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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欲年华】修订版 - 1,20

[db:作者] 2025-06-28 21:29 5hhhhh 6890 ℃

  「嘻嘻,温柔点是吧,我会。」段逍调笑着,俯身将自己的身子趴了下去。整个脸面都埋在美女老师那道深深的臀缝里,不等她反应过来,已经张口含住那凸毛茸茸的阴阜,吸了一大口淫水。

  「啧啧,好多的骚水。」然后,他还故意仰起脸来,看着美女老师嬉皮笑脸地调戏。

  「啊!逍儿啊……」周红虹粉脸通红地娇呼着,被学生情人羞得五体投地。她情不自禁地向上扭动着丰臀,将蜜穴又向段逍脸上凑去。

  她喜欢段逍给她口交,口交不仅让她感到兴奋和刺激,更能让她深深体会到一种被爱的感觉。

  「哦……,逍儿,舔我……」她甚至主动发出了邀请。

  「嘿嘿。」段逍笑了笑,没再说话,低头又开始施展起了自己的口技。这门技术,他已经掌握得很熟练了。他发现,原来男人征服女人,并不一定非要靠他胯下的那柄钢枪,软软的一条舌头,同样也可以达到让心爱的女人对自己死心塌地地顺服的目的。

  从昨天傍晚到现在,虽然才只不过刚过了一个整夜和一个白天,尚不足过二十四小时,但对他来说,真是收获颇丰的二十四小时。

  二十四小时前,他还只是个小毛头;二十四小时后,他已经是个男人,一个不论是用胯下的钢枪,还是用口中的寸舌,都能让心爱的女人欲仙欲死,欲罢不能的男人。

  「噢……,痒啊,好痒啊,逍儿,你弄得老师好痒啊……」粗壮的舌头不断地在大小阴唇间游弋,在穴口处游弋,在敏感而娇嫩的阴蒂上游弋,很快,周红虹便有点受不住了。

  因为,那舌头游弋得越快,她便越感到刺激;她越感到刺激,蜜穴深处也觉得空虚。

  「给……给我,逍儿,给我。」她娇喘连连,媚眼如丝,邀请更加直接,更加彻底。

  「给你?给你什么?」听到美女老师娇媚的邀请,段逍抬起头来,坏笑着,又是抿嘴,又是咂舌,明知故问地将她调戏。

  「给我,给我你的大鸡巴!我要逍儿的大鸡巴!」事已至此,周红虹干脆放弃了自己残存的最后一丝羞耻,扭动着,吟喃着,一个她一直耻于出口的脏词脱口而出。

  这个词,之前她丈夫一直求她说,她没说;昨晚段逍也想让她说,她也没说。虽然她知道,她要说了丈夫和段逍都会更兴奋,但她就是说不出口。

  她一直怀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个原因,才将丈夫最终推给了自己的亲妹妹。

  可是现在,她说了,而且说出来后感到很轻松,打心底里的轻松。

  「什么?老师,你说什么?你说要我的什么?」果然,段逍听了竟激动的浑身发抖,发出一连串的逼问「我的好老师,你再说一次,你,你要我的什么?」

  「我要你的大鸡巴,我要它肏我的小屄!」既然有了初一,那就一定会有十五。已经彻底放开的周红虹再无任何顾忌,大声呼喊起来。

  连她自己也不知道,今天在段逍面前,自己为何会变得如此放纵:「难道就仅仅只是因为面临分别?还是自己根本就和其他女人一样天性淫荡?」

  她很想找个同为女人的蜜友问问,可又能去找谁?她女性朋友本来就不多,她对之唯一有好感,同时认为有可能谈得上来,认为和自己是同一类人的,也只有段逍的母亲,路燕!

  可是,别说之前没把握住机会,就是以后,恐怕因为段逍的关系,两人也只能做敌人了。

  「唉!不想了!爱谁谁去!人生苦短,还是尽情享受吧!」

  她心里苦笑着,继续对学生喊出污秽不堪的淫声浪语:「逍儿,我的好逍儿,用你的大鸡巴肏我,肏我的小屄!」

  「噢!」听到美女老师直接而粗俗的召唤,段逍再也忍受不住。他起身扶住那两片丰厚的臀瓣,下身只一挺,肉棒便照着蜜穴尽根插了进去,然后从后面紧紧搂着她,双双趴倒在床垫上面。

  「逍儿啊……」狭长的蜜穴被满满的占据,尤其是那光滑的大龟头直顶着花心,周红虹顿时感到一种莫名的满足,她忍不住更大声地呻吟。

  她已经记不清这是第几次被学生占有了,她只记得,从昨晚到现在,中间除了睡眠,洗浴,和进餐,她的学生情人都一直在向她求欢,求欢,求欢……

  在这期间,她的口唇,蜜穴,肛菊,无不被弄过多次。

  她从来没感到这样酣畅过,从来没这样放纵过。她压根就没有想到,这原本是为了离别而准备的一次补偿,最后竟演变成一场令她销魂蚀骨的狂欢。

  「啊!太过瘾了!太舒服了!」她在心里默默地呼喊着,她觉得,自己这一辈子真没白做一回女人。

  「年轻就是好。」周红虹闭上眼,让自己全身心地享受其中。她很庆幸自己这个年龄了,竟还能找到这么年轻的一个情人,在经历了最初的紧张和生疏之后,越来越渐入佳境,每次事后,都能很快地重振雄风。

  「老师,舒服么?」看着美女老师陶醉的模样,段逍心里也是无比地自豪。

  他终于体会并印证了,原来性爱真的就像H小说里写的那样美妙,那样让人沉醉其中。看到亲爱的老师在自己身下婉转呻吟,极尽娇媚之能事。这种征服的快感,真是一种作为男人的至高荣誉。

  美女老师的后背是那样的光洁而华润,尤其是那两瓣臀片,温热而多肉,不仅协助着蜜穴将他的肉棒含得更紧,而且垫在他的小腹上,给他一种前所有未的弹性和踏实。

  他还可以绕过两手爱抚那对乳房,同时,他能把头放到她的肩头,用牙齿和舌轻咬和舔舐她的脖颈和耳垂。

  这种贴肉的后入式性爱,真的令他陶醉。这种方式,不仅可以让他切实体味蜜穴的狭紧,更能让他尽情享受美女老师那小鸟依人的柔媚。

  这让他有一种尽在掌握的感觉。

  他恨不得自己整个身体都变成一根阳具,深深地插在那洞淫穴里,紧紧地夹在那道深深的臀沟间。

  「逍儿啊……」周红虹可以分明地感觉到,学生情人是越来越有技巧了。他的抽送不再像前几次那样一味地追求快、深、狠,而是时而快速,时而舒缓,时而入深,时而出浅,有时还故意左一撞右一摇的,追求更多的花样翻新。就连他那只留在穴口外面的睾丸袋,撞击阴阜时也变得更具节奏感。

  「你……你弄得我好……好舒服啊……」她呢喃着,情不自禁地扭过头去,张开樱唇,寻找他那条湿漉漉的舌头。下面的那张小嘴已经被填满了,她还想上面的小嘴也不闲着。

  「老师……」段逍低呼一声,伸手扳住她的下巴,张嘴将那两片主动凑过来的樱唇吻住。

  此时此刻,任何的情话和甜言蜜语都是多余,美女老师和学生情人全都将自己沉浸在这美妙无边的性爱里,尽情地应承爱人,全心地奉献自己,用彼此的口水和津液的交换,来表示各自的爱意。

  于是,灯光昏黄的整个卧室,全都被「呜呜」和「噗噗」的声音占据,前者是两人热吻的呜咽,后者是彼此性器的奏鸣。

  什么师道尊严,什么年纪差距,什么世俗道德,什么人心伦理,一切的一切,现在在两人面前都不复存在,两人能够感受到的,就只有情,只有欲,只有爱。

  「逍儿——!」

  「老师——!」

  两人你缠着我,我抱着你,很快,俩人全都浑身颤抖着,喷泻了各自情到浓时的爱液。

  「老师,我好舍不得你啊。」激情过后,却是深深地伤怀。段逍将头深深埋进美女老师的怀里,愈发地难以割舍。

  「逍儿,我又何曾舍得?」周红虹回复的,却也只能是喃喃的叹息。

  冰冷的现实面前,爱情显得是何等的渺小。

  「叮铃铃……」正当俩人依依不舍,抱头伤心的时候,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门铃声,接着是周自傲大声的喊叫:「妈,你在家吗?我是傲儿,晓悠和我在一起,李雨、林海音和路燕阿姨她们有急事找你!」

           ************

  「什么?现在就走?还带上逍儿?路姐,哦不,路老师,我……我有点不明白,你……你为什么突然改变了主意,而且还这么的急?」胡乱穿上衣服的周红虹头发散乱,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拿着路燕递给她的机票和护照,还以为是听错了,路燕竟然让她带上段逍、周自傲和晓悠,马上坐飞机去澳大利亚。

  这当然是一个巨大的惊喜,但更是一个惊奇,以至于让她在称呼路燕时,忘记了该叫路姐还是老师,显得有点语无伦次。

  「唉,一切还不都是为了这个不孝的逆子。」站在周红虹面前,路燕也感到有些尴尬。毕竟她不仅大骂过而且还无情地拒绝了人家。可是,她知道,自己如果不放下面子,并稍作解释,就很难说服周红虹将段逍也带去澳大利亚的。

  她咬了咬牙,看了看同样正忙着整理着衣服的儿子,简短地将发现护照的事说了一遍,然后以一种几乎求饶的口气说道:「周老师,就我丈夫那情况,你也知道后果,要是让上面知道护照的事,那我们全家都完了。刚才给你和逍儿打电话,一直没人接,时间紧迫,所以我就擅作主张,到医院和李雨一商量,也就订了机票,让逍儿跟你们先出去。」

  「妈,我不走!我……我要跟你一起等爸爸回来!」听了母亲的解释,段逍本来还在一边冷眼旁观,不解母亲为什么突然改变态度,现在终于明白了真相,不由大是感动,冲上来一把抓住路燕的胳膊,话语带着颤音。

  「逍儿!」路燕也一把搂住他,两人相拥而泣。母子之间,毕竟血浓于水,之前的所有隔阂和怨恨,即刻烟消云散。

  「好逍儿,别捣乱,听你妈妈的话,快跟傲儿一起收拾东西去,咱们马上去机场。」同为母亲,周红虹当然明了路燕的苦心,等她母子俩哭了一会,然后安慰着学生情人,朝自己的儿子递了个眼色。

  「走吧段逍,你不走是个累赘,你走了燕姨反倒更方便做事。」周自傲很懂事地上来拉开挚友。在路燕坚定的泪光下,段逍虽然万般不舍,最后还是咬牙跟着周自傲转身走向卧室。

  「我也去。」甄晓悠昂头看了李雨一眼,也跟着追了过去。马上要出国了,要离开这个令她感到羞辱的地方了,毕竟还是小女孩家,有点迫不及待。

  看着三个小孩走进卧室,周红虹心里也十分安慰:自己儿子周自傲实在太懂事了,刚才明明自己就有钥匙,可还是按门铃叫门,目的便是为了给她和段逍留够整理衣物的时间。

  「不用急路姐,现在才9点,离飞机起飞还有两个多小时。」她拢了拢头发,先是冲着路燕安慰地笑了笑,然后举着手里的机票转向了林海音、甄晓悠和李雨:「雨姐,晓悠好的怎么样了?能做飞机吗?」

  「没事的,医生说只是皮外伤,发现的早,根本没失多少血,可以坐飞机的。而且,晓悠也早想离开这地方了。」想到马上就要和女儿分别,李雨不免心疼,张了张嘴,竟没说出话来,最后还是林海音出言替她做了解释。

  「那感情好啊。」周红虹听了,又转向路燕道:「路姐,你还有什么嘱托我的么?」

  「哎呀,差一点忘了。到了澳大利亚,你就带逍儿去找一个叫章启华的人,我这里有他的电话……」给提醒后,恍然大悟的路燕赶忙手忙脚乱地翻找下午发现的名片,却丝毫没注意周红虹已经变了脸色。

  「什么?!路姐,你说找谁?章启华?哪……哪个章启华?」只见她凤目圆睁,樱唇微张,满脸震惊的模样,有如见鬼。

  「对啊,是章启华,立早章的章,启明星的启,中华的华。怎……怎么啦?」听到她的惊呼,路燕这才发现有异,手捏着刚刚掏出来的名片,不解地问道。

  「他,他就是傲儿的父亲,我,我的老公。」结果名片,看着上面熟悉的名字和电话号码,周红虹吃吃的回答,让路燕,林海音,以及甄晓悠和李雨母女,也都给惊得目瞪口呆,张口不语。

  十九,心结

  看着周红虹领着段逍和其他两个小孩在登机口消失,路燕心里一片怅然。此前,她是那样立场坚定地反对师生俩相处,可现在,她却不得不主动将儿子拱手相送。

  冥冥中,难道真的有什么命中注定,造化弄人?

  想当初,她路燕是何等自信的一个女人啊,自信自己一定能扼住命运的咽喉,不受人摆布,不拘谨规俗,爱情,友情,亲情,一切事情都能处理地得心应手,完美搞定。可现在,她发现并非如此,短短几天来,接连发生的事情全都出乎她的意料,让她措手不及,疲于对付。觉得自己现在就好像汪洋大海里的一叶浮萍,随着波浪的起伏,被抛上去摔下来,摔下去再抛上去,完全身不由己,随波逐流。

  几天来,她觉得自己的心情也有如坐了过山车,忽上忽下,急剧变动:先是寂寞的侵扰让她的芳心不住地骚动,后是出墙的刺激让她的情欲暗潮汹涌,接着,当她正全身心地沉浸在和小情人的的幸福欢爱中,没想到却突然得知儿子畸恋,丈夫沦陷,自身受骗,友情寸断……

  这不是造化弄人又是什么?

  「唉!」想到这里,路燕情不自禁地深深叹了口气:「周红虹啊周红虹,我路燕最终还是输给你了,我只希望到澳大利亚后,你不要让我儿子在你和你丈夫之间太过难堪。」

  她不确定儿子到澳洲后会发生什么事,她唯一的欣慰只能是:等飞机在澳大利亚一落地,儿子就彻底安全了。

  至于段逍到了那里,如何与章启华面对和相处,那只能听天由命了。

  现在,她唯一需要担心的,就只剩下丈夫了。甄星去省城已经好几天了,该活动的应该都已经活动了,该打点的也应该都已经打点了,可还是没有一丁点的消息。这本来就狗让她焦急的了,可偏偏今上午省纪委又专门派来那么一个调查组,向她透露了那多的事,怎能不让她越发担心。

  她心里很清楚,丈夫贪污的事万一要是落实了,哪怕只有传说中的十分之一,那至少也得是个无期。

  即使再往好里想上一万倍,丈夫最终毫发无损地回来,她们夫妻俩所面临的,也将是一个极难收拾的烂摊子:她和谷勇的关系,丈夫和李雨的关系,和甄星的干系,她又和李雨的的关系,和甄星的关系,等等等等,一切人和一切事情,全都纠结在一起,绕成了一团乱麻。无论如何,这一切总得需要解决吧!可是,办法呢?

  「我们回去吧。」候机厅里的广播又响起播音员小姐那棉若无骨的声音,播报着儿子所乘航班起飞的信息,将路燕路燕从思绪中惊醒。她轻声叹了口气,看也不看身边的李雨和林海音,只是嘟囔了一声,便转身朝候机厅外走去。

           ************

  李雨驾着比亚迪,林海音坐在她旁边的副驾驶座上,路燕则在后排,三个女人,谁也不说话。暗夜中,车外,是一盏盏飞闪而过的路灯,车内,则静得出奇,静到整个车内开始凝结出一种尴尬的气氛来。

  李雨可以分明地觉察出来,自从下午突然心急火燎地跑到医院非要立刻给段逍他们买去澳大利亚的机票那一刻起,路燕对待她的态度便变了,变得爱理不理,变得充满敌意,眼神里满充斥的都是冷漠和积怨,哪有一丝昔日的友好和善意。

  「这才隔了一天,路燕这是怎么了?就算是发现了段逸私自办的那些护照,这些护照对他的案情极其不利,也不用这样子吧。」李雨心里暗暗揣测着,不知怎的,她越来越觉得路燕之所以突然变成这样,一定和她自己有关系。

  「难道,难道,她对于我和她老公的事知道了些什么?」越想,李雨越觉得惴惴不安,心虚不已。

  沉默越是继续,尴尬便越令人难堪。终于,还是林海音率先出声,打破了这种奇怪的氛围。

  「呵呵,燕姐,幸亏雨姐家这车型号够大,来时竟挤了那么多人。幸亏晚上没有交警哈,要不,还真害怕查车。」她早已感觉出了路燕和李雨之间的异常,虽然她也不明白原因,但还是想从中调剂调剂。

  可是,对于她的回应,路燕却冷冷地看了她一眼,根本没有搭茬。

  「燕姐,逍逍现在算是安全了,接下来段大哥的事你又有什么打算呢?」见上一句话没什么效果,林海音心中暗笑了一笑,干脆转身看着路燕,转向了她更为关心的话题。

  「打算?我还能有什么打算!明天我就去把房子和值钱的东西卖了,然后去省城。是死是活,好歹得拼上一拼。总不能这样一直呆在这儿,自己的老公被关起来了,却总指望着别人。」路燕这次回话了,可却话里有话,语带讽刺。事实上,她说的是实话,下午发现那些护照后,在做出要将段逍送往澳大利亚的决定的同时,她也做了这个决定。

  甄星去省城活动也好几天了,却还没有一丁点消息,本来就令她焦急,上午又看了李雨和丈夫的那些照片,更添加了她的羞恼。她虽然早就做好了丈夫有外遇的心理准备,但她还是万万没想到,丈夫的这个外遇,竟然就是自己多年的好友和闺蜜。而且,而且,就连甄星竟也参与在内,三人一起瞒着她,玩那种荒乱之极的淫荡游戏。

  这样的情况,她还能指望谁?

  「啊?!燕姐,你说的是真的?」她此话一出口,林海音顿时一惊,就连李雨听了,握方向盘的手也不由一抖。

  「当然是真的,都这时候了难道我还儿戏。唉,我自己的老公,我不拼谁拼?难道靠那不……不要脸的小……小三?情人出事了,还假情假意地派出自己的老公。」路燕本来想骂的更厉害的,比如婊子荡妇什么的,但一看到李雨的背影,抿了抿嘴,还是硬生生地将话改了回去。

  可是,这已经足够了,已经足够李雨承受的了。

  在李雨的记忆里,和路燕好友这么多年,发生矛盾时虽然也经常吵吵骂骂,相互挖苦,可这样如此伤自尊的指桑骂槐,却真还是破天荒的第一次,足以深深刺痛她敏感的内心。

  「够了!够了!你不要说了!」唰地一下,她猛地将车停到了路边,双手掩面涕泣了几声,然后扭头直视着路燕,她多年的好友和闺蜜,一字一顿地说道:「燕,看来我和你老公的事你都已经知道了。既然这样,我也不用再掖着瞒着。你……你想知道我们三个是怎么开始的吗?」

  就着车内淡淡的灯光,李雨的眼里满是坚毅,一向感性多于理性的她,第一次有这样的冲动要表达自己。

           ************

  「还记得咱们大三的那年的夏天么?音妹,那时你是大一。全国很多城市都在闹学潮,咱们的学校在首都,闹的更厉害。你知道,我和甄星一直自由惯了的,不像你和段逸,你是从来就不关心政治,段逸是向来都谨慎沉稳,沉浮很深。我俩可不一样,运动一开始,我俩便参与了进去。

  一开始,我俩还抱着一点跟着玩玩的心态,可随着形势的发展,却越来越沉浸其中,不能自拔了。时间长了,连自个儿都觉得,什么民族的希望,什么国家的未来,还真得就指望我们了。哼,现在看来,真是幼稚。

  那时候,根本就没感觉到什么危险,哪怕到后来JF军开始进城,我们还一起成群结队地区慰问去。这期间,还是段逸看得准。呵呵,他啊,在政治这方面一向很敏锐的。他不止一次劝说我和甄星,让我们不要再参与,说真弄不好了,可能闹出大乱子,到时惹祸上身,而且还说大祸。可是,可是,那时我和甄星正在兴头上呢,哪会听他的啊。

  那年儿童节后不久的那天,虽然已经宣布了戒严,但我和甄星还是到了广场。当时我们和其他人一样都想着,难不成那些大人物还真敢开枪对付他们的人民。

  不幸,还真让段逸给言中了。就在那晚,我和甄星遭遇了一场终生难忘的人间悲剧。」

  说到这里,李雨低声叹了口气,神色显得异常凄惨。

  「具体什么情况,想必后来你也从很多同学啊校友啊那里听说了,这里我……我也不想说了。我只想说的是,就在广场封锁前不久,段逸竟跑到那里找到了我俩。我到现在都还记得当时那个情景,他满头大汗,不停地大口喘气,顾不得歇歇,便拉着我俩要走,说他从一个同为学生会干部的朋友那里得知,上面已经决定那晚要动真格的。他说他那个朋友是高干子弟,消息不容置疑。

  可是,就在我和甄星还犹豫的时候,悲剧就开始了。咳,现在想起来,都怪我和甄星,要不是我俩,也不会连累到段逸都没来得及出来。

  在一片警笛中,轰鸣中,哭喊中,惨叫中,我们三个夹杂在人群中,无头的苍蝇一样乱跑,顾不得南北东西,只是满心恐惧的乱跑。最后,慌乱中,也不知当时怎么找到的,我们和另外几个人,一起躲进了一条小胡同里的一栋破旧四合院里。

  现在想起来,那栋四合院当时很可能正赶上拆迁,却还没拆干净。大门已经没了,围墙还剩一半,有的房子屋顶都已掀翻在地。

  我们一伙人就躲在一间还算有屋顶的小屋里,听着外面不时响起的枪声和警笛,大气都不敢喘,不分男女地三三两两搂抱在一起。

  除了恐惧,还是恐惧,以及,满腔的不甘心。

  大家都才二十多岁,正是青春烂漫的大好年华,别说人生了,就连上帝赐予我们的身体都不曾享受过呢。要是就这样糊里糊涂被流弹打死了,或坦克车碾死了,怎么会甘心?

  或许真是物极必反的道理,当恐惧到了一定程度的时候,大家反而不那么恐惧了。再加上当时是夏天,大家又各自和相熟的人搂抱着,温度孕育情欲,导致有些原本就是情侣的开始互相爱抚,互相摩挲,随之,亲吻和激情便变得水到渠成,瓜熟落蒂。

  在她们的感染下,一些不是情侣的男女也开始纠缠在一起。燕,你应该可以想象的到,在那样一个随时随地都有可能丢掉性命的时刻,大家谁不想今朝有酒今朝醉,尽情享受人生的欢欲?

  就这样,我和甄星,还有段逸,根本就没考虑什么道德,什么伦理,主动或被动地,迈出了我们三人一起的第一次。」

           ************

  「啊!原……原来是这样!」李雨轻声细语的一席话,却听得路燕是通体发冷,动魄惊心。想当年,在那场风暴中,本就对政治不感兴趣的她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知读闲书,哪会想到腥风血雨中竟还会发生这样的奇艳际遇,不由又是感慨,又是好气,不知不觉中,脸上对李雨的恼怒消失了不少。

  「后来,等风声渐渐稳了,我们都回了学校。我和甄星虽然一直有参与活动,但却都是随大溜的小角色,法不责众,学校根据上面的要求也就大事化小,只是各自给了个记过处分。至于段逸,他本来就是学生会干部,学潮期间政治立场又一直很坚定,那晚去广场救我们的事也没曝光,所以很快被升为学生会主席。这些你都是知道的。」见她神情渐转,李雨心情也是大好,说话也更加坦率。

  「至于我们三个的那……那件事嘛,我们后来也想就此打住的,可是,可是,你也知道,那种又刺激,又兴奋的感觉,我们三个任凭是谁也无法忘却,于是,也就瞒着你,一……一直持续到现在。」说到关键的时候,李雨还是有些不好意思,觉得对不起好友。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话说到这里,路燕的心思已经不在羞恼上了,而是开始对三人之间那种奇特的关系越来越感兴趣,李雨本是无意的一句「你也知道」,一下子触动了她敏感的神经。她还以为,李雨已经知道了她也和苗雯玲谷勇一起玩过三人行呢。

  「呸呸呸!你……你们仨什么感觉,我……我怎么知道?」说着,脸上已飞起一抹潮红,两人之间的宿怨和隔阂愈发消散。

  「你是不知道,是不知道。」路燕如此小儿女般的反应,更使李雨安心,情不自禁地暗叹毕竟是多年的姐妹交情:「后来,我们也不止一次想对你坦白,可是每次想给你说的时候,又总顾虑重重。你这人好强,清高,又骄傲又死要面子,知道了段逸和我们的事,还不把我们都给撕了,你们的家庭毁了不说,咱们多年的友谊也……也……。所以,我们犹豫过来犹豫过去,也就也只没有告诉你。」

  李雨的话,正说中的路燕个性中的痛处,让她不禁暗暗感叹:「唉,也确实。按照自己的个性,他们仨这事要是真在几年前让我知道了,我还真会闹他个天翻地覆不可。可是,现在嘛,就难说了。谁让我自己也禁不住诱惑,已经和谷勇那个小坏蛋也那个了呢。」

  将心比心,推己及人,事情至此,路燕对李雨的恼怨已经是彻底释然。在心中,她不得不暗暗叹服:至少在感情这事上,李雨,她的这个闺蜜,比她要潇洒得多。

  想到这里,她扭转脸,重新开始正眼直视老友,叹道:「唉,事情既然已经这样了,再说它还有什么用处,过去的就让他过去吧。我现在最担心的是,到底还有没有可能将我家那口子给救出来?」

  听到话题转到了营救段逸的事情上,李雨眼里不由也露出一丝迷茫:「这个我也不知道。不过,我老公不是已经去省城了么?他会尽力的。」

  李雨不说甄星去省城的事还好,一说路燕反而又有点生气了,想到平时甄星对自己眼馋不已的样子,不由有点担心他营救自己老公的诚心,低声嘟囔道:「他会尽力?哼,我不信。这都去了好几天了,还没有一点消息。我看他是巴不得段逸被一直关在里边吧。」

  「啊?燕,你怎么能这么说啊。我老公可不是这样的人,这次去省城,他几乎把家里的所有存折和银行卡都拿走了,连他公司的执照和资产证明也都全带着。他说,真不行的时候,就是把所有的东西拿去抵押做保,也要把你老公给保出来。」听了她的话,李雨感到有些委屈,连忙将甄星走时祝福她千万不要告诉路燕的话都说了出来。

  这下轮到路燕吃惊了,她瞪大了双眼,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啊?!雨,你……你说的都……都是真的?」

  她可知道,甄星辛辛苦苦这么多年,公司规模虽然不算太大,那也得值上一个多亿。现在听李雨的语气,看来他是摆明了已做好准备,为救段逸纵使倾家荡产也在所不惜。

  路燕不由暗暗感慨:这两个男人,一个宁愿分享自己的娇妻,一个甘心倾尽自己的家财,这究竟是一种何等铁的友谊!

  而李雨,对于甄星这种近乎败家的行为竟然也这么坦然!路燕更是另眼相看:「雨啊雨啊,看来过去我也小瞧了你。」

  「当然都是真的,难道我还骗你不成。我老公前天晚上还打电话回来,说他正再四处托人活动呢。至于这两天他为什么没有电话,我,我也不大清楚。」看着路燕震惊的模样,李雨不禁又是为老公骄傲,又是为情人担心。

  「哎呀,对了,对了!你说我之前怎么就没注意到呢!」所谓旁观者清,当事者迷,这时,一直在一旁默不作声的林海音突然叫喊了起来:「雨姐,路姐,我想,很可能星哥在那边的活动现在已经起作用了。」

  「你这话怎么说?」路燕和李雨齐齐望向她。

  「你们想想,星哥是星期天晚上去的省城,周一周二开始展开活动,然后昨天上午搜查组就到路姐家搜家,今天上午,省纪委干脆又派来人,专门找路姐谈话。你们不觉得,这一系列事情之间有某种联系么?」林海音双眼闪光,透露的满是兴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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