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了没有？」

冰冷的声音没有夹杂任何的感情，踢了踢倒在床上的「尸体」，确认他还残存着一丝呼吸。

——没死。但是就这么放任的话他也活不久了。

在绮礼昏迷的那几分钟里卫宫切嗣用加了魔术的绳子捆绑住了他的双手和双脚。也就在半个小时前自己的子弹打入他的躯体的时候，以为言峰绮礼会被他的子弹贯穿心脏而死亡，但是绮礼的运气很不错，子弹打在胃部上方的一根肋骨上。

虽不至于立即致死，但是出血量却不小，身下的床单很快就吸收了大量的血，染得一片鲜红。虽然已经为他注入了止血剂，但是长时间的子弹在体内的话也会引起铅中毒。

现在言峰绮礼还不能死，现在他是自己一枚砝码，只要在这场战争中对自己有利的东西都不可以轻易浪费——即便这个男人让自己非常讨厌。

绮礼缓缓地睁开了眼睛，他还能记得自己中弹后一些零星的记忆，自己现在已经成了这个男人的俘虏。

因为失血导致视线也变得有些模糊，但是空气中余下的烟味可以确认眼前这个晃动的男性是卫宫切嗣。

切嗣从房间的柜子下面翻出了些应急用的药品，这里是自己的隐藏地之一，为了在这场战争获得胜利，切嗣在冬木市准备了多个类似这样的隐蔽处。自己在极为不利或者改变阵地的时候就可以扭转局势，说的通俗些就是「狡兔三窟」罢了。

切嗣准备的应急包也和普通家庭的有所不同，除了一些必要的日常药物还有简略的手术用具，因为这里可不会为他准备好血袋，一旦缺血导致休克昏迷的话，那只能让言峰教堂为他准备棺材。

手指解开了他的衣服的纽扣，湿漉漉的衣物全是吸满了鲜血，训练有素的结实的肌肉呈现在自己的面前。手指轻抚着胸口的时候他又迟疑了起来，假如伤口再偏一些……应该会射入他的心脏。

简略的用碘酒擦净了双手后，毫不客气的将碘酒倒在了他的伤口上。

「唔……嘶！！」

绮礼大口的吸入空气，虽然对方是在为自己消毒，但是这粗暴的行为一点都不会让人觉得感激。

「你还是醒着点比较好，万一睡着的话，可能就是永眠了。」

习惯性的从口袋里抽出了一根烟，还未点着撇了一眼呼吸平稳下来的言峰绮礼。这个男人虚无的双眼盯着自己，虽然看起来有点有气无力，但是依然不能隐藏住那份煞气。

「你、要救我吗……」口中异常干燥的绮礼发出了干枯的声音，过多的失血已经让他有了轻微的脱水症状。

打开了酒精灯的灯帽后点上，剩余的火柴点上了烟，淡淡的烟雾缭绕了起来。有过丰富作战经验的卫宫切嗣也有着相当充足的战地应对经验，曾经为多名同伴取子弹的他，现在想到要为自己的敌人取出自己打入的子弹，让他也矛盾了许久。

「救你？」

切嗣哼笑了一下，带着不屑和厌恶。

「刚才言峰璃正和我联系，愿意用一切来换回你。」

绮礼所能想到的也正如切嗣所说的，但是没有想到父亲竟然会如此的不惜代价的想要救自己。

「可是这样还不够，我要得到远坂家的答复。好了，和你说够了。假如不想在获救之前变成尸体的话，那就好好忍耐住吧。」

看到了手术刀折射出来的一丝寒光，手术刀切入到体内的时候绮礼的身体大幅度的颤抖了起来。

「很疼是么，那你也只能忍着。麻醉药已经用完了。」

视线已经很清晰的绮礼看着医疗包中躺着三只麻醉药，他很清楚现在的这一切是切嗣对自己的惩罚，仅仅如此。

手术刀经过酒精灯的烘烤后温度很高，被碰触到的血液也沸腾了起来，目测着自己的伤口发出一阵焦臭味的绮礼，发出了闷闷地呼吸声。

没错，很疼。这种切肤之痛是在自己代行者训练以来从未感受到的痛。

卫宫切嗣最初还想增加他的痛苦，但是手术一旦正式开始了，曾经的那份责任感又升起，看到那个让人憎恶的男人这幅状态也没兴趣继续恶作剧下去。切开了被子弹打入了伤口后，很快取出了准备好的镊子。

子弹拔出的一瞬间，涌出了一股鲜血，空气中的血香也愈发浓重。

「唔！！！！！」

大幅度弓起了身子，绮礼蜷缩着的身体如同是虾子，只是本能的想要保护伤口。再次强压住绮礼的躯体，用大量的纱布和止血药进行了最简单的处理。

整个过程只是用了一分钟。

切嗣也不得不承认眼前的男人的忍耐力，他保持着清晰的意识目睹自己取出子弹的过程。

躺在床上虚弱地呼吸着，全身上下都是冷汗的绮礼轻轻地笑了起来：「你……要是做个医生，或许是个很不错的大夫。」

切嗣抖去了一些烟灰，床上的这个男人现在是最虚弱的时候，看着他那副凄惨的样子，用剩下的干净的纱布擦去了他额上的汗珠。

「安静的休息吧，等下可能会发烧。」

好像许久没有得到休息，绮礼的缓缓地闭上眼睛，似乎听到了儿时父亲为自己所唱的安眠曲，那个旋律……很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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