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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个不为什么 - 16,1

[db:作者] 2025-06-28 21:31 5hhhhh 7640 ℃

第十六章 年十四

  下午三点三十五分。

  浓密的雨势把国王宫浸润在一层白烟水气里面,宫前小广场搭起的石棉瓦雨罩叮咚声响错落,摆摊的小贩躲在雨罩下作午后歇息,宫里香烟袅袅盘旋在小而窄的空间里面像是缭绕云雾,闲适的时光慵懒却有种淡淡的神秘在扑朔迷离。

  「跑了这么多庙场,还是觉得这里的雕饰最细腻,你看,这颗球上面的锦鲤刺绣不只把鳞片一片一片雕出来,连刺绣的织线纹路感都处理得这么精致,要不是师傅心里虔诚,哪里能把功夫发挥到这么极致?」李金凤对着宫里前庭内墙上的石雕感念地咏叹着。

  「团长,这个神将为什么是把球拿着?如果要雕蹴鞠,不是应该用脚去踢吗?还可以顺便响应世界杯足球赛耶,欸嘿嘿嘿!」刘竹娟咬着糖葫芦口齿不清又毫无遮拦地笑着。

  「……没礼貌!只顾着吃零食,我今天都没看到你吃药!」李金凤皱着眉轻斥。

  「我昨天有去看过黎医师,他说我身体很好!」刘竹娟笑着顶嘴。

  「黎医师?」那个密医神棍?「他是说你身体没问题,跟你吃的药有什么关系?」

  「我没事,我很好!我没生病干嘛要吃药?」刘竹娟有点不耐烦了,语气暴躁地反驳完之后不等李金凤再多嘴就自己走开。

  「呵,现在的小孩子都很有个性啊!」李田妹站在旁边笑着。「我们家的孙女也是这样,讲话都很直,一点也不拐弯抹角考虑别人。」

  「唉,你孙女至少书念得好,哪像阿娟脑袋不好在学校里又静不下心读书,什么世界杯足球?」李金凤余怒未消地抱怨。

  「哎喔,我孙女也只会死读课本而已,带她来这边还不是搞不懂祈求吉庆的意思?」李田妹对着执旗持球的神将石雕轻轻叹气,不知道这些民俗文化会不会随着时间越来越稀薄?侄子小的时候曾经牵着他的手来到这里,就站在石墙下对着执旗持球还有握戟带磬的神将解释过祈求吉庆,又不知道已经长大的侄子还记不记得这些典故话语?

  「算了啦,她们喜欢怎么过就怎么过啦!」李金凤也跟着叹气。「反正我们大人也没办法给她们什么好榜样……」

  「说起来,阿娟算是你们团里面最年轻的吧?如果肯吃苦熬得下来,搞不好以后可以当招牌花旦喔?」李田妹试着安慰李金凤。

  「你又不是不知道现在要撑一个戏班剧团有多难,这几年我们要是不乌掺豆,哪里还混得下去?」李金凤转头望着外面的雨势呢喃。「连脱衣舞都撩下去了,不是我们不卖肉,可是这把年纪要脱还没有人看哩!有时候跟那些钢管秀对拼,台下还真的曾经冷场到一个人都没有噢!阿娟肯来我们这种团混已经很偷笑了,她乖乖露肩露腿我们就要谢天谢地,谁敢去要求她唱腔身段?」

  「难怪你们都不演采茶戏了。」

  「那个没有人要看了啦!你以为九腔十八调可以当饭吃?现在观众看戏早就不像我们小时候那么单纯了,要就是帅哥美女大排场,不然就是脱衣卖肉搞噱头,全程唱客腔哪有人受得了?我现在连流行歌都在背了,你要我用客家话唱也没问题啊!」

  李田妹笑了,只是难掩无奈和失落。从小就和李金凤在国王宫面前看着平安戏长大,李金凤后来还阴错阳差嫁到剧团世家,在戏班打滚多年传承了一身绝艺,接下这个剧团看戏的世道却越趋凋零。丈夫积劳成疾病逝,自己咬牙撑下剧团为的不是什么伟大的文化香火继承,只是不忍心这些老班底没了生计怎样也要为他们求得一口温饱。

  有机会可以回到苗梨县故乡演出,李金凤和李田妹也只能趁着短暂的休息时间聚会简聊,交情越来越深,人也越来越老,跑场表演几经寒暑,不知不觉两人已经是坐四望五的迟暮年华,笑容不复彼时的稚气窈窕,岁月的沧桑全都刻在脸上的皱纹。

  「别唱了,这请你吃。」李田妹微笑递给李金凤一个小透明塑胶袋。

  塑胶袋里装着几片圆形薄片,表面被油炸得焦黄隆起大小不一的泡状疙瘩,袋底浸着酱油香油掺上葱末蒜片香菜,打开来咸香四溢,李金凤轻轻咬一口酥脆耐嚼。「这里的摊子还有卖……这个?我南北跑透透都没看过有卖这个了!」李金凤狼吞虎咽地吃下一片,想要接着吃第二个时,却又有点舍不得了。这个摊子明年还会来卖吗?我们团明年接得到这边的戏约吗?这一次吃完了,下一次还有机会再吃得到吗?

  「有,吃得到。只要你来,我就炸给你吃。」李田妹淡淡笑着。

  那时后大家都穷,日子过得不富裕,物资生活也很拮据,庙会演平安戏便宜又耐吃的小零嘴甜的当属糖葫芦,咸的则是炸豆干和水饺皮。豆干总是切成小片炸老,这样就很耐嚼,如果想要满足大口咬下的口感,那就要选炸水饺皮了。

  现在街边夜市小吃摊贩琳琅满目,种类和口味花俏地不得了,有些太庶民的小东西就被悄悄弃忘。李金凤手里捏着炸水饺皮,两个小女生凑钱买炸水饺皮分着吃,或者是一起啃着一串糖葫芦,又酸又硬的山楂总是让她们眯着眼睛龇牙咧嘴,可是现在想起来却很甜美。

  刘竹娟才不耐烦啃山楂。

  糖葫芦不就是要酷要噱头吗?手上那串糖葫芦串着草莓、奇异果、番茄夹乌梅还有葡萄。大口咬下冰糖碎片混着软糊果肉扎着舌腔又柔抚平铺,酸甜果香满满洋溢嘴里。山楂?那是老人家才吃的玩意儿吧!

  在国王宫附近躲在骑楼下在小巷子里东绕西拐,忽然看到同个剧团的江逢集鬼鬼祟祟低头疾步。

  「欸,江哥!」刘竹娟开心地出声喊住。

  「咦……阿娟喔。」江逢集吃惊地停下脚步回过头看,嘿嘿地笑着回打招呼。

  「江哥你要去哪?」

  「就……走走啊!」

  「走去哪?我要跟我要跟!」刘竹娟热情地挽着江逢集的手。

  江逢集是剧团的老大哥了,团里人才流转更迭,一直留在戏班的江逢集现在生丑净末全都可以胜任。平时个性吊儿锒铛却很海派,说话虽然轻浮倒颇风趣,刘竹娟乍入团时受到不少照顾,对于江逢集不禁又敬又爱。不过江逢集好赌生活又不检点,刘竹娟几次明示暗示都碰了软钉子,李金凤更是一面劝戒刘竹娟一面勒令江逢集别对团里小女孩下手,所以不论刘竹娟怎样贴缠江逢集都会避免招摇惹腥。

  「唔……我要找小姐你也跟吗?」江逢集嘻嘻笑着。

  刘竹娟气鼓鼓地瞪着江逢集。「跟!我为什么不跟?」

  江逢集甩不掉刘竹娟又急着赴约,只好耐着性子带上刘竹娟。「好啦,我跟你说喔,我是要去算命……」

  「算命吗?我要跟!我一定要跟!」一听到算命这种占卜未来的事情,刘竹娟眼睛都发亮了。

  「欸欸欸,你听我说,我找的师傅是要请神上身的那种喔!你去到不要大惊小怪,不然把神明惹火就麻烦了噢!」江逢集啰嗦地吩咐着。

  「我保证我会很乖!」刘竹娟举手宣誓,吃完的糖葫芦竹签咻地一声就被乱丢在身后。

  江逢集带着刘竹娟继续在巷子里钻,终于走到一户人家后门,斑驳生锈的铁门上面却很突兀地罩着一匹喜幛。江逢集轻轻敲铁门,铁门后的木门打开探出一颗头张望,确认了江逢集的身份后才开了铁门。

  一入内烟雾弥漫,浓郁的檀香味薰到江逢集恶心欲呕,刘竹娟却很熟悉这样的场所和气味,反而自在地左右张望。

  「我师妹,带她来向师傅请安。」江逢集对看门人介绍刘竹娟,看门人倒是眉开眼笑表示欢迎,不像黎达壹那边小心翼翼疑神疑鬼。

  「今天下午刚好没人,你就直接去找师傅吧!」看门人笑着要江逢集自行进入内堂,转身坐下来看报纸。

  刘竹娟跟在江逢集身后,只见屋里都挂着红布条,上面绣着鸳鸯或是牡丹这些喜气洋洋的图饰,要不是江逢集提醒,刘竹娟还以为这里是古装片拍摄结婚喜事的场景。

  进入内堂,烟雾里隐隐约约看到一尊倘着肥硕肚皮的雕像坐镇其中,刘竹娟认定是弥勒佛,心里窃笑江哥想必是爱赌所以来问财运。不料走近细看才发现雕像却是猪头人身,身上穿着轻甲披着红布,头戴红色状元帽眯眼咧嘴笑得开怀。

  「弟子来跟师傅请安了,这是弟子的师妹,希望师傅可以提携点示。」江逢集恭敬地对着雕像前卧躺在长椅上的肥胖男子问候。

  胖子对着江逢集只是嗯了一声,望向刘竹娟却是眼睛发亮,登时坐起身笑着展手欢迎。「很好很好!」

  也不知道好什么?刘竹娟心里觉得好笑,尤其是胖子和雕像几乎是一个模子印出来的,贴上猪耳猪鼻活脱就是神仙下凡的自走式雕像没错了。

  胖子正襟危坐,闭上眼睛好一会,忽然尖着声音大叫,然后站起身抖着全身的肥油叠肉绕圈走动,嘴里咕哝不知道说些什么,两手一下指天一下指地,步履蹒跚却又乱中有序,刘竹娟本来还想笑,却不知不觉被这股神秘的气势吸引而认真地张眼望着。

  突然一声爆吼下的刘竹娟往后踉跄退了几步,再定神一看,胖子已经坐回长椅,样子慵懒却又气势森严不怒而威。

  「叩见元帅!」江逢集忽然跪下。

  这……这算哪招?刘竹娟愣住,又不是在演戏,江哥干嘛这么认真?可是看到江逢集跪得恭谨,自己也莫名地心生惧意有样学样跟着跪下。

  胖子回身抽起香炉里的香展开成扇状,另一手横在胸前,扇香用力拍在手臂上,抖出香灰飘逸,缠绕江逢集身边盘旋久久,然后才落在头上肩上衣服上像是星屑。

  「我知道,钱嘛!」胖子尖声说话。「我早就跟你说过,你这辈子大富大贵是不可能,不过别担心,过路钱总之不会缺,只要你不要每次都赌到精光,把把留一点零头,我保证你今年也还是可以吃香喝辣!」

  胖子再将香束成一把,两手合掌搓香,将香灰洒满桌旁铜盘,才将香插回香炉。端起铜盘,簇指捏诀在盘内疾划,上面的痕迹似字像图,却什么也看不懂。

  「今年忌红,钱财去红方守金,桃花不惹芳草盛!」胖子念着像是占卜签诗词汇,只是平仄不合韵脚不称。

  「……多谢元帅指点!」江逢集默默地琢磨了一会胖子的话,又恭敬地叩头回礼。

  「小姑娘,要问什么?」胖子笑得油光满面。

  「你猜?」刘竹娟竟然大胆诘问。

  就说不要乱接生客,每次发问都像来砸场,谁说神仙就一定万能?你叫我猜我就猜那我不是很没面子?江逢集闻言又急又怒地扯着刘竹娟的衣袖,刘竹娟却是似笑非笑地瞪着胖子,神色既是试探又是倨傲。

  「吾乃天蓬元帅,只解决人间纷扰,哪猜小女儿心事?」胖子还是笑着迂回应对。

  「嘻,元帅您不是到了西游记才变成猪八戒吗?怎么就一直都是这个猪头猪脑的样子啦?」刘竹娟全然肆无忌惮,江逢集虽然在团里排练时也曾见识过这个症头,却想不到会在这时发作,差点就被气得口吐白沫。

  胖子嘴角抽动,差点就按耐不住脾气要发作。「我觉得这样挺好的啊!比较亲切,大家都蛮喜欢的呀!」胖子尖着声开起玩笑,反而诡异了起来。

  「呵,那元帅您究竟猜到了吗?」

  「我已经说了啊!」

  「咦?」这下换刘竹娟丈二金刚摸不着头绪了。

  「你进来不就傻楞楞跟着人跪?你连我都不知道是谁,还不是看见人家跪你就跟着跪?那我现在不就告诉你了?」

  「噢!」刘竹娟倒是不能否认,气势瞬间被打乱。

  「你还能有什么事情好问?跟你师兄比花钱也是半斤八两,你那点料想装阔买欢又没本事,要倒贴人家可是有谁接受吗?哎唷你这个性我还真是帮不到你!」胖子观察刘竹娟许久,终于开始反击。

  胖子的话模糊暧昧,却正好戳中刘竹娟的坎坷感情路,原先趾高气昂的模样顺间就变成目瞪口呆的错愕。「我……哪有……」

  「你可以跟我说谎没关系啊!反正你骗我我又没损失,你骗你自己才真的是可怜咧!」胖子得意了。

  「我才没有!他们每个人想约我的时候都说会好好爱我,真的给他们以后又说我这里不好那里不对,他们怎么可以这样!我这么相信他们,他们怎么可以说不要就不要!」刘竹娟忽然激动地暴吼尖叫,连胖子都吓了一跳。

  干……这个小女生是有病吗?「那你到底要什么!」胖子反其道而行,忽然对着刘竹娟大声斥喝。

  刘竹娟没料到被凶回来,张口结舌不知道该怎么接话,傻傻愣着,一下子想不开就哭了起来。「……呜……呜呜……我只是想要……有人可以……真的爱我……」

  「别哭啦!」胖子不耐烦地打断刘竹娟。「你相不相信我?」

  刘竹娟又被喝止哭势,心乱如麻只好猛力点头。「信!我相信你!」

  「那你今天晚上来,我开坛帮你做法!」

  江逢集年轻时也曾请胖子做法消灾解厄,所以现在就算烂赌却始终不至于倾家荡产,心里对胖子很是敬仰,听到胖子要帮刘竹娟做法,连忙压着刘竹娟叩头拜谢恩典。

  两人从看门人那儿缴了红包领到两枚香袋,相偕走出胖子的密坛回到巷道里面,雨势已经缓和,只剩毛毛密雨像是落雪飘摇纷飞。

  「江哥,那个猪元帅真的很厉害吗?」刘竹娟目眶挂着眼泪,鼻孔也还淌着透明黏涕,可是表情有点期待又有点迷惑。

  「天蓬元帅!别老当成猪八戒!」江逢集低声训诫。

  「那……他摆的神像就是猪……」刘竹娟扁着嘴抗议。

  「什么你我他的!要叫师傅!」江逢集轻轻拍了刘竹娟的头一下,刘竹娟吐吐舌头笑了。

  雨滴拍了刘竹娟满头,长发布满晶莹细小水珠,闪闪发亮像是银河,烟雨街巷是小宇宙,一直像是卫星绕着江逢集打转的刘竹娟现在却悄悄发着光有如恒星,两人互相围绕依偎,若果就这样一齐飘向无垠深处……可以的吗?

  这么豆蔻年华的女孩,何苦要选择走这么一条江河日下的道路?团长李金凤没有真的不让江逢集动手,只是用那沧桑却充满人生经验累积出来的智慧要他自己选择,这样的女人真的吃得下吗?

  初识刘竹娟还以为她个性外向活泼过头所以老是那副人来疯的样子,排练时大抵算是认真可是有时候怎么也到不了位的时候,发脾气暴怒下颠起来竟然可以把在场的道具布景全都砸烂毁坏,谁上前去阻止全都被毫不留情地痛打互殴。

  李金凤那晚在刘竹娟的房里谈了很久,才知道她一直在吃药压抑精神疾病,李金凤前脚离开房间后脚刘竹娟就赌气割腕自杀。江逢集在还不知情的时候去探望刘竹娟,她高兴到痛哭流涕,才刚转身洗好水果就看到刘竹娟脱到只剩内衣裤。

  「江哥,我美不美?」

  江逢集跟着戏班漂泊,偶尔逢场作戏却从来没想定下,有女人投怀送抱当然是来者不拒。自己虽然长得还过得去,却很明白除非花钱享乐才会有人宽衣解带,不然怎样也要花言巧语接送吃饭购物逛街才能有所发展,自己送上门的烂桃花总是最昂贵。

  刘竹娟是很美没错,不过江逢集这时却竖起浑身的寒毛。

  「哈哈,很美很美……」江逢集撇头敷衍。

  刘竹娟不顾吊着点滴,飞身扑上来抱住江逢集。「那……你要不要我?」

  点滴架被扯动发出声响,刚好巡房的护士又经过就进来探头观看,江逢集一副被捉奸在床的尴尬和哭笑不得的窘态。护士却见怪不怪,走近温言把刘竹娟劝导躺回病床穿上病服,反而搞得江逢集好像太大惊小怪没见识过风浪。

  后来不用李金凤啰嗦,江逢集也知道不要沾惹刘竹娟,只是刘竹娟死赖活缠倒是不时搞得江逢集神经兮兮。没有好好端详过刘竹娟静下来的模样,现在被雨丝覆盖的她却有着难得的女性柔美。

  「师傅是不是很厉害?」刘竹娟笑得娇憨。

  可不能这么轻易就沉船了。「那当然,尤其元帅上身的时候,法力无边的溜!」江逢集回过神来,嘻皮笑脸地回答。

  「那……我晚上要问他,怎样才可以得到你,嘻嘻!」刘竹娟脸红害臊却还是放肆说完,转身旋了个圈子一蹦一跳地自行离开。

  江逢集愣着呆站心里乱成一团纠结复杂,也不知道是喜还是忧。

  不知是否巧合,李金凤为了冲晚上看戏的人气,选了一出可以沾点情色的戏码,决定演出猪八戒招亲高家庄。江逢集要饰演天蓬元帅和猪八戒变身前后,刘竹娟同样一人分饰嫦娥和高家小姐两个女角。

  当天蓬元帅酒醉调戏嫦娥,一拉一扯就把薄纱披肩卸下,光溜溜的肩头还有肚兜的细肩带缠绕其间,立刻就让台下的观众吹起口哨叫好。嫦娥还没唱几句,天蓬元帅竟然又把她的裙子也扯下来了,月牙色的肚兜下摆也不知道有没有穿着底裤,若隐若现的大腿根部加上刘竹娟不时娇羞地转身露出赤裸背肩,更是让男性观众血脉喷张吆喝叫喊。

  唉……一群猪哥!李金凤无奈地叹气,刘竹娟演的嫦娥虽然很大方地脱衣露肉,可是这模样根本就是和天蓬元帅情投意合嘛,哪来的调戏羞愤?可是观众不就爱看这味?眼看两人就快干柴烈火烧了起来,李金凤饰演的王母娘娘才出面喝止了这场闹剧,将天蓬元帅打下凡间变成猪精。

  「哈哈,这样演才有看头嘛!」李治刚兴奋地啃着烤玉米,满嘴糊着黑褐酱料,玉米粒屑还不时从嘴里喷出。

  「切,要脱不脱的,干脆请钢管秀还是脱衣舞团来就好了啊!」李治慧不屑地批评,吃起烤玉米也和李治刚同样豪迈粗旷。「你妈咧?不是很爱看戏吗?怎么没来?」

  「她说晚上这场都是乌掺豆,没兴趣来,在家里读明澄法师写的佛经新解。」

  「哼,装模作样!」

  眼看着醉醺醺的新郎倌闹完宴席甩开高老爷和众家宾客后走进新房,不胜酒力低头就呕吐,一阵干冰烟雾特效,起身已从人型变成猪精。虽然像是敷衍观众的情色闹剧,但是这手变装变脸的功夫可是江逢集的硬底子,只是台下叫好声稀落,不免有些寂寥。

  步伐蹒跚走到新娘面前,轻浮地掀起凤冠面纱。

  「夫君……」江逢集即使戴起猪鼻猪耳,还是难掩俊秀,刘竹娟眼波流动,真命天子就这样出现眼前,忍不住忘情娇声轻喊。

  欸?不是应该要假装很害怕自己的猪头猪脑吗?江逢集虽然错愕,不过多年舞台老经验,慌张也不会露出马脚,立刻就装醉继续对新娘调情。「我的好娘子,今晚让为夫的好好来疼惜你……」

  江哥,你终于对我告白了。

  刘竹娟从床边站起,飞身熊抱江逢集,艳红的娇唇就这样吻上江逢集,猪鼻道具被这猛力压扁,台下的观众也没预料到会这样戏剧化,不顾这脱稿演出立刻狂呼吹哨吆喝叫好。

  「娘子慢慢慢,你可知女人有三从四德,且听为夫一一细数,好让你日后谨遵妇道……」江逢集可没料到会天雷勾动地火,赶紧抽身出来,明明是急色调戏的猪八戒,这时却般弄道理教训起来。

  「你做什么?你躲什么?我们已经拜过堂,是夫妻了!」刘竹娟完全失控,直接怒声质询连戏腔也懒得捏嗓。

  「娘子何出此言?夫君……」

  「夫你妈鸡巴!你在那边机机歪歪什么?我爱你,你爱不爱我?」刘竹娟尖声怒吼。

  领奏琴师阿柳师虽然错愕可是不能乱了场子,依然配合着剧情拉出戏谑的旋律,搭档鼓师老卜也只好俏皮地敲鼓响锣。李金凤没想到刘竹娟会在台上失控疯癫起来,心里懊恼着应该要强迫她按时吃药,可是现在已经火烧屁股,只好看准时机随时要出手干预。

  「娘子,不如我们吟吟诗作作对,培养一下感情……」江逢集都快要哭出来了,刘竹娟疯成这样戏是要怎样救回来?

  「夫君,我美不美?」刘竹娟已经脱到只剩绯艳肚兜,眼泪直流把妆都哭花了,可是赤红双唇却笑的娇媚,皓齿更胜白雪莹贝。

  「洞房洞房洞房!」「上她上她上她!」「相干相干相干!」台下观众群情激昂,不知剧情已经失控还各有群起喊声助阵,每个人都疯狂期待着会上演活春宫的限制级情节。

  饶了我吧……江逢集已经准备放弃要离场,却瞥见刘竹娟手上反扣一把水果刀,明晃晃的亮光铁定不是道具,我的妈呀!「很美很美……」江逢集几乎是哭着说出来的。

  「那还不来干我?今晚洞房后,我们就真的是夫妻了!」刘竹娟慢慢抬起手。

  不能让她把刀露出来!她想怎样?割腕还是杀人?江逢集来不及细想,飞身扑过把刘竹娟压在床上,反脚把床帐勾拢阖上。虽然动作一气呵成,可是已经被刘竹娟挣脱,反而坐在江逢集身上压制住他的动作,咧嘴咬着刀脱扯江逢集的衣服。

  师傅说的没错,天蓬元帅真的来帮我了。一定是元帅附在江哥身上,不然江哥怎么会肯回心转意对我这么热情?师傅,我相信你了,我真的相信你了!你真的好灵验!

  裤子才被扯到膝盖,刘竹娟就把下体凑上来磨蹭。肚兜下竟然没穿内裤?早就已经湿漉漉的阴唇黏着江逢集的肉棒滑动,刘竹娟忘情地张嘴呻吟,水果刀掉下滚在床边,江逢集吓得叫出声来。

  床被盖住看不到里面的情景,可是观众全都从配在身上的麦克风听到各种放浪激情的声响,比起直接的裸露脱衣秀或是激情动感的钢管舞,这种既遮掩却又露骨的活春宫才搔得人心痒痒,看不到却听得清楚让每个人都编织着不同的淫秽情节。

  「江哥,干我,干死我!把我塞满满,全部射进来没关系,我是你的小母狗!」刘竹娟狂野地浪语刺激江逢集。

  这种非常场合江逢集根本就硬不起来,可是刘竹娟的手势熟练,几下抚弄竟然还是让江逢集勃起,掰开自己的肉唇,刘竹娟猛然把肉棒塞进自己的蜜穴里面,满满的充实和干劲让渴望已久的刘竹娟发出满足的淫叫,台下有些人竟然就这样射在裤子里面,其他带着孩子来看戏的妈妈早就面红耳赤地低声咒骂带开孩子,边走却边张耳细听呻吟。

  眼看已经失控至此,李金凤只好硬着头皮出场致歉准备落幕,可是背后的交合声却越来越激情,台下看戏的男性观众没有一个人愿意离席,而且不住出声叫好,将李金凤的发言淹没遮盖掉。

  刘竹娟坐在江逢集身上扭腰摆臀,自动上下摇动,蜜穴里的肉壁更是仗着青春无敌而夹得紧滞,江逢集不想可是肉棒却无法控制地越磨越硬涨,原本穿着厚重戏服就满身大汗再加上这番激动涌出的新汗更和刘竹娟满溢出来的淫水水乳交融,交击间碰溅有声,快感更是激烈电击全身,两人心思各异却都已经空白模糊,贪婪地让快感支配自己的欲望。

  「江哥,我好爱你,你的肉棒好大,把人家塞得好满唷!」刘竹娟娇吟媚啼,声音软黏甜腻江逢集连骨头都要融化掉了。

  江逢集已经无法自持地扭臀挺腰将肉棒不断往蜜穴的深处顶进去,那湿热紧滑的肉壁每下都把肉棒磨得好舒服,尤其龟头一直被什么嫩肉挤压按抚,简直爽到要飞升天外,破碎虚空。

  「江哥,你比阿柳师和卜叔还大还硬,又干这么用力,你好棒喔!」刘竹娟坐着猛力摇晃身躯,双乳不断想要窜出肚兜露出肥腻的乳肉,热汗从头皮冒出流了满头满脸,然后飞滴洒满江逢集上身。

  江逢集意识模糊,骤听到阿柳师和老卜还没反应,好一会才猛然醒悟,原来自己还是他们的表弟?以为刘竹娟痴恋自己,有男朋友也该是圈外同年龄的少年郎,没想到同个剧团不分老少全都上过只剩自己还在那边矜持怕死?

  心里忽有不甘,猛然坐起身把刘竹娟反压在下,死命扳开她的双腿把肉棒凶猛捣下插深。刘竹娟越是哀嚎江逢集就越干疯狂,甚至扭腰将肉棒往不同角度戳顶,肉壁被肉棒横冲乱撞撑涨激抖,很痛却很爽快,刘竹娟又哭又叫,可是双腿却死命夹紧江逢集的腰不肯放松。

  「骚货!婊子!你到底给多少人骑过?」江逢集咬牙切齿地干着。

  「一个、两个、三个……好多好多,人家不知道……」刘竹娟迷乱地呓语抓扯自己头发,把假发头套都抓乱扯松。

  「妈的,那你还在那边扮什么痴情!」

  「人家……人家……不是故意的!可是有时候就是很痒很痒,就是很想要有人的鸡巴把我的妹妹塞满干爆!……呜……你又不肯给人家,人家真的好难过……你不要生气,你不要丢下我,我真的只爱你一个而已……」刘竹娟又哭又叫,阿柳师和老卜互望一眼,虽然心里已经猜过互为表兄弟,可是现在被揭开还是有些错愕的尴尬,不过听到只爱你一个人时还是心有同感地莞尔一笑,原来这小妞疯起来台词也都是一样。

  「干!我干死你!」江逢集不理会刘竹娟的真情告白,只是不断加速猛撞抽插。

  「对,江哥,干死我,我是你的,干死我干死我,喔~~」刘竹娟这下痴迷媚叫浪吟,又让不少人射在裤子里。

  「你们是疯够了没啊?警察都过来了啦!」李金凤气急败坏地掀开床帐怒吼。

  江逢集转过头来双眼布满红丝,神情凶猛却恍惚视若无睹,李金凤猛力拍了江逢集后脑勺一下。「我说!条子来啦!」

  这下猛然痛击,江逢集才从发狂的冲动里回神过来,听到警察到来登时六神无主,凶猛而充满快感的肉棒一下就失守,将精液满满宣泄射出。顾不得还没软化而李金凤也站立在旁,慌忙站起身把裤子穿上,才刚跨下床警察就掀开床帐围上,只剩刘竹娟还张着腿翻白眼呻吟,浓稠白浆不断从咧嘴的蜜穴里涌出,被鲜红的床垫映衬更显淫媚腥臊。

  原本有脱衣秀或是钢管舞只要先打声招呼,警察多半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通融,可是这次的活春宫未免太过煽情,虽然看不见却像广播现场直送,警察怎样也无法装傻置之不理,只好派员来关切,至少先带回警局作作样子平息那些来投诉抗议的家庭主妇群众愤怒。

  来的警察以为只是装个声音扮高潮,没想到还真的实枪荷弹,即使抓奸还是酒店临检也未必会直击这么生鲜的场面,眼看流出来的精液甚至还发热冒着泡泡,鼻间似乎可以闻到体液腥臭,表面皱着眉头实际心里暗暗啧啧称奇。

  刘竹娟还在高潮里迷茫,直到脸颊被拍痛醒来早就已经被人群紧密包围,一下恍惚还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

  「跟我们到局里走一趟!」一个冷脸警察上前不带感情说着。

  刘竹娟东张西望,忽然明白,一下拨开盖在身上的大衣,赤裸着仅有肚兜薄衣覆盖的身体尖叫嘶吼。警察没料到刘竹娟会反应这么激烈,措手不及让她冲出人群,其他要把李金凤和江逢集带走问话的警察也转身上前支援,刘竹娟却毫不犹豫心无所惧地从戏台上凌空跳下,台下的人眼看一个红衣遮胸肚却裸着月牙白玉肩臂腿的少女从天而降都惊得张大嘴无从反应。

  飞身跳下的刘竹娟无暇顾及脚踝剧痛和脚掌刺痛,拔腿就穿梭过观众人潮逃走,警察们反应虽快却没人想从戏台上跳下,等由旁拾阶而下早就不见刘竹娟的踪影。

  刘竹娟飞快穿梭街道巷弄,狂奔起来全身冒汗,丝毫感觉不到冬夜寒冷。不知道跑了多久,直到人声皆静才发现自己迷路在这个小小城镇巷道里,转角的路灯使用已久光弱昏暗,住户门窗皆紧闭,偶有电视声响或是细琐交谈还有微光透窗而出,近在咫尺却感受不到人气的温暖。

  光脚踩在湿冷的路面还被碎石颗粒扎得刺痛,才开始觉得冷了。喘出口的气全都变成团团白雾,身上冷到冒起鸡皮疙瘩,忽然有水滴从屋檐落下掉在裸肩肉上,把刘竹娟冻吓尖叫。巷里住户忽然灯光亮起,刘竹娟作贼心虚抿嘴不敢再出声赶紧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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