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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恨】(完结、重口),1

[db:作者] 2025-06-29 08:14 5hhhhh 8530 ℃

 作者:竹下梨

 2012/5/27 发表于:SexInSex.net

 是否首发:是

 

                第一章

  夜,满目猩红,眼前的手掌是淋漓滴落的鲜血!风,寒彻骨髓,倒在地上的是死不瞑目的兄弟。「啊──!」凄厉地惨叫回荡宫廷。安公公疾步而入,跪在地上。「皇上万福!」

  烛光明灭间依稀看清了君王,胸膛剧烈地起伏着。他回头来看,迷离了目光,梦中所见,往昔记忆,浮上眼前,痴缠爱恨皆堵在心口。张开口,君王仰天一声。「云澈!朕一定不能放过你!不能!」

  翌日早朝,殿上跪了今科三甲。当今天子洛晖含笑俯看三人,韩倩山威武,尹儒文雅,却都不及苏焕成,唇若涂朱,面如傅粉,鬓挽青云欺靛染,眉分新月似刀裁。洛晖看到这里,唇角一扬,笑的竟是别有深意。

  大典结束,探花尹儒封了通判,榜眼韩倩山封了知州,这都是外放的官职,独独苏焕成,被封了翰林院侍读一职,留在君王身侧。「云澈,朕不怕你不回来!」洛晖心里思忖着,望向苏焕成的眼神又多了几分风情。

  「喧鸟覆春洲,杂英满芳甸。眼前春色大好,朕却不知为何总有人文人爱作那伤春之词。」御花园里,天子与臣同乐,共赏春色。洛晖更是目光流转,万般风情。

  苏焕成当年一首《惜春》名动天下,今听天子此言,便知说的是自己了。于是上前一步,恭敬答:「春易逝,花落早,悲的正是春太好,花开盛。」

  「春花秋月,夏风冬雪,四时景致,无不可爱,偏的你们文人便就爱这么患得患失,落得女儿之态。」洛晖不以为然,笑言以对。

  苏焕成低头道:「皇上圣明。不过这文人伤春却有另一重意境。」

  「哦?」君王斜眼睨看,更显风华,竟也叫苏焕成心头微颤,连忙低头答:「文人气节,威武不屈,富贵不淫,贫贱不移。奈何曲高和寡,伯乐难寻,文人伤春,实为感怀身世,以春色自喻,叹年华易逝,恨无人问津,故而伤感。」

  君王端起茶碗,细细品来,一双薄唇轻轻扬起,牵动多少心魂。「状元郎当年一首《惜春》,莫非也是以春色自比,求世间伯乐?」

  苏焕成连忙垂头,拱手拜谢:「臣不敢。」

  「呵呵呵,苏郎何必如此,朕不过玩笑罢了。」洛晖笑道,「依朕之见,卿确实堪比春色。方才状元郎答得极好,来人,赏!」内侍连忙端着玉如意,送到苏焕成跟前。苏焕成一见这玉如意,便皱了眉头,再拜推辞道:「这玉如意乃是君王赐给后妃之物,赐予下臣于礼不合,臣不敢受。」

  洛晖玩味地打量着苏焕成,只见他偷偷抬眼,对上自己的眼光时却又低头,不敢直视。君王失笑。「好个守礼有节的翰林侍读!」转身便责备了内侍:「你们这群不成器的奴才,竟送错了赏赐,你们说,朕该怎么罚你们?」

  内侍听了两腿打着颤,跪倒在地,直呼饶命。洛晖好气也好笑,再去问苏焕成:「状元郎,你说这些奴才该怎么罚?」

  苏焕成皱眉,若是君王因此责怪了内侍,岂不是都成了自己的过错?于是他拜道:「公公们只是一时不察,并无大过,依微臣愚见,罚俸半年,以示惩戒就好。」

  洛晖哼笑一声,便对下面道:「还不谢过苏大人!」内侍纷纷向苏焕成磕头,苏焕成见状只能摇头。「闻说状元郎琴艺过人,朕昔日得了一把雷公琴,便赐给苏大人罢。」内侍起身,拿了琴来交给苏焕成。洛晖侧身又问:「这次总没逾距吧?」

  苏焕成忙接过琴,跪拜答谢:「雷霆雨露俱是皇恩,皇上所赐,岂会逾距。臣叩谢圣恩。」说着顺手将玉如意交还给了内侍。

  「这玉如意状元郎还是收着吧。」君王回了座位,笑言,「方才不是说,朕之所赐不会逾距么?况且,朕送出的东西,岂有收回之理?」说罢起身,对一旁内侍道:「起驾。」

  内侍高喝一声:「皇上起驾回宫!」众臣恭送了君王,在御花园用了膳后,才散去。

  只是苏焕成这次吓得不轻,险些摔了御赐的雷公琴。君赐玉如意,有纳入后宫之意,他自然要不得,却也还不得,这可如何是好?「卿堪比春色。」君王此言加之玉如意,圣意已昭。知情的大臣们亦是纷纷叹息,只怕这状元郎的前途福祸难料啊。

  安公公服侍君侧多年,对主子脾性了如指掌,见四下无人,附耳道:「陛下,这次是否玩得太过了?若是云侯爷回朝,只怕……」

  洛晖斜睨侍从一眼,哼笑道:「云侯爷?朕乃当今天子,难道还怕一个侯爷?」

  安公公岂会不知各种缘由,莫说云侯爷手握重兵,但说他被先帝选为侍读,虽比洛晖年幼两岁,但为人处事,精明干练,年不过双十,便立威疆场,四方蛮夷无不闻风丧胆。眼前这个贪图安逸,好色荒淫的君王焉能与他相比?奈何这话是决计不能说的。安公公只好道:「陛下,奴才哪敢,只是侯爷为人古板较真,若是玩得过火了,只怕皇上耳根子不得清净。」

  洛晖猜到安公公心里所想,冷了脸色当下便道:「日后若是你倒了大霉,祸根便是你这张嘴了。」说罢,洛晖起身去看奏折,每本看了不多时便放下,最后索性喊了人进来,当着内侍的面,将满桌奏折拂在了地上,喝道:「把这些东西还给那些个大臣们,再传朕的话,六部臣工选来是为朕分忧的,日后若是再拿这些无关紧要的琐事来烦朕,朕便摘了他们的顶戴花翎!」

  侍从们哪里敢逆皇上龙鳞,匆匆拾起地上的奏折,弓着身子退出宫外。发泄了怒气的洛晖神色和缓下来,睡意渐浓,便对服侍在侧的安公公道:「朕乏了,还不过来服侍朕小憩?」安公公不大不小打了个寒战,答应着便上去服侍。好色荒淫,喜怒无常,这样的君主,让安公公打心底里害怕。

  翌日,洛晖还是点了苏焕成案前服侍,苏焕成岂敢不从。只是战战兢兢,畏首畏尾,生怕踏错半步,毁了一世名声,也叫他再无回头之路。

  「卿研之墨,色浓味淡,一如卿之人品。」洛晖斜躺龙座,半支身子,笑看苏焕成的窘态。

  「皇上,墨好了。」苏焕成完了差事,便退开半步,垂手恭立。

  洛晖笑着直起身,眼眸中闪过几分厉色,却也没发作,只扔了一本诗经给苏焕成,道:「朕今日起了兴致,劳烦苏大人替朕念念。」

  「这……」苏焕成面露难色。

  洛晖冷哼一声,便问:「侍读侍读,就是陪着朕读书的,莫非朕让卿读个书,也是辱没了你不成?」这话含了雷霆之怒,纵然苏焕成再不情愿,也不得不为之。颤颤巍巍拿起书,随意翻开便吟:「女曰鸡鸣,士曰昧旦。子兴视夜,明星有烂。将!将翔,弋凫与雁……」听到堂上暗暗传来窃笑,惊觉此诗意指,忙换了一首。「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便又念不下去,一来二去,还是洛晖忍耐不住,笑出声来。苏焕成放下手中书卷,低头立着,面上已是红潮大起。

  「状元郎昔日殿试上对答从容,怎如今连话都说不出了?」面对君王调笑,苏焕成唯有低头不语,洛晖叹息一声,又道:「卿站得那么远作甚?过来吧,朕又不会吃了你。」

  苏焕成挪前一步,只比那三寸金莲迈的步子大不了多少。洛晖看着,只觉这扭捏之态放在苏焕成身上便又是别种风情。伸出手,将人拉近,探出半个身子,在苏焕成耳边低语:「朕问你,天生貌美,可是错?」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容貌美丑,岂有对错之分。」

  「那朕爱美人,错了么?」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陛下虽贵为天子,却也是凡人。」

  「既然如此,朕见你美貌,生了思慕之情,又将私情坦然相告,莫非有错了?」洛晖说完,躺回了龙座,眯眼笑看正独自懊恼的苏焕成。「朕爱你美貌,敬你才学,想要与你行交颈之好,你待如何?回去想清楚吧。」

  「皇上,您这便是要毁了臣!」苏焕成噗通跪倒在地,头磕得砰砰作响。

  洛晖也不拦他,依旧躺在龙椅上,只问:「朕分明是喜欢你,如何成了害你了?」

  苏焕成抬脸,额头已磕出猩红。「臣科考入仕,只求为国尽忠,皇上要臣做那惑主佞臣,臣唯有一死!」

  「呵呵呵。」洛晖笑得软了身子,举手投足,仪态万千。「躺在龙榻上尽忠就是佞臣?跪在殿下磕头就是忠臣?那朕便要问你,古来跪在殿下的奸臣比起躺在龙榻上的,孰多孰少?」

  「这……」

  「若朕因对你之心,行你所谏之善行,那你还是佞臣么?」洛晖正了神色,目光灼灼,教苏焕成不敢直视,又不能回避。「罢了罢了,你且回去想清楚,朕也不愿强迫了你。」苏焕成连忙低头告退。可双眼却再离不开君王身侧。

  短短数日,寥寥几句,他便心想事成了,洛晖嗤笑,这饱读诗书的状元郎也不过如此。

  以后几日,洛晖刻意疏远了苏焕成,每每在早朝时,见他目光粼粼,欲言又止的模样,洛晖便知自己已胜了。盘算着差不多时,该是收网时候,洛晖便单独召见了苏焕成。他斜倚在龙榻上,隔着一道垂帘,隐约可见风流之姿。

  「苏卿,你可想好了?」洛晖言语恹恹,慵懒中别有风情。

  苏焕成到底还存着几分文人的矜持,话堵在喉口,就是说不出来。洛晖直起身来,走近他,眼眸幽幽,柔肠百结。「想好了么?」说话间手指已经在苏焕成胸前打转,扣子一颗接一颗被解开,苏焕成屏息,紧张得将下唇咬出一片血色。

  洛晖轻轻咬上苏焕成耳垂。「啊!」苏焕成惊呼一声,险些摔在地上。只觉身上突然没了力气,却被君王拥在怀中,勉强站着。耳边是洛晖的轻笑,想到接下去要发生的事,他不由羞得脸颊带着耳垂都泛起殷红。耳垂逐渐被温湿包裹,君王的舌尖便调皮地挑逗着浴火。「呜呜……」苏焕成终于抑制不住,呻吟不止。看着他青涩的反应,洛晖又呵呵笑了起来。

  衣衫已经松松垮垮,苏焕成两腿发颤,浑身的血气涌向下体,只觉身体似乎都不是自己的了。洛晖的手缓缓伸向那渐渐抬头的器官,正待举动,却听得门外安公公急切的声音。「侯爷,您不能进去!侯爷!皇上……」

  洛晖一怔,连忙推开苏焕成,苏焕成失了支撑,跌倒在地。云澈冲进宫门的时候,见到的便是失魂落魄衣衫不整倒在地上的苏焕成,和轻松闲适斜卧龙榻的当今君主洛晖。云澈皱着眉头,单膝跪地,拱手拜道:「臣叩见皇上。」

  洛晖冷笑一声,对倒在地上的苏焕成道:「你先下去吧。」苏焕成这才回魂,忙整理了衣衫,狼狈地从寝宫里跑了出去。待苏焕成离开,洛晖别过脸,故意不去看云澈,张口便是半真半假的埋怨。「你还知道回来?」

  云澈也好似是忍耐到了极限,不顾君臣之礼,冲进内殿,将君主压在了龙榻上。「皇上,白日宣淫,染指朝臣,你真是要毁了这一世的声名么!」

  云澈的反应早在洛晖计算之中,他也不慌,反将双臂勾上了云澈的脖颈,吐气在他脸上。「朕若不这么做,你怎么会回来?」说罢,洛晖收紧了手臂,双腿亦环住了云澈的腰身。

  「皇上!」云澈未及说完,我连夜赶来,有万言书进谏。此刻却只顾着与洛晖唇舌纠缠掠夺,发出吸吮的声响。银丝自纠缠的嘴角漏出,洛晖眼中露出的媚色变得更重。

  手掌不自觉地褪去了洛晖的衣衫,流连在他的肌肤上。云澈只看见洛晖泛起殷红的脸颊,听见他惑人的娇吟。此刻他岂还能控制住自己的感情?深深凝视着怀里的洛晖,云澈低声吐出一句叹息:「宁儿……」

  霎时腹部一痛,云澈清醒时便觉被踢倒在了地上,再看洛晖,此刻的天子眸子清明,入耳的声音竟是冰凉刺骨。「谁准你这么叫朕的!」

  宁儿是他的乳名,是洛晖心底最深的痛。他看着倒在地上的云澈,他恨!深深吐了一口气,洛晖强行压下了心头涌动的仇怨,直视着云澈,他又一次问道:「当年皇兄……是谁、杀的?」

  云澈张皇地抬眼,虽然他身上还带着痛,可当望入洛晖的眼底时,云澈竟觉得自己的心更痛。这一场爱恨情仇因他而起,注定不能善终。洛晖逼过去,恨恨地盯着这个曾经他深爱的男人,一字一顿地问:「是谁杀了我的皇兄?」可是他越是逼问,越觉得眼前一片模糊,看不清过去,也看不清云澈。

  温热的手掌覆盖了洛晖的脸颊,替他拭去眼角的水汽。洛晖听到云澈在说:「是我。」十数年前他答「是我。」十数年后,他还是可以长大光明地答「是我。」洛晖松了气力,仰天大笑。「不明白,我不明白……」他把头高高地扬起,可眼中的泪水如逝去的光阴般不可重回。

  养心殿里挂着一幅先帝的字:天下蒸庶,咸以康宁。云澈被赶出去后,洛晖就一直看着它,手指顺着笔锋走势,抚过每一字,最后停在了「康」上。康儿,是他兄长的乳名,他的孪生哥哥,却死在了他最爱之人的剑下。洛晖不禁去想,他云澈怎么能忍心在皇兄背后刺下致命一剑!行刺皇子,欺君罔上,他真以为在边关立几次战功就可以弥补这一切么?

  洛晖木然立在这幅字前头,身上似乎还残留着云澈的气息,他用双臂将自己紧紧包裹起来,却不知自己想留住的是什么。眼前的「康」字黑亮刺眼,他别开脸,望着宫门,自言自语道:「你回来就好,你若不会来,朕怎么折磨你!」

  第二日的早朝,云澈还来不及看清洛晖的神色,就听见君王威严开口。「云侯爷常驻边疆,劳苦功高啊。」他忙上前一步,低头拜答:「是皇上天威浩荡,震慑蛮夷,臣不敢居功。」

  「说得好。一别经年,云侯爷也越来越会说话了。」云澈不知道洛晖到底想做什么,只好安静地听他说话。「只是这驻边大将回朝都要奉旨,或是每年回京述职之期。朕不记得下过诏书要侯爷回来,眼下离回京述职也尚有三月。侯爷回来的早了些吧。」

  话音未落,都察院左都御史张承从百官中站出一步,他向上进言:「皇上,侯爷有功于社稷,况且如今边关安定,天下太平,侯爷功不可没,还请皇上……」

  苏焕成也站了出来。「皇上,侯爷有功于社稷,功可抵过,罪不至死。」满朝文武跪拜在地,皆在为云澈求情。唯有云澈,什么也没说。

  「纵然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否则若天下将士都学云侯爷这般疏于职守,朕岂不是要将我朝边关连同江山都拱手让人?大理寺卿,你说这减一档刑罚该是如何?」

  大理寺卿邱守仁站前回禀:「杖二百,流三千。」

  「呵呵,杖二百?侯爷也算是尊贵之人,岂受得了二百杖刑?至于流三千嘛,也就是让侯爷继续回去驻边,有何意义!罢了罢了,朕也不忍责罚侯爷,但律法难违,朕虽是天子,也要遵循律法。那就廷杖五十,罚奉三年罢。」皇上这么说,这看似是法外开恩,然满朝文武却无不唏嘘,这哪里是恩典?分明是皇帝要给云澈的难堪。廷杖便是要云澈在人前受刑,当着禁军内侍女官的面,被杖打五十,这叫他一个侯爷情何以堪!

  云澈万没想到洛晖的刁难来得如此之快,这位君王似乎一天都不愿多等。可满腔血泪只能往肚里咽,他还是跪在他的君王面前,高呼:「臣叩谢圣恩。」只是云澈抬眼仰视着君王时,心里在想:是否折磨到你心满意足,就能还我一个宁儿?

  五十杖一下接一下打在云澈身上,皮开肉绽。痛,撕心裂肺的痛。只是痛之后呢?这每一记都打在他对洛晖的情谊上,都要打散他心里存着的最后一丝幻想。洛晖已经用自己的方法明明白白的告诉了云澈,他没有忘记,时隔十数年,洛晖没有忘记怨恨,没有忘记报仇。他赐下的每一杖都在嘲笑着云澈的天真和愚蠢。

  受刑过后的云澈便被张承送回了侯府休养。张承心中有愧,是他书信一封,把云澈请回了朝廷。「君王的心思,早有端倪,我实不该求侯爷归京,牵累了侯爷。」

  「岂能怪你!」云澈苦笑,怪不得张承,怪不得洛晖,他还能怪谁?自己么?「他心里有气,折磨我,总好过折磨他自己。」云澈这么说着,身上的痛从臀肉一直撕扯到心口。可他还是不恨,不能恨,不能怨,甚至即便是洛晖如此待他,他还在心疼着这个绝情的孤家寡人。

  「侯爷何苦受这不白之冤?何不将实情告诉皇上?」张承说的是洛晖的皇兄被刺之事的真相。可云澈不能说。张承看出了他心底的挣扎,只好叹息:「天下间最不该怪侯爷的人,就是他了……」

  云澈也在叹息,他在悲叹自己的不忍。不忍见到皇帝消沉荒淫,不忍见他百官离心,不忍见洛朝社稷毁于一旦,更不忍见他凄苦孤单,独自一人。「如今边关大定,我本也有意此次回朝后,便辞了镇边将军一职,留于京城陪他了。只是当初之事,牵累了你和如烟,是我对不起你。」他娶了苏如是的那一夜,送了亲妹入宫为妃。乱了两段姻缘,害苦了的何止是四个人。

  「此事我都已经放下,侯爷又何必自责。我只怕皇上他……会辜负了侯爷一番好意。」张承不想伤了云澈的心。可他自己的心,何尝不是千疮百孔?当日那个信手折梅的爽朗少女,如今却被锁在深宫远离了人间,随之同去的,还有自己的心。

  两人谁也不再说话,不约而同望向皇宫的方向,竟是在想同一件事:那高墙豪门中究竟锁了多少伤心旧事?

  养心殿里,洛晖唇角扬笑,躺在软榻上假寐。在旁人看来他该是高兴的,当众给了云澈难堪的君王,应该是高兴的。一内侍不敢打扰了君王的兴致,小心翼翼入了宫,在君王耳边低语:「皇上,如妃求见。」

  洛晖眯眼,笑意更浓。云如烟进宫时,手里捧着一盘李子。见到君王,盈盈一拜,行礼后才道:「这是兄长从边关带来的李子,听说甘甜可口,鲜嫩多汁,实在是难得一见的解暑圣品。臣妾特来与陛下分享。」

  李子被放在了案前,洛晖拿起一个却不吃,只是翻来覆去地看。「怎么?这会儿知道要来讨好朕了么?可是听说了朕杖责云侯爷,担心自己后宫地位难保了?」

  「这果子是哥给皇上的,不过让臣妾转交,爱吃不吃随皇上高兴。」如妃的语气里带着骄傲、倔强,一如多年以前,洛晖忽然有了感慨,似乎这么多年来唯一没有改变的,只剩下如妃。「讨好?我云家荣宠都是一刀一剑拼回来的,不是皇上赏赐的!讨好你做什么!」眼底赤裸裸的鄙夷终是惹怒了君王。洛晖掀翻了一盘李子,朝着如妃拍案怒喝:「你好大的胆子!君前失仪是何等罪过!你可知道?」

  「皇上不满意也可以杖责臣妾,不过这五十棍子打下去,臣妾就一命呜呼了。皇上您可要想清楚了。皇上不是想娶苏如是么?怎么不娶?强占臣妻,才不负皇上荒淫昏君之名。」苏如是是如妃的大嫂,是云澈的妻,是天下第一美人,更是洛朝第一才女。市井传言皇上想娶苏如是,先帝却下旨为云澈和她赐婚,这才是后来洛晖三番五次刁难云澈的症结所在。

  洛晖一巴掌打在如妃脸上,白嫩的脸颊赫然多了五个指印。若非气急,他也从不曾打过女人。「如妃,朕看你是活腻了!」

  如妃痛,可比起心里的怨,这痛实在微不足道。「皇上最好早点杀了臣妾,我云家总算还了一条命给你,到时候两不相欠!」

  「你也知道你云家欠朕一条命么?」洛晖的拳头重重砸在案台上,整座宫殿都好似为之一震。「是云澈欠朕的,是他对不起朕!」

  听了这话,如妃怔然,很快却是笑得直不起腰来。「我哥欠你?对不起你?哈哈哈……我哥这辈子最对得起的就是你了!」说罢,如妃拂袖而去。内侍们见如妃脸上的指印和神色,更是不敢入殿。

  洛晖倒在地上,望着一地的红果,不停自问:云澈,究竟要如何折磨你才算为皇兄报仇?究竟折磨到什么时候才能抚平我心底的伤?他按住胸口,想起今日云澈所受之刑,却觉得心中的痛比任何时候都要剧烈。

  安公公入宫时看见君王倒在地上,也不敢扶,只是更加小心的作答:「侍卫们下手很有分寸,没伤到筋骨,只是皮开肉绽的,看起来有些可怖。」洛晖淡淡嗯了一声,安公公又道:「金疮药也用如妃的名字送到侯府了,皇上放心……皇上,奴才不明白……」

  洛晖不让他问完,只道:「朕让你做事,你就去做,不该知道的事情,不要问。明白么?」安公公连忙点头称是。「扶朕起来。」安公公扶起君王,又叫了一群内侍进来,收拾满地狼藉。

  内侍们一个一个把李子从地上捡起来。那是云澈送给他的,怕他不收,还费尽了心机央如妃转交。鲜嫩欲滴的颜色,象征着云澈对他的情谊,这一盘李子其实是在向他诉说满腔的爱恋。洛晖鬼使神差地,拿起一个,放在嘴边咬了一口,果真是甘甜多汁,沁人心脾。

  「皇上,吃不得。」安公公在一旁急喊,「这东西掉地上过,吃了恐伤龙体。还是待奴才们洗干净了,再给皇上。」

  「哦,恩。」洛晖将手中的李子给了安公公。安公公长舒一口气,暗道:看来今日皇上心情好,特别好说话。

  云澈在府中休息了半月余,伤势大好,恰逢苏母病重,云澈便让苏如是归家省亲。苏如是离去未多时,管家便带了一人到书房,来人抬起脸,云澈微怔,挥退了管家。「皇上?」

  洛晖绕过云澈,坐了首座,似乎只是偶然路过的模样。他看见案台上堆着的皆是兵书,笑道:「云侯爷无愧忠勇侯之名,时时心系边关战局,真乃我朝将领之楷模。」

  「臣愧不敢当。」见到洛晖,云澈便觉得伤处隐隐作痛。

  洛晖翻了几页,察觉墨色未干,他看的竟都是云澈多年来行军作战的经验。「朕未曾想,侯爷也有着书之心。只是……这兵法谋略若是不慎传入外邦,反成了他人入侵我朝之利器,岂非有违侯爷本意?亦为我朝埋下祸根。」

  「皇上,此书是臣多年经验之谈,对临阵对敌多有助益。臣写了也只供朝中将领翻阅,并无刊印外传之心。」

  「当年孙武着兵书也未见得要他的兵法广为流传,可如今孙子兵法不还是满大街地卖?」洛晖拿起笔随意就在这书上涂抹起来,片刻好好一本兵法只剩下一堆墨痕。「依朕之见,还是毁了的好。」

  书一本一本被洛晖拿来涂鸦,费时半月的精心之作,如今成了一堆废纸。云澈却还会为洛晖眼底偶尔闪过的些许快意而感到高兴,暗笑着自己的没出息,他只好低头道了一句。「皇上圣明。」再抬眼看见满桌狼藉,云澈终是忍不住一声轻叹。

  「怎么?不高兴了?」

  「臣不敢,皇上高瞻远瞩,为的也是我朝江山。」

  明知他说的不过是场面话,可洛晖还是有几分得意,在他面前的云澈不是一代大将,不是当朝侯爷,不过是个言听计从,乖顺谦恭的臣子,还要跪在他脚下,祈求君王垂怜。思及此,洛晖浑身一凛,便生了欲望。拉过云澈,在他耳边道:「朕自有办法让你快活起来。」

  「皇上!」正因为知道洛晖口中所谓快乐的办法,云澈才会这般愕然。当今天子行事真的已是如此无所顾忌了么?这么多年,仇恨竟把他折磨至此!

  刻意忽略了云澈眼中的柔情,洛晖闭上眼,只顾用舌尖画着圈舔弄云澈的下颚,末了还在他下颚上咬了一口,埋怨道:「你这胡渣刺得朕好疼。」目光一转,又道:「不过朕喜欢他划在朕身上的滋味。」

  怀里的是自己思慕多年之人,所以云澈没有抗拒,他将洛晖抱起,作势要抱他去床榻上。却听见洛晖不满的声音。「朕不去床上!」翻身一压,洛晖将云澈压倒在地,伸手去解开他的衣衫。

  看着这样的洛晖,云澈的心如火烧一般的疼,他想要紧紧抱住洛晖,把他揉进血肉,自此永不再受半分伤害。所以他扯下了洛晖的里衣,所以他不要命地在洛晖身体中穿刺,听着耳边的声声浪吟,看着眼前被情欲浸染的双眸,至少这一刻,他和洛晖离得这么近。

  「不,啊啊……不行……啊嗯……」胸前的皮肤摩擦在冰凉的地面上,胸口却是一片火辣。洛晖抓紧了桌脚,忍受着下体的钝痛,心里却是痛快的。云澈离不开他,即便他给了云澈那样的难堪,这个威风沙场的忠勇侯还是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第二章

  「云澈!」伏在案上看书的云澈听见洛晖在喊他,连忙进了内室。床上的洛晖一脸的惊惶,双手死死抓住自己的一个袖口,好像是受了惊吓。「哪里不舒服么?」他伸出手掌,轻轻地在洛晖的脸颊上抚慰,想要借着掌心的温度融化洛晖心中的恐惧。

  「不准动。朕今日要在此过夜。」说着,洛晖倒在他的大腿上,闭上眼沉沉睡去。

  云澈并不知道,洛晖为什么会露出那样的神情,不知道夕阳映衬下的他,在洛晖的眼中宛若飞升在即的天神。可洛晖在陷入黑甜的前一刻,还在想,不要走,你不能走。云澈,你不能走。

  这一夜洛晖睡得很沉,却醒的很早。惊觉云澈的手脚因血气不畅而变得冰凉,他用自己的手掌覆盖住云澈的,温度透过彼此的肌肤传递,相互交融。很快云澈也醒了过来,起来准备为洛晖打点,却双腿一软,倒在了地上。

  阿澈!这话险些脱口而出,却还是被洛晖咬碎在了嘴边。这一夜他没有梦见他的皇兄,这一夜他睡得安稳香甜,这一夜他觉得幸福。不该!洛晖咬死了牙关,满面通红。他瞪着云澈,那眼神好像是野兽的獠牙。

  你我有杀兄之仇,不共戴天;你违背誓言,弃我不顾;你颠倒黑白,欺君罔上,自私自利,卑鄙无耻!云澈,你死不足惜!洛晖从床上起来,狠狠踢了云澈一脚。「废物!」丢下这一句,洛晖转身便走。朕已身在地狱,不得解脱,凭什么你能独活人间,享受欢乐?云澈,朕要你一无所有,生不如死!

  他脚下不停,很快就到了宫门口,那里似有人等候多时。洛晖停下步子,细一看,原来是金科状元苏焕成。「苏卿果真我朝栋梁,早朝都来得比旁人早。」

  「臣在此已等了皇上一夜了。」眼前的苏焕成脸色苍白,身上衣衫还沾着湿气,浑身上下都散发着阵阵寒意。「皇上,臣昨日去了侯府。」苏焕成看着洛晖,那个口口声声说思慕他的君王。如果不是昨日他去了侯府,看到了不该看到的,他此刻还会被蒙在鼓里,对君王的心计一无所察。好个狠心的帝王,好个薄情的淫君!「皇上,那当日你……」苏焕成在这里等了天子一夜,他在等一个答案,纵然这个答案可能会让他痛不欲生,他也不愿自欺欺人地活一辈子。

  「如你所料,半分不差。」洛晖回答得毫不犹豫,断然决绝。心中却不由想起了多年以前的他自己,登基前夜,他也是用这样的神情,这样的语气去质问云澈,是谁杀了他的皇兄。云澈当年回答时的神色他记不清了,想来应该不会是如自己这般冷漠无情罢。

  苏焕成看着洛晖进了宫门,独自一人,孤立在晨雾之中。他想哭,却眼中无泪;他想笑,可心中涩然。枉他自视甚高,到头来也不过是皇帝手中的一颗棋子,赔上的一颗真心,却根本没有入过天子之眼。望着洛晖的背影,苏焕成含笑自语:「姐姐说的对,皇上,您不昏庸。」转身离开,那弹指间他弃了的是这一世情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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