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不動怔住了。

他萬萬沒想到自己對抗的敵人，竟然是個瘋子。

「支配？哼，你以為足球是在打仗嗎？」

不動沉著臉，不斷射出眼刀命令鬼道別想插嘴，由他全權處理。

自己的確不知保險箱的內容，但看石戶這麼有把握、千方百計把鬼道『請』回日本，裡面的文件肯定很重要。『化身』對輸贏影響層面雖廣，目前還只是不成熟的技術，他憑著影山遺下的隻字片語才勉強拼湊出『化身』的初步發動方法，光這樣也夠帝國輕鬆奪下冠軍。一旦普及化，將對足球界帶來何等的衝擊？

絕對不能讓石戶打開保險箱。

「呵呵……哈哈哈！我喜歡你這個說法！有機會的話我們實在該聊聊，不動先生。」石戶很是遺憾道：「可惜不是現在。我必須得拿到保險箱裡的東西，能否快請鬼道先生告訴我密碼呢？」

「他說他不知道。」不動死命拖延時間，鬼瓦還不快帶人進去！莫非行動力跟年紀一起遲緩了嗎？

「……我再三強調，只要拿到文件我就放人，看來你沒搞懂狀況……不動太太，失禮了。」

「誒？等一下，石戶！你想幹嘛――」不動嗅出石戶語中的不對勁，驚慌失措的大吼：「你想反悔？」

話筒中傳出一道充滿恐懼的女性痛叫，不動從頭到腳涼個透徹，憤怒隨即焦燙了大腦，他劈頭叫嚷：「你作了什麼！」

絕望抹上他的眼，不動從母親逐漸急促的呼吸聲知曉石戶動的手腳了。

「我讓醫生給她施打促進血管收縮的藥。」石戶冷酷地公布解答：「三分鐘後她就會缺氧，來不及救的話也許會腦死，天知道呢？」

不動痛苦的閉上眼，母親的性命和自己對足球的喜愛和堅持，孰輕孰重？

隨便問個路人都會回答當然是前者。

可對他而言，足球並非能夠放在同一個天秤上論斤秤兩的膚淺玩意。足球是他的未來、母親是他的現在以及過去，他好不容易親手掌握了這些東西，不是依靠任何人的施捨、也不是為了讓別人刮目相看，僅僅是認真地、舉步維艱地建立專屬自己的事業。

石戶的目的是支配足球，反過來說，就是毀去自己對足球的忠誠――受到支配的運動，哪有樂趣可言？

他承受不了失去任何一方的後果。

「兩分鐘。鬼道先生就在你隔壁，何不讓他說話呢？」石戶勸誘道：「本來我們請鬼道先生回日本就是希望大家坐下來談，但你先破壞順序，害得大家失去合作的機會……或許鬼道先生也不樂見這樣吧？只是礙於你的緣故、給個面子罷了」

「不動――」鬼道小聲而急切地呼喚他，疑惑不動為何遲疑。

保險箱的密碼鬼道是知道的，影山並沒有瞞他，他也從未動過打開的念頭；影山去世後，鬼道起先巴不得遠離所有會聯想到他的事物、正式轉學到雷門後亦下意識的避開帝國，渾渾噩噩的過了三年就飛去義大利。鬼道完全沒預料到『第五部門』邀請自己的真正理由，竟是為了那口被他遺忘得一乾二淨的保險箱。

「其實這件事已經跟你無關了，請將手機讓給鬼道先生，我保證打開保險箱後，您母親絕對會安然無恙地等待您來救援。一分半――」

「……」

不動驚慌的望著鬼道，嘴唇再三抖動，舌頭卻彷彿打結一樣說不出半句話。理智清楚地告訴他――只要自己點頭，鬼道必定毫不遲疑地報出密碼，母親便能得救；『第五部門』也答應做出對等的補償，他將擁有不虞匱乏的生活、母親也享有更尖端的醫療……

石戶肯定等得不耐煩了吧？這種把足球當作工具使用的人是絕對無法理解自己的難處！聽他倒數的越來越隨便的口氣就知道了，石戶視人命為草芥，母親的性命在他眼裡如同螻蟻，不過是為了達到目的而姑且暫留著。對付這種人最好別違抗他的意願，因為他是個瘋子，你永遠無法測度瘋子的下一步動作。

「六十秒倒數。天啊，不動先生，您的母親已經開始缺氧了喔？我真不敢相信你能嘴硬到現在……難道我的情報有誤，她的性命對您來說無關緊要嗎？」

――怎麼可能！

不動終於露出萬念俱灰的神情，張嘴就要說……

鬼道左手忽然放開方向盤，像鷲鷹攫捕獵物般精準的奪走手機，劈頭便道：「密碼是XXX。」

「XXX，照他的話打。」石戶聞言立即向部下吩咐。

「石戶先生，還剩兩個數字！」部下回報說保險箱密碼是五個數字一套。

「鬼道先生，你聽見了嗎？最後兩個數字是什麼？」

「你先救阿姨。」

「請別開玩笑了，才兩個數字、我又不趕時間，十八個組合慢慢試遲早會打開的。容許我提醒你，不動太太的性命可是分秒必爭喔？」

「你儘管試，我保證一個數字錯，你今天就別想拿出總帥的資料！」

「……這只是個最普通的保險箱，才沒那麼先進的功能。」

「你敢賭嗎？」鬼道不懼威嚇，反而主動出擊：「動用到綁架的手段，我想你也很急吧？我猜猜看，是候選人間的爭奪戰？這種上層鬧內訌的事我見多了，你能接觸到我們想必你的對手也行！若阿姨有任何性命上的疑慮，你永遠別想從我們手中得到需要的東西！」

「……」

「我要親眼見到阿姨平安脫險，動作快！」

「嘖……幫她注射擴張劑，快。」石戶斟酌輕重緩急後，決定軟化態度。

不動再次搶回手機：「讓我跟她說話！」

「她很虛弱、要開口恐怕很難，不過我跟你保證她已經沒有性命危險了。」他嘗試釋放善意，可惜心急如焚的不動並不領情。

「少囉唆，你把手機貼在她耳邊就是了！」

鬼道輕聲告訴不動最後兩道數字，之後便不再是他的管轄範圍。

他們接近帝國學園時，數輛警車從窗旁呼嘯而過、一輛救護車緊追在後，鬼瓦的援兵終於到齊。只是當警方偕同不動破門而入時，影山的辦公室僅剩一名昏倒在地上的女人和鐵門大開的保險箱，綁架犯老早攜帶著資料逃離現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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