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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朝雲龍吟】1,3

[db:作者] 2025-06-29 08:17 5hhhhh 559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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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宗扬的身份只是昭南与筠州方面的引见人,昭南的使者与滕知州见上面,就没自己什么事了。紧接着,他去见了云氏在筠州的暗桩孙益轩,商量已定,这才与秦桧一道赶往王团练位于城南的大宅。

  程宗扬亲自登门,王家的下人照样爱理不理,足足等了一个时辰,才出来一名管家,阴阳怪气地说道:「老爷不在。太太说了,程商人是自己来的,就不用拜见了。一名贱婢,在我们王家眼里猪狗一样!却有人当了宝。一个不识时务的外乡人,小心后悔晚矣!」

  程宗扬早知道有这一出,心平气和地听他骂完,然后递上一张折好的信笺,微笑道:「劳烦管家递给王团练,区区薄礼,不成敬意。」

  管家不屑一顾地接过来,打开一看,胡须顿时抖了几下,然后飞快地跑进后宅。

  程宗扬好整以暇地喝着白开水,不多时,那管家又奔出来,「老爷有请!」

  王团练穿着一身绛紫色的祥云茧袍,他屈指弹了弹那张信笺,「五千石?」

  「正是。」

  王团练冷哼一声,「程公子好生豪富。」按现在的价格,五千石粮食合三千多金铢,无论如何也不算一笔小数目。

  「冤家宜解不宜结,多个朋友多条路。」程宗扬一脸阿谀地赔笑道:「还请王团练笑纳。」

  王团练对这个外路商人愈发鄙夷,冷哼一声收起信笺,心里暗道:敬酒不吃吃罚酒!让你倾家荡产滚出筠州,才见我的手段!

  他不知道,对面的外乡商人也转着一模一样的心思:善恶到头终有报,让你身败名裂,满门尽灭才见我的手段!

  程宗扬本来不想和这个地头蛇多作纠缠,但荆溪村寨的惨剧,让他下定了决心。一个小小的团练也敢盘踞筠州作恶多端,撞上我算你恶贯满盈,既为荆溪的朋友雪恨,也为筠州人除此一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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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一场大雪覆盖了筠州。担心突降大雪酿成灾祸,天不亮,滕甫便出门察看雪情。

  浮凌江畔的粥棚人头涌动,大批民夫聚在此处,都盼着大冷天能喝上一口热粥。粥棚如期开门,成包的粮食被倾倒出来,用石臼舂好。粥棚前,数十口大锅一字排开,待热水烧滚,舂好的粮食倾入其中,在沸水中滚动着,不多时便飘出粥香。

  滕甫并没有像往日一样在粥棚前驻足良久,今天他的注意力更多地放在浮凌江上。

  江面上铺满筏子,每一条筏子都有一名昭南人在操篙而行,筠州急需的粮食就堆在筏子上,正源源不断地驶到江畔。岸上,数十名来自筠州衙门的官吏正在点验粮食,由于常平仓被焚,库房来不及重建,只能在常平仓清理过的废墟上搭起棚子堆放粮食。

  那些官吏前后奔忙,指挥充作仓丁的乡兵搬运。由于粮食太多,从清晨到现在,众人都累得人仰马翻。

  一名吏员抹着汗道:「这些昭南蛮子!连蒲包都不知道用,还得一船一船称量。」

  「哪里还用称量?」旁边的吏员悄声道:「一筏三百石,用三百条蒲包正好装完,我经手过了十余船,半点不错!」

  「昭南人哪儿来的这么多粮食?三十万石,好家伙!上等的良田亩产也不过两三石,足足十几万亩的收成。」

  「昭南的土地一年三熟,有粮食不奇怪。这几日前线催粮都催疯了,不光咱们筠州,周边州县粮价都一个劲儿猛涨。」

  「浮凌江下游什么时候能通航了?这么多筏子,怎么过来的?」

  忽然有人叫道:「来了!来了!」

  一众官吏望着远处丛林中走出的庞然巨兽,一个个都张大嘴巴,一名书吏更是险些把笔杆拧断。

  数十头庞大的长毛象出现在视野中,它们粗蟒般的长鼻卷起拦路的大树,巨大的象蹄践开灌木,长而弯曲的巨牙扫开藤萝,从林中鱼贯而出。它们的体型犹如一幢房屋,像头的高度足以令人眩晕。而每头巨象硕大的颅顶上,都坐着一个女子。她们颈中挂着号角,肩后背着弓箭长矛,身上披着水牛皮制成的胸甲和膝甲,仿佛不惧严寒般暴露出大片大片的肌肤。

  她们的眼神充满敌视和戒备,如果平时看到这样一支战象队伍,筠州人会立刻关闭城门,敲响铜钟,防备蛮族的攻击。然而此时,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巨像背上的物品吸引。那是一堆堆小山般的粮食,每一头的负重都足有近百石之多。

  几乎所有人心里都泛起一个念头,难怪昭南人能把粮食运过来……

  在昭南人的引领下,巨像一头头走近临时的粮棚,接着女武士吹响号角,长毛巨像扬起长鼻,将粮食一包包卸下,由昭南人交割清楚。

  官吏们愈发忙碌,都跑来清点象队运来的粮食,江边只留下四五名小吏,木筏不可避免地越聚越多。

  忙碌间,忽然有人道:「咦?那不是王团练吗?」

  王团练主管乡兵,常平仓的仓丁说起来都是他手下,那些吏员虽然不是他的僚属,但和王团练早已熟稔,这会儿都迎上去与王团练寒暄。

  不知双方说了些什么,能看到不少吏员都面露难色。接着王团练把手放到吏员袖中,再拿出来时,那些吏员都露出笑容。

  滕甫没有注意到这个小小的插曲,甚至对巨像也没有多加留意。他眼中只盯着那些粮食。常平仓被烧,前线断粮,他这个筠州最高长官压力不可谓不大。昨日敲定这三十万石粮食的交易,解了自己的燃眉之急。只是昭南人甚为固执,一口咬定要钱粮两迄。由于所需款项甚多,即使挪用军饷还有三万多金铢的亏空,他已经招集城中的商贾,希望他们能联名作保,先买下这批粮食。

  滕甫巡视一圈,便赶衙门。城中的商贾早已等候多时,对于官府摊派式的作保,商贾们都有些无精打彩。最后日昌行的周铭业提出,不如将余下的粮食由各家认购,一旦官府凑出钱来,便原价卖给官府。这样官府若是无钱购买,各家得了粮食也不吃亏,有钱购买,各家只当给官府保管几天,蚀些仓储的费用,也是应该的。

  一众商贾立刻都打起算盘,粮食过手一趟,看似不挣钱,其实里面有大把捞钱的机会。九百铜铢的价格,比市面收购价要低出一成,眼看前线剿匪不顺,粮价还要再涨,如果官府无钱购买,粮食放在手中,等于自家落得便宜,纵然官府拿出钱来,自己也大可以偷梁换柱,以次充好,些许仓储费用,一转手便挣了出来。

  滕甫哪知道这些商贾算盘的精明,见各家商贾气氛踊跃,你一万石,我五千石地把粮食认购下来,心情也是大好,当即拍板与昭南的使者结清粮款。

  程宗扬也应召而来,这些商贾虽然都是精明奸滑之辈,但决定权不在他们手中,再精明十倍,也不过是自己棋盘上的棋子布局。

  借用滕甫的虎皮,把自己手头三十万石粮食推销出去,程宗扬便离开衙门。

  「王团练呢?」

  「上钩了。」

  「好!天作孽,犹可违。自作孽,不可活!」程宗扬道:「我让他死得明明白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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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官吏们点验的速度越来越慢,一直到夜色降临,还有数百条木筏没有点验入库。零乱的木筏铺满江面,那些官吏顾不上仔细盘查,只看一眼,便将三百石粮食入账。

  一直忙到深夜,搬运粮食工作的才告一段落。没等那些官吏入睡,一场突如其来的大火再次席卷了常平仓,火势蔓延,江畔来不及入库的木筏也被波及,一部分沉入江底,一部分被江水冲散。入库的粮食还多少抢救出一些,已经点清还没有入库的粮食尽数化为乌有,算来损失比入库的部分还大。

  一夜之间,滕甫两鬃已经生出白发,让闻讯赶来的程宗扬吃了一惊。

  「老夫虑事不周,」滕甫口气沉痛地说道:「焉知三令五申,常平仓还会失火。」

  「大尹不必心忧,草民刚得到一个消息,赶来禀知大尹。」

  「议和!」滕甫惊呼一声。

  「正是。据说江州刺史亲自入营,已经谈了数日。」程宗扬讶道:「这样的大事,筠州竟然没有听到风声,真是……」

  滕甫打断他,「军务非你所能谈论。」

  「草民孟浪了。」

  滕甫心头翻翻滚滚,前线已然断粮数日,催粮的急报虽然一日数趟,却一直没有撤军,已经让他有所疑心,听到这个消息,他已经信了九成。可恨那些骄兵悍将自行其事,对自己隐瞒了和谈的消息,否则自己又何必以重金购下昭南人那批粮食!

  「你说什么?」

  程宗扬恭恭敬敬地说道:「草民说,筠州粮价腾贵,民受其苦,既然眼下开始和谈,前线已经不十分缺粮。草民的意思,敝粮铺今日就调低粮价,以八百铜铢一石的价格出售,好让城中百姓能松一口气。」

  「好!好!好!」滕甫终于听到了一个好消息。他受的是文士教育,一直认为粮价越低百姓越是丰足,唐国粮价一度贱至斗米三钱,被誉为盛世,八百铜铢一石虽然还超出盛世的标准二十倍,但较之昨日的价格一下降低四成,已经让他喜出望外。

  虽然还笼罩着常平仓失火的阴影,但前线已经开始和谈,看来这场由贾师宪一人挑起的战争很快就会结束。滕甫心情转好,又与程宗扬盘桓许久。

  交谈中,程宗扬无意中说道,「常平仓两次失火着实蹊跷,据说又都是西南方向起的火,是不是风水不对?」

  「风水只是无稽之谈,你年少无知,断不可轻信这些妄言。」滕甫教训了一句,然后慢慢道:「你方才谈的经济之术虽然有几分道理,但终究不是正道。你年纪尚轻,应该读些圣人经义,以证大道。」

  程宗扬唯唯谢过,表示自己一会儿就买几本圣人书读读。

  程宗扬虽然是无意之谈,滕甫心里却生出一丝疑虑,待他告辞,立刻叫来州中捕头,让他查勘失火的地点。

  「滕大尹是个好人,也算是个好官。可惜对经济一点都不懂。」程宗扬道:「所以说,只有德行是不够的。论起办错事的能力,有德无才和有才无德也差不太多。」

  秦桧道:「无才无德之辈呢?」

  「王团练嘛。一个小地方的地头蛇,连才都没有,想干出天大的祸事也没那个本领。」程宗扬笑道:「不过他胆子倒大,给他五千石,他敢弄出两万石,真以为他在筠州就能一手遮天了?」

  宋军与江州和谈的消息如同失控的野火,半日之间就传遍整个筠州。各粮行有心维持高价,但程记粮铺八百铜铢一石的价格就像一记闷棍,把那些囤粮的大户打得眼冒金星。

  但对于筠州百姓来说,最轰动的消息莫过于横行筠州多年的王团练突然间啷铛入狱。与他同时下狱的,还有十几名吏员。紧接着,官府从王团练位于江畔的库房抄出两万石粮食。经那些吏员供认,王团练借常平仓入库的机会,用了两万石劣米,从库中换了两万石新粮。

  随后刑捕房在失火地点的勘验查明,王团练混入库中的劣米不仅掺杂了大量石砾,甚至还将枯枝树叶塞进蒲包冒充粮食,最终酿成大祸。甚至有传言称,王团练手下涉及此事的一名得力管家和数十名乡兵都被他暗中灭口,至今没有找到尸体。

  滕知州闻讯大怒,上奏禀明常平仓失火的原委,同时奏请夺团练王某官职,籍没家产,斩首示众。

  王团练倒台的消息传开,筠州人的愤怒一下爆发出来,当天晚上,无数揭发王团练勾结官吏鱼肉百姓的控诉,便堆满了知州衙门的书房。

  程宗扬弯腰钻进牢门,然后跺了跺脚,整了整衣服。接着一只生满鬃毛的大手从后面伸来,提着灯笼,照亮了昏暗的牢房。

  曾经号称筠州一霸的王团练这会儿戴着重枷靠在一堆乱糟糟的稻草中,再没有半点往日的风光。

  程宗扬笑着拱了拱手,「向王团练道喜了。哦,现在你已经不是团练,该叫你的本名王天德了。」

  王天德脸上的肉抖了几抖,眼中露出凶光,「虎落平阳被犬欺!小崽子,等老爷出去,有你好看的!」

  「出去?没那么容易吧。」

  「不就是常平仓失火吗?」王天德恶狠狠道:「最多籍多王某的家产,刺配充军,难道还能开刀问斩?」

  「真让你说着了。」程宗扬笑眯眯道:「刑部已经拟定大辟,就是砍你的脑袋,而且不用等到秋后,旨到即斩。文书送到筠州大概要十几天,也就是说你只剩下十几天好活了。」

  王天德怔了一会儿,然后嘴巴哆嗦起来。

  程宗扬心里冷笑,生死关头还能面不改色的好汉毕竟是少数。「在此之前,还要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你在筠州的几处宅院都已经被官府查抄,所有家产全部籍没,还有贵府的女眷,全部被官卖为奴……」

  青面兽提着灯笼,一手掀开大氅,从怀里推出一个妇人。那妇人跌跌撞撞过来,被程宗扬一把拉住。那妇人两手被草绳绑着,头上的珠簪银钗早被人拔净,头发插了根草标,神情惊惶而麻木。

  「在下听说王团练的夫人生得标致,特意买下来……」程宗扬托起那妇人的下巴,笑道:「果然没有让在下失望。」

  王天德吼道:「小崽子!不要欺人太甚!」

  程宗扬脸色一变,「欺你妈的太甚!我来筠州作生意,为着和气生财,一让再让,你却得寸进尺!你这些年干的破事,不用我一桩一桩给你仔细说了吧?我的女人你都敢要?瞎了你的狗眼!」

  王天德连声叫骂,程宗扬只当他是疯狗放屁,他大模大样地捏了把那妇人的脸蛋,「年纪虽然大了点儿,模样还过得去。」

  那妇人迭遭惊变,家宅被抄,自身被卖,又被个半人半兽的怪物一路挟持,早吓得傻了,神情木木的,说不出话来。

  「屁股扭过来,让我摸摸看。」

  那妇人似乎惊醒过来,双腿一软,扑倒在地,「求求你,饶过我吧!我一个妇道人家,在宅子里什么都不知道。」

  「行了,别装了。」程宗扬冷笑道:「你也不是什么好鸟,仗着你丈夫的名头骄纵儿子,打死婢女,欺压良善,这些事没少干吧?」

  那妇人脸色变得灰白。

  「如果不是你在旁唆使,非要我的婢女给你儿子冲喜,王团练会下黑手打死那两名美婢?按规矩,你本来该被卖为官妓,本少爷发善心把你买出来,你倒不愿意了?难道非要卖到妓院才开心?」

  那妇人哆哆嗦嗦不敢开口。

  程宗扬一指青面兽,「要不我把你指配给他?」

  那妇人惊叫道:「不!不!」

  程宗扬双指一捻,打了榧子。那妇人脸色时青时白地挣扎片刻,然后认命地垂下头,慢慢扭过屁股。

  程宗扬张手抓住她的臀肉,一边隔着衣物摸弄,一边道:「不错不错!又肥又软,保养得挺好。以后就叫你媚猪吧。」

  那妇人再不愿意也不敢反对,只得低低应了一声。

  「今天老爷心情好,就在这儿收用你吧。」说着程宗扬在她臀上拍了一把,「媚猪,把裤子脱了!」

  王天德怒吼如雷,喝骂声在室内不停回荡。看守牢房的衙役早被秦桧拿钱喂饱了,远远避开死牢,谁也不往这边看一眼。

  王天德的喝骂声中,不时响起程宗扬的笑语。虽然他语调轻松,但无论王团练骂得再响,总压不住他的声音。

  「人算不如天算啊,王团练,你拿了钱就行了,还想要我的女人。结果一笔生意蚀了老本,把婆娘都赔给我,真是亏大了。」

  「啧啧!好一个又圆又翘的大白屁股,干起来一定很爽!」

  「生过娃就是不一样,屄洞有够松。青面兽,估计你的鸡巴都能杵进去!」

  「等等……把屁股扒开点儿!」

  「老兽,你来瞧瞧媚猪的屁眼儿,是不是还是个雏儿?」

  「后庭花都没弄过?老兽,你可真没情调!」

  「哈哈,王团练,尊夫人这么妙的后庭,你居然没碰过,真是暴殄天物……难道是专门给我留的?」

  「王团练,尊夫人前面的苞是你开的,今天我给尊夫人开后面的苞。咱们这算不算是哥俩儿好呢?」

  「喂,姓王的,你叫那么响有鸟用啊?你能咬我吗?媚猪!过来咬个让你老公看看!」

  媚猪尖叫声中,白生生的屁股被肉棒洞穿。她原来根本没把那个外路来的年轻人放在眼里,一个商人,再有钱也是被自己丈夫随意揉捏的软柿子,直到这会儿像母狗一样撅着屁股,被那个年轻商人顶着屁股捅进体内,屁眼儿被火热的大肉棒干得裂开,她才知道自己错得有多离谱。

  一番云雨之后,媚猪跪在地上,一边给新主人口交,用唇舌舔舐主人阳具上的污物,一边身体不停痉挛。一股混杂着血迹的精液垂在她白艳的屁股下,一直淌到王团练的木枷上。

  王天德趴在地上,重重喘着气,他胡须上全是白沫,忽然「哇」的吐出一口鲜血。

  程宗扬把阳具上的口水在媚猪脸上擦干净,然后收起来,慢条斯理地系着衣带,「想不想见你那个废物孩儿?」

  媚猪犹豫了一下,然后连忙摇头。

  「不用怕,我一会儿就送你去见他。」程宗扬笑道:「看来废物也有废物的好处,这么大的案子,令公子竟然没被牵连进来,只不过家被抄了,人被扔到路边当了乞丐。在下怕他不小心被冻死,特意派人把他送到南边的山里。王团练,你知道南边的山里有什么吗?」

  王天德面容扭曲,张了张嘴,却没有说出话来。

  「本来你得罪了我,也不至于这么惨。可你就是一条披着人皮的狼!」程宗扬咬牙道:「一整个荆溪人的村寨,被你的管家和手下毁了。男的杀,女的奸,连孩子也不放过,村子被放火烧了一半!」

  「我若再放过你,天知道你还会害多少人。因此我对荆溪人起誓,让你也尝尝家破人亡的滋味。」程宗扬冷冷道:「你放心,令郎和尊夫人到了村子里,肯定会受到幸存荆溪人的盛情款待。」

  媚猪在旁听着,眼中的惧意越来越深,忽然扑过来抱住他的腿,哀声求道:「主子,奴婢会好好伺候你,求--」程宗扬一摆手,青面兽张开大手,一把摀住她的嘴巴,像抱起一个婴儿般塞在衣内。

  「我不会杀你。」程宗扬对王天德道:「宋国自有法度,你的下场是押赴法场,明正典刑,让世人都看到你的下场。至于令郎和尊夫人的生死,也不由在下说了算,是死是活,看他们自己的造化。我只能告诉你,你死的一点都不冤。」

                第四章

  凌浮江,荆溪县衙。

  申婉盈拉开布帘,数十只盛满钱铢的木箱出现在眼前。其中超过二百万枚是银铢,只有小部分是金铢。同样体积的银铢比金铢轻了几乎一半,但一箱五万枚下来,份量足有六百斤,全部重量足有十几吨,昭南人用了十几条船才运回来。

  程宗扬苦恼地说道:「还是金铢方便啊。这么一大堆银铢,想带走都够头痛的。」

  祁远道:「粮铺大额生意一直用金铢结账,突然多了一大笔银铢,恐怕让人生疑。」

  程宗扬叹了口气,「看来这笔钱在筠州用不成了。」

  程宗扬随手指了一箱银铢,对申婉盈道:「这是你的。」

  申婉盈躬下腰,恭顺地说道:「为教尊效力,是弟子的本份,不敢受赐。」

  「也没让你白拿。」程宗扬道:「我明天就要离开筠州,那些荆溪人只剩下一些女人和几个孩子,留在这里恐怕熬不过冬天就会灭族。这点钱,你给她们买些物品,好维持生活。」

  「弟子明白了。」

  程宗扬坐下来揉了揉眉心,「账本呢?」

  祁远递上账本,一边道:「我们通过孙老板的关系买通了六名验粮的吏员,每人给了两百银铢的好处。」

  「两百换两百万,这生意做得。」程宗扬笑道:「这次多亏了孙老板。会之还在那边吗?」

  「老吴、老秦都在。程头儿,你放心吧,孙老板那边出不了事。那帮拿了钱的看到王天德的下场,保命还来不及呢,谁敢多说一个字?」

  程宗扬笑了起来,「也是。我是怕孙老板出事,对不起云老哥,才疑神疑鬼的。」

  程宗扬本来打算把三十万石存粮全卖给筠州,然后一把火烧掉,让宋国落个空欢喜。但那些粮食是秦桧和祁远好不容易收来的,就这样烧掉未免心痛。两人商量了个主意,由孙益轩这个云家安排在筠州的暗桩出面,运用自己的关系买通几名验粮的官吏。除了开始几十条船装得全部是粮食,其他泊在江中来不及入库的都是表面一层。实际入库不到十万石,然后大火一烧,木筏一沉,死无对证。

  至于王天德,完全是自寻死路。程宗扬先用五千石粮食引他上钩,再由孙益轩暗中提点,引诱他换粮入库。王天德果然胆大,转手将五千石粮食换成劣粮,掺上杂物,然后买通吏员,从库中换出新粮。他原本想把黑锅背在昭南人身上,却不料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一把大火烧出了他的原形。

  现在王天德已经是死狗一条,自己又没有半点把柄在他手上,他在牢中乱说也不怕。但王天德毕竟在筠州经营多年,孙益轩的唆使虽然不足以成为官府采用的证据,王天德的报复却不能不防。万一王天德有一两个不死心的手下盯住孙益轩,或者有人攀咬出自己买通吏员,虚报入库的事来,自己就后悔莫及了。因此程宗扬不惜将自己身边最得力的秦桧和吴三桂都派出去,无论如何也要保证孙益轩的安全。

  程宗扬足足用了一个时辰才理清账目。目前自己手头的粮食一共七万石,其中六万石是宏升与日昌行订购过的。之所以有十来万石的差额,是自己刚降粮价时,筠州各大粮行深恐粮价一泄千里,联手从他手中买走了十万石低价粮,希望能控制价格。可惜江州和谈的消息愈演愈烈,短短几日内,程记粮铺的价格由每石八百铜铢降到六百、五百,最后到四百铜铢,已经几乎与平常粮价持平。

  程宗扬估计,出现眼下这种局面,筠州的粮商对自己想恨都恨不起来,谁能想到两边打得如火如荼,突然议和呢?粮商们有怨气也只能对宋国官府撒。但接下来,他们就该恨自己入骨了……

  支出一栏中,一个多月来收粮,一共用去九万三千金铢,加上贿赂官吏和零星支出也不到九万四千金铢。其中最大一笔单项支出,竟然是被慈音敲诈的几十金铢。

  而自己的收入,除去筠州官府支付的二百三十万银铢和两万金铢,还有日昌行和宏升粮铺订购六万石粮食的三万金铢,秦桧在高峰时出货两万石的一万两千金铢,筠州粮商联手购买十万石粮食支付的八十万银铢,另外一万多石卖了五六万银铢,折合金铢共计二十二万有余。

  眼下自己手里还有一万石的粮食,即使计入施粥等全部支出,自己这一笔也净赚了超过十二万金铢。

  程宗扬吹了声口哨,这生意--简直是抢钱啊。

  祁远看得眼花缭乱,半晌才道:「程头儿,咱们筠州一个铺就赚了这么多,那整个宋国的生意该多少啊?」

  「别净想好事了。」程宗扬指了指账本,「这是抢的!要不是从筠州官府抢了一笔,能挣三万就烧高香了。」

  「三万金铢啊!」祁远道:「这可是六万贯铜铢,整整六千万!亲娘哎,你这一两个月工夫,把老四几辈子的钱都挣了……」

  程宗扬在纸上写下「祁远、吴战威」,然后在后面缀了个数字:六千。

  祁远一头雾水,「程头儿,这是什么?」

  「你和吴大刀的一成股份。」

  「程头儿,你当真的?」

  「这还有假?」程宗扬道:「粮食生意云家出钱,盘江程氏运作,利润大家各得一半。这是你的一万。」

  祁远连连摆手,「这钱我祁老四可不能拿。前后都是程头儿你出的力,哪儿有我们白拿钱的。」

  「你出的力就不算钱了?」程宗扬笑道:「这钱你现在还拿不到,就是个数字。等开完股东大会,定下分成的比例才好给大家分。对了,老四,我还没跟你说,咱们盘江程氏又添了几个股东,现在已经是二十股了。」

  程宗扬把自己的扩股方案细细给祁远说了一遍,祁远脸上露出古怪的表情。

  「怎么了?不合适?」程宗扬检讨道:「这事儿本来该开股东大会,大家一起决定的,但时间太紧,只好我自己作主了。你要觉得不合适,咱们再商量。」

  「不是……」祁远拽着胡髭,「我这跟作梦似的……你说我一个跑腿的,怎么就成了股东,和星月湖那些好汉,还有建康那帮公子爷平起平坐了呢?」

  「你就当自己在作梦吧。到股东大会,你就知道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

  「程头儿,我多一句嘴,星月湖的爷儿们、云三爷、还有建康的少爷都不是一路人,捏到一块儿是不是不太合适?而且这么扩完股,你占的可没多少了。」

  「老四行啊,说到根子上了。」程宗扬道:「强扭的瓜不甜,所以我打算把盘江程氏变成集团,下设几个公司,各干各的。老四,有没有兴趣独挡一面?」

  「我?」祁远搓着手,讪讪道:「恐怕不成吧?」

  「我看你比一般的掌柜强得多了。」程宗扬笑着拍了拍祁远的肩膀,「该干活儿了。去!把粮铺的售价降到三百铜铢。」

  祁远回过神来,「三百铜铢!好嘛,筠州那些粮老板活吃了我的心都有。」

  「你要送上门让他们吃。」程宗扬笑道:「从现在开始,收购价四百铜铢。无限量收购。」

  一边贱价卖,一边高价收,祁远对这位头儿的手段已经见怪不怪,痛快地答应下来。

  …………………………………………………………………………………

  山间的葡萄藤依然青翠,但残破的村寨似乎已经失去所有生气,只有当日荆溪人凄然的号哭还仿佛在群山间回荡。

  村中广场的图腾柱上,被屠杀的村民首级已经全部取走,取而代之的是凶手们几乎面目全非的头颅。除了那些乡兵以外,王闻龙的头颅被挂在最高处,一根麻绳从他两眼之间穿过,悬挂在柱顶,绳上的血迹早已变得乌黑。

  程宗扬并没有觉得这些荆溪女子的报复手段过于残忍,易地而处,自己碎剐了这个狗崽子也不在话下。

  这一刻,所有幸存的荆溪女子在相雅的带领下聚集在广场中,她们抛弃了锺爱的白衣,换上了武士的皮甲。失去了所有的丈夫、兄弟和父亲,她们不得不亲手拿起弓箭和长矛,作为族中最后的勇士,守卫自己的家园。

  「尊敬的程商人,是你实现了自己的诺言,使我们能够把仇人的头颅悬挂在神柱上,让我们死去的族人灵魂得以安息。」相雅说:「从今往后,你就是我们族人崇拜的神明、全心信赖的庇护者和永远的主人。」

  程宗扬摆手道:「别误会,我就是个商人,不是神,更不是你们的主人。」

  相雅屈下右膝,单膝跪地,一手放在胸口,深深俯下身去。在她身后,所有幸存的荆溪女子都用同样的动作,向这个异乡的商人表达自己最深切的敬意。

  「在我们荆溪,如果一个男人被敌人杀死,谁杀死他的仇人,就可以获得他生前的财产。」相雅道:「你不但替我们报了仇,还救了我们所有人的生命。当你把仇人交给我们的那一刻起,我们拥有的一切都属于你。」

  程宗扬嘴巴张成圆形,脑子只有一个念头:完蛋了,又背了这么多包袱,难道以后我得把她们都养起来吗?

  程宗扬很想回绝,但接触到相雅希冀的目光,还有申婉盈充满崇拜的眼神,只好把拒绝的话都咽回去。反正只有不到一百个人,还都是女人,吃的不多,自己真要养的话,还能养得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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