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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黄バンドパロ】Merveilles(2),3

[db:作者] 2025-06-29 21:43 5hhhhh 1120 ℃

6

『好厲害啊,前輩以後要做吉他手嗎?』

『這有什麼厲害,比我厲害的多著呢。不過──嘛,彈吉他是很有趣的事啊,你小子要不也來試試?』

『哎?我,我還是算了吧前輩,按弦什麼的這麼細緻的事我可做不來啦。』

『嘖……那你,要不要試試看唱歌?你不是會唱歌嗎?』

『唱歌?嗯……好像很有意思啊,我喜歡唱歌哦,比起說話,加入旋律聽上去更能把情緒表現出來,怎麼想都太奇妙了呢。』

『那就來吧,正好部裡缺個主唱,我跟森山那傢伙決定畢業前租下公民會館辦一次LIVE,你來唱吧!』

『可、可以嗎?』

『我說行就行,別廢話那麼多了,明天開始放學後練習啊,說定了。』

……

黃瀨打了個大呵欠,經過近半天的多次轉車讓身體疲憊不堪,斷斷續續在新幹線上睡了幾次比沒睡還累,精神夠好的話也許一路HIGH到家再蒙頭大睡效果可能更顯著些,只可惜青峰的床已經先讓他累了整晚,這個意思乍一看上去還真有幾分浮想聯翩,不過兩個超出日本男性平均身高的青年硬是在一張單人床上湊活了一晚辛苦程度可想而知。

青峰那間房怎麼看都不像會準備第二套棉被,大寒天裡讓一個哪怕是從雪國來的傢伙睡地板也說不過去,這可不是像遊民一樣身上蓋張報紙就可以解決的問題,以至於黃瀨直到上床那時還真想過早知道就去隨便開間房,起碼也不用擔心誰把誰壓成乾屍的問題。

況且,這個乾屍論還是黃瀨憧憬的那個據說是十八歲(因為沒看過證件)的吉他手青峰大輝自己提出來的。

「你就睡裡面吧。」青峰一隻手把黃瀨拎了扔到靠牆,再把被子掀上去,這時候就覺得疊被子也不是多了不起的事啊,你看看遲早要攤開來,花時間疊它才是笨蛋啊是不是。

黃瀨有種不太好的預感,腦海裡不知怎麼地瞬間浮現了摔角頻道把人往死裡壓的情節,「小青峰我這裡是牆哦牆哦,你知道的吧!」退路什麼的根本沒有哦!黃瀨意外查覺了自己崇拜對象隱藏在身體力的暴君傾向。

「啊啊我知道啊,不過你要是被踢下去了會很麻煩吧,到時候感冒嗓子啞了我會被赤司的剪刀戳死啊。」青峰粗線條地說完之後才補了一句「這話沒什麼意思,你別放心上」,言下之意是「我絕對沒說你唱歌已經夠糟了別再給自己添麻煩」。

自尊心大受打擊的少年在床上OTZ狀用手背拭淚,「小青峰好過分啊,怎麼跟小火神一個樣。」

「哈?那傢伙比我更瞧不起人吧,哪裡一樣了!」青峰義正詞嚴地駁斥。

哪裡不一樣了!而且小青峰你更毒!還滴著血的傷口上馬上被捅了第二刀的黃瀨欲哭無淚。

所以這種此地無銀三百兩的補述根本不需要啊!

現實是殘酷的,這是黃瀨昨天晚上花了一個鐘頭在廁所裡搗鼓出來的結論,實際上這倒也不是頭一次被人家冷嘲熱諷,本來嘛音樂藝術這種事都是主觀性的,以前說黃瀨唱歌好聽的人也沒說錯,只是那個好聽的點用白話說法叫做「不走音」,但深入一點論肺活量和發音技巧那可就差遠了。

再說了丹田這種抽象的意境可不像老二能靠右手搓一搓就有感覺,要領悟比打坐冥想更不靠譜。

「被壓成乾屍總比感冒好吧。」青峰把他塞到床上後起身踩過好不容易整理乾淨的地板,走到牆角邊正欲拿木吉他,猶豫了一會兒還是走到玄關邊拿起今天帶去的那把,在床邊背對著黃瀨坐了下來,大有堵住去路之意。

黃瀨也不知道他是說真的還是說假的,可是這床橫豎看要塞兩個大男人確實得擠一擠了,索性他們身材都好,還能留那麼點縫隙翻個身或者伸伸懶腰。

青峰好像是在做SOLO練習,實際上也聽不太出是什麼曲子的旋律,沒有插電的吉他聲音像撞上一堵牆,悶悶的,又像是溺水的人,無論怎麼叫喊也發不出聲音。不過他的指法很清楚,每個音都按得十分確實,乾淨,不拖泥帶水,並且速度極快。

這對黃瀨來說無疑令他著迷。怎麼說呢,彈吉他和彈琴那可不一樣,電吉他最忌諱的就是音雜,以至於吉他手們必須相當注意指法,在演奏時憑藉著感覺讓手指遊走在琴頸間,青峰沉溺在旋律中的表情,如果不是非常喜歡並且專注於某一件事情,沒有投入大量心思練習,是不可能展現的。

他甚至猜想,那是青峰在對著誰說話,可是吉他聽得懂嗎?

房間裡靜得可怕,即便是連聲音算不上大的電吉他都能聽得一清二楚,黃瀨忽然間有點明白為什麼青峰沒有去拿那把木吉他。他本來打算聊天的,難得逮到一個機會能不好好聊聊嗎,可是這個微小的聲音令他不得不豎起耳朵仔細聽,要是說話那就勢必會錯過。

他閉上眼睛,倦意像一輛列車緩緩朝他駛去,把身體碾得沉重不堪,只能無力癱倒,腦子飛快地閃過各種千奇百怪的問題,有些想說的還沒說的,有些想說的不能說的,有些不想說也不能說的,不知道到底是為什麼會想過的,全都趁著腦子解鎖溜了出來,字句和字句串成了牛頭不對馬嘴的問題。

青峰的背影很快就在渙散的瞳孔裡分裂出許多個殘影,黃瀨意識到自己這是在一個姑且算是陌生人的家裡,可是睡意持續瓦解了他的防備,他有種預感,彷彿一直以來就是在等待著一個模糊不清的目標,至於那是什麼東西、是誰,似乎在青峰拿起吉他的同時有了一個尚不太明確的指向。

他含糊地喊了一聲小青峰,也沒看清對方是不是轉頭了,自顧自地動著繼眼皮之後也快要黏在一起的嘴皮子,「吶……為什麼……」

再然後……再然後就是今天早上的記憶了。

青峰大輝是個各方面都不太科學的男人,比如說他的年齡和長相不科學,比如說他的音樂天分不科學,再比如說他連冬天都敢裸睡──褲子當然是有穿──黃瀨一大早掀開被子看到一具赤裸裸的軀體然後從脖子以上整顆頭消失在枕頭下的畫面多驚悚,還以為是謀殺案發現場!

青峰死屍一樣把頭埋到枕頭下趴著睡著了,而且一點動靜都沒有,眾所皆知生物會依照環境演化,人當然也會,這就是為什麼黃瀨驚醒後覺得哪裡不對勁,才發現房間裡的鬧鈴響得翻天旁邊的人依然雷打不動地沉睡著。

「咦咦!」黃瀨揉了揉眼確定眼前的畫面只是視覺上刺激了點,這才放鬆緊繃的神經,才不過一晚就有渾身痠痛的錯覺,一定是太拘束了所以睡姿不良,幸虧脖子沒扭到,他試著戳了戳青峰,對方沒有反應,「鬧鈴君辛苦了,誰來告訴我為什麼這場景真有既視感……」

小心翼翼地跨過青峰,手撐在床上感覺到了身旁的體溫,雖然黃瀨不知道昨天他是怎麼擠進這個被子裡的,不過兩個人蓋了同一張綿被也是事實,否則不會那麼暖。他碰到了青峰的手,掌心向上指尖微勾,上面帶著磨得又粗又厚的繭,黃瀨憋著一口氣,伸出手輕輕碰了一下。

「呃。」

在觸碰到的一霎那黃瀨如大夢初醒地收回了手,他低頭看著自己的指尖,試著快速動了動,想像著青峰彈吉他的樣子,最後還是甩頭揮破了幻想的泡泡,「不行啊唉……」

因為是Aomine Daiki才那麼厲害嘛。

要是那麼容易就好了。

自我安慰一番後黃瀨很快把這事拋到腦後,不是說他沒想過要玩玩樂器什麼的,而是往常在那之前他就收手了,看著別人做的事總是特別美好,那自己來做就不美好了嗎?話也不是這麼說的啊,能夠那麼誠心喜歡一件東西肯定是很不得了吧,我沒有讓別人也這麼幸福的把握呢,黃瀨老是這樣嬉笑著打發掉自己的念頭。

他喜歡唱歌,所以好好對待唱歌就行了。

一定是這樣的。

好不容易越過黑皮乾屍,黃瀨正準備一個帥氣地翻身落地,腳下踩到冰涼的木頭──地板本來就是木材這是無庸置疑的,可是他踩到的那個倒不像地板,而是有形狀的──

「哇啊啊啊──」

腦子裡閃過那是昨天晚上青峰彈的吉他後身體就失去了平衡,黃瀨涼太帥氣地跌了個大跤,半掛在床邊。

順帶一提的是,昨天青峰整理過的地板不知道為什麼又一團亂,除了擺在地上的吉他之外,吉他的袋子和其他翻出來的東西就「暫時」被放置著,一副等睡醒再說的意味。

鬧鈴停了,揉著屁股的黃瀨覺得真他媽疼啊!雖然說搞音樂搞藝術的不免有些怪僻,可橫豎看這傢伙只是懶得整理吧!?

「嗯……別隨便掀開被子……很冷啊……」

這麼驚天動地的慘叫聲之後,屋主慵懶的聲音終於在耳邊響起,無頭的乾屍這才把腦袋接回來──呃不,是從枕頭下解放出來──

黃瀨感覺到吹在脖子上的熱氣,一瞬間因為那個最最最不科學的性感低聲線而打了個顫。

青峰微睜開眼,長手一伸撈到了被黃瀨掀開的被子,陽光透過背後的窗戶灑滿整間房,並且在黃瀨金燦燦的腦袋上找到一個極好的展示點,一顆活生生現成的人造太陽就是這麼誕生的。

他一面想著肚子真餓等等再去吃拉麵吧一面直覺性要消滅掉任何視線內的可見光,抓著被子的手一拉,把跌坐在床邊的黃瀨一起捲進了伸手不見五指的世界裡,連同自己的腦袋也順便滅頂。

嗯很好,又落日了。

***

抵達小樽市的時候,黃瀨莫名感動了一把。

十二個小時前被當成發光體而捲入了睡眠戰爭的冤獄中,哪怕是極為小心也還是不免磕磕絆絆,就不說那麼重的棉被當頭蓋壓下來,在一片暗摸摸的被子裡「逃獄」還不小心摸到了青峰赤裸的身體,只是對方睡得很沉什麼都沒發現,就這樣幾乎把人都給摸完一遍,這才把身旁的吉他推了出去,一個漂亮的特務翻身,滾出棉被勢力範圍,終於得以見天日。

為自己總算帥氣了一回而感動得無以復加的黃瀨,對著空氣撥了個誰也沒看見的瀏海。

眼看著青峰不知道什麼時候才會醒來,黃瀨決定就不麻煩他了,借了紙筆在上面留言,末了還附上E-MAIL和手機號碼,左看右看不知道這麼亂的屋子該把薄薄一張小紙條放哪才顯眼,最後只好把它塞到吉他的弦上,這樣青峰絕對會看見的。

於是黃瀨悄悄地退出608室,憑藉著昨天的記憶摸到了車站,搭上通往北日本的新幹線列車。

因為本來就不是抱持著旅遊目的來東京,所以已經盤算好隔天得盡早搭車回家,至於學校那裡,這種時候不去也無所謂,事實上在考完大學等待畢業的這段期間裡,有很多人只是穿著便服去學校打發時間,也有人開始找起了短期兼職,打算在入學前期好好撈上一筆,順便物色男女朋友好好展開四年戀愛生活。

這些事難道黃瀨君就不感興趣嗎?每次同學無意間這樣問起,黃瀨也是虛應著回答,對那些事著實沒太大興趣,過得順遂但卻打混的日子和雖然不算完美卻充充實實的過,想當然他是屬於後者那派,誰年輕的時候沒有過一時腦熱而做了瘋狂的事呢,只是他比起別人更加具體,更加大膽。

如果不是把自己丟到最糟糕的情況下,恐怕還提不起一點幹勁吧。

經過半天的舟車勞頓,好不容易在離家最近的車站下了轉乘的公車,金髮青年用盡力氣伸展修長的四肢。故鄉的冷風不含雜質,總令人心曠神怡,放眼望去是一整片銀白,在黑夜籠罩下閃爍著含蓄的冷光。小樽的夜晚不算熱鬧卻足夠璀璨,小樽築港旁的摩天輪還是一樣通常運作,彩色霓虹點亮了整片夜空。

黃瀨慢慢沿著街道行走,認真地想了一遍關於自己即將離開這裡的事,心中有些不捨。可是光是不捨是沒辦法阻止他前進的,他什麼都好就是對不喜歡的放棄太乾脆,對喜歡的與其說是積極倒不如說是只看見一個目標就抓住不放,他執著起來十匹馬都拉不住,所以當那些人對他說「黃瀨你瘋了嗎」,他也只是笑笑,很清楚自己在做什麼。

該後悔的事還遠在很久很久之後,只要不斷往前走悔意就不會追上來。

回到家之後果不其然被揪著耳朵抓去開了場家庭會議,黃瀨瞪著已經把行李箱拖出來連要帶什麼衣服都決定好正在一哭二鬧三上吊準備跟著去東京的老媽,有種頭皮發麻的感覺。

「如、如果阿涼一定要去東京……媽媽就……」照美低頭用手背抹著眼淚,抽抽噎噎地哭泣著,栗色的長髮批散著,看上去無比悽慘,白森森的爪子差點沒掐到他脖子上,「媽媽就……」

黃瀨大寒天的腦門上都要冒汗了,一步步向後退,像恐怖片裡被逼到死角的倒楣主角,心裡又不免升起一絲罪惡感,正想著抬手先安慰再說,就看見老媽閃著根本沒有的淚光抬起了頭──

「媽媽就只好跟著阿涼定居東京了!」

……

「這個,房子是爺爺的遺產,說走就走不太好吧……」暗自抹汗,黃瀨嘴角抽搐地笑著。

「為了阿涼只好變賣家產……嗚嗚嗚!」

「變賣什麼的不需要,妳只要好好在家裡等著我寄錢回來哦!」

閃亮亮的背景襯托著金髮青年發光的臉龐,看上去真有那麼幾分氣勢。

──雖然是空口白話,不過總之,黃瀨決定先安撫好母上大人的情緒再說,就怕老媽一時腦熱丟下老家不顧提著行李和自己殺上東京。

開玩笑,再怎麼說照美當年生他生得早,現在也不過芳齡三十過六,年輕人會犯的病她當年就是犯了今天黃瀨涼太才有本事站在這裡,這點道理也不用多大智慧就能想透,所以才真正讓人擔心。

況且,況且他離了婚的老爸長年定居關東,幾年難半相聚一次也莫怪照美聽到「東」字就活像八輩子仇家。

「你爸爸為了稿子連家都沒回幾次,現在連阿涼你也要去東京,怎麼能去那麼亂的地方!」

新宿的歌舞伎町,銀座,

「……也沒有真的亂到出門馬上被搶劫的地步啊,媽妳是不是太大驚小怪了……」

都說天下父母心,黃瀨的老媽嘮叨起來也跟轟炸機有得比,從小兒子就聽話懂事雖然偶爾抽點風也無傷大雅,國二那年說要賺錢帶她旅遊於是跑去運河旁的食堂打工,暑假最是旅遊旺季遊客多得每天忙到翻肚也半點抱怨都沒有,連洗碗都掛著燦爛到扎眼的笑容,雖說最後食堂老闆娘不小心聊天說溜嘴讓自己知道了,母愛爆棚又心疼兒子只好偷偷塞錢請她加薪,兩人才趕著假期結束前去了一趟沖繩,可事到如今這個秘密也不算什麼了。

黃瀨聽著沒有詫異反倒臉上堆滿了苦笑,「那個,媽我早就知道了……當年班上的有川君在隔壁食堂打工啦……」所以比較一下薪水就知道事有蹊蹺,其他的那就不用說了。

這不是大家都體貼來體貼去才把秘密藏到了N年後才公佈,不過黃瀨可不會說當年自己發現真相可是跑到運河邊大哭一通,兩個笨蛋母子關愛對方的方式簡直蠢得無可救藥。

照美愣了愣,尷尬的氣氛頓時從屋內的四面八方包圍住他們,讓人無處可躲,白色的日光燈也變得刺眼,其實也就是從那個時候開始黃瀨偶爾會反覆思考關於外面城市和故鄉的差異,在沒有人包容的地方可以做到多少,因為不甘心就這麼認輸所以無論如何也想嘗試。

去到東京最壞的可能不是沒有想過,多虧小樽淳樸的風氣,只要表現出比起別人更能幹懂事的樣子,就會受到附近婆婆媽媽們寵溺,久而久之黃瀨也不明白究竟那些人是因為同情父親長年不在身邊所以對他特別好,還是自己真的那麼厲害。

但他很清楚自己不要一倍的努力就能換取十倍掌聲的人生。

「……既然阿涼都知道媽媽就直說了,如果你以為像以前那樣打打工就可以養活自己,去東京會很辛苦的,要找房子還要繳租金,東京人那麼難搞定,我們家還沒有窮到要你去那裡賺錢,再說了去東京就一定會紅嗎?你真的不打算報重考班了?難道你打算去住爸爸那裡……」

不愧是做媽的,針針見血呢。

沒辦法,就連黃瀨都很認同這些話,誰讓他家早就有個前車之鑑。

他看著老媽突然進入臉色發黑的修羅模式,真不知道該說自己幸運還是倒楣,日本人口一點二億,靠畫漫畫維生的人也不過數千,真要自己老爸是幹那行的機率大概跟被流星砸中腦袋一樣低,不過很抱歉黃瀨涼太自己都覺得匪夷所思,為什麼親生父親不但就是個畫漫畫的,還是個有名到搬去出版社在神奈川租的工作室,每天瘋狂趕稿的職業H漫畫家。

人一旦紅了就有不得不兼顧的現實問題,為了黃瀨身心健全發展雙親只好協議離婚,所以真別怪他老媽,兒子要是去了趟東京變成會行走的情色物可不是跪在祖墳前磕頭就能解決的事,多嚴重啊是吧!

也別說這沒根據,因為會行走的情色物一號就是他老爸。

「那個──重考班我會去。」意料之外的,黃瀨收起了一貫帶著傻氣笑容的臉孔,「我本來就不是因為討厭唸書才沒考試的啦,怎麼說呢……感覺好像有一件事梗在心裡,如果現在不去做就什麼都沒辦法完成……這樣吧,所以重考班我會去啊。去到東京,我不敢說會過得多好,不……應該會很慘呢,不過我不想跟爸爸比,至少妳兒子不是色情狂,所以這個煩惱超丟臉啦,拜託妳千萬別說出去好嗎!」

說到後來還是忍不住苦笑,當別人家家長都在煩惱小孩子成績不好的時候,老媽擔心的卻是他有沒有亂掀女同學裙子,做母親難就在於怕沒把兒子教好,想當年他上幼稚園那時候,小孩子有口無心說了自己爸爸整天和叔叔(助手)們在畫沒穿衣服的女人,遭來同學家長側目,從此之後教育戰爭默默持續。

再之後,等到長大一點,黃瀨已經很習慣在別人問起時笑著回答,家父工作因素長年出差呢。

簡直太完美了。

不過難道小小黃瀨心裡就沒因此受到創傷嗎?你要說這個老媽神經質也好,哪怕是禁止兒子看A書也不忘灌輸他「爸爸只是在做阿涼這個年紀還不能知道的事哦」,於是黃瀨也只能呆呆地點頭,想著等長大就會理解了,而等到長大嘛──

豈是一句吐槽可以紓解的,橫豎想著都覺得自己的人生蠢斃了,這不就是命運作弄人嗎!

「啊!媽媽才不是這個意思!」被兒子一眼看穿心事的照美媽媽突然摀住嘴,詫異地瞪著眼睛,「雖然阿涼看上去很容易招惹女孩子,不過說自己兒子是色情狂什麼的絕對沒有哦!」

喂!別說出來啦!

少女心碎滿地的黃瀨涼太淚奔了。

就算從小到大三不五時被女性遊客攔下來搭訕,還有幾次被暗示了希望能當伴遊,也不至於危險成這樣啊,只是他不知道的是,自己老媽什麼煩惱沒有,最大的煩惱就是兒子怎麼能帥成這樣。

「這個……阿涼那麼想去東京好像也沒辦法呢,真傷腦筋啊……」苦惱地歪著腦袋,還很年輕的婦人將目光投向壁龕旁的一個矮櫃子上,櫃子上擺著去世的爺爺和奶奶的合照,雖然是一間榻榻米的和室,不過除了中間的暖桌之外,旁邊擺放著都是相當現代化的東西。

母子兩個人住在這裡十多年了,每天照美上班之後黃瀨就自行打理飲食,隔壁的鄰居也都很照顧人,雖然乍一看是個有點冷清的單親家庭,但因為母親從事著自己喜愛的工作,所以對於這方面的抱怨幾乎可以說是零。

黃瀨看著媽媽起身走向壁龕,拉開了櫃子,從裡面拿出一個音樂盒。

小時候寫完作業他最喜歡躲在暖桌裡,聽著音樂盒午睡,排遣老媽無法陪在身邊的寂寞。

照美把音樂盒放到桌上,透明的長方形盒子一眼就能看到中間的金屬機芯,這是在小樽隨處可見的音樂盒,在別人看來或許是名產、收藏品,在他們眼裡則是從小玩到大的玩具。

「啊這個,五十音的呢。」黃瀨把音樂盒拿起來,扭了一旁的發條,世界名曲就從這個小小的盒子裡流瀉出來,輪軸不停轉動著,「以前還以為是樂器,不需要彈奏就能發出聲音,真是太不可思議了。」

「所以說阿涼是笨蛋啊。」

「唔,怎麼聽上去超刺耳耶。」

母子兩人並肩坐在一起呆看著那個音樂盒。

客廳裡靜默無聲,只有微小的旋律飄揚,細密的音梳在音筒上的突刺驅動下像琴鍵般彈跳著,雖然缺乏強弱,雖然每個音色都完美得不太真實,也足夠使人短暫沉浸在音符和和弦中。

「一分鐘──五十個音只有一分鐘的長度,可是不管曲子多長,都需要這麼多組件哦。」

黃瀨靜靜地聽著長年在音樂盒堂工作的媽媽的話。

「音梳、音筒、發條和共鳴的盒子,每個音樂盒需要這些組件,樂團也是……主唱的話,大概就像發條一樣重要吧,沒有發條音樂盒就不能運作,歌詞的含義必須透過主唱的聲音詮釋給觀眾,音樂盒雖然沒有『歌聲』,但要是沒有發條就徹底成為啞巴了呢。」轉慢轉動的發條停了下來,旋律戛然而止,明明剛才還在運作的金屬音筒也停止了,整齊的音梳不再像海浪那樣翻騰。照美近在咫尺的聲音卻無比清晰,「看來我們阿涼找到了一個很重要很重要的位置啊──」

樂團就是一個音樂盒,每個人各司其職,少了誰都不會美好。

事到如今當媽的態度也不得不軟化下來。

一轉眼再過兩年黃瀨都要成年了。

「嘿嘿,那不是當然的嗎,重要到沒有我可不行的地步哦!」黃瀨偷偷趁著沒被老媽發現前抹了抹眼角,咧開嘴笑得格外自信。

因為不願意放棄自己的工作而搬到神奈川的父親。

即便是離了婚也依然開心地持續著自己喜歡的工作的母親。

現在他也要為了自己想做的事前進。

從紙門外吹來了一陣冬夜裡清冷的微風,彷彿等待著初春到來,好將前院裡尚未盛開的杜鵑花香送進屋裡。平成二十六年二月下旬的這天,持續了十八年的黃瀨涼太教育守衛戰,終於劃下休止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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