２.

──改變他的，難道……是我？

當賽亞王子補捉到所有浮上心頭的問號裏最重要的一枚時，經年被他喚作卡洛特的男子垂下頭，凝聚溼氣而成一綹綹的瀏海輕輕刷著達爾的前額。不同於手腕上令人發僵的箍緊感，那由點蔓延至面纖細而冰冷的接觸使承受的那一方不禁閤上雙眼。看到身下的人停止抵抗，悟空嘆了口氣，初次以充滿疲憊感的聲音低語著：

「我很害怕……很害怕啊，達爾……最近尤其是如此。如果從頭到腳都被內心那頭猛獸吞噬，我真的……會控制不住把你給撕個粉碎……。」

「為什麼？你何時開始對這種事情感到在意了，笨傢伙。而且有所顧忌的話，證明你沒有全力出擊，雖然你認為對付我不需要用全力……我可沒脆弱到要你操心的地步！」

「……竟然問我為什麼，簡直像把帶殼的生雞蛋放進微波爐裏等它爆炸似的。」

悟空曾有一次幫忙妻子琪琪準備晚餐時被自己搞出的生雞蛋煙火炸個正著的經驗，原因是他把帶殼的生雞蛋給放進了微波爐裏。原本想痛罵他一頓的琪琪，看到被蛋汁及碎殼噴花臉的老公一副無辜的神情，雖然氣得發抖但也沒罵出口，只是邊收拾殘局邊吩咐對方一些較簡單的工作。

為何在這時會想起琪琪的事情？ 並不是因為剛剛使用雞蛋做過比喻，用雞蛋做比喻是因為更簡單的理由──肚子餓了而已。這時的他忽然理解家人不對自己當場發難的原因，因為在多次大吼大叫只是白費力氣的經驗後，任誰也會明白不如動手清理更快。……也許達爾也是覺得與其費唇舌對生性駑鈍的對象解釋，不如選擇爽快的戰鬥到底或乾脆讓兩人的血肉融為一體。

「……如果只有生雞蛋爆炸的程度，你無法毀掉我。」

「意思是你會害我像生雞蛋一樣爆掉，麻煩的王子。」

「……所以說像生雞蛋那樣爆掉，打擊不到我，我可不是你。」

「是嗎……果然只有變成像生雞蛋煙火那樣碎糊糊的，才有疼的感覺？」

「呵……在說誰呢？那麼難看的模樣，倒很適合承認膽怯的下級戰士。」

即使帶著細微血泡的嘶聲，那絲稠般漠然的嘲弄語調依然如一道閃電疾劃過悟空已有些混沌的腦袋。心中浮現出與一族的王子初次見面的場景，未曾改變的王子只是追求著昂然的高度，眼中僅倒映出唯一與絕對，目前是最強的自己──他口中的卡洛特。其殘酷的性格就算有些許軟化，但接受純粹的愛與包容只會令他感到憤怒，似乎直接動手停止他的呼吸還勝過一個吮血的深吻。

鐵一般的事實是眼前的人從未因自以為是的熱情而稍微溶解，哪怕被自己的莽撞唐突侵蝕掉一點冷硬的表層，本質不會改變。事實上悟空不奢望能改變這位心高氣傲的王子什麼，這些日子以來也發現到遊走正邪之間的達爾是最迷人的，他僅是懷有渴望互相傷害的時間能逐漸減少的想法。但在此種情況下已無法回頭了，悟空痛恨令手邊只剩下「傷害對方的心」或「傷害對方的肉體」這兩種選擇的自己。無論如何，他很清楚就此罷手的話，達爾一輩子也無法諒解箇中因素。

「如你所願……把卡洛特獻給你，我唯一的王子。」

「胡說什麼！？啊、卡洛特，你、你這傢伙……」

達爾囁嚅著別開了臉，他沒有想過會由悟空口中聽到這句話。就算歷盡驚濤駭浪，此時他還是羞赧的把頭撇向一邊，移開了視線。雙手被緊扣著，全身有著數不清的瘀傷與鈍傷，嘴角亦因內傷而染著乾涸的血跡，唯一能反抗的雙腿間也卡了對方的膝蓋，在如此不利的情況下黑髮倒豎的男子感到所剩不多的血液湧上臉部──他臉紅了。

在下一秒，賽亞王子感到氧氣再度通過雙手的血管，於是挪動了下僵硬的指尖，想要掩住發燙的面頰，卻發現自己已被帶離潮溼泥濘的地面。雙手恢復感覺時連同試圖帶動它的上臂至繃緊的肩頭都被鎖進那對看似強勢的臂膀中，隨著熟悉氣味與體溫一同傳遞過來的顫慄使達爾不知所措，如此纖細的情感透過擁抱毫無保留的渲染到身上令他敏感的扭動了一下身子，卻被悟空誤會為懷中人想要掙脫而加重束縛的勁道。

大力摟緊眼前柔韌的纖腰，在那線條剛毅但膚質豐潤的頸項烙下幾枚灼燙的痕跡，白皙的肉壤上彷若生長出鮮艷欲滴的紅花。當鼻尖與嘴唇再次碰觸由自己的吸吮而浮出肌膚表面的血之花，那燙熱到彷彿將要衝出體外的漿液積聚在皮層下對悟空形成無比的誘惑，他無法完善解釋那股由腳底升至頭頂的衝動，跟對於性的興奮很類似，但似乎是更純粹的東西。

「你真棒……達爾……。」

心裏清楚對方不會回應，但悟空還是把頭埋入那已用唇愛撫過無數次的頸窩低喃，跟著將手指探進對方溼淋淋的深藍色緊身衣底下，感到指尖和具有彈性的布料糾纏在一起著實在令人不耐，索性一口氣把按在對方胸口摸索的手指猛力往後拉，很快達爾胸前的衣物就被扯出一個手形的破洞，然後燙熱的指觸再回到那為之躍動不已的胸口，繼續撫摸搓揉著逐漸挺立的蓓蕾，另一手進而剝除著殘餘在那香馥冷潤軀體上的衣料碎片。賽亞王子瞧見那雙大手的指縫間還夾著深藍色的破片，於是緩緩搖頭。這個舉動令其紅腫的頸部肌膚擦過悟空猶豫不決的犬齒，濃郁腥膳的漿液湧進對方口中。

達爾低吟了一聲，畢竟將傷處直接曝露在此人面前還是需要一些膽量。但他受夠了在地球成長的賽亞人種種表面純良的磨蹭與依附，寧可以血氣直接引出埋藏在那胸中的獸性。感覺到悟空的舌頭和牙齒終於覆蓋在傷口上，他滿足的悶哼了一聲，卻在溢出體外的血液被那柔軟的舌尖掃掉後偏了下肩膀避開隨之而來的吸吮。高個子賽亞人正在興頭上卻被手中的獵物閃開，烏亮的瞳孔裏流露出一絲不滿，只換來他的王子淺笑以對，拉掉雙手上因雨水而顯得妨礙動作的白手套塞至那大孩子的腰帶間，一手撫上那沾染自己血跡的牙齒，另一手捉住那仍在急促躍動的胸前游走的指尖，由那燥熱的肉體裏拉出深藍色布屑，然後輕快的彈開它們。

「吞下這些太煞風景了，要脫的話就脫得徹底一點。」

「達爾……我好喜歡你。」

王子好不容易才降溫的臉孔又因這句話燃燒起來，整個人也再度被眼前壯碩的臂膀給圈住。說真的他已記不清和對方初次發生關係時有沒有聽到如此直接的告白，只記得這手臂的溫度始終如一。想要擠出一絲不在意的冷笑，但卻只能紅著臉微微促眉皺了皺嘴角，算是表達同意。笑意浮上了悟空的眼眸，邊以指尖描繪著對方開始繃緊的腰線邊將貼肉的緊身衣物自那結實的雙腿上撥除，繼續以無法抑制的滾熱聲調熨燙在那開始泛紅的耳際。

(TBC)

小说相关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