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珍珠令(1-10) - 8,2

[db:作者] 2025-06-29 21:43 5hhhhh 3680 ℃

  方如苹道:「那是袖箭咯?」

  祝文华笑道:「如是普通袖箭,距离不过三尺,这可是可以射到一丈以内的所有敌人。」

  「啊。」方如苹睁大双目,惊喜地道:「舅舅,这袖珍连弩有这大威力?」

  祝文华微微一笑,说道:「你虽是从小跟随舅舅练武,但你们女孩子家天赋不足,练的武功,多半只能作为普通防身之用,若要追踪强敌,真和人家动起手来,那就不够了。」

  方如苹小嘴一撅,说道:「原来舅舅教我们的,都不是上乘武功。」

  祝文华道:「舅舅方才说过,你们女孩子限于天赋,无法深造但你佩上这筒袖珍连粤,就算遇上强敌,也不足惧了……」他没待方如苹开口,就接着说道:「但舅舅还要提醒你一句,这连弩十分霸道,而且在一盏热茶之内,就会毒发昏迷,半个时辰,没有解药,就全身麻痹而死,不是十分危急,不可轻易发射。」

  方如苹问道:「舅舅,解药呢?」

  祝文华道:「解药就在革囊之中,起下毒箭,内服外敷,各用一粒。另外舅舅还替你准备了一百二十支后备小箭,也在革囊之中。」

  方如苹喜道:「舅舅,我干娘送了我一套镖,再加上这个袖珍弩,敌人再厉害,我也不怕了。」

  祝文华脸色微沉,说道:「你和雅琴,都犯了同一个毛病,就是不知天高地厚。武林中能人辈出,岂可凭仗区区暗器,就目空一切?行走江湖,最重要的就是莫要锋芒太露,处处小心,才不至吃上大亏。」

  方如苹高兴地道:「舅舅,我们可以走啦。」

  祝文华道:「你且稍等,舅舅也要略事改扮一下。」说完,打开密室,走了进去。

  不多一会,祝文华从密室中走出,已经换了一身蓝布大褂,头戴阔边风帽,本来清懊白皙的脸貌,忽然变得像久经风霜似的,又黑又老,满腔都是皱纹,连一部黑须也染成了花白!方如苹看得不觉一呆,说道:「好啊,舅舅原来也会易容,你一直都没有教我们。」

  祝文华微笑道:「舅舅这是最起码的易容术,一般江湖上的人大概都会。就是涂上些药物,不易让人认出真面目来,这算不了么,比起凌老弟,那就差得太远了。」

  方如苹听舅舅提到凌大哥,心头登时急了起来,催道:「舅舅,我们现在可以走了吧。」

  祝文华摆摆手道:「慢点,舅舅还有一件事先要和你说明,就是离开龙眠山庄之后,咱们不能走在一起,你得落后一些,远远跟在我的后面,就算打尖、落店,也不用招呼,只作互不相识。」

  方如苹道:「那为什么?」

  祝文华道:「据我推想,这条路上,说不定就有对方眼线,咱们自以小心为上。」

  说到这里,挥挥手道:「苹儿,时间不早,咱们现在就可以走了,你随我出去,我要他们到马厩里去牵两匹马来。」

  方如苹道:「舅舅,不用了,我和凌大哥来的时候,有两匹马,留在山外树林子里。」

  祝文华点头道:「如此就好,走。」

  东方渐渐透出鱼白了,祝文华纵马疾驰,赶到晓天镇。这时路上,已有不少赶集的人,三三两两,向镇上走去。祝文华并没进入镇甸,他一双炯炯有神的目光,只朝镇外路口一间茅屋的土墙脚下瞥了一眼就策马朝西继续驰去。

  方如苹只落后半里来路,祝文华过去没多久,她便也紧随着驰过了晓天镇,朝西奔行。这一带,是皖山山脉、北峡山脉和大别山脉的三角地带,远近崇山叠嶂,溪涧纵横,除了村落之间的小径,根本没有大路。

  祝文华早已派出两名得力庄丁,率领契犬,追踪凌君毅下来,一路都留下了记号,他按照记号由晓天镇,经磨子潭,中午时光赶抵大化坪。他为人精细,经过半天时间的跟踪,已给他发现了一件秘密:就是这一路上,他看到了路旁野草被车辆辗过的痕迹,而且这车轮痕迹一直和自己走的是同一条路。

  这一带的山乡间,只有独轮车和骑驴、骑马的人,很少有赶马车的。他从沿路的马粪判断,这辆马车,还是由两匹马拉着奔驰的。尤其在村落和村落之间,岔路极多,但这辆马车的痕迹,却始终在自己马前出现。

  因此他认为根本不用看路旁庄丁留的记号,只要跟着车辆的痕迹走,就没有错!当然,对方劫持自己(凌君毅)装在麻袋之中,为了掩人耳目,也只有用马车载运,最稳妥了。他头忍不住暗暗冷笑,当下就在镇口(大化坪)一家卖酒食的小店凉棚前面下马,走到一张方桌边坐了下来。

  小店里只有一个老头招呼客人,这时倒了一盅茶送上来,含笑问道:「客人要些什么?」

  祝文华要一斤黄酒,要他切一盘卤味,另外来一碗面。老头连声答应,堪堪退下,就听路上蹄声得得,一匹快马直向小店门口驰来。祝文华只当是方如苹,哪知目光一抬,却见走进来的是一个穿灰布对襟衣衫的跨刀汉子,一手圈着马鞭自在棚下靠路边一张桌子坐下,朝小店老头大声吆喝道:「喂,老儿,快给我马儿上料,吃饱了,还得赶路呢。」小店老头连声应「是」,匆匆向棚外走去。

  祝文华是何等人物,一眼就认出那灰衣汉子生成一副獐头鼠目,正是在磨子潭(地名)墙角边,鬼鬼祟祟偷觑自己的人,如今公然骑着马跟着自己下来,心中想着,不觉暗暗冷笑。这时方如苹策马赶到了,她装扮成一个俊俏书生,手持折扇,一派读书相公模样,在棚前下马,缓步走入棚下,在一张方桌前面站定,问道:「店家,有什么吃的么?」

  小店老头连忙陪笑道:「相公请坐,小店只备莱,牛肉、牛肚、猪心、猪耳朵、猪肠、卤蛋,面是阳春面,酒有上好花雕、绿豆烧,相公要些什么?」

  方如苹道:「就给我来四两花雕,切一盘牛肉、猪肠和两个卤蛋,再下一碗面就好。」

  祝文华看得暗暗皱了下眉,心想:「女孩子家,喝什么酒?」

  小店老头陆续替三人切来卤味,送上酒壶,好先让他们慢谩吃喝。然后匆匆忙忙,回过身去,下了面条。灰衣汉子一面喝酒,但他眼角不时地瞄着祝文华。

  如果他就是贼党,也只是一个小脚色,祝文华故作不知,神态悠然地据案独酌,过了一会,灰衣汉子喝完酒,把剩下的卤菜,往面上一倒,稀里呼鲁几口,就把一碗面,连汤带水,一起喝下去,抹抹嘴角,摸出些碎银子,往桌上一放,大声道:「老儿算帐。」

  小店老头连忙陪笑道:「一共三十文。」他数了几十个制钱,找给了灰衣汉子。

  灰衣汉子把零钱揣入怀里,大步走出凉棚,解缰上马,纵骑而去。

  祝文华看他走了,也立即会过店帐,翻身上了马,跟了下去。他座下的这匹马,原是凌君毅骑来的是四川唐门百中挑一的良驹,健行如飞,一会工夫,便已追上那灰衣汉子。那灰衣汉子回头看到祝文华追了上来,立即催马朝前飞奔。

  祝文华冷冷一笑,蓦地一夹马腹,马匹展开四蹄,一下就从灰衣汉子的马匹边上擦过,越过了半个马头。祝文华就在这电光石火之间,右臂舒展,一把抓住灰衣汉子后领,从马上提了过来。那汉子遇上祝文华这等高手,真是山羊遇上了老虎,除了手舞足蹈,口中杀猪般尖叫,哪里还有他挣扎的余地?

  祝文华左手轻轻一抖缓绳,马匹立时缓了下来,同时身子也早已离鞍飞起,落到地上。目光一扫,正好附近有一块大石,当下有手把握着的汉子,就手往地上一摔,自顾自在大石上坐了下来。这一下,摔得真还不轻,但听「砰」一声,灰衣汉子摔了个狗吃屎,半晌爬不起来。

  只听祝文华冷冷地道:「说,你为什么要踉踪老夫下来?」

  灰衣汉子心知遇上了硬点,翻着白眼珠,说道:「你老好不讲理,在下又没招惹你老……」

  祝文华道:「老夫行走江湖,眼里揉不进半粒砂子,朋友从磨子潭缀着老夫下来,准备去报讯是不是?告诉你,老夫面前,你敢从牙缝里迸出半句假话,老夫会叫你吃不完兜着走。」

  灰衣汉子哭丧着脸道:「在下听不懂你老在说什么?」

  祝文华双目精光陡射,冷笑道:「你听不懂老夫说什么?很好,老夫马上会让你懂得。」

  灰衣汉子在他说话之时,蓦地从腰间掣出钢刀,口中狞笑一声,突然欺身而上,刀光一闪,朝祝文华当头劈落。这一下,出手极快,他钢刀劈出,凶光棱棱的眼睛,盯着祝文华一眨不眨。但听「当」一声,火星四溅,祝文华坐在那里,一动不动,而钢刀却劈右他身边数寸,竟然连他衣角都没碰到一点。

  灰衣汉子心头一惊,只当自己忙中有错,猛地哈喝一声,右腕迅快一转,钢刀横抡,又向为文华肩头平砍过来。这一下他看准了发刀,真要被他砍上,祝文华一颗头,就得随刀落地,滚出去一二丈远。

  但那灰衣汉子一刀出手,只听刀风「嘶」一声,竟然毫无阻碍。平砍出去,毫无阻碍,自然没砍上人家脑袋,那就是说,这一刀又落了空!灰衣汉子更是大吃一惊,要待收势,已是不及,只觉从刀背上传来了一股极大力道一柄钢刀竟然直荡出去。钢刀去势又沉又快,他掌心发热,虎口骤麻,再也掌握不住,「呼」的一声,化作一道白光,脱手飞去。

  祝文华依然好端端坐在石上动也没动,只是冷峻地道:「你现在相信了吧,落到老夫手里,想逃、想拼,都是没用的,还是放明白些,乖乖说出来吧。跟踪老夫,是受了什么人指使?向谁去报讯?老夫也许可以网开一面,饶你不死。」

  灰衣汉子钢刀被震脱手,似是吓得呆了,怔怔地站在祝文华面前,半晌不言不动,才苦笑道:「没有用,在下说出来了,一样难逃一死。」

  祝文华道:「只要你说出内情,老夫答应你不死,自然不会让你受到他们杀害。」

  灰衣汉子摇摇头:「没用,你老武功再高……」突然身躯一阵颤动,缓缓向地上倒坐下去。

  祝文华发现他的情形不对,急忙低头看去,灰衣汉子经过一阵剧烈的颤抖之后,就寂然不动,伺时嘴角间,缓缓的流出一片黑血!祝文华一手捻须,面情凝重,叹了口气道:「果然服毒自裁了,唉,这些人既有自我身死的勇气,何以没有说出对方内情、死中求活的勇气呢?」

  从地上拾起钢刀,然后抓起灰衣汉子尸体,在林中挖了个坑,把他埋了,就纵身上马,继续向前赶去。这一路,他仍然按照庄丁留下的记号赶路,那两迢车辙,也仍然在马前若隐若规的依稀可辨,过了雷石河,赶到漫水河,天色已近黄昏。

  祝文华暗自皱了下眉,心中忖道:「再过去,已是大别山区,莫非贼窝就在大别山中?」当下就在漫水河镇上,走进一家卖面食的小店,吃了-些东西,眼看方如苹还没跟到,心中虽是惦念,但自己已把沿路暗记,告诉过她,她自会跟踪寻来。目前离贼窝渐近,她和自己拉长些距离,自然更好。

  想到这里,也就继续上路,由漫水河向西,山路渐见崎岖,两面都是高山峻岭,一条羊肠小径,盘山而上。

  这时天色已经昏黑,山林间不时传来一两声怪鸟的啼声,荒山黑夜,听到这种声音,会令人心生怖意!潜龙祝文华一身的修为,已臻上乘,自然并不在意,只是他从漫水河一路行来,就不曾再看到两个庄丁留下的记号,心中不禁暗暗犯疑!

  当然,留记号的人,一定不会把记号留在太明显的地方,普通都是在墙角、树根,或是大石底下等较为隐蔽之处,此刻已是黑夜,这种隐僻的地方,自是不容易发现。但这话,只能对普通人而言,像潜龙祝文华这等身具上乘内功高手,纵是黑夜,周遭救丈之内细微末节,依然可以看得清清楚楚。

  他没看到跟踪凌君毅那辆贼车下来的庄丁留下的记号,那就是没留记号了。那辆马车的车轮,一路上依然可以清晰的找到,如说两名庄丁走的不是这条路,那么从漫水河来,并无第二条路。这样行了二十来里路,两面山势更见陡峭,再过去就洛龙门拗了。

  龙门拗,是狭窄的山径,两旁危石峻峨,除了长不大的松树,只有一些倒接的藤蔓,这条路,足有四五里长,要出了龙门拗,地势才稍见平坦。

  潜龙祝文华正驰行之间,瞥见前面不远的山径上,伏着一团黑黝黝的东西,正好挡在路上,他马行迅速,就在发现那团东西之际马匹已经驰近。祝文华迅即勒住马缰,凝目看去,那团黑黝黝的,原来是一头契犬,蜷伏地上,一动不动。

  他目光是何等犀利,一眼便已认出这头契犬是自己庄上豢养的,心头不觉一震,当下翻身下马,仔细一瞧,契犬已僵死多时,但全身完好,找不到半点痕,似是被人用内家重手法击毙,又像是中了某种剧毒致死。

  由契犬之死,两名跟踪下来的庄丁,极可能已被人家发现,难怪从漫水河向西,-路就不曾看到他们留下的记号。心念转动,自已一跃上马,奔行了不到三数丈远,前面又有一头契犬,僵卧路上不用再看,就知也是被人击毙的无疑。他催马急行,五里来路。

  不过盏茶工夫,便已到山坳出口处,但见左右两边石崖上,离地三丈来高的两株矮松卞,一边挂着一人!祝文华仰首望去,那不是己派出来跟踪贼人的两个庄丁,还会是谁?只看他们双手下垂。

  在树上一动不动,便知业已气绝身死。这一下,直看得他心头大为愤怒,此人杀死两头契犬,放置路上,如今又把两个庄丁吊在石崖上,分明是识破自己行藏,有意向自己示威。

  祝文华猛一提气,使了一式「潜龙升天」,从马背上飞起,长剑同时出鞘,朝左首石崖上扑去。但见剑光一闪,已把左边那一人缚着的绳子割断。双足在石壁上轻轻一蹬,身形横飞,扑到右首石崖,剑尖一撩,又把右首一人缚着的绳子割断,身子一沉飘落地面。

  他这一手当真快得无以复加,等到他飘身落地之后,才听「砰、砰」两声,两名庄丁的尸体,一齐坠落下来。祝文华坐下马匹,果然不愧是唐门久经训练的名驹,在他腾身飞起之际,马匹也自动停了下来。

  祝文华收剑入鞘,俯下身仔细检查了两个庄丁的尸体,发现和两头契犬情形相同,身上找不到半点伤痕。所不同的,契犬身上,总究长着长毛,不易看出,两个庄丁脸上色呈紫黑,分明是被贼人用「毒煞掌」一类旁门毒功所伤,毒气攻心而死。

  当下就在崖下挖了个坑,把两具尸体埋好,口中低低说道:「老夫会替你们报仇的。」说罢,又复纵身上马,朝谷口驰去。

  出了这道狭谷的谷口,地势顿显开朗,这是群山间的一处狭长平地,峻岭密林之下,青草如茵,这里就是大别山区有名的龙门拗。祝文华心中已有戒心,出了狭谷,在马上略一打量,只觉这片草地,在黑夜之中,十分幽静,连一点声音也没有,但却有人站在那里。

  一共是四个穿黑袍的人,他们就像四棵枯树,不言不动正好远远地把自己围在中间。这四个黑袍人,自然是杀死契犬,杀死两名庄丁的凶手。他们如此地列阵以待,自然是在等待自己!就连他。们站立的位置,也好像经过十分精确的计算,算准自己腾出狭谷,会在草地上停下来,他们站立的四个方位,正好把自己围在中间,不让自己有逃走的机会。

  当然祝文华也未必会逃。四个黑袍人穿着宽大的黑袍,最令人惊异的,是他们有一张同样的冷漠,同样死气沉沉的面孔,四个人同样双手下垂,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他们虽然并未携带兵刃。但祝文华坐在马上,可以看得出来,他们神定气闲,从容有恃。

  光是八只眼睛,在黑夜之中一闪一闪,就像八点寒星,这四人的一身修为,可想而知,决非弱手。弱手就不会明目张胆,把自己围起来。就在他打量的这一瞬间,四个黑袍人,已经缓缓逼了上来,直到马前一丈左右,才行停步。

  潜龙祝文华自然不会把这四个黑袍人放在眼里,目光徐徐掠过,说道:「四位拦住老夫去路,意欲何为?」

  只听正面的黑袍人冷冷说道:「老儿,你可以下马了。」

  祝文华道:「老夫还要赶路,为什么下马?」

  那黑袍人冷冷说道:「因为你已经走到尽头了。」

  祝文华用手一拂须,微微一笑逍:「只怕四位弄错了,这里北连西峰坳,西通青茗关,如何会是尽头?」

  那黑袍人冷哼道:「老夫是说你已经到了人生的尽头。」

  祝文华仰天大笑道:「四位未到人生尽头,如何知道老夫已经到了人生尽头了?」

  为首黑袍人一双冷厉目光,直注祝丈华,冷声道:「听阁下口气,不像是个无名之辈,赶快报上名来。」

  祝文华道:「江湖上有句话,叫做天外有天,人上有人,老夫姓名,说出来四位未必知道。」

  为首黑袍人嘿然道:「阁下口气不小,不知手底下如何?」

  祝文华道:「四位拦住了老夫去路,自然早已存下了出手之意,那就试试看吧。」

  为首黑袍人目光阴串,徐徐说道:「咱们一经出手,你老儿就非死即伤,只有一个办法,可免你死伤之厄?」

  祝文华道:「什么办法?」

  为首黑袍人道:「你自残一肢,随我们去见天使。」

  祝文华听得心中一动,暗道:「天使,这名称倒是新鲜得很。」一面故作惊异之状,问道:「你们天使是谁?」

  为首黑袍人造:「你自残一肢,老夫自会带你前去。」

  祝文华一手拂着花白长须,朗笑一声道:「何不叫你们天使前来见我?」

  只听左首一个黑袍人怒哼道:「这老儿好狂,咱们不用再和他噜嗦,把他拿下就是了。」

  祝文华目光环顾,微微一笑道:「就凭你们四人,能把老夫拿下么?」

  左首的黑袍人怒喝道:「你敢小觑咱们?」倏然欺身飞扑而上,左手向外一探,闪电般向祝文华肩头抓来。

  祝文华坐在马上,隐隐感到对方一抓之势,锐利如刀,心中不禁有些奇怪,忖道:「他使的是什么招法?」心念闪电一动,右手长剑已然出鞘,朝对方手腕削去。这一剑快如掣电,但听「当」的一声,劈在那人左腕之上。长剑劈在手腕之上,这人居然刀剑不伤,还会发出金铁交鸣之声!祝文华心头大是震惊,但那黑袍人也被祝文华剑上强劲内力,震得往后飞退出去。

  就这一怔神间,前、右、后三面的黑袍人,同时发出一声吆喝,腾身疾扑而至。祝文华带转马头,长剑抡回,带起一片耀目银虹,只听又是「当、当、当」三声连珠般的金铁交鸣。

  他一剑挡开三人扑攫之势,执剑右腕也被震得隐隐发麻。同时也看清了这四个黑袍人的左手,竟然全装着铁手!他心头更是暗暗惊奇:「四人武功极高,究竟是何路数?自己怎没听说过江湖上有这些以铁手作武器的人。」

  他心念闪电转动,人已趁着一剑逼退对方三人之际,离鞍飞起,左手在马屁股上轻轻一拍。这匹久经训练的唐门良驹,果然深通人意,希聿聿一声长鸣,低头从斜刺里穿了出去。祝文华一下飘落地上,呵呵笑道:「四位要动手,那就一起上吧。」

  四个黑袍人没想到这个名不见经传的老儿,武功内力,竟然如此高强,他们四张木无表情的脸上,虽然看不出惊异表情,但八道眼光却掩不住惊愣之色,互望了一眼,没有立即出手。只听为首黑袍人沉哼一声道:「阁下究竟是哪一路朋友?」

  祝文华笑道:「这话,老夫正想请教四位呢?」

  为首黑袍人造:「阁下是不肯说了?」

  祝文华道:「四位也未必肯说吧?」

  为首的黑袍人道:「阁下应该知道,咱们并不是怕阁下,只是想知道阁下来历,老夫好决定拿活的,还是拿死的。」

  祝文华淡淡一笑道:「悉听尊便。」

  为首黑袍人目光凶芒一闪,朝其他三人抡手一招,沉声喝道:「好,大家听着,死活不计,格杀勿论。」话声出口,人已随声扑上,左手闪电般抓出。另外三个黑袍人也同时发动,急疾扑到。

  祝文华仰天长笑道,「早该如此了。」长剑迅疾抢动,和四个黑袍人展开了搏斗。

  潜龙祝文华雄霸一方,果然有他的惊人之艺,名下不虚,一柄长剑,矫若神龙,从他剑上发出阵阵寒芒,掸罔纵横,威风人面。因他很少在江湖上走动,四个黑袍人全然摸不透他的剑路,四大高手竟被他凌厉剑势,逼得团团乱转。但这四个黑袍人武功同样诡异,再加他们左手乃是精钢铸制,五指如钩,不畏刀剑。祝文华虽然占尽了优势,一时之间,却也无法伤得他们。

  眨眼工夫,已经互拆了二十来招,祝文华心头不住暗暗震骇,忖道:「如以这四人的武功而言,足可当江湖上一流人物,而且武功路数也不尽相同,何以他们会同样的残去一条左臂,配上铁手?」

  正思忖之际,突听远远传来一声娇喝:「你们住手。」听声音是女子的声音无疑。

  方如苹和她舅舅只落后了半里来路,祝文华逼问灰衣汉子,和在峡谷中发现了契犬和两名庄丁的尸体,她随后赶来,自然全看到了。只是舅舅一再嘱咐,路上必须和他保持距离,不可和他交谈故只得站在远处,直等祝文华上马走后,才策马继续前行。

  哪知刚到峡谷出口处,就听到四声金铁交击之声。方如苹心中一动,立即舍了马匹,缓缓闪出身去,纵上谷口一块大崖石,藏好身子,探首朝下看去,只见四个黑袍人把舅舅围在中间,双方只说了几句话,就动起手来。

  方如苹心中突然一动,暗道:「是了,侯铁手的左手,也是铁铸的,这四个黑袍人主手同样是一只铁手,看来他们和侯铁手是一伙的人了。」

  这一声娇喝乍起,四个黑袍人如响斯应,各自倏然后退。祝文华手横长剑,目光如炬,迅疾朝喝声来处投去,但见山道上缓缓转出六个黑袍人来。这六个黑袍人和自己动手的四人,不但衣着相同,连死气沉的面貌也完全一样,他们两人一对,并肩走来,如同木偶。

  祝文华看得暗暗心惊,忖道:「四个黑袍人已不易对付,如今再加上六个,看来今晚一战,凶多吉少,但愿如苹不要进来才好。」

  心念转动之间,只见六个黑袍人已经走到草坪右首,忽然左右两旁分开,像雁翅般站定下来。这时,山道上又出现了两盏灯!那是两个一身青衣,眉目姣好的少女,手挑宫灯,并肩朝草坪上款款行来!

  黝黑的山野间,有了这两盏红灯,灯光照射,周毛围数丈,登时大放光明,这两名青衣少女只是挑灯前导,稍后还有一顶七宝装饰的华丽轿子,由两名黑衣彪形大汉抬着,大步进入草坪那两个黑衣大汉肩头斜接着一条红绸阔带,上面绣着四个黑绒大字,「代天巡狩」,这是什么口气?

  华丽的软轿已在草坪右首居中停了下来。两名青衣少女,手举宫灯,一左一右,在轿旁侍立。软轿经灯光一照,更是珠光宝气,华丽非凡!轿门前,珠帘低垂,看不见里面什么人,但铜袍人和十个黑袍人却已神色恭敬地一齐躬下身去。光凭这份气派,就够唬人的!

  潜龙祝文华心中一动,他想到方才黑袍人口中曾提到了「天使」,如今看到了「代天巡狩」四字,不用说,轿中坐的自然是「天使」无疑,只不知这一「天使」又是何等人物?他虽已收起长剑,此刻岸然而立,渊停岳峙,看上去十分镇静,但内心却止不住暗暗嘀咕。且早已把一身功力,提聚到十成,随时准备应付对方的突袭。

  华丽软轿中,这时忽然传出一个娇脆的声音叫道:「张铁手。」声音如出谷黄莺,又娇又甜!

  祝文华没想到这位「代天巡狩」的「天使」,竟是个娇滴滴的年轻女子。举目看去,只见方才和自己动手的四个黑袍人中,为首那人已急步趋近轿前,躬身道:「属下在。」

  轿中女子声音问道:「你们已经问清楚他的来历了吗?」

  张铁手道:「他不肯说。」

  轿中女子又道:「武功如何?」

  张铁手道:「属下合四人之力,未能胜得了他。」

  轿中女子道:「当今武林,合你们四人之力,能挡之者屈指可数,这人会是谁?」她最后一句话,声音略低,好像只是自己在问着自己。张铁手恭身而立,自然不敢回答。过了半晌,轿中女子徐徐说道:「好吧,你且退下。」张铁手躬身应了一声「是」,往后退下。

  轿中女子朝左首青衣使女说道:「你去请那位老爷子过来,我有话问他。」

  青衣使女领命走去一直走到祝文华面前,福了福道:「这位老爷子,我们仙子请你过去一见。」又是「仙子」,又是「天使」,这人头衔倒是不少。

  祝文华正想了解对方来历,这位神秘「天使」究竟是何方神圣。手拂长须,欣然笑道:「老夫正想见你们的仙子。」随着话声,大步走了过去,到得轿前数尺,脚下一停,拱拱手道:「仙子请了,辱承宠召,不知有何见教?」

  轿中女子「哼」了一声娇笑道:「老爷子武林高人,奴家今晚真的是幸会了啊。」

  说到这里,接着说道:「你们还不给我打起轿帘来?」

  这话正中祝文华下怀,一个女子,能统率这许多高手,自然会是无名之辈。

  如是垂着帘子说话,令人有莫测高深之感,只要起轿帘,自己多少总可以看出-些端倪来。轿前两名青衣使女听到吩咐,立即一左一右撩起了珠帘。两盏宫灯,就在轿前,也正照到坐在轿中的女子脸上,这下看得再清楚也没有了。

  只见这位「代天巡狩」的仙子,竟是一个三十多岁的美妇,穿着一身黄色衣裙,发挽官譬,蛾眉淡扫,眼波欲流,笑吟吟地朝自己望来!祝文华不由呆得一呆,自己虽是很少出门,但只要江湖上稍有名气的人,起码总有个耳闻,但眼前这美艳少妇,自己却连听都没听说过,江湖上几时出了这样一位神秘人物?

  潜龙祝文华原是极工心机的人,一怔之后,立即干咳一声,笑道:「仙子代天巡狩,想必就是天使了?」对女人家,不好问她字,只要知道她姓什么,也就不难查出她的来历来了。

  美妇眼波一转,娇声道:「老爷子当代高人,奴家还没请教高姓大名呢?」

  祝文华心中暗暗冷哼:「此女果然厉害。」一面呵呵道:「老朽贺文彬,山野鄙夫,仙子这当代高人四字,老朽愧不上当。」

  美妇「格」的一声娇笑,说道:「老爷子报的名号,只怕是真实姓名吧?」

  祝文华暗暗一怔,拂髯道:「也许仙子从未听说过老朽贱名,未必是老朽有意改姓隐名,再说老朽也没有改姓隐名的必要。」

  美妇微微一笑道:「老爷子说的也是,只是依奴家看来,老日子脸上,好像易了容,不知奴家说的对是不对?」

  祝文华暗暗一凛,冷然道:「老朽也没有易容的必要。」

  美妇娇笑道:「行走江湖,为了不致引人注意,易容也是常有之事,老爷子有没有易容,都和奴家无关,奴家想请教的,是老爷子一路深入大别山区,不知意欲何往?」

  祝文华朗笑一声道:「对了,老朽正要请教仙子,贵属无故寻衅,拦住老朽去路,意欲何为?」

  美妇格格笑道:「贺老爷子不是看到了么?奴家职司代天巡狩,今晚巡到这里,我手下发现你贺老爷子单骑入山,形迹大无可疑,自然要盘问几句了。」

  祝文华冷冷一哼道:「仙子现在盘问清楚了么?」这话已显示出他不耐烦多事之意,你盘问清楚我就要走了。

  美妇眼波流盼,娇笑道:「祝老爷子一句实话也没有的,奴家问了也等于白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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