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珍珠令(1-10) - 3,1

[db:作者] 2025-06-29 21:43 5hhhhh 5240 ℃

             第三章 绿衣姑娘

  两人边说边行,赶到龙王庙,差不多已近四鼓。这龙王庙,原是一个镇甸,地当淮阳之南,沈邱之北,镇上约有一二百户人家。两人一直找到镇西,才算找到了龙王庙。两人进入庙宇,一堵黄墙,依林面江,倒也颇具规模,只是年久失修,使人有破旧冷落之感。两人到庙前,只见离山门不远,地上蜷曲着一个人,黑暗之中,一动不动。

  绿衣少女吃了一惊,微微却步,问道:「凌大叔,你看那个人是死,还是活的?」

  凌君毅自然看到了,急忙掠上两步,伸手把那人翻了过来,一瞧,口中不觉惊咦出声:「会是眇目人?」

  这蜷曲僵硬了的,不是眇目人还有谁?只见他头脸色呈紫黑色,嘴角流出黑血,一只右眼睁得老大,连眼珠都凸了出来,形状十分怕人。这情形,一望而知定是毒发身死。凌君毅心中暗暗忖道:「莫非又是青衣人下的毒手?」他仔细检查了一遍,眇目人身上找不出半点伤痕,自己迟来一步,眇目人既已遇害,跟踪了两天,完全白费气力,结果一无所获。

  绿衣少女站得远远的,看他半晌没有作声,忍不住问道:「凌大叔,这人你认识他?」

  凌君毅道:「他就是眇目人。」

  绿衣少女道:「他死了么?」凌君毅点点头。

  绿衣少女又道:「他东西已经送到地头,那也是杀他灭口了?」

  凌君毅心中突然一动,立即伸手向眇目人怀中的摸去,果然眇目人怀里的东西,已经被人掏去,什么也没有了。凌君毅缓缓直起身来,口中不觉哼道:「好歹毒的手段。」

  绿衣少女迎着问道:「凌大叔,你说什么?」

  凌君毅道:「他是毒发身死,可能那信封中附的一颗药丸,是毒药。」

  绿衣少女睁大眼睛问道:「那颗药丸,不是迷香的解药么?」

  凌君毅轻咳一声道:「如果在下料得不错,那药丸可能有两层,外面一层,是迷香的解药,里面的却是一颗毒药,而且时间算得十分准确,正好在他赶到龙王庙之后,毒性也正好发作。」

  绿衣少女道:「他送来的东西,已经被人取走了,凌大叔,我们要不要追下去?」

  凌君毅方才在祠堂外发现少林僧人被杀,就已联想到了眇目人送的那个小纸包,可能和乐山大师失踪有关,自然不肯放弃追踪。眇目人虽已遇害,猜想他送的东西,定然还没到地头,因为东西若送到龙王庙为止,他们决不会任令眇目人横尸庙外,这样岂不是欲盖弥彰,更引人注意?

  东西若是还没到地头,那么只有这一阵工夫,送东西的人也不会走得太远,自己纵然不知是谁代替了眇目人,但只要找到蓝衣人主仆,就不难找到送东西的人。

  他心念很快一转,微微摇头道:「在下只是一时好奇,方才不是姑娘要来,在下已不想多管闲事,如今眇目人已死,线索业已中断,还到哪里去找?」

  说到这里,望了绿衣少女一眼,接着又道:「方姑娘,江湖险恶,你单身一人,就算武功再好,但涉世未深,也不宜去觑探别人隐私,依在下相劝,姑娘还是回家去吧。在下原是过路的人,另有要事在身,不克奉陪,天色快亮了,前面就是沈邱,在下送姑娘进城,就要告辞了。」

  绿衣少女眨眨眼睛,咭地笑着道:「凌大叔,你既然有事,只管请便,我又不是小孩,自己会走,不用送了。」

  凌君毅还待再说,绿衣少女扬扬手道:「凌大叔,我走啦。」说完,转身飞驰而去。

  被一个漂亮姑娘,一口一声地叫着「大叔」,这滋味并不好受。凌君毅目送方姓少女苗条人影,渐渐在黑暗中消失,心头好像失落了什么,不由自主地升起一缕的惘然之感,他忽然发现自己很喜欢这个不知名的绿衣少女,那是因为她天真、活泼,而带点稚气。

  天色黎明,山风吹到身上,微有凉意。凌君毅目光迅快地一掠,身形忽然掠起,疾如鹰隼,掠上围墙,双足一点,长身越过天井,掠到前殿屋檐,身形再度掠起,超过屋脊,飘落后院。龙王庙,只有这两进殿宇,敢情没有庙祝。

  凌君毅从肩头放下包裹,就在石阶上坐下,心中只是思索着那接替眇目人的人,会把东西送到哪里去?从龙王庙往西是商水、项城,往南是沈邱、临泉,往东是太和、阜阳,他计算从开封起,他们走的路线,是东南方向,那么自己往太和、阜阳这条路去,该是不错。

  主意打定,拾头看看天色,东方已透鱼白,当下探手入怀,掏出个小匣子,那是他随身携带的易容药丸,他知道有蓝衣人主仆路在暗中护送,自己只有时常改变容貌,以不同的身份出现,才不会引起对方注意。

  打开匣盖取出一颗洗容药丸,涂到掌心上,往脸上抹去,接着取出一面小铜镜,一手照着镜子,用千布轻轻拭抹,脸上的易容药物拭抹干净,如今他已经恢复了原来的容貌。目注中,略为迟疑了一下,然后挑了一颗紫酱色的药丸,正待朝脸上去……

  突然墙头上有人「噗哧」一声轻笑,凌君毅心头一惊,霍地站起身来,沉喝道:「什么人?」

  只听一个娇脆声音应道:「凌大叔,是我。」一条纤小的人影,翩然从墙头纵落。

  凌君毅怔得一怔,问道,「你还没走?」

  绿衣少女站在他面前,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只是凝注在凌君毅的脸上,忽然双颊飞红,跺脚道,「好啊,原来你易了容,方才我看到的就不是你的真面目。告诉我叫凌君毅,也是捏造的假名字了?」

  凌君毅微微一笑:「在下凌君毅,倒是不假。」

  绿衣少女披披嘴道:「谁知道你是真是假?」

  凌君毅道:「姑娘不信,那就说不清了。」

  绿衣少女眨眨眼睛,忽赧颜一笑道:「那你方才为什么一直瞒着我?」

  凌君毅道:「在下并未瞒姑娘甚么。」

  绿衣少女道,「你不瞒着我,为什么不肯告诉我,你脸上易了容?」

  凌君毅道:「行走江湖,易了容,不易被人注目。」

  绿衣少女青着脸道:「依我看,你一定有着什么秘密,是不是为了跟踪眇目人,才易容的?」

  凌君毅看她一脸稚气,不忍隐瞒,只得点点头道:「不错,在下是追踪眇目人来的。」

  绿衣少女听说被自己猜对了,一时不禁喜形于色,咭地笑道:「那你一定知道他送的是什么东西了。」

  凌君毅道:「我也不知道。」

  绿衣少女道:「那么你知不知道他们是哪一条路上的人?」

  凌君毅道:「在下也没弄得清楚。」

  绿衣少女冷哼道:「我不信。」

  凌君毅道:「事实加此,信不信由你。」

  绿衣少女道:「你对他们一无所知,怎会跟踪下来呢?」凌君毅就把自己在开封街上,有人误递密柬之事,大略说了一遍。

  绿衣少女听得柳眉连挑,喜孜孜地道:「真好玩,凌大……」她凌大叔,叫顺了口,一时又叫了出来,但她只叫了「凌大」二字,忽然顿住,没叫出口来。

  凌君毅笑道:「怎么不叫我凌大叔了?」

  绿衣少女披披嘴道:「谁叫你大叔,哼,你比我也大不了几岁,还想叫你大叔,叫你凌大哥还差不多。」她把「凌大叔」改称「凌大哥」,是因为凌君毅忽然由中年人变成了少年郎。「凌大」二字不动,「叔」字改成「哥」字,原是顺理成章,极为自然之事。说完,羞红着脸望着凌君毅,充满了期待的目光,默默含情地道:「我叫你凌大哥好不好?」

  凌君毅只觉浑身一烫,心下一阵冲动,双手一伸,已经将绿衣少女搂入了怀中,同时也急切地用嘴封住了那诱人的樱唇。绿衣少女猝不及防,只听「嘤咛」一声,浑身一软,已经不知道身外的事。

  两人吻在一处,气息促急,凌君毅只觉一阵火从丹田起,他轻含着那张小香唇,尽情地吮吸着上面那醉人的口齿芳香,她贝齿轻开,丁香软舌不由与伸入她口中那极尽挑逗的舌尖纠缠,当那条软舌自她口中退出,她情不自禁地将她那小巧的丁香软舌伸入他的口中。自此,他再也不放这条香舌离口,他贪婪地吮吸,拨弄。靠那敏感,灵巧的舌尖,向她传递爱的讯息。

  此时无声胜有声,但也不是绝对的无声,她那轻微的喘息呻吟声,就不时传出。

  凌君毅大手开始在她身上游走,在她身上每一个地方爱抚着,当一只火烫的大手轻轻滑入她的衣襟中,轻抚她那盈盈一握的坚挺淑乳,她浑身一倾,芳心狂震,但她没有挣扎,也没有拒绝,因为她渴望他的爱抚,渴望他的热吻。罗裙轻解,玉体横阵,衣衫轻抛,赤裸相见,没有任何的阻碍。

  凌君毅虽说是头一遭,但早听人讲过,他尽情地抚摸着她,吮吸着她秀挺的双峰,绿衣少女浑身扭动,口中娇呼着「凌大哥」。凌君毅将她放倒在地上的衣物上,嘴在她的上身四处寻找目标,手也没有闲着,覆上了那芳草萋萋的隆起,手指悄悄地探进了芳草当中的小溪,如今已是流水潺潺。绿衣少女浑身一颤,扭动更急,凌君毅横刀立马,悄悄对准目标,腰部用力一压。

  「啊。」绿衣少女突然觉得自己的身体中多了一根滚烫的东西,凌君毅这一下,已经突破了少女的保护,直插到底。

  「很痛么?好妹妹,我都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凌君毅体贴地停了下来,温柔地亲吻着她。

  「有点痛……我叫方如苹……」绿衣少女皱了皱眉。

  「苹妹妹,我的好姑娘,你要稍稍忍耐一些,一会儿就好了。」凌君毅一边说着,一双手也在方如苹的玉峰上抚摩着,此时的玉峰,是那么的坚挺。

  凌君毅看方如苹渐渐放松,开始微微的动了起来。「嗯……哼……」方如苹随着凌君毅的动作,樱桃小嘴里发出含混不清的声音。凌君毅知道她已经开始享受到快感,于是开始「九浅一深」地抽插起来,渐渐地,方如苹也开始动起来,紧紧地搂住凌君毅,凌君毅知道是时候了,于是开始大起大落。

  「啊……嗯……哦……」方如苹的声音一下高了八度,她疯狂地扭着腰,迎合着凌君毅的抽插。

  凌君毅加速抽插着,浑身都已经渗出汗来,半个时辰过去了,战斗进行得十分激烈,方如苹已经是强弩之末。

  「啊……大哥……我不行了……」

  方如苹浑身瘫软,泄出大量阴精,凌君毅受此一激,阳关一松,一股浓浓的精液,猛烈地喷射而出,浇得方如苹浑身一烫。

  激情过后,两人无力地搂在一起,凌君毅亲吻着方如苹的脸颊,道:「妹,你会后悔么?」

  方如苹回过神来,道:「凌大哥,妹妹命是你救的,妹妹的身体就是你的,妹妹永远都不会后悔的。只要哥哥能让妹妹陪伴身侧,妹妹就心满意足了。哪一天,哥哥不喜欢妹妹了,妹妹决不缠着哥哥。」

  凌君毅不知方如苹对他已经爱得这样深,感动得眼泪差一点掉下来,疯狂地亲吻着她的脸颊、樱唇、粉颈、酥胸……半晌才道:「苹妹,你对我太好了,哥哥永远爱你。」

  方如苹幽幽道:「我知道会有很多女孩子喜欢哥哥的,哥哥尽管去爱,只要哥哥心中有妹子,妹妹就满足了。」

  凌君毅感激地道:「哥哥不会辜负妹妹的深情,请妹妹放心。」

  方如苹道:「我很放心。」

  休息一阵,凌君毅感到欲念上来,方如苹自然感受到了他的反应,脸一红,悄声道:「哥哥还要么,妹子还承受得起。」

  凌君毅道:「刚才让妹子吃苦了,这次让妹子享受一下。」

  两人自然地进入了实战状态,凌君毅果然温柔体贴有佳,方如苹真正体会了性爱的快乐,两人缠绵一夜,直到天明才起身收拾。看着满地的落红,方如苹满脸酡红,但心中却比蜜甜。

  凌君毅悄声问:「要不要紧?」

  方如苹红着脸道:「有一些不自在。」

  凌君毅道:「那咱们今天就在客栈休息一天吧。」方如苹一看凌君毅这么体贴,当然高兴,自无异议。

  凌君毅道:「天色已明,此地不能久留,你且稍待,等我易好容再走。」

  方如苹点点头道:「正好,我也想见识一下。」

  凌君毅把手中一粒酱紫药丸涂在掌心,然后两手搓了几下,往脸上抹匀,转眼之间,一个肤色如玉的美少年,变成了紫膛脸汉子!绿衣少女方如苹睁着一双点漆似的眸子,一眨不眨盯注在凌君毅脸上,笑道:「真好玩,这和女孩子擦粉一样。」

  凌君毅又从小感中取出一小段柳炭,一手照着铜镜,把两道剑眉加浓加粗。

  这一来,就完全变成另外一个人。绿衣少女方如苹好奇地问道:「大哥,你这易容术高明极了,是跟谁学的?」

  凌君毅收起小感,随手揣人怀中,笑了笑道:「自然是跟师傅学的了。」

  方如苹接着道:「你师傅是谁?」

  凌君毅道:「本来家师不愿人知,不过苹妹不是外人,自是无妨,家师『反手如来』。」

  方如苹惊喜地道:「原来你是他老人家的徒弟。」

  凌君毅点点头,道:「此地不宜多留,咱们走吧。」说完,与方如苹一起朝庙外走去。

  正行走之间,忽听小径前方传来一声:「卖馒头了。」一个身穿蓝布衫裤的汉干,手托着木桶迎面走来,到得凌君毅近前,含笑招呼,道:「客官要不要馒头?」

  凌君毅微微摇头,还末答话,猛听方如苹叫道:「大哥小心。」

  凌君毅猛见的蓝芒一闪,一枚毒钉,直向咽喉激射而来!这一下变起仓促,凌君毅毫无防范那卖馒头的发出暗器,匆忙之中,就上身微仰,右手屈指轻弹,「叮」的一声,把那枚毒钉弹了开去。心头不觉大怒,沉声喝道:「你无缘无故骤下毒手,究是为了什么?」

  那卖馒头的汉子一击未中,没待他把话说完,双手一推,又把那只木桶朝他身上撞来。同时身形霍地疾退一,右手飞快挚出一柄蓝汪汪的钢刀。就在那汉子后退之际,林中又纵出两个身穿蓝布裤的汉子,手上同样执着蓝汪汪的钢刀,倏的左右一分,品字形拦在凌君毅面前。凌君毅看也没看,待得木桶迫近身边,左手轻轻一挥,嘶的一声,比来时还快,木桶朝中间那卖馒头的汉子回敬过去。

  卖馒头的汉子吃了一惊,身子一闪,让过木桶,那只木桶直飞出一丈开外,撞在一棵树身上。但听砰然巨响,木桶撞得粉碎,连那棵比碗口还粗的树身,也齐中折断,哗啦啦倒了下来。中间汉子脸色一变,冷嘿道,「阁下的身手果然高明。」

  凌君毅目中寒芒飞闪,冷然道:「三位这是什么意思?」

  中间汉子道:「两位往哪里去?」

  凌君毅道:「我们往哪里去,你们管得着?」

  中间汉子道,「咱们兄弟就是在此恭候阁下。」

  凌君毅浓眉微轩,冷冷问道:「你们知道我是谁?」

  中间汉子道:「咱们认识的不是阁下,而是阁下怀里的东西。」

  凌君毅一怔道:「你们认识我怀里的什么?」

  中间汉子大笑道:「光棍里虽不揉眇于,阁下少装蒜。」

  方如苹忍不住怒声道:「你们不分皂白暗箭伤人,还拦住我们的去路,在下倒要问问清楚,三位究竟是何居心?」

  中间汉子冷笑道:「很好,明人不做暗事,咱们的来意,是要阁下把东西留下,这样够明白了吧?」

  凌君毅心中一动,暗道:「自己怀中,只有一颗家传的避毒明珠,和温婉君送给自己的一个丝囊,这三人不是觊觎自己的避毒珠,就是受金环六郎萧其清支使,强索温姑娘送给自己的丝囊来的。」

  想到这里,不觉朗声一笑道:「不错,东西就在我怀里,不知你们要如何取法?」

  中间汉道:「阁下想动手?」

  凌君毅冷笑道:「难不成要我双手奉上?」

  中间汉子道:「很好,阁下亮兵刃。」

  凌君毅先朝方如苹道:「苹妹,你站开些,让我来打发这些跳梁小丑。」方如苹依言退开。

  凌君毅冷傲地对那人道:「对付阁下这种货色,凌某还犯不着动兵器,朋友有什么本事,尽管使出来吧,凌某接着。」

  中间汉子眼中厉芒闪动,嘿嘿道:「阁下小心了。」逼上一步,钢刀一挥,带起一过蓝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奔凌君毅胸口。

  凌君毅双眉微扬过:「你还差一点,站稳了。」身形微侧,左手已经一把扣住了中间汉子执刀的右腕,轻轻往前一抖。中间汉子口中惊呼一声,手中钢刀落地,人也立足不稳,踉踉跄跄地直退出去,几乎摔倒地上。左右两个汉子睹状大惊;暴喝一声,倏然期近,两柄钢刀同时劈到。

  凌君毅冷冷一笑,身形飞快一旋,也没见他如何出手,只听两声闷哼起处,紧接着「当……当」两声,两柄钢刀也脱手坠落地上,两个汉子抽身暴退,左手握口右腕,两张脸已经涨得通红。原来他们执刀右腕,各被凌君毅切了一掌,剧痛如折,虽是咬紧牙关,没哼出声,但头上青筋却已绽了出来。

  凌君毅若无其事,嘴角淡淡一晒,道:「你们还想要我怀里的上西么?」

  说到这里,目光缓缓转到中间汉子身上,脸色随口一寒,冷声道:「你们三人中,朋友你大概是头儿了?你假装卖馒头的,以歹毒暗器偷袭在前,又恃强拦劫在后,只要看你们连兵刃上都淬过剧毒,足见平日是如何的为非作恶。今日遇上了我,本当废去你们一身武功,但也许你们是受人支使而来,姑且各废手臂,以示薄惩。」

  中间汉子听说自己三人在一招之间,已被对方废了右臂,不禁脸色死灰,一双凶眼,瞪着凌君毅,咬牙切齿地道:「阁下报个姓儿。」

  凌君毅嘿然道:「你们还不配问我姓氏。」

  中间汉子自知比人家差得太远,厉喝一声,道:「咱们走。」

  凌君毅喝道:「慢着,你们把这三口刀带走。」

  三个汉子一声不作,俯身拾起钢刀,正待转身,忽然间,一齐木然站住。

  原来这时从林间小径上,走出一个身材瘦小的黑衣老人,这老人一张瘦脸,又黑又干,嘴唇下撇,看去死板板,阴森森,不带一丝表情。他走出树林,一双三角眼骨碌一转,落到三个汉子身上,死样活气他说道:「怎么?你们没收拾得了,反叫人家收拾了?」

  中间的汉子恭声道:「回七爷,这小子扎手得很,小的三人都叫他给废了右臂。」

  凌君毅心中一动,道:「难道阁下是『鬼见愁』唐七爷。」

  黑衣老人道:「正是老夫,老夫的意思,你伤我手下三人,可以不计较。但你一条小命,和怀中之物,两件之中,你只能保住一件。」

  凌君毅道:「鬼见你愁,人未必见了你也愁。」

  唐七爷阴笑:「好小子,你真不知天高地厚。」话刚出口,身形一晃,左手迅如电光石火,疾向凌君毅肩头抓来。这一抓,疾风飒然,一闪即至,端的奇快无比。旁边方如苹看得是揪心的很,她虽然知道凌君毅的武功很高,但到底心里没底,正所谓「关心则乱」。

  凌君毅早就蓄势以待,等到唐七爷左手距他数寸之时,突然跨步闪身,让开对方攫拿,左手呼的一掌,斜劈出去。唐七爷根本就未把凌君毅放在眼里,自以为一抓之势,迅准无比,一般江湖武师很少有人能够躲闪得过。对方只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小子,那还不手到擒来?

  哪知对方只是的轻轻一闪,便已躲了开去,心头不禁怔得一怔,立时暗运功力,准备施展自己最拿手的「五丁开山掌」一举把对方击毙。这真是说时迟,那时快,就在他杀心甫起,凌君毅拍出的一记「龙起云从」,强劲掌风,业已迫到他的面前。

  鬼见愁唐七爷究竟是久历江湖、成名多年的人,一看对方掌势风声劲急,立时把运集右手的劲道,迎着来势劈出,两股强劲掌力乍垛一接,顿时响起蓬的一声大震。

  唐七爷这一掌,少说也用上了六七成力道,哪知双方一交之下,骤觉右腕一麻,身躯晃动,几乎扎不住桩,一身的黑袍,也被对方逼来的掌风,吹得猎猎作声,心头大为凛骇!他那张死板板,阴森森的脸上,也不禁飞过一丝惊异之色,两道冷电般的眼神,从头到脚,又把凌君毅打量了一遍,阴侧侧一笑,道:「小子不错。」

  「错」字出口,左手扬处,又是一掌当胸推来,接着狞笑道:「来,小子,你也接老夫一掌试试?」这话含有极大挑衅,好像是说凌君毅极难接得下来。

  凌君毅少年气盛,岂肯服输?闻言浓眉一挑,朗笑道:「接你一掌,又有何妨?」右臂一抬,使了一招「神龙掉首」横掌挥出。

  唐七爷袭来的掌势,原极缓慢,但等凌君毅右手递出,他掌势突然加速朝前一送,眼看双方掌力将接未接,他忽然左臂一收,又把推出的手掌收了回去,这一下送得快,收得更快。

  凌君毅看得奇怪,哪知就在此时,突觉掌心似是被针刺了一下,五个手指立时感到一麻。

  只听唐七爷侧侧阴笑道:「小子,你已中了老夫掌中针,老夫从一数到六,你就得躺下了。」

  方如苹闻言大急,急忙道:「凌大哥,你快看看。」

  凌君毅心头一惊,连忙弯臂朝怀中探去。这不过一瞬间的工夫,凌君毅已觉臂弯麻木不仁,几乎无法弯曲,心中不禁大惊,暗道:「这姓唐的不知用了什么剧毒,竟有如此厉害?」但他终究发觉得快,五个手指,已经握住了怀中的「辟毒珠」。

  这是师父告诉他的,这颗「辟毒珠」,佩在身边诸毒不侵。如果被喂毒兵刃暗器所伤,只要把珠子置于伤口,自能把剧毒吸出。他被对方「掌中针」所伤,握住珠子,那就没错。

  唐七爷见他探手入怀,只当他想取解毒药物,不禁嘿嘿干笑道:「老夫掌中针,只有老夫独门解药能解,小子,你是死定了……」

  方如苹忍不住娇喝道:「老鬼,你待如何?」

  唐七爷「嘿嘿」一笑,凌君毅右手掌心握住「辟毒珠」但觉一缕凉意,由掌心透入,五指麻木之感,果然立时减轻了不少。心下一宽,闻言不觉双眉陡扬,大喝道:「在下和你何怨何仇,你竟然暗使毒针?」

  唐七爷仰首向天,阴恻厕地道:「老夫从不和将死之人多费唇舌,这叫做杀鸡取卵,杀了鸡,自能取卵。」

  凌君毅听得大怒,俊目中寒芒暴射,冷喝道:「老贼,你鬼贼居心,卑鄙无耻,不给你一个教训,你还当天下人都怕你的毒针了。」身形一闪而至,左手翻掌而起,闪电般朝唐七爷右肩拍去。

  唐七爷真是做梦也想不到,中了自己「掌中针」奇毒即将发作的人,还会淬起发难。只听「叮」的一声,凌君毅的手掌,不偏不倚,已印在他左肩窝上。他口中闷哼一声,顿觉喉头一甜,两眼发黑,张嘴就喷出一口鲜血,跟跄后退了几步,几乎跌倒!三个蓝衣汉子睹状大惊,急忙跃上前去,一左一右把他扶住。

  唐七爷脸色煞白,嘴角噙血,瞪着一双三角眼,骇异地道:「小子,算你命大,老夫掌中针例无虚发,方才那一下竟会没刺中你。」

  凌君毅缓缓抽出右手,冷傲地道:「刺中了,但你区区一支毒针,如何伤得了我?」掌心,赫然还有一个极细的针孔。

  唐七爷脸如土色,骇然道:「你……你……竟然不畏剧毒。」

  凌君毅傲然挥手道:「你可以走了,不然,我可不客气了。」

  唐七爷咬咬牙,厉声道:「小子,有种的留个姓名。」

  凌君毅冷声道:「凌君毅。」

  唐七爷冷冷哼道:「小子,老夫不会放过你的。」在两个汉子地扶持下,不甘心地走了。

  方如苹早就跳到凌君毅的身边,一把抓起凌君毅的手掌,担心地问:「凌大哥,你真的没事么?我刚才吓死了,你赶紧检查一下,看看到底有没有问题?」

  凌君毅看到方如苹一脸紧张,悄声道:「苹妹放心,我有『辟毒珠』,不用怕。」

  方如苹这才放下心来,道:「这就好了。」接着又问道:「他们到底要你的什么东西?」

  凌君毅摇摇头道:「我也搞不清楚,莫名其妙。」

  凌君毅和方如苹两人来到城中,找了间客栈休息,未牌时光,两人正在房中闲谈,突然店小二在门口叫道:「这屋有没有一位凌爷?」

  凌君毅开门道:「有什么事?」

  店小二道:「有人给您送信来了。」

  凌君毅接过信一看,接着问道:「送信的人呢?」

  小二道:「在前面。」

  凌君毅道:「你去告诉他,就说我马上就来。」

  小二答应着去了,方如苹问道:「什么事?」

  凌君毅道:「我要去见少林俗家掌门,你身子不便,就留在这儿好好休息,我很快就回来。」

  方如苹本想跟着去,但一想凌君毅说的也有道理,自己确实还不太自在,当下答应道:「好吧,你早点回来啊。」

  凌君毅点头答应,来到前面,只见一个灰衣人正站在柜台边,小二看凌君毅出来,忙对凌君毅道:「就是这位爷。」

  灰衣人道:「凌爷。」

  凌君毅点点头道:「不敢当,麻烦朋友给我带路。」

  灰衣汉子应了声「是」,转身向前行去。凌君毅随在他身话,缓缓而行。转过两条街,果见十字路口,有一家叫鼎升楼酒店,五开间门面,看去极是气派。

  灰衣汉子领着凌君毅,进入酒楼,一直往里行去,穿过一重院落,已经到了后院,但见花木扶疏,曲廊通风,清幽己极。

  灰衣汉子领着他绕过回廊,到了一间厢房门首,便自停步,躬身说道:「回老爷子,凌爷来了。」

  只听一个苍老声音说道:「快请,快请。」房门开处,迎出一个须发花白、红光满胳的秃顶老者,呵呵笑道:「凌老弟快请里面坐。」这红脸老者,正是少林俗家掌门金鼎金开泰。

  凌君毅道:「金老爷子怎么也到了太和?」说话间,已经进了屋。

  这间厢房,陈设精椎,窗前一张小圆桌,四面围着四把交椅。桌上放着一个白瓷菜壶,两个菜盅。这时还有一个身穿青缎大褂,扎脚裤的老者由椅上含笑起立,可见他们两人原在品茗谈心。

  金开泰忙引介道:「凌老弟,老朽给你介绍一下,这是老朽师弟敖叔寒,昔年人称多臂猿的就是,如今是这家鼎升楼的老板。」

  一面又朝敖叔寒道:「这位就是愚兄方才和你说的凌老弟了。」

  凌君毅打量若敖叔寒,只见他面容清懊,约有五十四五,太阳穴高高隆起,两眼神光炯炯,一望而知是位内外兼修的高手。当下一抱拳道:「敖爷大名,在下久仰了,今日有幸得晤。」

  敖叔寒忙道:「不敢,凌老弟英挺不群,有如人间的祥麟,兄弟听金师兄提起,就渴欲一晤为快。」

  金升泰笑道:「大家不是外人,请坐下好说话。」三人围着小圆桌坐下。

  凌君毅目光一抬,问道:「金老爷子亲自赶来太和,莫非『珍珠令』已有眉目了?」

  金开泰微微摇头:「眉目可以说有,也可以说没有。」

  凌君毅道:「金老爷子此话怎说?」

  金开泰道:「凌老弟大概还记得,那天老朽合诉过你,除了四川唐门,岭南温家,江湖上还有一家使毒名家。」

  凌君毅点点头道:「金老爷子说过,那是龙眠山庄。」

  金开泰道:「不错,龙眠山庄。这三个月来,四川唐门、岭南温家的老当家和乐山师兄都相继失踪,只有龙眠山庄祝庄主并无失踪的消息传出。可见『珍珠令』那帮人,还没向龙眠山庄下手。当然咱们也可不妨妄加推测,『珍珠令』可能与龙眠山庄有关,因为那天老朽曾要老弟不妨多注意及之。」

  凌君毅点头道:「金老爷子高见极是,在下当时也曾想到这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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