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突围

　　唐小玄急中生智，眼睛在忙中抽空直直注视着幽雪。他虽然不能说话，但是眼神中的意思却很明显，幽雪也能够看得明白。

　　「只要你肯放了我们，那么我一定会回来跟你合欢，跟你共谋长生。」这就是唐小玄眼神中的意思。

　　只是这幽雪会不会答应唐小玄这个请求呢？这却是个未知数了。唐小玄的眼中充满渴求，这是他们师徒三人最后的一点机会。这七星阵环环相扣，只要其中一环松懈，那么阵势就不会那么严密。唐小玄会在第一时间抓住这阵法的破绽，从其中突围出去。

　　唐小玄还在等待着，他希望幽雪能快点给自己回应。

　　幽雪终于回应了，但并不是用嘴巴回应，而是用实际行动。她的肚脐之中喷出的蜘蛛丝忽然弱了起来，本来犹如手腕粗细的蜘蛛丝变成了手指般的大小了。

　　这变化虽然不大，但是对于唐小玄来说却已经足够。他双手合并，口中念动真诀，然后手掌上下相叠。那手中的九环杖就应法而起，闪烁亮光。

　　亮光越闪越亮，终于凝聚在一处，犹如一把光剑一般，直直朝着幽雪那处的缺口冲过去。唐小玄眼明手快，口中大呼一声：「八戒悟净，快随我来。」

　　八戒虽然平时动作迟缓，做事的时候磨磨蹭蹭，但是在这样的大事面前不会犯糊涂。他知道师父是找到突围的法子，马上用尽体内真气，将手中钉耙挥舞得虎虎生风，化作一个光圈将自己罩住，挡住蜘蛛丝的侵袭，然后跟着唐小玄突围而去。

　　沙僧是个老实人，老实人所学的修仙招式往往比较保守，而且反应也比较慢。唐小玄虽然大吼一声，但是沙僧还是迟了半步。

　　他正在另外一头与那粗壮的蜘蛛丝纠缠呢！虽然企图杀出一条血路，但是这蜘蛛丝缠绵不绝，弄掉一层还有一层，犹如水流一般，根本斩不断。

　　可是沙僧却执意而为，拼命想从中杀出一个突破口，却不知唐小玄已经找到突破口。那突破口离沙僧的位置最远，而八戒正好紧紧依随着唐小玄。唐小玄靠着手中的九环杖打头阵，八戒靠着手中的九齿钉耙护身，两人一前一后，都可谓使劲全力。

　　因为最后的突围就在这一击中了。唐小玄快到突破口的时候，又朝着幽雪使一个眼色。这意思就是说你快闪开，现在我竭尽全力，你若是不躲，那必定会伤及你。

　　幽雪能明白唐小玄眼色中的意思，马上一个闪身，朝着旁边一躲。她一闪，整个七星阵就缺一星，这一星的位置就洞门大开。

　　唐小玄心中又惊又喜，用尽浑身解数，而这个时候他们体内真气的调控也已经达到顶峰。唐小玄将丹田之内的真气运行至全身各处经脉，让丹田之中的真气威力全部发挥出来，然后一个瞬移，从幽雪的位置中突破。八戒紧随其后，也突破而出。

　　直到两人都从重重包围中突破，这个时候沙僧也意识到唐小玄刚才说的话，只可惜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太迟了点。

　　他反应过来，其他六个蜘蛛精也反应过来了，而反应最快还是那个带头的红衣女子。红衣女子看到幽雪这处位置弱了下来就知道大事不好，于是乎手掌往上一翻，口中一念真诀。肚脐间的蜘蛛丝忽然分成两路，一路维持原先的阵位，另一路则弥补幽雪这处阵位的空缺。

　　沙僧本来想跟着突围出去，可是等到他突围到突破口的时候，突破口已经被堵起来。若之前唐小玄跟八戒两人在的时候，三人合力还勉强能够不让蜘蛛丝缠绕到身上，但是此时唐小玄跟八戒两人已经逃走。沙僧一人力不从心，很快就被蜘蛛丝层层包围起来，身上遍体鳞伤啊！不过幸好这些蜘蛛精们及时收住法术、收住毒性，沙僧没有进一步被毒液所伤，保住性命。

　　蜘蛛精们之所以收住法术，不让沙僧被蜘蛛丝绑缚致死，原因很简单，因为她们要的并不是沙僧。沙僧本身对于她们来说并没有任何意义。那红衣女子之所以困住沙僧，就是因为她知道只要沙僧还在她们的手里，那么唐小玄肯定还是会回来，抓住沙僧，就不怕唐僧会逃走。

　　沙僧虽然是身负重伤，但是却不呻吟出声，依旧大义凛然，往地上吐一口唾沫啐咄道：「你们这些妖怪，我师父已经走了。你们若是想吃唐僧肉，那是痴心妄想。若是你们还算英雄好汉，就杀了我吧。」

　　他说的并不是气话。他是个老实人，也是个有情有义的人，他活着就是为了保护师父，只要师父能够安然无事，那么他自己的生死根本不放在心上。

　　红衣女子笑了笑，走到被蜘蛛丝包裹得严严实实的沙僧跟前道：「哼，杀了你，那岂不是太便宜你？只要抓住你，还怕那唐僧不乖乖回来送死吗？——」

　　沙僧喉咙里哼哼，恨声道：「师父啊，你可千万不要回来救老沙啊！老沙我死而无憾！千万莫要耽误取经的大任啊！」

　　沙僧虽然本事不大，但是情义深厚也算是个英雄。

　　唐小玄跟八戒两人一路奔命，在空中飞行不下一个时辰，八戒才在后面大声呼道：「师父，快卸下云朵，我们两人休息一会儿吧！那几个妖怪已经追不上来了。」

　　他说得没错，几个蜘蛛精的蜘蛛丝并不是凭空喷射，也需要消耗大量的真气跟真元。所以唐小玄跟八戒两人逃跑，她们没有追上去就是这个原因。……

　　唐小玄回头看了八戒一眼，放慢飞行速度跟八戒并肩而行。八戒此时已经气喘吁吁，大口喘息着道：「师父啊，我们飞这么长的一段路，那些妖精肯定赶不上。」

　　唐小玄没有注意八戒的话，只注意到八戒身后并没有沙僧，心中大呼不妙，沙僧肯定是没有跟上！于是就问道：「八戒，悟净呢？」

　　八戒闻言才回过头来，发现身后了无踪影，哪里有沙僧的影子？这才知道沙僧被困蜘蛛网中没有脱身。

　　「师父啊，沙师弟他……他想必已经遭到那些女妖们的毒手了。」八戒说完这句话，眼中已经泛出泪光。

　　不管他们在这一路上是不是经常斗嘴吵架，可是这兄弟间的情意却是实实在在。这种患难与共的真情比山还高、比海还深。这种情意可说已经超越亲兄弟之间的感情。所以沙僧被女妖抓走，八戒一时难过，不免真情流露。

　　唐小玄又何尝不是呢？

　　「唉……」唐小玄长长地叹了口气道：「悟净肯定还活着。她们没有抓到我，肯定不会对悟净下毒手。她们知道抓住悟净就等于吃下定心丸，知道我一定会回去救悟净。八戒，我们先下去。」

　　八戒现在是没了主意道：「下去？下去哪儿？」

　　「你没看到这下面有一座茅屋吗？我们先下去弄点水喝，等我们养足精神恢复真气，再想办法去救悟净不迟啊！我们现在若是贸然救他，恐怕只有送死的分。」

　　八戒摸了摸肚子，大肚子发出「咕咕」响声。两人从空中落下去，一边朝着茅屋走去一边闲聊起来。

　　「师父啊，我们等一下怎么救沙师弟啊？我看以我们两个的本事，去了也没有多大的用处啊！我们不如先去找大师兄吧！大师兄回来我们三人再杀回去，胜算大一些。」八戒虽然很多时候傻傻的，但是在大事上还是挺精明的。

　　唐小玄叹息着道：「好吧，我们先吃饭再说。」

　　不管遇到什么事情，不管遇到什么问题，首当其冲的还是吃饭填饱肚子。没有饭吃，最先被打倒的就是自己。

　　这座小屋子破破烂烂的坐落在林中，左右没有人家，只有这一户。这一户也只有一人而已，一个老得已经快要死了的老头子。

　　这个老头子刚刚从外面砍柴回来，正在院子里将柴火分批捆上，准备拿到市集上面卖。唐小玄推开柴扉，柴扉发出「吱呀」一声。

　　老头子已经太老了，所以耳朵不好，这「吱呀」一声他根本就没有听见。

　　唐小玄疲于奔命，一身狼籍。将衣服拉了拉，对着老头作揖道：「老丈，贫僧稽首了。」

　　这老头还在继续堆柴，似乎没有听到唐小玄说话。唐小玄只好咳嗽一声，清了清嗓子高声道：「老丈，贫僧稽首了。」

　　这老头貌似耳朵真的不行了，犹未答话，只是自顾自的干活。八戒在一边已经有点不耐烦，肚子饿得直叫，八戒大声喊道：「老头，有没有饭吃啊？我们都快饿死了！你好歹说句话啊！」

　　八戒的声音犹如打雷，那声音、那力道就算是真的聋子也都能够听得见。老头子终于回过头来看了一眼两人。一个长得英俊潇洒，器宇不凡，一个却是猪头猪脸，一副惫懒样。

　　普通人看到八戒都会吓一大跳，可是这老头却只是淡淡地应一声，用一种十分沙哑的声音道，……「两位从哪里来啊？到我这茅舍之中做什么？」

　　唐小玄还没有答话，八戒就抢着道，「老头，我们是出家人，路过你的茅屋，想化一顿饭吃。」

　　老头悠悠点了点头道：「原来是和尚啊！我自己吃饭都吃不饱了，哪还有多余的饭给你们吃？现在这年头兵荒马乱，图一温饱已是奢求，哪里有余出来的剩饭呢？你们还是去别家乞食吧。」

　　八戒实在饿得有点受不了，大手一抓道：「就算没饭吃，水总该有得喝吧？喝点水行不行？」

　　老头瞟了他一眼道：「水也没得喝。你要喝水啊，五里外有个水塘，自己捧水喝去。」

　　这个老头子看样子已经赢弱不堪，但是一张嘴却还是很不饶人。唐小玄在《西游记》中比较有礼，原因不是因为别的，只是因为他是「圣僧」。圣僧的意思就是说，不管做什么事情都必须得体大方，不可失了礼仪。

　　「老丈，若是不方便的话，那实在有所叨扰了。这就告辞了。」唐小玄双手合掌，说完话就准备离开。

　　八戒虽然还没有发牢骚，但是师父都开口了，自己也不好说什么，只好跟着唐小玄离开。唐小玄走到门口的时候，还不忘顺手将柴扉带上。

　　两人正准备离去，这个时候那老头忽然道：「且留步。」

　　唐小玄停下脚步，脸上露出一丝狡黠的笑意，但很快就收敛住，隐藏起来。像唐小玄这种腹黑型的人，在《西游记》的世界中还真是不多见。

　　唐小玄转过身来的时候，脸上的笑意已经敛去道：「老丈，不知你还有什么吩咐？」

　　那老头将手中的斧头往木桩上一砍道：「昨晚我家的锅灶里还剩一点锅巴。你们要是不介意的话，就随便吃点好了。」

　　若是在前世的话，唐小玄就算是饿死也不会吃锅巴。你妈的，唐小玄三辈子也没有吃过锅巴，但是所谓风水轮流转，很多事情都是说不定。

　　正所谓「蛟龙搁浅遭虾戏，虎落平阳被犬欺」。唐小玄现在就算是虎落平阳，不小心穿越到《西游记》中，也不知道是福还是祸。

　　但不管是福是祸，日子还是要过。这充满刺激的《西游记》世界中，真是什么事情都会发生，幸好唐小玄喜欢追逐刺激的游戏。

　　其实他早就看出这个老头绝对不仅仅是个普通的老头子而已。老头手中的那把斧头就算不说有七、八十斤重，至少也有个五、六十斤。这么重的一把斧头，一个耄耋之年的老头怎么能使得动呢？除非这老头不是凡人，所以唐小玄才表现得这么彬彬有礼。不是凡人，那就一定是得道高人了。

　　在这里施法弄出一个草屋，肯定是来助唐小玄一臂之力。这样的人唐小玄最欢迎。

　　八戒跟唐小玄两人径直走到厨房里。说是厨房，其实只不过是两根竹竿搭起来的一座小草屋罢了。

　　唐小玄看了看铁锅里四、五块已经焦掉的锅巴，只得长长叹了口气。八戒可不管这些，只要有得吃就行了，他三两口就将锅巴吃得只剩下一块。

　　「师父，你也吃一点吧，饿着肚子可不行啊。」八戒虽然跟唐小玄说话，可是视线却在这最后一块锅巴上。

　　唐小玄的视线在门外、在那老头的身上，唐小玄淡淡地道：「你自己吃吧，为师还好……不太饿。」

　　他说着不太饿，可是肚子却已经在造反，再不吃点东西，恐怕真的就会饿到挂。

　　八戒本来就想将锅巴吃个精光，既然唐小玄说不饿，那正好名正言顺将最后一块锅巴放进肚子里。

　　这几块锅巴对于八戒来说，根本连塞牙缝都不够，但聊胜于无，有点吃的总比空着肚子好。等到八戒吃完之后，唐小玄才从那肮脏的厨房里走出来，对着那老头行了一礼道：「老丈，多谢款待。我们还有事在身，叨扰许久实在抱歉，这就告辞了。」

　　老头看了唐小玄一眼道：「你们这是要到哪儿去啊？」

　　唐小玄道：「去西天的大雷音寺，拜见佛祖求取真经，再回大唐传经。」老头脸上的神色不变道：「哦？原来是要去西天啊！那山高路远的，你们这一路西去，恐怕要历经百般磨难吧？」

　　他指了指前面的一座高山道：「翻过前面那座高山就是一座道观，佛道本是一家，你们就去那里歇脚吧！也好化顿像样的饭菜。」

　　唐小玄已经知道前面有座道观，就是那老道的黄花观。唐小玄现在去了等于是自投罗网，于是唐小玄道：「不瞒老人家你说，我们正是从那道观而来。那观中的道士都是些豺狼之辈，想吃掉我们师徒，我们也是死里逃生才逃到这里来。现在就算西行，也必须要绕过那道观。」

　　老头子听到吃人的话也不惊诧，只是淡淡地道：「只不过是些小妖小怪而已，不足为虑。我给你这把斧头，这斧头乃是我的家传之宝，遇神杀神、遇魔斩魔。你带在身边，不管什么妖魔鬼怪，只要挥下斧头都会化作虚无。」

　　唐小玄心中「咯茚」一声。看来自己果然是没有看错，这个老头子果真就是得道的高人。今天弄到一把这么厉害的武器，往后对自己的取经重任大有裨益啊！唐小玄正自思虑间，老头又道：「只不过这斧头有两点你记住。第一，斧头拿出来就必须见血，不管你杀谁都没关系。第二，这斧头三个月才能用一次，你要慎用，不可轻使。知道了吗？」

　　三个月才可以用一次，这频率也太久了。但想想这么厉害的武器，就算三年用一次也值得，于是唐小玄躬身道：「多谢前辈赐物之恩，贫僧没齿难忘。」

　　老头也不理他，只是径自走入房间里。唐小玄将那斧头端在腰间，对八戒道：「八戒，看来这一次悟净有救了。」

　　八戒在一边也听到唐小玄跟老头的对话，指了指唐小玄的斧头道：「师父，你是说用这把斧头救沙师弟？」

　　唐小玄点了点头。

　　八戒却看了那茅屋一眼，将声音压低道：「师父，刚才那老头肯定是高人无疑。他跟你说关于这斧头的两点要求，不过你还要知道，像这样厉害的武器有个禁忌。那就是你用的次数越多，真元就会消耗越多。真元是什么你知道吗？师父。」唐小玄当然知道什么是真元，真元跟真气不同，真气消耗之后，经过休息很快就会复原，但是真元却跟修为挂钩。也就是说，真元逐渐积累导致修为不断上升，而真元减少的话，修为也会慢慢下降，经过长年累月的修行，真元才可以再度地积累，修为也可以再度提升。

　　所以对于修仙者来说，真元异常珍贵。

　　唐小玄有点疑惑问道，，「你确定使用这武器会消耗真元吗？」

　　八戒沉吟着道：「师父，据我的推算，这种武器每使用一次，大概会消耗半个真元。」

　　一个真元对应一个修为，那半个真元就是半个修为。唐小玄现在的修为是七级，对应的的真元刚好七个，不多不少，那么减损半个之后，自己又会回到六级。从六级到七级，唐小玄可没有少花费心思跟时间。若是说就这么减去的话，那唐小玄可太不甘心了，他必须要权衡这其中的得失。

　　他将斧头插在腰间道：「这样好了，我们先想想别的法子。若是实在无法可想，我们再用这斧头不迟。」

　　八戒点了点头道：「正是。师父，我看我们还是先去找大师兄吧！找到大师兄，这件事情也许就好办多了。」

　　唐小玄道：「悟空跟那个老道战了整整半天，肯定打到很远的地方了。唉，不知该到什么地方去找。」

　　八戒眼珠子转了转道：「师父，大师兄以前跟我说过，他身上的猴毛就是通讯的工具。他有没有笼你猴毛啊？蓄疋给了的话，囊可以里用猴毛跟他联络。」

　　这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啊！唐小玄想起来在朱紫国那一难中，为了救东宫娘娘，悟空给唐小玄三根毫毛，一直藏在指甲缝中。悟空的猴毛是宝贝，自然不可与普通猴毛相提并论，虽然藏在指甲缝里这么久，但是依旧还在。唐小玄扳开自己的指甲，就看到用剩下的两根毫毛。唐小玄喜不自禁道：「八戒，你这一招太好了！看，我这里还留了两根呢！我来试试，看看悟空到底在哪里？」

　　八戒也是大喜，催促道：「师父，你快试试。」

　　唐小玄也听悟空说过，只要对着毫毛说话，那么悟空就可以听见。唐小玄对着毫毛呼唤悟空的名字：「悟空、悟空，你在哪里？你能够听到为师在叫你吗？悟空、悟空……」

　　唐小玄叫了很多次，可是那边却迟迟没有回应，再叫依旧没有反应。

　　八戒在旁边叹息着道：「哎呀，师父啊，我看猴哥肯定是遭那老道的毒手已经死了。所以才不能回应我们！猴哥啊……」

　　八戒哭哭啼啼的道：「你死得好惨啊。」

　　唐小玄哂了哂嘴道：「八戒，休要啼哭，我们还是先四处找找吧。悟空有金刚不坏之身，又精通七十二般变化，不会这么轻易死去。」

　　那么悟空究竟是为什么没有回应唐小玄呢？很简单，因为悟空现在正在昏迷之中还未醒来呢。

　　悟空在《西游记》的世界里昏迷已经是常态。可就是死不掉！悟空若是死了，那《西游记》就结束了，也没有后续的故事。

　　悟空昏死在河岸边，过很久很久之后才悠悠醒转过来。他嘴唇干裂、面无人色，慢慢爬到河水中，在河水里打了个滚、喝两口水，总算镇定一些心神。他站起来，大口喘息着。

　　只不过他的心神虽然恢复，但是法力却没有恢复，连觔斗云也驾不起来，只得一步步沿着河堤朝着山上走去。那山上有一个四四方方的亭子，显得很古旧，里面不时冒出股股青烟。悟空现在法力没有恢复，所以看得不远，也不知道那股股青烟是从什么地方传来，于是就沿着阶梯而上，走了好久才终于看到那个亭子，看到亭子里面有个人。

　　那是一个妇人，手中拿着纸钱，一边哭哭嚷嚷一边烧着纸钱。悟空看到这妇人悲伤，自己也悲从中来，眼中滴下泪水，走到亭子里去了。

　　悟空从那妇人手中拿出一点纸钱丢在火里，也抽泣起来。这妇人见悟空跟着哭泣，不知何故，就擦了擦泪水道：「小和尚，你哭什么啊？……」

　　悟空泪水未止道：「那你哭什么啊？——」

　　妇人叹了口气道：「我哭我的丈夫。我的丈夫前几天去山那边的黄花观，被那老道害死了。我一个妇道人家没有办法帮他报仇，所以只好在此悼念。」她转过头来看一眼悟空道：「你呢？你哭什么？」

　　悟空道：「我哭我的师父，我师父也给那黄花观的老道害死了。」

　　妇人将手中的纸钱一股脑地抛出去道：「哦？你师父怎么死的？」

　　悟空眨了眨眼睛道：「我师父他老人家生死未卜啊！我本来是想将那老道收服好保我师父能够平安出观。可是那老道也不知用什么法术，胸膛之上的千万只眼睛冒着金光异常厉害。我醒来之时就在此地了。老道得胜之后，肯定会回去害我师父，可连我都对付不了那老道，我师父更不是对手，想必眼下已经做那老道的盘中餐了。」

　　妇人的脸上闪过一丝精光道：「不知你师父是何人啊？」「

　　悟空道：「乃是金蝉子转世托生，今生唤做唐三藏。」

　　妇人点了议道暴擎「也许你师父现在还未被那老道杀掉，你何不回去看看呢？」悟空道：「我斗不过那老道。那千万只眼睛闪得我全身麻痹，根本用不上力气啊！没有办法与他打斗。」

　　妇人悠悠一笑道：「那又有何难呢？我听说往南方而行，千里之遥有一座紫云山。那山中有个清华洞，洞中有一位菩萨，那菩萨可以降住这个老道。」

　　悟空一下子就来劲地问道：「不知是哪位菩萨啊？」妇人道：「毗蓝婆菩萨。」

　　悟空转了转眼珠道：「毗蓝婆？没有听说过呀。」

　　妇人解释道：「毗蓝婆就是昴日星官的母亲。」

　　昴日星官悟空见过，在蝎子精那一难中，就是昴日星官解难才让唐小玄一行平安过关。那昴日星官跟悟空一样，其实是动物变化而成；悟空是只猴子，昴日星官是一只大公鸡。

　　悟空听到这话就哈哈大笑起来，「原来那毗蓝婆是只老母鸡啊！哈哈……」妇人点了点头，笑而不语，身形渐渐消逝，最终化作乌有。悟空这才知道原来这妇人并非是普通妇人，而是神仙临凡。悟空很虔诚地对着这妇人原来所在的位置一拜，口中道，「多谢指点，多谢指点。」

　　毗蓝婆的洞府虽在千里之外，但是对于悟空来说不过是小菜一碟罢了。悟空一个觔斗就是十万八千里，这一千里的路途不过是戋戋之数而已。

　　只不过悟空现在法力还没有恢复，千里的路途对他来说也相当遥远，不过幸好这位神仙在消失之后留下一颗丹药。悟空从地上捡起来吞入口中，顿时觉得神清气爽，全身都有了力气，恢复得生龙活虎。

　　一个觔斗跃起，转眼悟空已经在天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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