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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韵夜语系列之第四届 - 58

[db:作者] 2025-06-17 10:13 5hhhhh 2650 ℃

  所以,我始终无法告诉他太多。

  记得丁耀说过:“男欢女爱,无非想要一个家。想家,就不再有野心。”

  两个月前,我从丁耀的床上下来,他为我披上衣服,这样对我说话。森哥之外,他是我唯一的男人。

  第一次,也是最终一次。

  那夜我供给他淫乐,只为换来一笔暗花的线索。

  我不过想要改变一些事情,却被他说成有野心。后来因此死了很多人,而欧阳辉南是第一个。

  他死在游戏开始的时候。

  一直到16个月后,丁耀和东英山鬼联手,一举灭了洪盛。据说那些天,他们囚禁了两个绝色美女日夜奸淫,场面十分劲爆。

  不过丁耀始终没有出马。一是他喜欢男人;二来,他还有野心。

  我和丁耀的一夜情始终隐秘之极。那夜MAYA的7,一首老歌惊艳莫名,留言板上柳暗花明。

  我跟他距离最近的时候,只隔两只酒杯,四层玻璃。他说,阿行,不要说我看得起你,我只不过看见你会勃起。既然你给了我一个晚上,那么我也给一个发财的机会你。

  “出来跑,有人求名,有人求财;有人走正道,也有人捞偏门。老人家这辈子什么都见过,早该淡出江湖。但他的儿子DAVID却很有作为,用老人家贩毒赚来的钱拿来大搞慈善……”

  “那有什么不好?”

  “好啊,好的很哪。老人家常常讲:”江、湖、海;尸、屎、尿。‘人这辈子营营役役,转眼都要归为尘土。恶贯满盈,不如广结善缘。他让DAVID去竞选立委,更好为民众谋求福利。“

  “老人家不老嘛,真当是与时俱进。”

  “他这样唱,我便这样听。反正在这国度,这类说辞早也听了惯了,”丁耀冷笑一声,继续说道:

  “可惜很不顺利,政界一些官员始终对DAVID成见极深。屡在公众场合大肆揭发黑帮家境,更有甚者引为奇耻大辱,扬言要一举扫除本地的黑社会。好在老人家在‘上头’有些朋友,强令媒体封锁消息,这才不至太过尴尬。”

  “那么……”

  “那么老人家当然很不开心……人不开心,当然就会有点表示。那群官员中反对呼声最高两个,一人200万。阿行,你做不做?恰好,你也不是我们洪盛的人。”

  当时我没有答应他。因为他说的后半句,很难听。

  每一行都是有行规的。黑社会走黑社会的道路,立委讲立委的台词。你不过是矮骡子,玩什么暗杀,揭什么暗花。

  而我想到余良森,竟又踌躇了。

  其实一个人不愿去做坏事,并不代表他善良,而是没有把握。有时候我会觉得自己很怕死。

  “江、湖、海;尸、屎、尿……阿行,你……也不必太上心。”

  ***********************************

  假如我真的可以不上心,事情或者就变了。

  几天之后,我跟欧阳辉南各自烦烧,看戏想要散心,那时他说出心上的人。

  “咁……”他说完心如死灰:“即系叫我去死。”

  而我于是有所想,随即说出我心中的事。

  “这样……有件事不如让给你做,阿辉……看你有没有兴趣……400万可以做很多事情。比如,给她一个家。”

  时间是8月11日14点15分。

  地点在寰宇中心双子楼B幢,裙楼4F会展厅。

  本埠财政司长陈田秋霞女士将于此召开联合新闻发布会,一同主持会议的还有来自北京当局的高层人士。与会成员多是本地政界与地场界的要员,据悉东南亚某著名财团派出代表列席。大批来自日本,欧美的记者将对本次会议进行LIVE播出……

  会议的安保工作由本地高级警官谭咏麟先生负责施行。丁耀在他身边有人,该是由此才获得这张PASS证件。

  我取出递到阿辉手中:“阿辉,晚些你去MAYA找丁耀,给他看这个,就说是我朋友,他会给你家伙。那……祝你成功。”

  其实那一刻我的心情矛盾,倒也无干他的生死成败。像是烫手山芋,给予旁人,且喜且怜,莫非又有余香?

  他无声凝息,眼神望我,眉目之间好似优柔。手中一张记者证,痴痴紧握。

    一如救命的草,一如催命的符。

  他转过身,匆匆扑进夜街。

  露天戏台上,民间艺人穿着花绿衣服。刀枪剑乩,红粉胭脂。方言的唱腔,这般煞有介事。

  虽不知唱的什么,却会好生沉浸。忽然回过神来,惊见整个空场,惟独剩我一人。

  一时仓皇逃避。

  路过熊叔夜摊,我停下来买一盒米粉。

  熊叔笑脸相向:“阿行,今晚点解得你一个嚟?阿辉呢?哦,我知啦!你呢碗粉系打包俾佢嘅。”

  以前每次,我总会跟着阿辉一同出现,想来他是习惯了。

  当时我并没有解释,显然这份是给森哥。也正像阿辉,从来也只为他大嫂。

  想来大家都习惯了。

  ***********************************

  「朱雀」

  欧阳辉南是我杀的。

  那时入场的人员很多,镁光此起彼伏,不同证件的人穿梭游走,真当混乱的紧。

  亲王和将军,还有四个中国人并坐在席位。

  我隐在他们身后的人群,凝望这个时地。

  那个男人,注意他已经很久。他一进场就四下环顾,目光流落在各处的EXIT,从来也不看席位方向。

  真当稚嫩的很。

  不知道他如何通过安检,也不知道他究竟想要杀谁。总之他的枪还没有拔出来,我便提前结果了他。

  当时混乱的场景我并不想累述,总之搞到大家一时难堪。中国的警察也没有找更多的麻烦。依照当地法律,或者可以给我罪行。

  这事情无聊的紧。况且开枪人士乃是外邦亲王的近卫。击毙的,更加认定是一名凶徒。

                ……

  这记突发事件,在官方报道中俨然轻描淡写。诸如“外籍保镖击毙凶徒,EPAC论坛如期进展”:“本度地产会谈惊现枪手,幸被警方人士力毙当场”云云。

  此间数则新闻,极之简明扼要。对于我的身份、来路、性别、名字一概略去不谈。该国的宣传事业素来如此。

  不过此次,亲王欢喜的紧:“朱雀,你的枪是快的,你的机警也是要被赏赐的。”

  其实朱雀并不是我名字,而是某个部落名称。它是消亡了,我是延续。

  1975年。中南半岛。兵荒马乱。

  在西原、顺化、岘港、西贡、河内。这些地方的战火连成一片,蔓延至更多的国家和土地。

  那一时,亲王避在锡金。

  某次他经过刚渡的丛林,步入一间废弃的喇嘛寺庙。他见到我的母亲。

  战火吞噬了她的男人,她的部落,吞噬她的余生。我的母亲,她身上都是血污,血污染红她的头发,她的头发披过面颊,面庞惨白的像是一张纸。

  她的女儿吓得藏进佛像后面,蜷着身子,抱着膝盖。单薄瘦小的身躯不停在颤抖,然而没有眼泪。

  他给她水,给她果腹的粮食。但她快要死了,她要把女儿托付给他。

  他问她名字,也不知是问她还是问女儿。她听不懂他的语言,她就说朱雀。

  然后她就死了。朱雀成了她的名字,又再为我世袭。

  我的名字叫朱雀。我是苏恩•达拉亲王的近卫。在以色列接受特攻训练的时候,我的编号是3068。

  那一年夏末,随亲王入境中国。

  一场高开低走,始乱终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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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孙秀城」

  当时我置身现场。

  我记得谭咏麟警官面如死灰,半天吐不出一个字。发生这样的事,乃是他的极大失职。

  而我只顾欣赏那女人的美丽。她一枪毙了刺客,也不急着收势,平举单手,持枪而立,神气静凝,仿佛也定格为一张秀。

  此时四方惊寂。我看见硝烟在她枪口慢慢地散。

  后来她在MAYA问我,“你是不是当时就喜欢上我了?”

  真的没有。

  那个时候我在想另外一个女人。

  那刺客的双目,乃是我掩盖的。可能是朱雀的枪太快了,来不及让他闭眼瞑目。也可能……他在世间,或者还有别的眷恋。

  我好象在什么地方见过这男人,却又有些模糊。

  但是我确信,我读懂了他最后的眼神——在某个地方,一定有某个人为了你而等待。可惜,回不去了。

  半年之后,我离开了这个城市回到家乡湖南。飞机起飞的刹那,气压震撼,忽然耳鸣胸闷,那时我分明是忆起这记眼神。

  抵达长沙时,父母和亲朋早已等在机场。阿姐讲我瘦了,我说很忙,都没时间进补。小妹讲我胖了,我说很忙,都没时间锻炼。

  呼吸着家乡空气,竟会如此惬意。虽然那天机场的风很大,细雨中夹杂着米雪。好似迎我回来。

                ……

  警局开会,一开四个小时。

  最终得出结论,此番刺杀的对象并非外宾,而是针对陈田秋霞女士。因为她开罪了黑帮,在江湖上已经放出暗花。

  “那么,不如我们直接端掉洪盛……”

  我意气分发的率真,立时引发一阵笑语。6308走过来拍拍我肩膀:

  “每一行都是有行规的,小四眼儿。警察没有证据,跟黑社会……也只有相敬如宾。”

  谭警司始终眉头紧锁,自顾大口吸烟。这次的案情,假若他给不出一个完满交代,极有可能会从职位坠落,再被分至某间警校挂名。

  在他前额,铺上一层汗湿,时而来回跺步,时而欲言又止。忽然大声喊着6308的名字,好似灵光一现:

  “呃……你,你今年几岁?”

  “二十七。”6308答应道。

  谭警司听罢微微摇头,半晌又转而问我:“你……你呢,阿孙?”

  “我,我二十五岁呀。”有些不明就理,仍是据实答了,眼神之间颇见一分无辜。

  谭警司眉角顿舒,慰然讲道:“好啊。有志气!阿孙,我就把这个任务交给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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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以为他要我顺藤摸瓜,藉由死去的刺客寻找更多的线索。谁知却完全另有所指——

  四个月前,越南毒枭阮文斗在本埠遇袭身亡。据说死前遗下一批毒品,数量之巨,乃是闻所未闻。传言藏于灯街某处,随后警方黑帮明里暗处曾有多番搜索,竟然皆告无功。

  排除惑星势力介入的可能,其间必然蕴藏玄机。然则事关重大,几经汇报,“上头”研究决定:将灯街连同整个花石舫一并铲平。掘地三尺,也要查找那批毒品,以绝其患。

  今度的地产会议,明为招标,实际已将“灯街-花石舫”的改建交由相关工程部门。所谓论坛,不过走一个形式。

  然而阮文斗其人,生前与越共高层渊源极深。今次越共方面虽未露面,却委托友邦苏恩•达拉亲王前来竞标,实是来者不善。

  谭警司与我说了这许多,也令我颇为惊讶。不禁又思量起己身安危。

  有人的地方,就有人下三滥。

  在花石舫,有个叫暴龙的王八蛋。我今番的任务,即是与他相干。

  “因为有人看见阮文斗死前三天,跟暴龙见过面。”

  “那……为什么不早动手?弄到现在这么急迫。”

  “暴龙很滑头,丁耀都奈何不了他,何况警察。而且,”警司深吸一口烟,“今天早晨,我才收到这张照片。”

  他递过一张照片给我。红笔圈出的乃是暴龙,另一名卷发男子显然是已死的阮文斗。

  “早晨收到的信,是寄到警局。也不知是谁寄的,但照片鉴定过,绝对不是伪造。真的没想到,下午会就出事。”

  他又将暴龙的情况仔细分说了,好教我牢记,临别鼓励我道:

  “阿孙。你年轻、又是外地人、面孔生,应该很有胜算。二十五岁,是人生最精彩的年华,你要好好把握!”

  虽然我自命不是一个好警察,却懂得是非和立场。那天谭咏麟走后,我一个人想了很多……

  可能是因为想的太多,这一次的精彩年华我终于没有把握好。进而令到谭咏麟警司无限狼狈。半年之后我离开本城回去家乡,想也不知他是否变作校长。

           记得我们最后一次见面——

  “那时,你为什么选我?你应该让林秀树去做,他是好警察,办起事情,也要更加稳妥。”

  “因为,你二十五岁吧。”他的语气平淡而又坚实。

                ……

  我想有些故事我还是不要知道的太清楚。

  因为你知道的越多,遗憾也就越多。

  站进路边岸堤,夜风秋凉。眼下浪潮翻涌,心生离愁万千。口中分别句子,纵然挥之不去,讲也不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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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秀行」

  “三九天……乖仔哟……你粘我好紧喔!”

  余良森斥了句,发觉乖仔依然困睡。轻悄悄推开自己胸前的手,又小心移开蜷在腰间的腿。自语道:“搞什么嘛,会热啊!”

  话语之间睡意颇重,他显是被热到醒来。恼怒之下,不免憨怨了数句,便又鼾声作响,奋力沉睡。

  少顷,一阵身躯翻转声音,继而灯光点亮——

  “乖仔喔!这么大热天,你还粘粘粘,粘你亲娘咧!你再粘来身上,我……我,我还要怎么睡咧!”

  “唔……什么喔……好冷啊,森哥。”

  “哗!乖仔,恭喜呀,你成仙咧。”

  “真的会冷,好冷啊,森哥。”

  当时我真的很冷,辨不清晰那是怎样感觉,总而某种寒流来袭,莫名其状,内外交攻。

  森哥关闭了电扇。转轮叶片息下,一屋蚊虫飞响,听之心浮气躁,却凭添一许生气。

  原来这夜晚,乃是欧阳辉南的头七。

  森哥紧紧环抱我,双手犹似睡床。这般酥馨安适,顷刻间抵达光年。由他在守算天明,分分钟惊惧是必被驱散的。

  顽皮我假意睡着,分明是领受他那抚摩。自发鬓、前额、眉骨及又耳廓,过了发际,寻在后颈,浅尝游移。我如常暖了透了痴醉。

  我偏又不甘,贪欢更要偷望。好生害怕为他察觉,一念间只得强忍了笑,静在他的臂弯,暖洋洋就到日出。

  那日下午起来,森哥沉沉睡了在床。我调配好剂量,将针筒放进桌上。这时瞥见了一旁新衫,早也皱乱一团。

  在这昏黄天气,脏黄墙壁,眼前所见一切,全似无声叹息。

  转念又想到阿辉,昨夜晚上,他其实另有一人要去看……

  又或者,他根本就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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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天晚上,我去了MAYA的7。丁耀早已等在那里。

  “你朋友死了。你说他不怕死。好啊,那我相信你,现在他真的死了。”

  “耀哥你真是大慈悲。”

  “不敢当。”丁耀淡然说道:“陈田秋霞……她死不死我真的无所谓。但你朋友浪费我一支手枪,一梭子弹,还有一张辛苦得来的记者证件。”

  他缓缓在我手臂抚摩,目光不愠不火:“你朋友这一死,弄得我很——不高兴。”

  “据说……恐怕……是意外。”

  “是啊,意外。泰国人,要么就是柬埔寨人。大家出来混,哪来那么多循规蹈矩?不是你给别人意外;就是自己死在意外。”

  他继续道:“那天我叫你去灯街,是暴龙和亲王的人接头。可惜意外下了一场雨,大家都要避。”

  “耀……耀哥,我……我只想有些钱,或者……能够搞到粉。”

  “我知道啊。”

  他将我细手揉进掌中,摩挲呵护。MAYA的音乐旧是那曲,回转且不息,忽而纯粹空灵,忽而放荡无羁。那夜丁耀这般待我,分不清惊怒也是妖娆。

  “其实很简单,只看你怎么玩。想拿暗花,那你不妨去杀陈田秋霞、去杀林信达。若是想分一杯羹,那么你帮我看好暴龙。阮文斗那批货在哪里,他比谁都清楚!”

  “会不会……有什么意外?耀哥……我,我不想有意外。”

  “会呀。那你可以去杀陈田秋霞,我在这里等你。”

  我知道丁耀是在逼我,却不知道为什么。那天他走了以后,我一个人留下来想了很多。

  可能是因为想的太多,声边分明有人叫我,我也没有听见。

  ***********************************

  「朱雀」

  1997年8月18日。23点又差一刻。

  我在MAYA的7惊见了一男人,他的皮肤细腻,面相精美。我见他趴在桌台,怅然若失,久久也不动弹,好似一幕黑白胶片。

  他的眉眼是细长的,口唇的单薄的。暧昧的色灯之下,瞳孔闪着湖水之泽。可是隐藏了许多愁,否则他默默不肯做声。我曾经期盼眼神可以交汇,而我是寻找不到的。

  那个时候,我伸出手去触摸他背上的衣——

  莫非堕天使的传奇。黑色羽?

  如此妄想,这般举动,真当也没有廉耻。只怪一念间,爱上这个男子。

  由此伊始,堕入这场宿怨。其间惊噩变乱不可分说,犹如飞马行空,直坠两万由旬。

  七年之后,我在吴哥窟遇见一个印度人。尝与他说起这出,而他不愿旁听,他说:你不妨在这土墙上掘一个洞……

  他说很多人只有一面之缘;很多事情不过一相情愿。

  我在刚渡的旧庙中等了他七天,终于有了所悟。

  回到1997年8月18日。23点又过一刻。

  那时烟还在手中烧啊烧,酒还在吧台摇啊摇,心中还在想啊想。男子忽然站起,转身是要离去。我慌忙才道:“先……先生,你……你的包。”

  帆布背包线型粗犷,断然非他所好。拎将在手,颇为沉重,像是枪械感觉。后来我才知道,这只布包本是丁耀遗下的。

  他停了停,少少寻思,随即接了去。再未开口言谢。只见他薄唇轻启,浅尝笑意,眼角眉宇,恍然绝世风景。

  在那一时……我,我竟忘了问他姓名。

  ***********************************

  那以后我又等了将近两个钟头,后来在芭娜娜找到暴龙。

  他有些滑头,令我很不喜欢。

  “你们中国人有句话讲‘不看僧面看佛面’,约好了见面是你,放起鸽子又是你。亲王的实力你很清楚。龙哥,你这样真是不太高明。”

  “朱雀姐……你,你唔好老屈我喎……我,我头先被班差佬(警察)缠住甩唔到身。”

  “你不要跟我耍花样,要么你今天走不出这里。”

  也许是我说话的语气太过冷锐,为他搓背修脚的两只妓女怵然退避了去。妈妈桑也只好埋头数钱,全做没有听见。

  那时暴龙赤着上体,腰间裹了长巾,周身也是刺青。然而在他神气,却无一丝凶煞,反是畏缩嘴脸,不时眉目蠢动,一则示弱讨乖,更是暗示此地不便开口诠释。

  “差佬都话,而家我嘅处境好危。但系阿姐你放心,佢地(他们)一定会派多D人来保护我。”

  暴龙一面说,一面不停暗指墙壁,示意隔墙有耳。我无法信任他,冷声应道:“你现在跟我去见亲王,有亲王近卫来保证你的安全,只比警察周到。”

  用指背轻轻挑起他的下巴,眼神轻蔑,我又追加一句:

  “暴龙,你最好乖一点。”

  他面露难色,支支吾吾不知何去何去。

  这时有个高大的男人迎上前来,亮出一款警察证件——

  “小姐对不起,这位刘顺龙先生暂时需要协助警方办案。”

  他带一副无框眼镜,眉目颇显书卷气息。虽是未算英俊,却与人文质彬彬。我记住了他的话音和名字。4108,孙秀城。

  “孙警官办案的时地的真是别出心裁呢。”我微笑说道:“既然如此,怎能被我打扰了,我还是先行告辞吧。”

  孙秀城点头也算称谢。

  “暴龙大哥,几时有空闲,还要请你赏个脸过来喝咖啡。”

  暴龙诚惶应诺,直如企待援救。

  ***********************************

  「孙秀城」

  朱雀。

  后来我告诉她,在芭娜娜的七天前我们其实见过,而她没有记住。

  我说那天在寰宇中心,那位绝世的女子,她持枪在手,孤立人群。刹那全场宁静,几如传说。

  她是很自信的女人,近乎独断的自恋。“那时,”她说:“那时你一定就喜欢上我了。”

  我没有更加辩白。或许警察的职业,惯用事实说话。

  而事实上,在1997年8月18日的夜晚,我带着暴龙去了芭娜娜。当时我劝他跟警方合作,他很识相,也很乖巧。

  为了令他更加合作,我为他申请了线民的待遇。而他开口就说“芭娜娜”,颇令我始料不及。据说这间夜总会中,暴龙乃是义薄云天的伟男子。

  那夜我在隔壁包间,是一位北妹坐陪聊天。起先两个人都很拘谨,我在擦眼镜,她在找话题。后来消遣起暴龙:“千万人出来叫鸡,属他最讲信义,连妈妈桑他也是要‘睇埋’。”

  听她说话半咸不淡,我于是问她哪里人。她讲湖南巴黎。我当时以为惊奇,因为在我记忆当中,湖南无此地名。

  忽然我才明白,人家辛辛苦苦出来卖,你就不要问她过去。一个妓女最当不愿启齿,便是家乡故地。

  为了缓和气氛,我说了很多笑话她听,最后我忍不住还是问:“今天晚上,ANA……她不在?”

  那个妓女想了很久,看我的眼神有些怪异:“大,大哥。她……她,你……你还是不要再想她了,你……你,你是好人。”

  我想我听懂了她的话。以前ANA也告诉过我……关于,流转和遗忘。每一行有每一行的行规,跟妓女讲感情,不如学暴龙“讲义气”。她说ANA走了,你要追问行踪,莫非又是湖南巴黎,三国九七。

  那时听见暴龙敲打墙壁,我于是帮他解了围。

  当天晚上,朱雀穿着透视装,灯光之下,映出深色内衣。如此清丽面庞,曾令我几欲窒息,在她眼神中冷媚,分不清绝色天成,还是特攻训练课程。

  这具人型工具表演,冷冷暖暖皮相。

  倒数渐去,是她高跟鞋踏落阶梯声音。

  ***********************************

  “暴龙。除非你跟警察和合作,既往不咎。否则,越南人不会放过你;丁耀和那帮东英仔更不可能放过你。今天晚上花石舫被扫了七个场。另外四个,我们警察也不可能天天为你守着。”

  他说是啊孙SIR,好在家中并无妻儿老小,否则定是仆了。

  “暴龙,那批货……你到底藏在哪里?你交出给警方,我们保护你。”

  原本以为暴龙很滑头,绝对没有理由会这么爽快承认。谁知他四下环顾,随后问说,你一个人怎么保护?

  真是出乎我的意料,原以为会是一次攻坚,竟这般顺利,我说:“暴龙,我们先离开这里,谭警司马上征调警员保护你的寓所。这期间,我会24小时跟你在一起。”

  我当即取出行动电话,与谭咏麟汇报。还未按下号码,只听一声枪响,手心一阵火烫,那只行动电话已被震落在地——

  开枪的是朱雀。

  原来她并未离去,只当知道此时我势单力薄,便要抢走暴龙。顾不上枪伤,我撕声喝道:“暴龙!你快跑!”一面左手掏枪,欲要回攻。

  “砰!”

  再一枪穿过我肩膀。

  我顺势破窗跃出,临时看见一群妓女惊骇逃避,看见暴龙点头致意。

  随后。

              自由落体——

  ***********************************

  「苏秀行」

  那时我赶去芭娜娜找暴龙,走上阶梯的时候,好象听见枪声,再是“哐啷”一声传来,似乎有人坠楼。

  然而出来混,毕竟不是叫你救死扶伤。我快步上前,推开芭娜娜的玻璃门,看见了暴龙还有先前MAYA见过的女人。她用枪指着我,面无表情。

  “阿姐,自己人。”暴龙慌忙示意。

  她于是放下枪,嘴角略有轻颤。眼神看来,淡然间又见警惕。

  “阿行,这位是朱雀姐。”暴龙又向我说道。

  “呃。”我应声。

  朱雀沉寂片刻,转向暴龙道:“你……还想玩滑头?”

            暴龙的神情诚挚又委屈:

  “朱雀姐啊,你唔系来真架哗?我诡个差佬之嘛。边度有咩货吖?都系江湖嘅谣传嚟架,你……你要信我呀,我……O个越南佬,阮文斗,我连见都未见过,点知道会搞出咁多事出嚟架?”

  他说他根本是骗那个警察,根本没有传说中那批货。他连阮文斗都没见过,所有一切,不过都是江湖谣传。他说的十分激动,俨然黑帮窦娥。言语之间,只差声泪俱下:

  “阿姐啊,朱雀姐啊,求你信我啦,我真系乜都唔知道架。”

  朱雀冷笑一声,“好啊,我听信你无所谓。看看亲王是不是也信你。”

  “我……”

  “少废话,跟我走。”

  朱雀的声音听来十分寒意。我想暴龙若是被她带走,那位亲王一定会好生招待。丁耀要我盯紧暴龙,此番看来,我当侍机而动。

  正要思量如何应变,那妈咪忽然开腔道:“龙哥,你结帐再走也不迟啦。”言罢移步走来,珠圆玉润的腰身端是几分贵态。

  “砰!”的又是一枪。

  电光石火之间,朱雀击倒了妈咪,再将冒烟的枪口逼在暴龙前额。

  原来那妈咪的手中分明握着一柄匕首。她作态接近,乃是要救解暴龙。可惜瞒不过朱雀,一枚子弹击穿她的肱骨,这肢圆润右臂由此作废。

  冷汗在暴龙额上冒,朱雀倒是柔声莞尔,“暴龙哥。我看,我们还是快些上路吧。”

  她也不理会满地嚎啕的妈咪,任由得全场惊愕的妓女。于是收枪,独自走了在前,只等他暴龙乖乖就范。

  与我擦肩的时候,侧目有过一瞥。然后站定下来,她问说:

  “你是谁?你叫……什么名?”

  我当时沉默以对。其实并非刻意,而在思想。

  “呵,”她还是惯用冷笑:“你真是有趣呢。我不妨再问过一次好吗?”

  我其实看懂了暴龙的暗示,却没有想到事情远远不止于此。

  忽然灯光熄灭,我不顾一切扑倒她。那时我想的,仅为帮助暴龙逃脱。否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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