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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颜血系列全 - 391,3

[db:作者] 2025-06-29 21:45 5hhhhh 8080 ℃

  紫玫心头又惊又喜,那必是星月湖第一高手,护法沐声传。他也败在圆相方丈手下,星月湖大势已去。

  「这样逐场比试了一昼一夜,我方还剩下六十余人,而魔教上下仅剩十余人,尽数带伤。我方已稳操胜券。可是……没想魔教还暗藏高手……」

  「金开甲当时远在龙城,是安子宏?还是石蝎?」紫玫暗想,「可他们怎会是圆相大师的对手?」

  「那人从魔宫突然杀出,一招便击杀了上阳关的周承英。我甚至没有看清她的模样,长剑就被她赤手震飞。」

  紫玫大惊失色,星月湖怎么可能还有这等高手?……难道阴长野之外的魔教左使也还在世?

  东方庆心有余悸地说:「那人功力之强,骇人听闻。倒在地上,我才看出她是个红衣女子……她形如鬼魅,来去如电,每一招都有人溅血毙命。她容貌极美,出手更是毒辣之极,嗜血之状有如妖魔,汉水铜蛟一身横练功夫天下无双,却被她一掌洞胸而入,余劲拍在栏杆上,竟然在汉白玉上印出寸许深的掌印……」

  紫玫想起那个纤美的掌印,那功力绝不在师父之下!

  「她手脚肘膝无所不用,连头发也是致命的利器。前后不过半个时辰,六十余人便被她杀得干干净净,连负伤者也不放过。圆相方丈苦战数百回合,最终也败在她手下。」

  紫玫忍不住问道:「东方伯伯,你是说她一个人连败六十名高手?」

  东方庆摇摇头,「不是击败。除了我和方丈,其他人无一幸存。若不是圆相方丈濒死一击伤了她,我们绝对不可能离开星月湖。」

  「究竟是谁?」紫玫问东方庆,同时也在问自己,若论对星月湖的了解,作为少夫人在魔窟生活过的紫玫,比任何白道人物都清楚,但她怎么也想不出会是谁。

  「艳凤。」东方庆毫不犹豫地说出这个铭记在心的名字。若非亲历此战,他绝不相信世上会有人强横如斯,而且还是个美艳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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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群雄在一处大宅聚集,回廊里摆着七八张大桌,几十名劲装大汉欢呼痛饮,了无忌惮。

  东方庆亮出身份,便有人将他恭恭敬敬地引入暖阁。紫玫心事重重地跟在后面,她本不愿与江湖人见面,但东方庆听说她也是来行刺贼酋,无论如何也要她一同行动。

  一进暖阁,气氛顿时严肃起来。与外面高呼小叫的豪客不同,阁中诸人都是久负盛名的武林名家,深知其中利害,态度慎重了许多。

  阁中十余人起身行礼。一个文士打扮的中年人如释重负地说道:「东方大侠终于到了。」

  东方庆还礼道:「老夫僻居乡间,两日前才得到消息,可恨迟来一步。」

  那文士便是以枪法称雄的平州名宿范登,他虽然武功高强,却以文名著称,兼之出身世家,曾做过前朝的南阳太守,后来辞官回乡,誓不再入仕途。他用询问的目光看了看紫玫,「这是……」

  「鄙侄女。」东方庆不再多言,撩衣坐下,问道:「情形如何?」

  董严与范登是同门师兄弟,以三十七路横断刀法与师兄合称金枪银刀。闻言沉声道:「五日前我与师兄刚到此间,洛阳便于当晚陷落。」

  老鸦岔的风火蛇于辛捷适逢此役,当下道:「那晚贼寇大举来攻,虽然来势凶猛,但仍然只有骑兵,对洛阳的坚城雄关无可奈何。」他摇了摇头,似乎还有些不可思议,「没想到刚过子时,东门会突然失守,贼兵一涌而入,顷刻间周军便土崩瓦解。」

  三江会大当家杨宏一拍案几,怒道:「这些胡贼他娘的当真是猪狗不如!不光对姚氏帝族百般凌虐,还逼百姓去看!」他的铁石掌刚猛无俦,此时虽未施上力道,但伴着洪钟似的嗓音,仍是声威骇人。

  旁边一个黄衫女子柳眉挑起,恨声道:「这些流寇行同禽兽,所有降兵都被屠杀,还在六座城门外各筑一座骷髅台,最大的一座一次便屠杀近万人——东方大侠,沮渠大师至今未到,此次行动还请你来主掌。」

  她是东海淳于家的三名花之一玉凌霄淳于霄。百余年来胡汉杂处,种族之分已然淡化,此时大义当前,她也赶来洛阳助阵。

  东方庆已从紫玫处知道沮渠展扬无法赶到,于是当仁不让,「事不宜迟,趁贼众立足未稳,今夜便去宫城。」

  「好!」东道主施其威抚掌道:「东方大侠快人快语,雷厉风行,令后辈叹服。」

  施夫人也道:「有东方大侠相助,大事必成。」

  大孚灵鹫寺的俗家弟子马令诚和九华剑派的七代弟子段长达也纷纷称是,一时间群侠热血沸腾,只待闯入宫城斩除胡酋,救黎民于水火之中。

  紫玫静静坐在一旁,心里却想着那个「艳凤」。自己在星月湖囚居将近一年,竟然没有听到丝毫风声,星月湖究竟还暗藏有多少高手?

  思索间,女儿的笑靥又无可避免地浮现脑海。紫玫这才意识到对女儿牵肠挂肚的滋味有多么难捱,「晴晴,乖乖听叔叔的话,娘做完这件事,立刻就回去陪你……」

  黄昏时落起雪来,正是行刺的良机。群侠计议已定,由风火蛇于辛捷带领十余条好汉佯攻西南两门;余下高手从东门潜入宫城,务必要一战功成。

  东方庆回过头正待开口,却是一愕,周围一众高手抬眼看去,脸上尽皆变色。

  角落只有一个空落落的座椅,刚才坐在那里的白衣女子已经踪影皆无。以众人功力之强,竟然连她何时离开的也未发觉,真不知那个曼妙的身影是真是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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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色如墨,昔日笙管相闻,繁华富丽的洛阳城一片死寂,仿佛一座空城。唯有巡夜军士的甲衣声四处响起。

  满城飞雪成了紫玫一袭白衣最佳的掩护。掠过铜驼坊、玉鸡坊、承福坊,禁宫的城墙已在黑暗中若隐若现。

  她终究还是不愿与众人同时行动,自己与母亲共事亲兄的丑事已经轰传江湖,一旦暴露身份,那种难堪是她所无法承受的。

  庞大的禁宫黑沉沉一片,只有些微灯火散落其中。但宫城西端的一个院落却火光映天,人影绰绰。

  只略看一眼,紫玫便断定那是士兵们寻欢作乐的场所,七公主和其他皇室女眷多半就在那里被人淫辱。

  她毫不犹豫地转移方向,朝禁宫东南掠去。因为紫玫知道自己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只要再看到有一个人受辱,肯定会忍不住拔剑相向。但那样只会打草惊蛇,纵然能救出七公主,也得不偿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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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城由东到西,由南到北,分别是千秋、万岁、长乐、未奂四宫。可怜姚氏一族只享受了二十年的荣华富贵就倾巢而覆,无有完卵。

  白雪皑皑的宫殿上,一道肉眼无法看清的人影飞掠而过,转瞬消失在檐脊一人高的神兽之后。

  连日的大雪给了紫玫极大的方便,她沿着雪地上零乱的足迹,深入到千秋宫后殿。

  殿内透出昏黄的烛光,紫玫刚攀住窗棂勾头欲看,里面突然传出一阵犬吠。

  接着一个粗豪的声音骂道:「叫什么叫!宇文,快着点儿。」

  犬吠低沉下去,变成呜咽。

  紫玫提了口气,轻巧地翻上飞檐,没有理会身后淫猥的笑声。

  侧殿房门忽然洞开,一具遍体血污的女体被人扔了出来。接着一名大汉站在阶前骂道:「不识抬举的贱人!冻死你这个臭婊子!」

  紫玫倏然立定,回过头来。

  那人无来由地打了个哆嗦,一抬头,只见大殿上立着一个淡淡的影子。隔着十丈的距离,还能感觉到她冷冰冰的目光。接着眼前一花,一只明玉般的手掌印向胸膛。

  像是感应到这边的异状,邻殿的犬吠又响了起来。紫玫不敢停留,带着两人越殿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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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城正中的御道扫得干干净净,黑色的路面笔直穿过积雪,伸向黑暗的宫宇深处。

  紫玫将那大汉扔在神兽之后,托起女孩查看她的伤势。女孩大概是个宫女,正值豆蔻年华。苍白的娇躯冷若寒冰,任紫玫如何运功,始终没有一丝热度。最后紫玫盖住女孩的眼睛,轻轻一掌震碎了她的心脉。

  大汉恶狠狠盯着紫玫,穴道一解,立即张口欲呼。

  紫玫手背朝他下颌一碰,那人闷哼一声,半截舌头已被自己的牙齿咬断。

  紫玫本想探问贼酋所在,但见那人断了舌头仍是怒目而视,知道对这种悍匪逼问无益,便用重手法制住他的穴道,扔在雪中。这种天气,要不了一个时辰就会活活冻死。紫玫冷冷起身,朝下望去。

  一乘两人小轿匆匆走来,绕过大殿的玉墀,朝长乐宫走去,旁边跟着十几名卫士。

  紫玫心中一动,感觉到轿内有一个极关紧的人物,她顾不得多想,蹑步跟在后面。

  到了长乐宫,领头的卫士问道:「皇上回来没有?」

  门前的卫士答道:「皇上在含光殿与赫连将军议事,一个时辰之后才能回来。」

  领头的卫士挥手命小轿进宫,说道:「小心看守。刚接来公主,别出了岔子。」

  紫玫藉着夜色的掩护,直奔含光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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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含光殿灯火辉煌,一个身形威猛的将军负手而立,却没有看到「皇上」。那将军四十余岁,雄姿勃勃,披着精甲,没有戴盔,站在一人合抱的铜柱下,观赏柱上精致的蟠龙纹饰。

  紫玫刚潜入大殿,赫连将军忽然抬眼看来。紫玫身法极快,并未露出踪迹。

  但禁不住芳心大讶,没想到流寇中还有如此高手,能纯以感应查觉到自己的存在。

  赫连将军看了几眼,并未发现异常,便放松了戒备。紫玫抓住机会,趁他低头的一刻飞身而下,玄天剑一瞬间亮如烂银,满殿的烛火也为之失色。

  赫连将军应对奇速,两手一翻,掌中已多了一对短戟,格住利剑。他的短戟虽是百炼精钢,但与玄天剑这等神兵相比直如朽木,叮的一声,戟首已被削落。

  他当机立断,甩开断戟,错身一拳轰向刺客腰眼。

  一只花瓣般的素手带着动人的红光,柔柔绽开,与铁拳硬拚一记。

  赫连将军魂飞天外,那只纤手上奇异的红光和炽热的真气他再熟悉不过,如果与这人动手,自己必死无疑!可她为什么要杀自己?

  无坚不摧的铁拳在纤弱的手掌前败下阵来,赫连将军丹田剧痛,已然受了重伤。他竭力挣开凤凰真气的吸力,滑步避在柱后。

  此时赫连将军已认出行刺者并非自己所想的那人,但这女子的功力尤在那人之上。他贴着铜柱吐出一口鲜血,正待开声示警,突然背上一热,浑身的经络像被烈火烧炙一般,扭曲断裂开来。百战之余的雄躯重重扑倒在地。背后的铜柱上露出一截澄若秋水的剑锋。

  一行人马朝含光殿缓缓行来。铁蹄敲在石板上,声音在冬夜里远远传开,冷入骨髓。

  四名披着重铠的铁甲骑兵手持铁枪在前开路,后面是一顶明黄色的大轿。

  紫玫伏在雪中,不必抬头,脑中便清晰地映出众人的形容动作。突然间,背上一震,接着玄天剑发出一声直入心底的低吟,仿佛虬居多年的苍龙不甘寂寞地昂首而啸。

  紫玫不及多想,立即飞身而起。

  众人只见殿顶的积雪中白影一闪,一道人影风一般掠向銮驾。四名铁骑还未反应过来,已连人带枪被斩成八段。

  雪亮的长剑刺入轿帘,只听「叮」的一声,能刺穿铜柱的玄天剑竟被硬生生挡住。

  紫玫白衣飞扬,周身红光大盛,凤凰真气势如破竹递往剑锋。两道真气甫一相遇,手上忽然传来一股阴冷的寒意。

  紫玫娇躯一僵,脸色顿时变得雪白,接着飘身退开。

  她一进一退疾若闪电,待轿后的侍卫抢身上来,已经退到三丈之外。她纤足踏住栏杆上一朵欲开的荷花,一动不动地盯着新皇的御銮。

           ************

  一只修长有力的手掌缓缓掀开明黄色的锦帘,露出一张苍白英俊的面孔。他远远凝视着紫玫。漆黑的眸子静如渊潭,深不见底。

  良久他说道:「好久不见……」声音虽淡,却流露出刻骨的思恋。

  紫玫心里又是酸痛又是苦涩,望着这个梦牵魂绕的男子,不知该哭还是该笑。

  这是上苍注定的错误。只有当他死了,自己才能去爱;而他活着,自己所能回报的只有恨。

  「你还活着……慕容龙。」紫玫舌尖轻轻吐出这个名字。五年来,这个名字就像一滴滚烫的烛泪,每次想到就会炙得心底刺痛。紫玫曾以为自己永远不会再提起它,无论晴晴怎么追问都不会提,让它在自己心里默默死去。

  她早该知道,能施出这种残暴毒辣的霹雳手段,除非是他死而复生。

  「叫哥哥。」慕容龙训斥道。他看着紫玫纤弱的身子皱起眉头,「为什么束胸?变形了怎么办?解开。」

  似乎没有五年的离别,也似乎没有曾经的仇恨,慕容龙像是责怪自己不听话的小妻子那样,用亲匿而且宠爱的口吻不客气地说。

  梦中他总是这样,颐气指使地让她这样那样。可惜这不是做梦。

  紫玫用手背擦了擦泪水,低声叫了声,「哥哥……」她咬住嘴唇,眼泪打湿了脸上的面纱,抽泣道:「……你为什么还活着……」

  「好了好了,别哭了。」慕容龙柔声道:「跑了这么久终于肯回来了。把面纱摘了,让哥哥看看瘦了没有。」

  紫玫摇摇头,泣不成声。

  慕容龙笑道:「哭什么呢,哥哥又没有怪你……快下来,让哥哥抱抱。」

  「我不……」紫玫哽咽着说。在他面前,自己永远都是那个十六岁女孩,「娘呢?」

  「在后面。比从前更漂亮呢,来,我带你去见她。」

  「不。我自己去。」她扬起脸,凄然一笑,「哥哥,我不是来见你的。我要杀了你。」

  慕容龙岂能不知她的来意,但他武功大进,并不把这小丫头放在心上。他微微一笑,「只你一个?他们呢?」

  一条雄伟的身影从黑暗中缓缓踱出,正是星月湖金堂长老金开甲,接着木堂长老灵玉、水堂长老蔡云峰,供奉安子宏、宫白羽、石蝎,连同乞伏穷隆、血斩双煞仇百熊、仇百鳌、雁门三奇秃发什健昆仲等人一一现身。

  紫玫心下冰冷,明白刺杀行动已经泄漏,他们已经布下陷阱,等待各路豪杰自投罗网。

  墙外喝杀声阵阵传来,群侠已经进入宫城。

  紫玫面沉如水,玄天剑疾刺慕容龙胸膛,再无留手。

  慕容龙短刀斜封,挡住长剑,他手里的短刀片玉本是紫玫护身宝刃,堪堪抵住玄天剑的锋芒。但与紫玫的真气一触,慕容龙顿时大惊失色。

  这些年他苦修太一经和还天诀,因有鼎炉相济,进境极速,已初窥第五层炼神还虚的玄奥。再假以时日,便能成为数百年来唯一行功圆满之士。但一年前鼎炉效用忽然停滞,使他始终未能进入复归无极的境界。

  纵然如此,慕容龙也已经脱胎换骨,再非昔日采补的底子,太一经的玄奥精微连沐声传和金开甲也甘拜下风。

  刚才与紫玫交手,慕容龙只觉她后劲无力,还在自己之下,可这会儿认起真来,才知道她是心神激荡,没有使出全力,此时一剑递出,赫然有开山裂石之威,功力精深,竟是生平仅见。

  最初的惊骇过后,紫玫收敛心神,心下杀意已决。她丹田气轮疾旋,凤凰真气迅速攀至巅峰。飞雪缥缈的含光殿下,剑气横空,真气交击声不绝于耳。

  「胡狗受死!」随着群侠的怒喝,凝光剑东方庆、金枪范登、银刀董严、杨宏杨大当家、玉凌霄淳于霄、马令诚、段长达和施其威、施夫人纷纷杀到殿前,与早有戒备的金开甲等人战成一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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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星月湖谋定而动,一举颠覆大周,除沐声传坐镇乐陵之外,教中精锐尽在洛阳。与群侠一交手,便占了上风,若非大将赫连雄被紫玫刺成重伤,群侠早已支撑不住。

  一旁的慕容龙却在紫玫的玄天剑下迭逢险招,他左手执刀护身,右手的荡星鞭长击远攻,力保不失。

  灵玉见势不妙,立即与安子宏旋身扑向紫玫。甫一近身,两人便像扑上了一团怒燃的火焰,周身劲气如割。

  紫玫白衣如云,长剑如雪,娇躯红霞胜火,每一招递出都伴着凌厉无匹的劲气。恍惚间,三人似乎又回到五年前的星月湖神殿内,面对着无法战胜的对手。

  只不过这次是雪峰神尼的关门弟子,玫瑰仙子。

  少了灵玉、安子宏两名大敌,群侠压力顿轻。

  范登、董严合斗金开甲,两人同门学艺数十年,精擅合击之术,金枪银刀上挑下封,堪堪抵住金开甲的铜斧;杨宏的铁石掌虎虎生风,与黑风豹蔡云峰的八角槌正逢敌手;东方庆剑如流光,独斗宫白羽、石蝎两人尤自攻多守少。余下群雄三五一组,竭力将血斩双煞等人挡在圈外。

  这是白道武林仅存的几乎所有精锐,若此战覆没,武林白道从此一蹶不振,当下群侠同仇敌慨,与强敌血战当场。

  紫玫剑锋不离慕容龙要害,忽然凌空纤腰一扭,侧身踢出。以灵玉独步江湖的飞絮身法也未能避开她这一脚,劲力相交,气息顿时一窒,落地一个踉跄,几乎呕血。

  慕容龙面若冰霜,短刀横在胸前,只听金铁交鸣声连串响起,玄天剑矫若游龙,接连点在刀锋上,凤凰真气一次比一次刚猛,直震得慕容龙气血翻腾,浑身经脉暴涨欲裂。

  安子宏顾不得施展钩法,一挺弯钩直刺紫玫后心。紫玫剑势不变,左手往后一探,已握住弯钩,「崩」的一声将纯钢打制的弯钩生生拧断,余劲所及,安子宏头下脚上直跌出去。

  眼见巴陵枭便要肝脑涂地,灵玉扑身接住安子宏,化去凤凰真气的余力,接着翻身腾空而起,身体缩成一团,在空中疾转不已。待气势攀至巅峰,才挥出拂尘。

  紫玫素手高举,迎向拂尘。拂丝与紫玫的手掌一触,立时像遇到烈火般化为飞灰,连灵玉道袍的大袖也为之卷曲。接着轰然一声,袍袖碎成片片飞蝶。

  瞬息间,胜负已分。灵玉身负重伤,摔在地上喘息不已,再无力爬起。

  安子宏的弯钩只剩下三寸长一截断锋,他咕嘟一口咽下鲜血,呲着血淋淋的牙齿狞笑起来。阴邪的笑声中,他的秃顶渐渐变得紫黑珵亮。接着一挥断钩,独臂赫然粗了一倍有余,胳膊上血脉贲张,每一个毛孔都渗出紫黑色的液体。

  灵玉大惊失色,想不到巴陵枭还有血魂这种霸道的邪门功夫。只是——

  「老安!你不要命了!」他高声呼道,「艳凤马上就来,你——」

  「去他妈的!」安子宏狠狠啐了一口,等那婊子赶来,宫主早就撑不住了。

  他怪叫一声,合身扑向紫玫。

  周围炽热难当,如同置身洪炉,慕容龙额上却冷汗直流。他一咬牙,连退三步,刀鞭护住要害,不再进击。

  紫玫一声清啸,声如凤鸣,红光火焰般怒张而起。只听一声惊雷般的巨响,安子宏整个身体爆成一团紫黑色的血雨,血肉直溅出十丈开外。

  周围几人躲闪不及,沾上几滴紫血,顿时狂叫着蜷成一团,顷刻便已毙命。

  慕容龙一招霸王卸甲,脱下外袍,挡开血雨,紧张地朝紫玫看去。

  紫玫俏生生立在阶上,体上的红光渐渐收敛。她左手握剑,右手平推,挡在胸前,明玉般的纤手晶莹剔透,仿佛轻轻一叩,就会发出瓷玉般的轻响。

  血魂爆开时,她首当其冲,被安子宏精气锁死,根本无法避开。然而硬受了血魂一击,玫瑰仙子却毫发未伤,连面纱也不见起伏。仔细看去,才发现她中指指尖,赫然沾着一滴紫黑的浓血。

  紫玫娇躯一颤,面纱突然渗出血来。她左手一翻,毫不犹豫地将自己精美无瑕的中指生生削下一截。

  慕容龙心里像被人猛击一拳,痛得抽搐起来。

  「住手!」他厉声喝道。

  紫玫揭开面纱,缓缓擦净唇瓣上的血迹。梨花般洁白无瑕的娇靥没有一丝血色。

  「叫叶行南!」慕容龙叫道,他意识到自己的声音太响,于是放缓声音,柔声道:「别怕,能接上。」

  紫玫淡淡一笑,他这么关心自己,真是该高兴呢。她在指尖一按,抬起手,血流如注的指尖已经像被烈火炙过一般凝结收口。此时再想接上断指,除非重新切开伤口。

  慕容龙盯着倔强的妹妹,眼神渐渐冷厉起来。她一点都没变……

  慕容龙挺直胸膛,吸了口冷冽的空气,右手的荡星鞭银刺般笔直射出,抢先出手。

  紫玫右手轻探,皓腕从袖中滑出,绞住软鞭。洁白的鞭体柔软而又光滑,就像母亲的手臂,还带着淡淡的体香。不错,这就是母亲萧佛奴的手筋脚筋所制。

  她心头一阵酸楚,手臂瞬时艳如玛瑙,要将这柄残忍的长鞭一举毁去。

  劲力将发未发之际,慕容龙手腕一转,长鞭倏忽松开,接着身子一斜,曲膝击向紫玫腰侧。不等招式用老,他耸身一跃,落在殿顶,接着一弹,身影消没在殿脊后。

  紫玫没想到这个骄傲的男子竟会临阵逃脱,若论轻功,她自信不逊于世上任何一人,但刚欲起身,一柄轻如鸿毛的铜轮巨斧已划向肩头。待她回剑迫开金开甲,慕容龙已越过含光殿,掠向长乐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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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慕容龙身形一凝,负手立在长乐宫巍峨的门楼上,冷冷望着紫玫。

  紫玫来得好快,摆脱铜斧的追击之后,犹如御风而行,转眼便到宫门下。星月湖与白道群侠双方且战且行,也将战场移到长乐宫前。

  群侠还剩下三十余人,虽然都带了或轻或重的伤势,但对手连少赫连雄、灵玉、安子宏三名强手,又有紫玫压阵,还有一搏之力。

  东方庆气度凝然,凝光剑大开大合,将宫白羽和石蝎逼到墙边。剑光闪动间,一篷血雨乍然溅开,石蝎颓然跪坐在地,布满倒钩的蝎尾鞭飞上半空。宫白羽一声厉啸,倚仗轻功凭空跃起三丈,在空中一个转折,落在己方阵中,与金开甲、蔡云峰并肩而立。

  东方庆不再进击,一弹长剑,恨声道:「慕容龙!还不下来受死!」

  慕容龙居高临下,黑色的衮衣融在漆黑的夜色中,仿佛与天幕融为一体。萤白的雪花飘飘摇摇从空中落下,越来越密。

  白道群侠与星月湖分成两阵,在宫门前对峙。摇曳的灯火下,每个人的眼睛都闪闪发亮,等待动手的时机,一分生死。

  东道主施其威大喝一声,判官笔直打宫白羽肩头。他去势虽勇,但武功差了几分,宫白羽两腕一分,格开判官笔,抬脚重重踢在施其威胸口,将他踢了出去。

  东方庆和施夫人同时掠出,东方庆站在阵首,抢先一步接住施其威。刚接到手中,背心忽然一阵剧痛。他扭头看去,却见施夫人与自己错身而过,手里提着血淋淋的匕首径直掠入敌阵。

  东方庆突遭暗算,不禁心神失守,接着腰腹剧痛,「重伤」的施其威握住判官笔,深深送进他腰间。

  一股鲜血从嘴角涌出,打湿了东方庆颌下的白须,他低叹一声,双臂收紧,只听格格一阵脆响,施其威周身骨骼尽碎,痛得哭爹叫娘。

  这几下兔起鹜落,群侠还未反应过来,刺杀行动的首领东方庆已经伤重濒死。

  紫玫又惊又恨,自己已经知道群侠中有内奸,却没能提醒众人,以至于错恨难返。她飞身上前,扶住凝光剑摇摇欲坠的身体,叫道:「东方伯伯。」

  东方庆双手一松,烂泥般的施其威掉在地上,惨叫连声。东方庆两眼望着长乐宫紧闭的宫门,喉头一阵抽响,片刻后眼神渐渐黯淡,终于还是未能说出话来。

  紫玫贴在他耳边轻声道:「东方伯伯,我娘还活着……」她声音哽咽起来,「我会告诉娘,东方伯伯一直在帮我们……」

  东方庆缓缓闭上眼,脸上露出一丝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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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群侠神情激愤,大骂施其威夫妇卑鄙无耻。马令诚更是骂道:「沮渠师兄真是瞎了眼睛!被你们这两个奸贼骗了!」

  范登却面色凝重,东方庆身死,只有他来主持大局。他暗自盘算双方的实力对比,莫说己方只剩二十余人,就算再多几倍,一旦敌军铁骑入宫,也只能是力战而亡的结局。唯一的希望就是一举斩杀慕容龙,让敌军不战而乱。

  施夫人对丈夫的惨叫不闻不问,谄媚地伏在宫白羽脚边,像一条温顺的母狗等待主人的奖励。

  宫白羽笑骂道:「骚母狗装得倒像,连东方老儿也着了道。来,让老子看看你屄还紧不紧……」

  施夫人恬不知耻地解下衣服,在众人面前举起雪臀,掰开秘处,媚笑道:「主子您来瞧瞧……」

  群侠人人变色,淳于霄满脸飞红,扭过头恨恨啐了一口。她怎么也想不到端庄淑雅的施夫人会是这样的淫妇。

  宫白羽抬脚踩在施夫人臀间,笑吟吟看着群侠,想着如何扰乱众人的心神。

  范登抬脚将施其威踢到敌方一边,他力道极有分寸,并未要了施其威的性命——杀他易如反掌,不过留下他让敌方分神照料更合算。

  他扶过东方庆的尸骸,沉声对紫玫说道:「姑娘节哀,待我等斩除妖邪,为东方大侠报仇。」说着一展金枪,朝门楼上的慕容龙攻去。

  金开甲腾身而起,接下范登的金枪。

  董严一声悲啸,横断刀法如潮挥出。

  接着三江会杨大当家飞身而起,铁石般的巨掌直逼宫白羽;马令诚、段长达一个个义无返顾地挺身而出,波浪般朝长乐宫门攻去。

  宫城中蹄声动地,马嘶人唤,以星月湖教众为主的铁骑宛如黑色的长蛇涌入宫中,火光掩映下,旗上显出一个斗大的「燕」字。

  战团外,一个少妇赤身裸体,一边浪叫不已,一边摆成种种不堪入目的姿势。施其威的叫声越来越低,他挣扎着望向妻子,似乎在哀求,又似乎在恸哭。

  淳于霄连发三枚银针,被施夫人避过两枚,最后一枚钉在肩头,几乎打碎了少妇的肩骨。她痛得满眼是泪,仍依照宫白羽的吩咐,用变调的声音媚笑连声。

  淳于霄还待再发,却被一只玉手按在腕上。

  紫玫望着高高在上的慕容龙,眼中无忧无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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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慕容龙捻住几片雪花,太一劲到处,脆弱的雪花立即坚如钢铁。他抖手打出雪片,手中的荡星鞭同时异彩大盛,光华夺目。

  紫玫玄天剑挽在背后,以一个美妙的姿势斜掠而起,左手平托胸前,宛如雪莲初绽。

  饱含真气的雪花像被纤掌吸引,飞舞着投入其中。离掌心还有寸许,片片飞雪化为晶莹的水珠,一粒粒落在洁白的手掌中。

  荡星鞭还未挥出,一只秀足已踏上檐角。

  「我不明白。」慕容龙道:「你我一母所生,资质并不见得比我好,为什么你能练成凤凰宝典?而我的太一经总还差了一些?」

  「那是你作孽太多。」紫玫冷冷道。

  「是吗?」慕容龙一笑,「我们的女儿好吗?」

  紫玫眼神蓦然一利,「他怎么知道是个女儿?」突然间,在长乐宫前偷听的对话掠过心头,激起一阵恐惧与惊骇交织的寒意。

  就在此时,两道白光疾射而至,破开紫玫的护身真气,闪电般直刺胸口,力道角度均无懈可击。惊疑不定的紫玫勉力侧身避开,胸口蓦的一凉,葛衣已被划开两道尺许长的口子。

  白光无声无息地一旋,又朝颈中划来。紫玫不敢怠慢,连忙仗剑封格。叮叮两声脆响,紫玫竟被震开两步。

  白光倏然消没,如同来时一样突然。

  紫玫娇靥雪白,望着风雪中的一袭红衣,秀眸中充满了震惊、不解和难以置信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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