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H小说5HHHHH

首页 >5hhhhh / 正文

【中国語】手持火焰之人〈一〉,1

[db:作者] 2025-06-30 15:23 5hhhhh 6160 ℃

  初次見面時,綺禮就覺得自己不會太喜歡遠坂時臣這個人。

  當然這並不是第一眼就得到的結論,帶著善意解說何謂聖杯戰爭的、舉止優雅且態度溫和的男人,他怎麼也沒有一見就討厭的理由。甚至可以說對方從鬍髭的打理到皮鞋的選擇都無懈可擊地完美,還有那雙引人注目的藍色眼睛,單就外表而言綺禮是挑不出什麼毛病的,不如說還立刻被吸引了。尤其那舒緩的氣質,以及精雕細琢出的得體應對方式,在在透露出合乎其名門血統的教養。綺禮一邊吸收著前所未聞的冬木聖杯資訊,一邊卻又想著關於對方的年齡、魔術師身分等等有些枝微末節的東西。

  但是當與父親三人的會談結束後,綺禮依然認為自己不會太喜歡遠坂時臣這個人。

  雖然只是一場短短的會晤,這個男人散發出的自信與堅決,卻讓綺禮默默地將其劃分為與父親同類型的人──彷彿一出生便明白了自己的天職,然後毫無迷惘地往這個方向前行,與迷途羔羊般的他完全不同。

  好像對方生來便裝配了「目的」這樣一個零件,無論如何不會理解缺乏那個零件的自己。如同盲者不理解色彩一般。

  以父親而言,即使帶著驕傲地誠摯愛著自己,依然對兒子的苦楚毫無所覺。

  以妻子而言,即使自己溫柔且真心地與其相愛,依然無法觸及綺禮內心的缺陷。

  雖然不能輕易否認遠坂時臣或許能夠給予自己父親與妻子所無法給予之事物,這樣的可能性,但綺禮認為還是別抱持著希望比較好。

  無所謂,只不過是一項教會派下的長期任務,去在意自己是否對時臣抱有好感,就如同思索自己是否憎恨要以黑鍵埋葬的對象一樣不具意義。

  三年後,分道揚鑣。就是這樣而已。

  然而這麼想著的綺禮似乎是低估了朝夕相處的影響力。

  所抹殺的目標,僅限於戰鬥時的接觸,頂多加上事前為了戰力分析所做的調查,根本還沒有生出太多想法就會結束一切。對於屍體還要有什麼想法,只是任務達成的一個標記罷了。

  但是這次的任務不同,他所面對的是時臣這個人的日常、家庭,並且自己也牽扯其中。遠坂時臣的思考、情緒、生活作息、不經意的小習慣、個人的嗜好,全都像水滲進布料一樣,自每個毛細孔襲來。

  即使沒有刻意去打探,也會知道時臣喜歡什麼樣的食物、面對妻子的態度、管教女兒的方式、慣用的書寫工具、筆跡……所有重要與不重要的,都能無意間得知。而時臣對綺禮展露的,似乎純然發自內心的親切態度,也讓綺禮不自覺以對等的關心回應。尤其讓綺禮意外的是時臣會在某些微妙地方表現笨拙這點,和他一開始予人游刃有餘的形象有著落差,綺禮回過神來才發現自己已經習慣替老師打點那些他不擅長的事物。

  比方說,時臣偶爾會在什麼都沒有的平地上絆倒──究竟是絆到什麼東西呢,這點綺禮即使在第六次千鈞一髮扶住老師後也還是搞不懂。唯一弄懂的只有得時時刻刻盯著老師腳邊這件事而已。尤其每次對方與自己並肩行走一面交談時,就像是顧著說話而無法留心腳步一樣,跌倒機率大增,綺禮覺得自己彷彿帶著「啊啊接下來會不會又絆倒呢」的期待心理在聽老師說話。而獲救後時臣本人雖然會靦腆地向他道謝,似乎覺得身為老師卻在弟子面前犯這種錯有些丟臉,但幾次後好像也就不太在意了。

  大概共同生活就是這麼一回事吧。

  雖然未必互相了解,但總歸和睦相處。不壞。

  思忖著這一點的綺禮一邊走下通往地下工房的樓梯,一邊切實感受到成為時臣弟子對自己生活帶來的改變。他前往工房並非出於時臣的指示,相反地時臣本人應該認為他已就寢。綺禮只是因為看見了深夜通往工房的階梯還點著亮光,出於一部分的好奇與想證明自己臆測的心態而沿著樓梯往下。

  果然工房裡也點著燭火,在裡面的人不作他想,正是自己的導師時臣。但是時臣坐在桌前的模樣有點出乎綺禮預料,以手支著臉頰,面前擺著書本,卻是打起了瞌睡。

  雖然早就知道對方有晚睡的習慣,但現在這樣簡直像個通夜準備考試而最後不敵睡意的學生──綺禮走向前,猶豫了一秒是否該搖醒老師。然而看著那疲累而無防備的睡臉,綺禮選擇脫下身上的外套披在時臣肩上。適合綺禮尺寸的衣物在時臣身上顯得太大,鬆垮垮地。

  然而即使綺禮動作輕柔,時臣卻也醒了,畢竟用手撐著臉的睡姿本來就只是淺眠著吧。他眨眨帶著睏意的、自首次見面就吸引住綺禮的藍色眼睛,眼底有著不自覺顯露的疑惑,看清了站在身邊的人後則轉為放心的神情。

  「謝謝,綺禮。」他注意到披在身上的外套,笑了一下。

  「不會……」綺禮說,那醒了也毫無防備的笑容,讓他突然覺得胃裡一緊。「如果睏了請就寢吧,時間已經很晚了。」

  「本來想至少看完這個章節的呢。」時臣臉上帶著可惜的微笑,闔上書本。

  「請不要太勉強了。」

  「嗯。」他看了看弟子,微微抬頭以對上他的目光。「綺禮真是體貼啊,怎麼這麼晚了還不睡呢。」

  「……只是偶然起床看見了亮光而已,馬上就回房間去的。」

  時臣還是看著他,像在思考對方的回答,眼光變得稍微銳利起來。

  「睡得不好?」

  「不、」被一語道破了,綺禮回答得有些太快。

  時臣偏了偏頭,顯然知道弟子沒有說實話。

  「你才到這裡幾個禮拜,會有不習慣的地方是很正常的,不需要覺得難為情。」他淡淡說道,和平常的態度相同。親切,善體人意。

  「是……」綺禮低下目光。

  「如果有我幫得上忙的地方,請儘管開口吧。」時臣手臂支在桌上,指尖相碰。綺禮忍不住多看了那雙手一眼,和初次見面就留下深刻印象的眼睛不同,來到這裡後他才開始注意到時臣的手,線條優美,十指修長,有著男性的明顯指節,但保養良好,指甲整潔美觀。漂亮,就是漂亮的手,並非女性般的纖細柔軟,而是富有男性魅力的雙手,並且也展現了時臣這個人對細節的注重。右手背上的令咒從綺禮現在站的角度看得不很清楚,相反地左手無名指所戴的簡約婚戒則是低調地反射著燭光。

  「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不麻煩老師您了。」綺禮將目光從時臣的婚戒上收回,低頭說道。

  時臣瞧著綺禮的臉,看見他避著自己的眼神。然後綺禮聽見老師輕輕笑了一聲,忍不住抬頭看他。

  「不要那麼拘謹吧,現在並不是在上課,旁邊也沒有別人。」時臣微笑說道。

  「不……畢竟我是您的弟子。」綺禮有些不知所措。

  「魔術上是這樣沒錯。」時臣繼續說,雙手十指交扣,「但就聖杯戰而言我們是結盟的關係,不用那樣謹守師徒的形式,我可是有許多要仰賴你的地方呢。」

  「現在這樣我比較輕鬆。」綺禮誠實說道。

  「嗯,既然你這麼覺得,那就照綺禮的意思吧。」沒有任何異議地,時臣接受了。然後,他起身推開椅子,脫下身上披著的外套交還給綺禮,看來是結束對話準備上樓就寢。綺禮跟著他離開工房,看見老師一路以彈指熄滅燭火。

  「晚安,綺禮。」站在階梯口,時臣點頭說道。

  「晚安,時臣師。」

  「請早點睡,明天的課程也在同樣的時間開始。」

  「我知道了。」

  目送時臣上樓後,綺禮踩著散漫的腳步走進庭園。今晚的月並不明亮,被掩蓋在雲層後勉力透出晦暗的微光。

  的確是睡得不好,但並不是習慣與否的問題。由時臣親自指導的魔術課程已經開始兩個禮拜,而綺禮忍不住有這次的嘗試又將落空的預感。原本期待藉由學習和教會處於反面的魔術世界知識,或許會讓他找到能點燃熱忱的事物也說不定,但截至目前並沒有這樣的跡象。

  他知道,才只不過短短的兩週,他應該更有耐心、也許在某個領域的魔術會給他想要的收穫……但綺禮想起自己每次嘗試探尋目標時,都非常有耐心,堅持到幾可在那個領域登峰造極的程度,然而換來的只有推落山谷般的失望。

  期待、努力、然後失望,自己難道要一生重複著這個過程嗎?

  時臣絕非差勁的指導者,但是……

  角落的黑暗處傳來動靜,打斷了他的思緒。綺禮馬上拉起警戒心,黑鍵以魔力編織而成的刀刃出現在指間。他凝神望著聲音傳來的地方,有東西在那裡,很快地他看見一對發亮的眼睛。

  似乎是某種猛獸,滿月般的瞳在夜色中反射銀白光芒,直盯著綺禮,在這靜謐的夜晚幾乎能聽見獸的喘息。當然即便是在冬木市,出現這樣的大型動物也絕對不正常,況且牠跨越了保護著遠坂宅邸的寶石結界侵入庭院,絕非偶然。或許是其他魔術師所派來的使魔,換句話說,是敵襲。

  獸發出危險的威嚇聲。綺禮站穩腳步,舉起黑鍵準備攻擊。倏地黑影一閃,使魔以快得驚人的速度往綺禮撲來,形似狼但更加巨大的身影幾乎遮擋住綺禮視線可及的所有範圍。綺禮毫無遲疑地看準了使魔的動作將黑鍵刺入牠的腦門,長長的刃完全沒入覆著毛皮的頭骨。

  然而獸卻沒有停下,利齒與爪依循原本的軌跡撲面而來,綺禮吃了一驚,另一手所持的黑鍵隨即跟上,勉強格開了使魔的攻擊,夾著刀柄的手指震得一陣酸麻。同時,從另一個方向逼來的野獸低吼聲讓他心覺不妙。

  使魔,並不是只有一隻──

  左臂傳來劇痛,尖銳的獸齒陷進肌肉,鮮血馬上大量湧出。但綺禮沒有因疼痛而緩下動作,黑鍵再次舉起,刺進使魔的咽喉,手腕用力扭轉,斬下使魔的頭顱,溫熱的鮮血如泉水噴出濺上綺禮的臉和胸口,兩排森森的齒列甚至還緊咬住綺禮的手臂。然而綺禮無暇顧及於此,因第一隻理應受了重傷的使魔隨時會再次發動攻擊。才轉頭便看見那獸竄起,直往綺禮的喉嚨咬來。

  夜晚冰冷的空氣中傳來一聲單響,瞬間綺禮以為那是槍聲。巨大的野獸渾身僵直,如力盡之箭落下,撞擊在地發出沉悶的聲響。

  綺禮拉開緊咬著自己的,死去野獸的下顎,站直身體,抹掉臉上的鮮血:

  「老師。」

  魔術師優雅地立在門前,手中握著一前端鑲著巨大寶石的手杖。與全身是血的綺禮不同,甚至髮絲都沒有亂上一亂,看不出剛剛才擊倒了身長高於自己的使魔。他踏著平穩的步伐來到綺禮面前,臉上沒有一絲笑容。

  「請小心,我無法確定是否只有兩隻。」綺禮低聲說道,然而時臣毫不在意地逕自拉起綺禮的左臂查看傷勢。扯動肌肉,綺禮感到一陣疼痛。

  「越過結界的只有兩隻。」老師微微皺起眉頭,看著綺禮血肉糢糊的左手。雖然修道服有特別的咒語加強,但卻被使魔驚人的咬合力給穿透了。

  「忍耐一下,綺禮。」他叮囑道,左手握住綺禮的手腕,另一手輕覆上不斷滴著血的傷口,低聲詠唱起治療的咒語。綺禮目不轉睛地凝視那刻著令咒的手背,發動魔術的光芒在夜晚顯得格外刺眼,只片刻傷口便癒合了。

  「謝謝,時臣老師。」時臣放開自己左腕後,綺禮活動了下手臂,疼痛消失了。

  「像那樣大型的使魔,攻擊一般要害是無法打倒的。」時臣望著倒在地上的使魔屍體,在月光下隆起猶如畸形的小丘,「斬首是個方法,但也有即便斬下首級依然能夠行動的情況,如果操縱者能力夠強的話。最保險的方法是破壞魔力的核心,只是現在的你是做不到的。」

  「原來如此。」綺禮頷首。

  「結界該重新張設了,效力已經減弱到連這種東西都混進來了。」老師的目光轉向天空,彷彿他看得見保護宅邸的魔力結界,藍眼睛在晦暗光線下猶如深夜的海,「原本覺得選在你剛到的時間點加強結界會引人懷疑,這下有了完美的理由。」

  「發動攻擊的是什麼人呢?老師。」綺禮忍不住問道,無法理解時臣為何一直略過這點不談。時臣擺擺手。

  「可能的人選要列名單都嫌花時間呢。在逼近聖杯戰的時刻總會有人想耍些小手段,只是看這粗糙的攻擊手法,大概是個連得到令咒資格都沒有的二流魔術師吧。」

  「果然是因為聖杯爭奪戰的緣故嗎?」

  「誰知道呢,就算是離戰爭到來還很久的時刻,攻擊這間宅邸的事件也時常發生。遠坂家身為名門,在魔術界的敵人可是不計其數。」時臣的口吻似是在描述一件極其平常的事。

  綺禮也很普通地理解了,畢竟戰鬥早就是他生活的一部分。若說有什麼覺得驚訝的地方,大概是眼前這個從容的男人居然肩負如此壓力這點吧。時臣的一雙女兒尚且年幼,妻子也是不懂魔術的普通人,因此維繫家族安全的責任完全是在時臣手上。仔細想想,習慣單脈相傳的魔術世家,家長必須承擔此種責任也是理所當然之事。

  那挺拔自信的身形之後,其實潛藏了許多不為人知的辛酸。就連深夜休憩的時刻,都隨時要應戰破壞結界的敵人。

  綺禮猜測著當時臣離開臥室時是否驚動了妻子,而她現在是否正清醒地等待丈夫回來?那個魔術師的妻子想必是理解了現實並想辦法讓自己習慣吧,遠坂葵是將丈夫擺在自己的愛情之前的女人,對於在這個家不存在所謂普通人所定義的幸福這點,似是無悔地接受了。

  時臣看著弟子若有所思的臉,自口袋取出手帕,揩了揩綺禮臉上的血漬,將持續滑落的鮮血從綺禮眉毛上拭去,讓血不會滴到他眼中。不習慣這樣親密動作的綺禮愣了一下,但並沒有閃躲。

  「今晚、辛苦了。」他對綺禮展露笑容,「綺禮請回房間去吧,收拾工作由我來就行了。」

  「是。」綺禮望著老師將手帕收回口袋,上面都是血跡。

  走回房間時老師為自己治療的景象一直浮現在腦海中。老師垂著目光,專注地為自己施加治療,握住自己的手溫度偏高,施術的光芒從那好看的手指之間透出。很是耀眼,讓人無法移開視線。

  他不自覺撫摸著痊癒、已不存在的傷口,上面沾染的鮮血彷彿是被潑上去地一樣顯得不合理。看見治療光芒時,心裡感覺到的些微振動不是虛假的,或許他真能從魔術中得到什麼?

  至少現在的他十分渴望能再多理解一些魔術方面的知識。

小说相关章节:手持火焰之人

搜索
网站分类
标签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