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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云梦谭全 - 32,5

[db:作者] 2025-06-30 15:25 5hhhhh 3050 ℃

  天魔冷笑著说话,太阳王脸色铁青,这件事令他动了真怒,楼兰至高武学的洩露,此事非同小可,他转瞬间已经有了几个想法,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姍拉朵带去中土交给那人的祕卷,毕竟比起别的可能,这件事始终是自己的一块心病,為此懊悔已经很久了。

  不过,听见天魔那几句话,太阳王心头一震,想起了那两个中土人。凤凰七绝是楼兰皇家镇族神技,难得施展,就算是楼兰族人也没有多少机会看见,歷代楼兰领导人為了保持这项神技的不败,甚至尽可能做到只要一施展,就务必诛杀敌人,连旁观者都不放过,不想让太多人看过凤凰七绝的使用,进而找出破绽,尤其是要提防虎视眈眈的大武龙族。

  太阳王当然也遵守这不成文规则,但他在这方面却犯过两个不应有的错误。多年之前,為了弥补亏欠,他将不能存录於文字的凤凰七绝,还有自己的武学心得,整理成祕卷,交由姍拉朵带至中土,託付给那个人,姍拉朵出发不久后他便开始后悔,只是既不能派人追回,也不能遣人灭口,為时已晚。

  后来,太阳王又先后碰上了两个中土人,技艺未成的天妖与西门朱玉,在遇上这两人时,一方面是技痒,一方面却又惜才,战斗中使用了凤凰七绝,重重痛击这两个百年难得的人才,若要下杀手,以当时的实力差,是非常轻而易举的事,但太阳王却刻意放这两人离开。

  或许…… 是寂寞吧?又或者只是一种单纯的同情,因為不忍心见到这两个世间少有的人才夭折,所以才放他们离去,更何况,自己出手时刻意保留,并未施展凤凰七绝的全貌,他们纵使看过、体验过,也不可能这样就掌握到凤凰七绝的精义。

  应该是这样的……

  「你胡说!」

  太阳王并不是一个容易动摇的领袖,他的心志坚定,对自己做出的判断有信心,当确定了这一点后,他眼中精芒暴炽,喝道:「本族至高武学,岂是他们这样简单看看就能掌握?你真当本座是三岁小孩不成?」

  「哈哈哈,好聪明的太阳王啊!听起来还有几分道理,不过呢,非常可惜,这个世界毕竟不是只有你一个人聪明的。」

  天魔拍掌道:「你大概是认為,你出手有所保留,他们没看到楼兰武学的精义,也不可能把你的武技外流吧?但你忽略了一点。」

  「哪一点?」

  「一个人看不完整的东西,最多也只能记下四五成,但两个人各看了一次,拼凑起来,再加上研究,就有了七八成啦,虽然还不足以让外人凭此练成楼兰武学,不过,若只是要洞悉弱点,进行防御或破解,那已经绰绰有餘了,唔,刚才的凤踪瞬动,你為何只化出七分身,却不让七个分身合併归一,集中攻击?如此的爆发威力,我未必接得下来,说不定你已经赢了啊!该不会…… 你是想保留这一著来奇袭吧?哈哈哈~~~」

  天魔哈哈大笑,模样极之狂妄,看在太阳王的眼中,这是令他无比愤怒的挑衅,尤其是在自己暗伏的战术布局都被一口道破后,前所未有的羞愧,更是令王者的怒火狂烧。

  武技被人记下、看破,这只能说是人家技高一筹,没有什麼可抱怨的,但自己当初心软惜才,放那两人走路,他们一副识英雄重英雄的相惜之态,回去后却联手起来,整理楼兰武学资料,反过头来对付自己,这个行动中所流露的恶意,令人心寒。

  「他们两个……与你是什麼关係?是你派来的?」

  彼此的立场本来就是敌非友,就算遭到恶意算计,也只能怪自己有眼无珠,怪不得人,只是话虽如此,太阳王的怒意却有增无减,被人当成傻瓜愚弄的气愤与羞惭,化為实质的火燄,由太阳王的周身往外迅速烧去。

  「哈,一个是我的好弟弟,一个是我的好儿子,你说我们是什麼关係?」

  天魔的大笑声,震得整个地下空间都是回音,身体正弱的虚江子只觉得自己气血翻涌,差点就要被震晕倒地。

  然而,听著这阵狂笑声,虚江子的感觉却比太阳王更深刻,由於保持冷静,没有被愤怒冲昏头,虚江子反而能感受到一些特别的东西,比如说,天魔现身以来儘管一直在大笑,但那些笑声中殊无半分欢喜之意,反而蕴藏著很强的怒意与压抑,尤其是在说到「好弟弟、好儿子」时,那阵笑声简直是咬牙切齿。

  当一个人用这种语气提及旁人时,那些人与他之间的关係,会很友好吗?还是很要命?如果关係恶劣,天魔刻意提说这些的用意又是什麼?

  不用费什麼脑筋,虚江子很容易就得到了那个结论,这无疑就是挑拨离间,天魔寥寥几句话,却比一把直插心臟的冷刃更毒、更狠,而且确实已经生效了。

  察觉到这点的虚江子,想要出言喊破,但话出口之前,一个念头闪过脑海,天魔的离间之策,是要离间谁?西门朱玉姑且不论,可是…… 天妖?太平军国?还记得西门朱玉说过,魔门并不乐见太平军国的兴旺昌盛,那麼……

  这一下的迟疑,虚江子没有把话喊出口,他意识到太平军国与楼兰的嫌隙,甚至决裂,正是自己一直以来努力的目标,若是能由天魔来完成,倒也很理想,而且西门朱玉到域外来,就是為了搞垮太平军国,说不定天魔此刻的挑拨,还正是出於西门朱玉的设计,他们父子俩的连环计,為了取信於人,就连西门朱玉自己也一併被牺牲设计进去,这倒很像西门朱玉的作风……

  当这几个念头在虚江子脑中闪过,整个情况已经完全失控,太阳王怒喝一声,周身火燄飞腾,纵身便向天魔发动抢攻。

  「少得意!楼兰武功岂止如此,且看你破得了多少招!」

  吼喝声中,太阳王双手高举,周围的火燄像是被什麼力量牵引,拔地而起,方圆十数尺内的烈火,瞬间被抽取成空,所有烈焰犹如百川匯海,全都往太阳王高举的双手匯集,形成了一个人头大小的阳焰球,体积不大,但浓缩之后的光与热,却宛如一个小太阳,阵阵热浪逼向四方,威势不凡。

  「这……」

  总把一切掌握在手中的天魔,露出讶异之声,虚江子初时不解,却很快明白过来。

  「想不到吗?你道老子只有凤凰七绝可用?试试这招老子自创的东西,凤鸣大日落!」

  太阳王振臂一拋,压缩阳焰球朝著天魔轰去,这一下并不单单是轰出压缩后的火燄,太阳王击发阳焰球的手法,是以掌心爆气,瞬间连续两次轰击在阳焰球上,令火舌喷吐,划破大气,发出尖锐鸣啸,流星般朝天魔轰坠而去,乍看之下,确实很像是天上的太阳坠向地面。

  赫赫威势,猛招袭来,这一式大日落超出天魔的估计,纵然有金刚身护体,但阳焰球未至,高度热力已经在压制金刚身所散发的冻气,连吸入的空气都觉得热烫,从内部干扰著金刚身的运行,天魔心中一凛,更是不敢大意,逐步凝运力量,金刚身外层由蓝白色转為冰蓝,石质硬化的现象更為明显,阵阵极寒冻气往外扩散,触地成霜。

  阳焰球击来,随著距离的逼近,压迫感也是疯狂递增,小小的火球,看上去彷彿从天而降的陨石,正面袭来,天魔判断来势,确认单纯的守势不足以应对,当机立断,反守為攻,一记雄猛霸拳隔空轰向阳焰球。

  魔门祕式「龙魔震雷」,在这无比强悍的一拳中击发。普普通通的一个拳头,在轰出的一剎那,拳劲凝化扩大,形成一个车轮似的巨大拳头,蕴含无匹霸劲,正面硬撼大日落。

  巨拳、阳焰球对击的结果,竟然是龙魔震雷高了一筹,硬生生把阳焰球轰破、溃散,餘势未止,持续往上打入岩层之中,只听见连串爆裂闷响,也不晓得轰入了多深的岩层,击碎了多少岩石,但对於这结果,天魔却眼神一变,不喜反惊,察觉到不妥。

  对比起阳焰球的声势,这一下未免太容易就被打爆,非常不合理,如果威势赫赫的阳焰球仅是虚招,那麼它所要掩饰的,必是太阳王的突袭。这个念头才刚出现,一道炽烈的火焰旋风,便直袭天魔的右侧而来,强猛的旋转风压,扯得天魔右半身微微晃动。

  「火凤擒龙?」

  天魔不是不知道这式凤凰七绝中的厉害招数,他清楚这一式杀著是以火焰旋风扰敌,重点则在火焰旋风后的那一掌,也清楚这一式如果扩大使用,会转化成应用技巧「炽羽风暴」,大范围杀伤眾数敌人。

  然而,宗卷上并没有记载,若以绝顶修為强行压缩旋风范围,将这绝式缩小使用,会爆发出比之前强逾数倍的吸扯力。金刚身在石质状态下,整个身体的重量相对增加,照理说是足以抗衡火凤擒龙的吸扯,只是当太阳王巧妙地变化劲道,缩小旋风范围,却令吸扯力量、火焰威力相对激增时,天魔的右上半身出现破绽,太阳王手腕一翻,已经扣住了天魔右腕的脉门。

  「嘿!」

  脉门被扣,照理应是半身痠麻,难以发劲,但在金刚身护体下,身如钢铁,不受影响,天魔应变奇速,右腕被扣,左拳第一时间闪电反攻,化危机為转机,近距离重轰强敌面门。

  然而,数秒前被龙魔震雷所轰溃的阳焰球,爆散火劲却在此时引发潜藏的变化,火焰迸散开来,化做一张绵密的火网囚笼,自上方倾泻罩下,把天魔关封在内,正挥出的左拳受到阻碍,没能轰击出去。

  「……火由天降,现在你知道大日落是指什麼了吧?」

  太阳王冷冷的声音,听来满是嘲讽意味,而用来向天魔报一箭之仇的,除了毒言,更还有重拳,趁著天魔身形受制,破绽大露的瞬间,太阳王的豪拳重轰向敌人胸腹。

  火凤擒龙的钳制、大日落的火网,只能封锁天魔不足十秒的时间,金刚身并未崩解,仍在完全状态,即便是重拳连轰,也未必能轰溃金刚身的防御,这是天魔自己的判断,但当他看到一团巨大的火燄,在太阳王右掌中迅速压缩,化為阳焰球后,他便知道自己的判断彻底完蛋。

  「在这种距离内轰破它,你自己也不会没事的……」

  对於敌人这个「善意」的提点,太阳王就像没听到一样,笑得无比豪迈。

  「那又如何?只要你伤得比我更严重,那就足够了!」

  话未毕,砂锅大的豪拳已经重轰出去,连同凝缩完成的阳焰球,一起轰在天魔的小腹上。不足一秒的剎那间,只见承受两股巨力挤压的阳焰球,呈现不自然的扭曲,紧跟著,爆炸开来的强光与高热,化作焚天巨焰,疯狂袭向四面八方,把周围所有岩石不是烧到熔化,就是变成奇形怪状的东西。

  如果不是有赤城子在前保护,虚江子不晓得自己能不能在这场两大强人的对战中生存下来,莫说自己伤势不轻,就算是完全状态,自己的身体也绝对不会比那些岩石耐烧,能把岩石烧熔的力量,要将自己烧成灰烬,应该不是太难的事。

  赤城子站在虚江子前方,将一阵阵热浪全数挡下,虚江子看著前头地面的岩石变质、扭曲,自己却没什麼特殊感觉,前方吹来的空气清凉宜人,一如平常,什麼火劲都被赤城子挡掉、化去,显示出河洛掌门的不凡能為,虚江子也发现,师父趁著两大强人对战的时候,运功调息,似乎已经压下伤势,状态好转不少。

  「……真是……太可怕了……」

  连串爆炸声响中,虚江子听见师父的低语,最初他以為师父是惊叹於两大强人对战的震天威势,因為自己也有著同样的感觉,只是前方烈焰滔天,大火之中什麼也看不见,不晓得战况如何,但以师父的修為,应该是能比自己多看出一点东西的。

  「师父,他们……」

  赤城子没有回答,虚江子凝神观看,慢慢地,他在大火中发现了一点东西,即使烈火焚烧物体的爆裂声不绝於耳,但侧耳倾听,仍是听得见气劲冲击的炸响,这显示在刚才那一下强烈爆炸后,两大高手并没有被爆炸力分开,而是持续拼斗。

  依照那种爆炸威力来看,要完全承受下来,半步不动,那是绝对不可能的,所以应该是被炸得分开的时候,其中一方没等气息调匀,减轻伤害,立刻就飞身扑上,拼著伤势加重也要抢著追击。

  天魔的战斗风格霸道却沉稳,不像是有这麼狂猛的战斗意志,所以……会这麼干的就只有太阳王了。

  大火渐渐黯淡,虚江子终於看见火中的情形。正如之前的预测,太阳王正一面倒地痛击天魔,刚才那一下近距离爆破,几乎是贴压著天魔的小腹炸开,伤害尤其大,此时天魔的外表回復正常,金刚身完全瓦解,面对太阳王的猛攻,只能举臂格挡,见招拆招。

  然而,太阳王一反之前的攻势,没有再催发火燄,也没有使用威力奇大的凤凰七绝,只是如同街边的莽汉斗殴一样,乱拳挥击,看似乱无章法的拳击,却打得天魔完全落在下风。

  天魔不是没有试图反击,但一来受到丹田创伤影响,力量运不上七成,无法以强破强,被太阳王发狂似的打法给压制住;二来,太阳王的拳势非常奇怪,自己连变多套魔门上乘拳术,都无法防御住太阳王的重拳,总被他轻易突破,痛击在自己脸上、身上,这才打得自己不住后退。

  如此怪异的情况,实在是前所未有,天魔一生不晓得面对过多少高手,却都无法与此刻相比。

  太阳王的拳,角度不算特别刁钻,不是那种从诡异角度击来的拳头;速度上也不是特别快,天魔在试图反攻的过程中,还用上魔门绝学中以速度见长的六灭劫指,照说没理由在速度上落下风,却仍在招数未使完之前,被太阳王一拳破防而入,打中下巴,险些站立不稳。

  天底下怎麼会有这等荒唐事?几下胡挥乱打的拳头,居然比那祕卷中的楼兰绝学还要厉害?域外这片土地真有如此邪门?连这麼荒唐的事情都会发生,难道自己这堂堂的魔门之主,今天要阴沟裡翻船?

  一瞬间的心理动摇,让天魔更是处於下风,险些被打得防御完全崩溃,总算他身為当世绝强者的实力深厚,凝定心志,硬是把这一轮猛攻承受下来,而在付出相当代价后,天魔也终於确认问题所在。太阳王的拳头之所以能抢先一步,打乱、破坏自己的防御守招,令自己什麼武技都没能使完,就被打中,不是靠速度,也不是角度诡奇,而是因為简单直接。

  没有任何多餘的动作,没有任何的花巧,省略掉一切的变化,只剩下最简单直接的一拳,因為没有多餘的变化,所以够快;力量高度集中,所以够强,无物能挡,如此极端的快、极端的集中,一拳便夺天地造化,令自己所修的那些上乘武学相形见拙,不能不败。

  这样反璞归真的拳术,至拙胜大巧,是去芜存菁的最高境界,為何在太平军国、楼兰圣族的相关资料中未见记载?是太阳王个人的独创?或是楼兰一族祕而不宣的技巧?

  天魔心中的困惑,却在虚江子这边有了答案,太阳王此刻所使用的武技,正是这些时日以来,他传授给虚江子的东西,白虎一族的武学至理,经由太阳王亲身演绎,展现在虚江子的眼前,只不过,和之前虚江子的修练相比,太阳王的拳头又到了另一个层次。

  白虎之拳,以势凌人,在修练之初,通常要挑一种猛兽来当自己的「势」,才容易把握,虚江子有自己最擅长的几种「势」,也问过太阳王他最擅长哪种,当时太阳王未有回答,现在虚江子明白了。

  太阳王在修练的过程中,将百兽之势一一练过,通悟其理,取其精华,化入自己的拳势中,修练到最后,他所击出的每一拳,看似平凡,不具有任何野兽的「形」,却具百兽之威,这样的一拳轰出,普天之下,有谁能挡?

  「太……太高明了,这就是白虎之拳!」

  虚江子不自禁地惊嘆出声,听在同為白虎血裔的赤城子耳中,登时令他全身剧震,而与此同时,太阳王压倒性的气势昂扬到巔峰,一拳悍然击出,打在天魔已弱的守招上,天魔挡架的双臂被硬生生震开,给这一拳打在胸口,拳劲之猛,给人一种胸口整个被打凹进去的错觉,而后拳劲爆发,天魔犹如断线风箏般飞了出去,摔跌在乱石堆中,爆出连声巨响,也不知砸碎了多少岩石。

  「呸!什麼玩意儿!」

  太阳王击败强敌,却像打赢了一场普通的架,往地上啐了一口,全不在意,只是这股大胜之后的威势,令他顾盼之间,自有一股王者的无上雄风。

  见到太阳王大胜,而且还是没受什麼伤的完胜,虚江子紧张悬起的心,终於可以放下,即使太阳王不能算友方,但至少也应该没什麼大坏处,若是让天魔得到最终胜利,肯定会把在场的人都杀光。

  虚江子鬆了一口气,但也察觉了一件很奇怪的事,那就是战斗结束,师父仍未解除戒备,甚至全身仍在暗暗运气、凝劲,作著战斗的準备,这点虽然有些奇怪,但在眼前这种敌我不明的情形下,谨慎一些总是没坏处,若不是自己不便运\n气动劲,连自己都该提气防身。

  只不过…… 為何师父的表情怪异,看来虽是紧张,却像有什麼重大问题迟疑难决,不像面对战场杀伐的那种戒慎恐惧。

  「喂!」

  太阳王转过头,无视赤城子的存在,对虚江子道:「中土人是不是很爱装死啊?」

  「呃?」

  「明明没有伤成那样,却在那裡学乌龟装死,也不晓得是想干什麼?如果是想要玩偷袭的话,还是省省吧,耍这种二流的小伎俩,当心连死都死得很不入流。」

  虚江子听到后来,才发现这些话不是对自己说,而在这些话说完后,乱石堆中也有了动静,一个身影从乱石堆中坐起,却没有站起的意思,背后靠著石块,瘫坐在乱石堆中。

  挨了这一轮连续轰击的天魔,看上去相当狼狈,再没有刚现身时的霸道威势,那种颓然坐倒的模样,像是身负重伤,可是从太阳王的口气听来,虚江子知道天魔的伤应该没有表面严重。

  「…… 别误会,这不是在装死,我的伤势确实不轻,现在能运起来的力量连七成都不到,这场战斗中途的变化,不在我的预计之内,想不到楼兰圣族的武功,更在传闻之上,还兼通了白虎一族的秘传,果真天下无敌…… 我搞到这样子,实在很狼狈,想不喘息一下都不行了。」

  天魔的口气很疲惫,非常坦然地承认自己的伤势,好像一点都不怕敌人乘胜追击,更没有之前的那种霸气,强烈的巨大反差,让人怀疑他是不是把这当成一场武艺切磋,而非生死相搏?

  只是,听著这些话,让虚江子感到不安,这个人所说的每一句话,用的每一个词,都像是别有目的,彷彿只要对他的话认真、当真,就会落入他的某个计算,三句话裡头都能藏著五个以上的计策。

  不合常理的低姿态,恐怕是想掩饰什麼吧?虚江子猜不出那个答案,但太阳王却了然於胸。

  「少在那裡装死!给老子站起来再打过!你刚刚发现挡不下老子的拳头后,就放弃反击与抢攻,单纯挨打,减轻了伤害,也保留了体力,现在不过是在争取调息时间而已,老子可不会给你这等机会,像个男子汉一样站起来打过,否则老子就直接给你一个最屈辱的死法!」

  似乎是气愤过度,虚江子发现太阳王的雄壮躯体微微颤抖,好像气得发抖,只是幅度不大,若非自己特别留意,恐怕还无法察觉。

  「唉,楼兰的王啊,你要不要考虑换个对象来玩几手?或是乾脆来试试看以一敌二呢?」

  「你这臭贼还有帮手?」

  太阳王有些吃惊,但自信满满的脸上,看不出任何惧意,只有跃跃欲试的感觉。

  「是啊,还是个很靠得住的帮手呢,白虎一族的后裔,堂堂河洛剑派一派之尊,赤城子道长!」

  东方云梦谭三一集

 第七章 焚灭净火 金刚魔躯

  天魔的一番话,让虚江子大吃一惊,魔门之主认出河洛掌门的身分,这不奇怪,但连白虎后裔的身分都晓得,这就实在太匪夷所思了。

  白虎遗民潜伏於河洛,与河洛剑派合而為一的事,是机密中的机密,赤城子不可能随便见人就嚷嚷,至於酒后糊涂失言的机会,估计也不太高,天魔又是如何得知?连这种秘密也探知得到,魔门也未免太神通广大了?

  更令虚江子不解的是,赤城子的表情儘管困惑,却没有惊讶,换句话说,他早已晓得天魔知道此事,难道真的是他将此事告知天魔?这个可能性太低,而且若真是如此,他的表情应该很篤定,不会那麼困惑。

  然而,对这句话反应最大的,却不是虚江子,也不是赤城子,而是太阳王。

  「什麼?」

  闻言瞬间,太阳王的表情不只是吃惊,根本就是震骇了,他无视天魔的存在,立刻转头,朝虚江子这边喝问道:「那个人所说是真的?」

  面色凝重、紧张的程度,是虚江子从所未见的。

  虚江子不晓得太阳王是针对「河洛掌门」有反应?还是「白虎后裔」?如果说是后者,之前太阳王与自己在一起时,从来不把白虎后裔的存在放在心上,没理由现在多见到一个白虎后裔,就紧张得好像天要塌下来一样,然而,即使没道理,太阳王此刻的表情,只能用杀气腾腾来形容,他甩开天魔,第一时间改朝这边冲过来。

  「他妈的!」

  太阳王冲来的势道惊人,若不是虚江子对他有深切了解,肯定以為他是改了主意,要冲来毁灭楼兰宿敌,这才有如此强的杀气。只是,虚江子明白的事情,其他人不明白,所以太阳王才朝这边一动,一个早已蓄势待发,犹如拉满弓弦的人,便立刻被牵动,抢先飆冲出去。

  「师、师父……」

  看著赤城子如风飆出,迎向太阳王,虚江子目瞪口呆,被这一连串太过突然的变化,弄得昏了头,只是在脑裡一片空白的同时,他隐隐约约感觉到,事情正落入天魔的算计,往非常坏的方向行进,可恨自己根本搞不清楚实际状况,更无从阻止。

  太阳王、赤城子俱是当代一方之雄,纵然有伤在身,两虎相争,情况实是险恶,更别说还有一个天魔在旁虎视眈眈,虚江子真想不通这两个人怎麼还有办法打起来,但為了不让事情失控,虚江子不顾自身伤势,大步往前冲去,想要把那两人拆解开来。

  可是,事情的变化之快,却远远超出虚江子的理解,他很痛苦地发现到,一些真正重要的关键时刻,往往都是自己赶不上的。

  太阳王与赤城子功力虽有段差距,但一个经过激战消耗,一个却刚调息完毕,算起来是平分秋色,就算打起来,照理也不是那麼容易能分胜负的。然而,两大高手一接触,赤城子一记剑指刺出,速度奇快,太阳王挥拳一挡,拳指交击,赤城子手臂周围突然浮现太极图腾,阴阳两气圆转如意,乾坤八卦之象尽蕴其内,化為惊天之力,凝於指尖,爆冲而出。

  六爻三绝?雷殛电闪乾坤盪!

  血光乍现,太阳王的刚拳承受不住这一指之力,指骨震断,血肉喷出,几乎连腕骨、臂骨都被震裂,防御為之溃散,而这一指的第二波劲道涌至,在没有任何阻碍的情形下,直直点中太阳王胸口。

  骨碎的声音,立刻响了起来,以太阳王的勇猛,挨了这记剑指之后,也无法再硬撑反攻,口中喷血,踉蹌往后跌去。

  「师父!请住手!」

  虚江子出言想要阻止,耳边却传来天魔的大笑声,心裡更是觉得有点古怪,太阳王除了武功高绝,本身得天独厚的体格、永不言败的斗志,亦是他难以对付的理由,照他以往的风格,挨了这记剑指受创后,应该立刻强势反扑,以更强的攻击回敬对手,绝不让敌人抢得先机,即使碰上天魔这样的强人,他也从头至尾掌握战斗的主动权,没有丝毫退让,可是…… 為何挨了这击剑指后,他踉蹌后跌,没有第一时间反击?

  六爻三绝,是河洛剑派的绝学,威力石破天惊,非同小可,但再怎麼厉害,未必就高过天魔的魔门绝学,為何能佔到如此优势?况且,伤害也不仅仅是那一击而已,赤城子一击得手,更不留情,连环攻势,狂风暴雨般倾洩而出,太阳王竟似无力招架,被打得节节败退,任赤城子将河洛绝学尽情施展,他只有中招后退的份,连一招都还不出手来。

  虚江子看看情况不对,若是再不终止这场可以避免的战斗,说不定太阳王真要丧命在师父手下,只是自己的呼叫,师父充耳不闻,唯一能打断这场战斗的方法,看来只有自己冲上去以身挡招了,以目前自己的身体,被打中肯定死路一条,但此刻什麼也顾不得了。

  「师父,请住手!」

  又叫了一次,虚江子冲了上去,只是还没靠近,身体突然一麻,穴道受制,软软地倒在地上,眼角瞥见一道身影飆冲而过,正是运气疗伤完毕的天魔。

  天魔身影闪动,一下子就来到太阳王身后,与赤城子形成夹击之势,太阳王知道情势恶劣,但赤城子攻得甚急,令他无法旁顾,只能眼睁睁看著天魔出手攻击。

  「哈哈,赤城子道友,让本座来助你一臂之力,合中土道魔之力,先剷除这个域外的祸害源头。」

  天魔一声长笑,赤城子则是表情严寒,冷哼一声,似是不喜,却也没有阻止天魔与自己联手夹击,就只见天魔一拳对著太阳王背心要害轰出,太阳王正与赤城子对击一掌,真气不济,面对背心的这一击,无法闪躲,唯有以护身真气硬挡,问题是谁都看得出来,前后虎狼夹击,强弩之末的太阳王若硬受这一击,九成九是当场毙命。

  倒在地上的虚江子,急得心臟快要从口中跳出,却见到天魔这开石裂碑的霸拳,在没有任何预兆的情形下突然转向,轰往赤城子的脑门;赤城子正与太阳王对掌比拼,照理说没可能有能力挡下这意想不到的偷袭,若脑门被打中,不死也是重创,但当这一拳来到近处,赤城子却像早已有备一样,手掌一翻,说撤就撤,及时拦下了这一记偷袭,更与天魔对拼一击。

  「无耻邪魔外道,你打什麼鬼主意,真以為贫道看不出来吗?」

  长喝声中,赤城子疾指连刺,出手全是精妙剑招,连连攻向天魔,而天魔不慌不忙,双掌翻飞,将这些剑击一一化解,似乎对偷袭失手一事也不感意外。

  「哈哈,说得是啊,邪魔外道总是玩偷袭的,这手老把戏都玩了几百年还玩不厌,道友会料敌机先,也是可以理解的,不过…… 你在想什麼,本座同样也很清楚啊,不用再作什麼保留了,要当黄雀,就拿出你应有的实力出来!」

  「好!今日就让贫道斩妖除魔,一举為中土、域外除害。」

  赤城子怒喝一声,剑指再出,划破大气,内力运转,浮现阴阳卦象,黑白两仪旋绕,剑气冲霄,赫然比原本的力量再强出三成,令这一记指剑,随著周围气流激转,化為一道无坚不摧的剑锥,直插天魔而去。

  「好一招雷殛电闪乾坤盪,道友凝运多时的力量,果然有门道,只是这一式没用来诛灭蛮夷,却用来对付盟友,未免太没道义,本座的金刚身新破,强行接招太不划算,就不奉陪了!」

  主动挑战的天魔,见到猛招临头,竟不硬拼,双拳合併,奋力一挡剑锥,却在两劲对撞的瞬间,身如飘絮,借劲退走,赤城子一击挥空,待要追击,天魔一退再退,瞬间掠出老远,赤城子追之不及,唯有罢手。

  虚江子倒在地上,全然弄不清楚现在的敌友状况。之前与姍拉朵谈话时,虚江子曾经想过一个很坏的可能,那就是洞窟中的两名高手,会不会打著打著,不打不相识,也化敌為友了?

  后来,知道其中一人是师父赤城子,另外一人是魔门的天魔后,这个想法就没有了,河洛掌门、魔门之主,这两人要是能化敌為友,打死虚江子都不信,想都不用想,哪知道这看似不可能发生的事,现在真的发生了,两人真的联手起来,打倒了太阳王,虚江子实在不明白,这一切是怎麼发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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