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淫男乱女(1~925) - 846,2

[db:作者] 2025-06-30 23:53 5hhhhh 6940 ℃

  大脚被庆生跌跌撞撞地拉进了屋,看到清凉的炕终于支持不住,一个趔趄便仰了上去,却还张着个手伸着胳膊冲庆生站着的地方招呼着。庆生站在炕下,看着娘一副慵懒无力的身子,躺在那里还轻轻地抖动着,越发难耐,三下五除二地便扒光了衣裳。大脚这才醒过闷,也紧着把自己本就不多的衣裳也抽胳膊缩腿地褪了下来,白花花软乎乎地身子立时敞在了那里,急慌慌擗着两条光溜溜的大腿,眼巴巴地等着庆生上来……

  片刻屋内就传出大脚那要死要活的浪叫,以及肉和肉相撞的声音,过了一好会儿,大脚一声尖叫,然后就是粗重的喘息声……

  又过了一小会儿,听见大脚带着歉意的语调说:」

  娘太快了,儿子还没舒坦呢吧?」庆生嘿嘿一笑说:」

  没事儿。「」那可不行,这玩意儿可不能憋着,憋着会坐病。「大脚认真地说,又两手捧着庆生的鸡巴,」

  娘再帮你弄一下。「」没事儿,娘歇会吧,也累坏了。「庆生伸手拉大脚,大脚却执拗上了,」

  不行,娘帮你弄出来。「说完,张嘴便裹了上去,一张脸埋在了庆生两腿之间。庆生」

  哦「地一下,大腿绷得笔直。裹吸了一会儿,大脚吐出来,用手柔柔撸着,瞟了庆生一眼儿,一边继续动着一边说着闲话:」

  都跟谁学的,咋就那么会儿弄女人呢?看大丽不像是能当老师的主啊。「」还能跟谁,跟娘呗。「庆生闭着眼,体会着下面一波紧似一波的兴奋。」我教过你那么膈应人的玩儿?你看你刚才,不急不慌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都和女人睡过好几年的了。「大脚说完,意味深长地看了庆生一眼。

  庆生却没功夫答话,眼睛闭着,嘴里面发出低沉地哼叫。大脚嗔怪地撇了下嘴,把脸埋下去,重新含住鸡巴吸舔。

  也许是真得乏透了身子,庆生到得也飞快,被大脚裹弄了一会儿,便」嗷嗷「叫着射了出来。

  大脚有意没有松口,就那么浸在嘴里,可着劲让庆生喷了个尽兴。

  庆生像是出了膛的炮弹,一股一股来势凶猛有力,好几股射进了嗓子眼儿,差点没把她呛得背过气去,强忍着才没咳嗽出声儿,但还是弄了个脸红脖子粗。

  庆生舒畅地长吁一口大气,身子随即松弛了下来,睁开眼,见娘捂着嘴一副憋闷的样子,忙问:」

  咋了娘?」大脚摆着手却不说话,嘴紧紧地闭着,」

  唔唔唔「地摇头。庆生这才醒悟,敢情刚才是在娘的口里泄了,便有些不好意思,一不留神却说错了话:」

  娘咋也吃那玩意儿呢,脏呢。「大脚一听,咕噜一下把嘴里的东西咽了进去,瞪了眼问:」

  谁还吃来着?」庆生忍不住在心里狠狠地骂了自己一句,脸上却不动声色:」

  谁还吃这个,没人吃。「大脚匍匐着挪过来,倚在庆生身边,搂了庆生还是个问:」

  大丽?」又马上把自己否定了,」

  不能,毛丫头哪懂这个。「立马又扭头盯了庆生,」

  说!是谁?」庆生没成想娘对这个竟是那么上心,支吾着说:」

  没人,再说了,谁吃这个呢。「大脚心里有气,忍不住掴了庆生一掌说:」

  还谁吃?这是好东西呢,最好的就是你这样的半大小子!「庆生扑哧一下倒乐了:」

  这有啥好得,又不甜不香的。「大脚懊恼地白了庆生一眼:」

  你懂个啥!「说完狠狠地小声儿嘀咕了一嘴,」

  这骚货!「庆生没听清,还在问:」

  谁啊?娘说谁?」大脚一时间兴味索然,也不答话,气急败坏地躺了,又鼓悠着钻进庆生怀里,依偎在庆生胸脯上,心里登时泛起了一阵子酸气:」

  往后不许让人吃这个,就给娘!听见了?」」嗯嗯。「庆生忙迭迭地应了,心思却飘到了别处。好像又起了一点儿风丝儿,浓密的树影投射进来,隐隐地有些婆娑。远近的知了还在高高低低地叫着,院子里散着的鸡好像是有下了蛋的,」

  咯咯嗒嗒「地在叫个不停。嘈杂中,却突如其来的一阵异响,似乎是大门的门板被什么人推了,发出」吱扭「一声儿,虽然很轻却着实地惊着了炕上的娘俩,两个人几乎是一个动作,」

  蹭「地一下从炕上坐了起来,透过玻璃,隐隐地看见一个人影在大门处一闪,便不见了。

  ×××××××××刚过夏至还没数伏,这天气却愈加的闷热。刚刚还有一点儿风,吃过后晌饭却踪迹皆无了,热烘烘中却多了些潮湿,人们就像在笼屉里蒸着,浑身上下粘糊糊地不得劲儿。这是在憋雨呢。

  在这样的天儿里,再加上人心里有事儿,却是更加的难熬。

  大脚和庆生打下午就处在一种惶恐之中,晚饭也简单,赶了面条过凉水和了麻酱,吃到嘴里凉飕飕的。可除了扬眉吐气的富贵,剩下的母子俩往嘴里扒拉着凉面,却感觉不到一丝的舒畅。

  大脚心里面不住口地埋怨了自己:这大热的天儿,狗都不闹春了,咋你就跟八辈子没沾过男人似的呢?咋就那么没出息?咋就啥都忘了呢?忘了避讳,忘了小心,连大门都忘了掩好就一门心思地想着上炕。真真是昏了头了!

  你个骚货!你个浪屄!你个欠肏的玩意儿!大脚气急败坏地把自己个骂了个遍。可光骂顶个啥用?这悖论的脏事儿要是传了出去,往后可咋做人?造孽啊。

  庆生心里面更慌,除了世俗的眼光他还怕富贵,虽说以前明铺暗盖的,也没打算避了他。但现在到底是不一样了,这爹要是瞅见了会咋想呢?一准儿不会再像以前那样默许了,保不齐会一镐头上来,砸死他这个逆子。说出大天去,他这也是偷人媳妇儿呢。

  可看着富贵那样儿,乐不滋儿地回来,坐下来就吃,吃完了抹抹嘴儿便又哼着小曲儿出门了,咋看也不像是心里别别扭扭的神态。

  娘俩个看着他的身影儿,默默地对了个眼神儿,基本上把富贵排出了。

  那还能有谁?

  庆生探寻的眼神儿瞅了娘。

  大脚心里发慌,表面上却笃定,安慰着庆生:」

  没事儿,不一定看见啥呢。「嘴里虽这么说,可着实的不是那么理直气壮。

  心里嘀咕,大脚还是很理智地分析:平日里街坊邻居的串门,习惯了进院儿便喊上一声的,有人应了,便进来扯上一扯,没人了掉头便走。这能悄没声儿走到窗户根儿的,也就是自家的人。除了富贵,跑不了就是隔壁那一家子了。

  想到这里,母子俩不约而同地稍稍松了口气。要真是巧姨就不怕了,那巧姨打心眼里疼他,啥砢碜事儿都做了也不差这一点儿,庆生一百个坦然。大脚虽说还是惴惴的,却也硬气了几分,秃老鸹站在了煤堆上——谁也别嫌谁黑!我这事儿是不咋露脸,可你那事儿也不见得就熨帖。

  先不说姐俩打小的交情,就算为闺女着想,她也不能把这事儿满世界散去。

  可问题是,没准不是巧姨呢?万一是大丽或者二丽呢?

  我的娘啊,这也怪愁人的!

  大脚想到这些,心里一下子又提溜了起来,捅了捅庆生,冲那院儿里努了努嘴:」

  去,瞅瞅去!「庆生放下饭碗,一溜烟地跑了出去。巧姨一家子正围了饭桌吃着,瞅见庆生进门,却是大丽先打了个招呼:」

  吃啦?」」吃了。「庆生忐忑地挪过来,抄了个马扎坐在了一边儿。」不再吃点儿?娘熬得棒茬儿粥,可香呢。「大丽又问,巧姨也搭着腔:」是啊,再吃点儿。「瞅脸色却也无惊无喜。」不了不了,吃过了。「庆生心不在焉地推着。二丽却白楞了一眼,小声地嘟囔:」

  假模三道的,爱吃不吃呗。「庆生讪讪地笑,猛地想起了啥,欠起身往兜里掏出一叠子揉成团的钞票,拉着马扎凑过去,递给巧姨:」

  姨,给!「巧姨诧异地看庆生手里的钱,问:」

  这是啥?」」钱呗。「」给我钱做啥?」巧姨放下饭碗,迟疑地接过来。」我心思着红兵叔也不在家,虽说是个连长也没多少钱,我和大丽……那二丽就跟我妹妹一样,我估摸着多赚点钱,给妹子将来上县一中和大学准备着!「庆生说,语气里一股子意气风发的昂扬。娘仨个异口同声地」

  啊「了一声儿,瞪着眼放下了饭碗,盯着巧姨手里皱皱巴巴的钱都有些傻了。巧姨心里面暖呼呼的了,不管咋说,也算没白疼上庆生一回。她颤颤微微地把那些钱一张张打开,因贴了身的缘故,折巴巴的票子还有些潮气,」

  你挣得?」」可不!「庆生仰着头得意的说:」

  这刚是一半呢!和二蛋儿一起赚的,分了他一半,要不还多呢。不过,姨别急,往后还有,准保比这个多!「」跟姨说,咋来的?」巧姨有些着急,心里不由得嘀咕:庆生这孩子别是做了啥犯法的事儿吧。越想越是没底,急惶惶地拽着庆生:」

  快跟姨说,咋来的?」大丽也催着:」

  紧着,说啊,不是偷了啥卖得吧?」庆生一脸的不乐意,瞪了一眼大丽:」

  说啥呢你!谁去偷了!这是我起大早卖鱼得来的!「」卖鱼?」娘儿几个几乎一起张大了嘴。」你还卖鱼?把自己个卖了还差不多!「二丽撇了嘴一副不屑的表情。巧姨却眼睛一瞪,拽了二丽一下,回头又冲庆生说:」

  卖鱼?你一早起来出去,就是卖鱼去了?」」是啊,先去大河对面打了,然后去县上卖的。「」哎呦,我的宝儿唉!「巧姨」噌「地一下起了身,窜到庆生身边,扯起他上上下下地打量,嘴里」啧啧「着说:」

  咋就那么不省心呢,这要是出点事儿可咋整?做买卖你也会?挨了欺负咋整?」说完,卷了手里的钱,一股脑地塞回给庆生,」

  这钱姨可不能要!往后不许去了,听见没?」巧姨嘴里埋怨着,心里却是热乎乎的五味杂陈,既是担心又是感动,细想想却又有些后怕,不知不觉的眼眶竟有些湿了。大丽也凑过来,悄悄地捅了庆生一下,小声儿嗔着:」

  你看你,咋也不说一声,听话,往后不去了,行不?」看着姐姐和娘围着庆生嘘寒问暖的样子,二丽心里也是没来由的发酸,有心上去说上点儿热热乎乎的话,一张嘴却变了味道:」

  还往后?这回还不定是咋整的呢,没准儿瞎猫碰了死耗子。「庆生沉浸在一种满足和骄傲之中,对二丽的冷嘲热讽并没往心里去,大丽却不乐意了,扭身杵了二丽一把:」

  说啥呢你!是人话不?还不是为了你,起早贪黑的。「」可不,二丽可不兴瞎说啊,你庆生哥可真是为了你呢。「巧姨也张嘴怪着二丽,扭脸又忙对着庆生:」

  别搭理她,狗嘴吐不出象牙!「手伸上去,摩挲着庆生乌黑的头发,一时间竟不知道说些啥好。二丽臊眉搭眼地站起来,心里也恨自己这张破嘴,本来心里想着好话,可张了嘴却招人厌烦,怏怏地转了身,落寞地回屋,走到门口却还是有些不甘,咬咬牙终于定住,扭头冲庆生说:」

  哎,谢谢你啦。「说完,闪身飞快地进了屋。庆生嘿嘿一笑,忙把手里的钱又往巧姨手上塞:」

  姨拿着,也不是啥大钱,拿着。「巧姨却死命地推,说啥也不往兜里揣。两个人就那么无声地撕扒起来,你来我往地都是用了全力,把个大丽急得,也不知道该去帮谁。庆生最后真是有些恼了,脸红脖子粗的一脑门子汗,一着急,手里早就捏成一团的钱,顺着巧姨坎衫儿的领口就塞了进去,紧着又往后挪了几步:」

  不许推了!说是给姨就是给姨的,大热天的,别让我起急!「巧姨手忙脚乱地从衣服里往外掏,嘴里嘀嘀咕咕念叨着」这孩子,这孩子「,好不容易掏出来,再找庆生却发现他早就躲得远远的,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巧姨也有些为难,看着手心里的钱,装也不是不装也不是。大丽在身边,却劝着娘:」

  要不,娘就收着吧,庆生也是好心呢,别再寒了他。「庆生听了,忙迭迭地点头。

  巧姨眼巴巴地瞅着庆生,心里更不是滋味儿,恨不得一把将庆生抱在怀里稀罕个没够,嘴里嗫嚅了半天,终究还是说不出啥,眼泪却扑簌簌真得淌了下来。

  见娘哭了,大丽也有些难受,却不知道咋去劝娘,扭脸看看庆生。

  庆生见巧姨不再推搡,忙走过来,伸手抹去巧姨脸上的泪珠:」

  姨哭个啥啊,多大点事儿呢。其实挺好弄得,到那儿就卖了。还不够呢,要是再多弄点,卖得还多。下回,下回指定比这回强,去两回,啥钱都出来了,再不让姨犯愁。「巧姨哽咽着,泪汪汪中再看庆生却是一片的朦朦胧胧,忙拽了衣襟擦拭,迭迭地念叨着:」

  姨高兴呢,庆生心里有姨,姨高兴呢……「大丽心里熨熨帖帖的,她也没想到,往日里稀稀拉拉的庆生这次竟是干了件漂亮事儿,往后嫁了这样的男人,还有啥可愁呢,倒真不枉自己一门心思的惯着他,豁出去脸面陪他做了那么多荒唐事。想到这儿,再看庆生时,却再不是嬉皮笑脸没个正型儿的庆生了,竟是满眼的气宇轩昂,活脱脱一个放心依靠的大老爷 儿们。巧姨哭了一会儿,突然想了起来,忙问庆生:」

  你娘知道不?」」卖鱼啊?不知道,没跟她说。「庆生摇头应着。」那你得跟她说啊,不然知道了可不好。「巧姨说着,又把钱往庆生手里递,」

  你先把这个给你娘,你娘要是不说啥,再给姨,中不?」庆生忙缩手:」

  不用不用,往后再给我娘!「」那可不中!你偷摸着给姨钱,你娘要是知道了,别再以为是姨诓你呢。「大丽也说:」

  是啊,那多不好。「庆生却不以为然:」

  我娘没那么多事儿,又不是给了别人,我娘不会说的。「」那不中!那也得先说上一声儿。「巧姨还是坚持,伸过去的手却被庆生死命地按住。」中中,抽空儿我跟我娘说,姨先拿着,省得到时候我还得拿回来,费事!「庆生说完,怕巧姨再过来撕撕扒扒的,抖搂着手转身就跑了。巧姨追上几步,却没拽到庆生,眼巴巴看着他身影一闪就消失在大门外面。」行了,娘也别追了,回头再跟大脚婶说呗,大脚婶不会说啥的。「大丽劝着,猫着腰开始收拾饭桌。

  巧姨却还是站在当院,一双眼睛便呆呆地看着门口,心里面却一股脑地涌上了好多乱七八糟的事儿,枝枝杈杈的说不上啥感觉。

  刚刚被庆生冷不丁的打了岔,那件事儿竟是忘了个干净,待闺女一提起她大脚婶儿,这才记起来还有一件吓死人的事没来得及琢磨呢。想到这些,巧姨刚刚还有些慰藉的心又开始慌了起来。

  打从那院儿惶惶地蹽回来,自己的心「扑通扑通」就没停过,那一眼瞅进去的情景,委实的让巧姨骇目惊心。

  那是个啥啊,当娘的光不出溜躺在炕上,儿子竟骑在上面鼓鼓悠悠地弄。娘俩儿那声儿叫得,都不是个动静了,搁院儿里都让她听得耳红脸燥。他俩咋还滚到一块儿去了呢?要不是亲眼瞅见,说出去鬼都不信!

  那影影绰绰玻璃里面的两个光溜溜的身子,一黑一白地在巧姨脑子里晃悠了

 一下午,越想却越是让巧姨膛目结舌得一阵阵发紧,大热的天儿里竟一阵阵发毛。

  巧姨倒希望自己下午是在发癔症或者是在梦里,眼睛里看到的一切都不是真的,可当时下意识地拧了自己的肉,却是钻心的疼。

  男男女女的那些个破事儿对巧姨来说早就不是个啥禁忌,她自己也没闲着。

  可不管咋说,虽然也见不得人却总还靠谱,即使是和庆生,那也不外乎是老牛啃了嫩草,即使是再加上个大丽,在巧姨自己的心里却也没个啥大不了的,无非是骇人听闻了一些。可他们这可不一样啊,这根本是乱了伦理!

  那可是亲生的娘俩儿啊!咋也能做那种事呢?

  巧姨震惊之余,百思不得其解,莫非这世道真是乱了?

  怪不得这些日子看大脚说话夹枪带棒的,瞅着大丽眼神里也少了些温柔,跟自己也是耷拉着脸子。本以为是因为这些年身子荒狠了,瞅不得小两口恩恩爱爱的摸样儿,可现在琢磨着,感情那心里面竟是在拈酸吃醋。那哪里还是庆生的娘呢,没准早就把自个当成了庆生的女人了。这个大脚啊,咋越活越回去了呢?

  一直是个精细的人儿呢,咋老了老了却变得糊涂了?这天打雷劈的事儿她也敢做?她到底是咋寻思的?

  巧姨长长地叹了口气,又想起了庆生。

  这个活祖宗,这院里老的小的归了你俩,你咋就还没个够!咋连自己的亲娘都弄呢?他不是个混不吝的孩子啊,咋就这回犯了魔怔?这不是作孽么!

  巧姨深深地叹了口气,捏呆呆地走回来,坐在马扎上瞅着一个角落继续地发呆,想想一年来两个院子里发生的那些事情,一桩桩一件件地缠绕在一起,一时间竟又有些迷茫。

  大丽还在一旁悉悉索索地收拾着碗筷,巧姨抬了头忽然问了一句:「你说,庆生会不会是让我教坏了?」

  「啥?」

  大丽被巧姨没头没脑的一句话问得有些愣怔,「教坏了?娘说庆生给你钱不好?」

  巧姨醒过闷来,为自己一时的词不达意有些恼火:「说啥呢,给我钱还能说不好?」

  「那娘还说庆生坏了?」

  「我是说,我是不是把庆生教坏了?」

  巧姨重复了一声,见大丽还是一副懵懂的样子,只好压低了嗓子,又说:「我是说,那事儿,我和他的事儿,是不是不好?我咋觉得,是我把庆生拐带得有些远了呢?」

  说完,眼巴巴地瞅着大丽。

  大丽是个聪明人,娘说完便明白了,却不明白娘这心思转得也忒快了些,刚刚还是钱的事情,一下子又扯到那儿去了。这东一榔头西一杠子的,为的是哪出?可看着娘仔细的眼神,却是认真,大丽也一时不知道讲些啥才好了。小脸一红,有了些羞臊:「娘说些啥啊,咋又想起这些有得没得?」

  巧姨欠身拽着屁股下的马扎,往大丽身边凑了凑,把大丽也按在了凳子上,小声地问着大丽:「闺女,娘说真得呢,你说,是不是娘不好?娘是不是挺没羞没臊的?」

  「说啥呢娘……」

  大丽紧张地扭着身子,不知道怎样应了娘的问话。

  巧姨也有些不好意思对闺女说这些,可好些话憋在肚子里也实在难受。好在大丽啥事也都经历了,在她眼里,也早就不仅仅只当了是自己的闺女,索性一股脑倒了出来:「你说,娘这么大岁数,却和庆生那样儿,他往后会不会怨了娘呢?娘咋突然地那么不踏实?当初稀里糊涂地就和他成了,现在想想,可真有些不妥呢。那还是个半大小子,却被我祸害了,咋想咋不是滋味。还有你,过些年,会怨娘么?」

  大丽见娘越说越是不堪,一张脸臊得更是通红,低着头蚊子哼似地恨不得扎进饭桌底下:「哎唷,娘快别说了……」

  巧姨敞开了索性说个痛快,往大丽身边凑得更近:「娘是掏心窝子说呢,告诉娘,你们会怪娘么?」

  大丽见娘说得郑重其事,终于抬了头,瞅了娘一眼,却坚定地摇了摇头。

  「不会?」

  巧姨有些不信,又追了一句。

  「不会!」

  大丽这次回答的干脆笃定。

  「那为啥不会?」

  巧姨还是有些不稳,郑重地追问。

  「……也说不好为啥,觉得娘不容易,觉得娘好,庆生也好,」

  大丽扭扭捏捏的说了,话一出口,说着说着便也忘了羞臊,越发流利了起来:「只要你们都觉得好了,大丽也不会想别的,反正就那么回事儿,跟娘咋也比往后跟外人强。」

  不管闺女的话是不是真心,巧姨悬着的心却放下了一半,又问:「那庆生呢,他会么?」

  大丽却有些捉摸不定,迟疑的说:「应该不会吧。」

  想了一想,又问娘:「庆生对你好么?」

  「当然好,今个你还看不出来?可可人疼呢。」

  巧姨叹了口气,「也怪娘没出息,咋就好了这一口。也都怨你爹总也不回家,丢下娘一个人栖栖遑遑的没着没落。娘就是担心,担心庆生和你,怕给你们找上些麻烦,其实娘不后悔,做了就做了,怕个啥?要是光我一个人,闹出大天儿去又有个啥?」

  大丽听着娘絮絮叨叨的自己说着,越听越是糊涂:「娘到底想说啥呢?娘是怕人知道?还是担心庆生和我?」

  巧姨仔细地想了想,摇摇头:「乱了乱了,我也不知道想说啥,心里装着,却说不明白。」

  说完,便不再吭声,手托着腮,又开始发呆。

  天已经慢慢地黑了下来,不知什么时候,院子里的灯被二丽打开了,昏昏黄黄地招来成群的蚊虫上下飞舞着。娘俩个仍是坐在当院的瓜架下,呆呆地不声不响各怀各的心思。兴许是嫌热了,二丽从屋里走出来,手扇着风。见娘和姐姐坐在那里发呆,心里面寻思着娘俩或许还为庆生送来的钱发愁呢,便不想靠过去,随口说了声,便出了门去找伙伴们玩了。

  过了好半天,巧姨终于缓过劲儿,见大丽满腹心事的坐在那里,捅了一下她,问:「想啥呢?」

  「也没想啥,被娘一说,有点乱。」

  大丽转了身子,低着头说。

  巧姨叹了口气:「娘也有点儿乱呢,越是琢磨越是奇怪。你说这人啊,有时候是挺纳闷儿的,那男男女女的,有时候对上一辈子也没个想法,可有的就一打眼儿的功夫,啥事儿都有可能发生。发生了还就摽上了,也不管啥应不应该,就一门心思了,天打雷劈也回不了头。」

  她又捅了大丽一下:「你说,这是不是就算电影里说得那『爱情』?」

  大丽扑哧一下乐了:「娘还挺新潮,还懂爱情?」

  巧姨撇撇嘴:「娘啥都懂,就是有时候迷糊。」

  「娘也别迷糊了,」

  大丽长吁一口气,对着娘说:「我也想了半天了,知道娘为啥乱。娘就是觉得自己做得有些过了,怕我们看轻了你?或者是觉着做的事情有些出格,是不?其实我也想明白了,居家过日子,哪就那么可心呢?凡事别较真儿,那叫难得糊涂,就说娘和庆生吧,搁外人知道兴许是让人杵脊梁骨子,其实不去想那些啥岁数啊辈分啊,还不就是简简单单的事情?说白了,就是你需要他他需要你!就像我们人,渴了总要喝水吧?饿了总要吃饭吧?正好赶上水也甜饭也香,那干嘛不张嘴呢?那不是傻子?庆生觉得娘好,娘也觉得庆生可心,那不就得了?一拍俩好!至于我,也没个啥,反正一边是自己的娘,一边是往后要嫁的老爷们儿,总是没便宜给了外人,亲上加亲了。我觉得挺好。」

  说道这儿,突然抿嘴一笑,凑近了娘,「娘,咱可新潮呢,我看过一本杂志,说国外就这样,人家那叫性解放!」

  「啥解放?」

  巧姨正听得入神儿,冷不丁没理解这个新名词。

  「性解放!懂不?」

  大丽认认真真地说,看巧姨还是懵懂地摇头,又用心的解释,「就是要解放思想,不要固守原有的传统观念,跟我们改革开放差不多意思。我们开放是为了挣钱,人家解放是为了活得自在。」

  说到这儿,左右看了看,压低了嗓子又接着说:「性,娘懂不?」

  巧姨眨巴眨巴眼睛,大丽说:「就是男性女性的『性』,人家外国人把男女弄那事儿叫『性事』,就是在这种事情上也要解放。」

  「解放?咋解放?男的女的不管认不认识碰一块儿就整?」

  巧姨大张着嘴巴一脸的惊奇。

  「啥呀?」

  大丽笑着搡了娘一下,「人家那意思就是别把这事儿看得太重,活得自在点。要不,活着多累。就跟咱种庄稼似地,从育秧到插秧中间还要料理然后收割,天冷了吧,怕冻着;天热了吧,怕晒着;水少了怕旱死;水多了又怕涝死;好不容易没了天灾人祸,还得防着病虫害!累不累?累不累?想着都累得慌。所以,人活着就不能让尿憋死,得着空儿该咋活就咋活,咋快活就咋活!」

  巧姨被大丽巴巴巴儿地小嘴说了个迷糊,傻愣愣地听着:「依你那意思,那不就乱了?那不都得去搞破鞋?」

  突然盯着大丽,「我告诉你,解放不解放的我不懂,你跟庆生可不能解放,你往后要是对不起庆生,我可跟你没完!」

  大丽白了娘一眼说:「咋那难听,人家说的就是一个意思,这不是给你宽心么。再说了,那也得看对了眼吧,逮谁跟谁那还了得?那成个啥人?反正我就看庆生顺眼,看别人都恶心,我不会,指定不会!往后我就跟娘和庆生耗上了!」

  巧姨吐了口气:「我说嘛,咋也要有个章程不是。」

  大丽点头:「就是啊,说是解放也不能都解放了,还是要在一个范围里,不然,吐沫星子就能把人淹死。」

  巧姨这才放了心,又问大丽:「那你那意思,咋这事儿不算个啥?」

  「不算个啥,放心吧娘。」

  大丽郑重地又拽着娘说:「咱只在咱家里这样,做得隐蔽点儿,谁也不知道那还怕个啥?」

  巧姨被大丽一番话说得着实有些惊诧,细一想想,却也有几分道理。人活着干嘛那么较真儿?得过且过是一个活法,倔头强脑也是一个活法,干嘛非要选那让人揪心的日子过呢?想到这儿,巧姨这才有了一种拨开云雾见青天的轻松,刚刚还纠结的心思立刻舒展开来,浑身上下就像是拔了个火罐子,透着一种轻快自在。

  可当巧姨再看大丽,见她依旧平心淡气地坐在那里,却越看越不明白了。平日里不声不哈的一个丫头,没想到心思却是那么的通透,挺让人闹心的一件事情,到她那儿轻轻落落地竟似是啥事都没有,几句话的功夫,便摘了个清清楚楚,反衬着自己,倒像是钻进牛角尖儿的一个杠头。

  巧姨不由得嫣然一笑,冲着大丽说:「没想到,当娘的还得让闺女开解,这是咋话儿说得呢。这高中生就是不一样,说起来还一套一套的。」

  「那是,知识改变命运嘛,这是在讲的!」

  大丽仰着个粉扑扑地笑脸,得意洋洋。

  「行嘞,我也不跟你磨牙了,溜达溜达去!」

  巧姨乐呵呵地站起身,迈起步子都透着一股子喜气,虽还惦记着那院子里母子两个的事,却再也没有了方才的那种惶恐,隐隐地,却还有种窃喜。

  这回大脚你还跟我得瑟个屁,咱姐俩这回可真成了一根绳子上的蚂蚱,谁也蹦蹬不走喽!想到这儿,巧姨忍不住悠然自得地哼起了小曲儿,大脚和庆生纠缠在一起的情景又浮现在脑海,隐隐地竟有了一种期待。

  「这鬼天气,咋这么热呢!」

  巧姨嘴里念叨着,转身进了大脚家的院门。

  ×××××××××庆生从巧姨家气喘吁吁地回来,大脚便拽了他问。庆生含含糊糊地却也说不出个一二三四,倒劝了娘别放在心上,「天塌下来有我顶着,怕个球!」

  说是这么说,到真得出了事,光顶着却有啥用?

  大脚还是闹心,悬在心里七上八下的咋也没个踏实。

  巧姨进来的时候,娘俩个正张罗着在院子里熏蚊子。庆生抱着一捆子蒿子秆儿堆成了一堆儿,大脚归拢了一下,点了火,又压实了就那么沤着。蒿子秆儿半干不干,将将可以点着,却燃不成势,一会功夫浓浓地烟便蔓延起来,连蚊子带人却都呛得够呛。

  巧姨正进门,顶头就是一股浓烟,忍不住连声地咳嗽,捂着口鼻挥手把眼前的烟雾扬开,影影绰绰才看见对面的母子两个。

  「你们这是干啥,熏蚊子还是熏人呢?」

  巧姨咳嗽着抱怨。

  「就等着熏你呢。」

  大脚虽这么说,却还是顺手拿了个板凳放在了上风口,指了指,让她坐。

  庆生蹲在那里拢着火,回头问:「姨咋自个来了?大丽呢?」

  「你看,谁的人谁惦记,上来就问大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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