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二、

一場風波過去，今天的夕陽格外的暗淡，就連原本可以紅透半邊天的晚霞，也只是薄薄的一層，與落下的暗藍天幕融為了一體，東邊的天空，淡淡的月影浮現。激烈的打鬥過後，紅炎的府邸一片狼藉，由於大部分人都撤離的緣故，也顯得尤為安靜。

後院書房邊，是紅炎的臥室，雖然他平日極少在府中過夜，但悉心而有素的管家總是差人常常打掃。已與皇宮方面取得了聯繫，醫生、廚娘及部分侍從侍衛被迅速分撥了過來，幸好，打鬥的主要場所集中在後院南邊，沒有影響到北邊的廚房。

白瑛端著清淡的流質晚餐，一路穿梭來到紅炎臥室門口，敲門進入。

“白瑛大人。”正在外廳桌上整理醫具的老醫生見是白瑛到來，連忙停下手中的事情恭恭敬敬的行小禮。

“這麼晚趕來真是辛苦了，紅炎的傷勢如何了？”白瑛一如既往溫和的笑是一劑讓對方放鬆緊張心情的良藥，將手中的餐盤擱在桌上，她如是問道。

“虧得白瑛大人的緊急止血處理，紅炎大人的傷口並無大礙，這幾日或許會比較虛弱。”老醫生整理完所有醫具，行禮告退。

“白瑛。”才送走醫生，內廳便傳來紅炎疲憊的喚聲，白瑛端起放置著簡單晚餐的餐盤向內廳而去，受了傷的男人正眯著眼睛傾斜半臥著休息，後背的大傷口乃至前胸腰間都纏滿了白布條，“衡臣怎麼樣了？”

“玉微正在照顧他，不過眼睛……怕是沒有辦法了。”白瑛歎了口氣，剛才路過玉微房間時，房門半開著，她就停在門口張望了幾眼，那邊治療的醫生也說，衡臣的眼睛再見不到光明。

“這樣也好。”聽及這個情況，紅炎小聲地嘀咕了一句，白瑛似乎沒有聽到。他一直在煩惱如何懲罰趙衡臣，多年的忠於他忠於「煌」，衡臣是構建如今煌帝國如此穩定的朝堂的功臣。但，功過不能相抵，因他的計畫失了性命的人不止一兩個，更有不少無辜的民眾被牽連，哪怕命他自行了斷也不足為過。只是，衡臣年事已高，為「煌」忙碌了大半輩子，功功過過，恩恩怨怨，又如何分得清楚？他……無意奪他性命。紅炎還在神遊，一勺清粥就送到了他面前。

“紅炎，明日朝堂……”喂著紅炎喝粥的白瑛也說起了自己擔心的事，衡臣的樣子斷然是無法上朝的，沒有主要領導的重臣，「紅系」官員必亂，而近來她手下的幾名能臣也是不太安穩的樣子，她擔心明日早朝出現爭鋒相對的舌戰，而白龍無法應付。

“呵，明天老頭子們大概要坐不住了。”紅炎輕笑出聲，擺擺手表示自己吃飽了，他所謂的“老頭子”自然是指李青龍、周黑彪以及陸紫邡。幾日前在酒樓與紫邡老師見面時，言語之間，他確實有這個意思，而白龍是白德大人如今唯一留下的兒子，這種舉手之勞，那位大人不會吝嗇的，“不過，在此之前，我想和趙衡臣談談！”

“誒？”白瑛擱置好碗筷再次坐回床沿，與紅炎、紅明算是從小玩到大的堂兄妹，不過紅炎有時陰沉呆然的樣子，她是真的猜不透他究竟有何具體打算，紅炎常說她浮於表面，她只得一笑而過。「紅系」臣下的問題，紅炎會處理好的，她不想再過問太多，今日的戰鬥自己雖未受傷，也有些疲勞了，“紅炎，背過去讓我看看後面的傷！”

“……”話題忽然轉變了方向，紅炎驚訝地看了一眼白瑛，隨後默不作聲地偏過了頭。雖然裹著布條，血也止住了，不過白布上還是留下了大概算觸目驚心的血痕，還是不要讓她看到然後瞎操心了吧！

“紅炎！”面前的男人明擺著不願意，白瑛愣了一下，這個人以前就這樣吧，從軍中回來弄得自己一身傷還不給人看，這幾年四海太平，很久沒見他受這麼重的傷了，那麼自己以前的做法是……“紅炎！”白瑛伸出手臂，微微起身，硬是將紅炎偏向內床的腦袋轉向她，擺出一副不悅的神情。

只是轉過頭的紅炎臉上竟是浮現了得逞的笑意，腰部收攏的力量使得白瑛注意到對方的一條手臂不知何時纏在了自己的腰間，收緊的力道讓她的重心更向前傾斜，隨即便是柔軟的觸感掠過自己的雙唇，猝不及防地被探入，這樣熟悉的氣息是白瑛無法抗拒的。原本撫著她臉頰的手從脖頸一直滑向了夏日稍薄的內衫裏，衣物包裹下凹凸有致的妙曼身軀上仍舊是累累的傷痕，從前每每出征都讓白瑛自己注意，但她卻是一臉不顧不管的模樣，紅炎唯有在心底歎息。

“炎哥！”

冗長的吻因外廳外有人敲門而被打斷，白瑛立刻將沉浸的思緒拉回現實，推了把紅炎自己站了起來，胸口的衣襟被拉聳地大敞而淩亂，幸好夏日的穿著較為單薄，整理起來不費時間。而始作俑者倒是一臉無所謂的樣子，作為傷患悠然躺在床榻上，無辜的目光只是跟著她慌亂的身影轉，白瑛走出內廳前，還摸了摸自己燒燙的臉深呼一口氣，直引得紅炎一陣好笑。

“皇兄！”

“來了！”直到第二聲隔了很久的叫喚，白瑛才站到了門口開門，“都來了啊？白龍、紅明、紅霸，還有游先生和李將軍，請進！”

“都到裏面來吧！”內廳傳來紅炎的聲音，一行人便向臥室而去，皇族三人在圓桌邊就坐，游畢兮和李銀輝委婉拒絕座位站立在一邊。

“看你們的表情，看來都碰到了點事啊！”紅炎披上外衣，坐在了床沿上，「埃爾薩梅」入侵國都而他們沒有發覺，這是個大問題，似乎得重新檢查一下防壁的陣法了。

白瑛給所有人沏茶之後，坐到了紅炎身邊，靜聽眾人的談話。

“大概，算是吧！”紅明搖搖羽扇，說起了一日之內的各種突發事故。紅玉外出遭遇「組織」魔導士的伏擊，所幸只是輕傷，「金屬器」也完好無損，並且收了李銀輝將軍作為眷屬。言畢，一旁的李銀輝向紅炎、白瑛行了禮。之後，紅明又說起了白龍的情況。

“什麼？金屬器丟了？”聽及白龍丟失了偃月刀，紅炎抬眼，重複了一遍向白龍確證，如果算上阿裏巴巴的「阿蒙」，這已經是第二把了，瘋狂盯著「王之器」，「組織」是要做什麼！

“是的，是我無能。”白龍喪氣地又垂下了頭，雙拳緊握，一定要從那些人手裏奪回自己的偃月刀和……「賽共」！

“白龍，摩兒迦娜小姐怎麼樣了？昏迷醒過來了嗎？”這話是白瑛問的，為了緩和氣氛，另一方面，她也確實想知道這個准弟媳婦的傷是否嚴重。

“啊……紅玉皇姐和一個在營地認識的姑娘正在照顧她，應該還是魔力使用過度的緣故吧，身體很疲勞。”白龍向自己的姐姐解釋道。

“這次和組織的交鋒，是我們輸了。辛巴德來煌的事，恐怕也與這有點關係。”事前，紅炎就與辛巴德做過交流，如此這些事一結合，可以確定近期組織會有大動作。

“關於這件事，與辛德利亞的會談定於明日下午，皇兄你……”紅明擔憂地望著身纏繃帶的紅炎，聽阿拉丁的形容，他真是嚇了一跳，這傷……近期好不了吧……

“我沒問題，休息一晚恢復體力和魔力之後就可以了。”紅炎擺手示意眾人不要擔心。

“那我們就不打擾皇兄休息了。那個……白瑛大人！”紅明行禮拉著眾人告退，又望瞭望一邊的白瑛，欲言又止。

“放心吧，今晚我留在這裏。”白瑛含笑點了點頭，送走了眾人。

出了紅炎臥室的大門，幾人便分散了開來，白龍示意還要留下來一會，游畢兮自是陪同。今天的風浪有點大，怕宮中無人而生異，紅明帶著紅霸先行回去皇宮。至於李銀輝，當他瞥到路過對面走廊的吳墨生時，向在場的大人們做了個暫留的請求。

“白龍大人，你這是要……？”白龍與游畢兮正一前一後在紅炎的後院長廊內散步，一片狼藉的院子似乎並沒有擾了兩人的興致，游畢兮對於白龍留在此地的行為有些不解，因此問道。

“畢兮啊，不知道什麼原因，趙衡臣對我的偏見頗重。”白龍沒有正面回答他的問題，也不理會這位宰輔腳步一滯的愕然，反而負手繼續前進，若他能得到趙衡臣的理解的話……

某種程度上，游畢兮是能夠理解衡臣於紅炎的執著的，就如當初白龍多次到府庫拜訪他這無名小吏一般，或許不盡相同，但心態是一樣的。同樣的目標，同樣的美好世界的藍圖，而那位大人在茫茫人海中看到了連自己都快要遺忘的才華，那麼您為王，我為臣，忠君一生。

“我想和趙衡臣聊聊。”說罷，兩人已走到了衡臣暫住的玉微的房間門口，停下腳步，裏面竟沒有亮著燈，白龍想敲門的手停在了半空中，“不在嗎？”裏面完全沒有人息的樣子，該是出去了，“算了，就在這裏等吧。”儘管丟失「金屬器」令白龍一度很沮喪，但現在，他是「煌」王，他的肩上是整個煌帝國，孰先孰後，他是明白的。

紅炎與白瑛雖總是走在一起，但大都聊起的是那邊貿易這邊軍理的公事，像今晚這樣如此有閒情逸致地相互揭底，似乎還是第一次。夜深燈下，兩人一個躺在床榻上，一個坐在床沿上有一句沒一句的閒談起來。

“你的料理……以前……”紅炎撐頭斜眼像是在嗔怪白瑛，就因為第一次在白雄、白蓮書房被他們哥倆笑嘻嘻地遞上了所謂的妹妹大人的人間美味，他品嘗過後毫不猶豫地評價，難吃！自此白瑛就盯上了他，不知該悲還是該喜極而泣。

“誒？是這樣嗎？”現在想來，白瑛也為自己以前的行為感到一陣好笑，“那到底是誰，總是面無表情把皇妹們嚇得不敢接近，最後只能到我這來蹭飯吃啊？”說起來，那時候白龍每次都是一副不悅的神情抗拒著這位看似擁有了一切的堂兄。

其實料理是她與他熟悉起來的最初原因吧？也許自己確實該感謝一下這笨拙的料理水準呢……至少自己沒有最初便作為和親的工具嫁給莫名其妙的人，最終還能如願以償地作為將軍征戰沙場。這其中有母親玉豔的關係，更多的大概是紅炎從中做了手腳。

“那，那是因為……”紅炎又欲辯解，一陣敲門聲再次攪了他的興致，白瑛匆匆到外廳開門，竟是玉微攙扶著雙眼綁著白繃帶的趙衡臣前來拜訪，“白瑛，是誰啊？”如此熟稔的問語，就像平日的家常一般。

“是衡臣大人和玉微。”

“噢，進來吧！”紅炎的聲音沒有太大的起伏，待將玉微與衡臣送入內廳之後，白瑛向紅炎點了點頭，悄聲關門離開了房間。

紅炎的這座府邸，她熟悉地連自己都覺得異常，無目的地在府中閒逛，是什麼東西層層疊疊在自己面前晃過。廳堂、廂房、廚房、書房、長廊，猛然間驚醒，什麼啊……這不就是自己隨性設計構想的理想宅邸麼，那個人竟是當真了。

路過後院北邊綠樹環繞的小院時，她見吳墨生和李銀輝正在院中的石桌石凳邊對飲，兩把明晃晃的「眷屬器」擺在桌上，白瑛輕笑了一下，有欣慰的意味在內，煌帝國的力量又強大了。無意地聽到了些對話，那兩人狀似隨意的聊天中，其實夾雜了不少對於眷屬之力的疑惑，也許找個時間請宮中的魔導士給他們講解一番會比較好，白瑛是這麼想的。

趙衡臣在紅炎面前將一切的計畫和盤托出，並深深懺悔自己行為的過失，於紅炎，他是臣，讓自己的王受傷是臣下的無能；於「煌」，他亦是臣，讓無辜民眾遭受牽連，又有何顏面在朝為官，還是口口聲聲以天下蒼生為大任的文官！

紅炎在一旁聽著，並未多說什麼，也沒有問責衡臣的罪過，倒是極有耐心另起了話題，“衡臣啊，關於白龍，其實不必如此針對於他啊。他繼承王位不僅是最初繼承權先後的問題，另外，也是因為他的理念或許優於我。白龍，是有可能不費一兵一卒而讓四海太平的王，我的話，未必是如此。”這是紅炎沒有向任何人告之的，當年他不再爭奪皇位的真實。

“紅炎大人，這些事最近我也仔細考慮過，白龍大人或許真能做到，也說不定。”趙衡臣緩緩說道，對於白龍，他也開始摻雜起複雜的欣賞笑容，有些遺憾，有些寬慰。

“衡臣啊，繼續留下麼？”言語之間，帶著些許試探的味道。

“這，這這……”趙衡臣聽及此言，驚訝地連說話都斷斷續續起來，連忙起身又跪在了紅炎面前，“紅炎大人，我的過錯怕是千死萬死不容抵過，如今不求您的原諒更不敢奢望繼續留在朝堂，只願辭官歸鄉。”說這話時，他摸了摸自己眼部的繃帶。

“紅炎大人。”玉微亦是跪在了他面前，雙手奉上裝有紅翡對鐲的精緻木盒，被魔法迷惑，險些連意志也完全淪為黑暗，更令自己無法原諒自己的是，她竟舉刀對紅炎起了殺心。父親有意歸鄉，作為他唯一的女兒，又怎麼忍他孤苦一人，她低頭行禮後說道，“百善孝為先，妾身願同父親歸鄉，隨侍左右。”

“你們啊……這是來辭行的了？”紅炎接過了玉微手中的盒子，打開，雪色絲綢包裹下的鐲子紅得剔透別致，玉微奉還這代表「紅系」女主人的信物，用意不言而喻了。隨手取出在掌中摩挲，閉眼，歎息似的點了點頭，“回去休息吧！”

今日若沒衡臣千鈞一髮的那聲急喚，自己真的還活著麼？

也罷，都過去了。

白龍、畢兮在房門前的院落中等候外出的衡臣及玉微多時，終於見玉微悉心攙扶著雙目失明的衡臣慢慢向這邊走來，見白龍在等他們，玉微似乎愣住了，也停下了腳步。

“玉微，怎麼了？”

“父親大人，是白龍大人和游先生！”玉微輕輕告之身邊的父親，兩人正欲行禮。

“禮就免了吧，這也沒其他人。”白龍上前扶起了趙衡臣，“我……有一事想請教衡臣大人。”他頓了頓，有些猶豫，吸了口氣問道，“為何您要否定我作為煌王，領導煌帝國的可能性？我……當真無法與皇兄相提並論嗎？”白龍的坦誠和直白令衡臣驚愕。

“白龍陛下，我並沒有這個意思！”衡臣輕輕推開白龍的手，側身抬頭望向空中他再也不可能看見的明月，笑答，紅白之間的芥蒂，也算慢慢解開了。今日白龍這般恭敬地等候於他，心也跟著顫動了一番。

好像是得到了滿意的回答，白龍有些激動，“那今後也請您多多照顧了！”他不準備去深究這次的事件的功過了，不全是趙衡臣的錯，根源還是「組織」。

“白龍陛下，衡臣何德何能讓您在此等待。”出乎白龍意料的是，衡臣此時跪在白龍面前行了最為標準而複雜的君臣大禮，誠然誠懇說道，“願煌昌盛。”

“您這是？”

“我，要辭官歸鄉！”衡臣說完之後，行了作別禮，便退下了。

白龍與游畢兮對望了一眼，默然不語，他們需要消化下眼前的情況，權傾一生的趙衡臣要歸隱鄉野？不過望著踉踉蹌蹌而去的趙衡臣的背影，他寧可相信他是真的放下了。

阿拉丁趕回皇宮通報消息之後就沒有跟隨煌帝國一行人再次回到紅炎府邸了，聽說摩兒迦娜姐姐受傷了，在探望過阿裏巴巴的傷勢之後，他便來到了摩兒迦娜暫住的宮殿。路過視窗時，裏面傳來一陣熱騰的歡笑聲，從窗中張望而去，屋裏三個姑娘正精力旺盛地笑作一團，看來還是不打擾她們比較好。

“阿拉丁？”碰巧路過此地的雅姆萊哈叫住了他，看著徒弟那般欣然的笑，她也跟著笑了起來。

“雅姆姐姐。”阿拉丁向師父走去，很久不見，都沒來得及和她好好聊聊，展示一下自己新學會的魔法。

“誒，衣服怎麼破了？你好像有點累的樣子啊。”女性畢竟是細心的，習慣性地摸摸阿拉丁的頭，雅姆萊哈笑道。

“雅姆姐姐也注意到了吧，今天的黑Rufu……”作為天才魔導士的雅姆萊哈不可能沒有發覺。

“不是已經解決了嗎？命運的洪流，是滾滾向前的！”毫不在意的伸個懶腰，雅姆萊哈伸出手，讓阿拉丁身邊聚集的白色Rufu中的一隻如蝴蝶般飛到自己指尖，望著白色，象徵著正方向的Rufu喃喃說道。

“這次來煌帝國，我聽到了Rufu們美妙的聲音，各種各樣的比以前更多了，而且，粉色的Rufu似乎隨處可見呢！”代表了幸福美滿的粉色Rufu，只是白色Rufu的一小部分，然而在這個國都，卻是聚集了那麼多那麼多。

“那是當然的吧！”雅姆萊哈不以為意，“因為人類啊，都是追求幸福的存在！”自己這擁有了全知的「所羅門的智慧」的徒弟，怎麼問出的問題越來越沒養分了呢。

“這樣……”

“喂，雅姆，該回去了！”打著呵欠前來尋找雅姆萊哈的迦爾魯卡打斷了她與阿拉丁的聊天，語氣極度的不耐，“別迷路了啊。”

“啊，笨蛋，我只是和徒弟閒聊了幾句，怎麼會迷路呢！”

“你說誰是笨蛋啊！”

儘管吵吵嚷嚷，雅姆萊哈還是告別了阿拉丁同迦爾魯卡回去了。

人類都是追求幸福的存在嗎？那麼雅姆姐姐的幸福……阿拉丁望著爭鋒相對的兩人的背影以及那四散的粉色Rufu還有師父閃著光彩的眼睛，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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