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利威尔将车停靠在路边，愈发稀疏的路灯和偶尔驶过的车辆告诉艾伦这里已经离市区很远了。

“你不想说点什么吗？”利威尔按下车窗，点了一支烟。

微湿的晚风将烟草的味道吹散在夜色中，艾伦呼吸着残留的薄荷香，感到这么多天捆在身上的绳索终于散落到了地上。

他需要发泄，这一直以来的痛苦。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少年闭上了碧色的眼睛，再睁开时已经镀上一层流淌着的金色。

“我恨你。”

“我知道。”

“恨不得杀了你！”

“我知道。”

“我永远也不会原谅你！”

“也好。”总好过你永远不记得我。

利威尔继续吸着香烟，昏暗的车内，夜色和轻烟隐藏了他的表情，只有指间闪烁的星火偶尔点亮那双性感的薄唇。

这个男人就像他的祖先一样，简单，妖异，危险。他把毒性写在脸上，盯上猎物就是缠紧勒死生吞活剥，从不拖泥带水。

艾伦沉默着看了他半晌，“比起你，我更无法面对他。”

利威尔握了握手中的方向盘，看着车窗外不说话。

“对你，我可以很纯粹地去恨。”艾伦抓着胸口，继续说：“可是，对他，我真的没法放开一切去怨。你让我对不起他……”

利威尔的睫毛抖了一下，细长的瞳孔里反射着过往的车灯，语气平静地说：“你是我的。”

“为什么，告诉我为什么！”仿佛被利威尔激怒了一般，艾伦侧过身揪住了他的衣领，强迫他看着自己。

男人握住抓着自己衣领的手，偏低的体温让艾伦颤栗了一下。利威尔看着比自己略高的男孩，拦住了他的脖子，吻住了少年总是说出让自己恼火的话的双唇。

柔软的舌灵活地钻进微启的唇缝中，追逐着少年，缠绕在一起，摩擦，吮吸。

利威尔很少吻自己，艾伦知道，他并不想在自己身上留下味道。

男人的舌尖划过自己的上颚，酥麻的快感不受控制地占据着大脑，唾液顺着无法闭合的嘴角滑下，留下一片水渍。

敏锐地捕捉到了艾伦的反应，利威尔将手移到他已经瘫软了的后腰上，冰凉的手掌沿着衣摆伸了进去，抚摸着那里温润的皮肤。

感受到了男人的碰触，险些沉溺进去的艾伦脑内警钟大作，推搡着结束了这个绵长的吻。

“你不用知道为什么，艾伦。”利威尔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嘴唇，抓着艾伦的手来到自己的腿间，“感受到了吗，只要闻到你的味道，它就这样了。”

艾伦慌忙抽出手，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利威尔。

“就像现在，我真想扒了你的裤子，狠狠地捅进去，做到你怀孕为止。”

“你……”艾伦被利威尔的话吓得紧紧地靠着车门，摸索着把手想要逃出去。

“你也是男人，怎么会不明白？”利威尔按住了他慌乱的手，整个身子压了过去，“我喜欢你，艾伦。”

利威尔把艾伦送到韩吉家的楼下，艾伦解开了身上的安全带，打开车门打算上楼。

见到利威尔也按下安全带的扣子，艾伦按住了他，“今晚，谢谢你。”。下车后，扶着车窗说：“我想单独跟他谈谈。而且，我把该说的都说了，接受与否，你随意吧。”

利威尔重新扣上安全带，压低了声音透着一股坚决，“我也把该说的都说了，接受与否，你也随意。”

艾伦拿开手，插着衣兜，有些无奈地笑了一下，“我们还真像。”

利威尔撇了一下嘴，升起车窗，消失在了弥漫着薄雾的夜色中。

埃尔文安静地坐在客厅里等着艾伦归来，从他们走后，他就坐在这里，几乎没变过姿势。韩吉险些以为他被利威尔给石化了，直到她像个钟摆似的不断在埃尔文眼前晃悠，并被呵斥的时候，她才确定他是“活的”。

门铃响了两声，没等韩吉反应过来，埃尔文就已经冲过去打开了房门。

艾伦看着眼前心急如焚的男人，好不容易平复的心情又起了波澜。

看起来，不行啊，我还是喜欢他。

少年垂下视线掩盖着内心的波动，他绕过男人走了进去。

埃尔文闻到了他身上的属于利威尔的味道，心里凉了半截。

也许是被强迫的，他只能这样安慰自己，他不想像上次一样错怪了艾伦。

“我和他接吻了。”仿佛看到了男人心里的疑虑一般，艾伦一边脱掉大衣一边说着。

埃尔文忍受着翻涌的怒火，尽力让自己保持冷静，他调整了一下呼吸，“是……是吗。”

“我们也许，真的需要好好谈谈。”

听到艾伦这么说，韩吉望了一下天花板，一副“上帝啊”的表情，不过还是很配合地钻进了书房里。

埃尔文移开视线，微蹙着眉，深吸了一口气，说：“好。”

艾伦坐在了柔软的床垫上，交叉着双手，像是在组织语言一般沉吟了一下。

“埃尔文。”他抬起头看着男人的眼睛，“我欠你一个坦白和一句话。不过我想，这个坦白，已经没有必要了吧。”艾伦笑得有些无奈。

“不是还有一句话吗？”其实现在的埃尔文，更希望艾伦能骂他甚至打他一顿，而不是这种让他饱受煎熬的“谈谈”。

“我喜欢过你。”

是“过”吗，你用了过去式，艾伦。

埃尔文人生中第一次尝到了什么叫悔不当初。心脏像是被人注射了空气一样，挤光了里面的血液，空荡荡的。

“我无法恨你，也无法爱你，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

每当艾伦下定决心去怨他的时候，那些曾经在一起的过往就像走马灯一样在脑海里播放，无论是哨笛、湖畔、萤火虫还是麦田，还有那个一起生活的梦想都让他无法去恨。可是那晚残暴的性爱也让他无法解开心里的疙瘩。被爱与恨撕扯着的艾伦，除了逃避，想不到更好的办法。

艾伦握住埃尔文轻微颤抖的手，“不是我不给你机会，而是我无法原谅一直欺瞒着你的自己。”

现在的埃尔文真的很想抽自己几个嘴巴，艾伦一直如此痛苦地自责，他居然完全没能理解。其实他不止一次在自己面前露出欲言又止地表情，不止一次哭泣着道歉，如果自己能够更早发现，也许不会弄到现在这种地步。

他回握了艾伦温热的手，十指交缠，“无法原谅自己的，不止你一个。”

“我们为什么非要把彼此弄得遍体鳞伤？”艾伦悲伤的眼神里浸着难以言明的泪，也许是为他，也许是为自己……

回到家中的利威尔，换上拖鞋，挂好外套，像往常一样侧躺在沙发上，拿起遥控器打开了电视机。

墙上屏幕中的少年正在一个男人的身下摇晃着呻吟，柔软的棕色头发被汗水打湿，黏在泛着酡红的脸颊上。嘴边是无法吞咽的唾液，泛红的眼角流下宣泄着快感的泪水，迷人的翠色双眼像一汪欲望的泥潭，引人弥足深陷。

利威尔解开了衬衫的扣子，迷恋地盯着屏幕，眼里是无尽的沉醉。

握住已经挺立的性器，上下用力摩擦着，利威尔听着录像里少年的呻吟声，仰起脖子抵住柔软的沙发，光裸的大腿难耐地摩擦着垫子上有些粗糙的兽毛。

“啊——艾伦——”呼唤着少年的名字，加快了手中的速度，湿软的鬓发随意地贴在脸上，透着淫靡的味道，利威尔侧过头，盯着屏幕中男孩，想象着他湿热紧致的包裹，舔着有些干涩的嘴唇，愈发粗重地喘息着，最终射了出来。

看着手中白色粘稠的液体，利威尔支起身子，“艾伦，你逃不掉的！”

“好久不见。”利威尔擦干净手上的液体，躺在沙发上打着电话，“你的宝贝儿子在我这。”刚泻完火的男人，声音有些慵懒的性感，“想让他回去给你传宗接代吗？”电话那边的人似乎不太相信他的话，“别这么说，我也是你儿子。”利威尔理了理湿润的刘海，“只要你跟我合作，我就帮你摆平他的小情人，到时候你就可以把他绑回美国生熊宝宝了。”

远在美国的史密斯先生放下电话，这个利威尔虽然是他的儿子，但也是条阴险的毒蛇，完全不知道他在打什么如意算盘。

看起来远比实际年龄要年轻许多的史密斯当家转过身对旁边的管家说：“给我订去德国的机票，要快。”

埃尔文我自然不会放过，但是，利威尔，我更想知道你要搞什么鬼！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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