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悉尼的中国男人(1—44) - 1,2

[db:作者] 2025-07-03 09:15 5hhhhh 9170 ℃

  由于我做了张老板老婆的面首,所以张老板不在时,我在工厂可以无法无天,为所欲为。我一会指挥这个,一会指挥那个,真有点拿破仑指点江山的味道。有一个工人不服,暗中说我吃软饭,我知道以后,第二天当众就叫她滚蛋。可见一生人世有很多时候一开始确实不如意没面子,比方做面首。但是做着做着就习惯了,习惯了也就自然了,自然了也就开心了。这就是我做面首做出来的一点心得。

  我记得古书里常常有太监做久了,胆子做大了,干起不应该是太监干的事来。

  我也一样,面首做久了,胆子大起来,我开始做一些面首以外的勾当。

  有一次,那个长期供布给张老板的小胡子悄悄说想请我吃饭。我就去了。

  他找了一个很高级的餐馆和我吃饭。吃着吃着他就说出其用意来。他说,我今天请你吃饭,是想谈谈我们的合作。

  我一听很奇怪。我说,我们有什么可以合作的?

  他看看四周说,可以合作的东西多了我们。首先你告诉我想不想赚钱?

  我说,废话。

  他说,那就好办了。

  他把头凑上来说,我送布来的时候,我们就可以合作了嘛。

  我不明白地看住他。

  他笑嘻嘻地说,小陆子,我都打听过了,知道你在厂里地位不一般。不不不,你不要误会,我没兴趣打听你和老板娘的事,我是说我们打开天窗说亮话,我们可以合作嘛。比方以后每次我送布来,我只送大概半吨布,但发票上写一吨。你明白我的意思吗?我卸货,你就开一只眼闭一只眼签名,这样另外半吨的钱就我和你私分掉。

  我听了背后发冷。我说,这,这,这不是犯罪吗?

  小胡子摸了一下下巴上的小胡子笑眯眯地对我说,这怎么叫犯罪?这叫捞点外快。你知道你们阿张现在赚钱赚翻了,我们只是跟着他捞点小钱。

  我听了不作声。

  小胡子又说,做生意就是讲究大家有钱赚。一般这样的里应外合都是一九分成,最多也二八分成。我看你人不错,这样吧,我们三七分。

  我一听吓一跳。三七分?我心算一下我们一个月进多少布,天啊,不用几个月我也要象张老板那样为藏钱之事发愁了?原来发财机会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张老板一辈子也算不清他库存棉布进来多少,裁掉多少,因为这全部由我管。当然我心里笑,脸上还是皱眉头的。我有点怀疑他说话是否算话,我要搞清楚是不是做一次贼就分一次赃,不要贼做了,赃没分到人跑了。我正要开口问,没想到小胡子先开口了。可能就在我皱眉头时,小胡子产生了误解。他看我紧皱眉头的样子以为我对三七分赃不满,他就咬了咬牙,敬酒一杯后说,妈的,大家是朋友不绕圈子。四六分怎么样?

  我听了哈哈大笑。这样我开始了做助理、做面首、做贼三重身份的生涯。

             悉尼的中国男人八

  但纸确实包不住火,偷货没发现,我做张老板老婆的面首,或者说张老板老婆偷汉子的勾当,却在一个深秋的夜晚被活捉了。

  回想那天,如果张老板老婆不那么猴急叫我去,我们两个本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再风流一段时光。但张老板老婆叫了,我也去了,奸情就这样被揭露了。

  记得那是一个深秋之夜。深秋之夜有凄冷秋风扫过,树叶在地上翻滚,发出沙沙之响。我作三句风景描写不是象唯美主义者那样纯粹为了美,我的深秋描写要深刻一些,是为后来我光着身子跳出窗口,躲在阳台上冻得发抖,最后打喷嚏而被活捉埋伏笔的。

  那天是这样的,张老板老婆叫我过去,她说她睡不着。我说你不要忘了今晚星期几了。张老板老婆说,怎么了,星期五呀。

  可能你已忘了前面说过的一三五和二四六的问题。一三五二四六是说每逢星期一、三、五的晚上,张老板要去张老板老婆那里履行丈夫之责。那晚是星期五,已很晚,但张老板还没出现,张老板老婆就猜他不会来了。她放肆地说,我怎么不知道今天是星期五呀。阿张要是来,简单啊,他左边你右边嘛。

  我是最怕开这种玩笑了。我出门坐飞机都怕别人祝我一路顺风,坐船最怕别人吃饭时翻鱼。我环顾四周说,万一真的来了,我往哪里逃?

  张老板老婆听了我的逃跑忧虑后,也帮我四处看看。我记得电影里一般偷情偷了一半丈夫突然回来的镜头不是没有,不过导演处理都太简单。导演不外乎三个办法,一个是叫演员趴床底下,一个是叫演员蹲衣柜,一个是躲厕所。其实这趴、蹲、躲都说明了导演幼稚可笑,要知道现代席梦思床已不允许人往下钻,衣柜又随时会被打开,厕所就更不现实更不用说了。所以我考虑再三,一旦出现意外,最理想的出路是藏身阳台。因为深秋之夜,寒风索索,张老板跑来他老婆的房间是为了履行丈夫之责,用现代一点的话就是来交公粮,张老板不会有心情跑到阳台欣赏夜景。但我没考虑到同样是深秋之夜,寒风索索,我光着身子会打喷嚏。

  凭天地良心,那晚张老板破门而入时,我并没对张老板老婆做什么事。这在犯罪学上说叫未遂。事实上就是在判强奸案时,遂与未遂也是有所区别的。因为遂了,就是占到便宜了,毙了也就毙了。但要是未遂而给毙了那就怨了。

  那晚我们未遂的主要原因是我们上床后不知是谁先谈起,可能是我先谈起这样偷阿张的T恤卖早晚要发现。但张老板老婆的意见是我们根本不用怕阿张。张老板老婆说,他算老几?没有我有这工厂?我说,那是那是,但发现了总不好吧?张老板老婆一挥手说,知道了,我们索性自己干。我说,你意思是我们分开来干?张老板老婆说,阿张现在还不是靠你,我们自己干,肯定杀死他。我担心阿张在T恤市场上朋友多,我们不是他对手。张老板老婆说,啊呀,做生意有什么朋友不朋友,谁的价钱便宜谁就是朋友。张老板老婆大概对床上讨论阿张没兴趣,她挥挥手好象要把阿张挥走一样说,小陆子,你怎么老是这种时候说这种没意思的事,你能不能集中精力一点?

  我看到她不高兴了,我忙拍拍她说我带来了一本色情杂志,上面有些动作可以借鉴。

  张老板老婆一听高兴了,叫我快拿杂志给她看。她若有所思地说,这就好象吃饭,老是几个菜怎么行呢。

  楼梯口的动静是我第一听到的。那时张老板老婆正按色情杂志照片做一个高难度动作。她叫我等她这动作做稳了,就上去。她说小陆子,听好了,我一叫上来吧你就上,我撑不了几分钟的。但五脏六腑颠倒的张老板老婆做了几次都没成功,她喘着气,一屁股坐在床上抱怨说太难了。我在旁边双手抱胸笑着说,这种动作我们小时候叫竖蜻蜓。真没想到当年我们在街边玩的东西,到西方居然发展到了床上。

  我指指图片说上面那些女郎都十八九岁,你怎么跟她们比?张老板老婆听了不高兴了,她猛吸一口气又努力起来。她头朝下,屁股朝上,眼睛朝上,白眼都翻出来了说,你就不会过来帮我一把?我说好吧好吧就笑着走上去辅助她提两只脚,就在这时我听到了楼梯口的脚步声。

  由于我对张老板的声音太熟悉,我不可能自欺欺人说这是一只猫。我自言自语说,好象是阿张哦。

  张老板老婆一听,顿时她的身子从半空中栽下来。头咚地一声就象法西斯的飞机给击中一样,一头栽在地上。不过当时我已顾不得笑,我跳下床,一步窜进洗澡房。

  张老板老婆也从床上跳起来窜进洗澡房。我急了说,你跑进来干什么?你给我顶住!张老板老婆一听就跑了出去。她跑了没几步又跑进来说,不能躲这里,阿张要上厕所的。我一听马上想起来刚才探讨过的逃亡之事,我赶紧光着屁股连阳台门也没开就跳出窗台。

  张老板老婆窗还没关好,张老板就进屋了。我听到张老板在问张老板老婆,你光着身子满房间跑什么?

  张老板老婆说,谁跑了?起风了,窗砰砰响。张老板说,那我怎么听到房间里脚步咚咚响的?张老板老婆说,我看你是老了,连电视里的声音都听不出来了。张老板老婆这样说着不再关窗而靠上去和张老板亲热。她白了一眼阿张说,这么晚,我以为你不来了呢。她这样光着屁股撒娇的样子十分可爱,通过窗帘的缝,我看到张老板心血来潮了,他跪下来在他老婆雪白的屁股上鸡啄米一样啄个不停。张老板老婆就对着窗帘做了一个鬼脸。

  张老板啄了一会米就来精神,开始脱自己的衣服。他把脱下来的衣服放在他老婆的衣服上。当他脱了衬衣准备脱三角裤的时候发现那堆衣服中有一截垂着的皮带,那是我逃得太快而忘了藏的。张老板做梦也没想到在他上这个床之前早已有人在床上躺了多时,所以当他看到那根死蛇一样皮带他还没反应过来,他可能以为是他老婆的,他还自言自语感叹说,要是男人的东西也那么长就好罗。张老板老婆也看到了我那截该死的皮带,但她老练地挑逗说,阿张啊,你要有那么长,我就死定罗。她一边这样说一边靠上去,遮住我的皮带,一个险情就这样被张老板老婆机智地遮住了。

  但问题还是出来了。问题出在张老板脱光衣服向张老板老婆靠,张老板老婆也向张老板靠,这种分不清到底是船靠码头,还是码头靠船的过程中,张老板一不小心踩在一只皮鞋上,差点扭了脚。张老板这才松开手朝下看去。

  我是有生以来第一次,但愿也是最后一次躲在窗下看一对夫妻为偷情之事吵架。

  我看到张老板拿起那只四十二码大头皮鞋看了好一会,然后坐到床边,一只手抓着我的皮鞋,另一只手托着下巴,有点象外国有名雕塑思想者那样一动不动。

  张老板老婆一声不啃,她那性感的屁股对着我,正在一堆衣服中找胸罩。她一只手套进胸罩,另外一只手也想套进去,但大概是突然背痒了,就弯到背后抓了抓,秋天的皮肤发出沙沙之响。由于她刚才翻找胸罩,把衣裤翻乱了,里面我的皮带,我的袜子,我的三角裤,现在都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张老板一件一件拿起来又扔在地上。我看着心想,作为教训,我要在这里告诉后辈,如果要好好地偷一次情,第一重要的是要准备好一个大塑料袋,把脱下的衣服装进塑料袋,这样突变时就可以不慌不忙背起来就逃。

  在张老板老婆戴好胸罩,抖出一件衬衣开始穿上时,张老板说话了。他说,喂,你说怎么办?

  张老板老婆早有思想准备,一付破罐破摔的样子说,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她这样一边说一边无所谓地扣衬衣钮扣。不过可以看出来她心里并不是无所谓的,因为心乱,钮扣一上一下都扣错了。

  张老板说,我还能说怎么办?

  张老板老婆说,你不说怎么办就不要问我怎么办。

  张老板说,我是不用问你怎么办,你不是已经办了吗?

  张老板老婆一时无话好说。她低头玩弄自己的手指,发现自己的钮扣扣错了,改了过来。你要有点夫妻吵架的经验,你一定明白这叫导火线已点燃,用不了多久就要爆炸了。理所当然,在这场张老板和张老板老婆的战争中,张老板老婆一开始处于被动守势。张老板看也不看改钮扣的老婆,理直气壮地说,怎么样,没话可说啦?张老板这样说完,为了加强力度,他又嘿嘿嘿干笑了三声。他见老婆不作声,他就开始以为天下无敌了。他喊叫一样说,不是我说你,你真是他妈的贱,我真的没见过你这样贱的女人!跟什么人上床不好,你找个起码象我这样的老板,我就是生气,也气得过啦。现在你你你,找的是谁?他妈的小陆子!小陆子是什么人?你连这种货你也要?!要说出去,你不要面子,我还要面子!张老板说到这里,又看了一眼我的皮鞋并恶狠狠地说,杂工你都要了,我看你接下去可以……可以找垃圾佬了!张老板可能因为李丹玲这事,很长一段时间没在老婆面前那么威风过,今晚他看到他老婆频频后退,他兴奋得大喊大叫,几乎忘了今晚吵架的内容,他一下子成了一个滔滔不绝的声音的制造者和欣赏者。张老板在叫喊到小陆子是什么人,你连这种货你也要的时候,张老板的音量放到极限,并借助手势大幅度地劈来劈去,好象指挥交响乐,有一种披荆斩棘所向无敌的效果。在叫喊到我看你接下去可以找垃圾佬了的时候,由于张老板的思想走得快,语言走得慢,从而出现上气不接下气走调现象。这有点象唱歌的人一个高音唱不上去,突然变调一样滑稽,令我差点笑起来。

  那晚张老板老婆采取了乒乓球运动中横拍选手的做法。她稳稳地守住,寻找机会拉一个漂亮的弧旋球。我们将在下面看到张老板老婆那晚的方针是英明的。

  我记得张老板老婆弧旋球是在一点的时候拉的。我之所以准确掌握时间,是因为张老板老婆房间里的那只价值连城的古钟响了一下。那时是张老板最兴奋最凶猛最不可一世的时候,张老板在钟响之时骂着骂着就把手里抓了很久的四十二码皮鞋一下子扔出了窗口。那只皮鞋擦着窗口也就是几乎擦着我的头皮飞了出去。咚地一声预告了张老板已走到辉煌的顶峰,再走就要掉下去了。

  张老板在飞我皮鞋的同时破口大骂他老婆破鞋。破鞋一词原来是中国北方对一种见男人就心痒痒女人的代名词。我不知道张老板作为南方人怎么知道这个北方词并运用自如的。

  同样是南方人的张老板老婆就没听过这个词,她也就不知这词的恶毒含义,她按字面意思回答说,鞋嘛肯定要破的呀,穿不破就怪了。

  张老板老婆这种听没听懂就胡搅蛮缠的恶习令张老板一下子怒火万丈,他抓起我第二只四十二码皮鞋又猛地扔出窗口,咚地又是一响,狗叫四起。

  这对于张老板老婆来说真是等待已久千载难逢的转机。张老板老婆马上不失时机地叫起来,好好,扔得好!扔,大家扔!说着张老板老婆就抓起桌子上的一只紫砂茶壶奋力扔出窗口。只听夜空中砰地一声犹如炸弹爆炸,顿时恶狗乱叫。

  张老板老婆扔完茶壶余兴未尽,她的头兴奋地四下转动,嘴里叨叨有声说,扔,扔,扔,扔光算了,来扔!

  张老板这时才明白自己扔第一只鞋是英明之举,而扔第二只鞋其蠢无比。他明白他老婆的头不停地转来转去的结果将是什么。于是张老板一个箭步冲上去,英勇地一手护住一块镜子,一手护住高级古钟,同时用身体挡住电视机录像机连声说,你想干什么?你想干什么?

  张老板老婆理直气壮说,我想干什么?你给我走开,你干什么我就干什么!

  张老板说,还讲不讲道理,你怎么可以这样你?

  张老板老婆看了一眼他,不紧不慢地说,我为什么不可以这样?你可以这样我为什么不可以这样?

  张老板老婆的话一听就明白,明指今晚扔东西,暗指李丹玲,这种一语双关的巧妙责问,张老板是听得懂的,他顿时哑口无言。张老板老婆从战略防守转入战略进攻的时机来到了。

  来,来,来。张老板拉张老板老婆坐下,一付谈心样子,口气温和很多地说,老婆,我知道你那方面厉害,我也承认我不是你的对手,嘿嘿嘿。真的,你要偷一个,搞一个,我也开一只眼闭一只眼。问题是你现在在厂里搞,而且搞小陆子,你叫我的面子往哪里放嘛?张老板语重心长地说,老婆,你也知道我在T恤界的地位。我们这样吧,你把小陆子扔了,我帮你找一个怎么样?张老板说着嘿嘿笑起来,手在老婆的厚实的背上搓来搓去。

  我紧张地看住张老板老婆,我想只要她点点头,我就完蛋了。但张老板老婆真是好样的,她根本不吃这一套。她反唇相讥说,你还知道讲面子?这三年你顾过我的面子吗,三年了呀。张老板老婆讲到三年这个词时想到心酸的岁月了,鼻子抽了抽,准备下雨。这弄得张老板有点手忙脚乱,看来他和我一样也是怕女人眼泪。他不知所措了,想伸手抱一下老婆,但想了想又把手缩了回来,严肃认真地说,哭是没用的。哭不解决问题的。他见老婆直挺挺地坐着,一只眼睛掉下一粒眼泪,另外一只眼睛也满了,也准备掉眼泪,他急了说,哭什么哭啦,今晚到底是谁错啦?说着他到处找纸巾。但一时没找到纸巾,张老板就跑进厕所拿了一卷厕纸出来,拉了一段给老婆。张老板老婆不理他,一扭头,另外一粒眼泪也掉了下来。由于这粒眼泪呆的时间比较长,所以很饱满,一旦挂下来,一直挂到下巴,张老板忙上去擦下巴。他一边擦一边分析给老婆听,他说,今天是你错。我没错对不对?你错了,你还哭什么?

  张老板老婆没管老公的分析,她一挤眼睛,两只眼睛分别掉一粒眼泪出来,然后她突然叫了声,我真苦命啊,就放声大哭起来。

  张老板手足无措了。他站在旁边双手搓搓,自言自语说,真见鬼了,你一哭就好象是我错了?我今天没错呀,怎么是我错呢?如果要说哭,应该哭的是我呀。张老板分析了一下,自己被自己弄糊涂了。

  张老板老婆才不管张老板,她只管哭,她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哭得昏天黑地,好象死了人一样。

  张老板急了,他把手温和地搭在他老婆一起一伏的肩膀上说,算啦算啦,一把鼻涕一把眼泪,送葬啦,今晚我没错也算我错,这样行了吧?唉,你们女人哪,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烦死人了。

  张老板老婆知道自己胜利了,但她并没有马上破涕为笑。作为女人,她很懂女人那一套。她明白要是她就此和解反而和解不了。她不理张老板的认错,而是用力一甩,把张老板搭在她肩膀上的手甩出九霄云外,并尖叫一声,别碰我!

  面对老婆这种虚张声势的怪叫,大丈夫张老板真想抽她几个耳光。不过张老板没这样做。其原因可能是张老板在第一轮吵架时攻势太猛,他那声嘶力竭的叫喊和斩钉截铁的手势使他把丹田之气用光。再说作为生意人,张老板他可能还这样想,反正老婆已把自己的宝贝给了人家,这种东西不象其他东西,给了就给了,讨也讨不回来了,还不如省点力气算了。这种生意人的成本和利润的核算使张老板很快就想通了。他在老婆尖叫别碰我以后,他仍然笑嘻嘻汉奸一样说,秋天啦,嘿嘿嘿,感冒就不好了。说着他拿起一件外衣披上去。

  大家知道男人主动帮女人穿衣服这事一般只发生在打情骂俏阶段。到了老夫老妻不要说男的主动帮女的穿,就是女的难得要求男的穿一次玩玩,男的都会说行了行了,手臂那么粗,自己穿去。所以当张老板破天荒地主动抓起老婆的粗壮的手臂塞进袖子时,张老板估计老婆会露出羞答答的动人一笑,然后甩出一句飘飘然的话,神经病!但事情并没按张老板的预想进展。张老板老婆的手臂还没碰到袖子,她又是一甩说,冻死算了!这样张老板的和解之衣被冷冰冰地甩到地上。

  张老板老婆两次不识抬举的举动就是我作为旁观者也觉得太过分了。果然张老板怒火万丈了,他大叫一声,好,不要过啦,就一个箭步上去,抓起张老板老婆梳妆镜子投弹一样要扔出窗口。我心里暗叫完了。我知道镜子要是砰地一响,肯定隔壁邻居会报警。警察一来,一抬头,就看到阳台上光屁股的我了。但就在这千钧一发之时,张老板突然急刹车了。

  张老板之所以在投弹的最后一刹那刹住,这在当时是一个谜,我没搞懂。后来我问了张老板老婆,她说了一句话给了我启发。她说,他又不是木头,这点还感觉不出来?说完她笑了一下。我按张老板老婆的话推理出可能她两次甩开阿张有着微妙的不同。如果说第一次张老板老婆猛地一甩很简单就是发火,那么第二次一甩就有讲究了。这里面包含了发火和和解的双层含义,而且和解的含义明显占了上风。

  张老板在这一点上对老婆的感觉是到位的。他高举起镜子的一刹那一定突然感觉到老婆第二次一甩的良苦用心,所以他慢慢放下镜子,还自我解嘲说,嘿嘿嘿,我一直想这镜子换个地方比较吉利。

  张老板的自圆其说显然不太合理,张老板老婆白了一眼他说,想扔你就扔,你扔呀。

  张老板难为情地笑笑说,扔了过几天不是还要去买,嘿嘿嘿。

  张老板老婆乘胜追击说,一块镜子算什么?你不扔,我帮你扔!张老板老婆说完就跑来抢镜子。

  张老板一看不好就一把拉住老婆的双手急忙说,啊呀啊呀,我错了,我错了行了吧。你总不会要我磕头吧?

  我紧张地看张老板老婆的反应,我想她要是第三次甩开张老板,那就不明智了。显然张老板老婆在对付老公的策略上还是很成熟的,这次她没一甩,也没有自动倚偎过去,而是一动不动呆站着,一言不发让泪默默地流下来。

  张老板见老婆的眼泪好象断线珍珠一样一粒一粒掉下来,他感动了,他把老婆往自己身上拉了一把,也就是把老婆抱进怀里。张老板老婆就顺势把头靠在张老板的怀里,两个人又成了一对打不散的鸳鸯了。

  一场风暴过去了,我紧张的身体也开始放松。没想到我的身体一放松,马上意识到不好了。我感觉一股不可抗拒的力量从肺部奔涌而上,我心里还来不及叫一声不好,眼睛一眯,鼻子一酸,只听猛地一声巨响,把三个人吓死了。

             悉尼的中国男人九

  我的第一个喷嚏猛地打响,张老板就猛地松开老婆的腰,大喝一声,谁!

  其实张老板说谁也是废话,他一猜就应该猜到这时候还会有谁,只是他没想到我居然躲在阳台上。他松开老婆,坐到沙发里,用一种座山雕的口气不紧不慢地说,出来吧。

  我的头发从窗台慢慢升进来,接着是我的额头,我眉毛,我眼睛,我鼻子,我嘴巴,我上半身……。我从窗台爬了进来,走向张老板。我当时根本没有产生奸夫应有的害怕和紧张,我记得当时我的皮肤一粒一粒都是鸡皮疙瘩,寒夜渗入我的骨髓,我只顾自己连续不断打喷嚏。我的喷嚏使我无法控制自己的头,它一下子仰起,一下子落下,一下仰起,一下落下,随着这一仰一落,喷嚏也一个一个打出来,声音之响亮不要说方圆几里的狗都叫了,而且附近有些房子的灯也亮了。

  张老板坐在那里看着我,本来应该是训我一顿,骂我一顿,甚至打我一顿。但由于我的喷嚏一个连一个,张老板根本无法插进话来,甚至想骂他妈的也被我响亮的喷嚏盖住。他只能看着我,我每打一个喷嚏,他就拍一下大腿,好象听音乐打拍子一样。

  在一旁的张老板老婆见我这个模样,她早忘了今晚的严肃场景,抱住自己的肚子,咯咯咯笑个不停说,啊哟啊哟,我的肚子我的肚子呀。

  在张老板老婆的动人笑声感染下,张老板也开始忍不住,他的脸上肌肉一点一点放松,嘿嘿嘿笑起来。后来他看我鼻涕很长好象面条一样挂下来,他也不管那么多,开怀哈哈大笑起来。

  由于他们两人都笑,我偷看了一眼镜子。镜子里我双手捂住自己下面的宝贝,脸上眼泪鼻涕一塌糊涂。我自己也情不自禁笑起来。

  我们三个人好象好友一样大笑特笑了好一会,突然张老板醒悟了。他发现这种嘻嘻哈哈的快乐场面已破坏了他捉奸的严肃性。他一瞬间想这是否是我们有意布置的阴谋。于是张老板不笑了。他严肃地扔过来一条裤子说,喏。这种不说话而用喏的居高临下口气使我明白混蒙过关的可能性已没有,即将到来的是又一场大风暴。

  张老板说完喏,就转过身去。张老板老婆看到她老公转身,也跟着转身。我觉得很滑稽,她转什么身呀,她应该捡起裤子递给我,我们之间还有什么不好意思?

  不过我还是理解张老板老婆的尴尬和苦衷,我就知趣地抹了一把鼻涕,自己捡起地上的裤子套上了。

  张老板在听到我扣皮带的金属声时转过头来,他的嘴上叼了一根香烟,我忙凑上打开打火机。

  张老板眯上眼睛把烟吐出来,顺便带出一句很有分量的话,小陆子,看不出来嘛,够胆啊。

  我忙看了张老板老婆一眼。想现在唯一能解救我的人就是张老板老婆了。我用眼睛暗示她站出来说几句话,最好能承认一切由她承担,就象在偷印世界名牌T恤的仓库里说的君子之言,小陆子,炒谁不炒谁,由我说了算!

  然而张老板老婆一点这样的意思也没有,她看了看张老板,又看了看我说,小陆子,还不快给阿张道歉。男子汉大丈夫就是要一人做事一人当。

  我真妈的气死了。女人就是这样,关键时刻就自己先逃命了。我想反正这份工也完了,我还不如求个清白,把事情全说了。于是我就强硬地说,老板娘,我看我们应该一起给张老板道歉,一起讲清楚事情的经过。

  张老板老婆听了呆了一下。从我紧绷的嘴角她可能看到了一种壮士一去不复返的坚毅,这是她从来没见过的。她后来解释说,这不是怕不怕阿张的问题,而是如果我们吵起来,她怕我一急,把我们偷T恤的事说出来,那就是刑事案了。我真没想到张老板老婆在法律方面还懂一点,关键时刻以大局为重。只见她走到张老板的身旁,拍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阿张啊,事情一到这个地步,还不如想开点,身体要紧。

  张老板老婆把用于追悼会劝人节哀的词用于捉奸场景,令张老板又好气又好笑。他摇摇头说,你怎么那么晦气,你这话什么意思你?

  张老板老婆一点不明白自己说了追悼会之语,她惊讶地说,什么什么意思?我说身体要紧呀。

  张老板气呼呼地要站起来说,就赔礼道歉那么简单?

  张老板老婆把张老板按在沙发上,自己坐在沙发把手上,乳房贴在张老板的耳朵上,她语重心长地说,阿张啊,小陆子也是一时冲动。他毕竟是我们的好帮手,这个旺季他也很辛苦,你也清楚,男人一时冲动可以理解的嘛。

  张老板转头看一眼老婆说,你这什么意思?你的意思是不是小陆子辛苦了,今晚你给他奖励奖励?

  张老板老婆一听生气了,她指住张老板说,你怎么说话那么难听?我的身子是用来奖励的吗?我是说小陆子也是一时冲动,男人一时冲动你又不是不懂。

  张老板没理老婆,而向我招手说,小陆子,你过来。

  我心惊胆战地走近张老板,我估计他好象电影一样,突然给我一个耳光。但张老板只是眯着眼看看我说,小陆子,你真是有胆啊。

  我急了,也不管张老板老婆了,我说,我哪有这个胆呀,老板啊,我是没办法呀。

  张老板老婆一听吃吃笑起来说,什么叫没办法呀,你以为我老虎呀。张老板老婆又对张老板说,其实呀,阿张,凭良心说吧,我们也是一比一平手。你有你那位,我有小陆子,我又没有多出一个,我们打平啦。

  张老板马上不服气说,小陆子能和玲呀比吗?

  张老板老婆说,不要玲呀玲呀的,我不要听!

  张老板马上改口说,我说的是小陆子和李丹玲怎么能比。我跟你说了多少次了,你在外面找一个,我开一只眼闭一只眼,你搞个小陆子,你看看他象什么样子。

  张老板老婆看了我一眼一挥手说,小陆子,鼻涕擦掉。她把我领到张老板面前说,小陆子嘛,起码有两个好处,一个是自己人听话,另外一个嘛你也知道,嘻嘻,你不是也喜欢年轻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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