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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 Angel【中國語注意】,2

[db:作者] 2025-07-03 18:49 5hhhhh 4740 ℃

先不提绮礼作为恶魔的本性发展得如何,他作为一个管理者的发展倒是显而易见。短短十年,他就从一间教会的管理者一路晋升为整个梵蒂冈的领袖。

人们已逐渐淡忘了当年那个见证天使降临的少年修士,却无不崇敬着这位身现圣痕,传说有“起死回生之手”的神的最高代言人。

他之所以能登上教皇之位有两个原因,一是如人们所知,如他在人前所做的,言峰绮礼是一位心怀悲悯,救死扶伤的神圣教徒;另一方面,不为人知的是,所有那些挡在绮礼晋升道路上的人,包括地方主教前艾尼默多克教堂的管理者神父,声名显赫的枢机主教,以及当然还有前任教皇,都无一例外地刚好死于非命。

导致那些人死亡的,既非刀枪匕首,更非阴谋毒药,要说的话,致使那些或因贪欲或因虔诚而鼓动的心脏骤然停跳的,正是所谓天罚。

或者换句话说,是来自天国使者的暗杀。

阳光点亮了彩绘玻璃的十色斑斓,那夺目的绚烂甚至胜过国王典藏的全部珍宝。

光洁美丽的白袍滑过鲜红的长长地毯,教皇独自穿过这宫殿一般的圣堂,对目光两侧的瑰丽荣华不屑一顾。

这繁琐的住处可非他所选,只是为了获得他所必须的权力,不得不坐上与之相应的宝座罢了。

或许好处就是,这地方房间有的是,他用不着再和别人看不见的天使挤一张单人床了。

只可惜以现在他和切嗣的关系,恐怕连这一点也难以实现。

“哟。”

他走进房间,无视了向他轻佻招呼的天使,在书桌前的直背椅上落座,眉头紧锁。

“怎么了?”切嗣轻笑着裹在床单里翻了个身,双臂支在枕头上,托腮看着绮礼。

如果说十年前的卫宫切嗣看上去尚且算个铁血的猛汉,现在的他就像一只被驯化了的家猫。

一对饱含温情的灰眸子里看不见半点属于裁决者的冷峻,烙印着星点红色齿痕的肌肤裸露在外,线条分明的胸腹贴附在深陷的床垫上来回磨蹭,期待着主人给予爱抚。

可那双黯淡的棕色眸子却仍没看这样的他一眼。

天使无聊地在柔软的双人床上滚来滚去,眼睛却始终不松开静坐的绮礼,折腾半晌,雪白的羽毛飞了漫天。

教皇捡起落在桌面上的一支,捻在食指和拇指间转动,依然不发一言。

“呐,绮礼!”

“嘘,”他把羽毛垫在食指上,贴在唇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别闹,我在想事情,你太让我分心了。”

这说不清是挑逗还是安抚的回答让切嗣双颊绯红,但他好歹是个活得比对方长久不少的天使,不甘示弱地反驳道。

“什么事情?不能让我知道?”

“没什么,只是不必让你知道,这麻烦的职务上的事情罢了。”

“让教皇大人如此烦愁的,竟然是小事吗?”

绮礼终于抬眼看起了他,那沐浴在阳光下,沾了满头白毛的悠然自若的天使,不知哪里,逗得他不禁发笑。

“有什么好笑的?”

“没什么。”绮礼说着,终于从那禁欲的冥想中起身,走到床前抚摸起爱人的身体。

“想做?”切嗣把修长的双臂搭上教皇红色的披肩,给予甜美的邀约。

“不想。”后者却不识情趣地回答,唇角勾起坏笑。

遭了冷遇的男人不悦地让手臂落回床上,翻身躲开了绮礼抚上来的手。

身后传来了教皇那侵染了太多威严庄重的轻笑。

“以为十年过去你终于可以变得依赖我一些了,可你该不会还把我当成孩子吧,切嗣?”他说,“想要什么就直接说出来,也试着对我撒撒娇如何?”

“开什么玩笑……还不是因为被你咬得太久催情过度了……”切嗣喃喃念叨着,“而且刚刚那……唔嗯……”

辩解的唇舌被温柔地侵占,短暂的斗嘴再次以不分彼此的拥抱结束了。

“那……嗯……那就……已经是……撒娇了……嗯啊……”

“那就记住,不论何时,都不存在我不想拥抱你的时刻。”

“绮礼……”

青年束缚住天使的双手,将他粗暴地按在单人床上,而后者挣扎着,翅膀胡乱挥动,让施暴者觉得自己像按着一条在砧板上扑腾的活鱼。

“绮礼!”

“切嗣,你说过所谓恶魔,是凭借自身欲望行动的生物。”恶魔俯视着天使,宣读判决一般陈述道,“而我从未有过真正的欲望,”他垂下眼睑,下意识地握住了胸前的十字,“直到遇见了你。”

“绮礼……”天使哽咽着,看待对方的眼神中充满爱怜和同情,而那并非恶魔所期待的注视,他想要看到的,是向自己投来憎恶和杀意目光的裁决天使,是泪眼中充满悔恨和不甘的卫宫切嗣。

而绝不是这样,仿佛在为他心痛着一样,仿佛不管如何蹂躏都准备坦然接受一样。

他说,你应该把自己的身份隐藏,作为普通人活下去。

他说,你应该平凡地娶一个妻子,好好地爱她。

他说,在你完成这些事之后,我会离开你。

让你过平静的日子,让你幸福。

“难道神给了你权力,让你可以擅自定义别人的幸福吗!”

“绮……绮礼……啊!”

挺立的肉棒生硬地扎进切嗣未经开拓的后穴——那本来对于天使而言只是形同虚设的器官。

“你只是,把自己的期望强加给别人,根本不理解我的感受!”

“绮礼……不要……停下……”

在愈渐宽阔顺畅的甬道中抽插,从未体验过的绝顶快感让天使心生畏惧。

“你以为你是我的什么!父母吗?”

“不要……绮礼……不要……”

切嗣的声音带上了哭腔,被呼唤名字的人却更加用力地侵犯他,不留退让的余地。

“你知不知道我……”

但是天使已听不进神父呢喃着的只言片语。

“不行……不行了……绮礼,不行了……”

滚烫的泪珠不断地从切嗣眼角涌出,那背后圣洁的双翼早就不再挣扎,而是代替被捆绑住的手臂撑起腰身,迎合来自下腹的剧烈冲撞。

“好……好舒服……”

“是吗……”凝视着在自己支配下胡言乱语的天使,棕眸内燃烧的情感冷却下来,“那就让你更舒服一点吧。”

“啊……啊!”

尖长的犬齿深深陷入天使的肩膀,在苦涩无味的血液中注入灼烧的情欲。

“这样会……会坏掉的……绮礼……啊……”

肆虐的快感因这催动而翻倍,将所谓天使之姿态溶解在其中,将此刻卫宫切嗣这一存在转变成了只寻求快乐的魅魔。

“绮礼……绮礼……”

他呼唤的语调变得柔软绵长,诉说着无以伦比的满足和无法填补的欲求。

即便是以这样方式形成的依赖,对绮礼而言也是求之不得的东西。

那么就循序渐进吧,他想。

圣洁的羽翼上淋溅了肮脏的白色,天使的身体被恶魔以数不尽的齿痕标识为所有。

在高潮与被中出后的空虚里,切嗣依靠在绮礼起伏的胸口上,呼吸轻柔无力像只受伤的猫,无言地淌下了眼泪。

而后者像是为他的泣颜所震惊,一时间忘了该怎样动作。更意外的是,他怀中的男人主动为他弥补了这一点过失——切嗣闭上眼睛向他靠近,将彼此的嘴唇贴合在了一起。

他感觉到有冰凉的泪水流进这一绵长不绝的吻中。

“切嗣……”一切结束后他对身畔昏昏欲睡的伴侣轻声道,“永远都不要离开我。”

“倘若不然,我必要亲手折断这双翼,”他伸手抚摸着所言之物,将上面倒错的羽毛梳拢整齐,绽开了一个残酷而温柔的笑容,“让你再也无法飞离我身边。”

这便是十年前,他与切嗣的初次交合。

“教宗大人,您睡了吗?”

“醒着,进来吧。”

年迈的地方主教推开教皇寝室的门,看到言峰绮礼披着晨衣坐在床头,而他身后的被褥令人略感违和地隆起着,就好像里面躺着一个看不见的人。

“有何要事?”

“是这样,有位……”

“请您救救她!救救她吧!教皇大人!”

一位衣衫褴褛的男子从主教身后冲出来,跪在绮礼面前。

他的怀中抱着用一条脏兮兮的毛毯包裹着的,失去意识的少女。

“真是抱歉……”老神父欠身道歉,绮礼摇了摇头。

“无碍。”他说,“她怎么了?”

“他们说她死了……但是没有!虽然没有脉搏,但是她还活着!还活着!”

“总之先让我看看。”他俯下身,将手附在少女的额头上,“确实,没有死。”

男人立刻面露喜色。

“请您务必要——”

“但是,她也没有活着。”

“……我不明白您的意思,教皇。”

男人仿佛变得很警惕,不过绮礼只是笑了笑,示意一旁的老神父退避。

房间的门关上了。

“我主创造了人,然而——”

“不是只有神才有权利造人!”男人站起来,将怀中少女抱离了教皇。

“当然,有两种人是可以制造人的。”绮礼将手背在身后,温雅地微笑道,“他们分别叫做‘父亲’还有‘母亲’。”

“……那我就是她的父亲。”

“给予了血肉躯体的你,应是‘母亲’吧。”教皇接续道,“那就让我来做这孩子的‘父’好了。”

身后的床褥间传来噗嗤一笑,当然,是只有绮礼能听到的。

教皇的手再次落在少女额头,发出莹莹的光芒。少顷后,毛毯中的少女有了呼吸。

“真是……不知道如何感谢您!教皇大人!”喜极而泣的男人再一次跪在地上,而教皇只是转过身向床走去。

“晚安吧,愿主赐福与你,阿门。”

“抱歉打扰您休息了。”听到室内动静的主教走进来,指引男人离开了。

“无碍。说来,搜剿魔物的任务进行的怎样?”

“教宗亲派的任务,自然不敢怠慢,据今晚传来的消息,进行的很顺利。”

教皇露出满意的笑容,同时朝身后不经意地一瞥。

通报完毕的神父退出门去,房间里再度袭来夜的沉静。

“吵醒你了?”绮礼回到床上,将切嗣重新揽入怀里。

“没有,睡着睡着忽然找不到你,就醒了。”

“……你再多这样说几句,今晚就别想睡了。”

天使笑起来,但灰眸子里的神色却变得冷峻。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绮礼将目光迎了上去,“那一天想必就快到了——我终将让它呈现在你面前,那个惊天动地的杀戮之日。”

切嗣的神情因他的所言而变幻莫测,他的灰眼睛变得更加暗淡,深邃,肆虐着不见底的危险和恐怖。不过最后他还是带着温柔的笑靥,说道。

“啊啊,我期待着。”

“老爷子发现每当他造出一位天使,地面上就相应地诞生出一只恶灵。”

十年前,在切嗣终将信任和一切交予绮礼的那一天,天使对他说。

“他亲手创造的世界体系发展出了让他也意想不到的规则,为了维持自身的平衡。”

“你的意思难道是,天上的每一个天使都对应着一个恶魔?”

“或许吧。”切嗣笑道,“我在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就在想呢,你该不会就是‘我的那只’什么的……”

“……”和呵呵笑着的对方正相反,绮礼的表情变得很复杂,“切嗣,你到下界来的原因……不,你堕天的原因其实是……”

“被你发觉了?嘛,真不愧是‘我那只’。”

世界有自身的平衡,因此恶与善的力量必须均等。也就是说,只要天上的天使数量不变,那么不论除掉地面上的多少恶魔也都是徒劳。

所以,若想要铲除全部的恶灵,必须要做的一件事情就是——

“是,我之所以被赶下来,就是因为我——”他抬起头,晦暗的眼波中倒映出满天星斗,“想要杀掉全部的天使。”

那便是,他们缔结约定的那一天。

“可话说绮礼,刚刚你说要和那个人凑成一对父母。”

“怎么,你吃醋了?”

“没。”天使靠在教皇怀中,口是心非地回答,“我是也想当那女孩的父亲。我一直都想着,要是有个女儿就好了,活泼可爱,冰雪聪明……”

“想和我一起生一个吗?”绮礼说着,把手从切嗣的髋骨探下去。

“别开……玩笑了……呼……嗯……”

“我们可以去问问刚刚那个人,他是怎么做的。”他的呼吸也愈加急促,切嗣背上的羽毛正磨蹭着他前胸的敏感部位,像是不温不火的挑弄,“还是说,你比较喜欢正常的生育方式?”

“我……喜欢……唔,绮礼……”

“看来今晚真的是没法睡了。”

“反正……天使也……不需要睡觉的……”

“可是我需要。”

不理会他的反驳,切嗣转过身用唇夺过了他的唇。

今晚的月色,也是如此的美丽。

5 You Wish , I Will——只要是你的愿望,我都会……

“绮礼,你愿意帮我完成它吗?”

“即使,所行之事将与你我信奉的教义相背离,”

“即使,你我手刃的皆是无辜生灵,”

“即使,你我尸骨无存,魂归无地,”

“你愿与我共赴地狱吗?”

“是的,我愿意。”

往昔的回忆又在梦境中浮现。

教皇睁开眼睛,发现自己伏在办公的桌子上,身后披着一件属于切嗣的外衣。

他将视线投向窗边,看到了预料中的那一双羽翼。

天使站在那里,眺望被火光映红的半边夜空。

他没有呼唤他的名字,而是悄无声息地走到他身后,将他并那双翅膀一起拥在怀里。

“终于开始了。”切嗣的声音冰冷没有感情,即便相隔千里,那些无辜的牺牲者们绝望的惨呼与泪水他仍可清晰地看见。

他心如刀割,然而心房外像是结了层铁锈,隔绝那些痛楚,使它无比坚硬。

“说‘上演’要更贴切一些。”绮礼接道,语调不无愉快,也并不加以掩饰。

他清楚切嗣的悲悯,也了解他是个冷酷的杀人者。

天使或许不会陪他饮酒庆祝这场灾厄,但当多年的谋划终于得到胜果,没有谁不会露出笑容。

“这是第一幕。”

教皇宣告道,挥手推开了面前的玻璃窗。

远方烧灼的硝烟伴着晚风迎面飘来,死亡与战争的气息,让天使与恶魔的血液一同沸腾。

就在今晚,千百只恶魔一夜间侵入了王都,沿途残杀食掠了无数人类。

圣殿骑士团接到教皇命令誓死守卫,现在正拼尽力气,阻止恶魔向王都的中心,同时也是教皇所在之处袭来。

“那么,差不多该进行换幕的准备了吧,绮礼。”

“没错。”教皇又披上了那条鲜红的披巾,“不过在此之前,我先去看看‘她’的状况。至少也要让她撑到谢幕,”他的嘴角勾起意味深长的邪笑,“毕竟,她可是女主角。”

“去吧,我在广场等你。”切嗣说着登上窗台,扑朔翼展消失在夜幕中。

他是不忍看吧,绮礼从中会意。

而他信步走向大殿——那个被他用作血祭的场所。

她是无辜的,这毫无疑问。

而她却生来就注定被卷入这场纷争。

鲜红的地毯染上鲜红的血,濡湿而愈加深红。

彩绘玻璃笼罩着深夜的蓝,暗淡而不见色彩。

教皇的白袍依旧洁白如雪,女人的白发却浸在血中,和她的容颜一样枯萎得仿佛失去了生命。

她微弱的喘息飘散在空旷的圣堂里,不若男人的脚步,激荡出响亮的回音。

还活着,绮礼走近那具血肉模糊却仍倔强呼吸着的躯体,伸手向她暴露在外的内脏中注入了一些魔力。

回想这一幕的安排,是先让圣殿骑士按照他所规定的路线“驱逐恶魔”,实则是将全部的恶魔都聚集到王都的周边。

而后,就只需要一个让这些恶灵发起进攻的“诱饵”了。

“你从前也是这样利用她的吧?”将那位他们曾经一起救回的牺牲者带到圣殿时,绮礼对切嗣说道,而对方凝眉沉默着,点了点头。

于是她的身体被光芒的裁决剑所切裂,那些四溅的鲜血,促成了这一幕的高潮。

绮礼悉心地呵护着女人残存的生命力,同时又保证她的流血量足够。

至少,是维持能够使近在咫尺的恶魔产生嗜血疯狂的程度。

没错,他已几近疯狂。

只是比起即将到来的一切,这点诱惑不算什么。

他迈出了弥漫血腥的殿堂,深吸一口气,为身后的女人念了一句平淡的祷告。

然后,教皇展开双臂,像是要拥抱东方方才升起的燃烧的朝阳。

“主啊,请你聆听你的子民,你的仆人们的痛苦。”

“请你,耶和华降下制裁与惩罚,拯救你的民。”

“请听见我们的祈祷吧,”

“请让你的使者降临于此地,将全部的邪恶驱逐。”

“愿主垂怜。”

教皇站在广场前的高台上,与聚集的万千教众一同,向愈见光明的天空祈祷着。

“主啊,求您……”

“请您让使者驱逐恶魔。”

“愿主垂怜。”

“愿主垂怜。”

人们诚心的祈祷传达到了主的耳边,于是——

“第二幕,开始了。”切嗣独自站在建筑屋顶的十字架上,仰望着上帝的所在,他曾经的住所,作出无人听闻的宣告。

先于天使降临的,是大批来袭的恶魔。

以圣殿骑士的血肉架起的最后一道防线崩溃,那些暗夜色的身影在日光下现出狰狞的面目,但同时让人惊奇的是,它们是与人类一样生着双足与双手,能够站立行走奔跑的活物。

不过,人尚且自相残杀,何况是这些红眼嗜血的魔物。

广场上的教徒们,有的四散而逃,有的则闭目祈祷直到最后一刻,然而不论如何他们都一样被撕成了碎片。

让所有的人们在此时仍能够坚定希望的,是如泰山般岿然的教皇大人。言峰绮礼还是一如既往站在高台上,宁静淡然就好像主持一场礼拜。

他说,向神祈祷吧,用最后一丝意志。

主会让你们得到救赎,正如他曾让天使在我面前降临。

一道闪电般的光芒从天而降,湮灭了攀上高台的一匹魔物。

两道,三道,那些企图靠近教皇的恶魔,都被从圣堂尖顶上劈下的光芒肢解了。

“那是……天使?啊啊啊啊!”某个窥见天使身姿的凡人还未来及露出获救的喜悦,就被身后的利爪扯下了头颅。

绮礼并没转身看向为他扫除威胁的切嗣,他很清楚按照计划——按照他们的剧本,他是不会在人面前现身的。

于是他看到了,自湛蓝的幕布上凭空而出的数不清的箭矢一样的光。

天使真的降临了。

与十几年前少年修道士在教堂门前邂逅的迥然不同。

无数对圣洁羽翼纷纷扬扬,他们身著着统一样式的布袍,整齐划一地降落在这片战场。

为杀戮和鲜血癫狂的恶魔们因恐惧骤然清醒。

想逃,可惜已经晚了。

天使们手中一齐乍现出利刃状的光(就如切嗣所用的那种一样,只是绮礼觉得看上去不如他的强大),那些光芒化作牢笼和利剑,将走兽般的恶灵刺穿禁锢在原地。

“真是训练有素,你怎么就不像他们?”绮礼扬起嘴角,调侃着刚刚降落在他身旁的切嗣。

“怎么?后悔了想退货?”

“我对残次品情有独钟。”

切嗣暗自舔了舔发酸的牙根,正色道。

“是时候准备终幕了,戏剧家大人。”

不等绮礼接话,他就飞身而出,手刃了离他最近的天使,用的仍是上帝赐予的那裁决之力。

“那是!卫宫切嗣!”

“卫宫切嗣!那个卫宫切嗣!”

从那些生着双翼的人群中传出了惊呼,绮礼察觉到了他们对切嗣的畏惧。

的确,对于生来不知死为何物的生命体而言,第一次承受死亡逼近的恐惧,是一种怎样的冲击。

而扬言要杀光他们所有的卫宫切嗣,无疑就是这些生命的梦魇。

此刻化为死神之姿的天使飞翔在广场上空,就在这里,他要将此世界全部的纯善与极恶诛灭。

包括他和绮礼。

“……我还是不明白,为什么你也非死不可?”

十年前的那个夜里,在他们开始谋划这一切的时候,绮礼带着愤怒质问道。

“因为我和老爷子有约定,只要我能杀光所有天使,他就不会再制造新的使者,对我们而言,也就是不会诞生新的天使与恶魔。”切嗣说,语气平静,“而我也是天使。”

“那我们就一起死。”那时,还是个普通神父的绮礼说,“用你的剑同时贯穿我们两个的心脏。”

这,便是他们所约定的终局。

秉性高尚的天使,本是不会自相残杀的,但当这些背负羽翼的似人之物感到那名为死亡的末日降临,他们无一例外地将手中的剑刃指向了上方——卫宫切嗣所在的方向。

在这紧张的对峙下,没有谁察觉到,高台上仍然迎风而立,手无寸铁的教皇,咧开嘴露出了可说是愉悦的笑。

少顷前聚集于此的他的教众,如今都化作了鲜红苍白交织的碎片。

这片大地上,他所有的同族们,皆因圣者加之的枷锁匍匐在地,正是他们适合的姿态。

而那些或许是生平首次为自身存亡而做出反抗的所谓天使,按照他的剧本,将不再会有机会挥舞那些光芒了。

言峰绮礼向天空举起右手,然后,轻轻地打了一个响指。

仅是这样,广场上无数耀眼的锋芒就一齐熄灭了。

“这是……”

“怎么回事?”

“发生了什么……”

“不能使用能力了,为什么?”

“但是那家伙——”

是,除了悬于高空的,那道握在卫宫切嗣手中的光。

“终幕,上演了。”

他冷冷地宣布,将手中的剑变为庞大的织网撒下,而后网破裂成数不尽的箭矢,向地面陨落如流星。

那一刻,几乎所有眼睛都凝视着那些即将在地面炸裂的光芒,然而却未如他们所想,那些流星像在大气中消磨了一般,转瞬便消失不见了。

“怎么……回事……”切嗣也开始和其他天使一样诧异,他忽然想起什么,灰眸的目光直直投向了身后的绮礼——他也正微笑着看着他。

“你做了什么!”他冲过去,恼火地抓住教皇白袍的前襟。

“我并没有能力做什么。”

“那怎么……到底是谁……”

“切嗣,”他如往常一样将他揽在怀里,修长的手指划过他的脊背,让他紧绷的身体瞬间酥软下来,“现在终幕,还太早了。”

“你到底……要做什么?”

他忽然产生了可怕的预感,对于接下来要发生的一切,更对于绮礼竟然会背叛他吗那万分之一的可能。

他想象过自己被所有天使的裁决剑一齐射穿,想象过自己落入恶魔群中被撕碎分食,但他从没有想象过,那个握住他的手的少年,那个拥抱他接纳他的男人,会在最终背叛他。

绮礼笑而不语,像要验证切嗣绝望的猜测似的转向台下——一半是天使,一半是恶魔的听众。

“我的同族们,”他朗声道,张口露出了尖牙,深棕的瞳发亮变红,与他身上与生俱来的气味一同昭示了他非人的事实,“贵安。”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人类的教皇!是个恶魔!哈哈哈哈哈!”

“太好笑了!”

“人类还把这畜生当神一样供着呢!”

“简直是……我听过最好笑的笑话哈哈哈哈!”

“同族?别笑掉大牙了!还不是他让人类来骚扰我们。”

听到始终存在感薄弱的教皇的发言,那些脱离天使禁锢的魔们停止了逃逸,都乐不可支地笑翻在地上。

而面对此番奚落绮礼似乎并没有什么不快,他依然沉稳平淡地继续讲道。

“的确,生长于人类之间的我,对各位而言是个厌恶的存在。”

“然而我却很清楚,想必各位也一样清楚,魔族最大的敌人究竟是谁?”

他说完,台下此起彼伏的笑声倏然湮灭,一双双赤红的眼都聚焦在这一身洁白的演讲者,和他怀中的天使身上。

“没错,”他说着,捏住切嗣的腰部(激得后者猛地一抖)把他推上前,“凡人是没有能力对抗恶魔的,能够危及我们的就只有——”

“长翅膀的混蛋!”台下的恶魔咬牙切齿地接了话。

绮礼满意地,却似又有一丝苦涩地笑了笑。

“你到底想说什么!”

“如各位所见,这位连天使都怕的要死的天使,啊,他叫切嗣,”他说,耐心的态度像是教导学前班的老师,“他是我所豢养的宠物。”

“什么?!”听到他的话,所有的恶魔天使,包括他身前的切嗣,都诧异地瞪大了眼睛。

而绮礼对他所言的“宠物”莞尔一笑,还是什么都没说。

他到底,在说什么?

切嗣第一次感觉到这个他看着长大的教皇是如此的深不可测,他觉得绮礼简直像在无理取闹,而在这个当口,显然是十分不合时宜的。

“既然这样,那不如也让我们玩玩你那宠物啊,教皇大人?”

台下的一个男性恶魔,也许是对绮礼美人在怀的样子感到很艳羡,带头嚷起哄来。

“这可不行,”他说,话音未落台下的杀气便滚滚翻腾起来,“我有个更好的提议。”

“说来听听。”

现在天使们都失去法力蜷缩在一边,那些长着尖牙的生物便愈加有恃无恐起来。

“我想有一件事也许各位还不知道。”他接续道,依然慢条斯理,“其实魔族中的每一人,都有一只天使与之相对应。”

“什么什么?”

“天使与恶魔的数量是对等的,而且在两个种族间,有一种微妙的联系。”

“你们不妨看看四周的那些长着翅膀的家伙们,看看他们中是否有谁能让你感受到这种冥冥中的联系。”他说,“就像我与切嗣这样。”

恶魔们将信将疑,却还是如他所说把视线扫向了一旁的天使们,而后,每个人都变得若有所思起来。

“那么,我来教你们驯服‘宠物’的方法。”绮礼说,又重新将那些视线吸引过来。

“绮礼……”切嗣靠在他身上,颤抖着,发出一句只有他听到的呼唤。

他知道他很害怕。

“没事的,切嗣。”他抚了抚他灰黑的头发,同样也用只有他们能听到的声音说话,“相信我。”

相信我。他说。

切嗣的颤抖停止了,他忽然安了心。

尽管他自己的思维正呼啸着提醒他不能轻信,他还是从绮礼的话语中重获了平静。

他忽然觉得一切都已经不重要了。

他只想在恋人的胸怀里睡下去。

不过对方没能让他这么做。绮礼俯下身,将恶魔专有的利齿刺入了他的肩颈。

“唔……啊。”

那是他早已习惯了的疼痛,还有已经细密地融入了生命的冲动。

他因为与先前不同的原因颤抖起来,将身前的袍子抓得更紧。

“如各位所知的,这是猎食的最好方法。”绮礼继续对他的听众说道。

而接下来,他只差说一句“你们还在等什么,赶快行动吧”的仿佛宣传结束语一样的号召。

恶魔们却已经迫不及待地行动了。

毫无还手能力的天使们察觉危机甚至还没来得及扑朔羽翼飞上高空,就被饿狼一般的魔群扑倒在地。

极富戏剧性的一幕,居高临下的导演者欣赏着。

那些恶魔与天使的组合,或是异性,或是同性,在这遍地血淋的修罗场上演了一幕浩荡的活春宫。

恶魔们甚至是急不可耐地挑他们眼中最为绝美的男女天使下手,那些最初猎物被人横刀夺去的,也很快又入眼了新的目标。

似乎真的如绮礼所说,他们的结合就像被注定的一样。

而天使们虽是被强迫,但单纯无忧的天性也使他们全然坦然地接受了施加于身的疼痛与快乐。

最为荒谬可笑的是,在释放快乐的行为结束后,那些纠缠在一起的黑色白色的生命体竟似乎对彼此恋恋不舍。

“简直太像人类了。”教皇淡淡地作结道。

他的眼睛恢复了正常人类的形状颜色,正将整场荒诞的戏剧收纳其中。

“输给你了。”

“嗯?”咫尺之距传来的喃喃之语,把他从沉思中唤回,他这才想起怀中之人的存在。

“我败给你了……”切嗣把脸埋在他的袍子里,闷声说。

“没有你我赢不了。”得到的是莫名其妙的回话。

“我可并不是你的枷锁。”接上的是更不明不白的否定。

“但他们可以成为彼此的枷锁,就像剑和鞘一样。”

相拥的两人相视而笑,为这最终的胜利。

“呐,绮礼……”切嗣再次呼唤他,这次的声音更加柔软。

“嗯?”

“我也想……”

“什么?”

“做爱。”他将勃起的下身贴在绮礼腿的位置上轻轻磨蹭,让两人顿时都觉得这一身布料很是碍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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