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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CAPE 06-10,2

[db:作者] 2025-07-03 18:50 5hhhhh 6540 ℃

在床上翻来覆去换了好几个姿势,最后还是扛不过强烈的进食欲望,只好偷偷摸摸地从卧室出来。骨气大多是被食物摧毁的,这句话说的一点也没错。

路过客厅的时候他有了个惊人的发现。

原本装着蛋糕的纸盒已经空了,只剩下沾了些奶油的托盘。不会是直接扔了吧?男孩的第一反应是蹑手蹑脚地钻进厨房,检查了一下垃圾桶,没有那块神秘消失的蛋糕。那就是……吃了?他简直不敢相信这种猜测,只好里里外外把屋子都搜了个遍——除了利威尔的卧室,他可不敢闯进那种地方。不过正常人都不会把蛋糕藏在卧室吧?

真的吃了。这个想法在他已经饿得混乱的大脑中出现,艾伦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来仔细思考。总之,还是先找点食物要紧。

打开冰箱,还是空的,什么也没有。晚餐都到哪里去了?不会一点也没给我留吧。他有种不太好的预感。再看了一圈才发现,饭菜和汤竟然都被放在水槽旁,稍微加热一下就能食用。

外表冷淡,其实是个还算温柔的人。男孩一边努力不发出声音地吞咽食物一边作出评论,情不自禁地看了看那扇紧闭的卧室门。

——而且还很不诚实。

09

艾伦还在收拾刚吃完的盘子时,利威尔已经起床了。

果然还是应该去打个招呼吧?少年稍微有点犹豫,最终还是磨磨蹭蹭走到对方卧室前。「早上好」还没说出口就看到床上放了几件衣服,旅行箱打开堆在墙角,男人正在有条不紊地收拾着行李。

“这么快又要走了吗?”距离他上次回来其实不过短短小半个月。

利威尔只是简单地发出一个单音表示肯定,手上收拾的动作没有停下来。他把衣服叠好放进箱子中,顿了顿又抽出来几件,接着转身开始整理柜子里的纸袋。

艾伦小心地越过满地的东西走到男人身边,问他:“要去哪里?”

忙碌的身影停了下来,转过头看向男孩:“捷克,”他说,“有一些事情必须弄清楚。”

“是关于我父亲吗?”

对方并没有否认。

“那我也要去!”艾伦绕到男人的面前,“如果是关于父亲的事,那我也有权利知道。”

利威尔放下手里的纸袋,起身坐到床沿上,“你出不了境的。”

什么意思?男孩在脑海中把这句话分析了无数遍,最后才反应过来——对啊,自己现在是逃犯。但他不愿意独自留下来,只好用很期盼的眼神望向利威尔,对男人说:“你一定有办法,我要跟你一起去。”见对方的神色没有发生任何改变,艾伦急急地补充:“不会给你添麻烦的,我能照顾好自己!”

又安静了一小会,才听到他说:“算了,去收拾吧。”

像得到了某种赦免,男孩跑回自己房间,用最快的速度收拾好了行李。

码头临海,风里夹杂一股咸腥的气味。

 几艘渔船拥挤在港口,从外观上看没什么特别。

  事实上它们确实没什么特别的。利威尔带着他走上其中一艘,没有报出目的地,上面的人却心领神会地发动,朝着某个艾伦不知道的地方行驶。原以为会是漫长的等待,没想到在下一个港口就停靠了——在那里,真正的伙伴正等待两人共同踏上旅途。

“你来了。”刚换上另一艘船(它更加宽敞更加坚固)就有人向他们打招呼,艾伦抬头,发现是个很高大的男人。大概跟埃尔文先生差不多高,他稍微估计了一下,却没有埃尔文那种友善的感觉,尽管他只说了这么一句话,语气也并不很粗鲁。

利威尔抬起手,算是简单地回应了对方。

“上次我说的交易考虑得如何?”男人问,利威尔走了过去。船上有不少人,艾伦张望了一圈——却没有女性。这个发现使他稍微有些紧张,只好小心跟在利威尔后面。大概就是人们所说的黑手党或者别的什么组织吧?反正不是什么善类。男孩在心里迅速判断了一下,决定老老实实跟着那个人什么都不说,这是当下最好的选择了。

直走到对方跟前,利威尔才开口:“下个月就会有合适的来源。”他的语气仍然平静,仿佛只是在街上随便逛逛,如常的表现让艾伦也镇定了不少。他想起过来的路上,被问到要去哪里的时候利威尔回答了「见个朋友」,也就是说他们是彼此认识的。尽管明白这个道理,却还是抑制不住地紧张,男孩想起曾在书上看过一种理论:人类离开了陆地就会丧失安全感,解释现在的心情真是再好不过。

当他们走近时,艾伦才真正看清对方的样子。该怎么形容?不是想象中的满脸凶光,却也算不上好惹的类型,长相平平,目光却扫了一圈落在男孩身上。

“稀奇事!”男人吹了个口哨,发出不怀好意的声音:“你的小情人?”

突然被谁拉了一下手肘,艾伦来不及多想就用匕首挥了过去,刀刃跟布料接触传来撕裂声,戴着三只耳环的蓝头发男人捂住自己的袖口。“妈的!”蓝头发男人低声咒骂,恶狠狠的眼神钉在男孩身上。

“唷,原来是一只小狼狗!”男人饶有兴趣地看着他,艾伦下意识往利威尔身边缩了缩。

利威尔发出一声嗤笑:“奥里茨,你还是老样子喜欢占口头便宜。不过对这家伙可得小心点——”狼一样的灰色眼睛向船内看了一圈,最后回到对面,“会咬人。”

话音落下,原本有些嘈杂的船内突然变得平静,几秒钟后爆发出更大的喧哗声,被称作奥里茨的男人走过来拍了利威尔的手,绕过他对男孩说:“叫我奥里茨,别加先生,那么祝你旅途愉快了,可爱的小狼狗。”

稍微有点奇怪,不过没有太大危险,况且利威尔还在身边也出不了大岔子。艾伦大声对他说:“别叫小狼狗,我的名字是艾伦!”但声音很快就被嘈杂的交谈吞没,任凭他怎么抗议也没有人搭理。奥里茨还在跟利威尔讨论着什么,艾伦则被身边的男人们拖入了庆祝起航的欢呼中。这样也好,他想,至少旅途不会像看上去那么无聊。

海上的日子过得飞快,离开海岸线已经好几天。

中途经过好几个关口,却没有很详细地搜查,现在的状况已经算得上偷渡了。男孩趴在船舷上望向远处,几天来外面的景象都是重复:一片颜色的水和天,升了又落的太阳和不断追逐的水鸟。是海鸥吧?他盯着那些白色水鸟看了好一会,可惜太远了看不清,只能胡乱猜测着。

“嘿!”有人拍了他的肩,男孩转过头:“巴奈特,别突然出现啊!”巴奈特就是那个对他动手的蓝色头发男人,艾伦用匕首割坏了他的新衬衫袖子——不过那是之前的事了,现在他们成了不错的朋友。

男人递给他一杯黑啤酒,船上的人们都很偏爱这种饮料。刚开始艾伦很不习惯浓郁的麦子气味,喝过一些以后渐渐对它产生了好感。当然,也只能瞒着利威尔偷偷喝一点,他一向不赞成艾伦过多摄入酒精。“有什么关系,之前也喝过酒。”男孩不满地抗议,只换来对方一个不悦的眼神,他立马闭上嘴再也不提这事。

“在想什么呢?小狼狗。”巴奈特发出笑声,艾伦喝了一小口啤酒对他说没什么。自从第一天被奥里茨玩笑般的起了这个昵称后,船上的人都开始跟着起哄,他们故意忽略他的名字,叫他「利威尔的小狼狗」。男孩的耐心在重复纠正中被消耗得一点不剩,最后也只好由他们去了。

艾伦从不过问他们的身份,其实心里也有了一些猜测。也许是走私贩也许是黑手党,不过都没有关系。船上的男人们言谈粗鲁,偶尔还会开一些低俗的玩笑,但他们对他很好,没有排斥他也从不对他毛手毛脚——这比他之前认识的人已经好上太多,无论是曾经的同学还是酒吧的熟人。当然,这其中也有利威尔的原因,艾伦总觉得虽然相处得不错,他们还是或多或少地忌惮着那个人,也许是之前发生过什么事吧,他没有太多好奇心。

大多数时间里,利威尔都留在船舱内或是跟奥里茨谈事情。顺便提一句,奥里茨是这帮人的领导者,他的话相当有威信度,不过对大家其实挺宽容,至少从没看他真正发过火。而艾伦则热衷于观赏海面景色和认识朋友,离开大陆以后压抑感少了很多,难以自控的现象也没再出现,男孩心情一直不错。

巴奈特安静了一会,用试探的口气问他:“你跟利威尔是熟人吗?”“不……其实也算不上多熟。”男孩这样回答,在心里盘算了下认识不过数月,确实称不上熟人。

“怎么啦?”他随口反问。蓝色头发的男人想了想说:“因为他对你不错。”他对埃尔文和韩吉也很不错,艾伦在脑海中回忆之前的事情,说道:“大概只是看上去比较可怕吧,其实他很少对人动手。”迄今为止只被折断手臂一次,差点掐死一次,应该不算太严重?(当然不能以普通人的标准去看待)

“你啊,是没见过利威尔发火的样子,所以大家才这么怕他。”叹了口气,巴奈特坐在甲板上,“对了,你怎么会在这?我们可不是小孩子应该接触的人群。”

男孩放下手里的杯子,“别叫我小孩子。”眼睛看向遥远的海平线,揣测着还有多久才能抵达,他问:“还有多久才能到捷克?”

“捷克?”男人笑了,“那可不能直接到达,你得先从港口上岸,再换火车或者别的什么工具。真是个不错的地方,金色城市,美酒和漂亮女人。”他高高举起酒杯,面朝无尽的大海喊道:“为了今晚的顺利抵港,干杯!”

艾伦跟他碰了一下杯子,才发现已经离开故乡这样远。

分开的时候,奥里茨重重地拍了男孩的肩,这使他不自觉后退了几步。大概红了,晚上说不定还会肿起来,艾伦无奈地想,在这群人之中这种打招呼的方式已经是常事,尽管他到现在也无法习惯。

大个子男人对利威尔说:“别忘了交易的事,祝你和小狼狗玩得开心。”又看了看不停揉着肩膀的男孩,补充道:“下次也带上这个可爱的小家伙吧!”船上全是哄笑的声音,男人们用有趣的眼神打量着他和利威尔,艾伦有点窘迫,另一位当事人却平静地走了下去。男孩刚要跟上,巴奈特跑出来塞给他一个瓶子,低声对他说:“黑啤酒,偷偷喝别让他知道。”瞄了一眼前面清瘦的背影。

艾伦当然知道「他」是谁,迅速藏好了瓶子向新朋友露出一个笑容,轻声对巴奈特说再见。

出租车的急刹把男孩从回忆中拽出,身边的人对他说:“到了。”

这是一栋颇具古欧洲风味的建筑,外墙上挂着些斑驳的叶子。门口招牌上落了不少漆,隐隐约约露出几个文字——但它们不在艾伦的拼读范围内。

时间已经是深夜,整条街道安静地像没有一个人居住,夜风撩起男孩的大衣,他不得不把它再次紧紧裹住。利威尔用听不懂的语言对司机说了一句话,接着递给他一张大额钞票,轮胎与地面摩擦发出尖锐的杂声,很快就消失在了街道尽头。

现在到处更安静了,真是让人不舒服的寒意。艾伦把头往大衣口里缩了缩,小声说道:“你没说过自己会捷克语。”他不满地向男人抱怨。

“你也没说过自己藏了一瓶酒。”见鬼,怎么知道的?

艾伦自知理亏,只好提上余下的行李匆匆跟在男人身后,走进去才明白这是间小旅馆。

利威尔像是很熟的样子,带着他拐了几个折停在一楼门口,窗户透出暖黄色光线,对冻得不断发抖的男孩来说简直是种诱惑。

男人轻敲了木门,很快就听到吱呀的声音,同时探出一张妇人的脸。

“比预计的时间晚了不少。”艾伦的第一反应是感谢上帝她说的不是捷克语,虽然发音磕磕巴巴好歹能勉强听懂。“快进来吧,今晚是要下雪的天气。”她把木门开得更大,好方便两人进来。

屋子的角落正烧着一壶水,不断传来嘟嘟声,雾气把房间弄得一片潮意,但很温暖很舒服,艾伦深深吸了一口气,冰冷的肺叶也变得暖和。

妇人站在柜台后,看上去约摸四十多岁的年纪,皮肤上已经有了不少皱纹。如果被问到的话我得说看上去才二十岁,男孩在心里对自己说,并且小心地把这个想法刻在脑海中。妇人盯着艾伦看了一会,露出笑容:“比从前多出个孩子,得给你几个房间?”

“当然是两个!”艾伦回答她,却看到男人径直走到柜台后取下一串钥匙。

“还是原来那间。”他说。

妇人发出低低的笑声,冲着艾伦说:“那么就给你们一间吧,热水已经准备好,行李稍后会找人送上去。晚安,利威尔——还有你的小朋友。”怪怪的语调让人浑身不舒服。

又被乱起昵称了,男孩满脑子都是抱怨,利威尔已经转身走上楼。

“喂,等等我——”他只好匆匆追了上去。

10

显然,这间旅馆已经很有些年头了。

木质楼梯踩上去会发出呻吟般的声音,偶尔从下边传来空洞回响,不知道被蚂蚁蛀掉了多少,光线也不大亮堂,好在还算得上干净。艾伦很小心地跟在男人后面,专挑那些他踩过的地板走,难保不会有那种老化到疏松的地方,一脚下去就直接陷到楼下。

条件不能说好,但住进来的人似乎不在少数,不过都不太像寻常人。房间大概在走廊深处,途中不断有人打开门窥视他们,眼神里是满满的怀疑、十成的凶恶和一丁点儿好奇。该怎么形容这种感觉?艾伦觉得自己就像只误闯进狼窝的兔子,野兽们都摩拳擦掌等待着饱餐一顿,甚至还有人冲着他轻舔嘴唇,不过也只是比比动作而已。

更贴切的形容是入狱第一天,在看守的带领下穿过无数道铁门,昏暗的灯光下犯人们都露出饥渴神色,藏在黑暗中的眼睛发亮,手指抠着铁栅栏用力到扭曲。“喂,丑话可说在前头,”年纪稍长的警员踢了一下少年的小腿,发出不耐烦的声音:“当心点别惹出麻烦,这些人随时都想把你掀翻到地上,然后跟你这样的新鲜小鬼干上一炮。”

当然最终结果是,艾伦没费多大力就撂倒了同间几个人,遗憾的是败在了让·基尔希斯坦手上,不过对方只抢走了他的坠子,倒没发生什么奇怪的事。男孩摇了摇头,把不愉快的回忆全部抛掉,同时在心里抱怨走廊的回形设计,长到根本看不见头。

最后男人停在了尽头的房门前,掏出钥匙熟练开了锁,箱子早就被放在里头,艾伦跟在他后面钻进屋。跟简陋的外观比起来,这个房间的布置简直称得上豪华,茶几柜子都齐全,甚至附带了卫生间和浴室。即使是他,现在也不得不对利威尔之前那些高价贩卖器官的举动表示理解,确实到了关键时刻才发现钱是很重要的东西。

问题是只有一张床,尽管它够宽,宽到两个人睡也绰绰有余。

艾伦还愣在房门口,男人已经开始脱下身上层层加厚的衣服,少年马上觉察到了对方的意图。

“冻死人的天气,我也要用热水!”艾伦抢先一步堵在浴室门口,露出决不让步的表情。

“我要洗澡,”男人不耐烦地解开扣子,“在那之后随你使用。”男孩还想抗争几句,却在看到对方的眼神的瞬间把没说完的话咽回肚子。好吧你先用就是了,反正迟一点也没什么影响,他反复安慰自己受挫的好胜心。

关上浴室门前一刻,男人说了句让少年几乎掀翻屋顶的话。

他说:“把屋子彻底打扫一遍,柜子上不能有灰尘。”

并不是不知道他的习惯,艾伦只好在喋喋不休的抱怨中开始打扫。直到此时男孩才发现,自己的工作范围早已超越助手到达佣人的地步,但这是没办法的事,他一点儿也不想饿死在异国街头,那就得服从命令,哪怕跋山涉水翻江倒海也不能说「不」字。

耐下性子做完扫除,等待利威尔出来,然后艾伦才能进去洗个放松的热水澡。

终于做完一切时他已经累到不行,直接仰面倒在那张大得不像话的床上,松软的感觉像是回到了家里。男人也坐到床边,用膝盖顶了一下少年的腿,“到里面去”他说。艾伦瞬间从床上弹起,一脸难以置信地问道:“等等,你是说,要跟我睡在一块儿?”

“椅子还是空的。”利威尔指了一下外面,艾伦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望了望那张冷冰冰的木椅子,男孩用艰难地语气对他说:“我不想睡外面。好吧……”把身体向里面缩了一些,“我睡过去点就可以了。”男人没再说话,径直躺到他旁边闭上眼。

这一夜过得很不安稳,艾伦始终没办法说服自己顺利入睡,他实在太紧张,不断咽着口水提醒自己,放松放松——事实证明这种所谓的心理暗示法简直就是在放屁。他不得已挪动了一下脊背,然后更加小心地把手臂移到旁边,花费了漫长的十分钟终于成功把身体翻转过来。接着大脑放空三秒,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被人狠狠压在身下,黑暗中看不清对方的脸,但能清楚分辨出男人语气中的危险因子:“如果你再乱动的话马上出去睡。”

“这可不是我能控制的,谁叫你要了一张床的房间。”艾伦觉得自己简直无辜,睡不着还得被威胁,所以他回击了这样的话。尝试着动了动身体,却被对方压制得更紧。一时间谁也没有说话,暖气把房屋烘烤得温暖,或许还有小半分的不知所措。

“外面太吵。”男人压低身体凑得更近,呼吸落到艾伦脸上,“别让我再感觉到你动。”艾伦不知道该转过头去还是继续与他贴面,只好不上不下地僵持在那里,异样的姿势卡得他相当难受。

施加在身体上的力道瞬间消失,利威尔再次转过身背对男孩躺下,他的所有动作都来得突然,让艾伦难以作出及时反应。眼睛像头狼,行动像豹子,无论何时都带给男孩极大压迫感。对方有没有再次入睡无从得知,但艾伦这次是真的不敢再乱动。

——也真的再也睡不着了。

数着时间平躺十分钟,对男孩来说比十年更加漫长。他尽可能地控制住自己的身体,强迫它们不做出累赘动作,这样做的后果就是背上积出一层薄汗却仍是睡意全无。

屋内温度太高,加上之前的过度紧张让他口干舌燥。反正也睡不着了,艾伦想,干脆下楼找些热水喝。

打定主意以后一切都容易得多,他小心地减轻自己动作幅度,再蹑手蹑脚地穿上外套和拖鞋,最后像做贼一样偷偷离开了房间。

走廊上灯光昏沉,曲曲折折让人提心吊胆,保不准会从哪个拐角蹿出一只猛兽,当然这只是人类在面对未知时的本能恐惧。艾伦最担心的是某扇房门像白天一样突然打开,接着他就会被野兽般的力量拖进去溺死在角落。回声和脚步声交错缠绕,总给人被跟踪的错觉。我太敏感了,他对自己说,疑心病太重不是一件好事。

快到底层的时候突然出现了光点,很小的一簇正从男孩的对面过来。艾伦压抑住心跳,考虑着要不要倒回去,可前面的路全是黑暗,后面也没乐观到哪里去,他只能愣愣地停在原地等待那团光点靠近。

妇人的脸在煤油灯下清晰起来,艾伦很想问她为什么不用手电筒,非要用这玩意儿在午夜弄出几分毛骨悚然的意味。这时候对方开了口:“你在那里做什么?”蹩脚的发音回荡在夜色中,无限被放大无限变清晰,像竹片刮在骨头上又疼又痒。

“我想找点儿热水。”男孩冲她说。

“房间里全天供应。”妇人的语气冷淡,显然她把这句话理解成了服务不周到的抱怨。

艾伦只好做了个喝水的动作,向她解释道:“是喝的那种。”

妇人盯着男孩的脸看了好一阵子,最后缓慢地背过身对他说:“跟我到楼下去吧。”

他们进了那间带木门的屋子,炉子上的水像整天都烧不开一样依然响着,或许这是种取暖方法也说不定。

妇人在柜子里翻了半天,取出两只杯子。

“来杯热可可吧,我猜你是睡不着才下来的。”妇人的表情比刚才柔和了很多,寒冷的室外确实让人心烦意乱,进了屋她又恢复到刚见面时的热情。

“不了,”艾伦只想喝些热水,但对方已经把褐色粉末倒进杯子,所以他只好改口道:“好吧……谢谢。”

开水倒下去的瞬间就调和出甜腻气味,老实说艾伦并不喜欢拿它当饮料,但他当下口渴得厉害,加上不想回到房里忍受长夜煎熬,相较之下他宁愿在这里慢腾腾地喝完一杯热饮。

妇人把瓷杯递给他,自己捧着另外一杯在男孩身侧的椅子上坐下,旁边是关得严严实实的窗子。她像个小女孩一样用手指在玻璃上抹了半天,从涂抹出的小块区域往外面看,对艾伦说:“开始下雪了,天气预报偶尔也可信,虽然大多数时候只是一群饭桶的胡乱预测。”

艾伦不知道该怎样回答,只好发出哼哼的鼻音表示赞同,她接着问:“你多大年纪?”

“十五岁。”男孩小心地对着杯口吹气,却在下一秒差点喷出刚喝进嘴的饮料,因为妇人发出惊呼:“天!利威尔都够年龄做你父亲了!”可可的温度高得吓人,喷出来又是极度失礼的行为,艾伦只好生生把它咽下去,直烫出满眼眶泪水。他放下杯子,小口往嘴里吸冷气。

对方意识到自己说了不恰当的话,凑过来帮忙轻拍他的背,小声说:“抱歉抱歉。”男孩咳了几下,感觉嗓子的疼痛稍微减轻了些才接着问:“你们认识很久了吗?”

“这么说也算不上,只在我店里住过几次。他这种人很容易被认出吧,脾气不好总是冷冰冰的,不过长得倒挺招女人喜欢,给小费也大方。听说他在本地镇子上有个情妇,真是幸福的女人啊。”她已经不再年轻,偏偏要露出少女一样的表情,眼角几道皱纹让男孩觉得浑身不自在。

看到男孩脸上满满的不愉快,妇人才发出轻笑,接着换回正常语气对他说:“开个玩笑。我从没看到过他跟女人多说一句话,更别提情妇了。事实上我对他并不了解,我这里的规矩是只认钱,不需要任何手续或是身份证明,有钱就能住下。”她把杯子拿在手中捂着,慢悠悠地冲艾伦说:“所以你该小心点,住这里的没有多少正经人。”

其实我也算不上什么正经人,艾伦很想这么说,但他决定接受她的好意。又喝下一口可可,这次已经不再那么烫人,男孩小声对她说谢谢。

他们聊了小半个晚上,直到外面已经开始微亮艾伦才缩在椅子上沉沉睡去。

醒过来的时候多了条毛毯把他整个人裹得严严实实,还是跟以前一样浑身酸痛,好在这次没有着凉。艾伦又往里屈了下身子,转过头发现旁边已经换了人——利威尔正坐在椅子上,手里夹着一支烟姿势随意。见他醒了,男人掐灭那支烟说:“把自己收拾干净然后跟我走。”

艾伦跳起来飞速打理好自己,裹上厚厚的外套跟在他后面出了门。

街上的雪层很厚,踩下去很难把脚拔起来,很快男孩的靴子就被打湿。行人少之又少,谁也不乐意在这么坏的天气出门,但利威尔走得极快,艾伦只好深深浅浅地追在后面。

快到拐角的地方出了岔子,一个女孩急匆匆撞到艾伦身上,本能反应让他后退几步。女孩顿了一秒突然手握刀子再次冲过来,束在脑后的金色发丝散落一些,盖住她冷漠的蓝眼睛,肤色极白像是来自欧亚大陆的某个国家。艾伦只好大声呼喊前面的男人同时朝他跑去。

“该死,我不跟女人动手。”男人厌烦地对他说。

“真巧我也是。”男孩露出不怀好意的笑,一把抓住对方的手:“那就跑吧!”

他们在异国街头被女孩追逐着狂奔,简直是从未有过的狼狈。真够蠢的,艾伦在心里嘲笑两人,同时加快了脚上的步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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