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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谢/夜初】初七1-8 by小卷心菜,2

[db:作者] 2025-07-03 18:50 5hhhhh 8050 ℃

沈夜伸手摘下初七的面具,满意地看到他蹙起的双眉,似极痛苦又极难耐的表情,“无厌伽蓝那晚,你对本座在那臭小子面前占有你的事心生不满,以为本座不知道么?”

沈夜体内灵力充沛,再冷的天手上也是暖的,指尖触到初七脸颊,仿佛冰天雪地里唯一

能取暖的一小簇火苗似的,初七全身冷极,禁不住抬脸往他手上蹭。

“属下……啊哈……不会对主人……有任何不满……主人永远是……对的……”

“你若早学会这样招人疼的模样,本座也懒得折腾你。那晚你昏过去之后我就把那小子的记忆洗掉了,他不会记得见过你我……二人之事……”

何况,我又怎会让他看了你的身子回去日日肖想……思及乐无异拜了偃甲谢衣为师一事,沈夜仍然忌恨难平,就是是个偃甲,也不行……这个身子,从唇齿眉眼到双腿之间,都是他的。

一直都是。

思及此,沈夜指尖一动,隔空把偃甲蛋从初七体内抽了出来,那偃甲蛋注了沈夜的灵力,能在初七体内缓慢震动,细细绵绵在穴里磨了整晚,现下被沈夜整个取出,刺激太大,引得初七叫出声来。

沈夜摘了他的手铐,靠墙把他抱了起来,背后的冰凉让初七只能紧紧搂住身前沈夜温暖的身子。沈夜把他两腿架在自己手肘上,复又使法力让那偃甲蛋往初七体内钻进去。

初七下边的小嘴儿本就已经合不上了,这会偃甲蛋顶在洞口,竟是被他顺势吸了进去,再次被填满的感觉让初七禁不住加紧沈夜的腰扭动起来。前方再次抬头的欲望摩擦着沈夜的衣服也越来越硬。

“啊哈……主人我……这样……不够……”

偃甲蛋在穴内缓缓而入,压榨出不少汁水,盛不住的从他臀下低落在地板上,在安静的石室内回响,甚是动听。

沈夜一腔欲火早已经是压不住了,偏偏还不肯放过初七,心念一转,偃甲蛋在初七体内震动的力道逐渐加重,初七受不住,只能夹紧双腿攀附住沈夜,两手紧抱住他,呻吟中喷出的灼热气息撒在沈夜耳边。

抱我紧一点,再紧一点,让我知道,你离开我无法活下去。

“本座可不记得教出了这么浪的弟子,你若受不了,自己动手罢。”

初七浴火焚身,也无心思考沈夜这一句“弟子”是从何而来,伸出手开始脱沈夜的衣服,大祭司服极为繁复,初七身子被架空,又饱受偃甲蛋的折磨,忙活了半天,仍是没脱下来,沈夜看他腰肢扭得愈发诱人,知他已经到了极限,一手架住他纤细腰身,灼热下体顶住一张一合的穴口处,单手慢悠悠地脱掉层层祭司服。

初七被他硕大顶住,惊呼一声,恨不得下一秒就被他填满,只怪沈夜脱得太慢,初七无法,只能在他耳边呜咽起来。

“主人……快……属下已经受不了了。”

沈夜又何尝不想快点,今早在神殿,已是极力压制自己不去想他。现下也是隐忍不住,脱了长袍便刺入初七身体。

“叫本座师尊!”

“师尊……啊……”初七没想到沈夜没把偃甲蛋取出便捅了进来,几十下凶狠撞击之后那枚偃甲蛋已经被撞到了肠道深处肆意旋转,摩擦到的全是要命的地方。沈夜硕根被初七整个吞没,包裹得舒爽非常,底端也被顶住的偃甲蛋摩擦出异样的感觉,最要紧是,他的小仆人又露出了要哭出来的表情。

暴风骤雨般的抽动让初七只能紧紧抓住沈夜这块唯一的扶板,仿佛这样的救赎之后就能抵达新的神域,前端的欲望已经无法满足于摩擦着沈夜的腹部了,初七单手揽紧沈夜的颈后,另一手握住自己快要喷薄而出的欲望上下撸动。

好热,身体要烧起来了!

初七身体愈发灼热,又热又紧烧得沈夜一时控制不住,在他体内释放出来,浊白液体从初七身体里滴落下来,弄脏了沈夜脚边高贵的黑色祭司服。

初七无力地挂在沈夜身上,两眼无神。

怎会如此烫手!沈夜伸手探了他额头温度,被晾了一夜,怕是发烧了。

初七烧得厉害,恍惚间只听到瞳的声音。

“他体内的蛊虫不太耐凉,盖着被子睡一晚就好了,活傀儡的好处就是不需要浪费法力和药材。”

“知道了,你下去吧。”

活傀儡?对了,他只是个傀儡而已……只有每次吸取主人体温的时候,他才感到自己真切地活着。

初七模模糊糊地睁了眼,才发现自己睡在沈夜床上……他无数次在沈夜房里过夜,或是守着他,或是让他发泄欲望,但主人从来不让他靠近自己的床,仿佛只要沾了他身上一粒灰,都脏了他整张床似的。

沈夜从没想过初七会生病,于是这些年折磨的手段也愈发的狠,现下出了事,胸中的慌乱却也是压不下,否则也不会让腿脚不方便的瞳亲自过来。

百年前,就是在这张床上,他抱着他逐渐冰凉的尸体坐了一天一夜,看窗外日升日落,没有神来救他。

“主人……别担心……”

沈夜不知初七已经醒了,骤听到这句话,猛然回头,眼前的初七和当年笑着安慰他的谢衣重叠,让他胆战心惊。

好,好得很,我阴魂不散的爱徒。

初七哪里知他跌宕心思,只看见地板上还扔着被弄脏的祭司服,“属下罪该万死,属下不该弄脏主人的衣服。”

沈夜冷笑一声,“你好生休息,这身衣服,没你想得那么稀罕。”

高贵的紫微祭司服,不该被肮脏的东西玷污么?若是我触犯神祁,他大可现身,也好看一看千万年来我流月城遭受的痛苦。哪怕他只有一丝神示,这些年失去的,负了的,怎会如此不值得。

我没有什么不可被沾染与夺取的,因为我早就一无所有了。

五.

正月初七,暴雪严寒,宜祭祀,忌出行。

那时他尚小,瓷娃娃般的人儿,连皮肤都生得比女孩白净些,别个孩子进了平日不得随意入内的主神殿,已然是头也不敢抬,他却瞪着大眼睛东张西望,与内殿门前沉着脸的沈夜四目交接。

寻常族人,一年间除了重要祭典,也不能见着沈夜几次,何况谢衣顽皮,每逢祭典都在人群中玩闹,困了就睡在父亲怀里被抱回家去,沈夜的面容,却是从未仔细看过。懵懵懂懂地被祭司们选上带到神殿里,也不知道大祭司是几只眼睛鼻子的大叔,不情不愿的,临走前还在家里哭闹了一场。

却不料能见着这么好看的人。真好看,比那传说中千百个他从未见过的神灵还好看。

收徒弟的事情本是族中长老的主意,沈夜并未十分上心,对于父亲留下的旧臣干涉自己的事务,心内反感却也无可奈何,大早的连殿内祝祷还没做,便被催着来选徒弟,让沈夜格外不快。

他气场逼人,别说孩子,就连殿下的祭司也急忙躬身行礼,不敢抬头直视,这是哪家的娃娃,倒是可爱的紧……

沈夜目不转睛地盯着谢衣,让领着谢衣的低阶祭司如坐针毡,忙把他脑袋按下去,“还愣着,快给大祭司行礼。”

“噢,见过大祭司……”

“哈哈哈……”,周围的孩子见他这样呆,禁不住都笑起来,回荡在平日肃穆的神殿里,格外欢快。

“放肆!”沈夜还未开口,殿下为首的一个长老急忙呵斥,回身微微给沈夜行了个礼,“大祭司,您看,可有何意的?”

沈夜冷哼一声,“祁长老,本座的晨祷还未做,劳诸位先候一阵吧。”

沈夜本不是大祭司的第一人选,矩木一事过后,他的灵力已经远超其他族人,父亲力排众议才让他接任了大祭司的职位。从没有人问过他是否愿意进矩木,是否愿意继任大祭司,又是否愿意把命运束绑在这颗无根矩木上。

对于大祭司继任人选被换一事,长老们就多有不满,几百岁的老人,仗着曾是他父亲的手下,倚老卖老是常有的事,对于沈夜雷厉风行的手段很是看不惯,现下逼着沈夜尽快收徒,也莫不是想在这神殿里多安插几个自己的人罢。

那些孩子,多出身城中贵族,收了做徒弟,只怕以后又多生掣肘……不知刚才那个与他对视的小娃娃……

正思及此,沈夜直觉有人在拉祭司服的下摆,低头一看,却是谢衣溜了进来。

原来沈夜进入内殿后,外头的长老们只顾着和自家孩子交待,如何应对,如何行礼,面面俱到,谢衣本就是为了避免落人口实被拉来凑数的,那时他法术偃术一概不通,就只得灵力比其他孩子高些,沈夜一走,自是无人理会他。谢衣只觉大祭司生得好看,还想见见他,趁人不备便溜进了内殿里。

“叔叔,不……哥哥,你是大祭司?”

谢衣生得粉嫩嫩的,一声“哥哥”叫得清脆,让心情不悦的沈夜笑了起来。

“哥哥,你笑起来真好看,我娘说,大祭司是流月城除了城主以外最尊贵的人,可你刚才看起来为什么这么不开心呢,是不是我忘了行礼,惹你生气了?”

沈夜蹲下身来,对面前的小人儿摇摇头,“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谢衣,哥哥你呢?”

“沈夜。”

“沈……夜……”谢衣还在琢磨他的名字,已被沈夜抱了起来。沈夜瞧他不似大家孩子,也并未看出有十分过人的天赋,必定只是老头子们弄来掩人耳目的。

“你……可愿做本座的弟子?”

谢衣正揪着他额旁的小辫玩,想也没想便答,“本来不愿意的,现在愿意了!”

“为何?”

“因为哥哥你长得好看,小衣喜欢你。”

“胡闹……若想不出个正经理由,本座就不收你为徒了。”

谢衣一听着急,手上仍揪着沈夜的小辫细细想了一阵,包子般的脸蛋看起来气鼓鼓的,“嗯……小衣想学法术,小衣见过的,法术可厉害了,只要学会了法术,就可以让爹娘和其他族人过得好一些。”

沈夜摇摇头,到底还是个孩子……

谢衣见他摇头,以为收徒之事不作数了,一张小脸委屈得快哭出来,“你不喜欢小衣?我会很努力学的,一定不给你丢人。”

沈夜伸手往他胖脸蛋上捏了一把,“谁说的本座不喜欢你?”

谢衣一听,又展了笑颜,嘴里换了的两颗门牙才刚刚长出一半。

沈夜抱着谢衣往神殿外缓缓走去。那天是正月,极冷的天,沈夜却觉得天气晴好,从神殿里望出去的神农神像肩上折射出金色光芒,映在谢衣眼眸里,熠熠生辉。

我日日祷告,夜夜祈求,我问过你无数次,这世上究竟有没有一草,一木,一人,一瞬,真正地属于我。这个在神殿里翩然而至的孩子,是你赐给我的吗?

永不失去,永不离弃,只属于我……一人的吗?

沈夜的祝祷常常持续一个早上,众人看他抱着谢衣出来,哗然一片,那没看顾好谢衣的祭司,腿脚一软,已是跪倒在地上。

纵使感慨,他仍是恢复了无懈可击的脸,“从今天起,谢衣就是本座的亲传弟子,本座只收一个徒弟,收徒之事,以后莫要再提。”

众长老策划已久,今天领来的全是家族培养的精英子弟,现下沈夜却收了个凑数的,自然甚是不满。

“大祭司,收徒之事本应该公平竞争,不知大祭司是为何选了这孩子为徒?”

沈夜单眉一挑,问道:“噢?如果本座说这孩子不是我选的,是神农神上选的呢?”

此话一出,众人纷纷往窗外神农像的方向跪倒。

“本座在殿中祝祷之时,已得神农神上指示,睁眼便看到这孩子在我脚边,不是神农神上的所选,又能是谁?”

殿上众人本就是一时疏漏才让谢衣跑了进去,现下那些本该担责的谁敢承认,几个负责看管孩子的祭司见沈夜如此交待,赶忙一边喊着感谢神迹一边朝神农像磕起头来。

沈夜看那些长老们吃了哑巴亏,心里甚是痛快,只差没忍住笑。

谢衣啊谢衣。

你可真是本座的……宝贝。

六.

流月城祭司的严格培养,非一般孩子可以承受,谢衣出身小户人家,年少贪玩,诗词典故乃至法术,皆与一同上课的贵族孩子不可相提并论,平日总免不了受几句嘲讽,即使身为沈夜的亲传弟子,生活用度,求学考试,全无半分优待。

授课的夫子与族中长老颇有交情,眼见沈夜从不过问娃娃们识字的小事,便也明里暗里挤兑谢衣。大祭司与长老表面和睦,暗地里的矛盾他若是看不透,真真白活几百岁。亲传弟子一事既不遂心,让这孩子坐不上紧要的位子就行。

那几日夫子正说到先秦诸子百家之言,流月城信奉神农氏,上万年供奉不绝,那夫子便由“天道无为”说到“知饥知寒”,言辞中颇带有几分轻蔑之意,“下界庸民未曾经历上古之期,岂知玉石又如何能比天地,若天地万物只遵自然之法,不遵诸神,又岂会有流月城的存在,谢衣,你说是吗?”

谢衣虽课上总受怠慢,但夫子所讲,皆过耳不忘,课下通读典籍,一目十行,那夫子本想刁难他,却不料他振振有词答到:“弟子不这么认为,既是百家之言,自然有其道理与局限,道家也说‘与时迁移,应物变化’,我族中人高居九天,虽得伏羲结界庇佑,却已无法适应下界浊气,可不正应了这句话。”

此言一出,正踩了夫子痛处,一时不知如何作答,堂上其他孩子都只知以身为神农之后为贵,却也不曾听过这样的话,纷纷忘向谢衣,又等着看夫子如何教训。那夫子偷鸡不成反蚀把米,只觉谢衣孺子不可教,厌恶之情油然而生,便道:“谢衣出言不逊,有辱伏羲神上,罚跪两个时辰。”

沈夜议事完毕后雪又大了,城中人烟稀少,远远就看见谢衣小小一个人儿跪在伏羲神像前,身上肩上落了不少雪花,俨然已要冻成雪人。

谢衣跪得笔直,他上学以来所受排挤与委屈不少,却从未怨怼,每日皆按时上堂,课下遭了调笑,也暗自忍下,现下即使是罚跪,也必是挺直腰杆,绝不给师尊丢人。

眼见雪越下越大,睫毛上盛住的雪溶了,就快要糊了谢衣双眼,一道黑影投在身上,抬头看见多日未曾出现的师尊。

沈夜袖子宽大,抬手便能把谢衣都挡在身下。伏羲神像前,两个人,一个遮蔽风雪的小小天地,远看画一般美。

沈夜一看便知他跪了不少时辰,忙把他抱起来,“这又是犯了什么淘气,冰天雪地还要在这里跪着?”

谢衣几日未见他,又贪他身上暖和,忙把脑袋也往他颈边蹭,碎雪落到沈夜领子里,竟是把他也冻了一下。

“小衣说错话了,被夫子罚……”

“噢?”

谢衣细细把堂上之事都与沈夜说了,沈夜冷笑一声,道:“这夫子自认高人一等,可知这‘天道无为’也不是废话,若不是如此,我流月城也何故落入进退两难,困守北疆的境地……”

沈夜此话,却是比谢衣还离经叛道,若是被族中长老听了去,又要平白惹人非议,谢衣听得似懂非懂,只知道沈夜与自己所想必是一样的,思及这几日受的委屈,抽一抽鼻子,小小声道:“夫子总说弟子天赋才情皆不如人,如此这般,不知何时才能够跟随师尊……”

沈夜忙了几日,现下才知自己徒儿在堂上受了挤兑,思及那夫子也是极迂腐的人,可莫把谢衣教成他那般模样,便道:“由明天起,不必上堂了,以后由本座亲自教你。”

谢衣搂着沈夜撒娇了一路,两人方才回到沈夜屋里,谢衣头一次来,却也十分不客气,满屋子乱窜。沈夜自幼克己勤俭,屋里没有多余装饰,由着谢衣闹了一阵,回房找出自己幼时的旧衣衫,吩咐了伺候的祭司去给他换上。

那祭司好容易给谢衣换了衣服出来,竟穿得十分妥贴,沈夜正在案上写字,本想差人先送谢衣回家,不料那小魔星已蹭蹭爬到了他膝上坐着。

“师尊写字真好看,这个字我认得,是小衣的名儿。”

沈夜写字苍劲有力,笔锋霸道,那纸上写的八个字,谢衣都认得,却是看不太明白。

沈夜握了他小手执起笔来,道:“既是要教,便从写字开始罢。”

谢衣虽然贪玩,但自小只要是用到手头功夫的事,没有不擅长的,小小年纪已是写得一手好字,难得有机会在沈夜面前表现,忙执起笔,在沈夜方才的字旁工整写了“谢衣”二字。

“小衣写字可好看了,就连夫子也无处教训呢。”

沈夜一看,确是好字,行笔之处,自有一股潇洒不羁之意,只气韵还稚嫩些。

“我带你写两个,想写什么?”

“嗯……就写师尊的名字吧……”

他大手骨节分明,只轻轻使力,便能带起谢衣执笔的小手在纸上动起来,立骨要劲,气韵要匀,自上而下收尾那一捺,很是险峻。

窗外风雪正急,很多年后,也是这样的天气,他同样在房里拿出自己的旧衣递给初七。案上一张发黄的旧纸,纸上字迹笔墨浓黑依旧,仿若刚刚才写上去一样。寥寥数字,看得分明,一为“沈夜”,一为“谢衣”,还有八字立于一旁。

“岂曰无衣,与子同裳。”

雨,倾盆大雨。

十岁的他跪在中庭,全身湿透,嘴里仍不停念着方才背错的法诀。

“夜儿,如此简单的法术你学了一整天仍不熟练,到外头跪着,跪到你背会为止。”

硕大的雨滴劈头盖脸地落下,只几岁的女孩远远地看着,想过来陪他却又跑得慢,未到门前已被父亲抱回房。

喧嚣的雨声中他只听到小曦稚嫩的几声“哥哥”越来越远,世界变得极吵又极静,空寂无边,只剩下他一个人。

“哥哥,哥哥……”

小曦?

“师尊,师尊……”

几声叫唤从天那边传来,逐渐盖过他梦中的滂沱暴雨,突然间天旋地转,周遭就要被震塌了似的,沈夜艰难地睁开眼,左右两个小脑袋映入眼帘。

沈夜愣了一阵,方才发现在他床上蹦跶的两只是小曦和谢衣,本就互不待见的孩子见他醒了,更是闹得不可开交。

“你是谁,小曦没见过你,不准你靠近哥哥。”

“小曦,别拉哥哥的头发。”

“我是师尊的弟子,流月城哪个不知,你又是谁。”

“谢衣,胡闹,快从本座肚子上下来!”

被妹妹揪辫子和被徒弟踩肚子还不是这个混乱的早晨最糟糕的事,沈夜听见几句闷笑从房外传来,不是瞳和华月还有哪个。

原来今早沈夜本是要给谢衣授课,吩咐了顺道过来的瞳把孩子一起捎上,岂料小曦醒得早,吵着要见哥哥,也跟着华月过来找他,四个人在门外撞个正着,小曦看谢衣一口一个“师尊”叫得欢快,道是哪里来的小坏蛋跟她抢哥哥,两人小眼瞪小眼地互望了一会,就连沈夜卧室的门也要抢着进。

沈夜一手拎起一个娃娃,夹在腋下走出房门,华月见状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

“你们倒是都来得巧,可都等着看本座的笑话。”

瞳面无表情,伸手接过沈夜扔过来的谢衣,依旧是那腔四平八稳的语气答他:“大祭司叫我顺路捎孩子,我给你送来了,管孩子的事我可做不了。”

华月揽过小曦,道:“阿夜,小孩子打打闹闹,我看挺好,小曦倒是精神了不少。”

歪理!沈夜扶额,横竖说不过他俩,便指着谢衣道:“小曦素来乖巧,怎么就沾染了你的淘气。”

谢衣靠着瞳的轮椅边“咯咯咯”笑起来,只觉得师尊就连生气都是温柔又好看的。

纵是睡不够,沈夜一身宽大的祭司服仍是穿得齐整妥贴,高处不胜寒,即坐得大祭司的位子,便是一丝一毫的疲态也不能叫人看到。

议事神殿离沈夜居所甚远,沈夜与长老有例行的议事,已是无暇与谢衣授课。打从沈夜命瞳传授谢衣偃术以来,师徒俩亦不是每天得见,听闻今日不得与师尊学习法术,谢衣脸上自是绽出些许失望来。彼时他正是长个子的时候,几日不见,眼看长高了几分,沈夜回想收他为徒之日,不过数月以前,竟是长得这样快了,虽然淘气依旧,却也跟着他逐渐染出几分沉稳气息来。

“谢衣,今日议事,你一起来。”

华月闻言感觉不妥,道:“谢衣小小年纪便入议事神殿,恐多生事端。”

沈夜继任大祭司数十年,几乎日日要与四大长老周旋,高阶祭司只有华月与瞳堪称心腹,城中贵族欺他势单力薄,每每有重要决定,均横加干涉。收徒一事未能在沈夜身旁安插自家子弟,城中大家族便控制了其他高阶祭司继任人的位子,以求今后压制谢衣。

按照流月城的规矩,议事神殿只有祭司和长老可以入内,沈夜此举,无疑是向众人宣布他的徒儿今后必定位居高位,廉贞与七杀祭司之位如今已是稳如泰山,各家暗自心怀鬼胎,在其他几个重要祭司的位子上斗个你死我活。

谢衣哪里晓得这层利害,只想着粘着师尊,忙不迭一路小跑跟上。沈夜和华月走得急,谢衣快跟不上,忙拉住沈夜袖尾,“师尊,抱抱。”

沈夜摇头,道:“议事神殿内切不可顽皮,切勿顶撞长老。”

谢衣顿时气得鼓起脸蛋,一路上暗自腹诽:定是那些长老看不惯师尊疼他,否则师尊怎会不肯抱抱,老头子们肯定都不是好人,要是他们欺负师尊,我就……

谢衣被沈夜牵着一路琢磨到了议事神殿,甫一入殿,便发现众人眼光怪异,仿佛要用眼神把他射成箭靶似的,谢衣心下慌乱,裹在沈夜手里的手心都在冒汗。

众人行了礼,还未待沈夜坐下,那为首的祁长老率先发难,指着谢衣道:“大祭司,吾等齐聚议事神殿皆为商量城中要事,谢衣来此,似乎不合规矩。”

祁家嫡传长子本是原定的大祭司继任人,被沈夜半路杀了个程咬金,自然是忌恨多年,那祁长老是最会倚老卖老的,难得逮了机会教训沈夜,口气确是十分不客气。

谢衣先前已是被沈夜警告过的,现下才领教了这些老头子的厉害,眼看矛头直指自己,平时撒娇淘气的劲儿全没了,直往沈夜宽大的袖子里躲。

沈夜几十年与这些老头见招拆招,自是练就了一身雷打不动的功夫,抱起谢衣走到祁长老面前,他生得修长俊朗,立于人前已是让人不敢直视的气势,加之抱了谢衣,生生比祁长老高出一个头来,一大一小,俯视着眼前的老头子,自有股天不怕地不怕的傲气。

“祁长老所言差矣,谢衣乃本座亲传弟子,将来要被委以重任,聆听本座与诸位议事,亦是他的功课之一,他既不参与议事,也不算坏了规矩。”

众人细碎的议论声四起,华月走到沈夜身边道,“大祭司今日事务繁多,议事还是尽早开始为佳。”

此话虽是对沈夜说的,也意在压下周遭闲言碎语,沈夜把谢衣放到瞳腿上,径自在椅子上坐了。

“我烈山部虽可不饮不食而活,但流月城居于北疆严寒之地,族中老幼及不善法术者,仍要以冬衣御寒,数月前我已命华月下界购买布料,不知现下有何进展?”

制衣以城中崔家最为擅长,但流月城除了矩木寸草不生,无法自给自足,更因伏羲结界在外,无法遣人前往下界购买,年年只能由擅长法术的高阶祭司,以幻影之身行事,方能购得布料,华月身为廉贞祭司,沈夜心腹,自是这项差事的最佳人选。

崔家族长崔长老道,“昨日已经制衣完毕,皆是按照族民报上的尺寸做的,今早已经逐渐有族民来崔家领取新衣了。”

“小孩子长得快,数月前报上的尺寸,现下也不一定能穿得,可安排族民互通有无,交换自家孩子穿剩的旧衣。”

“是,已经吩咐下去了。”

谢衣正端端正正地在瞳腿上坐着,听得沈夜巨细靡遗地交待族民御寒之事,方知做大祭司的辛苦。他虽身为沈夜弟子,穿得却是师尊儿时的旧衣,流月城坐困北疆,衣物皆是能省则省,沈夜位居大祭司职位六十年,令擅法术可自行御寒的祭司不得领取族中衣物,自己的大祭司服亦是能补则补。

谢衣彼时正跟瞳学习偃术,听崔长老说为族人制衣要花至少两个月的时间,便回头小小声对瞳道,“瞳哥哥,如果有可以自行制衣的偃甲人就好了。”

“你才学了几

文章题目

天偃术,倒是古灵精怪,想得甚美。”

沈夜闻得瞳出声,问道:“瞳,你有话说?”

“也没什么,看崔长老家中辛苦,正想着能不能制出些自行缝制衣衫的偃甲人。”

崔长老脸色一沉,道:“七杀祭司精通蛊术,想来并不知这纺织一事亦是极难的,寻常百姓讲究衣食住行,到了我烈山部,就只剩下衣了。以偃甲制衣,怕是不妥。”

崔长老此话确有道理,正因衣衫对烈山部尤为重要,崔家才以高超的制衣技术成为了城中四大望族,若是有偃甲可制衣,岂不是让他崔家势衰。

瞳又怎不知他肚子里的算盘,道:“我也是体恤崔家辛苦,想着替长老多担待。”

“不敢不敢,我崔家一直尽心尽力为烈山部族人制衣御寒,还望大祭司明鉴。”

沈夜还有要事待议,道:“此事先按下不表,上次本座提及之事,不知道诸位长老商议得如何?”

雍长老家族司流月城造房与防御之事,此时上前答道,“大祭司上次提及的设法打破伏羲结界一事,吾等认为万万不可。”

“噢?”

“流月城数万年得伏羲结界庇佑,外界浊气与魔物皆不得扰,如打破结界,恐遭变故,如有差池,实是我烈山部存亡之大患。”

风长老亦上前道,“打破伏羲结界,乃对神上不敬,吾等认为,应耐心等候神农神上驾临。”

“依诸位长老之言,如不打破伏羲结界寻求脱困之法,这城中日渐受到浊气熏染,族民早夭之事又如何解决?”

“这……吾等还未商议出结果,不过烈山部日日向神农神上祝祷,想必神上必会救我族于水火。”

沈夜冷笑。

老而不死是为贼,书中诚不欺我也。

八.

“谢……衣……”

他的声音,初七其实听不清楚,但是他知道,沈夜一定又梦到了那个叫谢衣的男人。

他睡得并不好,伏羲结界的漏洞不仅引来了砺罂,更有不少妖魔受灵气所吸引,聚集在流月城周围,伺机而动,如非沈夜以自身法力加固结界,妖魔必定大举来犯。

他太累了,不知什么时候起,也不知是因为谁,他得了心痛的毛病,痛得厉害的时候,初七曾于暗影中走出搀了他一把,却被他狠狠推开。

初七知道,沈夜对他多余的关心总是嗤之以鼻,他很强,也许他并不需要他,尽管如此,他还是彻夜守了他数十天。

自上次知道初七的身体也会生病以来,沈夜对他的折磨便少了许多,他命人在房里的角落铺了羊毛织造的地毯,细密柔软,莫说在贫瘠的流月城,即使在下界,也是一等一的珍品。

他从不让初七离开他能够感知的范围,很多时候,初七还未出手,妄图袭击沈夜的妖魔已经在他随意挥袖间灰飞烟灭,到头来,初七并不明白自己的任务是什么,看起来仅仅只是,留在他身边而已。

即使在沈夜睡着的时候,初七也不能离开,此时此刻,他正坐在那张羊毛毯上,在黑暗中倾听沈夜紊乱的呼吸声,以及他夜夜都会在梦靥中呼喊的名字。

这几日砺罂愈发猖狂,此前不敢染指的沈夜寝殿也被其窥伺良久,心魔在暗夜中的触手潜行到沈夜床边,悄然吸食他在梦中也未曾散去的恨意。

初七食指微动,手心数发暗器蕴着凌厉杀气飞向砺罂的爪牙,他不能太过靠近床边,亦不愿惊动沈夜,孰料沈夜一向睡得清浅,抬手一握,单手接过了初七发出的所有暗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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