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H小说5HHHHH

首页 >5hhhhh / 正文

尊礼◆《仇者之舟》capitolo 王与王的骨宴1,2

[db:作者] 2025-07-03 18:50 5hhhhh 1780 ℃

“求……不要……”美妇的眼泪滑落下来,毁了精心描画的妆容。

淡岛抽出纸巾轻柔地给她拭擦:“没事的,大家都是女人,我也不想看着你死,来告诉我,你家中那位大人最近和谁走得近好吗?我白银一族的确没多少余力了,但我那位如今的实力你很清楚不是?”

美妇点头如捣蒜,勉力收起哭腔:“知道!知道!我家大人就是因为忌惮青族插手他和黄金阁老的生意才指使我来打探……”

“这些我们也知道,你就不知道其他了吗?比如外面那个男人和黄金一族也有来往……”

“这……我不是很清楚,我只听他说过……”

淡岛捧着美妇的脸颊,认真倾听她说的话,尔后露出了果然如此的嘲讽神情。

“很好,很好……”淡岛细细擦干净她的眼泪,“想想你家人,可以养家糊口就让自己干净一点,你家孩子那么多,该让他们知道,即使世界不清白,自己不可以不清白。”

美妇软到地上,看着淡岛高跟鞋敲响了地板站起来,愣愣目送她离开。美妇用双手捂着脸,今天她背叛了老者,这是宁死都不能让老者知道这事。

气质高雅的美女从服装店走出,身后跟着几个青服人,相隔几家店铺,那一行人在一副墨镜上倒影掠过。镰本按着通讯器轻声说道:“八田哥,淡岛世理和目标接触然后离开了。”

“……明白了,你那边不出草薙哥所料,这样就可以按着草薙哥的计划走。我这边很顺利。”

“八田哥,你那边比我这边危险啊,小心呐。”

“要你多事,我一只眼都能将那些兔子面具打爆,少忧心了。”

“是,是。”

八田松开通讯器,用狙击枪瞄准器观察隐蔽在树林中的茶厅,靠坐在椅子内的赤族老者点着皮箱内的钱,合上箱盖推给对面打着金色领带的男人。

来见赤族老者的不是黄金一族什么大人物,看来对赤族里的老油条,塔楼里的黄金阁老就这态度了。八田预先安装在椅子地下的窃听器运作不是很好,可能是黄金一族的人身上装了干扰器防止窃听。

八田心中不是很痛快地想起要是五年前他们的技术方程式没有陪着方舟被毁,这点玩意怎么奈何得了他们?

声音断断续续,电子音跳动繁乱,只能推测个大概。

老者交给黄金一族的东西对方也不是很放在眼内,黄金一族要的只是赤族的顺从和屈服。

“……说起来……你们一族,被挡在青族筑起的……围、墙内,和我们的交流受阻……真是、很可惜呢……”

“没办法的事……赤金之间……隔着……青族……乌、玛莲因列堡,那是……必经之路……”

“除掉……就好。”

“已经有所……动作。”

听到赤族老者真的按耐不住盯上了青族宗像的性命,八田露出了笑容,心想草薙的计划最必要的一步已经达成。

“……我们……这边、一切已经布置……近日便杀……”

“……黄金阁……终于……要、动手了吗?”

老者和戴金色领带的男人站起来先后离开了茶厅。八田思虑着,最后没听清黄金一族想动作要谁性命,只是呆着丛林中也想不出什么,他收拾东西便打算直接回去草薙那边复命,让草薙想想可能有什么头绪。

折了腿骨的青年捧着饭盘慢慢在饭厅中腾挪,饭盘上面隔着白色的信封,坐下后他神经质地检查信封有没有被别人打开过的迹象,直到认准了信件从他大哥手上离开后,便原封不动地到了自己手上才痴笑起来。

白种壮汉蔑视他一眼,望旁边移开,像他身上有什么病菌一般躲远。

他心中泛起莫名的优越感,不过赖在那个人身边两天而已,其他人便不敢造次。

狼吞虎咽解决了饭菜,他用油乎乎的手捉起信件走进厕所,将信件拆开读完便撕碎冲进了马桶。

那位现在在哪儿呢?像神一样的那人。

青年嘻嘻地笑着,牙齿不停磨动着。拐角撞上了巡逻的狱警,点头哈腰躲到一边。

“那个人什么问题呐?笑得那么欢……”狱警DA0604仰起英俊的脸问他同僚。

站他身边编号ET0430的狱警扶正下滑的黑框眼镜,有点内向的模样开口说道:“或许是今天收到了家人的信件太过高兴了吧?”

“你怎么知道他收信了?”DA0604十分惊讶问道。

“……这是职责所在而已,这座监狱怎么能有我们不知道的事?”

“啊……哦,也对。”

对于同僚有点脱线的个性,脸容秀丽的狱警见怪不怪地叹口气,随着他一起继续巡逻监管四方巨盒里的犯人。

52.

四方巨牢的后山峭壁悬直,岩体被后天开发裸露,一座永不耗空的高耸入云的石材山,天空无尽地高,但宽阔之感却局限在这座峭壁和与其遥遥相对的火山之间。

在自由盘旋的孤鸟俯瞰之下,皆是挥汗如雨地采石的人们。

趁着狱警躲懒行至一旁,被压抑至疯狂的狂徒推撞着旁人宣泄般无目的地欺压,被牵连推撞到的赤发男人拉起染污的衣衫擦脸,露出滚落汗水的结实腹肌。所有人屏息静待原地。

周防尊什么都没有说,也没有多看冲撞了他的人一眼。头发在额角凌乱着,雕刻出的成熟线条,如同那座沉寂的火山。

和传闻中那个狂暴战鬼一样的赤王有很大出入,新来的罪犯不免失望地想着。那个人真的是周防尊吗?

总是被注视着的男人旁若无人地走到休息站,要了水瓶规矩地喝着,那新来的盲目崇拜的视线到他普通不过地在饭堂排队拿饭,然后谨慎地吃完最后一粒米饭后消失得差不多。

以为自己会遇见英雄的罪犯们终于从自己的梦中醒来,他们想那不是什么传说或者什么战神,那只是个和他们一样监押在这座巨牢中的囚犯而已。

阴暗角落里的瘸腿青年对他们私语的背影吐口水,他觉得他们都没长眼睛,他觉得只有自己才知道那个人的伟大,他觉得只有自己才有资格将自由的死亡奉献给那个人。

豺狼般闪动着凶光的眼睛直盯着巡逻的狱警,身为猎物的狱警看似浑身破绽,用散步一般的步伐缓慢从牢房前行经。

比任何一个糟糕地方都要鱼龙混杂的所在,袭警这样的破事时有发生,看守这座监狱的狱警时常更换,只有一组人雷打不动在这里扎根。

应付这些干瞪眼,编号DA0604一如既往神经大条地忽视过去。刚毕业的小警察都比他看上去聪敏。这个年轻又迟钝,对一切都缺乏经验的狱警,便是常驻这座监狱那组狱警的小队长。经过几次狱中暴动事件,他让自己小队的人全身而退不止,还不下一次将现行犯直接打死。上头有过几次嘉许,也有过几次惩罚,刚好让他和小队半死不活地一直待相同的岗位上。

他不很擅长分析思考,正确的判断大多数时候都基于经验累积,队里任何一个人都比他年长,大多数时候他都会听取并信任队友的意见。

于是他充分发挥这种谦卑的精神,不断追问眼镜青年关于刚遇到的人一些事。

编号ET0430的狱警用手上写满犯人资料的文件给自己扇风,让自己稍安勿躁,别去袭击聒噪的上司:“那个人没什么特别的,那信件也没什么特别的。你就正常处理就好了。”

取来热水的同僚听见他们的对话,并没有插话的意思,偌大一个纯白而肮脏的空间,他们看不见的地方,都发生着什么呢?

周防从自己牢房中醒来,窗外依稀有日光,走动的脚步声时远时近,监狱内还是自由行动的时间。

基本不具备什么隔音设施的牢房之间,他听见了隔壁的窃窃私语。关于谁跟谁要药物交换,金钱交换,武器交换。他听都要听厌的话题,这个地方本没有什么好人。

有些人看中了他声望,接近他。后来因过于接近而看穿了他表面的平静,知道他不负声望的实力后又保持战战兢兢的距离,然后在凶险的杂乱环境中依赖他而保住了性命。势力割据,剩下太多将自己颓靡成废物的囚犯,让自己在狱警无法监管的地方变得猪狗不如。对这些蚜虫的利用周防尊连理会的心思和兴趣都没有。

尽管在这个凶险的环境中,他足够能呼风唤雨,但谁都请不动他去干预任何事。甚至没有人直视他的双眼,不是清楚他有多危险而不敢,便是对他的平凡而失望无视。他安静,他危险,他在天长日久的囚禁中认真活着。

想这些还不如洗把脸清理一下胡须。

他还活着。

周防站起来随意穿上件套头衫,在房间窄小的角落就着小盘洗脸刷牙,像在家中醒来进行例行清洗般坦荡。

瘸腿小子怯生生地在外面张望,隔壁就是一群穷凶极恶的囚犯,有意无意间守着他的牢房门口,不许人擅自打扰。于是那小子只能盯着钢铁栏杆看。

镜中,他看见那个青年狂热的眼闪出精光,周防尊用吐出嘴中白色泡沫的那么点时间将他遗忘。

将人的生活规律调整到让人产生强迫心理的监狱中,到了快将熄灯的时间。从饭后到这个时间段,周防习惯在人影稀少的曲折走道上散步,他抬头看了看走道正中坏了的一盏光管,闪烁着的狭长空间里,本空无一人的地方被光影照射得如同鬼影重重。

他散漫地踱步到储物仓前,虚掩的门上挂着被破坏的锁。

深渊一般黑暗的里面细细碎碎传出垂死的呜咽。

华贵的加长房车在黑夜中的街道行驶着,故意绕过繁华路段,独享一种奢华的寂静。

谁都无法读取到空气中的电波连接着的一些对话。

清空那条街,不要有麻烦的目击证人。

有目击者也没关系,一起干掉。

那个平时趾高气扬攀附高枝上位的男人也只能活到今天了。

贵方所有功劳都会汇报给黄金阁老,祝一切顺利。

承你美言。

老爷,真的没有问题吗?动手杀了那个青族头领……

最近几年,你们不觉得那个不可一世的男人管太多了吗?还以为他们是老时代那些有那特权肃清七族的特殊群体?不要妨碍你伯父做大事了,我是绝对支持的。

太鲁莽了!现在他立在我们和黄金一族中间,用尽各种手段打压我们,这些年吃的苦头还不足以让你们看清他的手腕吗?

还有什么好说的,他的人头都快被摘下了,姜还是老的辣。老爷子这次是卯足劲致那人于死地,准备了这么多时日,不可能让他逃过这次了。

真的杀了他也是好事,让赤族这么多年出不了头,该是时候将天下还给我们了。

惊人的响声从行驶中的房车传出,轮胎不寻常地炸裂,车头紧急摆向,堪堪停在不太宽阔的街道中央。

尴尬地横停在路口的房车一阵寂静,司机没有下车查看轮胎状况,似乎是知道了他们已经中伏。

后车门忽然被推开,穿着西服的高瘦男子快如鬼魅,掠过了几个店铺后门,枪声随之响起。行动敏捷的男人用戴着白色手套的一只手压着自己的礼帽,飞踢开亮着灯的屋子后门,行云流水般关上门的瞬间,一排大口径机枪子弹洞穿了门板。

几十人从原本一片寂静的街道中鱼贯而出,从四面八方包围了小小的手甜点店,那里面孤身作战的人必将插翼难飞。

储物室开始浓烟滚滚,被人从外面锁死的门困死了在里面的两个人。周防站着火光之中,看着倒在地上的瘸脚青年,手脚被折断还依旧不断发出痴狂的笑声。

周防回头看着沉厚的金属仓门,想偷袭他的人,只是弃子一般的诱饵,跟本就没人指望青年能杀死他吧。青年的用途充其量只是要引他到这里,陪着他一同锁在仓库中烧死。

倒在地上还有被青年折腾得半死不活的囚犯,诱饵的诱饵。周防根本不记得长什么样的被牵连进来的倒霉鬼。

只有燃烧的声音在蔓延,热浪滚滚,死亡的炙热不断逼进。周防眼中没有一点波澜,肩头上扛着两个男人轻松靠近到被温度逼热的铁门。

外面有人靠近,热汗从周防耳边滑落,走道上渐近的脚步声在他身后停下。如此大的浓烟,外面的人早该知道里面是什么情况。周防没有呼救,也没有呼救的必要,他在考虑着,外面这个是不是锁门的人,是不是那个要杀他的人。

再迟几秒便是生死存亡之际,周防冷静得像已死之人,呼吸轻浅,拒绝滚烫撕裂呼吸道的烟尘。

隔着一扇门双方在僵持着。

外面忽然大力的拍门声令周防肩膀上没有昏迷透的青年惊呼挣扎起来。

周防想骂外面一句神经病,挣扎的青年不停地嚎叫扭动到地上去。

俯视着地上的青年,周防一脚踢飞了青年丧失理智之下比划在自己颈动脉的针管——那个刚被青年打算用作麻醉他的针管。

长长叹出一口气,周防烦躁地想着门外的人到底还要不要开门,不开他就自己来动手,不要怪他连人带门拍扁在走道对面墙壁上。

数分钟后,赶来的狱警看见同僚脸上被盖上鞋印躺倒在门板下,周防尊扛着两个男人走出抢出浓烟火焰的密室。

从地上爬起来的狱警小队长望着周防走远的背影,明明及时给开了门,将人救了出来,却被踹个正着,想骂人但骂不出口的憋屈。

忙碌着的同僚没有人走去安慰他,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因为维护监狱的秩序是他们的第一要务。他们将所有囚犯赶回牢房中,点完名字确定一个不少,锁紧每一扇牢门。小队中文笔最好,个性最认真的眼镜青年将报告写好放到上司的案上。天亮之后,这几个狱警在巨牢中彻底消失不见。

灯火通明的豪宅内,老者看着躺在床上似乎熟睡过去的情妇,他枯瘦得看上去十分肮脏的手握紧了终端,在听见捷报之前,他的手心一直全是汗水。

“老爷子,这么紧张容易心肌梗塞的,放松放松……”

身后突然响起的声音将他吓得从椅子中站起踉跄几步滚到地板上。

放松放松。日高爽朗地笑着安抚,一侧头躲开了子弹的轨迹,举起的义肢中弹出刀片割破老者的咽喉。

Noble obligation。吾等青族之任,您的头颅我代王收下了。

棕发青年对着华丽的梳妆台擦了擦溅上脸额的血液,查看一眼被老者杀死的美妇临终模样,惋惜一叹后替她稍微整理了遗容随后从容地离开,几重青色身影在他身后闪过。

抬脚跨过昏迷不醒的护卫,日高对身后负责掩护他行动的暗影比了比拇指。

戴着礼帽的男人从屋檐上跃下借助垃圾箱缓冲落到地面,帽檐下的眼镜镜片倒影着面前的枪管,对方扣下扳机之前被他动作随意地掰断了手臂骨,手枪飞出撞击到墙壁反弹一下沉重地掉落地面。

最后一个人倒下,死胡同内只余他一人,他摘下被血染红的白色手套一脸厌恶地扔到垃圾箱中。

扯开原本规规矩矩将纽扣扣至喉间的衣领,男子被窥见的性感锁骨暴露了烧伤。夜风吹送他的声音,在胡同中回荡。

“喂,八田美咲。这场戏好看吗?”

声音钻进死胡同墙壁的缝隙,砖墙后面戴着眼罩的青年几乎条件反射地想骂他死猴子。

“这么想宗像礼司死吗?你们有这么恨他?”

伏见只是在开玩笑,一脸认真地开玩笑。

八田握紧枪把,他的声音隔着墙壁隐约传至伏见耳内。

“我们不杀人,草薙哥的原话……知道我在,你就该懂他的意思,宗像礼司死了我们怎么向尊哥交代。”

“哼……”伏见很不礼貌地用鼻腔出声,“那还真是温柔呐……”

他们同时沉默着举步走远。隔着墙壁,他们相识多年,相离多年,见面一句私话都没有便朝着相反方向疾奔。

伏见扬手丢掉礼帽,任夜风其带走。赤族下了步好棋,草薙先生利用了他们,杀死了赤族内老家伙,借青族的手除掉了一直清不掉寄生虫。

孤独的微笑在夜风中绽放。吠舞罗你们尽管高兴,被你们利用,我们青阁并没有说不愿意。

树影似鬼魅般在墨水一般的夜里摇曳,凶鸦从静谧处扑腾着羽翼冲进灰暗的夜色之中。细微动静在这万籁俱寂的夜里变得惊心动魄。

黄金色的兔面像魅影一般出没,在人群熙攘之处,在灯火阑珊之处,在无人能察觉之处。代替某双幽深而浑浊的眼睛盯着每一个角落。

吠舞罗如无形卷起的飓风,带着火焰的温度流入人海之中,倾巢而出,悄无声息地行动。

假如这些冲突的意念能具现化,此时必定已硝烟四起。

舞水河的支流流经到处飘荡小麦酒香的小镇,透着复古对称美感的建筑在夜里看不清楚年代。仿佛时光流转,神秘而寂静。

伏见到达雕花古桥下,后面不远处便是赤族的地界,他套上中长的青色骑士装,立在淡岛身旁。

盘起淡色头发的迷人女士脸上有着难得一见的恼怒,伏见问她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咬着自己拇指指甲的淡岛摇了摇头。眼神重新坚定起来,她下一秒便对伏见坦白。

草薙出云这次的确聪明,但他还是坏了事。

伏见扶着自己的佩刀,依靠直觉知道淡岛说的,草薙坏的不是眼前的事。

后患,就给后面要经历这些事的人处理。

他挺直腰背,眼角看着河水潺潺,只折射些微孱弱的月光。

青色的军装到青色的骑士服,由从前来到了现在,他身后不知何时出现了青色的军团。像一把把出鞘的刀,明晃晃昭示着肃穆凛然的气息,无声立在桥下的他们如同一面无法捣摧的墙壁。

沉吟在夜色中,他的五年,为了保护八田而过。青族是守护这座城市的围墙,一面是黄金的试探打击,一面是赤族的敌视反抗。

那个男人就是这样来守住周防尊留下的东西。吠舞罗不能在打击下消失殆尽,不能在庇护下成了中看不中用的烟花。

磨刀一般狠狠刮着龙的逆鳞,不许它完全陷入沉眠。

伏见闭了闭眼,不去再想。

部下秋山到他身后汇报,他们回来了。

好。

伏见只回了这么一个字,队列后方走出了几个人,领头的卷发青年将自己狱警编号名牌抛往桥下河水里,笑着走到他面前。

“道明寺安迪及小队成员四名完成任务,今晚零时正式归队。”

辛苦了。伏见没什么精神地回答,淡漠的模样却并没有让归队的那几人生气。

他知道自己多冷漠都没关系,他们聚集在这里等待的人并不是他。

风冷而无情,深夜中桥头出现修长笔挺的身影,那人长身而立,如刀般划破了黑暗而来。青色的衣摆笼罩在黑色军装披风之下。

雪发少女在这个深夜里翻开日记本写道:十束,晚上好。今晚又有人死去。

明天大概又有谁的亲友痛苦落泪,但我们都停不下来了。

我们大概都为复仇而上瘾。

咏叹桥倾塌的第五年。

那个改变七族历史的男人要来了。

桥上桥下,肃立的青色军团寂然无声。

他们终于等来了。真正掌握了今夜事态的人。

他是他们的正义,他是他们挥刀的理由,他是他们无法撼动的信仰。

带领一代青色卫兵,砍断不义、腐败、堕落,肃清逆道之人。立在青族顶端不惧腹背刀枪的王者。

冰冷慑人的风摇撼着早被子弹击破熄灭的路灯,发出快将支离破碎的嘶哑吟叫。他们凝视那个坚定不移的人,看他漆黑的披风猎猎,露出别在腰间透着寒意的刀。

黑夜中站在他们面前的是青族的王。

宗像礼司。

53.

日高没赶上那天晚上镇内小古桥的事,是次日他和归队的旧友榎本、五岛等人喝酒时听他们说起的。

算起来不仅自小被指派出去的日高,其他人和他一样都是比夜刀神早一批训练出来的暗卫,他们俩加上道明寺和布施大辉被指往狱中充当小警察好几年,这次回到青王身边都磨刀擦枪准备好好表现一番,结果那个晚上一切结束得出奇的快。

说句不好听的。五岛莲俯身倒酒时说道,我们就像戏台上的卫兵玩偶一样,纯粹摆了个阵势而已。

榎本抿了一口酒水回道,我们怎能中看不中用?要是那个时刻真的要动干戈,也不算是什么事……

桥下不远处,狭窄的河岸边,打着金色领带的男人从房车上走下来,抬头望着站在桥头的青王宗像。

立在桥上桥下的青色骑士们能从空气中读懂了张力,分辨出男人后方黑暗中肯定有隐藏了戴着金色兔面的侍者。

绷紧了弓弦,彼此都忍而不发。

那男人上前了一步,在黑暗中微笑的宗像扶着自己佩刀挂带,手指扣紧了刀鞘,另一手握住刀柄,拨出了闪烁着寒芒的刀。

锐利的一声响,动作缓慢却带着割裂空气的死亡恐怖,青王以剑尖指向来者。

“宗像先生,这是什么意思呢?”男人貌似谦卑地劝说,“听说赤族死了位德高望重的老人家,不知先生可清楚?阁老很是担心赤族内外因此搞得人心惶惶,特让我来照看。”

对方先沉不住气了,半身隐在黑夜中的宗像似乎在饶有兴趣地观察他,尔后回道:“阁老怕是被那卑劣之人蒙骗了,赤族出了这个吃里扒外,侮辱族人的败类,理应肃清。”

“那是赤族内务,即使阁老也只是点到即止的关心,一切还是交由其族内汇总各人意见来决断,今夜那边动静实在有点大,阁老很不放心……”男人明示暗示,非要眼前的人墙散开放行。

宗像依旧将剑尖移了移,隔空似是对准了男人的心脏,禁不住冷汗滑落的男人心脏随之颠了颠。

“七族中,亲族几百人,族人几万人,领地居民几十万人,上下德行,历史以来皆由我族监守,为的是族间不决裂分散,不聚党招亡。今夜按规矩参与牟利豪夺的所有人都应该要剥皮拆骨,没做到这程度,算是给那位老先生留情面,他下面的人我就不动了……这不算什么,先生您不必如此介意,要是您德行有失,族人沦落,这边也是一样行事。”

男人努力维持着笑容,拒绝在青色骑士阵前崩溃精神。眼前的重重青色人影仿佛铺天盖地的海啸,巨大而恐怖。

“宗像先生您说笑呢,阁老不是无情的人,管治也没出纰漏,不会容许这些事,反观先生您,莫不是为了吞并赤族而下了这番苦功吗?野心太……”

“哦呀哦呀……还是不明白吗?今晚我族开杀戒并非志在什么立威,目的只是掏干净一些人的心肺,人该以清白的姿势死去,为此吾等一身血污也无妨。如此而已……”

剑尖点在桥面,飘渺至极的丧钟钟声般凛然,明晃晃地昭示杀意。

男人不断提醒自己身后是黄金兔面一众,警告自己不要软倒在地,在青王面前失了气势:“不怕失礼摊开和你说了,自视甚高的人在阁老面前通常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宗像温和地一叹,“在阁老面前,您又算是什么东西呢?”

青王身后不远,艳丽绝伦的玲珑美人在寒风中厉声令下:“全员拔刀!”

利刃出鞘,一手持刀一手握枪,青色骑士之中没有人因为敌众我寡而有半分迟疑,青王立在桥头俯视着男人微笑不语。

“……今夜的事,请先生自己记住,老人家的纵容也有限度,您总是要知道的,谁才是权倾天下的那一个……”

男人说完转身上车,狠捶车门:“呸!破门落户的疯小子,以为自己能起多大波澜?开车!”

汗透了几重衣衫,男人只能一路骂骂咧咧,不知自己欲盖弥彰。阴影中暗藏的黄金兔面随之消失,带走了夜里一直危险沉重的气息。

“然后我们骑士团的王跟我们美人副长说吓跑了观众好幽会……副长因为他这玩笑话脸色很不和谐……”

日高瞄着看上去喝得几分醉的旧友,笑成了和他们一个样。他们跟随的王,三十岁刚过,处于男人最有魅力的阶段,既有豁达成熟的风度又有内敛的矜持,天生便是人上人。这样惊艳,不消片刻便将刚回来的几个旧友俘虏了,闪烁的目光中全是崇敬。

他只是觉得理应如此,于是也跟着笑。骑士团纪律深严,谁都没真喝醉,气氛不需要他来活跃都维持着热烈,或许是一身精力的他们因为未能一战而有少许急躁。

榎本提醒时间该回去,大家停下追问日高,宗像这些年身上的琐事趣事。日高向来不是走最前便是走最后,刻意拖慢脚步的榎本走到他身边问他,心里可还好受?

日高明白榎本问这话的用意,一别几年,旧友还挂心他的事,他一阵感动,夸张地将手臂勾搭在榎本肩膀上说道,够铁啊!兄弟!说好了啊,要铁一辈子!

谁要和心里装了女神的男人一辈子啊?

被性子随和的榎本呛了一下,日高大惊小怪地说一定是那个毒舌的五岛将榎本龙哉小朋友带坏了。

榎本推了推他,眼睛隔着镜片盯他:“我是说认真的。”

“我也是认真的,我守着她这么多年了,小时候就知道,她那样的身份地位总有一天会嫁给无限风光的男人,也只有那样的人生配得上她。一切都是她来选择,她高兴我高兴!”

日高夜里的兴奋没过去,手臂压着榎本的肩膀,让榎本觉得有点重,他累了似的叹气。

榎本只是没想过有这么一天,看着友人失去,还是甘心着,高兴着失去。他说不出的难过。

他们回到乌崔玛莲因列堡,各自休息,日高穿越回廊,灯柱上高擎着的盏盏球灯越往里走熄灭得越多。黎明前最后的黑暗特别深沉,明亮的灯光在内庭深处消失殆尽,幽幽亮着烛火青灯。

可以是浪漫还可以是阴森,这里居住的人只会比暗杀者更习惯黑暗,更习惯人妄想出来的恐怖。

日高走近了才发现淡岛立在莲池边,丝绸长袍为她添了几分柔和,安静地立在那里的淡岛让他下意识便知道了她心情不好。

日高想说点俏皮话,便开口唤她:“小……”

“对不起……晓……”淡岛的声音透着几分无奈。

高挑的身影立在淡岛不远处,日高有点发愣:“……我被你吓到了,小姐你不舒服?”

“唉……只是道个歉,你怕什么?我今天不进厨房……只是因为你还这样唤我,所以道歉了。”

棕发青年摸了摸自己的头发,垂下手后立得笔挺,他安静地陪在她身后,听她说话。

“我房门前这莲池是你砌的……池里的金鱼是你养的。这里是我的家也是你的家。这里是宗像先生的城堡,只有这方寸莲池……”

“小姐,我喜欢唤你小姐,打定主意唤一辈子,宗像先生那样器宇轩昂的男人很好。”

“你三句不到便能让我生气也算是本事了,日高晓先生。”淡岛笑骂着,空气才重新开始流动般,带着泥香水汽。

日高咬紧了牙关,才没将要脱口而出的话说完,他原本想说自己就是小姐身边的犬,即使这样也没关系。他后知后觉,想到这话要是说全,他得脱层皮,老这样早晚得出事,奈何他总是改不了嘴快的性子。

在他深刻反省的时候,微弱的光朦胧地从四面八方透出,黎明才来,赶上淡岛告知他的话,日高眼前清晰起来,淡岛这夜等他的原由他也明白了。

小说相关章节:仇者之舟

搜索
网站分类
标签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