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像挥刀出鞘，刀在暗夜有光芒于之上流淌，青冽寒冷，花纹盘旋缠绕，刻进刀身。他端正坐在剑道场窗户之下，清冷月光无遮无掩的倾泻在他身上。今夜无风，安静的像虚空一般。宗像右手握紧刀柄左手按住剑身于身侧，沉稳而迅速的提腰起身在瞬间挥出横切，像是要破开这无声寂静的空间。

　　　而他面前什么都没有，虚空，安静，没有温度。空气在尖利嘶鸣之后归于沉寂，场馆里甚至没有回音。

　　　他举起剑，用目光丝毫不错的扫过去，从刀柄到刀尖。他深刻明白当自身力量到达一定程度体力和招式都已是次要，重要的是有一颗天塌不惊的心，让他得以穿破迷雾的困扰，直达本质。而他此刻就很平静，像一潭死水，在目光不可及的高处，没有阳光也无风，所以无波无澜。他听见自己平稳的呼吸，心跳还有空气被扰动出现的微小鸣声在他耳中被无限放大。他又一次坐下，在月光照不到的阴影中端坐，闭上眼，仿佛这世间只有自己一人。

　　　他以前也常这样，静默的修习，在沉寂中锻炼心智。他记得有小半时间睁开眼会看到一头红发出现在视野，静默的，那双眼睛在黑暗中注视着自己，像是寻找契机，他们的目光交错纠缠，隔着剑道馆温热潮湿有木质香气的空气。红发男人分明视力极佳，却习惯眯起眼盯着他，带着几乎可以实体化的温度，灼热粗野扑面而来。宗像也会眯起眼，因为这样可以看得更清楚，从对方惯常皱紧的眉头到挺拔鼻梁而后是勾起的嘴角。

　　　赤王周防尊习惯躺卧在任何地方，他走进道场，像潜行捕猎的野兽一般悄无声息。青王宗像礼司就端坐在色泽明润的斑驳月光里，光线从他身后打过来，落下明暗分明的影子。周防选个最好角度，疲倦的躺下，隔着一个安全距离。再靠近宗像就能察觉他的气息。不过也就只是一瞬，他们之间这样平和安静总是短暂，宗像就睁开眼，逆着光冷冷的注视。周防于是舒展身体，任由手指上的戒指或是腰间铁链在木地板上划出不和谐的摩擦声。

　　　宗像看着他，懒散，沉默，随心所欲，红发张扬在这里格格不入。像是一个谬误。他们分管不同世界，彼此入侵本就反常。然而正常到底由谁来定义？最强大的力量，或是摸不清道不明被称作命运的存在？宗像不信也不去想。他起身朝周防走去，在他身前端坐下来，手拿着他的天狼星。

　　　周防没说话，习以为常的样子。依旧是侧躺在地板上，外套敞着，露出白色T恤和闪着金属光泽的皮带扣。宗像把刀横在膝盖上，右手依旧紧紧握着刀柄，左手却伸手，修长手指顺锁骨蹭下去，修剪整齐的指甲触到周防发热皮肤，烫到般收紧手指，抓紧了周防白T恤领口。

　　　周防抬眼，他看见宗像的两只手，冰凉透骨的佩刀天狼星还有他，都紧紧攥着，到指节发白。于是周防抬手包住宗像握刀的手，月光在这时候打在蓝色剑鞘上，寒光逆过来，闪进周防眼里。周防哼一声，极度的疲倦烟雾般弥漫开来，其中又带些无法说清的热度，像是在囚牢中看到了分明就在头顶不远处，却也无法触碰的蓝天。周防想到夕阳，想到红蓝交接的地平线。他身体越发滚烫，汗升腾起一层雾。手心的汗润湿宗像手背，可能已经顺着指缝淌落在冰冷金属上。

　　　“你准头好么？”周防哼笑，声音低哑。

　　　宗像知道周防话不多，与他对话基本全是互相攻击。他皱眉，想起对方横冲直撞的风格就冷冷勾起嘴角。

　　　“大概比阁下好。”

　　　宗像起身，周防也放开手。起坐间宗像和服领口微微敞开一个角度，让嶙峋突起的锁骨完全露出来。他把天狼按在腰间，站在周防身前挥刀出鞘。速度很快，映着从宗像身后打过来的月光像白虹划过。一瞬间寒光几乎充盈整个道场。周防心跳剧烈，他感到刀锋从胸口舔舐过去，金属碰撞碎裂，粗粝布料被轻松划开。他舔了舔干裂嘴唇，觉的刀锋划过的地方火烧火燎的疼，然而他也清楚知道自己并没受伤。

　　　宗像收刀，看着周防身上的布料从整齐切口慢慢滑落分离，被汗浸湿的结实肌肉泛着暧昧暖光露出大片，金属皮带扣应声断裂，被斩落的部分叮当落在地板上，牛仔裤拉链一分为二，刀口处周防早已鼓胀的刀刃精神的跳出来。周防低头看一下，笑的更肆意，在宗像看来嚣张不可一世。他上前一步把手指插进周防发间紧紧握住，与他直视。

　　　“准头如何？”

　　　周防没回答，他凑上去咬住宗像冰冷薄唇同时狠狠扳过他的肩膀压过去。动作迅猛，只一瞬就如同苏醒的饥饿猛兽，肌肉喷张的动作起来，没留给对手丝毫喘息余地。宗像睁大双眼，反应过来就抬手用刀架住周防脖颈，冰冷刀鞘恰好卡在周防喉结，让他闷闷的吭了一声。但周防没停下，他等了太久，滚烫的舌头搅动起来，舔舐吸吮撕咬。天狼星隔在他们脖颈之间，宗像能感到刀鞘变得多热，他皱眉，粗野的吻或是说侵略般的撕咬让他愤怒，他左手揪紧周防后背布料后腰用劲，想把周防压过去，像过去一样把周防压在身下，让他毫无防备肌肉紧绷战栗。宗像想，自己给他的一切，高潮的快感还有活下去的方式周防理所应当要全盘接受。

　　　出于任何合理考虑。

　　　周防依旧在哼笑，喉咙嘶哑共振让宗像胸腔也隐隐震起来。周防不让宗像翻身，压紧了他品尝凉薄舌尖，用暴露在外的刀刃去蹭宗像和服布料，直到终于餍足于唇齿纠缠，周防放松了手臂，让宗像压他过去。

　　　宗像推开他起身，又一次拔刀出鞘，用已被周防体温捂得温热的刀尖点在周防胸口，“我准头很好。”他对周防说，或是对自己。周防出其不意抬起身，像是要把胸膛送过刀尖去。又一次出乎宗像意料，他只能顺周防抬身的节奏回撤握刀的手，看着周防嘴角弧度咬紧了牙根。毫无章法，不听劝告，野蛮粗鲁。他想收刀，却被周防抬手用食指指腹和拇指稳稳的握紧了刀背。

　　　周防抬眼看他，用被情欲点燃的灼热眼神烘烤他，用舌舔了舔干裂的唇，把刀身拉到唇边舔上去。顺着深刻花纹舔舐刀身。宗像看清明亮月光阴影里的那把火。鲜红的划过泛冷光的兵器，湿润痕迹晕开一团昏暗隐晦的光彩。他身体胀痛起来，周防从刀身舔到刀尖，一丝血红顺唇角蜿蜒而下。

　　　终于周防手指用力而后松开，让宗像收刀入鞘。

　　　宗像下意识的眯着眼看眼前几乎要熊熊燃烧的男人，男人脱了黑色外套，随意把破损布料扯了丢在一边。宗像终于放下刀，跨一步骑在周防精壮腰身上。被放在木质地板上的天狼在月光下散失温度，它是冰冷刀兵，被滚烫鲜血温热过，然而终究还是冷下来。安静的散射冰冷寒光。可周防的刀刃蓄势待发，烫的像块烙铁，从宗像腿间滑进和服下摆里去。

　　　宗像俯下身和周防对视，他们离得很近，近的几乎能听见对方脑海里多巴胺沸腾的声音。周防把手伸进和服下摆，扯了宗像最后的束缚。

　　　不管周防有多懒对于这活总是热衷而且轻车熟路，他用手指探进去，感受吸附和推拒同时存在，矛盾又煽情。他听见宗像呼吸热起来，喷在他颈侧发痒又烦心。宗像说：“你准头如何？”

　　　周防终于没法淡定，他曲下手指，直中靶心。

　　　宗像腰身软下来，贴紧了周防胸口。心脏同样蹦跳的狂乱，他忍不住哼一声，用手臂把自己撑起。周防想起宗像说过用刀的要义，力道从腰传到手臂，所以练习剑道首先要练腰力。说这话的时候他正在练习腰力，周防趴在他身前喘。宗像腰身的确精瘦有力，能带起一团火让周防从东京直接上天堂。

　　　“你的刀没为别人拔过吧。”

　　　“对付别人用不着刀。”

　　　周防看一眼一边的天狼，叹口气，又深又轻，像是直接从灵魂深处渗出苦涩而后又自己吞噬。他闭了闭眼，把第三根手指挤进去，搅动两下。他知道宗像在看着他，眼眸像刀锋一样明亮，永不熄灭。

　　　月光划过去了，两人在黑暗中沉默。周防挺腰让滑腻刀刃在宗像股缝间滑动，水声在空旷寂静中被放大到难以忍受的程度，周防看不清宗像的表情，他嘶哑的笑：“让我看看你的腰力，既然在剑道场。”

　　　“我还以为阁下已经见识过了。”

　　　“啊，记不太清了。”周防说的慵懒嚣张。但他记得清楚，那天是如何被狠狠贯穿的，他记得宗像紧紧皱起的眉，天人交战般眼神闪过火花。他记得被撑开被撕裂的疼和顺着脊柱电流般窜上脑海的快感。他记得宗像身体滚烫，贴着他的背喘息，他说周防，我可以捅穿你。现在他要还回去，顶到深处，就像宗像厌恶的那样，毫无章法，随心所欲。周防把两只手都伸进和服下摆扣紧了宗像胯骨，挺腰向上狠狠一送。

　　　他听见宗像喊他名字，声音压抑沉闷，欲言又止一般。四周黑暗的像一片虚空，仿佛这个世界只有他们两个存在。周防索性闭上眼，让其他感觉更加敏锐，他感到宗像微微抽搐着包裹他，提腰配合他的起伏频率。

　　　果然是很好呢，腰力。

　　　他伸手抚过随起伏节奏舒展收缩的腰部，想着这样动人心魄的力量传到手臂借由刀锋挥出该是多美，他见识过，他听过火焰对撞，金石崩裂般激荡让人近乎失去听觉的巨大响声。他的拳头，带着赤色烈焰，宗像的刀尖裹挟青炎。彼此纠缠彼此毁灭。只是回忆周防都享受的闷哼出声，他低沉的呼唤。

　　　“宗像……”。

　　　周防感到紧贴他腰侧的赤裸大腿贴得更紧，肌肉纹理都几乎契合在一起，宗像在收紧肌肉，下意识或是作为回应。周防知道宗像在做爱时候对声音敏感。

　　　对他的声音敏感。

　　　他们像一对瞎子摸索对方的孤独。

　　　周防加快了频率，而宗像也配合，他知道马上就是结束，他对结局比谁都敏锐。终于宗像伏在他胸口，温热液体从周防结实小腹一直喷洒到唇角伤口。周防借着此刻要命紧致狠狠抽插几下，射在宗像身体里。

　　　“有烟么？”周防疲倦的问。他扣紧宗像腰身的手依然没松开一丝劲道。

　　　“这里禁止吸烟。”

　　　“啊，是么。”

　　　宗像感到在黑暗中周防静默的平息了呼吸和心跳，像是享受或只是疲倦中的休憩。他后来有时回忆起那个安静时刻依旧有一丝疑惑。他记得周防喊他名字，而后也什么都没说，该死混蛋的一贯作风。

　　　宗像睁开眼，他听见耳边灌进木窗的细微风声，他想起一些事，可心依旧平静的毫无波澜。他的佩刀安静的躺在膝上，冰冷坚定，而他眼前一片空旷。

　　　他下意识的去摸烟，突然想念起烟草呛人火辣的烟雾，然而终究因为没有找到打火机而作罢了。

小说相关章节：666 ways to last hi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