拐进越来越窄的小巷子，宗像打量着墙壁上的涂鸦、还有左右纹身熊猫眼圈满臂的年轻人，对将要去的地方心里多少有了数。伏见的裤链响个不停，哗啷哗啷。

同伏见开始关系时，宗像多少听闻过对方的传言，他并没上心。像他们一样从小就以乐器和音律为中心生活的人，长大后难免会对同龄人早已沉迷过的玩乐感兴趣。人又年轻，趁精力充沛，适当玩一玩没什么不妥。

倒是伏见先来问他。

“不在意吗？”他微微笑着，“今天，善条叔跟你谈了吧。”

宗像照自己的想法说了。伏见弯下腰，笑的上不来气。

“你这人真奇怪。优等生的你，没有想对我说教的意思吗？在意的地方总有的吧。”

宗像想了想。“不用药？”

“不用。那玩意使得大脑迟钝。”

“酒？”

“多了没意思。烟也不抽，讨厌那味道。”

“没什么了。少通宵。自己注意身体。”

伏见噗嗤笑出声。“放心，绝不至于把奇怪的病传给你。”

“我不是那个意思……”

“嗯，知道了知道了。”看样子伏见确实毫不在意。

“话说回来，”宗像换了个姿势，揽住伏见的腰拉进怀里。“有点好奇，你为什么会选择这样做。”

伏见懒洋洋地缩起身体。“没有特别的理由。既不是魔鬼父母，也没有不正经的老师。”

“欺凌事件？”

“怎么可能。”

“交友不慎？”

宗像第一次见伏见露出这种浅淡的，好似透明的笑容。“嘛，可以这样说。……现在、已经离开了。”

“……抱歉。”

“没事。又不是因为你。”

宗像想想措辞。“伏见君，如果现在这是我可以做到的事情，在你厌倦之前，我都会陪着你。你感情丰富的时候，恋爱游戏，我也是可以陪你玩的。”

“少来。”伏见啧舌，“从你嘴巴里，我可不想听到什么「即使没有回应也可以，让我默默地思慕着你」之类的鬼话。恶心透顶。”

所以，只要行动就好了？

是啊，你是行动派呢。

伏见拉着宗像，一路挤进密集的人群。浓郁的人的气味冲进宗像的鼻腔，他们陷入人肉海洋中央，肢体胡乱碰撞，像鱼群中的两条鱼，不由自主跟着人浪漂浮。

摇滚乐响起的一瞬宗像下意识地捂住双耳，见伏见被人流挤得东倒西歪，又放下手，用身体护住伏见。音响质量差，杂音刺得宗像脑袋疼。伏见随着节拍甩头，如鱼得水的模样。宗像抬头看舞台，台上的女主音指甲和嘴唇都涂得血红，叉开两条裹着破洞黑丝袜的腿。

一首歌的中途伏见把宗像拉过去亲吻。他的动作很夸张，眼睛都闭上了，像是完全投入进去。宗像听见尖叫、周围人起哄的口哨、女主音撕裂的歌声回荡在充满灰尘的空气里。

I love you baby, and if it's quite all right

I need you baby, to warm the lonely night

I love you baby, trust in me when I say

伏见松开宗像时，镜球投下的银色光斑落在他的长睫毛上，闪闪发亮。他朝着宗像的耳朵大喊。

“我一直想这么干！”

他歇斯底里地笑。宗像沉默地抓紧伏见的肩，以免他砸到前面两个胖女孩。

宗像踩着满地的杂物，被人潮拥着跌跌撞撞出门，双耳嗡嗡作响。等他抱着外套爬上台阶，伏见早拦住一辆接近满员的出租车，俯身跟司机说了几句，拉开车门。

“你和姑娘们一起走。”

宗像坐进车内，还没来得及说话，伏见砰一声甩上车门，车子便发动了。女孩们叽叽喳喳谈论着演奏。宗像回过头，伏见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人群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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