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会议室里，利威尔警长将死者的照片都按在了白板上，并标注了详细的死亡时间。“第一名死者，凯利•弗格斯，42岁，性别男，职业迪莫大厦保安，死亡时间是5月3日午夜0:00左右，也就是3个月前，案发地点应该是迪莫大厦顶楼，死因是堕楼身亡。楼顶栏杆有采集到死者的指纹和鞋印，并且大楼内的监控录像有记录到死者于0:00左右爬上顶楼，但是案发时并没有记录到其他人前往案发现场，所以当时初步认定是自杀身亡，虽然其家属一直强调死者并无自杀动机，但是由于线索有限，只能按照一般自杀案件处理。”利威尔警长一边说一边在白板上做着标记。

“这案件怎么看都是自杀啊。”埃尔德挠了挠头，看着利威尔说。

“你说的没错，所以当时其他组的同僚才将案件定义为自杀，但是如果你看完下面几起案件还能这么想的话……”利威尔警长眯起眼睛看着埃尔德前辈，“我们来看第二起案件，第二名死者是个女性，索菲•斯科特，36岁，职业是家庭主妇，就住在迪莫大厦。案发时间是6月3日午夜0:00，与上一起案件时隔一个月，案发当时她丈夫与几名同事在公司加班，有充分的不在场证明。当晚的监控录像依然记录是死者独身一人前往顶楼天台，所有线索和证据都显示这也是一起自杀事件，不过死者依然没有自杀动机。”利威尔警长深吸了一口气继续说：“后面几位死者的情况我不做过多说明了，各位终端上的资料里都有。”

“的确很奇怪啊，第三名死者的死亡时间与第二名也是时隔一个月，死亡地点也是迪莫大厦，死亡时间……也是0：00。”佩特拉看着终端神色凝重。

“第四名死者是前天夜里0:00，也就是8月3日，又是时隔一个月……”我隐约觉得这次的案件，也许远比想象中要棘手，心里多少开始恐慌了起来，这种感觉很糟糕。

“艾伦，这次案件你有什么想法？”利威尔警长突然问。

“我……嗯……这应该连环谋杀案。”我有些慌张的回答道。

“理由？”

“首先四名死者的死亡地点相同，死亡时间都是午夜0:00，死因都是堕楼，而且每起案件都是在每月3日发生。四名死者之间并非全无联系，他们或住在迪莫大厦，或供职于迪莫大厦，这些应该不是巧合。”我小心翼翼的做着总结。

“没错，如果是单纯的自杀案件，就不会交给我们刑侦B组了吧。”奥鲁夫前辈架起手臂靠在椅背上说。

“既然大家都这么认为，那就开始行动吧，佩特拉你和奥鲁夫去负责调查死者的家属和人际关系，艾伦你去负责调查案发现场的环境，包括整栋大楼的结构，监视器分布等。埃尔德你再去一次法政部，不许用那种眼神看着我，韩吉不会吃了你。根塔你老婆生孩子你下班后赶紧回家。好了，散会。”利威尔警长完全不顾埃尔德求助的眼神和根塔羞红的脸起身离开了会议室。

“太帅了……”我和佩特拉居然异口同声。

对了，还要给让打电话，告诉他下班不要等我吃饭。我拿出电话拨通了让的号码，“喂，让，我今天要很晚才回家不能一起吃饭了，你不要等我。对，今天有行动。你够了，你才急着送死呢，我没那么弱！”让那个家伙真是，无论什么时候都罗里吧嗦的。

说起来今天是第一次独自行动呢，之前都会把我跟前辈们分在一组，现在多少有些紧张。不过三笠的话，好像已经很早就能独自进行调查了，实在不想被她比下去。我拍了拍自己的脸：“打起精神来，耶格尔，你没问题的！”我带好配枪，前往案发现场。

其实这个迪莫大厦从外部看，真的没什么特别。但是当我走进大厦的一瞬间，那种顺着脊背向上爬行的战栗又来了，就是我之前说的那种鬼魂穿过身体的感觉。但是，我什么都没看见。这种感觉不是一瞬而过，而是一直持续着，太糟糕了。我不自觉的抱住了双臂，但这并不能缓解那种异样的寒冷，现在可是八月份！这栋大厦，不太对劲……

一楼大堂有一处警卫室，警卫室的玻璃非常大，坐在里面完全可以看到进出这栋大厦的人。警卫室的里面就是总监控室，整栋大楼的监控实况都能看到，之前负责的小组似乎就是在这里拿到的监控录像。第一个死者是当晚值班的警卫，但是他去顶楼的时候并没有乘坐电梯，而是选择走楼梯，这点就足够可疑了，整栋大厦一共37层，他居然选择徒步爬楼梯到37楼……实在不能理解。也许我应该模拟一下死者生前的行为？我不确定这是否有用，但是从现场环境很难找到疑点……唯一可疑的就是他自杀的动机。有疑点总好过没疑点，我推开了楼梯间的大门。这……这楼梯间里绝对有问题！这里很冷，不同寻常的冷，不仅因为这楼梯间处在大楼的阴面，现在是八月份，我甚至能够看自己呼出的哈气，太不正常了。直觉告诉我，要赶紧出去，我本能的倒退了一步。

“啊！”我吓了一跳，我只后退了一下，但是却撞到了什么，我后面刚刚明明什么都没有。我猛然转过身，看到了一个人的胸膛，本能的跳开拉开了距离。右手摸上腰间的配枪，抬头看了看刚才撞到的人。那个人似乎也被我的反应下了一跳，眼神有点闪烁。是个金发的男人，很高大，目测身高185公分以上，穿着西装，手中拎着公文包，看起来30多岁，应该是个普通的上班族。

“你……”我俩一起开口，男人的声音意外的好听。

“刚才吓到你了？真是抱歉。”男人温和的笑着说。我依然保持着戒备状态的样子在男人此刻温柔的笑容面前显得有些尴尬。

我放松下来，看着他说：“是我道歉才对，我太专注了，没注意后面有人。”

男人听到我的道歉反而摆了摆手：“没有没有，我才是，一声不响的站在你的背后，我以为你要上楼，没想到你后退了一步，让你受惊了。”

他这么一说我反而觉得更加尴尬了，不禁感觉脸有些发烫。“是我不好，我太冒失了才撞到了您，然后还吓了自己一跳。”

他笑了笑：“像咱俩这样互相道歉的人还真罕见呢。你真是太可爱了。”

居……居然被说可爱，还是第一次见面的人？这是什么展开……

“你看，你耳朵都红了。”男人继续微笑着看着我。我赶快捂住了耳朵……今天真是丢人丢大了啊。

“那个……你是警察？”男人问我。我有些惊讶，我并没有表明身份，他是如何知道的？男人似乎从我的目光中读取到了我的疑惑，他指了指我的腰间，我才发现刚才摸枪的时候把枪露出来了。

我急忙拽了拽衣服把配枪盖住，“是的，我是警察。”反正都是要调查，这位大叔似乎就是这栋大厦的住户，不妨问一问，也许能问出点什么。“我叫艾伦•耶格尔，是本警区刑侦队B组警员。”我出示了一下我的警员证继续说道：“大叔，能问您些问题吗？”

男人依旧温和的笑着说：“被叫大叔真是太失礼了，我还没有那么老。虽然我的发际线可能……嗯，我叫埃尔文•史密斯。”

我挠了挠头，耳朵又有点热，真是糟糕，我不是一个容易害羞的人来着，今天怎么回事。“那，史密斯先生，前天这栋大厦有人自杀，这事你知道吗？”我尽力用严肃来掩盖尴尬，应该能掩盖住吧。

“叫我埃尔文吧，被叫史密斯先生还真是不习惯啊，感觉像个木匠。”

“先生，这笑话好冷……”这位埃尔文先生看起来不是个难相处的人。“那埃尔文先生可以回答问题了吗？”

“可以是可以，咱们能不能边走边说，我忘记带电梯的钥匙，所以才来爬楼梯的，一会有球赛我怕赶不及啊。”埃尔文先生看了眼手表说。

“没问题啊，正好我也要爬楼梯。”

有人同行，本来阴冷的楼梯间似乎暖和了一点，果然是心理作用吗。不过我刚才真是太失败了，居然背后有人都没发现，要是被三笠知道肯定又要说我没有警惕性了。

“埃尔文先生，前天的堕楼事件您知道吗？”我边爬楼梯边问。

“恩，不只前天的事，之前的也都知道。”埃尔文先生回答着，看来他体力不错呢，连续爬这么多层呼吸还这么均匀，上班族里很少见啊。

“埃尔文先生家住在几层？”

“十七层。”

“诶？？那不是和那位安德森先生同楼层？”

“是啊，安德森人不错的，怎么会好端端的自杀呢。”埃尔文先生露出惋惜的神情。

穆尔•安德森，第三名受害者，一个月前堕楼身亡，他就住在这栋大厦的十七层。如果埃尔文先生跟他同楼层的话，也许会提供些之前遗漏的情报。

“埃尔文先生……”我抬头准备继续问的时候发现楼梯上迎面下来一个男“人”，我知道他们，因为我一直看得见他们。男人的半边头颅是扁的，眼睛已经被挤压得扭曲变形似乎马上就要掉出来了。我捂住了嘴巴，见得再多还是令人觉得不舒服，而且这个家伙，不太对劲。他的眼神不像之前的那些家伙一样飘忽不定，我有种错觉，他能看到我……

“小心！”我用力拉过埃尔文先生，刚才那个东西差一点就撞在他身上了，被那种东西穿过身体足够你从内脏冷到表皮，绝对不是什么愉快的经历！

埃尔文有些诧异的看着我，显然，埃尔文先生是个普通人啊……

“没事，刚才您旁边的墙壁上有只蜘蛛。”我胡乱解释道，总不能说我看到那个了吧。我回头看了一眼刚才那个家伙，我发誓，这是我一生中最错误的一次回头，因为那个家伙也在回头看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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