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

年輕時在牆上劃下的刻痕、忘記歸還的物件、漫不經心地留下的塗鴉……

一切毫不足道的事物，將會成為珍貴的憑證。

埋首於實驗台上的卡茨薩，正對著一本如磚頭厚的參考書，在上面塗鴉。他在一行行輕微褪色的文字上，以顯眼的黑墨水畫出一個三頭身的人像，然後在小人像的腳邊再加上一隻謎樣的小動物。

「暮雨君大概不會過來了吧？也好，欠著的就由它欠著好了……說起來，到底是誰欠誰呢？」研究員邊繪畫，邊自言自語。線條從那小東西的背後伸延出來，畫成一條形狀奇怪的尾巴……

『咦咦，暮雨君你抱著的……該不會是冬貝利吧？』

『天啊……你是怎樣弄到手的？』

記憶回到候補生時代，某天下課後，卡茨薩看見暮雨被幾名女生包圍著。他抱著冬貝利，在女同學們的崇拜目光下，看起來很不自然，雖然微笑著卻略顯生硬：『其實當時只是看見牠受傷了，忍不住想幫助牠……然後就一直跟著我了。』

『好厲害啊！我覺得能夠接觸牠們已是很了不起的事！』

『看起來真的很可愛呢，圓滾滾的……吶吶，我可以摸嗎？』

『呃，這個……』

當女候補生伸出手時，冬貝利突然發難，嚇得少女們一哄而散。留下暮雨將牠抱得緊緊的，像對待小孩子般哄牠冷靜下來，他似乎不知道在場的候補生們仍在留意著他的舉動。即使如此，那些看過暮雨戰鬥的人還是不敢靠近，畢竟像這樣溫柔的少年能得到冰劍之死神這個冷酷的稱號，一定不簡單。

『夠了，如果你再做出令大家有危險的事，就不讓你再跟著我了。』暮雨蹲下來，注視著冬貝利那金黃色的眼睛，表現出與對人類一般的認真。而那小東西似乎也聽得懂人類的說話，馬上收起殺氣扯著主人的褲管。

看到對方驚恐的樣子，暮雨又不忍地輕撫那圓滑的頭頂。

『嘿嘿嘿嘿……真可愛呢，暮雨君……』卡茨薩托一托眼鏡，看著這情境的他也不自覺地步近，伸手撫摸起那紫色的髮絲。然後，暮雨和冬貝利都發怒了……

陷進美好回憶的卡茨薩完全沒注意到開門的聲音，直到某人的背後吐糟才驚醒過來。

「一個人在怪笑到底在想什麼？」

聽見熟悉的聲音，一陣喜悅又流過心頭：「當然在想暮雨君的事了！」

「哼，又在胡說八道。」戴著面具的教官交疊雙手背靠著門，看樣子他似乎打算逗留一段時間，於是卡茨薩也主動步近，一條前臂靠在門上。

「我可是非常認真的，剛剛才想起暮雨君把冬貝利帶回來時的事……說起來冬貝利君沒有一起過來呢。」卡茨薩望望教官的腳邊，確認沒有跟著任何東西。

「牠看著我批改試卷，到一半的時候就睡了。」

「孩子就是要早睡才對。」研究員揚起一邊嘴角，將氣息呼到暮雨的睫毛上：「因為接下來就是成年人的時間了，對吧？」

「這種冷笑話就免了……」暮雨沒好氣的別開臉：「總是沒形象的樣子如何得人信賴？」

又是那種像交代遺言似的語調嗎？卡茨薩明白好友的想法，不過他卻選擇裝傻。

「我只要暮雨君的信賴就好了。」

「就知道跟你說也沒有用。」暮雨依舊交疊雙手，擺出一副冷漠的模樣，他無視湊近的卡茨薩，獨自走開踱步至研究室中央。

難得暮雨不是急著離開的樣子，卡茨薩也心情甚好地黏著對方：「又在逞強了，明明到最後暮雨君還是會對我說……對了，你果然很在意吧？對於我留下的東西……」

「那個的話，我已經知道是什麼了。」對方一直貼在不足一呎的距離，暮雨的臉亦總是朝往反方向。當然，那個纏人的研究員最後還是厚面皮地繞到他面前……

「真的？也難怪……因為暮雨君都已經２６歲了，總會想到的。」

本來已別過臉去的暮雨就像被觸到弱點似的馬上回頭：「這和年齡有什麼關係？」

比對方高出半個頭的研究員雙手撫上對方的臉側，鼻尖貼著冰涼的面罩：「因為暮雨君已經２６歲了，還是這麼可愛呢。這真是很難得的事吧？」

「被你這樣說可是一點也不覺得高興。」

「那麼，今晚暮雨君想我怎樣逗你高興呢？」天生溫柔動聽的男聲帶著幾分玩味，從鼻頭滲出的笑意，總令語調添上幾分挑逗。

「別將話題扯到奇怪的地方去！」教官推開研究員貼近的臉，再退開幾步的他靠上那張實驗用的床邊。大概因為被對方氣息中的溫度所渲染，臉龐似乎有點熱。

「別生氣嘛，那麼就由你來重新開始話題好嗎？暮雨君說什麼我都愛聽啊唷。」

只要面對著實驗台，對方就無法繞對面前，不必掩藏表情的感覺令暮雨輕鬆多了。說起來，為何自己要刻意冷著臉呢？明明已經戴著臉罩了。

「一直以來都覺得……你真是一個麻煩的傢伙。」

「咦？真的有這麼煩嗎？」對於劈頭第一句就被批評，卡茨薩完全不感驚訝。

「一天到晚纏著我，不知道在興奮些什麼，總覺得連自己都快被傳染成笨蛋了。一不小心就會中下你的計……說真的，真是煩死了。」在毫不留情地作出一輪投訴後，暮雨目光中的冰冷卻漸漸柔和下來：「不過，仔細想起來……也許是我給你麻煩也說不定。」

「嗯？有嗎？」對於好友的心底話，這簡單的回應好像有點沒頭沒腦，也許事實上卡茨薩從未想過什麼麻煩，但因為自己的心意終於被了解，高興起來的他忍不住作出邪惡的試探：「的確，暮雨君總是出神的想著別人的事，就像不帶眼睛走路一樣，沒我在怎行？」

「……」教官沈默，他無法否定。

「一直在人前嚴肅的你，對我來說卻是個任性得要命的大小孩……」

「我才沒叫你忍受這種任性！」對著卡茨薩還是無法不吐糟，輕輕嘀咕一下的暮雨，馬上又繼續話題：「總之欠你太多了，包括以往種種奇怪的事……」

聞言，從剛剛就一臉從容的卡茨薩突然愣住。對於當年在那個房間發生的事，他一直覺得自己把私慾建基在對方的弱點上，對他而言，是自己有所虧欠才對。

「暮雨君所指是那件色色的事吧？」對比起教官的隱晦，不知廉恥為何物的研究員總是很直白：「那時候是我在煽風點火啊，你該不會沒發現吧？」

「可是到第二次時……我大概是懷著互相利用的想法去找你，說不定是這樣。」

聽見這樣的剖白，卡茨薩並沒有驚訝。正因為暮雨是這種認真而正直的人，才無法忍受絲毫的齷齪吧？儘管深明人性就是如此，卻不容許自己藏有同等的醜陋嗎？

所以他看起來總是這麼美……

「我知道了。」研究員再次貼近，搭上教官的肩膀：「是這副身體欠我的東西嗎？」

出於希望緊抱著對方的慾望，他作出壞心的回應。

「雖然十萬個不願意，但要我欠著誰人情什麼的，都已經夠了……」

「別說得那麼嚴重嘛，我又怎會如此小器？」搭在暮雨右肩的手撫過頸背，指尖爬上左邊耳背的位置，將他的頭貼近自己的臉。那上揚的唇貼在紫髮底下的額角，同時將聲線壓低成曖昧的音調：「如果不報答就無法安心的話，來幫我做實驗如何？」

（變態君你的唾液是不是滲了砂糖＝Ｄ＝因為篇幅不夠所以總是一章一章在調情又射不出的樣子……但畢竟要交代一下前因後果嘛，所以先被變態吹吹耳背，被他那殺死人的聲音調戲一下培養情趣．．．＜－－去死＝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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