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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urfaced Hell=Sunk Heaven 本篇,6

[db:作者] 2025-07-04 09:55 5hhhhh 6290 ℃

06

“Too late. I’m lost in human nature. Leave me be, set me free.”

《太遲了,我已遺失人之常性。離開我吧,這樣一來我便自由了。》

十數場針對性的連環襲擊,成功將反抗的意識傳到被關在牆內的人民心裡,看著堂堂大國也被這個渺小的組織打亂陣腳,本來搖擺不定的人也像打了一支強心針,本來安份地受著高壓管治的人們,也開始為自己身為人類的尊嚴而反抗。

然而,如願將沈溺於夢中的人喚醒之後,埃爾溫的組織也成中矢之的。當遺民安置區開始冒出火藥味同時,「自由之翼」也被驅逐般的火焰一直追趕,所到之處都為戰火所籠罩。

──在你喚醒隨亡國敗滅的尊嚴之前,這片土地也必會捲起另一場腥風血雨。

──承蒙操心,我等已作好沐浴血雨的準備。

茁壯的翅膀惹來更盛的火焰,經不起猛力拍翼而掉落的羽毛在雄雄烈火中只覺虛無縹緲,形體被迅速吞噬,不留一點灰燼。一旦起飛就注定再無立足之地,既然早已作好振翅高飛的決意,便再沒餘地回望那不幸地殞落的一切。

「有誰…在嗎?大家……有誰…在?有誰還在……這裡?」

身形嬌小的少女跪在遍地的屍體之間,半長的橘髮上都沾滿血跡,已乾透的鮮血讓髮絲黏作一團,標緻的臉蛋上帶著泥污,雙眼因為驚恐而瞪大,纖細的雙手仍緊握著衝鋒槍。

回應她的就只有強風中的樹婆娑,以及火焰燃燒的乾燥聲響,驀地,碎石被踏破的脆響觸動起她的神經,空洞的眼瞳突然冒起殺意。

她舉起槍,猛然轉身,然後生硬地頓住……

「佩托拉!」

「…歐魯……」在認出眼前那個表情緊張,臉比平時更皺的青年後,少女才慢慢回過神來。然後又因為一時放鬆而雙腳一軟,再次跪倒在地上。

見狀,青年馬上抓著少女放軟的手,同時扶著從她手心鬆開的槍:「妳在幹什麼?別在這種地方發呆啊!想死嗎?快給我振作起來……」

「啊,對了……剛才我……使勁地跑……」看來少女是經歷了非常驚險的一瞬,所以到現在才開始醒覺到當下是什麼狀況:「對了……君達…和艾魯多……讓我先跑……」

「夠了,別再想了。總之……快點站起來,繼續前進。」

「不對,君達和艾魯多還沒……」

「佩托拉!」歐魯丟下長槍,雙手抓住那瘦小的肩膀:「夠了!」

「可是…他們……」

「已經死了。」在巨樹之間傳來一把冷酷而平靜的聲音,身形看來同樣瘦小的黑髮青年跨過屍體堆從容地步近,在他那看不出表情的臉上完全找不著一絲傷感:「妳不需要再回想,只要知道他們二人都已經死了,那就夠了。」

「總隊長……」當青年出現時,二人都像看見救星般的樣子。

「繼續前進,我們得和埃爾溫會合。不管你們的目的地是哪裡,前進都是必須的。」

面對因痛失同伴受驚的部下,利威爾沒說半句安慰的說話,但二人的神情卻馬上堅定過來。

「明白了。喂,佩托拉……」歐魯替少女拾起衝鋒槍,然後向她伸出手。

表情回復平靜的少女搖搖頭,自己站起來,臉上已絲毫不見方才的脆弱。他從青年手上接回自己的槍,轉身面向自己的上級:「真的非常抱歉,我剛才失態了……」

「要是能做到面不改容的話……那人性大概已抿滅得差不多了。」

「咦?」

「沒事。就跟這個方向往上走,暫時由我來殿後。」

當兩名部下開始努力從滿佈屍體的泥地往上爬時,利威爾亦悄悄回望那不斷湧來濃煙的後方。

──我不希望我所愛惜的他們,成為如此卑賤的存在……我希望他們的生命能受到尊重。

──我必定要將這一切填補回來……用我這雙手……將喪失的一切都爭取回來!

「我會將你們的夢想帶往前方,直到最後……」

即使懷著如此信念,現實卻是殘酷的,在大殺力武器面前,人體的軀體就如玩具一樣。看來那個國家是被迫慌了,才會向他們動真格。現在真的如願讓本已屈服的人類燃起鬥心,但這樣做真的好嗎?熟悉的罪疚感又再暗暗浮現……

──你這壞傢伙的價值……不都建基於他人的不幸之上嗎?

「真悶熱呢……當強風靜下來時,嗆人的氣味就一直團在四周。」束著短馬尾的女性靠在水泥剝落,露出磚頭的牆上,拭抹著眼鏡上的污跡:「這數小時算是靜下來了,換句話說……米克那邊真的沒有消息。大概已經……」

「你說最後看見他的小隊被包圍了嗎?」另一名小個子的青年交疊雙手,靠在對面的牆上,時間一分一秒過去,騷動過後的平靜意味著一個個噩耗。

「當時就只剩下他和納納巴了,要殺出重圍大概不太可能吧。」

「是嗎……」

對利威爾來說,米克是一個奇怪的傢伙,是一個怎樣也想像不到他會死的怪人。作為傭兵的他跟隨過很多老闆,遇過不少戰鬥的奇才。只是……即使有多強,多結實的身體還是會被子彈打穿,多強壯的手腳還是會被炮彈炸斷,鮮血還是會流淌不止,心臟還是停止跳動。

儘管明白自己的生命是如此脆弱,也總會存在豁出一切去挑戰的人……

「該前進了,餘下的人應該不會再回來。我們不能在同一地方停留太久。」

面對驚魂未定,為失蹤的同伴憂心忡忡的部下,首領發出冷酷無情的指令。

「等、等一下!首領……請再等一下!我的同隊…他們一定正在趕過來!」

從剛剛就一直瑟縮在角落的年輕男隊員突然激動地彈起來。

首領的語氣全無起伏:「已經等了接近三小時,這是極限了。快整理好行裝,繼續前進。」

「我們…到底要…前進到哪裡才行?在前方…又會什麼等著我們?是另一個地獄嗎?」

不知是誰人先吼出這樣的質問,本來正站起來準備起行的人都頓時僵住。

「到現在還要問這個嗎?」在僵硬靜止的空氣下,黑髮青年從廢屋另一端的破門框緩緩步至,並在首領身旁一、兩米的位置佇足:「在決定參與行動之前不都作好覺悟了?」

即使備受尊重的上司是這麼說,這也不是普通人能夠接受的狀況。

「可是!可是……我已經搞不清……一直所做的事……到底是對是錯了!」

看著部下們也開始因為少年的說話而動搖,首領雙唇微張想要開口,但利威爾搶先一步。

「是對是錯也好,現在不是考慮這個的時候。你能做的就只有繼續往前走,明白了沒?小鬼。」

「為什麼……繼續前進的話只會讓更多人死掉吧?隊長您會將敵人都殺掉,然後對方又會拿更多性命來交換……在安置區的人也是……要不是聽了你們的唆擺去發起暴亂,那些人……至少還能活得好好的……!」

「……小鬼,你的意思是拒絕服從嗎?」

利威爾垂下交疊於胸前的雙手,正前朝對方踏出腳步。

但在他正要伸手揪起對方的領口時,束橘色短髮的少女又突然衝上來……

「這是我們自己選擇的路 ,是我們自己決定以這雙手去戰鬥的!」

「佩托拉……」大概連利威爾也沒想到平時表現溫柔的少女會突然怒吼起來。

「我們無法靠一己之力前進,好不容易才被帶離原地,得償所願地走上這條路……就因為後悔了就怪責曾經賦予希望的人……不是太過份了嗎?」

「我…我……」明明個子就比對方高大得多,失控的少年還是被少女所震懾。

「即使前方真的只有地獄,我都不會後悔!我不會因為這樣……而忘記當初遇上利威爾隊長那種…終於找到光明的心情!請不要把隊長他們說得像個十惡不赦的壞人!」

「……」

少女激動的吼叫讓眾人再次陷進另一種動搖,就連利威爾本人也一時未能反應過來。這大概首次有人這樣站出來維護他吧?沒想到會是如此纖細的一名少女……

「我們得起行了,不管你們是懷著何等想法,停滯不前就只有死路一條。」最後,還是由埃爾溫親自結束這場爭論,帶頭離開這間只剩破爛外牆的廢屋:「是否要恨我都好,是否要跟我離開都好,都是各位的選擇。但我不會改變自己的選擇。」

利威爾看著埃爾溫頭也不回地走出屋外的背影,數秒後又回望佩托拉和那名少年。

「走吧,既然選擇了羽翼就不要放棄飛翔。」

在離開前他又瞧了少女一眼,後者似乎才剛意識到自己說了驚人的話,已抹乾淨的臉龐亦微微泛紅。直到從後接近的歐魯輕輕撞上她的肩膀……

「聽不見總隊長的話嗎?動作快一點嘛。」

「我知道了!你別囉唆……」

就像二人互相吐槽同時,外面突然傳來直昇機的旋翼聲,因為用了靜音技術的關係,在聽見時已經迫到很近的距離。當利威爾來到埃爾溫身旁時,眼前已被射燈的強光所掩蓋。

「散開──」

埃爾溫即時喊令,而在他身旁的利威爾也即時將他撲倒。二人雙雙倒在草地上,同時聽見帶著強震的巨響,當視線回復過來時,剛剛他們身處的廢屋已被轟飛了一半。

「……」仍伏在埃爾溫身上的青年回頭,只見那名皺臉的少年滿身是血,對著瓷礫悲痛地大叫著少女的名字。但在反應到事實之前,青年已被男子拉著,一起狂奔到樹林之中。

身後的炮彈聲此起彼落,但此刻利威爾的腦海中只有兩把聲音在重疊……

──請不要把隊長他們說得像個十惡不赦的壞人!

──你這死神!為我們帶來災禍的惡魔!

深夜中的密林,由殺意燃起的戰火……當兩者同時出現於眼前,有一刻還真的弄不清,這到底算是黑暗還是光明。也搞不懂……黑暗與光明之間,到底那一邊才是世界給予的恩惠。

──我已經搞不清……一直所做的事……到底是對是錯了!

沒錯,這根本就是永遠都無法解答的。

就連這樣子的自己到底是否應該存在也無從得知……

即使被冠上多漂亮的理由,也許一切也不過是私願而已……什麼寧死不屈,什麼捨身成仁,說到底……可能都只是為了不再站於天秤較輕的一方。這雙染滿鮮血的手帶來的真的是光明嗎?要是真的如此……要是真的如此,何故此刻會連光與暗的感覺都分辨不清?

甚至已搞不懂這雙手拼命抓住的到底是天國還是地獄。

──繼續前進的話只會讓更多人死掉吧?

當想到那名少年的說話時,這顆該死的心又產生很多不必要的想法……比如說,要是忠心追隨的那些人們都唾棄自己,離自己而去的話,就不定他們就……

「沒受傷吧?利威爾……看來暫時已甩掉他們了。」

埃爾溫的聲音將剛才懦弱的想法一下打斷。

「我沒事……其他的傢伙呢?」利威爾交疊雙臂倚在大樹旁,從其他人眼裡看來,那顯不明顯的表情似乎冷卻依舊,看得出異樣的大概只有唯一一人。

「韓吉去點算人數了,恐怕剩下的也沒有一百人。」真正能表現得無動於衷的大概也是只有唯一一個人:「要是沒因為那少年的事而延誤,待全員都離開廢屋才受襲,恐怕還沒那麼易逃脫。多得那些人的躊躇,剛好代替我們成為追兵的箭靶……」

「……只是他們聽見你這麼說,大概真的會後悔啊。」

「死人應該什麼都聽不見。」不知何解,男子冷酷的臉上彷彿隱隱泛著苦澀的笑意:「死亡本就是一條既遠且近的界線,走到彼岸去的人,就算再對他說什麼都沒可能傳達過去。」

「嘖……!」

埃爾溫的說話正正刺痛著內心,痛得令人抓狂。

比對方矮一個頭的利威爾扯過男子的領口,迫他向自己彎下身來,兩張臉幾近相貼,青年帶著怒意的目光近得避無可避。當然,埃爾溫似乎也沒打算躲開。

「你也後悔了嗎?」

「廢話,要後悔也不會是這種時候。」

「那麼……」冷澈的藍眸一直凝視著那憤怒目光的深處:「你恨我嗎?」

「……」

二人保持著姿勢不動,如像無聲僵持,靜止都接近十數秒。

只是沈默著,呼吸著對方吐出來的氣息。

「利威……」

男子正想開口呼喚,卻被青年吻住。

這並不是一個溫柔的吻,主動侵略的雙唇用力地吸著,舌尖卻倔強地擋開對方的糾纏,然後門牙狠狠地咬著下唇,咬至彼此都嚐到鮮血的腥甜方肯罷休。

「真夠痛啊,利威爾……這就是你給我的答覆嗎?」

「不。」黑髮青年轉身背向對方,並舔去唇上的血:「我想留待最後再作決定。」

「是嗎……」

「所以,我會繼續跟著你前進直到最後的一刻。」

假如在這刻離你而去,你會墮進深沈的絕望中嗎?還是說,你會從此得到解脫……以及一無所有的自由?這種想法的確很可笑,我們明明就放不下這雙「自由之翼」。

因為我們都恐懼著虛無的自由,同時又眷戀著「自由」帶來的沈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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