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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四章、有鹿！

　　狩獵進行了一小段時間，法依雅已經找到了一些可以吃的植物，拉伊司雖然手指不再扣著扳機，但仍拿著十字弓到處亂瞄，而最重要的獵物仍然沒有發現，只能找到牠們行經過的蹤跡。

　　從蹄印的數量來看，應該會是一個不小的群落，十幾隻應該有；只是在這麼大的一片森林中想找到那樣一群動物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我說啊，你真的有在找嗎？」看著舉著十字弓到處張望的拉伊司，法依雅一面仔細的檢視著眼前的樹叢隨口問道。

「有啊。」拉伊司頭也不回的回答。

　　但我完全看不出來。法依雅很懷疑他真的有發現眼前那麼明顯的蹤跡嗎？

　　在經過時不小心被弄折的樹枝、落葉中的蹄印、被踩斷的枯枝等等，法依雅看到了這些，如果她有一定的狩獵經驗，那她還會注意到附近有一坨新鮮的大便！

　　這意味著有動物不久前才經過這裡，然後拉了坨屎在地上，同時也意味著只要跟著這條蹤跡她們很快就會找到獵物。

　　不過即使不知道這點，法依雅依舊能從那些被弄折的樹枝來確定那群動物是在不久前經過的，樹枝的折斷處上還有著尚未完全凝固的乳白色樹液，顯然是剛折斷不久。

「拉伊司！這邊。」看見正打算往另一個方向走去的拉伊司，法依雅趕緊叫住他，搖了搖頭帶著他沿著這蹤跡走去。

「喔。」

　　在這片森林中，法依雅和拉伊司兩人踩著枯枝與落葉前進著，時間也正在不斷的流逝，對兩人最直接的影響就是：狩獵開始時的興奮與期待已經漸漸發酵成無趣與不耐。

「欸，你真的有在找嗎？」不知道是第幾次了，法依雅百般無聊的這麼問，這次她也在拉伊司之前找到了獵物行進的路線。

「有啊。」

「但你幾乎每次都走錯。」

「唔，那你又怎麼知道你沒走錯？」拉伊司不服氣的反駁。

「唉……」法依雅嘆了口氣，伸出翼爪分別指了指落在地上的蹄印和四周樹上那一些被撞斷的樹枝，雖然這並不是太過明顯，但只要多加留意還是能夠注意到。

　　證據就在眼前，拉伊司也沒辦法說什麼；真要說起來他其實挺無辜的，畢竟在交換身體之前，菈伊絲一直以來都是用那種在天空中飛行，憑藉優越的視力發現獵物之後俯衝而下，用腳爪一擊奪走獵物性命的方式進行狩獵。

　　他可從來沒有過這種在森林中追蹤獵物的經驗。

「你如果不行就交給我來帶路吧。」從周遭的環境中分析出訊息後，法依雅轉過身。

「喂！我又不是沒有在找……」

「我們是來狩獵的，拉伊司。不是來浪費時間的。」有些強硬的打斷拉伊司的辯解，她頭也不回的說完後，便帶頭沿著新找到的蹤跡前進。法依雅現在只想快點打到獵物回去做飯。

「哼……」不服氣的哼了聲，拉伊司什麼也沒多說的跟了上去。

　　沒了拉伊司拖後腿的舉動，兩人行進的速度頓時快了很多，即使偶爾停了下來，法依雅也總是在短短的時間內找到新的蹤跡帶著拉伊司繼續追上去。

　　又快又準確的指引方向，法依雅就好像在嘲笑他剛才的舉動一般，搞得拉伊司心中還有的一點興奮也消沉了下來，心頭沉甸甸的。

　　哼，有什麼好得意的嘛，要是有翅膀你也不一定會比我快多少。

　　法依雅對此全然不覺，完全不曉得跟在她身後的拉伊司正在心中碎念著些什麼，過了不知多久，穿過一片片的樹叢，她們的速度也越來越快。

　　因為已經不用判斷獵物是走哪條路了，牠們似乎也餓了，樹叢開始出現了一些被啃食過的明顯痕跡：被咬斷的樹枝、扯開的樹皮；雖然不曉得牠們是如何進食的，但這並不妨礙到法依雅的跟蹤。

　　最後，拉伊司率先從林間的枝葉縫隙中發現了獵物的身影，發現獵物的興奮掩蓋了剛才的一點鬱悶與不滿，他伸手拉了拉法依雅的衣襬，原本一臉不解的法依雅在順著他手指指著的方向看去後也收起了開口詢問的意思。

　　她趕緊豎起一根指爪意示他禁聲，兩人一起在樹叢間蹲了下來，透過枝葉的縫隙窺視著毫無防備的那群獵物。

　　在一片隱約露出底下赤褐色巖石的草地上，法依雅她們找尋的獵物就在那裡。

　　那是一群與人差不多高的動物，不論公母頭上都長著一對深褐色如樹根般蜿蜒的鹿角，短的約有五十公分，長的大概有一公尺長吧，扭曲旋轉的角上開了三四個分岔，也不曉得長著那樣的一對長角是怎樣穿過樹林而不受到影響的。

　　牠們褐色的毛皮上有著蔭綠色的斑點花紋，這在樹林中顯然有著不錯的保護色，只是當暴露在陽光下時那身上的蔭綠色反而使牠們變的顯眼起來。

「法依雅，接著該怎麼做？」在這種時候，拉伊司仍下意識的尋求法依雅的意見。

「噓，最好小聲的慢慢靠近，這個距離還不夠近。」法依雅這麼小聲說著，一面注意著腳下，一面輕輕撥開眼前的枝葉潛行。

　　她第一次使用十字弓時，是從四公尺的位置開始練習起來的，之後才慢慢增加射擊的距離……因為有過那樣的經驗，法依雅因此很清楚對拉伊司；一名從沒用過十字弓的新手而言，第一次使用十字弓的他沒有辦法在這十幾公尺的距離下準確的射中獵物。

「欸，注意腳下的樹枝。」雖然有著鳥叫聲給這環境增添了幾分喧擾，但法依雅不指望能靠那來掩蓋移動時不小心發出的噪音。

　　沉默的點了點頭，拉伊司跟了上去。事情到目前為止進行的一切順利，獵物沒發現她們，但法依雅無法再帶著拉伊司靠近了，這裡已經是樹叢的邊緣，再出去就會立刻暴露在對方的視線中。

　　也沒辦法使用語言交談，說話的風險實在太高，哪怕是音量再小聲，只要被發現就一切都完了，因此法依雅只能轉過頭來用動作與拉伊司交流。

　　她直視拉伊司一會，再看了看他手中的十字弓，最後快速把臉撇向那些獵物在回過頭來看著他。

　　意思是該你上了。

　　點了點頭，接收到訊息的拉伊司用雙手舉起十字弓做出射擊動作，緩緩的，站起身來，準心對準了目標，然後——

　　似乎是因為起身時身體的重心分配不均，導致某根拉伊司腳下的枯枝「啪。」的斷裂了，被驚動的獵物紛紛逃竄，即使拉伊司立刻扣下扳機，那根赤色箭矢也只是險險的擦過某隻獵物的腿後削去了一片皮，沒有射中目標。

「噢！」拉伊司發出了懊惱的聲音，趕緊跨步往前追去，但他忘了自己現在沒有翅膀，徒勞的上下揮動雙臂想要飛起來，跑了幾步路卻反而一個不穩失去平衡的跌倒在地上。

　　眼見獵物跑掉，法依雅再怎樣不甘也只能恨恨的瞪視仍在晃動的樹叢一眼，幾步走上前去將拉伊司扶起來。

「沒事吧？」她上下檢視了下，除了身上沾上一些泥土落葉，看起來相當狼狽之外，拉伊司並沒有受傷。

　　但拉伊司的心理可就不像他外表那樣看起來的好了，從交換身體後碰上的幾乎都是一連串的倒楣事；在打起精神後卻馬上因為吃太多出了糗，出發打獵時急於表現想要幫上忙，卻反而因為礙手礙腳的被唸了幾句，面對獵物時只能依靠自己的情況又不小心出了差錯，為了彌補過失想要追上去——

　　結果卻忘了自己現在沒有翅膀，反而狼狽至極的摔倒在地上……

「一點也不好！要是有翅膀就不會這樣了啦！」種種情況，讓他不禁開始懷念起有翅膀時的美好——起碼那時候法伊亞從不會覺得她礙手礙腳，打獵什麼的也可以自己處理。

「我有什麼辦法，天才知道該怎麼換回去。」法依雅一臉的無奈的説，又有些恨恨的望了那根沒有命中獵物的赤紅箭矢一眼，不過倒也沒有責怪拉伊司的意思，畢竟到手的獵物在眼前成功逃跑對她來說也不是第一次了。

「吶，沒事就走吧，繼續追下去，牠們受到驚嚇後留下的痕跡一定很明顯。」剛才那些獵物的逃跑不僅沒讓她感到沮喪，反倒重新激起了她的狩獵慾望將腦中原本想早點回去的念頭一掃而空。

　　不過拉伊司可就沒這樣的心態了。

「還繼續下去啊……」一聽到那樣被嫌東嫌西的狩獵還要繼續下去，他立刻用力甩開法依雅扶著他的翼爪雙手抱在胸前不太高興的說著。

「不然呢，我可還得靠你來操作十字弓呢。」

「你是把我當成什麼？只是來替你用武器而已？」看著法依雅繞過他走上前去撿起他剛剛跌倒時脫手而出的十字弓，拉伊司不滿的轉過身讓半個身子背對著法依雅

「你怎麼會這麼想？」法依雅愣了下。

「你不就是那個意思？」拉伊司稍微的把頭轉過來用那眼角餘光冷冷的看著她。

「我只是希望能快點打到獵物，然後回去而已。」

「然後呢？趕快把身體換回來？反正你是覺得我現在什麼用也沒有才想換回來的吧？」說完「哼！」了一聲便轉過頭去。

「……」這是怎麼了？

　　微風輕輕拂過樹梢，森林裡四周喧鬧的鳥鳴聲傳不進拉伊司的思緒當中，他背對著法依雅，全心等待著她的解釋。

　　但法依雅什麼話也沒有説，她愣在那邊眨了眨眼，一副不知所措的模樣，而背對著她的拉伊司看不見她的表情。

　　説什麼都好，為什麼不反駁呢？

　　難道真的是因為覺得我現在很沒用才想換回來的嗎？

　　想到這裡，他忍不住又回過頭來，只是還沒來得及開口，終於想好該說什麼的法依雅就搶在他之前説話了。

「你該不會以為……你還好吧？」只是話剛說到一半，法依雅停了下，之後才有些遲疑的改口詢問。

　　此時的拉伊司已經紅了眼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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