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群芳谱(未删节全本) - 104,2

[db:作者] 2025-07-04 21:25 5hhhhh 9620 ℃

  他说话间,从怀中取出一个金灿灿的细针,展手置放在梵妙霓的眉心上,针影在红灯下轻轻发抖,杨宗志在一旁看得心有不忍,终于发话道:「二叔,得饶人处且饶人,既然她不是你要找的那人,你又何苦害了人家?」

  费沧转头怒道:「闭嘴,臭小子,我的事情不用你管,你还记得走之前的那一晚吧,我听到你要去凤舞池的消息,一个失手将银针刺入你的脑后,现在银针随着你血脉流动,除非我亲自动手,否则你一辈子都休想取得出来啦,哼哼……你在这里装聋作哑,我看在幼梅儿的份上,日后说不定会帮你吸出来,你要是想坏我的事,我连你也不会放过。」

  杨宗志听的眉头一皱,那银针刺在脑中,他倒是并不害怕,左右不过想不起十岁前的记忆,过去想不起来,日后也不打算再回想,但是此刻费沧口中说的决绝,分毫也不顾念情义,他心知这位费二叔性子古怪,与他的大哥费清都水火不容,更何况自己这半个亲戚,要不是看在幼梅儿的份上,他说不定早就结果了自己。

  他的怒气一动,胸口暗暗催动真力,可这软经散着实厉害,浑身上下酸软无力,便是抬头都要累得喘气,想要管闲事,更是不可能做到。

  费沧将手中细针刺进三分,留了一根长长的针头在外摇曳,冷冷的问话道:「你说是不说,梵妙霓究竟在哪里,是不是被你害死了?」

  地上的梵妙霓痛苦的蹙起眉角,恨声大骂道:「你杀了我吧,我什么都不知道……啊!」

  梵妙霓大叫一声,小嘴里终是忍不住迸出一声嘶叫,费沧嘿嘿狞笑一声,再取出一根细针,快速的刺进她另一边的眉心,两根细针高高的矗立在外,梵妙霓痛的四处打滚,滚到了杨宗志的身边,捉住他的一只胳膊狠命的撕咬。

  费沧却是毫不怜香惜玉,走过来踩住她的一只修长的,狞笑道:「滋味怎么样啊,好不好受啊……嘿嘿,这两根细针能叫你气血逆行,倘若我第三根插进你的印堂,你马上就会变成一个白痴,不过我才不会让你这么快傻掉,我要先当着大家的面,取走你的初吻和处子之躯,让你活得生不如死,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看看你还能嘴硬到什么时候。」

  杨宗志只觉得自己的右臂被梵妙霓咬得生疼,两排小小的牙齿刺进了肉中,他嘶的一声抽了口气,却又无力将梵妙霓震下来,低头见梵妙霓的身子蜷缩成一团,躲避在自己怀内,竟是如此的孤苦可怜,和片刻之前,那咄咄逼人的凤舞池掌门相差何止千里。

  杨宗志的心思微微一阵恍惚,费沧解开身上的衣襟,露出干巴巴的精赤上身,大家看着他那皮不包骨的嶙峋身子,不禁个个厌恶的作起了干呕,丁娆娆在背后死死的捉住了杨宗志的肩头,小嘴掩住,一丝惶遽的娇吟传入耳中。

  杨宗志只感到侧脸一凉,转头见到丁娆娆呆呆的看着费沧压了下来,拉住了梵妙霓的胳膊,撕开她长长的莹白色绸衣,露出里面小巧的肚兜,梵妙霓毕竟年长了,身子发育成熟,肚兜下是遮盖不住的山峦起伏。

  丁娆娆的秀眸中却是悲凉一片,热热的泪珠儿止不住的滴在了杨宗志脸颊上,杨宗志心头一叹,心思顿时便软了,见到这小丫头楚楚可怜的落泪模样,竟是让他想起了洪崁离,叶若碎,和那段难忘的江南岁月,她想远远的避开俗世凡尘,却哪里想得到,烦恼总是无处不在的,人又怎么能避得开呢。

  费沧死命的摁住梵妙霓轻轻挣扎的身躯,定眼向下看去,见到这唇红齿白的窈窕佳人,虽有些风霜挂在两鬓,却不增苍迈,只多了不少难得的韵味,费沧的目中一赤,呼气陡然变得急促无比,艰难的抿了抿自己干枯的嘴唇,喉头中赫赫怪叫,屏住呼吸……便要朝梵妙霓亲吻过去。

  他虽然活了四五十岁年纪,实则从未与任何女子有过相亲,眼下这一刻,是他多年来的头一遭,费沧不禁也像十八少年那样满脸酡醉,浑身颤抖的低下脑门,眼睛下意识便要闭上,忽然面前人头一闪,另一个人却是抢先凑到了梵妙霓的红唇上,啧啧的品尝了好几口。

  费沧看得呆若木鸡,见到那人艰难辛苦的吻到了梵妙霓香嫩的小嘴上,不但用唇角摩擦,而且还顶住大舌头,强行探入梵妙霓微张的小嘴内,卷出她那又细又长的舌尖,放在口中嘶嘶的舔舐,亮晶晶的丝液顺着两人紧贴在一起的嘴角滴落,香媚无端。

  就这般亲了好一会,那人才心满意足的转回头来,笑嘻嘻的呼呼喘气道:「二……二叔,实在对不住,梵……梵尊者的香艳初吻,已经被小侄我捷足先登啦。」……

  人在成都出差,等忙过了这几天,会有一天左右的爆发。

            正文第584章雪耻之三

  费沧咬牙切齿的瞪着杨宗志,见到他说话时,舌头还在唇角咕噜一下,似乎卷进去一丝妙媚的津液,不但费沧看得呆了,就连院内一众弟子们也傻愣愣的痴看这面,想不到……一个男子轻薄女儿家时,可以有这么多挑情的手段,能够让自己下意识从心底里迸发出酸软的呢喃,浑然忘记了,那被杨宗志凑在嘴下肆意湿吻的,是她们最最崇敬的师父。

  费沧暴怒道:「你……你这小子真的找死不成,我不想杀你,免得幼梅儿年纪轻轻的就作了寡妇,你却偏偏来惹我……」

  低头看着地上的梵妙霓,见到她秀眸紧闭,浑身怒冲冲的乱颤不息,腮边粉红,小巧的上唇更是肿了好大一块,依稀可以瞧出杨宗志方才所用的力道。

  费沧气得呼呼喘气,这女子是他志在必得之人,也不管这女子究竟是不是真的梵妙霓,只要是坐在这个位置上,清高绝婉的凤舞池掌门人,便是他下定决心要踩在脚下的,怎么能剥下她们高傲的面具呢,便是在她最亲近之人面前,亲手把她蹂躏的毫无半点尊严。

  想不到杨宗志冲出来拔了他的头筹,看梵妙霓又羞又怒的俏模样,便知她还是个未经人事的处子,这一啖……说不定也是她有生以来的头一遭,一记保留了数十年,从未被任何男子触碰过的芳唇韵吻,居然被那死小子想也不想的,就这么抢走了,费沧梦想这一刻等了二十年之久,可惜在最关键时刻丢了先手,叫他如何能够不恼怒异常。

  费沧的紧闭,牙龈咬在一起,只听见咯噔一声,独独的那一颗门牙也被他咬碎落地,鲜血顺着嘴角缓缓滴下,他浑身颤抖的道:「臭小子……你,你去死吧!」

  说罢从怀中取出一根银针,古向杨宗志的眉尖疾刺而去,耳边传来一声颤巍巍的娇叱,丁娆娆无比害怕的扑倒在杨宗志的胸口上,用自己的小脸迎了上去,虽说不明白大哥为何会突兀的轻薄师父,但是看到大哥命在须臾之极,丁娆娆还是忍不住扑了过来,将大哥的脑袋抱在怀中,她的气力不济,便是这么动弹一下,也累得脸色苍白,额角上冷汗涔涔,排了细细密密的一串。

  杨宗志苦苦的闭着眼睛,心知自己这一下激怒费沧,费沧必然会将怒火引向自己,先前听到丁娆娆在耳边泣声恳求,他的心思顿时软了,虽然说这一吻放在平时乃是失礼之极的举动,但是仓促之下,也找不到更好的办法,只要能救回梵妙霓的性命,不让她被费沧当着众人面侮辱交欢,自己的性命便也顾不了这么多了。

  方才和梵妙霓吻在一起时,由于梵妙霓被费沧死死压住了双肩,半点无法动弹,可杨宗志心底里也不敢有一丝暧昧的情端,反而战战兢兢,好几次险些被梵妙霓咬住了舌尖,梵妙霓羞愤之下,这几口用尽了全力,若是被她不慎咬到,或许舌头都能被咬下来,杨宗志只好卷出她细滑的小舌,放在嘴外品尝了几下。

  这时候能够感觉到两人的舌尖上,一股若有若无的真气在盘旋鼓胀,杨宗志的心头一动,忽然想明白自己身上或许有阴葵派的内力,和梵妙霓的凤舞池神功师出同门,两个门派经过百年的变迁,招式和气度已经大相径庭,不过总有些血浓于水的干系是化解不掉的。

  梵妙霓体内的真力又纯又厚,霎时顺着舌尖冲到了杨宗志的胸口上,杨宗志只觉得胸口上一阵剧痛,几乎都要说不出话来,这时候费沧一针疾刺而下,杨宗志别说是躲开,就连睁开眼睛看看都无法作到。

  胸口上扑下一幅软绵绵的娇嫩身躯,耳边又能听见丁娆娆绝望的呼叫,杨宗志四肢一颤,那股真力顺势又冲到了脑袋里,使得耳鼓嗡嗡的巨响起来,依稀回想起在江南的杏林县渔村中,秀凤身受重伤,眼看命不久矣,杨宗志通过与她欢爱将她从阎王殿拉了回来,这股入体的真力,对他或许是有些好处的,可一时又想不出该如何运用得当。

  费沧的银针堪堪刺到丁娆娆朱漆般的眸子上,堂外传来一声惊怒的娇叱,一根洁白的水袖飞快的后发先至,卷住了费沧的胳膊,然后拉扯着费沧腾空而起,远远的翻到了院子大门口,从院子外联袂走出两个的女子,一个娇软无力的躺倒在另一个的肩头上,凤舞池的弟子们一看,下意识发出一阵欢呼,轻叫道:「洛师姐来了,……洛师姐来了!」

  洛素允蹙着细眉走进院内,低头一看,红灯下,院中横七竖八的躺着好一些同门,她的眸子一呆,惊叫道:「师父……玉莹师叔,你们都怎么了?」

  玉莹喘气道:「别……别放过那个人,是他下药制住我们。」

  洛素允恍然的点了点面巾下的小脑袋,回头清冷的瞥着院角的费沧,娇声道:「怪不得,盘翠方才来找我说话,话还没说几句,便软倒在我的怀里,我送她回来时,心里总是有些不放心的,你……你是什么人?」

  梵妙霓娇哼道:「费话什么,还不快出手杀了他?」

  洛素允垂头道:「是,师父……」

  随手将禹盘翠放置在梵妙霓的脚边,转身看着院角那蜷缩的苍老背影,费沧被洛素允摔得头晕脑胀,他的医术出神入化,可武功却十分稀松平常,踉踉跄跄的趴伏起来,嘶声道:「你……你是谁,为何没有被我迷倒?」

  洛素允咯咯一笑,淡淡的道:「看来你果然在沸泉里下了药,沸泉是神玉山唯一的淡水池,大家吃饭饮水都取自这里,可惜……我却是吃了好久的干粮。」

  她说到这里,手中的水袖如同波澜一般卷向费沧,缠住了他右脚的足跺。

  任凭费沧如何用力,也无法挣脱半点,费沧狂叫道:「滚开……」

  从衣袖中摸出一包粉末,漫天的向洛素允面前洒了出去,粉末合着湿淋淋的水汽,将洛素允整个罩在其中。

  洛素允曾经在江湖上历练修道,倒是颇有江湖见闻,知道人的武功有高有低,有些江湖汉子打不过了,便会下药害人,因此费沧的粉包刚一丢出来,洛素允便下意识屏住呼吸,手中的水袖一卷,将费沧又拉出几丈远。

  看到这人如此猥琐不堪,而且害了同门的师父和师妹无数,洛素允心头一怒,下手便不留情面,将费沧拉扯得四处乱撞,脑门子磕在院墙上,磕得星花四溅,蜷缩的弟子们看得心头畅快,一个个拍手叫起好来。

  洛素允抿嘴微微一笑,再把费沧拉扯着倒飞过来,用手捏住了他的喉咙,耳听着费沧在面前呼哧呼哧的喘不过气,脸孔涨的通红,额角上却是鲜血飞溅。

  洛素允的身子高挑丰腴,而费沧站起来还不到她的鼻尖,洛素允这样捏住他,费沧顿时双眼翻白,不过一会,便闭住气,手指尖一松,一个小小的事物叮咚一声,弹在了地面上。

  洛素允下意识低头一看,见到那是一块指甲盖大小的菲玉,色泽通体泛紫,盈盈的发出温和的光芒,洛素允只瞥了一眼,便如同被雷电击中,惊讶的大呼起来,一时竟忘了该死死的闭住呼气,吸进去好一口粉尘,她啊的一声低低的娇唤,顿时头晕脑胀,几乎栽倒在地。

  手中的费沧不知是死是活的软倒在地面上,洛素允呆呆的看着地面上的紫玉,缠绵的泪珠儿却是扑簌簌的沾湿了面巾,这块紫玉便是费沧从杨宗志脖子上取下来的,一直捏在手心里,此刻不小心掉在地面上,洛素允却是飞快的转回头来,俏丽的眼神在院子内外搜索了好几圈,矮身摇着生死不明的费沧,捏住紫玉符问道:「喂……你醒醒,这个东西,你从哪里得来的?」

  这般问了好几句,费沧也半点不省人事,洛素允又转头看着师妹们,见到她们的眼角无意间都扫向了师父身旁躺着的,一个胖大肚子的中年男子身上,洛素允的心头一跳,热血冲上粉面,颤巍巍的向杨宗志走了几步,摇摇晃晃的蹲下,怯弱的问道:「是……是你来了么?」

  话音还未落下,婉转的娇啼顿时止不住的哭吟出来,泪珠儿虽然扑簌簌的落个不停,眼眸却是睁得大大的,瞬也不瞬的盯着杨宗志看。

  杨宗志正被那股内力催发的恶心欲呕,浑然无法作势动弹,丁娆娆茫然的趴在他的身边,不解的盯着这个素未谋面的大师姐,从大家口中听到洛师姐许多事,无人不赞她的好,仿佛她便是天下最最完美无缺的姑娘,人长得美,气质高雅,风华绝代,性格却又温婉淑芳,此刻真的见到了,丁娆娆才是觉得传言不如一见,只有见到真的人,方知传言不足以形容她的万分之一。

  虽然无法看到洛素允的真面容,可就是这半遮半露的风情,便能让丁娆娆自惭形秽好一会,再见到她拿着小玉,摇摇晃晃的走到大哥身前,问了一句自己全然听不懂的话,「是你来了么?」

  你又是谁,难道……她认得出大哥此时的样貌?

  梵妙霓怒道:「素允,还有这个人,你也一并杀了!」

  洛素允和丁娆娆听得面色一惊,转头向师父看过去,见到她眉毛倒竖,一脸羞愤不堪的气怒,洛素允的嘴角一抿,正待说话,丁娆娆却是抢先哭道:「师父,他是……他是为了救你呢,他方才若不这样作一下,你早已被那位老先生羞辱个够,不保!」

  梵妙霓怒道:「你还敢说,这小子辱我清名,你竟说他是为我着想?」

  话音还未落下,一旁的洛素允却是扑通一声,倒在了杨宗志的身侧,她方才不小心吸入了费沧的迷香,强自支撑到此刻,再也忍不住体内的酥软,倒下后,兀自才侧着娇躯痴痴的看着杨宗志,晶莹的粉泪顺着香腮濡湿了地面:「宗志……是不是你来了,你……你为什么不搭理我,你睁开眼,看我一下,我便知道究竟是不是你,宗志……你生我的气了么,你怪我,没有早些来救你,是不是?」

  院内静的连根针落在地上也能清晰的听见,不时的,还有一些粗粗的喘气声传来,大家躺在湿冷的地面,互相转头看看,不禁又是好气,又是好笑,更有些脱险的后怕,任是谁见到此刻场面,也不能相信,大名鼎鼎的凤舞池门人,居然好像死狗一般的躺了一片,手软脚软的,就连爬起来都作不到,这事情若是传扬出去,真真是要轰动武林的。

  头顶的红灯被海风吹起而又落下,晕红色的灯光照在地面上,大家都不知说什么才好,有人试图挣扎着坐立起来,这么好几次,便又颓然的软倒在地,费沧的迷药果然是厉害的紧,他算准时辰,算准剂量,下的刚刚好,既不要了她们的性命,却又让她们一时间无法反抗。

  海潮在远处山脚下辗转荡起,每到此刻中夜,便是涨潮之时,海水最狂猛时,可以漫住山腰下所有的岛礁,直到翌日清晨方才退去,正在这时,院门外传来了叮……叮……叮……的一阵轻响,仿佛有人用铁器在不断敲打石面,又恍若是钉了铁掌的马蹄缓步走来,这声音由小及大,慢慢来到了院门外。

  「噗通……」

  一声巨响,院门被人从外用力的撞开,院内的众人一夜惊魂未定,只要稍有风吹草动,便会花容失色,她们此刻无力的躺在地面上,来的便是一只不起眼的豺狼,她们也浑然抵挡不住。

  大家急忙凑过脑袋,向院门口扫去,见到大门一开,外面黑洞洞的夜色中,缓缓走进来一个浴满鲜血的身影,那人是个男子,身材高大,此刻背腰佝偻着,身上的衣襟挂的残破数道,手里拿着拐棍一般的撑着一把巨大的铁剑,脚下每走一步,剑尖向前移动,用力的杵在地面上,发出叮叮当当的脆响。

  禹盘翠今夜用饭最少,因此发作的也最迟,她的身子虽然酸软,脑袋却能灵活的左右摆动,她看到进来那个男子,身下拖着长长的血迹,脑门低垂,发髻凌乱的遮在前方,看不清楚样貌,但是那一身破破烂烂的青色锦袍却是似曾相识。

  禹盘翠的眉头一动,震惊道:「魏……魏公子,你还没死?」

  那人听到这话,用尽气力抬起脑门,露出凌乱长发下的面孔,只见到他面色苍白,脸上额头上血肉模糊,皮肉外翻,看不出过去半分英气的味道,而是无比的恐怖,比起豁了满嘴牙的费沧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他抬头哈哈大笑道:「托尊者的福,我魏中廉又再度找回来了。」

  院子内惊呼一片,便是梵妙霓都震骇的张大了嘴,大家在悬空洞外听到魏中廉的惨叫声,都以为他跌入山崖海水下,尸骨不存,乃是千真万确的事情,却没想到这人如此命大,从数百丈高的漆黑山崖下跌出去,竟然还能留的命在。

  魏中廉笑声嘎然而止,继而痴痴的低头盯着地面,在那里……洛素允酥软无力的斜靠在杨宗志的侧面,窈窕的身材逼之欲出,翘胸,香臀儿肥美,便是一身宽大的丝袍也遮盖不住。

  魏中廉傻呆呆的盯着地面,右掌握在铁剑的剑柄,浑身随着插在地面上的细小剑尖颤动,他苦着声音道:「洛姑娘……你,你还记得我魏中廉么?」

  洛素允头也不抬,眼睛里只有闭目的杨宗志,她闻言轻轻点头嗯了一声,魏中廉哽咽道:「今日,你师父梵尊者让我比武,胜了的话,便能与你见上一面,我误认为洞中之人便是洛姑娘你,因此下不了手,被人打下了高高的山崖。」

  魏中廉长叹一声,摇头道:「好在我命不该绝,须臾间用铁剑勾住了一块山石,便苟延残喘的挂在了山崖边,那里海风很大,我挂了整整一夜,却也……却也听了一夜你在山崖上的说话,你和禹盘翠的窃窃私语,我一个字不落的都听到了。」

  魏中廉说到这里,声音忽然变得又高又尖,挥起铁剑,嗡的一声向外一指,怒道:「你说……你要等的人,原本就不是我,而是另有其人,你为了他,不惜冒犯师父,放下万人敬仰的凤舞池衣钵不要,你可知道,我听到那些话时,心里是如何的在滴血,我咬紧牙关爬上山来,便是要来问问你,到底你说的是真是假,你……你等的那个人,他究竟是谁,难道……难道就是这个大腹便便的死胖子?」

  他口中话说的无比激动,最后一句时,手中的铁剑也朝杨宗志挥手虚劈过来,剑锋扫起一阵轻尘,久久落不下地。

  院中弟子们一起惊呼起来,一是看到魏中廉状若癫狂,随时可能暴起伤人,二也是为了他口中之话,禹盘翠甚至惊讶的眼眶大张,迟迟无法睁闭一下,转头看了看魏中廉剑锋扫过的那死胖子,如论如何,也不能将她和秀美无双的洛师姐联系在一起。

  洛素允却是毫无动容,依然柔柔的瞥着杨宗志的侧面,伸手轻轻在他脸颊上抚过,低叹一声道:「嗯……我要等的,就是他!」

  「为什么……」

  魏中廉和禹盘翠一道大叫起来,禹盘翠是不可置信的震骇,而魏中廉却是妒意大起,恨不得将杨宗志一剑活活的劈开两截。

  他死命的喘息道:「为什么?洛姑娘你怎么会看中这样一个人?」

  洛素允咯咯淡然一笑,眼睛分毫不离杨宗志,嘴角撇动,喃喃的道:「怎么不能是他呢,唔……你们可能是被他这幅样貌给骗过了,哎……其实,无论他长得是什么样子,有没有比魏公子你好看十倍,我也是并不在意的,我……我答应他,要给他做乖乖温柔的妻子,便是看中他身上那股一往无前的气度。」

  洛素允转头瞥着梵妙霓,柔声自豪的道:「师父啊,你也睁眼看看,素允要嫁的人,他终于来找我了呢,你和素允约法三章,只要他来到神玉山,做到您的两个条件,你便不会留难素允,过去我一直不敢告诉您他的身份,现在我再也没什么顾及了,素允日后会姓杨,我的夫家……便是天下大名鼎鼎的少年大将军杨……宗……志。」……

  呃……回来越来越晚,码字越来越少,汗颜哪!

            正文第585章雪耻之四

  院内同时传来几个惊呼之声,听到洛素允一字一顿的将杨宗志的大名和盘托出,几个年轻些的弟子倒是并不在意,梵妙霓和玉莹反而睁大了双眼,灼灼的盯着杨宗志上下打量。

  「什么……你说他是杨宗志?」

  魏中廉对这个名字倒并不陌生,他还清楚的记得,一年之前,他与洛素允在剑南道上偶遇,一道结伴赶往西蜀,给罗天教的西门松贺寿时,曾在酒席上听到众人对杨宗志议论长短,大家对这位少年得志的大将军褒奖有加,便是一些江湖前辈也暗赞不已。

  禹盘翠却是转动乌溜溜的大眼,朝大腹便便的死胖子瞄了好几眼,她不知道谁是杨宗志,能让清淡的洛师姐说出口时,也会带着那般骄傲自得的媚色,禹盘翠只记住了一句话,便是洛素允那句:「我可不管他长得是什么样子,有没有比魏公子你好看十倍……」

  「哼……十倍好看,那要俊美成什么样?」

  禹盘翠的小嘴一撇,魏中廉的样貌乃是她亲眼所见,虽然此刻魏中廉看起来无比的狼狈潦倒,浑身染满血迹,但是上山那会,禹盘翠初次见到他后,也会有些面红耳赤的,不自觉的,便将他和洛师姐联系到了一起,后来听说洛师姐芳心另有所属,不禁还会有一些惋惜。

  就凭这个满身臃肿的死胖子,也能当得起洛师姐这般夸赞,禹盘翠的小心思里极不服气,咬住了小唇没有说话。

  洛素允叹道:「师父,你还顶记得么,去年你派我和月师妹下山修道,我们过了海渡后便分道扬镳,月师妹说她要去中原走走看看,我也没有特定的地方想去,便随处游走。」

  洛素允的眼神中射出缅怀般的秀色,沉迷的道:「不知不觉的,我便来到了北郡,在一个集会上碰见了丐帮的史老帮主,他老人家为人古道热肠,对我极为照拂帮衬,我心有感激,便与他相处了几天,不时的……总能从他口中听说到,一位杨家的少将军领十五万兵,正在北郡抗击蛮子,我只是个小姑娘家,对这些战场厮杀的事情本来是不敢兴趣的,可是史老帮主却是逢人便说。」

  她幽幽的叹了口气,回眸呆看着恍如睡着般的杨宗志,见到他的眉心微微皱了一下,仿佛睡梦中遇见了可怕之物,便轻轻伸手将他抚平,婉转的又道:「直到有一天,史老帮主说他派了手下儿郎偷偷去打探少将军,想要与他攀交一场,无意间撞见他正在沐浴更衣,那手下人回来说,杨大人一脸英气蓬勃,偏偏项上却挂着一块极为秀气的小小紫玉,看着好像个大姑娘家,史老帮主听了只是哈哈大笑,我却是浑身抖动,师父啊,咱们神玉山……不正是有一块紫玉符流落在外的么,虽然不知是否就是那一块,但是我终究起了一丝好奇,便对史老帮主辞别,偷偷的跟上了大军的队伍。」

  丁娆娆在一旁听得如痴如醉,院内空寂,只能听见洛素允一个人自言自语,仿佛娓娓道来,院内的人压住呼吸,便能大声喘气都不敢透一下,人人满脸羡慕的盯着洛素允,丁娆娆却是嘴角一努,知道洛师姐还是没有认错人,看来他早就和洛师姐认识了,再听到洛素允一直苦苦等待的人儿就是大哥,丁娆娆的心底里更是酸楚苦透了,充满失落。

  原以为这次见到大哥,他是来找寻自己的,后来知道不是,他只是为了拜求神玉,到现在……他或许应是来找洛师姐的,丁娆娆茫然不清楚他们究竟有什么干系,但是洛师姐为了大哥受罚,她却是明明白白的,过去从来没有想过,在这小小的神玉山颠上,有两个女子在痴痴的思念大哥,邀对北方夜空,枕边留下无数寂寞而又缠绵的泪水。

  「后来怎么样?」

  禹盘翠却是听得甚为有趣,虽然师父师叔在侧,她也顾及不了,甚至连看那死胖子的眼神,也柔和的多,忙不迭的发声来问。

  「后来呀……」

  洛素允理了理自己乌黑的发鬓,幽幽的说道:「我跟在他身后半个多月,一直没有见到他拿出紫玉,这半个月里,我只看到他用兵如神,居中调度,将蛮子大军杀得落花流水,不知……不知怎的,对战事从不感兴趣的我,却是看得津津有味,险些都忘了自己来时的打算。我时而装成亲兵,时而又变成过路人,总是不离开他的左右,甚至……他有时候遇到凶险时,我还忍不住帮他出了手,就是这半个月,让我认识了一个英气勃发的少年,面对重重困难,从不轻言放弃,仿佛这天底下从来就没有他解决不了的事情,哎……我,我……」

  杨宗志到了这时候,脸颊也微微开始抽搐起来,他虽然垂目养气,不能说话,也不能睁眼,可耳朵并未闭住,方才听到洛素允出场时,甚至都忍不住想睁开眼去看一下,临了又打消了这个念头,只盼望装聋作哑的蒙混过关便罢了。

  一直听到这里,他才不禁回想起和洛素允头一次碰面时的情形,料不到在那之前,人家早已经在他身边潜伏了半个月之久,他却是冥然不觉,若是洛素允心有恶念的话,他的脑袋说不定都已经离了家。

  「你怎么样……你怎么样?」

  一旁的弟子们个个踊跃发问,禹盘翠好几次张开了小口,却都被人抢过了话头。

  洛素允柔柔的牵动嘴角,轻笑道:「我本想就这么走了的,再也不去提什么紫玉符的事情,就当从未听见好了,下定决心的那一晚,走出十里地,又决然不舍的转回了头,就这么来来回回五六趟,终于忍不住还是要去见他一面,心想着就这最后一面,看过了就再也不来北郡,那天晚上我用本来的面目来到他的大帐中,我想不到啊……这个肩负大任的家伙,看见我后,却从来没有半点正经的时刻,一会子要挑开我的面巾,看看我的样貌长相如何,一会又轻轻的叫我素允……素允,哼……素允是他该叫的吗,从来只有师父敢这样叫我,我又羞又气,却是对他一点也抵挡不住,最后在他将要得逞的时候,他却忽然收了手,转回头去,背朝着我叹息一声,向我说到,我们之后最好……永远……不要见面才好。」

  洛素允说到这里时,狠狠的朝杨宗志白了一眼,这一眼风情无端,落在众人的眼底,只觉得那是个正对着情郎撒娇的可爱姑娘家,大家心头对这些概念本极为模糊,看了这一眼后,不禁顿时清晰起来,瞥见梵妙霓面无表情的愣住,几个胆大些的弟子们不由娇呼道:「啊……他为何,为何这样对你啊?」

  洛素允弱潺潺的说道:「是啊,他为何这样对我,我也是百思不得其解的,离开他后,我回了中原,又去了西蜀剑南道,忽然觉得心里面多了一件事,多了一个人影子,无论我怎么平心静气,也挥抹不掉,师父让我们剑心修道,作到忘忧忘我,可我实在只是个俗世凡尘的丫头,我作不到啊……在西蜀遇见很多人都去罗天教做客,我也茫茫然的跟了上去,嗯,对了,就是在那里碰见了魏公子你,那几天,魏公子你对我多有照顾,可我却是不辞而别,委实不是我对你有什么不满,而是我心里面记挂着他,好像到哪里,都少不了他的消息,听说他带兵去了突厥,我的心便更加乱了,魂牵梦绕的害怕他一去不返,这时候又开始后悔,当初要是没有离开他,在他身边暗暗藏匿着,该有多好,至少可以保全他的性命,就算为了天下百姓这么作,也是应该的,心里面也渐渐明白了他为何这样对我,他是……他是想让我忘不了他呀,这一近一远,实在是生与死,爱与恨的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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