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群芳谱(未删节全本) - 56,2

[db:作者] 2025-07-04 21:25 5hhhhh 7090 ℃

  杨宗志微微清醒过来,摇了摇头,笑道:「今日怪了,我好像困得紧,怎么忍都忍不住。」

  苏瑶烟不依的扭了扭水蛇细腰,将丰硕的一对酥胸儿尽都顶在他的胸前,美艳的厮磨了几下,才倏地亲了他一口,娇声道:「坏公子,看到烟儿了一点都不高兴的么?人家……人家可是开心的差些晕过去了哩,人家一直都担心再也见不到你了,你却还是这么没精打采的……」

  她说到这里,眨巴几下媚眼,顿了一顿,又接着道:「后来我正在用饭,微微用余光见到几个将官打扮的人凑到客栈的各个角落,眼神……却是一眨也不眨的对我飞瞟,你也知道的,人家在望月楼上打理酒楼,这样色迷迷的客人应付的多了,自然常见的很,人家便抬起头来对着四处一笑,才听到那些人抚掌着说道:」好像……确实是神似……『其中一个领头的,大概五十出头,穿着红彤彤的战袍,他忽然叫起来道:「把这姑娘给我拿下了,带回去!』人家心想:」这死老头子,年纪一大把,竟然还是这么明目张胆的强抢民女。『便与那些将官们打了起来,没料到那些将官的功夫倒是不弱,而且人数众多,人家当时正是似玉功大进的时候,本来想试试到底进境如何,哪里想到人家练成了媚影天生,内力却是半点长进也没有,那些人实在是多,人家与他们斗了一整夜,最后还是失了手,被他们给捉了回去。「

  杨宗志看着面前的苏瑶烟轻言婉转,似水的风情不觉流露出来,让人心头砰砰乱跳,他也算是见识过脂粉阵的人,但是在这苏瑶烟的面前仍旧是抵挡不住,他笑道:「只怕你这似玉功练成绝境,并不是在奇招内力上有所长进,而是……而是锤炼了你这万般的风情,只要你这么朝别人轻轻眨一眨眼,世上男子……大多便矮了一截下来。」

  苏瑶烟听得小脸一羞,却又快慰十足,咯咯甜笑道:「当真么?那烟儿朝公子你眨了这么些个媚眼,怎么也不见你矮了一截下来?」

  她抱紧杨宗志的胳膊,将浑身软绵绵的弹性娇躯都挤在他的身上,才是叹息着道:「后来我被他们关进一个轿子里,抬了不知几天几夜,来到个靠海的庄园住下,我本来心想他们若是要逼迫我从了那老不死,我便咬舌自尽给他们看,总之无论如何也不能对不起……对不起你这坏公子,公子呀,烟儿的心给你一个,这嫩嫩的身子……也都是你一个人的,这普天之下,只有你一人能够来碰,能够来摸,别人就算是瞥到一眼,烟儿也会将那男子的眼珠子剜下来,只不过那些人将我囚禁起来后,却不是逼迫我作别的事,而是……而是整日里叫些琴师来教我练琴,哎人家从小到大,在教中都是打打杀杀的,这种闺秀的女儿家作的事,人家哪里做的惯,他们逼我的紧了,我就装模作样的练一会,若是没人逼我,我便偷偷的躲在靠海的窗边,听着海潮声,想想……想想公子你,不知是回去洛都了么,又不知是与哪位至交好友喝酒去了么,再或者是意气风发的调戏了别人闺中的小姑娘了么……就这么时间飞快的过了三个月。」

  杨宗志听得心头一柔,烟儿这话中真情隐现,但觉娇婉的话声在耳,夕阳下,她孤零零的坐在窗边想念自己的场景却是浮上心头,杨宗志皱眉道:「练琴……这些人到底要作些什么,你住在海边,那地方叫什么名字你知道么?」

  苏瑶烟凄婉的摇了摇小脑袋,答道:「那些人不准任何人来见我,前来教我的琴师,大多不是聋子就是哑巴,显然他们对这事情看的重要之极……」

  她说到这里,又委屈的摇了摇杨宗志的胳膊,气道:「公子呀,你怎么又睡着了,你就这么不关心烟儿的事情么?」

  杨宗志困顿之极的醒悟过来,呵呵笑道:「实在是对不住。」

  他的脑子比起平日里运转不知慢了多少,晕晕乎乎的半醉半醒,强自支撑起身子,才道:「接着怎样?」

  苏瑶烟瘪嘴道:「直到几天前,那些人又急着将我从海边庄园捆了出来,人家自从三个月大斗一场,身子一直没有大好,便潜心下来等待逃跑的时机,哪知他们对人家看的紧,分毫也不离人,他们手下众多,很多都是训练有素的将官,人家孤零零的一个人,被他们运送到这荒郊的庭院中,他们对我嘱咐说:」只要我今日依照他们的命令,好生伺候了这位贵客,便会放人家自行离去。『人家心想:「所谓什么贵客,八成便是个老迈的达官贵人,色迷迷的讨厌的紧。』人家虽然不愿答应,但是他们刀剑加身,人家也没有办法,只能按照他们的吩咐坐在这里弹琴,后来对面来了个人,人家紧张的浑身乱抖,一点也不敢抬头去看,直到……直到公子你伸手按住了人家的琴弦,人家才发现是你赶来了,你是来救我的么,公子?」

  杨宗志深吸一口气,心头微微有些恍然:「三皇子此举,只怕……还是以色诱为主。」

  遥想起前次余擅侯在洛都相邀之时,供自己乘坐的花轿当中,兀自还有个什么秀丽的青青姑娘陪侍在内,显然三皇子认定自己是个好色之徒,才会如此安排。

  杨宗志抬头想了想,自己在外的名声确实不大好,远的不说,就是花魁之夜的当晚,三名显赫一时的魁首佳人,各个邀约自己前去会面,李十二娘,颜飞花等人放开不表,便是那冰清玉洁的,从不露面的唐小婕,也是邀请自己入内深谈。

  这等事迹,放在外人眼中自然会产生遐想,认定这小子乱情乱性,纵横花间,也最是耳根子软,受不住佳人挑逗,杨宗志摇头道:「恐怕我便是你要伺候的那位达官贵人,虽然我不至于七老八十的年迈,可也是色迷迷的,名声不好,看来烟儿你起先说那句『你不许过来,也不许对我有任何想法。』倒是说的对极了。」

  苏瑶烟听得一呆,继而吃吃娇笑,捧着豪耸的胸脯儿笑个不停,娇喘道:「这是……这是真的么?那……那这些人还着意安排个什么劲,只要公子你来,人家只恨不得将自己都撕碎了黏在你身上,哪里……哪里还需要什么刀剑逼着?」

  杨宗志艰难道:「他们安排你的身份,只怕别有图谋,烟儿,你自己或许不知道,你的模样……与当朝一位千金公主可谓像足十分,而且那位姑娘更是以擅长抚琴称道于世,所以他们将你关押起来,让你学琴,十有八九是让你模仿那位公主的。」

  苏瑶烟嗔目结舌的道:「公主……怪不得他们一见到人家,便惊呼什么公的,原来是误以为人家是那位公主了……」

  她说话到这里,娇俏的眼神一转,又玩味的盯着杨宗志道:「公子呀,你方才叫人家什么凤儿……凤儿的,口气好亲密呀,这凤儿就是那位公主了么,这么说,你方才也是认错了人?」

  说起虞凤的事情,杨宗志顿时觉得只怕三皇子他们的安排不是只让自己见一见这么简单,恐怕另有图谋,但是……此刻他的脑子混沌,想事情半点也不灵光,不觉手抚额头的道:「烟儿,你让我歇一会,我实在是……实在是困的极了。」

  苏瑶烟心疼的抚了抚他的脸颊,将他的脑袋半抱进自己怒突的胸怀里,怜惜的道:「公子呀,看来你果真是累的紧了,你这么强横的性子,此刻如此没精打采的,实在是苦了你。」

  苏瑶烟轻轻的娇哼两声,仿佛给他催眠,忽然又道:「对了公子,他们还让烟儿问今日来的贵人几个问题,说是至关重要,你要听听的么?」

  杨宗志无意识的哼哼两声,摆了摆手,苏瑶烟也不知道他到底是想听,还是不想听,只得闷在心底,在心头回想,那些人让问,第一个便是:「你到底是不是那敬王爷的后人?」

  苏瑶烟不知道敬王爷是谁,为人如何,但想公子是当朝的少将军,自己曾在北郡见过他亲自带过军,那是威风凛凛,不让外人的,第二个问题又是:「你这么曲意的掩伏下来,到底……到底是不是要反了朝廷,自立为王,给你父王报仇?」

  苏瑶烟的心头惊了一惊,当初人家交代她这几个问题的时候,她只以为来的会是个高官豪客,他们看中了自己的姿色样貌,所以才会叫自己打起风情来,偷探来人内心的私密,只是此刻来的却是自己最最深爱的公子,而且……方才听他半是迷糊的说了几句,这事情显然都是针对于他,计谋可谓安排的天衣无缝。

  自己扮演那位琴艺出众的小公主,陪着这般花前丽日的光景下,公子又被人灌得醉醺醺的,难保内心话不被人套出来,苏瑶烟紧抱杨宗志的小手儿一抖,恍惚着又赶紧了摇了摇他无力的脑袋,轻声急叫道:「公子呀,你……你快醒醒,烟儿有话要对你说的哩。」……

  一大堆人在下面哭喊不要太监,我……

  虽然波折很多,但是我也没说过要太监吧,我完成这本书,算是对自己的一个交代。

            正文第383章御酒之五

  苏瑶烟垂头看下去,任凭自己怎么用力的去摇晃,怀中躺着的杨宗志也是双眸紧闭,面色幽静,看着已经睡得深了,鼻中微微还会发出些匀细的鼾声。

  苏瑶烟心头一怜,实在是不愿意打扰他这般酣畅的甜睡,再说此刻风光冷暖正当恰好,天气渐凉,但是头顶烈日暖融融的照在这静谧的小亭子中,身边静的便是一声鸟鸣也不闻,此时深秋,鸟儿说不定也都飞到了温暖潮湿的南方,但是……苏瑶烟的心头却是静静的流淌着甜蜜,在被人囚禁了三个多月,不得出门之后,乍一见人便又碰到了自己日思夜想的人儿,仿佛三个多月前离开他身边,哪里都没有去过一般,又回到了他的身边。

  苏瑶烟看着身下绿色的荷花池,轻轻的叹了口气,接着又泛起柔柔的嘴角笑了一笑,抱住杨宗志的小胳膊,忍不住又紧了一紧,亭外一声冷笑传来,一个男子不阴不阳的嗤声道:「好亲热呀,苏姑娘,想不到你平日里冷言冷语的,也会有这般风情一面。」

  苏瑶烟听得小脸一冷,倏地将杨宗志的身子斜靠在亭子围栏边,冷哼一声,束手站立起来,气势一收,顿时让人觉得这又是一朵山巅的玉莲花,只可以远望,不可触摸。

  随眼瞥了一下,有三个男子一道顺着阡陌走过来,自己方才的心思都在公子身上,险些坏了大事,苏瑶烟是何等剔透的七窍心,察言观色更是其擅长,只看一眼,便瞧清楚说话的是三皇子身后的余擅侯。

  余擅侯的眼眸深处有着浓浓队的烈焰燃烧,这苏姑娘的气质时而妖冶的如同惑人的妖精,时而又能冷眉冷眼的好似触到寒冰,这般千变的娇娃实在是个人间难寻的美色尤物,只是主子站在身前,他那狂热的视线只能深深的隐在眉宇之后,半点也不敢透露出来。

  三皇子也是一般上下的打量苏瑶烟,只不过他的眼神却又不同,这姑娘容貌与自己的亲妹子像足十分,若不是自己知道妹子此刻还呆在好好的皇宫当中,当真几可乱真,就连自己也是丝毫分辨不出来,三皇子的心头又有唏嘘,还有些得意之色,暗想大事必备,只怕又多了几分把握。

  三皇子笑道:「怎么样苏姑娘,他方才对你都说了些什么?」

  苏瑶烟偷偷瞥了一下杨宗志的睡相,心中念头翻转:「公子这么突兀的睡下了,到了人前也不醒来,八成……八成是着了人家的道。」

  苏瑶烟长在罗天教,只是西门松带回去的一个孤儿,跟着容嬷嬷习了似玉功,便孤身到北郡去掌管北方教众,直到……直到在望月城中遭遇杨宗志兄妹那一刻,苏瑶烟心思玲珑剔透,偏偏在他面前小女儿家情态毕露,数次相交已是芳心暗许,在少林寺中更是激荡之下,差些将自己的身子都交托了给他。

  此刻杨宗志不知生死的躺在亭中,苏瑶烟反而冷静了下来,审时度势下,淡淡的摇头道:「他方才什么也没说,这位公子心性坚定,任凭我左右旁敲侧击,他也是咬紧牙关,什么都不透出来。」

  「什么也没说?」

  余擅侯耐不住激动起来,怒喝道:「你别以为我们什么都没看见,方才……方才你们二人亲亲热热的在这抱成一团,我们站在书房的窗帘边看的一清二楚,他既然入了你的蛊,怎么还能守口如瓶?」

  苏瑶烟咯咯一笑,仿佛冰雪之中开了一朵山花,她这似玉功练到极处,气质与容貌发生转变,连她自己也是分毫不知,过去她的眼神妩媚,荡人心魄,但是却一味妖艳的逗人,实际落了下乘,直到现下才是端庄之后绽放娇柔,仿佛谪仙之姿,苏瑶烟娇笑道:「你以为人人都是好色无厌之徒么?这位公子既解风情,又把持得住自己的底线,虽然意识已经迷迷糊糊的,但是每每说到关键的地方,总能忍不住不说下去。」

  三皇子沉吟道:「那我们让你问的那两个问题,你可都问过他了?」

  苏瑶烟心儿一沉,暗想:「看来他们最关心的还是这两个问题呀。」

  便点头道:「问过了。」

  三皇子道:「那他怎么说,或者他当时的表情是怎样的,你都说说清楚。」

  苏瑶烟眯住狭长的眼眸,煞是风情的回想了一阵,才轻轻笑道:「第一个问题么,他听了之后,只是……只是哦了一声,并不接话,第二个问题嘛……他听了之后更是笑了一笑……」

  方才这两个问题,苏瑶烟分明一个也没问出来,此刻为了敷衍他们,只能凭借自己的想象来作答,她回思间,想起什么时候的杨宗志最最高深莫测,只怕……只怕便是他那般好看的笑起来,让自己心头甜腻腻的想要依靠他,又让自己对他半点也拿不定主意。

  三皇子皱眉道:「只是哦了一声,又……又笑了一笑,这……这算是什么表情和回答?」

  他说到这里,回头与身后的两人对视一眼,苏瑶烟淡淡的道:「我可不管这是什么回答,现在你们交代的事情我都作过了,我便可以自己离去了罢。」

  三皇子身后一个红袍老者宏声道:「慢着,苏姑娘,我们先前虽然答应你作了这件事,便可让你自行离去,但是……但是你这结果实在不像话,少不得我们还要另行安排,你便……你便走不得。」

  苏瑶烟听得小脸更冷,看着脸色已经素洁的好像冰雪,三皇子笑道:「苏姑娘你也莫恼,总之我答应你,事成之后不但重金伺候,而且更会让你有想象不到的荣华富贵。」

  苏瑶烟愠怒道:「空口白牙的谁都会说,你们事事都瞒骗着我,偏偏还要说给我什么好处,那我问你们,这位俊俏的公子爷,他到底姓什么名什么,家里又是何方人士,你们为何要将他带到这里来半哄半骗?」

  余擅侯冷笑道:「苏姑娘这就发火了么?」

  他说话间,大手向后一扬起,四周静谧的丛林中便回响起抽刀拔剑之脆声,方才还不闻鸟鸣的庭院中顿时整齐的一响,苏瑶烟回头一瞥,烈日下,整个庭院的丛林中到处都是兵器反射日头的寒光,照在荷花池中,照在冰冷的石桌上,肃杀一片。

  三皇子温和的笑道:「总之苏姑娘还是稍安勿躁的好,待得时机成熟,咱们自然一一相告。」……

  叮咚一声脆响,琴音回荡在耳中,却又硬生生的止住,杨宗志吁了一口气,缓缓睁开眼帘,入眼的是个模模糊糊的人影,坐在石桌旁,低头看着桌面,「烟儿……」

  杨宗志正待下意识开口唤出来,忽然视线一清,面前坐着的却是个英气出众的男子,腮边已留有短短的胡茬,看着更多了些萧索之色。

  「三……三哥?」

  杨宗志慢慢支起身子来,三皇子抬起头来,温和的笑道:「贤弟,怎么你醒了么?」

  杨宗志点了点头,转头四处看去,空山独影,院墙边已经是日落西山之时了,他伸手按了按自己沉沉的脑袋,懊恼道:「小弟怎么会睡着了,现在可是酉时了么?」

  三皇子呵呵笑道:「看来贤弟你一路紧赶,倒是疲乏的很了,方才我去书房处理些朝中的文书,再回来时,你已经喝醉了躺倒在桌上了,哈哈。」

  杨宗志回思先前,几个时辰前的事情一点也是记忆不住,仿佛被人活生生的抹去了一般,他想了片刻,隐约觉得有些什么重要的事情要说要作,但是又一点也想不起来,只得不好意思的笑道:「让三哥看笑话了。」

  三皇子大笑着站起来,走到围栏边,伸手扶着木头柱子,看着面下的幽幽河池,笑声渐止,口中轻叹道:「空山不闻孤鸟声,万径只留一抹红。」

  此刻夕阳已经斜斜的挂在了枝头上,午时太阳当空,显得烈日炎炎,眼下这余日却又变成昏黄,微微透过緑滕看出去,远处有孤雁飞过,呀的一声,回响在人的心头,让人心生凄意。

  杨宗志走过来,与他并肩站在凭栏边,看着此情此景也是心生感慨,不知不觉间,离开洛都已是两个多月后了,爹娘的事情还没着落,自己更是违抗了皇上的密旨,此番回朝,当真不知会是幸事还是不幸,三皇子喟叹道:「有时候真想,就这么找个无人的庄园里住下来,无事的时候闲来听听风吹歌舞,看看残阳美景,也是人生一大乐事。」

  杨宗志浅笑道:「三哥好兴致啊。」

  三皇子微微瘪了瘪嘴,欲言又止的一会,才道:「贤弟,你说,咱们皇家之人,一生下来便是战战兢兢的过日子,无时无刻不念着家国天下,既想要施展抱负,又想着身边阻碍重重,为了这些不得不勾心斗角,有什么好?」

  杨宗志听得一呆,他不是皇家之人,当然说不上话,只是心下暗想:「外人常言皇室一族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威风八面的紧了,怎么会有这么些个感慨?」

  回想起那日里忽日列曾跪在自己大营中,狠厉道:「人人都羡慕我们这些出身高贵之人,以为得了上天恩赐,可是生在帝王之家又有什么好,从小开始便整天勾心斗角,只有……只有在紫儿那里,我才能觉得自己活得充实而舒适。」

  那话中之意与现下三皇子口中所说,竟是有些异曲同工之意。

  三皇子转头见他默默思忖,闭口并不答话,他眼神一闪,接着又道:「贤弟你机智聪明,朝中上下人人佩服,你出师在外,屡立战功,可是朝堂之上不见得你有勇猛便能行事无碍,想当年先皇还未即位的时候,翰宗皇帝甄选太子,洛都曾经掀起二王争霸的血雨腥风,这些……贤弟你都听说过的罢?」

  「二王争霸?」

  杨宗志茫然的摇了摇头,道:「爹爹曾经跟我说了一些只字片语,但是语焉不详,我实在是所知有限。」

  「哦……」

  三皇子呵呵笑了起来,语气悠远的道:「是么?翰宗皇爷爷是我南朝的第三位皇帝,自太宗皇祖从前晋手中取得江山,短短百余年间,我南朝已经先后出了五位天子,太宗皇祖登基的时候五十出头,在位不过十余年便归了天,太宗皇祖驾崩后手下五个皇子夺位,闹到了兵戎相见的地步,最后大家伙争持不下,不得已分成了两大派,大皇子也就是后来的神宗天子联络两位皇子,搬出了年迈的皇祖母,拼命打压节制了四五年,这才如愿即了位。可惜神宗老祖宗皇位也没坐多久,十来年后便又驾崩,这才传位给了皇爷爷。哎!」

  三皇子话声中唏嘘不已,杨宗志听在耳中也是心悸,此刻天色宁定,昏黄的落日渐渐掩下枝头,遮在高高的院墙后已不得见,身遭冷冷的空气弥漫上来,他只觉得衣衫单薄,禁不住想打个寒战,三皇子道:「翰宗皇爷爷是淑妃所生,神宗皇祖汲取了五皇子夺位的教训,早早的便立下了继位人,但是翰宗皇爷爷名不正言不顺,并非皇后的嫡子,皇后一派自然不满,可是神宗皇祖一意孤行,任是谁的话也听不见去,朝中上下自然无人敢当面反驳,直到神宗驾崩归天,国舅爷第一个站出来反对翰宗皇爷爷的血统,翰宗的淑母只是寻常的江南选妃,身后并无过硬的靠山,国舅爷仰仗着皇后的余荫,处处挑衅翰宗皇爷爷的血统,就算是登基大典的庆宴上,也借醉闹事,皇爷爷忍无可忍,派龙虎卫将官当夜抄了国舅爷的家,将他投入大狱,候时问斩,皇后自然坐不住了,便派手下的亲子献臣们轮番去喊冤,又在慈宁宫前大吵大闹,皇爷爷的淑母本是个心慈手软的妇道人家,被她实在吵得受不了,便叫人偷偷将国舅爷从天牢中放了出来,官复原职,只是如此一来,国舅爷的气焰愈发嚣张,朝中无论大事小事,他都要管上一管,大至疆土封吏,小到节选秀女,后来皇爷爷一生膝下无子,朝中人议论纷纷,都言道只怕这还是入了国舅爷的蛊,他是当朝大员,想要安排皇爷爷宠幸妃嫔的事情,还不是轻而易举。」

  杨宗志听得一惊,恍惚点头道:「原来是这样。」

  他前些日在江南听卓天凡说起过,翰宗膝下无子,造成只能在两位近亲的亲王中选出一人继位,也正是这个原因,造成卓天凡等人北扑幽州城,犯下终生难安的罪过。

  三皇子哈哈一笑,奚落道:「只不过可笑的是,那国舅爷忙碌一辈子,他拥戴支持的那乖侄儿却又不争气,二十多年来生下女儿无数,却是一个子嗣也见不到,到了皇爷爷四十多岁时,身子骨一天不如一天,眼见着大寿将尽,无可奈何之下,才决议在两位有德才的亲王之中选出一个继任者,当日朝中,惠王善战,敬王主内,群臣一致推许了这二人,皇爷爷心想:两个都有贤能,一个能文,一个擅武,实在是拿不定主意要选他们哪位,就在这个时候,洛都爆出二王争霸,一个亲王败走被拒之城外,忿然引北方蛮子进攻北郡,父皇惠宗这才名正言顺的坐上了皇帝之位,一坐又是十多年光景。」

  杨宗志嗯的一声,叹息道:「如此说来,咱们南朝的天下,每过十几二十年,只怕便会有着一场浩劫和大难,轻则一方家毁人亡,重则生灵涂炭,搅的天怒人怨。」

  三皇子道:「贤弟说的极是,这些浩劫的起因,归根结底还是因为一个『权』字害人,我自幼苦读诗书,朝史中记载的若有若无,这些都是家丑,自然不愿流传百世,但是总有些耿直之辈,偷偷将这些事情记录下来,以警示后人,我读到其中一些,往往痛心疾首,深以为戒。」

  三皇子说到这里时,语气一派坚毅,杨宗志晃眼看过去,此时天色逐渐黑尽,冥冥的院外幽火照射进来,自己并不看得真切,只能依稀瞧见三皇子眼神中光芒大盛,嘴角抿住,仿佛想起前事,下意识真情流露。

  杨宗志心底叹息一声,先前多次听到过朝中议论,三皇子有贤能,是先皇最最器重的后人,也是皇位大统的最佳人选,现下听到他口中说起过去的想法,暗道:「三皇子倒也是个贤者,怪不得先皇传位给皇上的时候,没听说他怎么闹过,二王争霸的场面自然也没见到。」

  继而又想:「那他先前与忽日列勾结,到底是为了什么?」

  三皇子转过头来,静静的倪视杨宗志,见他皱起眉头,刀削刻画的俊脸上肃色一片,三皇子拳头一握,道:「贤弟,三哥今日与你说一些知心话,三哥当你是自家兄弟才会对你说起,你可要保证不得对外宣泄,否则……只怕咱们二人谁都人头难保。」

  他说到这里,微微咳嗽一下,又道:「父皇坐了十六年皇位,初时倒也勤政爱民,到了后来……到了后来天下宁定久了,他老人家的心思自然也转了个向,对起美色愈发的在意,朝中每年甄选秀女,他老人家都会亲自去看,看到中意的便直接带往后宫,几天几夜也不出朝,不理政务,那个时候我还年弱,茫然不懂得趋炎附势,看到这样的行为倒也闯了几次后宫,一开始的时候,先皇口中虽然不说什么,越到后来他老人家也愈发的不悦,愚兄我熟读经史子集,向往孔丘一家之说,做梦也是要以儒家治国平天下,先皇他老人家看我年少时便能背诵四书五经,对我倒是宠爱的很,后来我的性子与他老人家愈发冲突,他便对我冷淡下来了。」

  三皇子口中说的密事,实在是杨宗志闻所未闻,见所未见,他不知三皇子口中说的是真是假,爹爹平日里也不会说起这些朝中的事情,所以只得噤声不言。

  三皇子顿了一会,再道:「后来贤弟你回朝之前,前年末,先皇已经病入膏肓,我依照儿孙之礼,自然是节守在床侧,汤药针石候着,那些日子,每到夜深人静的时候,先皇都会宣召京兆驿福大人和……和他的女儿觐见,并且屏退从者,就连……就连愚兄也不能呆在皇宫内。」

  他说到这里,咬一咬牙,语气已经变成恨声,气怒道:「我起先只是有些奇怪,只当先皇有些要紧事与福大人商议,只是……一个多月来,日日如此,有天夜里,我便……我便没有当真离去,而是到了皇宫门口转个弯,又从朱顶红花园的侧面绕了进来,偷偷躲在花坛下面等着,直到……月上三杆,那福大人果然又来了,侍卫太监在前面引路,那福大人径直到了父皇的寝宫外,便垂手站在外面,太监们却是……却是引着那福小姐独自进了内间……」

  三皇子的话说到这里,杨宗志哦的一声,惊道:「竟有有这等事?」

  眯住眼睛想了想京兆驿福大人,实在是想不起这人到底是谁,京兆驿主管城隍布兵,照说自己应该见过,但是却一点印象也没有。

  三皇子点头道:「这事是愚兄亲眼所见,怎么不是真的,贤弟,愚兄当时在花坛外看到后也是大吃一惊,便……便蹑手蹑脚的翻到寝宫窗户外偷听,愚兄当时又惊又怕,生怕被人发觉了,又对此事放不下心,只能大着胆子凑近去,只听了一下,便……便听见里面有女子的吃吃媚笑声,那女子媚言媚语的蛊惑父皇道:」皇上,宁儿将自己的身子都交了给您,您……您可要记得自己答应宁儿的事情呢。『父皇本来身子便已经很差,细细喘息着回话说:「好……好宁儿,朕……朕说过的话什么时候不算数过了?』那女子才娇吟着道:」好皇上,那宁儿就多伺候伺候您,让您今个飞到天上去,好么?『「三皇子说到这里,脸色微微一红,显然下面的话儿有些说不出口,杨宗志听到他模仿那宁儿的嗓音,细细娇喘,不觉心头也是尴尬的紧,那宁儿半夜三更的腻在惠宗的寝宫中,孤男寡女相处,两人自然可以想象发生了些什么。

  杨宗志咳嗽道:「这就怪了,那福大人我很少听说过,也没听见在朝中得权得势,为何他……为何他要献了自己的女儿给……给先皇,这事实在是蹊跷的紧。」

  三皇子哼的一声,咬牙切齿道:「后来他们两人在里面浪荡了好半夜,愚兄正准备回去的时候,才听见那女子娇吟一声,急急的喘息了起来,先皇身子骨虚弱的紧,在内间有气无力的轻叫,那女子忽然急道:」皇上啊,您可先别闭眼,您赶紧命人写下来……写下来呀,传位给……传位给四皇子虞禄!『「

            正文第384章回朝之一

  幽暗中,杨宗志听得啊的一声叫了出来,虞禄……虞禄,先皇惠宗生有四子一女,这最小的小女儿便是自己没过门的妻子赵虞凤,美号「鸾凤公主」那四个皇子却是从大到小,分别称的是窦,煌,修,禄,大皇子赵虞窦幼年早夭,二皇子赵虞煌却是个痴痴呆呆的傻子,一直养病在家,而面前这位三皇子便是赵虞修,而那最小的四皇子,自然是当今的仁宗天子,名号也是叫作赵虞禄。

  他耳听到三皇子说起这里,不觉大吃一惊,暗想:「那福小姐在先皇临终之前,急声蛊惑先皇立下皇上作为储君,这是为了什么?难道……难道那福小姐本就是皇上为了投其所好,派往先皇宫中谋事的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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