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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剑二][沈谢/夜初]枕书听新雪 5

[db:作者] 2025-07-04 22:39 5hhhhh 5220 ℃

章五 浮霞

破军祭司最近来去匆匆,似乎颇为忙碌。

原本沈夜自己事务诸多也未必能察觉,只是这日闲谈之中,瞳随口提到谢衣近日常来向他讨要一些矿石和脚料,却又神秘兮兮地不说用途,沈夜这才挑了挑眉,道:“想来又在摆弄什么新奇的偃甲吧。”

午后沈夜往寂静之间探望沧溟城主,天色晴和,日光浅淡如水,照在身上却无丝毫暖意。这时节是暮春,下界想必已是草熏风暖飞花飘絮,然而放眼望去,偌大个流月城却只见矩木苍苍莽莽,满目荒凉沉寂。

忽然间一个身影闯入视线,沈夜眯了眯眼,却是谢衣怀抱着一堆砖石自雨廊下穿行而过,往自己宫殿走去。左右今日无甚要事,沈夜觉得有趣,临时起意去看他究竟在搞什么鬼。

大门半掩着,沈夜轻轻一推就开了,想是进门时随手带上的。殿内陈设简洁,只架子上零落放着些刀具器材,因谢衣向来不要人服侍起居,也无旁人在内。书案上有写到一半的文书,沈夜瞥了一眼,便穿过中庭往里走去。

内室的门更是大敞,这原本是间书房,谢衣住进来没多久就将其改造成了制偃甲的工房,阳光斜斜切进去,照着满地杂乱的器械,却不见谢衣人影。沈夜四顾一周,看见地上摊着一卷图谱,绢帛上隐约溢出些灵力,旁边还放着一把已经解开的六子连环锁。

沈夜顿时心中雪亮,唇角扬起一抹自己也未能觉察的笑意。他缓步走近拾起图谱,掌心蕴起法力在图上一抚,霎时澄金色光芒闪过,人已在画卷之中。

图里乾坤,画中洞天……这件物事原是族中传下的法宝,沈夜闲置无用,便在收徒时赠给了谢衣作见面礼,而上面附着的幻术也是沈夜当初亲手教授。只是他原以为谢衣藏了什么机密,心中微感不快,进去后却只看见大片锄得松软的泥土,和几间疏落散布的石屋。

“师尊?”法阵灵力波动时谢衣已有察觉,只是他正站在屋顶上搭建灌溉器械,手中贯注的法力托着一根大木桩向上浮,眼见沈夜忽然出现在传送阵里,心神一岔,木桩便向下掉去。

沈夜身形一闪已到了近前,袍袖一挥又将木桩稳稳托起来,叮嘱道:“别分心。”谢衣连忙施法,用铁链衔接固定好,这才擦了擦额头的汗,顺着梯子爬下来。

“师尊突然来此,可把弟子吓了一跳。”谢衣走近两步,笑着弯腰行礼。他未着宽袍,只穿了贴身的青绿长衣和白色短裳,束腰束袖,看起来修长挺拔又干净利落。

沈夜负手看着他,微微摇头道:“乾坤封灵诀还欠缺火候,解封自是轻而易举。”

谢衣闻言面上一红,又听沈夜说道:“瞳说你近来忙得很,就是躲在这里造房屋和机甲?”

谢衣不好意思地摸摸后脑,“这个嘛,也不全是为此。师尊……我说了你可别笑话我。”

沈夜颔首,示意他但说无妨。

谢衣拉着他走了两步,指着那几块已开垦出来刚浇过水的土地,道:“前些天弟子找到一些桃树种子,放在库房角落无人料理,猜想应是上古时先祖迁居流月城的时候带来的,只是城中气候酷寒,寻常花草树木绝难生长,这种子只怕种下去也长不出来。弟子左右思量,总觉得可惜,便想起这卷图谱来……师尊曾说画中地界灵气充沛,如洞天福地,自成川河日月,弟子干脆试一试,看能不能生根发芽,长出桃花来。”

沈夜静静待他说完,展目打量了一圈,拈起一枚种子看了看,道:“历时久远,恐怕难以存活。”

“我施了点灵力在上面,不知道成不成。”谢衣笑道,“不过,就算长不出来也无妨。”

“我心想……师尊当年以宝物相送,做徒弟的身无长物,无以为报,倘若能以十里桃林灼灼春色回赠,也是一桩美事。到时候也能带小曦来看看,她定会喜欢。”

阳光正好,映着青年明亮眼眸笑如弯月,沈夜神情渐渐变得柔和。“眼见你沉稳懂事了些,古灵精怪的念头还是一点没少。”

“师尊过誉,弟子愧不敢当。”谢衣笑嘻嘻地低头行礼。

“好了,少贫嘴,等做成了再来邀功不迟。”沈夜目光淡然地从他面上扫过,转身道,“出去再说。”

石屋外的墙根下放着几个酒坛子,谢衣担心被看到,连忙紧跟上去,不动声色地用身体挡住,“师尊先请。”

谁料得沈夜正眼也不看他,径自向前走去,却轻描淡写般吩咐道:“带上一坛酒。”

……还是被发现了。

谢衣顿时垮下了眉头,苦声道:“师尊……你也知道弟子量浅,上回祭典上喝醉了,没少让大伙看笑话。这才自己藏了几坛,想私下练一练……”

沈夜停下脚步,微侧了头看他,挪揄道:“你怕醉就别喝。难得今日无事,本座有心闲饮几杯,你在一旁斟酒就是。”

谢衣不敢违抗,只得乖乖认命。

中庭是一方圆形的平台,梁柱林立,浅水环绕,茂密的藤蔓自石墙上攀爬进来,日光照得四下明亮通透。水面浮着以幻术化成的睡莲,碧叶亭亭,点点微光萦回。

谢衣随着沈夜在廊前坐下。这地方对大祭司而言实在有些屈就,只是他最近繁忙,宫室没来得及收拾,四处不是堆满偃甲材料就是放了文书,只有寝殿还算整洁,可那又……委实暧昧。

谢衣收起那些杂乱的心思,倒满两杯酒,他不敢多饮,便小口地啜着,边跟沈夜聊起近来修习的心得和族中趣事。说起播种下的桃花,谢衣露出无限神往之色,眼中映着天光云影,笑言道:“如果真能看一次春暖花开,就再好不过了。”沈夜却仿佛并未放在心上,神情无甚波澜。

闲叙片刻,谢衣忽地想起一事,跑回工房里窸窸窣窣地翻找了一阵,拿了个通体乌漆的小盒子出来。

“师尊,这就是弟子提过的操控梦境的偃甲。”谢衣单膝跪下,双手将偃甲奉上,“只是弟子还未能驾驭自如,灵力流多有动荡,可否请师尊指点一二?”

沈夜伸手托住谢衣手臂,示意他起身,“若论偃术,为师已经教不了你什么。不愿意找风琊,去问问瞳也好。”

谢衣点点头,“是。”说罢将盒子放在一边,坐下继续饮酒。

沈夜却若有所思地轻晃手中绿樽,看那清澄酒液漾出圈圈涟漪,唇际浮起淡淡一抹笑意,“最想见的人,最喜欢的景色……眼看三日已到,小曦又该做噩梦了,本座掌控着满城人的命运,对她的梦境却从来束手无策。”

谢衣不知该说什么好,只轻轻叹了口气,竭力思索着完善偃甲的法子。两人一时无话,只是咫尺对坐,各自喝酒。日影一寸寸向西移去,庭中铺满了金红色的余晖,谢衣渐渐觉得头晕起来,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间已喝多了几杯。

“试过没有?”沈夜忽然问道。谢衣扶着沉重的脑袋,怔了怔,才反应过来,“昨日刚做好,还没用过。”

沈夜瞥一眼他微红的面颊,笑着叹口气,“这就醉了?不中用。”

谢衣却蓦地心里一紧,只觉那眼中神光虽是冷淡,却含着些别样的意味,只看得他心荡神驰,手心都冒出热汗。眼前仿佛蒙了层绯红雾气,所见皆是影影绰绰,朦朦胧胧。神识摇动间,他一把抓住沈夜手背,低声唤道:“师尊……”

他身上燥热,心跳如鼓,满腹慌乱的心事不知如何开口,屈指抵着眉心以图驱散几许醉意。沈夜却放下酒杯,两指贴上他滚烫的额头,只见谢衣抬起一双雾濛濛的眼,低声道:“都说来而不往非礼也……弟子斗胆,想跟师尊讨个赏。”

沈夜缓缓收回手,扬眉道:“嗯?要什么?”

谢衣低眉一笑,身体前倾几分,伸手探进沈夜宽大的玄色衣袖,顺着手臂的肌肉慢慢向上抚。他酒意上涌,手中有濡湿汗意,掌下触及却是坚实而微凉。“……想求师尊留宿一晚,陪弟子一试梦境。”

沈夜轻笑一声,揽住他的肩膀,垂眸恰能看见白皙泛红的脖颈延伸至衣领中。谢衣年纪轻,心性坦率,于情事上从不掩饰自己的渴望和愉悦,然而……却甚少如眼下这般。加之近来两人各自忙于事务,许久未曾亲近,沈夜也不禁觉得被撩拨出几分热意,肌肤相触的地方都仿佛窜起一把细火。

“胡言乱语,不能再喝了。”沈夜低声斥道,拿过他手中酒杯一饮而尽。

谢衣微微喘着气,看那酒液从口中滑下时喉间的起伏滚动,忽而按住沈夜的肩,倾身吻了上去。沈夜被他这么一推,后背抵上了栏杆,手中酒樽“当啷”一声掉落在地,骨碌碌滚到脚边。

舌尖在唇上一扫,便迫不及待地向里探去,似乎想攫取沈夜口中残留的酒滴。沈夜纵容地任他为所欲为了一番,才抬手扣住后颈将人拉开寸许,两指轻轻捏住下颔。谢衣顺着他的力道仰起脸,眼角薄红,眸中有细碎潋滟的光华流转,热切地凝视着他。

沈夜眼底亦染上情欲的暗沉,不再克制收敛,低头覆上那微微开启的嘴唇,顺势将他压倒在地。

谢衣睁开一线眼帘,俯在上方的身躯将天光遮去大半,那满把黑发垂落在他脸侧,只依稀能看到斜阳冉冉,墙上绿藤脆嫩的一点尖梢悬吊下来,池水浮起碧透了的轻烟薄雾。

他仰头承受着那个绵长而不容拒绝的亲吻,两手攥住沈夜肩头的衣料,恍惚中觉得身体在向无止尽的深处坠落,五感尽失,行将溺毙。耳鬓厮磨间,脑后束成辫的乌发落到浅水中,在荷叶芙蕖上扫过,簌簌作响。沈夜揽起他的背,便有晶莹水珠从发梢滴下来。

谢衣今日衣着轻便,腰带只轻轻扯了两下就松开。沈夜一面不间断地吻着他,一面将手探入那已然散乱的襟口,掀开层层衣衫。

那手清凉无汗,若有似无地擦过因微醉而发烫的肌肤,让谢衣止不住地轻颤。金属指环冰冷坚硬,浮雕花纹有意无意地轻刮着胸前柔嫩之处,谢衣终于皱着眉溢出一声低吟,惶惑地一把按住他的手背。

沈夜唇角微挑,一动不动由他按着,另一只手却撩开他的下裳和蔽膝,将长裤褪至脚踝,屈膝抵入他两腿之间。

身下虽垫着柔软衣料,地砖清寒之气仍是一缕缕渗入肌骨,谢衣有法术护持不致着凉,那点微薄的酒意却彻底醒了。谢衣下意识伸手抱住沈夜肩头,却被他项上佩饰硌得生疼,又见自己被脱得衣不蔽体,外裳松垮垮挂在手肘上,沈夜却还衣袍纹丝不乱,一副好整以暇的样子,顿时心生不满。

“师父穿得这么整齐,难道不觉得碍事?”谢衣抬起手,指尖抚过沈夜的眉梢,含笑道。

沈夜笑了笑,拉起他的手放到自己腰间,低下头,凑到他正在细细喘气的微红的唇边,湿润而温热的吐息随着低语吹入口中——

“有事弟子服其劳,你来替为师宽衣。”

谢衣手上常年戴着护腕和指套,原是方便做偃甲时用,在这样的关头却有如桎梏,难得地让他动作笨拙起来。

大祭司袍服华丽繁复,衣料凉滑层层叠叠,还有不少精巧锁扣,谢衣费了好一会儿才解开两个绳结,摘下他胸前那一块佩饰,额头却已沁出了薄汗。沈夜间或轻吻着他的鬓发,手掌在他赤裸的身体上逡巡抚弄,谢衣难耐地挣了挣,胸前小小一粒在手指拨弄下挺翘起来,又被夹在指缝间拉扯。

谢衣只觉浑身烧得火热,骨子里酥软而发疼,身上的触感却是那么鲜明,指腹的细纹,手心的温度……他每一寸发肤都热切地贴合着对方的手掌,不知餍足,想要汲取更多,无论那是愉悦还是疼痛,似乎都无比甘美。

谢衣两手发着抖,攥住沈夜腰带上的盘锁,气息急促地唤了一声师尊。沈夜拭了一把他颈间的汗水,在他泛红的唇上抹开,循循善诱地问道:“自己说,想要为师怎么碰你?”

“……”谢衣张了张嘴,终究难以启齿,心一横便拉住他的手往自己身下按去。沈夜轻笑了一声,顺着他屈起的膝弯慢慢向上抚摸,却有意绕过那已经挺立的欲望,只在他股根细嫩之处摩挲。

“动作快点,为师没那么好耐性。”沈夜附在他颈侧,轻轻舔了舔红至透明的耳珠,灼热吐息喷入耳中,声音低沉暗哑情欲昭然,仿佛已经进入他的身体一般。谢衣脑中轰地一声,顿时茫然迷乱得不知今夕何夕,身体追逐着他的手掌,起起伏伏,唇齿间呼吸浊重,微弱的泣音如一根欲断不断的弦。

沈夜明知谢衣经不住撩拨,却偏偏有意要为难他。说到底,不过是想看着他心甘情愿地靠近,清醒明白地动心,而后,无悔无尤地在自己怀里沉沦。他呵护这个年轻人,又忍不住想要掌控他,让他从里到外毫无保留地呈现在自己面前。

有那么一瞬间,沈夜竟开始动摇,在心底自问,究竟……情之为何物。

不知过了多久,谢衣终于解开那件衣袍,迫不及待地一把扯下,沈夜也终于肯抚慰他胀得发疼的欲望,握在掌中捋弄。几乎是短短片刻,谢衣就被抛到了极乐的高处,绷紧了身子,急喘着倾泻出来。

沈夜将微温的液体尽数抹在他腿根,不待他回过神来便拦腰抱起,走进寝殿里,将人往厚实的地毡上轻轻一扔,俯身覆了上去。

紧密的交合无论有过多少次,谢衣都觉得疼痛。然而大约是快乐比痛楚多一些,才会教人食髓知味,欲罢不能。

谢衣微微睁眼,看见沈夜两鬓束发的白玉珠子垂下来,随着动作前后晃动。随即一滴汗珠从沈夜鼻梁滴落,濡湿了他的眼睫,顷刻间视线一片模糊,就连近在咫尺的眉目都不分明,仿似隔了淡薄雾气。

往日里,沈夜总不喜情事过于失控,而是不紧不慢地延长他的快感,在他濒临崩溃的关头收敛,将他推入永无止境的欲海,却又不致丧失理智,而让他能一点点看到自己如何沦陷。今日许是借一点酒意助兴,沈夜罕有地放任,带着些许侵占意味,在他体内激烈地抽动进出。

袒露的背脊蹭着毡毯,说不出地疼痒。谢衣仰着头,口中发出的呻吟都是沙哑黏腻,支离破碎。他使劲收紧了双腿,连足趾亦蜷曲起来。恍惚间,依稀看见沈夜眼底透出荧荧光泽,如火,似血,陌生却又冷艳迷人。

谢衣胡乱地喊着师父,一时又喊阿夜。沈夜因着这两个字稍稍停下,撑起身子低头看他。谢衣双手放在头顶,手指紧紧绞住床前悬挂的帐幔,用力得指节都微微泛白,肩颈处撑起两道笔直的锁骨。一缕汗湿的黑发被他咬在唇间,衬着肤色更是黑白分明,像是封冻时节里落在檐头的第一捧新雪。

这具青涩的身体躺在他的掌下,如一柄光华清冽的利刃,却又格外柔软。沈夜扣紧他的腰,深深顶入他体内。谢衣身上有清新的木叶灵息,有馥烈的酒香,有情动时氤氲出的微薄汗意……唯独没有,令人厌憎的血腥气。由里到外都干净得,不同于沈夜见过的任何一个人。

甚至与沈夜不同。沈夜也曾想教会他一些东西,终究又不忍心。归根到底,若非因那一点纯善秉性,谢衣也未必能得他青眼相待,继而倾囊相授。

谢衣的喘息越来越急促,渐渐语不成调。他随着沈夜的顶弄载沉载浮,忽然间手上一用力,那一挂浅碧色的轻纱被他拽了下来,澹烟软雾般飘落在沈夜腰间。谢衣深深浅浅地低吟着,无处可攀附,只得抓紧沈夜的肩背,指套甚至将肌肉划出一道红痕。

快乐到极致时谢衣短促地哼了一声,继而头一歪,软软地委顿在地。沈夜心中顿惊,连忙搭上他颈间脉搏,才知他竟然昏厥了过去。

“谢衣啊……”沈夜不由失笑,看着他面色晕红浑身汗透的模样,眉宇间神色渐渐柔和下来。沈夜轻轻拍了拍他的脸颊,而后将人抱上床榻。

沈夜休憩了片刻,却难得地坠入一场梦境。

他梦见自己在黑暗中踽踽独行。脚下是荆棘险路,身周是凛冽寒风,浓沉如墨的夜色自四面八方包围上来,似要将他吞噬。四顾不辨方向,他却毫不退缩,顶着呼啸肆虐的风刀霜剑,缓慢却坚定地向前走去。

天上像是下起了雨,微凉的水滴落到身上,他抬手一抹,却闻见扑鼻的血腥气。霎时间,脚下逐渐漫起血海,没过足靴,生出狰狞茂密的藤蔓,像是许多双无形的手,将他向无底的深渊拖拽。而不远处的前方,却蓦然出现一个微弱的光点。

沈夜隐约知道那是什么,他冷笑一声,挥动手中光刃,将脚下牵绊逐一斩断,踩着血海步步前行。不知过了多久,那团温柔的光芒笼罩住他全身,融融暖意似春水般抚过面庞。

他看见……远山近水,漫天晴霞,十里桃花盛绽,绵延成一片灼灼花海。飞花纷纷如雨落,有人站在深红浅碧光影里,绿衫白裳,眉眼如含一段春风,微笑着向他伸出手——

“师尊,我等你很久了。”

沈夜心头一震,自那短暂的梦境中幡然转醒。此时夜色已降,清凌凌的月光映在半开的窗棂上,屋内并未点灯,却也亮如白昼。沈夜低下头,看见谢衣枕着自己臂弯睡得正沉,黑发铺了满背。

最想见的人,最喜欢的景色……呵。

沈夜扫了一眼放在角落的偃甲盒子,摇摇头,披衣起身。谢衣被他动作带醒,却仍旧迷糊,连眼睛也睁不开,只知抓着他的衣角低声抱怨:“师父耍赖……答应了不走的……”

沈夜将他塞回被子里,裹得严严实实,轻声安抚道:“别闹,本座去看看小曦,稍后就回来。”“哦……”谢衣含混着应了一声,翻个身又睡了。

夜间沈夜处理完事务,折返回来,推门便看见谢衣坐在书案前,身上只穿着雪白的里衣,肩头却松松披着一件他留下的玄黑色袍子。而谢衣也正转过头,怔怔凝视着他,门开的一刹那,谢衣看见他的师尊踏着满地如水月华走进来,周身冷光不容逼视。

谢衣心中一动,连忙拿起手边一卷书简,遮住大半张脸。沈夜将门掩上,走到他身边将竹简抽走,“别装了,书都拿倒了。”

谢衣尴尬地笑笑,岔开话题道:“造梦偃甲就放在房内,不知方才效用如何?”

沈夜低头,静静看了他一瞬,淡然道:“本座未曾入梦。”

“徒弟倒是做了个梦。”谢衣眼眸噙笑,起身道,“梦到十一岁那年,有人说要带我去见一个人。那日天光晴好,我走过一条寂静而漫长的甬道,终于见到了那个人。”

“看见何人?”沈夜低声道。

谢衣后退一步,右手按肩欠身行了个礼,“见到……我的月光。”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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