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文】

　　等到彻底甩开了追兵，两人早已出了自闲山庄，藏在碧山某个小谷里。方兰生被放下来，搁在棵茂盛的树上，枝枝叶叶戳着他的脸。他一手环抱着树干，担心自己又像芳梅林中那样不小心滚下去。晋磊坐在他身侧，扯起他一条胳膊审视他肩臂上的伤口，但也未置评论，看过了就放下，远远望向月夜山岚。

　　方兰生还记得晋磊说过离了自闲山庄就分道扬镳的话，但他假装不记得，紧紧闭了嘴，只用受伤的手捉着晋磊的衣角。

　　晋磊简直要受腻了这小孩子手段，又被那偷看的眼神弄得心烦意乱。

【妄想】

　　月亮一点点从黑色林海里攀起来，晕黄的边散在云里。风环着二人转了几圈就飘走了，又动荡又安宁。方兰生侧耳听着树海的声响，忽然喊了声，“……晋磊。”

　　晚风忽然散开。仿佛得了信号般，满心烦躁不愉快的晋磊侧了身，将方兰生推到树干上，吻了上去。方兰生惊讶地瞪眼望着他，眼里映着光亮的月色。但晋磊刚有些不悦，方兰生就心领神会般地，畏缩地闭了眼，睫毛颤了颤，死死地合拢了。

　　晋磊就在这黑夜里撕咬着方兰生，咬开唇，分开牙，将舌头拖出那洞穴重重地欺辱。丛丛叶影打下来，没有一点光来照亮这兽行。

　　晋磊没有理由地放纵着自己，内心深处仿佛有个声音告诉他，这样做是稳当的。他便不再深究，不去思索缘由，只凭本能去掠夺去索取。而一旦他决心突破，方兰生是无力反抗的。挣扎被压制，呼喊被堵塞，只有喉里细微破碎的吸气吐气声被允许放出来，一点点散到空气里去。晋磊用耳去吸食这声响，正如用嘴去品尝，用手去占领。他剥开方兰生的衣服，方兰生在他掌下瑟缩发抖，却无能为力。

　　就算是在情感上，若他要强求，方兰生也是这般无力反抗的，晋磊很明白这点。不管做什么事，心狠的人总是更有利些。

　　身体交给了本能，他的灵魂却仿佛飘了出来，悬在两人上方，打量着树影里交缠的身影。他注视着方兰生，观察着方兰生，对方兰生每个微弱的反应都了若指掌。方兰生的睫毛在颤，却死也不愿睁开一般；鼻子在微微地翕张，努力地难受地，透出带着闷哼声响的气来；唇被啜住，不反抗的、软弱的唇，在威逼下被挤压被翻卷，可怜兮兮地张着。

　　方兰生的身体是僵硬的，脊背挺得像是木板，撑在身后的树木上，夹出一个斜角。晋磊让自己的手探进那斜角的缝隙，稳稳地扶住方兰生的腰。那腰也是僵直着的，一点力道都不肯压向晋磊的手臂。

　　方兰生用一只胳膊反手抱着树干，因害怕两人跌下去而死死用着力。另一只受伤的手臂垂在身侧，袖中躲藏的手掌也掉出来，虚虚抓着手边的枝叶和空气。晋磊伸手握住那温暖身体里分叉出来的五条细小支流，那因无力而柔软的手指抖了抖，下意识扣住了晋磊的手，像水流般将晋磊的手包缚起来。

　　这微弱的回应让晋磊的意识落回了身体。他正睁着眼，看见方兰生的脸就在自己面前。

　　他松开了方兰生的唇，让对方的气息得以从那个被占领的出口透出来，喘息。

　　方兰生是信任言语的力量的，他很少选择沉默。微弱迷茫的声音从分开的唇里溢出来，“……你在做什么？”他困惑着睁开眼，神情脆弱。

　　晋磊笑了起来。

　　方兰生想逃，但他在树上，容身之处太狭窄。他探头去望树下深深的黑暗，又害怕地缩回来，脊背紧紧地贴着树干，甚至将那把腰送到了身后晋磊的手臂里。晋磊欺身上前，方兰生的眼神游来游去不敢对上晋磊的眼，口中追问，“晋磊？”语气明显是畏惧的不情愿的。

　　但他的手还握着晋磊的手。

　　不管在什么处境里，不肯轻易放手的总是方兰生。晋磊拿准了这弱点，便毫无顾忌地将手从那一握中抽了出来，将方兰生的衣服扯得更乱。

　　方兰生还抱着树，只能拿受伤的手去遮掩抵挡，声音提高了，“你做什么！？”

　　晋磊不管他说什么，只伸了头去咬他的脖子。方兰生想推他的脑袋，又不敢推，怕将他推下树去。

　　“喂，晋磊！”这回的声音里带着怒气了。但晋磊知道方兰生并不真的知道该如何发泄愤怒。他太缺乏攻击性，受到威胁时只会逃跑、推阻和恳求。

　　但现在方兰生没地儿跑也不敢推。

　　果然，方兰生几乎是要哭出声来，“喂，晋磊，放开我好不好？这样很奇怪！晋磊……别！”然后就在逼迫中当真抽泣出声。

　　晋磊慢条斯理地品尝着这具青涩的身体，尝着他的紧绷，他的抗拒，他的颤抖。他并不急于剥开所有包装，只顺着敞开的衣襟一点一点地往下吃着。手掌先行一步，没入更深更甜美的地方。

　　“晋磊！”少年爆出一声哭喊。他怕得发抖，几乎是要不管不顾地冒着栽下树的风险挣扎起来。

　　晋磊只好起身看他。

　　“你到底要做什么？”方兰生还在求着答案。太单纯——以为万事万物都能得到合理的解答，以为有了正确的解答便可解决一切。

　　睡前的烦闷涌上心头，让晋磊几乎无法继续下去。但是有小小的声音在他耳边浮起来。是方兰生今夜曾对他央求过的，“让我跟着你好不好？”晋磊有些记不起来方兰生是什么时候说的，但他确信方兰生是说过的。

　　方兰生正望着他，清亮的眼神如出一辙。他想要骗方兰生。他凑过去，笑着吻了方兰生，“我想做什么？”

　　方兰生眨眨眼。

　　“我喜欢你啊。”他让这个虚假的句子飘出来，点燃少年眼中的光。他心中的某个地方告诉他，这样做是稳当的。

　　于是他继续，他将方兰生抱到怀里，用这具身躯填满他胸膛前的空虚。他笑着，他轻松地说道，“我喜欢你，我们来做些高兴的事好不好？”

　　方兰生一脸惊讶，那神情仿佛整个人都不会动了。但他的身体却放松而柔顺，被晋磊轻易地揉软捏平。晋磊咬着方兰生的耳垂，不让太锋利的牙齿弄痛他，泄露内心的阴暗。他继续哄骗，“你说过除了复仇外还有很多很多事可以做的，你说过我们一起……你说不想看我孤单一个人，你说想看我开心，”他挡住自己的冷笑，声音却是软的，“对吧？”

　　方兰生的眼一点点亮起来，似乎整张脸都在发光。晋磊捏着他的下巴迫他转过头，再次吻了上去。他将软绵绵的方兰生压回树干上，这回吃得更凶猛更彻底。再用力点也没关系，他知道方兰生此刻是不清醒不理智的，所以不怕痛也不会受伤害。他拿准了这点。

　　他舔走方兰生唇角溢出的津液，给方兰生灌最后一口药，“我喜欢你，所以，让我做。”

　　方兰生整个人都迷糊了，他欢欢喜喜，又有些迷糊地确认，“你喜欢我？”

　　晋磊不再回答，他知道已经够了，就懒得多费口舌。他彻底地分开方兰生的衣服，扯掉了亵裤。方兰生在冰凉的夜风里刚一瑟缩，想要躲藏，他就开始夸赞这身体。

　　方兰生太容易被哄骗。几句不要钱的赞赏而已，就让他又羞涩，又得意地在不怀好意的人眼前展露自己的肢体。但晋磊不止要看，还想摸，还想吃。他骗得方兰生缠上自己，将可口的身躯整个儿地送到自己口边。

　　身下不算纤弱的树枝因两人的动作在摇晃。方兰生有些怕，又被晋磊哄得不怕了，只小声地提醒着，“会、会掉下去的。”

　　“那你就抱稳了。”晋磊说道。

　　方兰生听不出冷漠和敷衍，只拼命地点着头。他坐在晋磊的腿上，揽着晋磊的脖子，伸一只胳膊出去抱紧了树干，尽职尽责地想要抱紧两个人的安全。晋磊打开他的身体，将手指放进去。方兰生紧闭着眼呜咽了一声。

　　树枝上上下下地轻摇着，擦出沙沙声响。他们好像浮在浪上，飘荡在树海里，周边四处都是沉沉的黑影。晋磊从容不迫地准备着，他低头吻着方兰生肩臂上的伤。方兰生不安地眨巴着眼睛。

　　明明已亲手替他包扎好了，但隔着布条似乎还能舔到淡淡的血味。骗这个人是不用任何成本的，晋磊也没有多余的道德感。但真骗到手，却又有些莫名的不高兴。

　　想要，却又不愿要。明明欲望在促使，却又舍不得。既舍不得吃，也舍不得就这么放过。

　　晋磊习惯干脆利落地斩断事物，少有这般的矛盾犹豫。或许方兰生天真纯善到可以将它们用做武器，逼得人总想要拿出几分难得的良心去认真对待。

　　但晋磊知道不行的，他不能要，不能心软，不能舍不得。他一手拥着方兰生，一手在折辱方兰生。他打定了主意最后要丢下方兰生独自离开。

　　但现在是没有关系的。现在做什么都是稳妥的。

　　他退出了手指，将自己深深地埋入到方兰生的天真和温柔里去。

　　方兰生在哭，一抽一抽的。他身下也在哭，身后的肌肉绷得一抽一抽的。“晋磊，痛，轻点！”

　　晋磊打一开始就知道他会痛，也打一开始就没想过要停手。他揉着方兰生的肩背，权当做安慰。但所有温柔哄骗的暗示方兰生都是吃的，他竟真的被安慰，默默忍耐下来，只紧咬了唇，随身下的抽动急促地呼吸。

　　晋磊一次次地将自己送到方兰生身体中去。这不是进攻，因为没有遇见任何反抗的力量，这是贪婪的吞并。他将自己融入方兰生，再抽离出来，不断地得到和失去。但没有离合的悲哀，只有主宰的快乐。

　　烫而软。舒适而快乐。方兰生用忍耐和痛苦来供给这些。晋磊珍惜地吻着方兰生的眉眼，方兰生便似乎也从这不带太多真心的温柔里获取了快乐。他用受伤的手抱着给他痛苦的晋磊，另一只手抱着两人的安全。重量在震颤，整根树枝都在摇晃。

　　晋磊深入地探索着方兰生的身体，蹂躏每一寸领地。他渐渐能让方兰生觉得舒服，偶尔又故意让方兰生难受。他折腾玩弄这身体，彻底地将它占为已有。他不停歇地出出入入。他使得方兰生哆哆嗦嗦地衔着不知是进是出的一口息，窝在自己怀里颤抖。

　　他的指尖摸过方兰生红扑扑的脸，故意问他，“舒服吗？”

　　方兰生忙不迭地点头。

　　高兴吗？

　　喜欢吗？

　　愿意吗？

　　开心吗？

　　方兰生瘫在他怀里点头。

　　晋磊便勉勉强强地扯起唇角，笑了起来。他低头去吻方兰生，将眼睛闭上。

　　他们在岌岌可危的高处做了好几回。树枝摇得嘎吱作响，竟也撑着不断。

　　方兰生的腿被迫环在晋磊腰上，身体被粗糙的枝干磨出了红痕。晋磊仍未餍足，一面顶弄，一面顺着那痕迹摸上去。他自下而上地再次品玩这身躯，顺着单薄的胸膛一路啃上颈项。

　　方兰生仰着头将脆弱的喉结露出来。他的下颔随着身下的颠簸一点一点，摇摇晃晃。再往上的唇瓣也微微颤着，似是合不上。那唇上残着的牙印被晋磊叼住吮吸，面颊上是被反复涂抹过的湿湿干干的泪痕。半开的眉眼松缓地舒展着，眼角薄薄晕开的两枚红。晋磊用自己的额贴上对方的额，让方兰生微弱的鼻息打在自己脸上。

　　晋磊伸出手，那整张脸便都靠在他的掌心里。显出全然信任神色而交出来的，又带着被彻底蹂躏过的脆弱不堪的神情，这面容被月色浸得有些模糊了，温暖而朦胧。

　　晋磊忽然厌烦了这张脸。他将这张脸按到自己肩上，不待方兰生发出困惑的声响，他抱着方兰生翻身从摇晃的树枝里跃下。

　　风很安全。夜很安全。树海很安全。

　　他们拥在一起落入层层叠叠的枝叶阴影里，滚到厚重柔软的的树叶堆上。

　　方兰生紧紧地抱着晋磊，小声地犹豫着唤他的名字。这声响在寂静里清晰得像是招魂的笛，将晋磊的所有心神都拉了下来。晋磊让自己沉入那个温暖的小小怀抱，闭着眼睛吻了方兰生，然后起身翻过方兰生让他抬起腰来。他不愿去看方兰生的脸。

　　方兰生始终困在谎言的魔力里，欢欢喜喜迷迷糊糊地听话。两截细瘦的腿从褪下的亵裤里支棱出来。双腿分开时有浊液流下来，其中渗着的一点淡淡血迹刺痛晋磊的眼。

　　晋磊不说话也不停顿，覆上方兰生的身躯，用坚硬没入柔软，用胸熨帖着背，用唇摩着颈，将方兰生困在自己与厚土之间，困在这四肢搭建的囚笼里。方兰生甘愿蜷缩在这小小的空间里，用双膝撑着地，撑着晋磊，接受滚烫粗暴的吻，接纳身后坚实的入侵。

　　晋磊自身后拥着方兰生，仿佛已尝够了这美味的身躯，现在只愿将双臂停留在这儿，死死地掌着护着。他将鼻子埋在方兰生颈后柔顺的发里，将下身埋在滚烫柔软的密道里。两人的身躯并在一处摇晃颠簸，撞出节奏参差不齐的喟叹和喘息。

　　晋磊阖着眼。漆黑的世界里，仿佛所有的意识缩成一个小点，汇聚到唯一的出口里来。那个出口柔软又温暖，既舒适又安全，它有名字，它叫方兰生。

　　梦醒了。

　　露水自树梢滴下来，打落在晋磊手上。在树底靠树干坐着的晋磊微微睁开眼，方兰生正趴在他怀里睡着，他的手覆着方兰生的颈。晋磊抬头去望时，又一滴露珠滴下来，打在他面颊上。

　　晋磊皱着眉将那水滴拭去了。他不费什么力气就记起昨晚的事。他带着方兰生逃出自闲山庄，两人就去留之事发生争执，他并没有太多耐心与方兰生辩那些车轱辘般轮回的话语，干脆利落地将方兰生弄晕。他本该在当时就脱身走人的，但留这昏迷的书生一个人露宿荒野又太不安全，便守了一夜。如今天亮，他该及早离开了。

　　他将方兰生从怀里推开，衣衫完好整齐的方兰生倒到一旁的树干上，歪歪地靠着，额发散开，露出睡梦里的一张脸。眉眼紧闭着，唇角微微有点弯，看上去傻里傻气，似是有些开心。兴许是美梦，兴许他完全放松下来时就是这么一副神情。

　　晋磊趁方兰生睡着的时候久久地盯着这两个刻本中更显柔软的一张脸。他太轻易就能伤害这个人，就如昨夜梦中一样。他伸出手指，将这张脸捞回来，拨开方兰生的额发，蹙着眉俯身下去吻了吻。

　　晨风拨落了一串的露珠子，树影簌簌的摇。露水降下来像阵淅淅沥沥的小雨。

　　这林子里水气太足，湿润得让人不快。晋磊紧抿着唇，将方兰生放回原处。

　　不能要，不能心软，不能舍不得。他打定主意要从这甜腻腻的陷阱里脱身。

　　于是，他丢下这伸手就能触碰的美梦，这唾手可得的温暖，扶着百胜刀站起身来。孤直的黑衣身影很快就找回方向，穿过层叠的树影，消失到碧山的空濛雾影里去了。

小说相关章节：磊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