股东会议的原定议程并没有很多，只需要表决一项提案。大部分的工作都被华月代劳，沈夜只是坐在那里，头脑里难得的空白一片。

直到股东们都陆续准备离开，沈夜才跟着站起身来，跟在雩风的伯父身后，将其一路送到楼下，看着他带着雩风坐车离开。

方才还人来人往的前台一下子安静了下来，沈夜按下电梯的按钮，抬头注视着不断变换的数字，手指握紧了又松开。

他出了电梯就直接去了自己的办公室。打开门的时候，他看到初七还坐在他的椅子上，双手交叠在桌面，垫住了压在上面的头。

看起来像是睡着了。

沈夜尽量放轻动作走过去，初七却还是在他靠近的那一刻睁开了眼睛。

“主人。”

“嗯。”

沈夜在他头顶上摸了摸，初七坐起身来，想要把座椅让给沈夜。

但是沈夜并没有让他如愿，而是转动椅子，让初七背朝桌面，自己则两手撑着桌沿，将初七圈在了中间。

“别动。”看着还想起身的初七，沈夜这么说道：“没有答完我的问题，你不许起来。”

初七看着他，点了点头，答道：“是。”

“早上的事，你事先知道？”

“是。我担心雩风起疑或者更改时间让我难以把握，便没有阻止。”

“于是你就提前躲在车里？”

“是的。”

“好。”

沈夜伸手拿过桌上的便笺纸和笔，随手画了一条横线。

然后他扔下笔，继续问道：“雩风枪里的子弹，是你拿走的？”

“是的。”

“什么时候做的？”

“昨晚上。他睡前检查过，然后我等他睡着才动的手。”

“所以你才敢开枪都不躲？万一他再检查一次重新装进去了子弹怎么办？”

“他很自信，检查过的东西不会再看。而且，他几乎不敢把枪拿出来。”

沈夜盯着他，没再说话，只是捡起笔来，在纸上又画了一条竖线。

“既然知道，为什么不通知我，我记得曾经告诉过你，凡事不许隐瞒。”

“主人若是察觉，容易让雩风临时更换计划，我怕来不及对应。”

“那就是在隐瞒我。谁教你的？”

“没……没有人教……”

“明知故犯，还不是经人教唆，罪加一等。”

笔尖沙沙划过纸面，纸上又添了一横一竖。

“最后，你走之前，我曾跟你说过，什么最重要？”

初七抿了抿嘴，过了一会才答说：“我的安全。”

“不错，你还记得。那你觉得你做的这几件事，哪件保证了你自己的安全？”

初七没有答话，只是将头朝一边转开去。

“不说，我就当你承认了。”

沈夜在纸上补上最后一条横线，就将那一页撕下来举在初七面前。

“一天之内就犯错五次，你自己说，该怎么办？”

“请主人责罚。”

“责罚？”

沈夜压低了身体，嘴唇落在将吻未吻的距离上，呼吸间的热气都拂在初七脸上。

“你这是认定了我舍不得？”

“我……没有……”

“没关系。”沈夜伸手抚上初七的脸，吻也终于落在他嘴角上。“往后几天你不用急着来上班，我自然也会空出些时间，好好地‘责罚’你。”

察觉到初七想要逃开，沈夜捏住他的脸将他转了回来。眼前的双唇微微启开着，沈夜闭上眼睛，俯身吻了下去。

初七抬手揽住沈夜的脖子，将两人的距离拉得更近些。交缠的舌尖不时带出些许水声，近近的响在两人耳边，又被越来越强烈的心跳声所掩盖。

沈夜有些忍耐不住，抬手摸了摸初七的脖子，就将他衬衣的扣子一颗颗往下解开。可是他还只来得及抚摸了一下袒露出来的光滑肌肤，门口就传来两下清晰的敲门声。

沈夜的手停了一下，但是敲门声也跟着止住，他等了一会儿，并没有应声，而是将手再次搭上初七胸前，想要继续解开他的衣服。

敲门声再一次响了起来，仍旧是很清晰的两声。

沈夜放弃地抬起身来，示意初七理好衣服，起身站在他身边。

等初七扣好最后一颗扣子，沈夜才说道：“进来。”

应声进来的华月没有着急去看沈夜，反倒是先把一边的初七上下打量了一番，然后直接在一旁的沙发上坐下。

“月儿，有事么？”

沈夜也跟着坐下来，初七则安静地站在一边。

“阿夜，你们两位以后若是不在公司任职了，是不是打算去演点什么？”

“没告诉你是我不对，但是你也知道，这样的事越少人知道越好。”

华月本也不是生气，打趣过了，自然还是说正事。

“今天是怎么回事，突然就说沧溟的股份不会转让，雩风的那份也说会转回来，你们在这里说了些什么？”

沈夜不愿意让她知道那些略微惊险的事情，就对她说：“雩风自己做了难以挽回的事，就算是自家人，公司的利益也不能不顾。而且这次，虽然是我将事情捅了出来，但知道的只是内部的人，对外反倒是提早防止了事情败漏。我保全了公司颜面，卖了他们一个人情。所以这一点承诺，倒也不算过分。”

“你们两人同心合力，自然是做得精彩。”华月说着，又看了看脸上还带着些微红晕的初七一眼。

初七将头低下去，沈夜也只好无奈地陪了下笑脸。

这一日间大家均是心头一紧一松，事情落定之后难免疲惫。华月打了个呵欠，刚想跟沈夜要半天假回家休息，但看着初七，突然又转了话题。

“我想起来，两年前出事的时候，你说已经派了可信之人去收拾残局，就是说的他？”

沈夜点了点头。

“你知道雩风将当年的事都告诉了他，还让他跟着去了？”

沈夜继续点头。

“我是该说你毫无畏惧，还是该说你死心眼呢？”

沈夜看向初七，笑着问道：“初七，你怎么说。”

“今日种种，均是主人一手布局。而我，永远不会背弃主人。”

华月看着初七认真的眼神，默默转开了视线。

她转身朝门口走去，一边说道：“我太累，下午就回家休息去了。我看你们也早些回去为好，这里毕竟是公司。事情都交给离珠去，她不会像我这么不识趣的。”

待她关上门离开，沈夜伸手捏了捏初七还未褪去红晕的脸，说：“听到了吗？我们也回家。”

“好。”初七一边应着，一边握住了沈夜的手。

阳光从前一晚忘了被拉起的窗帘间倾泻进来，初七在这有些刺眼的光芒中睁开眼睛，晃了晃还有些沉重的头，就想要坐起来。

一只手从被子里伸出来，抱住他光裸的腰，将他拉回了被子里。

“主人，我去买早餐。”

“别动，再睡会，早餐等下我去做你爱吃的小甜饼。”

“不用主人费心，我下楼一趟就好。”

“这么早就能醒，还这么不听话，看起来是我昨晚责罚得不够用心了。”

听到这句话初七的动作马上停住，过了一会，沈夜的笑声从他背后传来，搂着他腰的手也收了回去。

“去把窗帘拉上，然后回来。”

“是。”

沈夜微眯着眼睛，一边抵御着刺眼的晨光，一边看着初七。

阳光被隔绝在窗帘后面，室内瞬间昏暗起来。

“来。”

沈夜朝初七伸出一只手，初七几步走近，被拉着又躺回床上。

他的手腕被沈夜举在眼前看了看，上面两条深红的勒痕清晰可见。沈夜朝那红痕吻了过去，一面问他：“是我没注意，还疼吗？”

初七的身体被他吻得颤抖一下，几乎就要收回被握着的手。

“不疼。”

沈夜也不再逗他，只将人搂进怀里，对他说道：“今天不用去公司，再睡会吧，总共也没睡几个小时。”

“好。”

初七动了动，找了个最舒服的姿势在沈夜怀里躺好，就和沈夜一起闭上了眼睛。

床边散落着两人昨夜匆忙间脱下的衣服，浴室里初七的浴袍被穿过又被挂回了原处，厨房里多出一套相同花纹的餐具，客厅的茶几上也放上了一个新的水杯。

所有的一切都昭示着这间房子里多了一位新的主人。

他们终于回到了同一个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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