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波紋

　　德阿維亞諾還不知道他們的行動已經曝光，也不曉得他派出去的小隊已經消失了一個，重甲加上大劍士等級鬥氣的組合甚至連發揮出自己實力的機會都沒有便已慘敗。

　　他還以為對方應該沒有辦法擊敗由自己護衛所帶領的小隊，撇開鬥氣等階的差距，而被當做特殊魔獸的菈伊絲，在德阿維亞諾眼裡也只是隻特別點的魔寵，馴服魔獸成為魔寵的條件至少要必須比牠強，因此也不足為慮。

　　然而，他卻開始有點緊張，那樹木倒下產生的動靜就在炊煙不遠處，顯然此行的目標有關，他的手下看樣子已經找到他們了，只是過了這麼長的時間就再也沒有任何動靜，也不曉得他的手下是成功還是失敗。

　　實力上的差距讓對方只有被捕或者逃跑兩條路，而即使逃了，只要能這樣將他們趕出森林那麼這次的作戰也就成功了，他只擔心對方能找到機會藉由飛行能力逃脫。

　　已經等到有些不耐煩的拉古稍微伸展了一下因長時間坐在馬背上而有些僵硬的身體，深深的吐了一口氣，運起一點鬥氣注入手上的盟誓印記中，印記馬上發出淡淡的光輝。

「情況似乎不太對啊，克西營長。」閉眼片刻感受著什麼，拉古臉上的表情變得有些奇怪。

「被他們偷走的證明物，我能感覺到那兩個都正在往南方移動，你的屬下看來失敗了呢。」一旁的巴托羅什麼也沒說，只是同樣把鬥氣注入印記後點了點頭。

　　德阿維亞諾對於兩人的說法並沒有任何懷疑，盟誓的印記與證明物之間有種微妙的感應，有著盟誓的人能藉由印記感受到證物的位置這點在北域人之間算是常識了。

　　但他們兩人說的是真的，那也就是說對方以那樣的鬥氣實力成功突破自己那樣一個小隊的攔截、圍捕；要知道越強大的鬥氣給使用者體能方面帶來的增幅也越多，想越級挑戰就必須要有能抵消雙方差距的因素。

　　會是什麼？那些與其交手後的倖存者所體會的超凡武藝？還是身上帶著大量的火藥？如果是外島人身上帶著船炮的火藥倒也不奇怪。

　　腦中一面思索可能的原因，一片把手中的信號彈點燃後大力投向天空，既然目標已經知道自己屬下的存在，那他也不在乎信號彈的動靜是否會讓對方發現什麼了，不管怎樣現在逮住目標才是重點。

　　巨大的轟鳴聲驚動了山林中無數的飛禽走獸，在一響過後，森林中陸續傳來了同樣的回應，但數量卻比德阿維亞諾派出去的隊伍少了一個，顯然剛才的動靜使其中一支隊伍喪失了發出信號的能力。

　　在他臉上面無表情的指揮下，防線開始往南方移動。

　　藉由魔法的輔助下在山林間快速移動的兩人也聽到了那巨大的轟鳴聲。

「這次又是什麼？」轉頭朝著聲音傳來的方向撇了一眼，法伊亞開始思考因好奇心而來這裡是不是個錯誤的決定，實在是發生太多事了。

　　即使鬥氣有著強化身體的能力，但在如此不平穩的環境中長時間奔跑，他的呼吸還是開始變的急促。

「那聲音聽起來……像是爺爺跟我說過的火炮？」菈伊絲的狀況倒是比法伊亞好了一點，但由於本身就不是生活在這種環境下的種族，所以跑起來的速度也沒快到哪去，而說出來的情報也與事實相差甚遠。

　　畢竟她爺爺再怎麼厲害，也不可能知道太多他離開後愛爾琴後，大陸上發展的情況。

「如果是為了對付我們而拿出火炮，那我們可真應該為此感到自豪。」法伊亞一笑，並不把菈伊絲的話放在心上。

「對了，剛剛那傢伙說的「摸寵」是什麼意思啊？」上次瑟尼夫的事件讓法伊亞以為菈伊絲的身份早已曝光，但那些北域人似乎誤會了什麼。

「不知道呢，那個字好像有聽誰說過，只是一時想不起來……說我不是你的什麼……」

「只要沒引來教廷什麼關係都好，就讓他們繼續誤解下去吧。」並不曉得是因為有人因為某些原因刻意替他們隱瞞才造成現在這樣的狀況，法伊亞聳聳肩，不打算再去思考這件事，然而迎接他的是菈伊絲單刀直入式的詢問。

「那你覺得我們是什麼關係？」

「……」這該怎麼回答？

「吶吶，不說嗎？」見他沒反應，菈伊絲又喚了他幾聲。

「讓我想想……」

　　雖然告白也做了，關係也確定了，但若是要給這段關係一個稱呼……

　　他突然想起了身體交換的那幾日裡發生的某件事，同時也發現這段關係該怎麼稱呼並不重要，反正他不會有第二個選擇。

「我想……」轉頭看了看菈伊絲，法伊亞有些遲疑的湊到菈伊絲身旁簡單的做了個動作，然後指了指菈伊絲的耳羽。

「這就是我的答案。」他淡淡的說，然而臉上的表情卻讓菈伊絲覺得有種說不出來的僵硬，彷彿是故意擺出無表情的面孔來掩飾那張臉之後的什麼似的，這讓菈伊絲莫名的產生一種探究的慾望。

　　感受到那份注視的目光，法伊亞立刻把頭轉開看向其它地方，也不知是想起這件事時順便想起了那羞恥的回憶，還是單純的感到害羞而已。看見這個動作，菈伊絲就像是發現什麼好玩事物般的笑了。

「你……你笑什麼！」

「沒～什～麼～」刻意把每個音節拉長的說著，尾音還微微的上揚，而臉上是作弄人得逞的笑容。

「……」法伊亞乾脆什麼都不說了，然而菈伊絲似乎還不打算放過他。

「吶，法伊亞。」

「怎麼了？」感覺到步伐聲的靠近，他才稍微轉頭就看見一張臉，菈伊絲不知什麼時候已經靠到他身旁來，近到他臉上的皮膚都能感受到對方呼出的氣息。

「沒什麼，只是晚上休息的時候能順便幫我整理下羽毛嗎？如果可以的話，最好上面下……」菈伊絲悄悄在他耳邊說，隨著話語吐出的溫熱濕氣讓他有些發癢，同時感到一股不自在。

「怎麼……呀啊！」但還不待他對此做出反應，在他身邊的菈伊絲突然驚叫出聲，他的表情也嚴肅起來，伸手從口袋中掏出那顆紫色的雷系魔核，他感覺到就在剛才這死物似乎振動了一下。

　　同時菈伊絲也又羞又惱的同時從胸前的口袋中掏出那顆風系魔核，看來魔核的振動並不是他的錯覺。

　　這兩顆得自北域軍營中的魔核出現這樣的反應，說和山腳下的那群北域人沒有關係法伊亞是不相信的，不過就當他換到元素視野時，只看到空中慢慢散去的紫色和青色兩種波紋。

　　雖然不知道這是什麼情況，但有一件事應該是沒錯的。

「看來還是沒甩掉他們。」法伊亞將十字弓從背包中拿出來，接著拿出那些做為箭矢的赤紅色尖刺，開始用匕首小心的削成大約相同的粗細後一根一根裝入箭匣中，他正在為接下來的突圍做準備。

　　一味的盲目奔逃也不見得能逃出去，像上次那樣跑出森林的同時碰上對方主力的事，法伊亞可不希望再來一次，現在菈伊絲沒有飛行能力，被包圍住就真的跑不掉了。

　　他卻不知道旁邊的菈伊絲正在考慮要不要自己捨去一些羽毛……雖然是自殘的舉動，但其實是為了恢復自己飛行的能力。

　　現在的狀況是因為一邊的羽毛被削掉後，雙翼的表面積不同使飛行時帶來的昇力產生差異進而影響飛行，因此只要修剪羽毛讓雙翼能提供的昇力沒有太大差異的話，自然就能恢復平穩飛行的能力。

　　雖然還比不上羽翼完整的時候，但用來逃跑也是綽綽有餘了……菈伊絲沒有思考太久，為了將來的幸福必須逃出眼前的這個困境，菈伊絲毅然決定忍痛做出犧牲——

　　對，就是這樣，沒什麼好猶豫的。在心裡對自己說、深吸了口氣，菈伊絲將雙翼朝著附近一塊可以讓她完全展翅的空處平舉，就當她在樹林中完整的張開自己的羽翼，比對兩邊翅膀找準角度準備喚出風刃時，一句話讓她停下準備施展的魔法。

「……你在做什麼？」不知道什麼時候法伊亞已經結束了他手邊的工作，箭匣已經被安裝在十字弓上。

「啊……」因為只是單純的想到就做了，菈伊絲完全沒想過被問起時該怎麼回答，以她的腦袋一時之間還真是不知道要如何和法伊亞解釋清楚。

　　由於魔族語中並沒有「表面積」、「昇力」之類的辭彙，因此當菈伊絲比手畫腳用肢體語言搭配一些辭彙含糊不清的表達自己的意思，讓法伊亞終於明白自己想說什麼時又過了一段不短的時間，兩顆魔核在這期間又震動了幾次。

「好慢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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