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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空万里如彀(中部)◤如彀◢,4

[db:作者] 2025-07-07 21:19 5hhhhh 5730 ℃

◤长空万里如彀◢ 如彀·Ⅱ

  火湖之下的世界一片死寂。

  热风不时穿过嶙峋的山谷,妄图剥下岩壁的皮肉,却只清扫了城池基底散碎的砂石。不等它进一步啃食低矮的峰峦,膨胀的热气便将这股和周围格格不入的混合物捕获,于是,唯一的生气遭到扼杀,风的残骸悠悠沉淀下去,埋葬了熬煮地层的声音。

  火龙山谷是个公开的谜,作为一座为能源之城所独占的矿山,产品与生产方式信息数量上的极度不对等使得猛兽族,乃至机车族内对紫水晶矿的运作方式众说纷纭。风万里刚入学那会儿军校里就流行讲一个笑话,说是兽族某个学者发表了一篇学术著作,通过大量的证据从多个维度得出一个共同的结论,那就是能源之城锁匙形的主城城区只是表象,其真面目正是那座人尽皆知的紫水晶矿。这部荒诞不经的大作一经缴获就被制作成兼容各种版本阅读器的相应格式,成为最畅销的厕所读物。群众们的笑点创历史新低,不论喝茶吃饭看风景,就是在便池边遇见,都能在一个对视之后笑得人仰马翻。

  “噗哈哈哈哈风万里,快,我体内的战斗能量要控制不住了,你快陪我打一架。”

  风万里手里的餐盘淌着水,表情冷漠。

  那阵子在师哥心目中,如何机智果断地,在最短的时间内抄起餐盘挡住傲长空笑喷的菜汤是最实用技能,没有之一。

  第二实用的是如何及时把师弟从最近的便池前踹开,避免他突发神经病弄脏自己的衣服。

  “……”

  青年恍然从回忆中惊醒,匆匆收敛了脸上柔软的神情。

  风万里这一觉睡得口干舌燥,醒后依然不辨时日,在以前这是绝对不可能发生的事。他是个守时的人,看重事前规划、针对规划的补充方案、应急预案和这一系列计划的落实,被迫中断思考的浑噩状态一度让他感到无所适从,而明天、下一小时、下一分钟、下一秒会受到怎样的虐待折磨全无预料——一切都是突发状况,都要临场应对,让人身心俱疲。

  不记得是被淋漓的冷汗、低哑的呻吟和持续不断的快感消磨的第几日,时间观念彻底丢失的那一天,他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平静。就像现在,思维被放逐后风万里反而像被从某座牢笼中释放一样轻松,得以处理起过去觉得无关紧要而积压下来的冗余思绪。

  他缓缓翻了个身,仰躺在山谷外粗砺的碎石滩上,在一颗石牙阴影里望着头顶沸腾的熔浆。

  年幼时风万里曾幻想过这座整片大陆人尽皆知的矿山的模样,那是非常非常久远的事情了,远到理性的枷锁还没有在他的行为模式里成型。他像所有优秀的孩子一样敏于思考,教官课上回避了“火龙山谷在哪儿”的问题,风万里就课下跑去教官宿舍门口堵人,大有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架势。

  “晶床的生长要满足一定的条件,以教官您提供的产量,按照每单位晶床容纳的战斗能量平均值计算,晶床的体积已经远远超过目前我所知道的城内最大仓库的储存能力。加上城内的每个分区都明确标注了用途功能,所以,矿山绝不在城内……”

  “那只是你的猜测。”

  风万里还记得那是个博学而腼腆的年轻教官,带着有点俏皮的微笑举着双手告饶,末了躬下身亲切地揉他的脑袋,告诉他真想确认这个猜测,就先成为城主看看。

  “等你有朝一日成了城主,这座城池所有的秘密就会对你一个人敞开。”

  风万里抱着演算纸,既没有顺势许下什么宏图壮志,也没有说做不到的话。只是别过脸小大人似的思索了一会儿,然后露出优等生核对答案、估算分数时那种自然而然的神情,仰脸看着男人。

  “谢谢您。”

  也许在那个瞬间,“那我就要成为城主”的想法一闪而逝,但它终究只是个念头,谈不上是不择手段向上攀爬的动机。

  那么动机究竟是什么呢?

  风万里又记起傲长空和他决裂之时那番话,他发现无论他的思索从哪个角度切入,这个场景都是他绕不过去的死结:傲长空竟然跟踪他,竟然仅凭只言片语就指责他是个叛徒,更荒唐的是,竟然一口咬定他背叛的理由是那个不可能构成动机的微不足道的欲念。他此刻庆幸自己不曾许下那种愿望,否则到如今,若是被挖出来大做文章……不,不,风万里,停下——风万里把手指插进头发,用未断折的手指恶狠狠压头皮:停下来,停下来,你回来了,你现在就在能源之城,收起那套格格不入的兽族思维,现在不需要它了,停下来!

  该死,该死,该死——

  “啊——呜啊——呜……”他含糊不清地吼叫着,抽出手来一拳砸向身下的地面,剧痛让他精疲力竭。

  「我……对那种东西,根本不在乎。别拿你们兽族肮脏的权欲去解读我们,傲长空他但凡是开口,要我让给他,我绝无二话。」

  他就是秉持着如此的自信,以为他和傲长空足够了解彼此,才会被那番话激得彻底乱了阵脚——难道不是这样的吗?难道傲长空一直以来都将他视为真正意义上的劲敌,是金爪神口中,那种“不希望你逃出生天”的劲敌?

  还是说就像蓝魔蝎所说的,师父一直偏心的是自己,所谓的竞赛只是幌子,只是不想伤了傲长空的自尊心?毕竟能启动中央导弹系统的,恰恰是闪电令牌,而师父把闪电令牌给了他,如此安排傲长空嘴上不说,不代表心里是接受的。

  「云太息当然算是个好主人,临死的时候还让我不要为难你,绝口没提傲长空,一个字都没有。可他既然那么青睐你,这城主之位还要由着你们去争,好突显他自己多么大公无私。」

  是不是在傲长空看来,他风万里不仅对师父的偏爱一无所知,胜券在握之际还要同敌人勾结。为那个唾手可得的城主之位,连一个名存实亡的竞赛都要破坏掉,连笑着说“恭喜你”的空间都没有留给自己?

  如果真是这样……为什么不可能是这样?是他太自以为是,太天真大意,只当这是满足傲长空一较高下愿望的绝好机会,从而忽略了这些细枝末节,还是说,他风万里潜意识里真的觊觎着能源之城的权位,将师父的偏爱和暗示作为一种不可多得的资源泰然处之?

  这样的他,反而更让傲长空嫉恨不已吧。

  那是不是,没有那场竞赛,是不是只要师父能自己从他们之中做出选择……

  这一切就不会发生了?

  「……云太息那个懦夫优柔寡断……」

  “不……你住口……不是那样的,你闭嘴……”

  只有蓝魔蝎的话……那是他的话,所以不要信,不能信。忘了它,忘了什么“绝口不提傲长空”,师父死无对证,蓝魔蝎不过是在骗你……是他在骗你!那种卑鄙小人,那个连自己的军队都会舍弃的变态,不过是为了挑拨离间,对,他就算是死了也不会善罢甘休,那是他埋下的种子,为了动摇你的信念。

  ——从我脑子里滚出去!

  风万里挣扎着一下一下撞击坚实的地面,好像蓝魔蝎的鬼魂缠上了他,必须通过自残才能驱逐那个附骨之蛆般的魔鬼。什么东西从他身上滑出去,他条件反射地猛然坐起,一把止住了闪电令牌的去势,它那明朗温暖、阳光一样的色彩像初见时那般点亮了风万里的眼。热风跨过风万里栖身的石牙,温柔地覆上他伤痕累累的皮肤,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熔浆的光芒骤然变得明亮,应该是几块浮在表面晦暗的石头沉进了火湖底部。

  他愣怔许久,摇了摇头:“……呵,看来我的确是疯了,居然会觉得,你在安慰我。”

  应该,是疯了吧……

  风万里躺回阴影,不远处的火龙山谷像匍匐的巨兽,静静地窝在那里,被烟雾一般丝丝缕缕地扭曲。这幅景象叫人联想起漫长枯燥的夏季,阳光将城下的柏油路面晒得滚烫,感官都在热浪中变得迟钝,总有种百无聊赖的困顿。他缓缓用胳膊把闪电令牌护在胸前,手肘附近一片严重的擦伤映入风万里的眼,那是坠落时被满地砂石硌的,同样的原因形成的伤膝盖附近也有,一度让风万里疼得站不起来,幸运的是,浑身伤痛也在这种昏昏欲睡的感觉中变得不太明显。

  “……我没事。”

  方才的失态,一定是因为,在战场上以那样不堪的模样和傲长空重逢。

  蓝魔蝎的部队遭到截击时风万里心里就有种不详的预感,被草草裹了蓝魔蝎的披风押出去,更是一眼就认出部队最前方的傲长空和他的巨剑。蓝魔蝎揽过风万里,一脚踹在双手被缚的他胯间逼他跪下,当着傲长空的面与他唇舌纠缠,放肆地抓捏他的分身。

  “若不是风万里将军亲自找到我,鄙人还真想不到他……其实好这一口。”蓝魔蝎笑了笑:“我知道,傲长空将军眼里揉不得沙子,对于叛徒,总是想亲手除之而后快的,这不,就把他给您送回来了。”

  最后两日他表现得十分乖顺,成功让蓝魔蝎没有再对他下迷药,只等时机一到,蓝魔蝎身边随从最少的时候“弃权”杀了他,不想计划还是赶不上变化。风万里苦笑一声:本来以为至死……都不会再有机会见上一面的,却不想真被蓝魔蝎当做人质和筹码同傲长空交易。

  最让风万里难以理解的是,在和蓝魔蝎的对峙过程中,面对蓝魔蝎放他一马就交出风万里的要求,傲长空嘴上事不关己,却隐有松动的意思。

  风万里情急之下,自己挣脱开蓝魔蝎的挟持,从战场向着熔浆一跃而下,坠落的过程中,他好像听见了傲长空的咆哮,也正是那声撕心裂肺到有些不真实的呼唤促使他凝聚起仅剩的战斗能量,才避免直接坠亡。

  关键时刻,那身羞耻的胶衣反而缓冲了不少擦伤,使他的伤势不重,不过到底影响行动。蓝魔蝎料定他无力逃脱,于是从项圈到腕扣都没有上锁,恰好方便风万里从项圈上拆下插条,在地上磨锋利了,一点一点割开胶衣,撬掉贞操带上的锁,除去下身那些束缚和还在震动的道具。

  乳头和会阴上的环扣太过坚硬,部位也敏感,风万里体力有限,只得作罢。

  他将破碎的漆黑胶皮条收集起来,一部分裹住赤裸双脚,一部分同不远处随自己落到谷底的蓝魔蝎的披风纠缠在一起,勉强遮羞,多余的胶皮条则用来收纳束具和情趣玩具拆分出来的有用零件。做这一切的时候风万里心无旁鹜,双手冷定如铁,甚至忽略了未痊愈断指的疼痛,以保证自己能在最短的时间内行动起来。他的想法很简单,熔浆下别有洞天,既然自己侥幸生还,不排除被他扔下来的令牌也安然无恙。

  

  回忆了一下穿透幻象的过程,用力扔出令牌时为保万无一失,他还动用了战斗能量,将它斜射进熔浆,如此一来,可能性只增不减。

  最终他将寻回的令牌纳入手心,启动中央导弹系统。炮击来犯之敌的轰鸣震动火龙山谷,头顶战士们疯狂的欢呼响彻天际的刹那,风万里颓然跪倒,他不想喊叫,也无力喊叫,连日来紧绷的神经终于得以放松,几乎是触及地面的瞬间就陷入了昏睡。

  所以……

  事情也许不像自己想的那样。

  他真是疯了,被那个变态弄得生出些没根据的疑心病。

  风万里冷静下来,将所有的质疑一并塞回心底。他靠着石牙,指尖划过令牌菱形的天线,细细描画着令牌精致的纹路。它真是很漂亮,一点也不严肃,还透着种谐趣,他找到它的时候,它就安然卧在石缝之间,像是某个午后笨拙坐上窗台,钻进帘幕,又穿透落地窗旁那株阔叶植物,前来驱走噩梦残影的阳光。

  以后,它就不属于他了,它甚至不属于任何人,在年代悠久的事物面前,他们每个人都像孩童般懵懂无知,它以同样的无辜纯粹面对他们,忠实地实现持有者的心愿,沉默不语。风万里起初为这样出现在它面前的自己感到羞愧,一双手在沾满尘土的布料上擦了又擦,但它还是平静地呆在那里,似乎只要无人打断它的沉眠,它就会一直这样静默下去,宛如生死一般安详。

  “……谢谢你,我没事。而且——”

  他站起来,眼前是山谷的侧面,沿着来路绕到西桥,就是山谷的入口。

  ——那个成为知晓所有秘密之人的愿望,只能闪烁于稚童眸中,懂事之后方才明白那样简单的好奇里包蕴着怎样不祥的厮杀之意,它的实现,必须以最敬爱的师父的离世,还有兄弟的不忿作为基石。

  风万里长叹一口气,迈开步子。

  继续解剑的话,他就有足够的力量回到地面,亲自去向长老和傲长空请罪。这个念头在再三评估局势后很快被风万里打消,他不知道自己在熔浆下昏迷了多久,眼下战事又进行到什么程度。即便兽族被击溃,难保遇不上散兵游勇,一旦完成“弃权”,手无寸铁的他绝非兽族的对手,更不排除蓝魔蝎未死,进而觉察到他就藏匿在熔浆之下,率领冰狼兽趁人不备对他下手。

  他绝不能再带着令牌孤身犯险。

  眼下最保险的办法,只能寄望于“令牌可以开启山谷”的传闻属实,使他得以据守山谷,撑到战斗力回复,或是……援军抵达。

  “我发誓,这次,一定会把你安全地交到傲长空手上。”

  “能源之城军事参谋,星天罡,见过将军。”

  “右军突击队队长,清云逸,见过将军。”

  傲长空头也不回“嗯”了一声,那个音节很简短,因而分不清是“嗯”还是“哼”。身下的熔浆给他胸前的将星镀了金,傲长空背对着如约赶到的将领,微皱着眉,表情凝重。在他身后,两个雕塑般默立的军人也同他的表情一般沉凝。

  “……”

  除他们之外,参与行动的还有别人?

  星天罡和清云逸对视一眼,在彼此眼中读出同样的询问。

  他顺着傲长空的目光看下去,只有斑驳粘稠的岩浆,眸中的光立时黯了黯。

  就在这时,通讯器的轻响打破了沉寂。星天罡下意识点开弹窗,发现是潜入事件调查组的公开报告。

  不待他看清报告的内容,山岳般扎根崖边的傲长空大步流星冲过来,像被激怒的猫一般耸着肩背。他本来就比星天罡高大许多,这样一来,右军副官整个人都埋进他的身影之下。

  “唔!”

  星天罡猝不及防,被傲长空抓住手腕,施加在上面的力道大得几乎压碎星天罡的通讯器,他禁不住吃痛似的低哼。

  “傲长空将军——”清云逸上前一步,生怕傲长空突然发难把星天罡给扔下去。

  “你的表现有失水准,我很失望,星天罡副官。”

  傲长空抓着他的手腕径直提起他,一双冷傲霸道的眸子被熔浆映出种诡异的赤色:“我应该没有忘记提醒你,还有清云逸,这是军事机密,不要给我搞出任何动静——你就是用这种态度落实命令的吗。”

  星天罡微微皱了皱眉,傲长空的动作和语气状似骇人,可二人距离如此之近,他却丝毫没有感受到这位将军一丝杀意或是愠怒。傲长空握着他的手在颤抖,可即便那是因为恼恨,对象也不是他星天罡。他越过傲长空的肩膀,借着夜色瞟了一眼不远处淡然观战的两个军人,心下了然。

  ——真正触了傲长空霉头的,是那两个家伙,

  不过话说回来,能让傲长空都忌惮撕破脸皮,不得不指桑骂槐的人,想必大有来头,不是傲长空眼下惹不起,就是逮着了傲长空的把柄。星天罡不动声色地晃了晃垂在身侧的左手,示意清云逸不要轻举妄动,而后在傲长空面前低下头,请求他饶恕怠慢之罪。

  “从现在开始,我不想听到你们任何人的通讯器,再发出一丁点声音。”

  傲长空果然顺坡下驴地撒开手,随后做出了一个更惊人的举动。浩瀚的战斗能量砰然在他身侧展开,形成可视化的攻击域,他朝悬崖紧走几步,纵身跃进了翻滚着热浪的熔浆。

  “随我下来。”

  清云逸还未从他莫名其妙的袭击里缓过神,见此情景,惊得差点把舌头吃下去,连忙屁颠颠凑到那两个陌生军人身边,讨好似的点头哈腰:“这、这……他……您二位可看清楚了吧,是傲长空将军自己跳下去的,和我还有那位参谋真没有一星半点的关系啊!回头军法处要是调查起来……哦看我,抱歉,抱歉,我这也是给将军惊着了,敢问——二位贵姓?

  军法处的大人们虽然明察秋毫,但也少不得人证。到时候就得劳烦您二位了,感激不尽,感激不尽。”他扭头冲皱着眉的星天罡吼:“副官,这可是要掉脑袋的事,你还愣着干什么?”

  “……届时,烦请二位作证,星天罡在此,”星天罡盯着军人们的双眼,还有他们空缺的肩章,行了一个初次见到上级的标准礼,“谢过二位大人。”

  傲长空进入岩浆前朝那两人抛过去的眼刀验证了星天罡的猜测,就是不知清云逸是根据什么判断出那是军法处的人,难道仅凭那份调查组的报告出现后傲长空微妙的态度?话说回来,他们究竟给出了什么结论,以至于傲长空产生了如此强烈的抵触情绪?星天罡计算过调查的进度,又通过对老同学旁敲侧击验证过,这份报告理应在更早的时候公布,上头应该有什么人将它压了下来,那个人……

  会是傲长空吗?

  “呵呵,这个么……”

  更年轻的那个军人礼节性地微笑道:“比起求处长给你们作证,倒不如趁早随傲长空将军下去。否则回头,我们未来的城主追究起来,可别怪我们没有提醒过二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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