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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空万里如彀(中部)◤如彀◢,9

[db:作者] 2025-07-07 21:19 5hhhhh 8220 ℃

◤长空万里如彀◢ 如彀·Ⅶ

  一套完整的检查走下来,岳纪哲和午饭已经失之交臂。好在他平日里贪嘴,饭点飘忽不定惯了,没觉得胃有多难受,把风万里扔在鉴定室自己钻出去扒几口也不现实,于是依照承诺,整个下午都耗在手术上。

  事后,岳纪哲对这趟活儿的评价是,没有下次了,不干,给再多紫水晶都不干,城主拿刀架他脖子上,也不干。

  病人是很配合没错,到底是美名在外的精英。可自己的损友没学到他师哥一星半点的温文尔雅,他墩在那里,把整个鉴定室,主要是岳纪哲搞得莫名压抑不说,还横加干涉。

  庸医先生供职第五军区医院期间是见过大风浪的,遭过踢挨过踹,被问候过祖宗十八代。人高马大的岳纪哲也不孬,虽然不像别的同事,在惨无人道的实习期结束后就练就一身单手过肩摔、空翻躲唾沫的好本事和一点就炸的暴脾气,更谈不上刻意制造什么医疗事故草菅人命。

  他最要命的地方恰恰在于水平高,技术过硬,跟放过罂粟壳的鸡汤似的叫人欲罢不能。谁要是动了廉贞区最好的医生,惹得他一个大老爷们儿甜腻腻地笑着将你送出门,下回就是一路舔着走廊里的地砖爬过来,他都不定会搭理你。

  渐渐岳纪哲把廉贞包括以下两个区的回头客整得服服帖帖的,他们实在疼得忍不住的时候,粗口爆的都是自家老娘。然而,摊上普遍废话多乱扑腾,治疗期间嫌慢,过后几经打听又怀疑罪遭得太少是不是有什么猫腻的病人,就是深受信任和爱戴的岳纪哲也经常心累,累得要不是因为嫌弃尸臭,简直想天天和死人呆在一起。

  性子隐忍内敛的风万里叫岳纪哲如沐春风。他既没对简陋的医疗条件指手画脚,又没像个小媳妇似的絮絮叨叨来转移不安,反倒是岳纪哲自己熬不住,有一搭没一搭地碎碎念。

  “你这手指接的时候图省事使了紫水晶吧,哼,像是他们兽族的作风。”

  “不过话也不能这么说,上回军校一个小鬼肋骨折了,连枷胸*。学校直接给批了颗紫水晶续上,以为这事就算过去了。”

  “后来还是不行,上廉贞区这儿一查,胸腔积液,当时就形成过气血胸,可肺部是给紫水晶催生过的,没发现。”*

  从手指断裂处的皮肉被切开,清理骨渣,到将错位粘合的骨骼重新截断矫正,风万里始终默不作声,听他侃侃而谈。岳纪哲用镊子夹着片赤色矿石在皮肉里推,在它的作用下,碎瓷般的骨骼弥合无痕,几乎废弛的神经虽然肉眼看不出异样,但岳纪哲相当自信:炎症不是什么大问题,拆线消肿后灵敏度很快能恢复,知觉障碍也会得到改善。

  拆除乳环却几经波折,环扣陷进肉里的部分意外的卡得很紧。岳纪哲不敢贸然拉扯,拿小型仪器扫描了一番,发现扣合处竟另有玄机。

  “呵……这个样式,可真是不常见啊,不,应该说连我也是第一次见。虽然说不是破坏性机关,可倒刺长进肉里,要将结合处旋出来就必须将其截断,我现在无法确认硬度……就算强行拆除,这里也很有可能……”

  “您动手吧。”

  一直一言不发的风万里忽然道。

  岳纪哲连珠炮似的解释像发条给齿轮卡住的机械般戛然而止,恍然发觉情况竟同平时截然相反。意识到这一点的庸医张着嘴,半天说不出一个字,就在这个时候,傲长空给他去了条信息,他低头看了一眼,眼神越发复杂。

  “……”

  风万里寂然望着单调的天花板,感到他迟迟没有动作,于是重又开口,神色平静:“我受得住。”

  岳纪哲沉默。良久,才失笑道:“哈……也对,抱歉。”

  他摇了摇头,将腕上通讯设备关闭。

  叼着午饭晚饭夜宵三餐一体的巧克力饼干坐在办公桌前,整理最终的鉴定报告时,岳纪哲还回味着他那种凛然的气质——并非那种侵略性极强的刚愎自用。岳纪哲人到中年,很清楚咄咄逼人的骄横不过虚张声势,唬不了人,也换不来敬畏和尊重。可风万里不同,他的骄傲以一种端庄肃穆的姿态向尊严效忠。“我受得住”的潜台词即是勿要轻视看扁了他,这层意思如果说出口,就变成了恫吓,好似察觉到外人靠近,即在边境上列阵的士兵,将长枪敲得震天响,直达那名为“自尊”的王都,以宣誓主权。然而风万里不是士兵,他是王都真正的主人,只在殿中徐徐远望,下达的每道命令都很简短。

  岳纪哲错觉他说“我受得住”的那个瞬间,自己就置身那座王都大殿的阶下,而风万里冲他抬起骨节分明的手,声色从容。

  「——欢迎你,外邦人。」

  那是他承受的姿态。

  压向他的东西,岳纪哲想,风万里是心知肚明的,不止手术的风险,远不止于此。可他不需要罗列曾经遭受的一切,不需要愤恨不甘赋予的力量,他有能力承受住,而且谁都不能阻止他一意孤行,这一切就像他的自尊,他的骄傲一样,无须佐证。

  ——那实在是个骄傲的人。

  “……我太天真了。”

  岳纪哲头回如此赞同傲长空的说法,因而头都没回,继续在自己的报告上修修改改。事到如今,他逃跑的兴致也缺缺,既然折起屏风,还好死不死提醒傲长空“他走了,不去送送?”的时候,对方都没有跳起来宰了他,现在挨刀的可能性就更低了。

  傲长空径直从一片漆黑的鉴定室走向岳纪哲,站在庸医背后。注心饼干的包装在岳纪哲右手边形成一个小堆,而他左手边的托盘里,躺着三枚金属环,两小一大,正在影像下幽幽地泛着冷光。稍小些的那对上挂着铃铛和金属纹章,扣合处沾着星点血肉,由精细机关控制的弹出式插梢已被彻底拆解,无法重新收纳的细小而密集的倒刺末端被设计成弯曲的钩状,丝丝缕缕的血肉就是挂在那些让人毛骨悚然的尾钩上。

  可想而知,乳头被穿刺针打通扩张后穿入乳环,将扣合的部分旋入皮肉,待插梢从槽内弹出扣死,再按动嵌在乳环内侧的开关,倒刺就会弹出,扎进血肉。这样一来不仅穿戴者无法自行摘除,附着在密集神经末梢之上的倒钩还最大程度强化拉扯和触碰产生的刺激。

  ——极其歹毒的设计。

  “如何,精致的玩意儿吧?城主感兴趣可以留一只,手续也不繁琐,签个字备案就能带走,权当个纪念。”岳纪哲伸了个懒腰,将鉴定报告上传到资料库。读取进度条的时候,他揉着脖子,似笑非笑地凝视埋头出神的傲长空:“这下不仅满足了好奇心,连收藏品都搞到了手,满载而归啊城主,哈?”

  “呵,岳纪哲,你不必刻意挖苦我,我知道自己是个十足的蠢货,居然相信你的鬼话。”傲长空双手关节捏得咯咯作响:“什么两块令牌就压得弯你,你个混账……即便是个城主,他妈你也没放在眼里。”

  “怎么,这可是要入档案馆的证物,城主想收一对?那,我就爱莫能助了。”

  傲长空情绪一激动就容易犯浑,不分青红皂白地乱咬一气,然而岳纪哲也不是善茬,料到有这么场嘴皮子官司,索性把他刺激得彻底,省得牙膏似的往外挤:“好好说话,手足情深是好事,别骂人。”

  “好好说话?”

  傲长空把桌子擂得震天响:“呵,我就是太好说话,才叫你敢当着我的面这么放肆!他来之前我好说歹说,求你对他照顾着些,你倒好,给我来一出阳奉阴违!”

  环扣在托盘里跳跃,金属敲击声不大,像极了什么东西碎裂的声音。

  他说不清自己究竟在气愤什么,冲岳纪哲大呼小叫不过是隔靴搔痒:违逆了自己的命令,着实可恶,所以要教训一番之类的情绪,压根和那种撕扯神经的烦闷无关。可傲长空还是要发泄,他就是在发泄,已经憋了大半天,再兜下去怕是要疯掉:“是……是,风万里和我不同,向来对外族比较排斥,可之前对你到底算是以礼相待,你折腾他是做给我看的吗!”

  岳纪哲愣了愣,随即按住额头:又来了,傲长空式的钻牛角尖,傲长空式的无理取闹、死缠烂打,真是经不起惦记。

  风万里的政治立场岳纪哲有所耳闻。在如何处理同族内其他城池的关系问题上,能源之城城内一直以来都有两种倾向,风万里不曾明确表态,但在坊间的传闻中,他倾向更保守的观点。岳纪哲觉得结合紫水晶的战略价值和由能源独占的局面,保守派的根深蒂固,影响深远,实在无可厚非。话说回来,且不说风万里本人没有明确表态,就算他真是保守派,也不见得就是激进分子。再退一万步讲,如果一个保守派左翼*的继承人上了台,搞大肆排外肃清血统那一套,他岳纪哲大不了远走高飞,犯得着顶着傲长空能杀人的目光给风万里小鞋穿吗,他有那么闲?

  “你这帽子扣得挺有水准。”现在的傲长空就是潭臭泥浆,跳进去就输了,岳纪哲捂着脸悲伤地摇头,忍不住又心疼了风万里一把:“可惜我不关心政治,在我眼里,手术台上的不是尸体,就是病人。”

   “你眼里居然还有病人?”提起这事傲长空就气不打一处来:“如果你没把他当具尸体,没当我是死的,刚刚收到我消息的时候,你就该停手!”

  双手各一根手指打着石膏,胸前左右两处上过药,以胶带横竖交叉固定好,又用两圈纱布围住。会阴的环扣因为经常被用来承重,就采用了普通的金属环,因而很轻松地截断拿掉——这样赤着身子,一整日水米未进的风万里礼貌地推掉岳纪哲的搀扶,径自脚步虚软地去桌边换上那套囚衣,朝屏风前岳纪哲的莞尔颔首,温温和和道谢的样子,还有被戴上手铐脚镣押走的背影……傲长空别过脸,模样有些颓然,右手紧握成拳,在托盘边颤抖:“太勉强就……算了,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所以说么,岳纪哲挑眉,这才是问题的核心,扯什么有的没的政见,就不能开门见山早辩早明吗,再拖下去夜宵摊子都要出来了,他明天还得上班呢。

  不过傲长空的说法,岳纪哲没法苟同:“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我当时真该把你从屏风后面揪出来,摁在他面前去看看他的眼睛,看看我取出那玩意儿的时候,他那副释然的表情。”有些话不吐不快,可是……庸医在心里哀叹一声逝去的晚饭,把悲伤化为一股肃然之气:“你是城主,你的命令我理当无条件服从,这没错,可他才是我的病人,正因为如此,我得以他的意愿为准,反倒是你——”

  岳纪哲不给他开口的机会:“一口一个师哥叫得是真好听,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傲长空有多念同门旧情,把他这个师哥捧到天上。可依我看,你不懂得怎么尊重他,甚至你心里,比任何人都更早把他当成一个囚犯。”

  “……你说我不尊重他?”

  傲长空不怒反笑,浑身发颤:“我还要怎么尊重他,我就差没上天璇把军法处、长老会——所有等着把他定罪的人都从窗户扔出去,半夜点火把档案馆烧了,再拿个喇叭站在能源之城最高处,疯子似的告诉全城人‘他不是叛徒,他是冤枉的’!有种你再说一次,我不……”

  “‘你不懂怎么尊重他’,我说了。”岳纪哲面无表情打断他。

  “我——”傲长空瞠目结舌,一口气堵在嗓子眼儿:“算你有种!”

  岳纪哲一直等到设备自行关闭,才在幽暗的光下冷冷开口:“不服是吗,那我问你,他遭遇那些事情的时候,你傲长空在哪里?”感到傲长空呼吸一停,他转过身,大力士一族骨架身量本就比能源之城一脉宽阔,逆着光便像山岳一般静默:“还是你以为兽族给他上刑后,会准备无菌病房、红玛瑙、麻醉剂,像我似的婆婆妈妈转移他注意力?那么,他后来死了吗?现在疯了吗?没有!”

  他低笑一声:“你什么都不懂,不懂他根本不怕那些东西,怕的恰恰是带着你傲长空口中‘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东死。我告诉你,二愣子,就是军事法庭定了他的罪,他也不是你傲长空的囚犯,更不可能由你来替他说这句‘大不了’。而且——

  你是小孩子吗?”

  岳纪哲眯起一只眼,完全是嘲讽的口气。

  最后这句简直会心一击,傲长空也明白,那些疯事就是干出来也全无意义,尽是些孩子气的废话。“我怎么不懂……”他的目光从岳纪哲脸上移开,咕哝道:“他什么意愿,我还不清楚……从小到大,到今天,我算看透风万里了,他那个人,不就是……”

  傲长空一屁股坐在地上,下了结论:“怎么能把自己往死里整,怎么来么。”

  蔫巴儿了的傲长空其实挺好玩的,和自信飞扬的他一样惹人去撩,而就冲颓丧的傲长空是个听得懂人话的成年人,不像头牛似的倔这点看,岳纪哲觉得他现在可爱多了:“啧啧,这话能从你嘴里蹦出来,那,你师哥也没白疼你嘛,不辜负他沦落至此,还逢人说你好话。”

  傲长空知道他又拐着弯儿地骂自己大多数时间没心没肺,墩在地上懒得搭理,誓与岳纪哲的地板融为一体。

  「而今,老城主云太息的得意门生即将继任,届时城内的机构都会面目一新,您向上反映的话,应该会得到满意的答复。」

  风万里这番话当时说得傲长空有些飘飘然,师哥居然给出了如此高的评价,对他执政下的能源之城有着那样的期许。论武力和军事,傲长空自信无人能出其右,但理政……他承认确实发怵,倒不是不懂权术,只觉得那是种全无意义的内耗,劳心伤神不似杀敌畅快,因而提不起兴致。

  

  而那是风万里的优势所在。

  正飘在半空的傲长空甚至怀疑起,是不是风万里已经发现他躲在屏风后面,刻意那么说的。

  风万里出事后他便坚信继任城主不是什么值得庆幸的事,再往前一想,觉得定要为城主之位和师哥一较高下的自己果然是脑子进了水,摇头就能听见海的声音。

  若风万里知道他还没上任就打起退堂鼓,会是什么表情?

  而且风万里夸是夸了他,可言语之间已不再以云太息的徒弟自居,称云太息是“前城主”,暗示“得意门生”仅傲长空一人,等傲长空回过神,心里又全是疙疙瘩瘩。

  是不认师门,还是自认配不上师门?说到底,究竟为什么风万里要连夜携令牌出城?这点傲长空无论如何想不通,然而现在的局面,又全是由风万里这次擅自行动造成的。

  傲长空一时又被问题吞没了。

  “喂,喂,这就没种了?”

  趁他发愣的功夫,很有种的岳纪哲把白大褂换下来,叼了支棒棒糖,插着双手站在傲长空面前。见他还在装死,冷不丁踹了他膝盖一脚,踹得没种的傲长空嗷嗷叫。

  “你他……‘好好说话’!?”傲长空生生吞下脏话,咆哮起来。

  岳纪哲把嘴里的糖棍转到嘴角,咧着嘴扬扬下巴。

  “难得来一趟,没什么急事的话,出去走走?”

  自从廉贞区监狱所属的土地被重新规划,面向全城开放建立生活区以来,原本荒无人烟的第五军区渐渐变得热闹。最新的统计数据是,第五军区辖内生活区域几经扩张,已经占据了廉贞大约四分之一的空间。廉贞最早的居民是供职于军区医院和监狱的基层战士,再然后是对“监狱和刑场有晦气”的说法嗤之以鼻,且不满第六、七区现有居所的下层军官,随着这个具有一定消费需求群体的介入,廉贞的商业渐渐发展起来。

  “有的时候,黑市也会在这里活动,要不是城主今天心情不好,我还可以带您去体验一把。”

  “廉贞通”岳纪哲神神秘秘道:“我在那里有几个熟人。”

  恐怕不止几个,傲长空在烟雾里腹诽他,没准廉贞区的每条狗你都认识。

  岳纪哲人脉真是广,作为外族人大有反客为主的架势,出门前他叫傲长空先上他那儿去换身便装,傲长空本来想说回自己家再下来,乘悬浮梯也就分分钟的事,不知怎么地上那些遗老遗少的脸就突然浮现在脑海,惹得傲长空心生烦闷。

  再说……

  傲长空背靠着廉贞区最边缘的栏杆,监狱的高墙在视线尽头的夜色中伫立,他的目光穿越刺鼻的烟雾,同那座牢狱一般静默。

  “死心吧,除非你能透视。”岳纪哲嘴里含着根山楂条,嚼了两下嫌酸,摘下来塞进脚边装垃圾的纸袋,毫不留情地泼他冷水:“再说都瞧了一天,你那师哥的边边角角都给你看了个精光,还嫌不够?”

  傲长空咂咂嘴里的烟:“去你的。”

  “哦——哦,我明白了,寻思怎么把他捞出来?不错,有想法。”丢给他一个“我看好你”的表情,岳纪哲淡淡道:“不过这么大的事,不跟他串个供?”

  “……”傲长空总算挪回眼,仔仔细细把他打量了好几遍。岳纪哲坦然迎着他的目光:“怎么,对他说了垃圾话?难怪没脸见面,放心放心,至少外人面前他没计较你,暂时也应该不打算死,你还有时间。”

  傲长空难以置信地望着庸医先生,他其实很怀疑岳纪哲嘴这么甜只是因为拿人手短,毕竟在他念叨了好一阵“夜宵摊上一模一样的食物比晚餐时间点贵了三倍”后,忍无可忍的傲长空掏了腰包。

  “战后临时长老会约见我,惊无岁长老说……惊无岁你应该有所耳闻,就是那个……”傲长空站直身,试图向他说明自己目前面临的麻烦,叫他给点建议。

  “没听说过。”岳纪哲一口咬定。

  “……那你知道我师父为了确定继承人是谁,让我和风万里之间较量一场,谁先剿灭蓝魔蝎谁就是……”

  “不知道。”岳纪哲斩钉截铁。

  “——兽族差点打进来,要不是风万里他……要不是中央导弹系统及时启动,能源之城就完蛋了,”傲长空几乎扑上去摇晃他的肩膀,“这你总知道吧!”

  岳纪哲歪头思索一会儿,一脸恍然:“你这么一说是该有这么回事,我说呢!那阵子病人太多了,我回家一闭眼全是脸。”

  “不仗义是吧,装蒜?”

  “那当然,这可是掉脑袋的事。”岳纪哲理所当然。

  傲长空的浑劲又上来了:“说得好像你这个庸医稀罕过脑袋,你不想听,我偏要说,有本事你把我从这里踹下去。”反正也跌不死。

  “这可是你说的。”岳纪哲斜眼看他,但没什么用,傲长空还是那副无赖的模样。庸医叹了口气,挫败地摆摆手:“人说交友不慎,这是叫我赶上了,行行行,我不跟你打马虎眼。我确实不知道有惊无岁这么号人,不过到决定继承人的节骨眼上,他同你说的什么,我大致是能猜出来的,嘿——你还别不信,那位长老大人,”他讳莫如深地笑笑,“同你说的应该是,‘如无意外,比起你傲长空,高层更倾向由风万里坐这城主之位’?”

  “……呵,没错。”傲长空摸出烟盒晃了晃,感觉不到有东西的样子,于是卷进手心揉成一团:“我也不瞒你,这话我乍一听,心里是有那么点不甘心的。我当时的确落后风万里一步,所以事后我冷静下来,觉得星天罡……就是我师哥的一个部下说得在理,风万里胜券在握,没有联合蓝魔蝎的必要——当然,碍着我的身份,他没说得这么直接罢了——可胜负未分,究竟鹿死谁手还不知道呢。”

  岳纪哲点点头:“所以长老们的意思是,你傲长空全靠走着点狗屎运才形成如今的局面,他们虽然对城主是你感到不大满意,但只要你识相点,把尾巴夹紧了,由着你师哥这事办成死案,还是前途无量的?”他耸肩摊开手:“是这么回事,没错啊,话糙理不糙嘛。”

  “……”傲长空给他噎得直翻白眼:“我就不该指望狗嘴里吐得出象牙来。”

  岳纪哲吃他一记回敬,也不恼:“你都说了那是高层的意思,所以我常说,高层不是什么好词。”他伸手指了指天上,最高处的城主府埋在层层云海之间:“能源之城在我眼里是座不祥的建筑,就因为它的主人住在太高的地方,听不见这地下的声音。”

  “你打算安慰我吗,没必要。”傲长空扯扯嘴角:“据我所知,风万里在普通士兵里也倍受爱戴,我们从不禁止自己的部下转投到对方的麾下,因此讨伐蓝魔蝎时形成的队伍,基本就代表了他们的选择。风万里部队的规模和我旗鼓相当,和高层什么态度没有关系,我也不会因为那种话嫉恨他,毕竟风万里……”

  他流露出一丝骄傲的神色:“我师哥他,一直以来都是个……很优秀的人。”

  “啧——!”

  露出那种甜得发腻表情的傲长空和平时的他判若两人,岳纪哲捋了捋胳膊,像是要抖掉上面并不存在的鸡皮疙瘩:“这番感人至深的话你应该当面跟他说,而不是在这里祸害我一介草民。”装模做样地耍够了损友,把他糗得拿眼神劈了他几个来回后,岳纪哲正色道:“我一直以为你理解能力有缺陷,这么看原来还是很好使的——很对,不过和我的观点并没有。二楞子,你和你的师哥,大概从没听到过这种说法,可实际上,它是占据主导地位的声音。”

  岳纪哲拍了拍他的肩膀:

  “‘风万里是有史以来,最优秀的保守派,可在这个时代,只有傲长空才能带来变革’——廉贞之下,无数人希望拥戴你握住能源的权柄,以生命为筹码,在这个豪赌般的时代终结之时,直抵天际。”

* 连枷胸:指严重的闭合性胸部损伤导致多根多处肋骨骨折,使局部胸壁失去肋骨支撑而软化,并出现反常呼吸即吸气时软化区胸壁内陷,呼气时外突。连枷胸常合并有肺挫伤,而且又是诱发急性呼吸窘迫综合征(ARDS)的重要因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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