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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空万里如彀(中部)◤如彀◢,15

[db:作者] 2025-07-07 21:19 5hhhhh 2000 ℃

◤长空万里如彀◢  如彀•ⅩⅢ

 

  审讯室内很静。

  静得残剑消弭于无形的声音落针般惊心。

  “呲——”

  声源是块辨识度极高的碎片,既不属于被爆炸碾作寸断的剑刃,亦非轰鸣中化为乌有的手柄,而是两者联结处的残骸。星天罡身处观察室的时候就同那块触手可及的部分打了个照面,“弃权”瞬间它从风万里的雌剑上迸射而出,宛如鹰隼扑击,直冲他面门而来。

  星天罡和一墙之隔的讯问员一样没能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饶是心知面前是绝无突破可能的障壁,他依然条件反射地闭起眼,明虾似的从桌前弹出老远,惊魂未定地望着障壁上冰花般绽放的那朵裂痕,错觉整个空间都在被过滤得轻不可闻的闷响里持续地战栗。

  战斗能量熔铸固化而成的金属上依稀看得出简洁大方的浮雕,两道120°的折线镜像般相对,置身其中的那枚周正圆润的环形在崩解中震得四分五裂。罪魁祸首拂袖而去,掠过桌面,掀翻那口瑟瑟发抖的水杯,终于止住去势落在地上,犹弹出两寸,在星天罡眼前消解成灰蓝的粒子雾。

  星天罡心有余悸地垂下眼,剑身纹路分崩离析的瞬间在他眼前萦绕不去,像不祥的梦魇。芜杂晦涩的意象扑面而来,险遭冲击的后怕衍生出不安,却只是其中最微不足道的部分——他敢肯定此刻的心惊肉跳绝不是因为气绝于地的死者,恰恰是破碎的浮雕。

  ——竟是它。

  但是,星天罡双手冰凉,在身侧颤抖:为什么?

  还有声音,那个“呲——”的声音同样让他毛骨悚然,容易联想到水声,浴室最后一股水流被排水口吞噬的空响……不对,手指不动声色地按进衣物:那不是水,而是透过排水口传达的,来自无底洞般的下水道,那个不见天日的国度深处,什么东西嗤笑似的饱嗝。

  「嘿,他是我的。」

  星天罡目不转睛地凝望碎片消失的地方,它也是漆黑的,同精致的镂空金属片下,排水口通向的黑洞如出一辙的漆黑。

  巧合,巧合——又是巧合!

  他咬牙逼视着“它”,无形又真切存在着的它。直到视线被那双赤足阻隔。

  脚趾率先介入星天罡和“它”的争端,在星天罡的怔忡中一齐推碾坚硬而冰凉的地面,于剑拔弩张之间穿行,徐徐缓缓,悄无声息。靠近拇趾根部的地方,半月形浅淡得几乎透明,仅余似有若无的一丁点,像是谁不经意间掐了掐,就算做定了型,罕见地露着分羞怯。沉淀脚底的血色遭到搅扰,充盈被冻得发青的甲底,在贝壳般光泽细腻的趾甲中流动。肌腱被牵引得浮凸,自拇趾关节下延伸至足弓中部,托衬起乌青的血管,一闪而没。

  风万里自桌前行来,足枷松松垮垮拘束着那副优美雅致的踝骨。枷锁本身不重,环扣闭合处又拖了截较长的收束,断口干脆利落,不时磕在地面,叮咚地弹起,映着室内的光线,散在星天罡的眸底,犹疏星渡云,明晦隐现。攀回脚腕时已旋过半圈,像个不谙世事的孩童般狎戏,厮磨得足踝突出处泛起微红。

  骨与铁,本是坚同硬的殊死相抗,却被寂如踏雪的脚步悄然化解。

  年轻将军提剑默立,岿然不动。手中仅剩的那把剑虽仍有原本的三分之二长,可裂纹自浮雕的环形起始,像一棵树般开枝散叶,俨然已是苟延残喘,不堪一击。

  星天罡重又听见喧嚷的水声,那是终于寻到去处的战斗能量,融化仿佛凝固着的时间,一起汩汩流淌,援着残破不堪的雄剑漫卷而上。至关重要的意象漂浮在这条河流之上,那个搜肠刮肚中遗落的诗句随水而至,与它们在将军和副官间分道扬镳,成为“不安”最早的一块拼图。

  ——“剑心映照着匙*影,能源与我们同在”。

  《铸剑》扉页寥寥一句,是荣耀,是庇佑,更是盟誓。

   “能源之城”,是浮雕唯一的意义,却已崩碎。

  “……将军!”

  这副不祥的图景证实了星天罡的恐惧,他猛地抬起头,冲那双无悲无喜的眸子嘶声呼唤,言尽失声:“事不宜迟,请将军——早做决断!”

  “……”

  爱将的眼神让风万里感到陌生,连同星天罡的介入本身,都给他种强烈的失真感。他从桌边来到部下身前,不为别的,单纯想近距离确认那个人是否真是星天罡。甚至已经伸出手——触碰它,风万里对自己说,触碰那道双肩巨震的幻影,然后,无论是谁,无论幻觉中他置身何处,都会烟消云散。

  在那座噩梦般的军帐里,这个方法屡试不爽。没想到这次幻觉竟先发制人,那声长恸击碎风万里仅存的侥幸:星天罡就是那个尚未露面的监视官,而他以此种身份插手进来,就意味着讯问员所言非虚,傲长空他……风万里不堪重负似的一晃,星天罡慌忙起身想搀扶他,被年轻将军摆手退拒。

  “星天罡,”一声短促的鼻音,近似嗤笑,风万里摇了摇头,微微颔首,神色凄然:“……你要我逃吗?”

  违背你的原则,违背你的职责,违背你一直以来对秩序的信仰,颠覆……你所赖以支撑的一切。

  ——你,要我逃吗?

  年轻将军逆着光的双眼,在阴影中重伤濒死般战栗。星天罡此前设想过无数可能,被辜负、被欺瞒或是被摆布的愤恨不甘,却无一能从泫然欲泣的明窗上窥见,只有悲哀——无以复加的悲哀和前所未有的脆弱,将碧色熔成流转欲滴的苍翠,既不强自遮掩,亦未肆意宣泄。

  星天罡同那双直言不讳的眸子对视,错觉每道温热的呼吸里混入了锋利的刀刃:到底,风万里将军是愤怒的,那种愤怒,居然不是因为他擅自做主,而是恨铁不成钢的痛心疾首。

  他在那寡言兄长般的失望目光中无地自容。

  几乎是从“弃权”的震撼中回过神的瞬间,星天罡启动警报,动作一气呵成,没有一丝一毫的停顿,那么冷酷无情的当机立断,让星天罡自己大惊失色。在遍寻撤销指令无果的绝望中,在初次用“为风万里好”来自我安慰失败后,星天罡同自己的立场狭路相逢,他理解风万里眼中的悲哀,无论有多么不肯承认,十分之一秒的时间里,星天罡真正的立场已经操纵他,在风万里和秩序之间做出抉择。

  那就是他,那才是他,如今他一清二楚,风万里则早已心知肚明。或者不如说,持中秉正以至大义灭亲的星天罡本身,就是风万里选定他作为副官、交托要务的原因,而这一切,直到今天,星天罡自己却毫不知情。

  ——硬要说起来,清云逸的直觉实在准得可怕,难怪,难怪那家伙敬风万里,却怕他更甚。

  

  风万里的失望情绪殃及池鱼,星天罡被他震慑,有那么一瞬间如坠冰窖,面对他质问的目光哑口无言。讯问员的尸体倒伏在他脚边,那是个腾空的水囊,血从胸前的破口里迅速地流干,就连地面的攻城略地亦已结束。杀戮最终总会造成认识上的偏差,星天罡无动于衷地想,真好,“水囊”,冷冰冰的比喻,继续佐证他的本质,那无机质的一片荒漠,不能更好了。

  赤裸裸的自我面前,星天罡的不知所措反而得到缓解,他仰起头,仔细地端详起近在咫尺的容颜。风万里脸上怒容尤在,可风万里就是风万里,眉眼还是温煦儒雅的模样。星天罡注意到,风万里仍皱着眉,那疙疙瘩瘩的表情,恍惚间把他拉回一个月以前,最后在营地里见到自家将军的那天。

  时间好像从来没走。

  星天罡停了一会儿,冷不丁跪直身子,舒展开一个落落大方的笑容,很有几分恶作剧得逞的味道:风万里不想逃,他当然不是要逃,他风万里真越狱,就不会在讯问员亡命奔逃之际毫无动作。对真相风万里都说不上执着,因为真相就握在他手里,再没有比他更肆意妄为的考生了,填一张满分的试卷,末了夺过参考答案来,旁若无人地作完弊,煞有介事地搬出法令条文,引颈受戮,还不许人说个“不”字。

  可星天罡如今,就要说那个“不”字。

  风万里不走,那就逼他走,哪怕推他扛他绑了他,天大地大四海为家,起码人活着,干什么不比挨刀吃枪子没了命好。

  将军和自己,和傲长空,和清云逸,他们这伙人其实说不清谁比谁更任性一些,索性都别说谁更高明,总是一个人大包大揽,未免太不公平。

  

  “卑职逾越,请将军恕罪。”

  风万里下意识退后一步,至于为什么退后,他自己都说不清楚。星天罡已是铁了心的要以下犯上——都怪傲长空,不知道吹了什么风灌过什么汤的,忽悠得星天罡……居然是星天罡!死心塌地地陪着一起胡搅蛮缠,若非亲眼所见,风万里真是一百个不肯信。他紧了紧手,气得牙根发痒,得亏行事不计后果的混账师弟不在场,不然管他什么城主不城主的,他傲长空爱是什么是什么,什么都照样劈给他看。

  “……你在我面前从未坚持,星天罡,”对星天罡,只能试着晓之以理,风万里这么想着,又退了一步,立在相对安全的距离之外,“我不曾料到,你第一次固执己见,竟是为了将我的军。”

  “卑职不敢,卑职只是想不通。将军您执掌右军以来,事必躬亲,为能源之城殚精竭虑,一片赤胆忠心,右军乃至全城将士有目共睹。外敌对您欺凌迫害,的确是积怨至此,可如今……可如今将军历尽艰险,九死一生,好不容易回城,竟险以叛族罪论处,将军,星天罡实在不忍。”

  其实没什么不能理解,长老会也好,军法处也罢,话说开来总不过一句“弃车保帅”。可话说开不等于想得开,更不等于做得出,人一辈子就那么长,凡事不偏不倚都得稳稳当当墩着,他嫌腰疼。

  见风万里不为所动,料想还是逼得太紧了,星天罡暗自权衡一番,驯服地低下头,但还是油盐不进的抗命姿态:“傲长空将军亦非偏听偏信之人,这一个月以来,卑职目睹他顶着多方压力,四处奔走,最终推出……眼下这万全之策。”星天罡清了清嗓子,掩饰那个微不足道的犹豫:“将军若是执意不肯出城也无妨,只要归还卷宗,按部就班走完接下来的流程,便能脱罪。”

  ——上位者如傲长空,犹不惜羽毛力挽狂澜,他星天罡一条孤命,又何足挂齿。

  “卑职擅作主张,死有余辜,待保您安然无恙后,自当去军法处领罚,不敢劳将军费心。”

  杀害同胞死罪难逃,一人做事一人当,从一开始他就没打算一走了之,那就不在乎什么错上加错,事已至此,如有必要,在场全部活口——

  一个不留。

  副官深俯下身,眼中戾色被埋没在额发的阴影里:“是走,是留,请将军定夺。”

  “万全之策?傲长空糊涂,星天罡,我不强求你能让他悬崖勒马,可我,无论如何都想不到你……”

  解剑释放的能量,排除爆炸过程不可避免的消耗和逸散的部分,尽数流回宿主的身体,在体表呼吸般节奏规律地明灭,看似温和平缓,实则毫无章法。如果非要形容战斗能量的运行,最贴切的比喻应该是河流,而现在,能量宛如一场倾盆大雨滂沱而至,连绵数日,循环原有的河道沸腾起来,从青石间的涓流,到方圆百里的湖泊,雨水将它们轻而易举灌满。早年开掘的源力点水位暴涨,洪流冲激连缀其间的沟渠,溢出河道,成千上万地分出支流,形成面积惊人的洪泛区。

  循环彻底遭到扰乱,钝痛麻木此起彼伏,甚至一直肆虐到指尖,虽然程度很轻,但让人疲于应对。风万里浑身都在疼,那种无法排遣的淤塞满胀感更助长他胸中郁愤,他又想起云太息,想起师父说着“最近有些力不从心了”时的神情,最近,就是在最近,他变得很能体谅师父,真正意义上的感同身受。

  他年纪尚轻,却已屡屡感到无能为力。

  “在廉贞这几日,我思前想后,大致明白过来是他在庇护我,还以为靠那些小伎俩就能瞒天过海,不被我察觉。”

  风万里别过脸,仰头朝向天花板,借助好几个深呼吸才勉强自持:“我清楚他的打算,无非是料定我无论如何都会保守秘密,绝不将‘那个东西’公之于众,这样一来最坏的结果,也不过是拒不交代。届时,只要假以时日循循善诱,再结合他编造的证据,最终只治我个目无法纪、擅离职守的罪名,不痛不痒,呵,‘天衣无缝’啊。现在,我那位自诩了解我的师弟,怕是正洋洋得意着吧?——

  太自以为是了。”

  他移回视线,居高临下望着星天罡,碎银似的发丝在风万里眸中映出明晃晃的一片:“他,还有你,你们把我当傻子就算了,居然还想堵住这城内悠悠众口。星天罡,你若真以为他这一计毫无破绽,那么,告诉我,你们要如何解释令牌的丢失?”

  风万里冷笑一声:“借口搜查过程中追回,还是索性要我替你们圆这个谎,去告诉全城人,我未曾打点任何行李离营,却在临行前将攸关生死的闪电令牌托付给某位部下,就好像——”他的每个字都掷地有声:“就好像,早有预料会遇上兽族的埋伏!

  可城内人会这么说吗,他们会这么认为吗?星天罡,你回答我,他们能够宁可相信‘直觉会遭到埋伏’这种无稽之谈,而不去怀疑,是傲长空将我出卖给了蓝魔蝎吗?!”

  “傲长空将军,他……”

  ——他不是那样的人?

  这话似曾相识,星天罡回忆起出处,继而失笑:如此软弱无力的辩白,不正是风万里失踪后,右军紧握的那根可笑的稻草吗。

  可笑,为什么不可笑,他现在,居然又要拉上傲长空去抓着它了。

  “他无法解释,星天罡,解释不了的。”

  风万里哑声道:“如果当初在我失踪后,他没有听信蓝魔蝎的谣言,制造两军对峙的话……或许还有可能。”

  可是,没有“如果”。

  星天罡在那番激烈的反问中完全插不上话,眼下更是哑口无言,风万里仅凭对傲长空的了解,从极其有限的零碎线索里无限地接近真相。这也是他在观察室内陷入两难的原因,当时星天罡甚至就想叫停审讯,因为……疯狂,对,就是疯狂,傲长空在引火焚身。“他,傲长空将军他也是……”星天罡嗫嚅道,舌头却打了结,“一片好心为您着想”这种话放到现在,连出口的必要都没有。

  “他很在意您。”最后星天罡只能这么泄气道。

  ——您的性命,您的名誉,您原本的生活……“在意”拆开来的部分太多,太多了,多到星天罡瞠目结舌。

  他放弃强词夺理的规劝,转而同风万里在情报上互通有无:“长老会解散前给他下了最后通牒,我也是今天军部表决的时候才得知,他们要替老城主将您逐出师门。傲长空将军没反对,可也不像有同意的意思。”风万里闻言,那种锐不可当的气场果然一震,微微睁大眼,像是难以置信地望着他。星天罡立时了然,继续心平气和道:“依卑职看,他应该……是想守到您的事尘埃落定,然后才表态,以免部分长老临时变卦,横生枝节。”

  多余的主观看法,星天罡不再强加给他。

  说来好笑,风万里何等精明强干之人,向来就事论事,最不吃胡搅蛮缠那一套,亦非威逼利诱所能左右。自己果真是关心则乱,居然有那么一刹那,就在刚刚,不惜撒下弥天大谎,妄图靠歪曲事实引他屈从于自己的意志,第二次辜负风万里对自己的信任。

  明明,作为副官,或者仅仅作为一名军人,只要服从上级,相信风万里的判断就足够。

  “……是吗,他是这么……在别的人面前,这么……”

  风万里一时怔忡,良久,久到体内窜流的洪峰都平息下来,他还是不发一言,好像在鉴别此刻星天罡的话里是否仍有欺瞒。

  ——那个十足的蠢货,再没有比傲长空更蠢,还自以为是的人了,那家伙不是在赌气,就是因为愧疚。可是,根本……没有记恨过他,没有怨过他,没有说过“要不是你”这种话,风万里要他傲长空的什么愧疚?抛开这所有的恩恩怨怨不谈,总归师父因自己被害,令牌在自己手里丢失,主城守卫战数百将士阵亡,自己亦责无旁贷,傲长空犯得上徇私枉法把他往死里护着吗。

  他忽然摇头,神情有些落寞:“可惜我,不是个懂得好歹的人……呵,也罢,都一样。”风万里认命似的长叹道:“我现在别无选择,是吗?”

  “……”星天罡谨慎地思索片刻,而后面色肃然地颔首。响鼓无需重锤,只要将实情向风万里和盘托出,他就能迅速权衡利弊,在诸多方案中选出最明智的一条,放到眼下,就是随星天罡出城,毕竟谁都不能保证傲长空不会火上浇油,把自己给烧得灰都不剩。

  ——事情发展到现在,竟至于风万里犹在城内,能源之城就永无宁日的境地。

  星天罡暗自唏嘘不已,望着自家将军单薄的身影轻飘飘地往讯问员的尸体边去。风万里默不作声地一脚把死人踢得仰躺,松手任由残剑垂直插进星天罡捅出的那个窟窿,蹲下来泄愤似的搅。完事后轻车熟路地从尸身上摸出磁卡,星天罡见他跨坐在死者身上,一把按住那颗头颅,顿时面如土色,连惊呼都来不及地猛窜过去。

  到底还是迟了一步。

  风万里把手里那颗眼球在死者衣襟上仔细擦了擦,握在手里,施施然提剑站起身,神色如常:“走吧。”

  “……将军随我来。”

  星天罡大脑一片空白,他咽了口唾沫,肩背僵硬地转过身,不敢再多看风万里袖口溅上去的血。风万里跨过讯问员的尸体,无声无息地跟在他身后,冰封般的双眸,柔柔暖暖地融成一汪碧绿的春水。

  在右军副官穿过审讯室狭窄门扉的瞬间,剑光挥洒,兔起,鹘落。

  星天罡颈下一凉,风万里的剑横在他要害上,猛力推着他一同冲出走廊尽头的审讯室,以一招行云流水的擒拿夺过星天罡一只胳膊,反扭在背后将他拉近,下颌锁住他一边肩头,二人浑然一体。

  “——将军?!您这是……”

  星天罡动弹不得,瞬间明白了风万里的打算,一双眼中惊骇莫名,痛不能已的失声喊叫却被贴紧皮肤的锋刃变成声带的空震。

  虹膜身份识别除了基本虹膜走形,还包括动态血管收缩变化,一颗死亡的眼球毫无意义,于是星天罡以为,风万里的惊人举动,俨然是急火攻心之下失了基本的判断,却原来,被痛惜干扰判断的那个人——

  其实是自己吗!?

  “到师父墓前这一路时间不多,星天罡,长话短说吧。”

  风万里挟持着星天罡跨出审讯室所在的死角,曝露在走廊监控设备的镜头之中。他松了一口气,语气里满是揶揄的笑意,但点到为止,没有进一步挖苦自己的部下。

  “有件事,我想托付给你……别现在哭。”

  ——我没有!

  星天罡在心底呐喊,像是要震碎丢脸的表情般猛地拔高声音,回应温和嗓音中的信赖:“是——!”

*

匙即“时代之匙”。在这句盟誓中,能源之城自诩为开启整个时代大门的那把钥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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