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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空万里如彀(中部)◤如彀◢,17

[db:作者] 2025-07-07 21:19 5hhhhh 9330 ℃

◤长空万里如彀◢  如彀·XV

  倾诉,具体是廉贞区监狱外的第一次深呼吸后开始的。

  星天罡从头几个不知所措的字词里,感到某种抖颤着的细小欣喜,像午后浮沉在阳光里细腻的灰绒,连同蚊蚋般谨慎的嗡鸣亦镀上层柔暖的浅金色。一时间,无序的记忆在他脑海里翻涌,星天罡先是想起,许多年前的盛夏,生了层毛茸茸灰尘的窗台上,那只干瘪得腹部收缩成一条线段的蚊子,它仰躺在那里,向阳蹬着纤长的足。

  然后是槐树,清云逸说起它那似花非花的蕊时,很应景地动手指,仿佛那里真有一撮褪了色阳光似的花蕊细细簌簌洒落,单纯,细碎,却不烦琐,反而清浅疏朗。

  在那样寥落得有些不明所以,又同样不明所以的欣然里,星天罡莫名平静下来,目光沿着裂纹交错的锋刃落在持握残剑的那只手上。它很白,是那种久未见天日的,带点病态的苍白,他在火龙山谷的冰光下就注意到过,眼下只是更直观了些。扣住星天罡手腕的手指也是冰冰凉凉的,没什么温度,和风万里笨拙的开场白一起,让星天罡感到涩然。

  风万里将自己暗中进行的调查简明扼要地告诉星天罡——那该算是倾诉吗?知无不言的坦诚倒堪称深情,然而年轻将军的嗓音是一片深水,刨去一闪而逝的沐浴阳光的欣喜,就只剩下事不关己的冷定,使得星天罡此前酝酿的恐惧全无用武之地。他并不畏惧那件非同小可的事情本身,而是……清云逸一语成谶,“接近”风万里,接近到被他托付后事的果然是星天罡,可一切都太快,太突然了,他不确定自己会不会中途崩溃。

  无法胜任的惶恐伴随星天罡,直到风万里向他和盘托出。留给风万里的时间的确不多,或许也可以说,他太信任星天罡,太了解以至于吃定了自己的副官,言语之间,没有三令五申,毫无谆谆教诲,甚至缺乏动员鼓舞——实在是冷酷无情的陈述,说它是遗言都美化了它,那是不容违逆的命令。

  命令星天罡不惜一切代价,策动并辅助傲长空整饬廉贞,以廓清能源之城。

  “直到发兵讨伐……嗯,蓝魔蝎前,全部的调查结果——”

  蓝魔蝎的名字被他说得很低,锋刃后的星天罡感到风万里的声音发生了游移,紧接在“讨伐”后那个极短促的“嗯”中的晦暗不明的情绪,直到他吐出一个位于第六军区的门牌,和自己租住时使用的化名还余韵犹存:“都被我放在那里……万事小心。”

  ——第六军区……不为人知的宿处?

  “……哈。”

  自始至终沉默的听众再憋不住,他嗤笑一声,而后摇头。眼前是那扇刷着黑漆的陵园大门,他们终于——准确地说是“他”,风万里,他的将军——如愿抵达这里。横在颈上的残剑缓缓移开,风万里仍反扭着他的左臂,钳制星天罡手腕的五指微微收紧。

  不堪一击的限制,拼了挨风万里一剑,星天罡目前至少有四种动作让自己脱困。可他还是在笑,瘪着嘴单只有笑的表情,那个笑容在风万里将剑抵上他后背,停留不动之际,满怀恶意地放大。

  都是戏……都是戏,他明白的,风万里会在这里抛下他,但绝不能叫星天罡安然无恙地离开。

  风万里在等他,等他附议,等他承诺,等他告知云太息的所在,等他来……说出分别的话。静止的剑就像高楼下、庭院里、悬浮梯大厅前默立的父兄,那一双不言不语的哀戚眸子,“最后再让我看看你,抱抱你,下来,送送我。”——那就是他们,他们绝不会对孩子说出那些句子中哪怕一个字,他们什么都不说,足以逼你认可他们固执到残酷的决定,否则便要你背负这份叫人寝食难安的无情。

  但他会回应的,星天罡想,必须回应那样伪装成哀戚的残酷。他要谢幕了,要躲去后台痛痛快快地洗掉满面油彩——哭?不会的,他星天罡没有立场,连哭的资格都不够。

  能源之城公墓前最后一道坡下,右军副官猛然向后倾倒,破碎的剑尖断口冰碴般布满毛刺,被体重硬生生捣进体内,剑刃一路撕裂衬里的衣物,将它们裹挟着卷进伤口,斜斜穿出前胸。突然遭到截断的血管和肌肉痉挛骤缩,迟了两秒,鲜血才争先恐后地爬满长剑的裂纹,被加快的心脏用力挤出体外。

  “——!”

  风万里甩脱星天罡的手腕,一把扼住他脱力下坠的身体,在他前襟摸到一手粘腻。星天罡听见自家将军近在咫尺的喉咙里传出声古怪的低吟,仿佛被那样湿滑的触感勾起了什么……不堪回首的记忆似的,风万里双臂僵硬,到底按捺下将星天罡这个烫手山芋就地丢开的冲动。

  体内那柄剑也附上了力道,风万里该是下意识想将它抽出来,甚至忘了移开视线。星天罡抬起头,正对上那双亮得骇人的碧眼,里面是鲜有的惊慌失措。

  “……星天罡。”

  星天罡说倒就倒地往剑上串,那叫个干脆利落,风万里借着股腕上的巧劲,才堪堪控制纵向的切割,已是方寸大乱。此刻,准备拔剑的千钧一发之际,风万里终于反应过来以那柄残剑的特点,强行抽离不亚于在他的胸膛里开凿水渠,指不定真就要了星天罡的命,一双从剑上放开的手走投无路,只得不很习惯地卡住星天罡的腰腹,抓握他的双肩。

  星天罡第一次发现,自家凛然如风的将军其实如此笨拙,因为风万里张了张嘴, “别死”一类的话刚到舌尖,大概是记起“杀害星天罡”也是计划的一部分,顿时涨红了脸,末了只会低声唤他,眸中映着星天罡周身可视化的战斗能量,“星天罡”三个字在风万里的惊魂未定里变成了愤懑不平的咕哝。

  别开生面的叫法惹得星天罡又开始笑,笑着笑着就抖成了筛子,战斗能量大量流失,催动愈合的软组织全糊在风万里的剑上,风万里关切的神色在星天罡看来,颇有点担忧失血导致他脑损伤的味道。

  星天罡伸出手,在渐渐模糊的视线里摸索了好一阵子,才用手指敲了敲残剑。风万里会意,血水和长剑化为的流光一起坠落,星天罡想起那个玷污同胞的“水囊”的比喻,笑点触底简直拦都拦不住,自嘲都使他相当愉悦,

  “云太息城主……在A109。”

  风万里小心翼翼扶星天罡坐下,才郑重其事地点一点头,但他似乎无意马上离去,年轻将军不很放心地半跪在星天罡身侧,替副官堵住后背的伤口。碧眼率先恢复如常,结果等满脸倦容的星天罡同他目光交错,它们竟往四下里兜兜转转地一扫。风万里有些局促地移开视线,脸还红着,一缕血色从中析出,悄然染了耳根。

  星天罡却不笑了,胸口冒着风,莫说是笑,说话都带呼啸的风声,原本其实无意试探,就算今天屡屡以下犯上,他和风万里的悬殊地位,星天罡也是掂得清的,他不敢奢望风万里如自己口中所说,把他视为朋友,或是费神装出重视的反应都没有必要——只要风万里足够信任自己,给予自己等同于一把吹毛立断的兵刃该有的发挥空间,他就会回报这种赏识。

  他应该没有期盼着风万里的回应,那份淤积在胸口的悲愤,只不过……只不过是,心疼而已。

  心疼被撞破“在意”后,居然青涩得这样孩子气的风万里,连同他不该对等的“在意”。

  眼前像蒙着层云翳,意识在离他远去,星天罡抬起手,伸向重重迷雾尽头那双温润如玉的翠色眸子,风万里眼见副官的手指在自己唇心前颤抖着拉伸,他不知道该不该握住它,好像只要不握住它,风万里固执地觉得,只要一开始没有握住那些逐渐冰凉的手,它们就不会心安理得地从他手心滑落——这是战场,给他最初的记忆。

  早知道——风万里在星天罡散碎的眼神前皱起眉,不该给星天罡机会的,明明由他来动手,他就有把握将伤害降到最小……

  那双碧眼里,有什么开始苏醒,眉心拧得更紧,风万里脸上是痛苦的迷茫:不,不像自己以为的那样游刃有余,他没有把握,他是在赌,就像一个月前的那天,他披挂朝露前往傲长空营地的那个清晨,他不也是胸有成竹?

  结果是他输了,以至于赔上他……迄今为止,所有的一切。

  那么,现在,现在——

  “将军。”

  那只手按上风万里心口,他的身体条件反射地一阵抖震,星天罡心下了然,善解人意地卷了把前襟的衣物在手心,不再同风万里的皮肤有过于亲密的接触——风万里的反应背后深埋着的那种,尊严和骄傲被摧毁后的自暴自弃,被他自己和星天罡刻意忽略,然而,到底绕不过去。

  这个男人,星天罡在他僵硬的怀里无可奈何地闭上眼:要如何才会意识到……

  “您不是……可以随便被牺牲的人,风万里将军。”

  ——过去不是,现在,依然不是。星天罡用力攥紧他的衣襟,既然风万里以父兄自居,他甘愿扮演那个拽着长辈衣角的孩童,用撒娇似的动作堵住风万里的反驳:“我私藏了三、三个单位的紫水晶,就在……上衣左侧口袋,那只打火机里——别,别忙着拒绝我,将军。”

  “……嗯。”风万里略一犹豫,俯身凑近去,星天罡的呼吸撩拨他血色消退的耳廓,只让他疼得心里发慌。星天罡在他怀里抿了抿唇,眼球隔着眼睑几轮转动,风万里莫名觉得,他的副官闭上眼,也许只是为了阻住难看的泪水:“我……今天,一直都想问您一个问题,如果您的答案是、是‘不会’,那么星天罡只求您用它——

  离开能源之城。”

 

  傲长空同清云逸及部分将领,还有军法处钟破邪一行抵达地下二层时,负责维持副将和他们联络的将领向傲长空提交城内最新情况的报告。

  “……驻守第三军区‘天玑’的部队已按照您的命令就位,完全封锁城内向外的所有出口,目前尚未接到冲卡报告。”

  能源之城的新即城主充耳不闻,全神贯注地盯着眼前战术耳夹投影的定位跟踪图像,清云逸自己则举着手腕,两张一模一样的地图上,代表星天罡的点停止运动,数据库读取坐标给出的地点果然是公墓。

  “——哼。”

  傲长空扯下耳夹抛回给清云逸,举手投足间透着股恶狠狠的味道。清云逸自己正愣怔,第一把没接住,于是好一阵手忙脚乱地补救,拿到手后发现硅胶制的挂耳都叫他拉脱了,一小截精密的线路裸露在外,不由得暗自咋舌。

  抬起头足下生风的傲长空早跑远了,眼前只剩面无表情的钟破邪,一双眼睛正似笑非笑地打量着他。清云逸被那饶有兴味的眼神盯得心里发毛,不屈不挠地回敬钟破邪一副死相,再像模像样地给了他个军礼,转身小跑着去追傲长空。

  军法处处长颔首笑纳,翩然扭头不紧不慢地跟上速度加快的队伍。清云逸在他的注视中连超数人,紧绷的肩背抵达傲长空身侧才稍有放松,还是心有余悸的样子,像受惊后往主人怀里钻的狗,钟破邪暗自发笑,可惜他新的主人也正在气头上,无心逗弄他。

  风万里竟选择越狱,钟破邪倒始料未及,不过至多当时惊异,现在转念一想,以风万里的作风,显然也在情理之中:绝非畏罪逃遁,亦不是苦牢求生,云太息城主这得意门生,应该是最终破了同门师弟的局。

  一论才智,二论胆识,像能做下,“那件事”的人。军法处处长曾经听到些“风万里意图撼动某些长老势力”的风声,钟破邪当时低估了风万里。他满以为,是这“某些长老”心里有鬼怕走夜路,区区一个云太息百般宠溺庇护下的黄口小儿,就算有所行动,多半也是心血来潮的小打小闹,踢到钢板自然会怕疼畏难。

  毕竟傲长空什么德行,能源之城的高层有目共睹,那家伙除了带兵打仗外一无是处,没敌人给他祸害的时候,不甩你一脸烂摊子好像能砸了他的招牌。

  而今看来,他对风万里暗中活动进行程度的估计,能比“某些长老”还……嗯,“悲观”。他还真有点惋惜风万里,替能源之城感到遗憾。但是,钟破邪仍然要说,但是,能源之城屹立于世数千年至今,城主并非体制的核心。对于这座城池而言,没有什么“人”真正不可或缺,它索求的只是个——

  “星天……星天罡副官!?”

  清云逸一声惊呼在神色各异的人们中炸开,钟破邪姗姗来迟,正填补他身形陷落后的空缺。左军准将屈膝蹲在地上,膝头并未及地,恪守着这个并不轻松的姿势先探了星天罡的侧颈,紧接着旁若无人地俯下身,数那有气无力的心跳。

  开放性的剑伤透过衣物不规则的破口微微张开,鲜血浸湿了伤口到腰腹间的一大片,裤腿上的星点血迹,则更像喷溅上去的。星天罡靠坐在公墓前的坡下,一双眼睛仍紧闭着,能量反应很微弱,清云逸抖着手解开他的军装,发现致命伤已被紧急调动的战斗能量弥合大半,知晓他暂时性命无虞,昏迷不醒只是因为失血过多。

  清云逸松了口气,一双眼睛真像嗅到主人气息衰微的狗一样,哀哀地在星天罡那张苍白如纸的脸和墓园间徘徊,还吸了吸鼻子——钟破邪几乎以为下一刻,他紧闭的两片唇里就要发出呜呜的叫唤,幸好清云逸没有,他以手支地,竟是打算就此撑身站起。

  军法处处长之所以突然间关注起清云逸,是因为这个愣头青今日在天枢的应对超乎水准的得体。钟破邪当时就在天枢,跟在惊无岁后面无动于衷地旁观傲长空调兵遣将,按理说怎么都轮不到第三军区天玑的驻军执行搜索任务,毕竟距离廉贞最近的是天权,结果傲长空反而舍近求远,命令天权的部队下到地下去稳定秩序。

  “……务必生擒风万里,任何人胆敢协助主犯负隅顽抗——”傲长空把一双手捏得发白,杀机毕露,“格杀勿论。”

  就在这时,监控台发回星天罡通讯器的跟踪情况,那个坐标已经逼近外城,竟然还在保持移动。在场的人一时都有些摸不着头脑,实际上,第一时间相信星天罡真是被“挟持”的人屈指可数,所以谁都没有想到最基本的定位追踪,开玩笑,那是谁,风万里和星天罡,这两人中随便一个拎出来,任何时候都不会干带着通讯器跑路的蠢事。

  可要说是兵分两路,一路诱敌,另一路藏匿在地下二层,伺机出城?那就更蠢了,对方只有两个人,谁在诱敌不是很清楚了吗,而且,真想出城,他们早该在廉贞区,趁守备部队一片混乱的时候突围,虽然理论上,会有被中央导弹系统攻击的可能,但控制令牌的是傲长空,随行的是星天罡,用脚趾想都该知道傲长空不会对风万里下手。

  ——风万里的去向,其实已经很清楚了。

  不愧是他,还是那滴水不漏的作风。傲长空瞠目结舌良久,熟稔战术上声东击西的那套,领会到这一层并无难度,他像发怒的猫科动物般耸起肩背,旋即怒不可遏地转身冲向中央悬浮梯,惊无岁一把拦住他,要求傲长空调度聚集在天枢的两军将领。

  “这是您即位后,第一次落实到个人的高级指令。”惊无岁按住傲长空的肩膀,朝向噤若寒蝉的天枢众人:“时间紧迫,按照惯例,允许你们主动请缨。”

  是追那个坐标,还是亲自搜查,傲长空冲出去前尚未明确说明,所以名为“请缨”,实则一来突击检查在场人,主要是新军官的战术水平,二来,考察政治立场。傲长空还回过头,心急火燎一脸不悦地瞪他们,某两个将领的头刚扭过去,就给他逮着冷声讽刺:“看来你们在战场上,总有时间交头接耳。”

  这一下,不少人表情牙疼似的纠结扭曲,钟破邪料想他们心里已经叫苦连天地骂开了这条老狐狸,连带抱怨顶头上司心思弗猜。傲长空的副官扫了他一眼,向前一步表达参与搜查“地下”的意愿,菜鸟们顿时乌拉拉地一阵附和,还有人投机取巧要求“誓死追随城主的步伐”,半空又是一通眼刀来去。最后剩下寥寥无几的数人,意在追踪星天罡的坐标。

  “清云逸。” 惊无岁不动声色地点那个自成一派青年的名字,所有人的目光顿时集中到清云逸身上,就像在公墓门前一样候着他的热闹看。

  清云逸和风万里的感情自不必说,那是多年的饲主,至于另一个涉事人星天罡,根据钟破邪掌握的情况,亦同他关系匪浅,他接下来的选择不仅对他自己的仕途至关重要,一步踏错,还会使那两人的命运再无回旋余地。若他选择参与搜查,不明就里的凡夫俗子间很快会传开他其实是要里应外合地放走风万里,而一旦清云逸要求追踪那个坐标,等于在懂得那个坐标猫腻的人之间,直接推翻傲长空替他准备的“出卖饲主”的身份。

  对于他而言,这是是真正的两难。但钟破邪不觉得有什么悬念,这帮人的行事风格大同小异,真正的饲主出了事,清云逸这条狂犬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卑职愿替城主镇守天枢,”清云逸手按心口,重复道,“卑职清云逸,申请配合治安队维持天枢秩序,保障各位来宾和长老的安全,万死不辞。”

  ——这算什么结果,看客们都是一愣,闹了半天,就打了个这样的擦边球?几个长老都是一愣,连同钟破邪一起,对他很有些刮目相看。

  “治安队用不着你多管闲事。”

  傲长空理会不得这帮官僚们的花花肠子,单纯因为他们的满脸雀跃替清云逸捏着把汗,即便没等到将领们意犹未尽的惋惜,傲长空也听得出那是个机智的应对:“你,清云逸,随我追踪星天罡的坐标。”

  此话一出,赌徒们哀鸿遍野。

  惊无岁微微颔首:“请城主允许军法处,钟破邪处长同行。”

  ……

  “你,留下。”

  自公墓门前撞见重伤昏迷的星天罡以来,始终铁青着脸一言不发的傲长空冷不丁道,他的声音也像钢铁般一反常态的沉静,冷冷的像覆着层冰霜。

  傲长空漠然一笑,唇角弧似锋刃:“即刻送星天罡副官,前往天璇医治。”

  ——剩下我和他之间的恩怨,与你无关。

  “城主……”

  清云逸的动作被他生生打断,钟破邪看到青年在傲长空剩余的话里打了个寒噤,没能在傲长空跨上长坡前说出阻拦的话。墓园中盘旋的烈风倾泻而下,撕扯能源之城城主的衣角,他每一步都像是踏在风雨中飘摇的高楼之上,仿佛发出叫人心惊的吱呀声。

  钟破邪遥望一马当先,去向风万里谢幕之处的那道赤色身影。

  ——所以,他现在明白这座城池,索求着怎样的人了吗?傲长空会意识到,自己正要成为盈盈梳妆的能源之城纹在眉尾那抹,不容出错的凤羽么?

  将领们在前鱼贯进入墓园,紧随其后的一队士兵绕行跟上,落在后面的几个人大剌剌地等在原地,旁观这位神情恍惚的准将大人独自狼狈地将旧友横抱在怀里。与他们一道的还有个长相阴沉的中年人,一眼看不到他的军衔,便以为是个城郊的闲人,明眼人碍于他那不怒自威的气势,制止了同伴轰赶钟破邪的意图。

  “叮——”

  什么东西闪着银光从二人间坠落,清云逸无心在意,眼尖的士兵探头探脑地凑进去,看清那是个精致的金属打火机,正要去捡,被钟破邪抢先一步,用脚拦住。

  “清云逸准将。”钟破邪叫住他,清云逸回头之际,正对上那双别有深意的眼睛,军法处处长从从容容捡起打火机,在手里掂了掂,不咸不淡道:“你掉了东西。”

  清云逸低下头,讶异似的睁大眼,躺在钟破邪手心的是他丢失已久的打火机,却凭空出现在这里。他咽下瞬间涌上心头的诸多猜测,重又和钟破邪对视,男人那双狭长的眼睛微微眯起:“不错的小玩意儿,有点意思,就是得记着收好,可别……”钟破邪笑意不减,声如吐息,“丢在荒郊野外,叫鹰犬衔去。”

   “……”令人心惊肉跳的字眼让清云逸后背发凉,他默然接过那只打火机,试探着道:“处长教训得是。”

  ——孺子可教。

  “呵呵,等星天罡副官清醒后,烦请你告诉他,军法处钟破邪聊备粗茶,邀他详谈风万里越狱一事的始末,届时还请他,务必赏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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