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纹龙(401-500) - 1,3

[db:作者] 2025-07-08 15:57 5hhhhh 9320 ℃

  「嗯哼!」蓓蓓的咳嗽声像一道冰冷的激流瞬间浇灭他心中那股火焰。冷却下来的他赶紧把目光转移到对面墙上,假装欣赏起挂着的那幅图来。

  「画里有什么好看的,眼前的情景那才迷人呐!」

  蓓蓓话里带着机关,「情」字的语音特别重。他装作没听明白,道:「怎么不好看,这画是真迹吧?哪个朝代的?」

  蓓蓓道:「什么哪朝哪代,没看出来那是油画吗?眼睛瞎啦?」

  文龙一愣,再仔细一瞧,确确实实是油画,妈的!他红了脸讪讪而笑。蓓蓓没好气的说:「不懂装懂,也不照照镜子,自己是那块料吗?」呡了口茶,接着又问他:「哎,刚才怎么样?没吓着吧?」

  「怎么样?你妈差点没把我整死,到现在还瘆得慌。」想起刚才的场景,文龙仍心有余悸。

  「怂包儿!」

  「我也没怂啊!站得直着呢!」他不服气。

  「就吹吧你,没我顶着,还不定成什么样呢!切!」蓓蓓一脸不屑。

  「我确实没怂,刚想给予敌人有力的回击,你就出现了。」

  「呸!我妈成了敌人是吧?」

  「口误口误,正当我要……还招的时候,你就出现了,你肯定是来救你妈的,你说你来了我怎么还好意思出手!」

  「知道你厉害!不过话说回来,我妈是刀子嘴豆腐心,她那么做也是为了我好,你可不能怪她。」

  蓓蓓不再数落他,她对「适可而止」的理解还是很透彻的,男人嘛,总得留点面子。

  「我怎么会不明白,刚才她都把我逼到墙角了,我也没怎么着啊,我是左躲右闪,既顾全了你的面子,也给你妈留了余地,唯独把委屈留给自己了,这就叫忍辱负重。」

  「嗯,老公真好!」蓓蓓高兴的在他脸上狠狠亲了一下,他涎皮赖脸地凑上去,指指嘴唇,蓓蓓推开他嗔道:「去去,这可是我妈家,正经些。」

  「其实说来说去,你妈就是嫌我小,比你小太多。」

  「小有什么不好,小一点才显得青春活泼阳光帅气,谁说男孩不懂得疼人体贴人,我老公就特会疼人,哦,老公!」蓓蓓腻腻地说。

  「老公都疼老婆了,亲亲老婆,你又怎么来疼老公呢?今晚,嗯?」文龙着重突出「今晚」二字。

  「那亲亲老公要老婆怎么疼你呢?」不等他回答,蓓蓓便伏上身来,咬住他的耳垂,娇滴滴地吹道:「这样吧,今晚老婆带老公去摘『菊花』,好不好?」

  蓓蓓甜腻腻香喷喷的往他耳朵里这么一吹,他全身的骨头顿时都酥掉了,连声称好:「好好,老公就爱摘菊花!」身子软趴趴地直往她胸上蹭,还没见到菊花的影,就想着去摘另外两朵「花骨朵」了。

  蓓蓓娇羞着使劲推开他:「大色狼!想摘菊花就表现好点,我妈可还没有完全接受你呢。」

  「表现什么?我摘老婆菊花,又没摘她的……」

  「啪」,话音未落,蓓蓓就赏他一个爆栗。

  「嘿嘿,老婆你就放心吧,我一定不辜负你的重望!」文龙连忙改口,岔开话题:「老婆,咱妈到底多大年纪?这么显年轻。」想到岳母极富活力的美态,他甚至怀疑蓓蓓以前说的都是骗我。

  蓓蓓骄傲地说:「那是!要不我怎么管她叫姐呢!怎么样?我妈是不是很漂亮?没骗你吧?」

  「你还别说,到了咱妈这个年纪,保养得这么好的还真没几个,以前也只是看看照片,现在见了真人,比照片漂亮多了,真好比是……大仙女下凡,老婆你是小仙女下凡,一大一小两个仙女都让我遇上了,哈哈,我感觉自己是天下最幸运的男人了!」

  「臭美吧你,说说就没个正行了。」蓓蓓在我脑袋上轻扇一巴掌,「那你说说,是小仙女漂亮呢,还是大仙女漂亮?」

  得,又拿这种陈芝麻烂谷子的老题目考人,但不回答还不行!文龙想也不想脱口而出:「一样漂亮,大小仙女站在一起,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姐妹呢!」

  「就知道你会这样说,没创意!你这是赞我妈年轻呢,还是嫌我样子老?」

  「看看,又误会了不是,我的意思是说……」

  「行了行了,甭解释了,每回都文皱皱的来那么一大套,耳朵都起茧了,姑奶奶可没工夫听,明白你的意思!」蓓蓓不耐烦地挥挥手。他心里偷偷一乐,每次蓓蓓要犯「混」,他总是给她来这么一手,便解之于无形,而且屡试不爽。他这一得意,大嘴巴的毛病又犯了。

  「哎,老婆,你说咱妈怎么就不再找个伴儿呢?难道她不想吗?没人追她吗?她那么漂亮,身材又好……」他眯着眼努力回想岳母曼妙的曲线,「哎哟哟,疼疼!」

  蓓蓓拧住他的耳朵,恶狠狠地说:「小坏蛋大色狼,让你想让你想!就算找也不会找你!小坏蛋小淫虫,刚才油画的事还没跟你算呢,现在又吃着碗里的还敢想锅里的,我警告你,别打什么歪主意,想都甭想,那可是我妈!」

  他揉揉耳朵,涎脸道:「你是说,如果不是你妈,是不是就可以……哟哟……」还没说完,蓓蓓又拧上了。

  「你敢!胆儿还肥了是不?说,敢不敢?」

  「不敢不敢,打死也不敢!仙女饶命!」

  「量你也不敢!哼,一副死不要脸的贼样!不理你了,你猫这看会儿电视,我去帮我妈。」

  「我也去!」

  「呆着!老实点!我们女人说话,你一个小屁孩儿凑什么劲儿。」说完扔下他,扭着小肥屁股找她妈去了。

  厨房里,何賽妃母女一边忙活,一边聊着话,丝毫没有注意到门外藏着另一只耳朵,这只耳朵当然就是文龙了,老实呆着?他才没那么傻。

           第三百零八章何賽妃(四)

  「老姐……」

  「姐什么姐,没大没小,以后不准这么叫!」

  「为什么?以前不都这么叫吗?」

  「以前是以前,现在你已经都有男朋友了,不能再那样吊儿啷当想干嘛就干嘛。」

  「我偏不,就叫,谁让您打小就惯着我!」

  「哎哟,这还是我的不对了?你这么叫,把你大姐摆哪儿?把你老公摆哪儿?难道也让他随你一起叫?」

  「我大姐是我大姐,你是我老姐,那又怎么啦,您也不比他大多少,叫姐还不应该呀……不行,得让他管您叫妈,管我叫姨,哈哈!」

  「真是越说越不像话,哪有老公管老婆叫姨的?这不乱了套啦!」

  「乱了才好呢,从小到大,我从来都是做小辈,连叶青青那小屁孩都要我管她叫姨,哼,这次我也要当当长辈,全都捞回来。」

  「捞什么捞,青青年纪虽小,论辈份却是我表妹,你不叫她姨叫什么?想做长辈,等你生了孩子再说。」

  「我不管,就叫,姐姐姐姐姐……」

  「疯丫头,这么大声干嘛,耳朵都聋了!平时你对老公也这么横吗?没规没矩,一点做女朋友的样子都没有,成天神经兮兮的,都不知道文龙到底喜欢你哪点!」

  「哎对了,我身上哪点他都喜欢,尤其喜欢我横。」

  「真拿你没办法,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魔星!你以为人家怕你呀,我看文龙是少年老成,不和你一般见识而已。」

  「嘻嘻,这您又知道?看来您对他的像印蛮不错哦!哎,说说,说说。」

  「说什么?有什么好说的,小小年纪傻里傻气的。」

  「傻?说他傻的人才真傻呢!」

  「死丫头,怎么跟你妈说话呢!」

  「我是说他表面傻,暗地里可精着呢,您可别被他蒙了。」

  「蒙我?我跟他又不搭噶,犯得着吗?」

  「那如果您给打分,他能得多少?」

  「嗯~70分吧,想得高分就看他以后怎么表现了。」

  「那以后我让他小心侍候着您。」

  「侍候我干嘛,我又不是缺胳膊少腿的,要他来侍候。」

  「他不是您女婿嘛,女婿侍候丈母娘也是应该的。」

  「把你侍候好我就阿弥陀佛了,也让我少操了这份心。」

  「我哪就让您操心了。」

  「你还不让我操心啊?从小到大,读书、找工作、结婚哪一样不让我操心?以后养了孩子我还不一样得操心。我说丫头,你们打算什么时候正式结婚什么时候要孩子啊?」

  「没打算,这才交往多久呀,再说结婚只是个形式,我还年轻,不想这么早要孩子,我还想在事业上发展一下,在生活上过几天舒坦日子呢!」

  「也是的,你年轻,你老公更年轻,他可能还不到法定婚龄呢吧。」

  「姐你不愧是律师界的女神,火眼金睛,他年龄的确还差点,不过可不像你说的体瘦气虚,他身体棒着呢!胸肌腹肌,腹肌都是八块,哎,姐,跟您说,他可厉害了,每次都把我……」

  「闭嘴!这种事也往外兜,害不害臊,这是可以随便说的吗?你不害臊我还替你脸红呢!」

  「嘻嘻,您不是我老姐嘛,不算往外兜,您听了也肯定替我高兴不是。」

  「呸,我高兴什么?越说越不像话,小心隔墙有耳,被文龙听了去。」

  「听就听,怕他不成!」

  文龙猫着腰在门外正听得津津有味,突然一双脚出现在眼皮底下,抬眼一瞧,蓓蓓杏眼圆睁,一副要吃人的样子。

  「嘿嘿,老婆,我……来瞧瞧有什么要帮忙的……」

  「滚!」

  「剥个蒜什么的我都在行啊……」

  「滚!」

  「哎!我滚,别送,别送。」

  文龙灰溜溜回到沙发坐下,百无聊赖地摁遥控器翻电视节目,翻了几个台,忍不住偷偷回头,妈呀,老虎还盯着呢!赶紧又调头老老实实地看电视,再也不敢造次。

  撵走隔墙耳,何賽妃母女又继续未了的对话。

  「文龙可真……幽默!」

  想起女婿刚才的表情,何賽妃忍俊不禁。

  「他就这德性,嬉皮笑脸没皮没脸的小鲜肉!姐,您怎么不问问您女婿对您印象怎么样?难道您就不想知道?」

  「知不知道有什么关系?我不还是我。」

  「哎呀,姐~您就问问嘛,快问快问!」

  「好好,你老公我女婿对他丈母娘印象怎么样呀?」

  「他呀,可赞您了!」

  「哦,是吗?他赞我什么?」何賽妃没想到未来女婿居然会赞自己,这倒要听听。

  「他赞您年轻,漂亮,身材好,还说……」

  「还说什么?」

  何賽妃面若红霞,心里像小孩子捡到糖果一样高兴。

  「他说追您的人肯定多得能排好几条街!」

  「我看这是你自己瞎编的吧,呵呵,文龙可是个实诚孩子,不像你这么八婆。」

  「哦?他实不实诚您怎么知道?」

  「女人的直觉,懂吗?我看他满不错的,阳光,帅气,有耐心,脾气又好……」

  都说女人是奇怪的动物,果然不假,不论表面多强悍,在奉承面前,立刻就失去了免疫力。何賽妃自然也不能例外,之前对女婿还报有成见,现在听到了好话,又反过来赞许起他来。

  「嘻嘻嘻!」

  「笑什么……死丫头,为你老公讨好来啦!小没良心的,刚跟了人胳膊就往外拐,我把你养大,怎么就不见你这么待我?!」

  「咦~老姐,您脸红了,哈哈……哎哟哟,耳朵耳朵,小点劲儿,我不说还不成吗?妈呀,您可真下得了手!」

  「谁让你叽叽歪歪,胡说八道!」

  「好,不说不说。老姐,您一点也不像大律师,律师哪有您这样的,说不过就动手掐人,难道在法庭上您也出这损招?」

  「不出损招怎能对付你这鬼丫头?告诉你,今后我的招还多着呢,当心着点!」

  「别介,我已经领教了!说点正事儿,老姐,您什么时候再找个伴儿呀?您看两个女儿都长大了,也嫁人了,是时候考虑考虑自个儿的事儿了,老这么一个人呆着,怪难过的,您不觉辛苦吗?」

  「你也知道妈辛苦啊,还不都是为了你!」

  「得得,别拿我当挡箭牌,我可吃罪不起!说真的,老姐,看您一个人这么辛苦,女儿难过。」

  「哟哟,太阳什么时候打西边出来了?这么关心妈妈,从来没有过哦!」

  「妈~」

  「行了行了,别来这套,一点都不像你,怪怪的。怎么?又不叫姐啦?!」

  「叫,您是妈,也是姐,嘻嘻!那这样好不好,让文龙也搬过来我们小两口跟您一块儿住,给您做个伴儿,也好照顾照顾您老人家。」

  「搬过来?文龙他愿意吗?好像男孩一般都不愿意和岳父母一起住的哦!」

  「他可以忽略不计,关键是您,您愿不愿意让我们搬回来?」

  「我倒没什么意见,只是……你跟文龙商量过没?他怎么说?」何賽妃当然希望小女儿回来一起住,但这事得未来女婿首肯才行。

  「还没。我看他是巴不得!」

  「巴不得?为什么?」

  「没什么,他那房子是他爸妈以前的老房子,我住着不舒服,如果跟他爸妈一起住的话,就要去那个总督府,每天出出入入都要面对站岗执勤的,我受不了。」其实,这个压根不是陈蓓蓓想继续跟老妈住的主要原因。

  「住总督府肯定是有点麻烦,丫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房子再老也是个窝呀,你可不能嫌这嫌那的,听见没?你让他回老婆娘家住,他一个男子汉,还是豪门公子,这脸往哪儿摆?」

  「知道啦!女儿谨听您的教诲!怎么说说就跑题儿了?哼,妈,您好贼,说您的事儿干嘛扯到我们身上来,不行,您必须说说,您想不想再找?找什么样的?女儿也好帮您留意。」

  「还找什么呀,不找了,就这么过,一个人轻轻松松,省得有人烦。你姐嫁人生女了,你也有了男朋友了,我好不容易清静一下,还再找个男人管着我,我有病啊我?!把碟子递给我,那只花的。」

  何賽妃接过女儿递来的碟子,舀起锅里烧好的菜盛好,开始做另一道菜。

  「丫头,你看文龙是不是很像他爸?」

  「啊!怎么了?」

  「没什么……随便问问。」何賽妃眼里上露出一丝不太自然的神态,她沉默着,思绪又回到遥远的夹生年代,这一问显然触及她尘封在心底多年的一道门,门后藏着什么,大概只有她才知道。那也是她一直对白素贞心怀羡慕嫉妒的原因所在。

  「妈,妈,您怎么了?」蓓蓓伸手轻轻推推母亲的胳膊,把她从回忆中唤醒。

  「啊!哦,没什么,没什么。」何賽妃从记忆深处猛烈回过神来,就像方从海底浮出水面,做了一次长长的深呼吸。

  见此情景,蓓蓓料想母亲必定有一段不同寻常的过去,但她没有追问,她知道母亲不想说的事问也没有用。

  「快弄些水来,菜要糊了,快!」

  蓓蓓忙接半碗水给母亲。

           第四百零九章何賽妃(五)

  何賽妃把水往锅里一倒,青烟顿起,和刺鼻的焦味混在一起被油烟机抽进烟道。何賽妃大大的松了口气,仿佛被抽走不仅仅是污浊之气,还包括了所有的苦难与不幸。

  「重新炒一锅吧!还有些余料没用完,不多但也够了。我来吧,姐!」

  「没事,还是我来吧,这是我的拿手菜,不让女婿尝尝不亏待了他啊!你拍点姜和蒜来,还有葱,切段儿就行。」

  「哎!」

  电视节目糟糕透顶,什么选秀、相亲、跳水,咋咋唬唬,低劣恶俗,真搞不懂如今的观众朋友都怎么了?有这空闲不如常回岳母家看看,说不定还能捞到什么好事情。

  他关掉电视,环顾四周,希望能找点稀奇的事物,最终目光落在那幅让他出糗的油画上。陈蓓蓓说他不懂装懂,其实那不是事实,他还是懂一点的,比如《清明上河图》,《富春山居图》,《蒙娜丽莎》,张择端,黄公望,达分奇,这些他是「如数家珍」。瞅着那画,他寻思着得弄出点门道来,好在岳母面前显摆显摆,让老婆蓓蓓也高兴高兴。于是便走到画前品赏起来。

  这是一幅风景画,画幅不大,两尺见方。内容是雨后的城市街景,阳光穿过云隙,在城市里投下几块不太显眼的光斑,城市道路纵横,车水马龙,一派繁华景象。虽说是油画,却和他们一般见识的大相径庭,画风非常细腻,细腻到连停靠路旁的汽车牌号都依稀可辨,人物,花草,还有猫猫狗狗,更是神态各异栩栩如生,居然是采用了国画的工笔技法。

  他左看右看,怎么看都觉得此画非同寻常,微微透出一丝诡异之态,似乎作者有意通过这幅画向世人透露着什么,但端倪在哪又瞧不出来,只觉得画中的街道和马路似曾相识,好像在哪里见过一样。他恶作剧般换个角度,把目光横视,咦?画里的场景似乎变成了另外一个地方,而且更加清晰和熟悉了,像极了他们正在居住的城市。他不禁赞叹画者真是怪才,居然画出这么奇异的画来,也许这就是艺术家吧,其思维方式非他辈所能理解的。

  他自顾赏画,也没在意时间过了多久。蓓蓓从厨房探出头来,叫道:「哎,干嘛呢?快过来端菜,开饭啦!」他赶忙去帮着端菜。

  不一会儿,菜摆好了,有白灼虾、熘腰尖、糖醋里脊、芙蓉蛋、炒三丝,还有他最爱的蚝油小笋,小样小样盛在瓷碟里,显得异常精致,让人不忍下筷。他食欲大开,一副馋涎欲滴的模样,见岳母还没出来,伸手想捻根小笋来吃,却被一支筷子打退,遭了一顿白眼。

  岳母何賽妃洗洗手从厨房出来,见他们都站着,道:「都楞着干啥?坐啊,吃饭!」

  于是,一家三口围着餐桌落坐,岳母自然坐上首,他和蓓蓓分坐左右。岳母夹了根小笋放到他碗里,笑眯眯的说:「尝尝小笋做得怎么样?」完全没了之前在客厅里的阴险狡诈。

  文龙受宠若惊,忙把小笋放入口中装模作样地品味,然后竖起拇指连声赞叹:「嗯,香、脆、爽、滑,妈您的厨艺真不是盖的,我看就是国际名厨也不过如此,好吃好吃!」

  岳母微笑不语,蓓蓓却骂道:「笨蛋,这是我做的,这也吃不出来?白养活你了!小笋是我做的,其它才是我妈做的,快偿偿!」

  没想到马屁拍错了地方,闹了个大红脸,他赶紧又夹起一只虾:「嗯,这虾好,比小笋强!」

  蓓蓓又骂:「你吃了吗?就说好。」

  他辩道:「哎,这你就不知道了吧,观其色而知其味,嗅其味而知其……」

  蓓蓓不耐烦地打断他:「行了,又那一大套,还让不让人吃饭了?」

  他还想争辩,却听岳母何賽妃劝道:「你们呀,平时总这么掐来掐去的吗?菜都凉了,快吃吧!」饭厅里这才安静下来。

  席间,他忍不住提起那幅画:「妈,那幅画叫什么名字?」

  「叫《双芙蓉》。」蓓蓓吃着虾含糊不清地抢道。

  这画的名字居然叫《双芙蓉》?怪哉!他的好奇心完全被挑了起来,禁不住放下碗筷,走到画前再次细细端详,找了半天也没发现半朵芙蓉的影子。

  岳母见状,对女儿说:「文龙对画好像很感兴趣?!」

  「他懂什么呀,只不过一时好奇而已,要不您给他讲讲这画的来历,满足满足他的好奇心?哎,过来,咱妈给你讲讲这幅画!」

  他闻言又坐回饭桌前,聆听岳母何賽妃的讲述。

  这幅画的作者叫刘全和,是个画家,孤家寡人,朋友不多,名气也不是很大,大概可以夹在一二流之间。此人性格怪癖乖张,平日里常干出一些匪夷所思的事来,因此大家赠予他「刘疯子」的绰号。刘全和并不在意朋友们叫他疯子,相反还很喜欢,常以此自诩中国的梵高,并称世间从此不知刘全和。但谁料想,七年前他竟然真的疯了,被送进了精神病院,这幅《双芙蓉》就是他在住院期间创作的。在创作这幅画的时候,他的病情严重恶化,疯癫状态达到了顶峰,情绪极不稳定,时而高兴,时而哀伤,时而又愤怒,高兴时手舞足蹈,哀伤时涕泪交加,愤怒时暴跳如雷,除了画笔画布和颜料,他谁也不认识,朋友来探望,也不理不采,形同陌路,完全沉迷于画中世界。加之上了年纪,身体频出状况,迅速衰弱,那时就有人预言他的生命将不久于世。果然,在画作完成后两个月的一个迷雾之晨,他被发现死在医院的荷塘里,终年67岁,这幅画成了他生前的最后一幅作品。

  刘疯子死后,他的作品大都由朋友收藏,少量拍卖,这幅《双芙蓉》也是几经辗转,最终落在楚天律师行老板章师之手中,两年前章师之又把它赠给了何賽妃。

  刘疯子此人,他略有耳闻,他的一生和太多的迷团纠缠不清,比如他的身世,有人说他自幼父母双亡,由叔父叔母扶养成人,也有人说他本是弃婴,被一对拾荒的老夫妻捡来养大,更有传闻说他是一对母子乱伦的产物,最骇人听闻的居然说他是在猴子窝里长大的;又比如他的财产,有人说他穷困潦倒,不值一文,有人说他富甲商贾,家资巨万,还有人说他收藏着《富春山居图》的第三段残片……

  各种各样的传说天花乱坠,数不胜数,大多被人们当做茶余饭后的谈资,其中最可笑的要数《富春山居图》的传闻了,恐怕连三岁的小娃娃也不会相信。对这些传说,刘疯子充耳不闻,一如既往地做着两件事——绘画和行善,他把一生的精力和积蓄都用在了这两件事上。因为如此,他获得了朋友的理解和尊重。

  听完故事,文龙愈发觉得这幅画诡异邪性,似乎在它背后隐藏着一个天大的秘密,秘密的内容也许只有死去的刘疯子自己知道。

  「妈,您就不觉得这画有点……奇怪吗?」他问道。

  「刚得到它时,我也觉得怪怪的,画里连半朵荷花的影子都不见,却偏偏起名叫《双芙蓉》,真是风马牛不相及,但日子一久也就不怎么在意了。」

  「也许名字是后来别人给安的呢?」

  「这个也有可能,但谁会那么做呢?我老师当初得到它的时候就已经叫这个名字了,之前的事他也不怎么清楚。」

  何賽妃口中的老师指的就是章师之,章是个忠厚的长者,当初何賽妃在楚天行做律师时,他视她为楚天行的第一干将和台柱,给予她极大的信任与支持,何賽妃对他也是敬重有加,开口闭口尊为老师。

  五年前,何賽妃在一个案子中犯下「过失」,楚天行要「请」她离开,章据理力争,极力挽留和维护何賽妃的声誉,甚至不惜与合伙人闹红脸,搞得合伙人差点因此撤资。最终何賽妃为顾全老师的颜面,主动提出辞呈,事情才得以解决。何賽妃离开后,作为师生兼朋友,他们仍偶有联系,《双芙蓉》便是在两年前何賽妃四十二岁生日时,作为礼物送给她的,章知道何賽妃除了女儿和工作,最喜欢的就是绘画,而且造诣还不浅。这幅画虽不算金贵,但仍不失为佳作,在刘疯子的所有作品中,它绝对称得上第一流的。

  听完故事,晚宴也在不知不觉中愉快的结束了,文龙和蓓蓓帮忙收拾厨房。

  「文龙,你的公司还好吧?」岳母何賽妃问起他的生意。

  「还行吧,酒店、玉石楼、内衣公司、医院、学校、航空公司、海滨度假、湘水村度假,我平时不过问太多的,放手让部门经理全权负责的,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各司其职各负其责,人尽其才才尽其用,所以蓓蓓现在就有了大展才华的用武之地。」文龙忙向她汇报情况。

  「哦,玉石楼的饰品还可以吧?」

  没等他开口,蓓蓓便替他答道:「玉石楼做的玉石饰品和市面上卖的不大一样,玉石楼走的是定制路线,靠真材实料、设计和工艺来赢取顾客,每月产量不高,但附加值比较大,赚钱的多少要看接单的数量。」

           第四百一十章何賽妃(六)

  见蓓蓓解释得不是很清楚,文龙接口道:「现在大多数都追求个性,对用的东西,大到汽车飞机,小到服装饰物,都喜欢定制,玉石饰品也不例外。玉石楼跟据顾客的要求进行设计,有的甚至是顾客自己设计,我们玉石楼只做些修改,然后把图样和工艺要求送到厂里进行制作,每一件产品都是纯手工打造的,而且独一无二,顾客都还算认可。」看岳母还不是很了解,他便向她介绍这个行当的一些情况,以及定制玉石精品的一整套流程,从设计图纸到选料加工,详详细细说了一遍。这些还都是从尹虹那里听来的,属于现学现卖吧!

  「嗯,那做一件玉器工期要多久呢?」

  「那要分做什么了,小件的几天到一个星期,大件的一个月甚至更长些,慢工出细活嘛,顾客对时间要求不是很高,但对品质就有讲究了,有时候一件产品做出来,顾客不是很满意,还要返工的。」

  「我那个玉枕用了也十来年了,又破又旧……」

  文龙一听,哪能放过这个表现的机会,忙道:「这您就交给我吧,一定会让您满意,前些日子刚做了几个玉枕的方案,您哪天有空可以到我们玉石楼的工作室看看。」

  蓓蓓很高兴,她知道母亲换玉枕是醉翁之意,是以此表明接受未来女婿的心迹,有事交给你办当然是表示对你的看重,这一点她怎能不明白,所以她开心地说:「我看也别哪天了,就明天吧,明天我也去,帮妈参谋参谋!」

  「明天一早我就要到西都去一趟,下周吧,下周,我去你那里。」

  「去西都干嘛?您不是法律顾问吗?也要出差呀?」

  「公司在西都要打场官司,挺重要的,我不太放心,得去督督场。」

  「督场的意思就是领导和指挥,怎么样,我妈了不起吧?」蓓蓓向他炫耀。

  「是是,妈您可真了不起!怪不得别人都尊您为金牌律师,呵呵!」拍马屁的机会文龙可不能放过。

  「丫头片子,就爱吹牛,文龙你可别随她,整天咋咋呼呼,没个正行。」听女儿女婿奉承自己,岳母何賽妃脸上有些挂不住,不好意思起来。

  他趁热打铁,提起岳母另一件得意的事来:「妈,我听蓓蓓说您画画画得很好……」

  「那当然,我妈的画可棒了,走,带你瞧瞧去,妈您也来!」蓓蓓兴冲冲地拉着他去观赏母亲的作品。岳母也放下手中的活儿跟着来到她的画室。

  说是画室,其实就是一个小房间,里面没别的东西,满是绘画的工具和已完成的画作。这些画有的挂在墙上,有的摞在一起摆在地上,还有一幅尚未完成的靠在画架上。内容大多是人物、静物和风景,最多的是蓓蓓的肖像,从小到大各年龄段都有,画的种类也多种多样,油画、素描、水粉等等。他眼花缭乱,目不暇接,当真是叹为观止,没想到岳母的绘画技艺如此高超,完全够得上专业水平了,她并没有受过专业系统的培训,完全靠自学成才,他不得不佩服她的聪明才智和毅力。

  他一边欣赏一边赞叹着。

  「怎么样?没骗你吧?」蓓蓓很得意的样子。

  「你的肖像怎么这么多?」

  「这丫头,老是缠着我给她画像……」

  「才不是那样呢,妈您恶人先告状,大姐不肯给你做模特,我明明是被您抓差当模特……这下好了,我解放了,以后您要抓就抓他吧,呵呵!」蓓蓓指着文龙说。

  「当模特?我?这……不太合适吧?」文龙很难为情,红着脸说。

  母女俩闻言一证,满脸诧异地看着他。忽而又都明白过来,母亲「噗哧」掩口而笑,轻霞饰面,女儿则满脸通红,又气又囧,在老公脚上狠狠一踩。

  「哎哟哟!干嘛呀,我又说错什么啦?」

  蓓蓓咬着牙恨声道:「呸,谁让你脑袋里净装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让你做模特你瞎想什么……」

  「我以为是……」文龙顿时也明白过来,暗骂自己笨蛋,脸更红到了耳根。

  「以为是什么?」

  岳母何賽妃忙示意女儿蓓蓓不要再往下追问,以免大家都尴尬。其实尴尬已经围绕在周围,幸亏岳母把话题岔开,气氛才得缓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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