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ourteen

‘利威尔。’埃尔温放下拿在手上的公文，转头面向站在身边的男人，半垂下的眼帘先是在桌面随意扫荡，然后才重新对上男人等待的目光，蓝得比海纯净的眼睛注视著利威尔，眼底有对方无法理解的无奈。

‘我还有工作。’埃尔温停顿一会，最终只留下这句话。

‘总之，是拒绝的意思对吧？’利威尔站在几步之遥，修剪整齐的发贴伏在耳缘，乾净整洁，他撇了撇嘴，移开与埃尔温对视的视线，一脸索然无味。

‘你是否考虑过，重新看待这种关系？’推开椅子，埃尔温站起身来站到利威尔面前，手掌轻触利威尔这几年来，几乎没太多变化的脸庞。

掌侧撑著对方下巴线条，向上微微抬起。握了太多次刀刃，溫暖寬大的掌心上头布满再也消不去的老茧，以及因为撕裂、冻创等等造成细密微小的伤痕。

利威尔就著他的手掌磨蹭，柔软嘴唇在侧头瞬间，不经意吻上男人的掌心。

有些陌生的触感让利威尔忽然恍惚，如果十年前男人这样做，他下意识的反应一定是伸出舌头，舌头缓慢而挑逗地舔舐，留下勾引性欲的水光。

只不过，只不过啊……手握著埃尔温抬起的臂弯，将对方温热舒适的手掌从脸上拉下。

‘我，只有这个……’利威尔举起右手，食指倒转、指著自己锁骨中心，指腹抵住透薄衬衫下的皮肤，从脖子下方一路划溜到小腹中央，‘至于这个……’停驻小腹打转的手指再度上扬，往身体左上移去，在胸膛左上握成拳头、深深抵著，心脏上方，‘已经献给了人类。’

依照你们的希望，从皮肤到血液、从身体到心脏，全部，献给人类。

‘保持原状、或是就此结束，只有两个选择。’利威尔半仰起头，直直望向埃尔温，‘其他的我没有，也给不起。’声音沙哑低沈，第一次在这间房里，敲出清冷回响。

那瞬间，利威尔彷佛看见埃尔温海蓝色的眼底，闪过一瞬几乎无法觉察的刺痛。有点像得不到玩具的孩子，无辜而愠怒；又好似一位严厉长辈，用无声言语斥责他的放肆。

这是那个男人不曾、以后也永远不会再度出现的脆弱。

伸出双臂拥住对方的脖颈，利威尔半张开口，任由埃尔温将舌头伸入口腔、恣意扫荡。厚实的舌头舔舐著上颚、舌下，甚至是牙齿内侧，引起深层的颤栗与酥麻。

掂起脚尖，压住后背的手掌将他向上托起，唇舌相互交缠扭曲的疯狂，让利威尔有种会被眼前这只野兽生吞活剥的错觉。

啊，又硬了。裤裆里鼓起的性器撩起阵阵欲望，利威尔半闭起眼，不再阻止热流窜升，不过这次，男人没有提出任何邀请。

已经三十岁，离成年也过了好久，利威尔早就明白这残酷的世界，并不是有所期待就能得到回报。

而且啊，想起韩吉抑或埃尔温的问话，利威尔撇撇嘴。

想起士兵死前朝他伸出、沾满鲜血的手，满脸不屑。

§

‘……兵长……还是我就这样，什么用处都没派上……就死了呢……’*

不，你留下的意志会赋予我‘力量’。

由我的手、我的血、我的誓言。

将巨人，全数灭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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