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

　　“你好有魅力。”

　　“当然哟。”沙利耶抚弄着怀里人的头发，对她说起情话。

　　一共有五、六个绝色美女依偎在他与度玛身旁。

　　度玛，已然不是那个可爱的娇小孩子。近百年过去，他的身材变得修长而优雅。

　　他和沙利叶还是形影不离，不过随着年龄的不断增长，这关系却从家家九般的夫妻转变成死党，他们睡在一个房间、一起喝酒、一起打仗、一起泡妞。度玛对沙利耶仍然搂搂抱抱的，只是他们那勾肩搭背给人更多的感觉像好兄弟。

　　“咳咳，你们两个跑出来摸鱼哟。真过分，又不带上我。”蓝色皮肤的狂魔族笑嘻嘻的走过来，撞上了沙利耶，又随便拉了把椅子，坐下。他叫了服务人员，要了一杯粉红色液体。

　　“罗弗蔻，把我那块宝石还给我。”沙利耶头也没转伸出手去。

　　“呀，为什么你总那么敏感呢？”

　　“你偷我的东西，这会付出代价的。”沙利耶。

　　“嗯？沙利生气喽。”罗弗蔻。

　　“本将军素质很好，那里那么容易生气。不过度玛会替我处理你。”沙利耶笑得十分具有威胁性。

　　罗弗蔻转身看到度玛正点燃那叫人恐怖的腐尸蜡烛，于是从怀中掏出一颗硕大的纯蓝色石头，放在桌上。

　　沙利耶拿起它在手中把玩。

　　“沙利。”罗弗蔻托着头，“这个家伙对你越来越像默菲对待路西那样了。”

　　“嗯？”

　　“就只有差‘是，主人’、‘有什么需要，主人’、‘遵命，主人’、‘主人，默菲会叫你满意的’、‘主人，今天要不要默菲陪你过夜’、‘主人，这个位置舒服吗？’‘主人’……”罗弗蔻模仿着着默菲的声音，直至一双手压至肩头，他抬起眼，笑咪咪的还想继续，然后一下子愣住，“默默默、默菲哥！”

　　“亲爱的——罗弗蔻大人啊！”用力的拍拍罗弗蔻的肩膀，默菲嘴角抽搐，前额一团乌云。

　　“亲爱的罗弗蔻大人，你死定了。”沙利耶得意的，拉过吸管和怀中美女一起喝混合饮料。

　　度玛继续接受另外几个魔族美人的爱抚。

　　罗弗蔻以末日降临般的目光凝视着逐渐逼近的默菲。

　　“罗弗蔻！”默菲。

　　“咳，直说吧，那个我确实偷窥了你们，你是不是打算吃掉我的灵魂？”罗弗蔻。

　　“我来正是为了这个。”微笑。

　　半晌的沉默，看着罗弗蔻强做镇定的脸，感觉到他快跳出喉咙的心脏，默菲总算满足了复仇的乐趣，“实际上，为了增强我们的能量，主人……我是说路西法殿下希望你和巴贝雷特一起跟我收集灵魂。”

　　“原来。”

　　“是的。”默菲丢给他一张草稿纸。

　　“这是什么？《人类灵魂契约相关权限》，”罗弗蔻照着念起来，“以将灵魂于20到50年后献出作为条件，可实现愿望，相应年限后交移灵魂，帮助男性人类获得一美女50年，两个美女20年，三个美女10年……这这这，什么跟什么？”

　　“别问我，这是巴贝雷特起草的。”默菲梳理他浓密的金发，打了个呵欠。

　　“但是什么叫帮人类男性获得一美女50年、两个美女20年？我们为什么要跟人类立约？他们的灵魂直接杀掉来吃就可以了，用得着这么麻烦？”罗弗蔻。

　　“你知道的，那个天使兄做事相当的有原则，他赞同等价交换，所以非要弄出这个奇怪的契约来。不过一般来说，我只跟魔族做灵魂交易，这种去人间立约的事情，实在太影响我良好的形象。”默菲道，“可是他要你这个‘没有经验的人’一定看看，所以我就给你看看喽。”

　　“那……我们真的要去物质世界的地球上跟人类——立约？”

　　“那个就不必了，反正很多死亡生物的灵魂会飘到冥界，我们直接去那儿捡一些来作为优异的能量源就好了。”默菲温柔的搂住罗弗蔻，“而且，咱们顺便也可以谈谈你那出色的偷窥行径？嗯？”

　　“默菲……大哥。”罗弗蔻镇定的说，额角却一滴冷汗。

　　“对了，沙利和度玛啊。”默菲别过头去，“主人叫你们过去，有重要的事情。”

　　“好，那我们走了。亲爱的美男，你自求多福，嗯？”沙利耶向罗弗蔻抛去一个媚眼后，拉开众美女，他挽上度玛的胳膊。

　　路西法着将“战书”丢在桌上，“天界发出挑战了。虽然战争持续了十余年，但这次我那亲爱的弟弟亲自以这种方式与我‘沟通’，所以我有必要好好的‘回应’他，我将亲自出征——带上你们两个。”

　　“这么说迷迦勒也会在天界的阵容中？”沙利耶。

　　“嗯。”

　　“那……其他的呢？”

　　“天使们对我方封锁消息，可是你放心，加百列不在其中。我知道你还惦念着他，不过他最近因为私自释放人类女巫被流放了，拉菲尔也跟他在一起。”

　　“果然……我想他那样下去早晚会出事的。他们在人间？”

　　“嗯。”

　　“可惜，我还希望在正式的场合跟他较量一番……”沙利耶抬头看见路西法的双眸，“那什么时候出发？”

　　“即刻，如果方便的话。”路西法笑得无比甜美迷人，这话说的好委婉——如果方便的话！不过那柔情却具有威慑力可怕表情，自然容不得拒绝。

　　“是，我们去准备一下。”

　　“战斗、战斗……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打完呢。”走出殿堂时，沙利耶突然搂住度玛的肩，叹息道。

　　度玛低下头，拍拍他，很关心的看他。

　　度玛不明白那个一向喜欢挑战的沙利是怎么了？

　　“没什么啦。”沙利耶，“刚刚从前线回来，我以为这次可以得闲给你过生日了。”

　　度玛抬眉。

　　“对，下个月是你一百岁的生日，还记得吗？”沙利耶拿出刚刚被罗弗蔻偷走的蓝宝石，“这是几年之前我去冥界途中得到的，送给你做礼物吧。”

　　度玛接过，笑了笑。

　　一百岁的生日。

48、

　　度玛刚刚放倒三个力天使，又一记光剑向他砍来。

　　本准备顺势迎接，但是一道强力将天使光束抵挡回去。那暗力量自一双眼睛中射出，沙利耶的声音也随之从后方传来，“今天是你生日，放松一点，让我代劳好了。”

　　度玛转过头，二人相视一笑。

　　这一轮袭击持续了一周才告以结束，天使和魔族双方显然都有点疲倦了，颇有默契的分别退兵。

　　士兵待命时将军是不能休息的。

　　与每次战后一般，待敌人完全退去，沙利耶和度玛靠在一块岩石上，继续监测情况。

　　“要不要我唱生日歌给你啊。”望着眼前一片凄凉的景象，沙利耶忍不住道。

　　点头，期待的眼睛望着他。

　　“不是吧。你真的要……”

　　点头，持续的点头。

　　沙利耶清了一下嗓子，一向放荡不羁的帅哥居然害羞起来。

　　度玛并不催促，站在那里等待着。

　　很久之后，圆润优美的音符才从沙利耶柔软的唇瓣中轻飘而出，那声音回荡在天际、在云端，当然还有——度玛的心间，他一时像被迷惑了，眯起眼睛打量着好友，那个曾经“嫁给”自己的月之天使。

　　“咳。”待到音乐的结尾，一直位于身后的路西法才忍不住打扰道，“监测的还真用心呢。”

　　“啊，对不起，是度玛要我唱的。”沙利耶马上推卸起责任。

　　“好，那你继续给他唱吧，这里我来。”路西法走到深渊边，那一面，既是天使的军队。

　　“路西，你生气了吗？”沙利耶。

　　“我的意思是——要做的快点做完，这战斗怕是要持续数年，现在放鸽子很好，我不希望的是你们在关键时刻走神。”路西法一双墨黑的眼出乎意料的清纯，“你们两个到隔离结界里去，唱歌、睡觉、冥想，做什么都行。好好调整一下，然后用最良好的状态投入战斗。”

　　“呃……？”

　　“明白吗？清楚的话就给我点反馈好吗？美男。”路西法用沙利耶的口吻。

　　“好好，要是你真的不要紧，我们就去休息。”

　　“你在想什么？”路西法眯起眼，笑得无比阴险，“可怜的路西望着对面的天使，独自悲伤哭泣……”

　　“我才没那个意思。不过你多多保重，好吗？”沙利耶搂住度玛的肩膀。

　　暗结界帐中，沙利耶觉得眼前有点朦朦胧胧的，“度玛，你认为……”

　　认为？什么呢？沙利耶马上就忘记要说的话了。

　　因为那双长长的臂从后面紧紧抱住他，如同小时候那样。

　　这种感觉真好，沙利耶合上双眼安心的向后靠去。他一直喜欢这温暖，仿若家的温暖，度玛的温暖……

　　他……是什么呢？一起战斗的死党、还是承诺的爱情，不，更重要的是，一直以来他都是亲人呵……

　　曾几何时……操控着僵尸、也会变为骷髅的小姑娘，仅仅因为那一个注视就走入了他内心最隐秘的角落。他们有着同样不幸的童年，所以触及彼此灵魂最深处的痛。

　　他们是亲人、亲人……

　　手轻轻重合在一起，转身。湿润温暖的嘴唇碰触到沙利耶的额上。

　　抬起头，凝视他墨绿的眼。一切那么自然而然……

　　“度玛，”当分开时沙利耶稍稍喘息着，“……我们一起生一个宝宝，然后好好待它，嗯？”

……

　　“好，很好，情态危机、战斗在即，我叫你们养精蓄锐、调养状态，结果你们两个却在这里偷情？真是对得起我呢。”

　　沙利耶听见那阴险的笑声顿时被惊醒，他带些许慌张的坐起来，又被度玛一把抱在怀里。

　　路西法自高处的投影映在两人头顶，无比的可怖。

　　“嗯……”一向善于言词的沙利耶顿感词穷。

　　度玛拉住路西法的手，将其拉过来，那意思仿佛在说错都在自己，不怪沙利的。

　　“太过分了……”

　　“一次小小的激情而已，我知道你的心胸很开阔的，美丽的魔王殿下。”沙利耶。

　　“是啊，所以我必须调换整个军队的阵容，对所有士兵说：‘对不起，因为一次小小的激情，我最好的将军肚子变大了。’”路西法。

　　“肚子……”沙利耶摸向自己平坦的腹部，眼中一丝惊异。

　　“根据我所体察到的你的力量的变化，你怀孕了，沙利耶。”

49、

　　“真的中奖了呢，本以为……总之……没想到吧，度玛？”沙利耶抬起额，瞧向拥住自己的人。

　　度玛轻轻吻着他头顶。

　　“嗯，你不想说点什么吗？”沙利耶。

　　抬眉。

　　“嗯……没什么，没什么。我只是太激动了。”沙利耶语无伦次的，“那，给我们的女儿取个名字吧。”

　　再次抬眉。

　　“是的，是女儿，我觉察得到。我喜欢要女孩，她一定跟你一样漂亮。”抬手，沙利耶托起度玛得下巴，“我迷人的小僵尸。”

　　度玛点着头，脸上是几抹晕红。

　　他们抱在一起，仍然一丝未挂。

　　难以想象……沙利耶还没有平静下来，他体会着度玛皮肤的温度和柔和的触感，他腹中，孕育着他们的孩子……仅仅第一次就成了母亲……他们真是好厉害。

　　有点破坏氛围，此时路西法又拉开结界，“我叫拉哈博和巴贝雷特来接替你们，沙利耶，三天后他们一到你们即刻回中心城去。”

　　“我们？”沙利耶抿嘴笑着，“度玛可以陪我一起回去？路西我有没有说过你真体贴，来，亲一下吧。”他说罢抓住路西法修长优美的手。

　　“既然做了母亲，偶尔也收敛一点好吧？”路西法。

　　这话没有丝毫作用，沙利耶随后大力将他拉倒。可怜的魔王躺在两个赤身裸体的天使中间，沙利耶俯身亲了他的脸颊。

　　度玛对此也并不介意，想来年幼的时候他也经常钻进路西法那温暖如母亲的怀里。

　　于是二人一起亲吻魔王。

　　“喂，你是天使长的那会儿也一样的温柔吗？”沙利耶。

　　头枕在一只腕上，路西法凝视着棚顶，“为什么说起这个问题来了？”

　　“我还在天界时听一些年长的天使有意无意透漏过。”沙利耶注视着棚顶，“你为什么——”

　　“为什么造反？”路西法笑声中似乎带着残酷之意，“为什么不顾同伴的死活，自相残杀？为什么伤害自己的父亲和弟弟？——因为骄傲，因为我想成为神，成为宇宙的主导者。因为权利，因为我喜欢权利，为了获得成就感我可以不惜牺牲一切。下属、同伴、亲人、爱人……没有什么能比站在高处藐视一切更让我快乐。”

　　“你说的就像所有人说的一样。”沙利耶，“那是真相吗？”

　　“对，现在也一样。失败不能让我放弃这个梦想，否则我为什么要成为魔王呢？”

　　“殿下！”此时，一个士兵突然闯入，看见躺卧在一起的三人，愣住片刻。

　　“什么事？说——”路西法拉长声音。

　　“天、天界军——”

　　“突袭么？”魔王的音调依然镇定。

　　“拜丘、迷迦勒还有……”士兵。

　　“梅丹佐。”路西法翘起嘴角，他回过头，“来吧，度玛，现在还得劳烦你一次。我倒要看看，这些可爱的六翼飞禽究竟叫人害怕到什么地步？”

　　度玛用以魔力让战袍瞬间回到身体上。

　　出去之前路西法回过头来，“你就呆在结界里，亲爱的沙利，怀孕了不要乱跑。”

　　沙利耶点头，但是没能有多久，他发觉自己不得不参与到外面的混乱中。

　　肚子里有了度玛的骨肉，确实不能乱来，但是运用治疗术应该是没问题的。战斗开始，伤者便极具增多，作为将领若不赶去帮忙，心里实在过意不去。

　　沙利耶先是在营地治疗了数个伤员，应付外伤他一向很拿手。

　　放眼望去，很多垂死的士兵还没有被抬回来。于是他走远了些。

　　边治疗边应付几个冲进的天使小兵，对沙利耶来说根本是小菜一碟。然而正因为如此，他有些疏忽，越走越远。

　　一些圣力突然击打在身上，但还不足以让他受伤。

　　抬起头，瞬时一愣。“迷迦勒？”

　　“沙利耶。”冷峻的眼叫月天使无法正视。

　　“好久不见了，那位六翼帅哥，别来无恙？”沙利耶。

　　“你的背叛让父神很伤心。”

　　“哎？也让你很伤心么？有没有想我啊？”挑逗的笑。

　　“沙利耶，那不是你。与恶魔为伍，说那一样无耻的语言。看看你的心，忏悔吧。”

　　“祈求让你杀了我？”沙利耶眼中发出幽幽的光，“我有那么乖？”

　　“不，我不会杀你。天界也不准备惩治你。神是仁慈的，只要你的心不再被蒙蔽，你的灵魂也将得到宽恕。你若回到天界，仍然是从前的月之天使。”

　　“这可叫我没有想到。”沙利耶低低的笑，“真是仁慈之至……”眼中发出暗色的力流涌向迷迦勒光之剑。

　　迷迦勒躲闪，又向他攻击。

　　“我很奇怪，对于路西菲尔，‘仁慈’的弟弟和父亲怎么会变得如此‘正义’，以至于无情？”沙利耶。

　　“路西菲尔？”迷迦勒低喃，“你不该与他为舞的。”

　　他们纠缠了一会儿，迷迦勒一猛击，沙利耶身体弹向远处。接着总领天使猛然收回手，“这……沙利耶，你……”

　　“是度玛的孩子。”沙利耶站起，拍拍身上的泥土，“一个纯正的通过‘淫乱’方式结合而成的小恶魔！要不要恭喜我？”

　　“你是彻底堕落了，沙利。”迷迦勒轻声叹气，“可就算如此，我也不能跟孕妇作战，这是不公平的。”说罢，他消失。

　　“嘻，不跟孕妇作战。是害怕我了吧？天使长。”看着几片飘落的绿色羽毛，沙利耶冷笑。

　　体内魔力突然如痉挛一般的，沙利耶弯下腰去……

　　这……不会吧，一滴冷汗从额角流下来。不，应该没问题的，只是刚刚被受孕，战斗的影响不会太大……

　　是心理作用、心理作用。沙利耶不断安慰自己。

　　腹部并没有什么异样感觉。

　　……一定是……

　　硝烟弥漫的战场。

　　梅丹佐通过那墨黑色雾障注视眼前人。笑容洋溢开来：“路西菲尔，又见面了……终于……”

　　“……是啊，亲爱的梅丹佐。力量提升的真是迅速啊，哦，在天界的地位也一样？恭喜恭喜……”

　　漂浮在空中的，是金色的与黑色的、鲜明对照的六翼。

　　忙于战斗的双方战士，纷纷停下来。

　　他们屏息注视着即将到来的决斗。

　　传说中两个最强大的天使长——

　　或者说，一个天使长和一个……魔王。

50、

　　“这是人界的茵蔯蒿，”茵蔯坐在山坡上，凝视手中药草，清风浮动他白色的衣摆，几缕淡茶色的发掠过额前，“原来母亲是以这种草给我命名的。”

　　人界，简单又清新的物质世界。由于需要对不同界药物进行比较，茵蔯才来这里的。

　　“哈哈，看看，这里有好东西呢。”几个人类男子出现在山脚，他们见了茵蔯，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咧嘴笑不停，“小弟弟，要不要陪我们玩玩啊？”

　　“不。”他慌乱的，站起来。袍子上的草籽纷纷散落。

　　“咦，不要走啊。我们有的是钱，这又不会叫你损失掉什么的是不是。”大步跑上前，一个男人拉住茵蔯的胳膊。

　　“不，”抬起被抓住的手，用力，“别让吾生气。”

　　“你生气的样子肯定更可爱。”一人托起少年的下巴。

　　茵蔯别过头。

　　“这嫩红的小嘴哟……”那男性人类脸贴过来，接着却觉察到身后同伴的惨叫声。

　　惊恐回头，与其同行的几人，身体正被地下突然钻出的金属带刺藤蔓撕开。

　　“你们这些人……我恨你们……恨你们，痛苦的死去吧。”茵蔯咬牙切齿，漂亮的脸蛋一时间无比扭曲。

　　虐杀无比缓慢，皮肉自脚趾被切割，血腥而残忍。

　　茵蔯低头注视着他们，突然又笑起来。那可怕的表情，也许除了“恶魔”本身，没有其他词汇能够形容的了。

　　“拉菲尔哥哥，”加百列回过头，肩上有一只嫩黄的小雀儿正在亲昵的蹭着他，“有什么不对的吗？”

　　“非常强的魔性。感觉到了吗？”拉菲尔轻声道，“不是很远的地方，应该就是这星球的某个角落。很奇怪。”

　　“难道是路西菲尔哥哥知道我们被流放所以……不对，”加百列，“我感觉到了，是攻击魔法，但不是他呢。物质世界里的确有一些魔属生物。不过，强大的魔族到这里来确实是非常奇怪的事情呀。”

　　“不管怎么说，这很蹊跷。”拉菲尔合上双眼，周遭一团淡橙色光雾凝聚一处，“我来确定一下具体位置，然后我们瞬移过去。”

　　“嗯。”加百列。

　　“透过时空我看不见任何东西，那个魔鬼用了暗结界，显然他已经发现我在跟踪了。”拉菲尔。

　　“那我们只有直接过去了。”

　　“是的。”

　　两个天使说罢消失在空气中。

　　瞬间到达事发地点，拉菲尔第一眼看见的便是躺在魔性植物中央的少年——他脸色苍白，撑着双臂不住后退。

　　“原来是魔性植物在袭击人类。”拉菲尔。

　　“看那儿。”

　　拉菲尔顺加百列手指望去，几个男人已然被捣成肉酱、身体和元灵全部毁灭了。

　　“来晚了一步，但是总算还可以做点事情……”拉菲尔抽出炎之剑，砍倒植物并向少年接近。

　　“不，单单那种植物绝不会产生这么大的力量，它们一定有控制者的。”加百列一边用圣杖与那些生物纠缠，一边用只有自己听得到的声音喃呢，“操纵它们的，很可能就是那个最后活着的‘人类少年’——不，与其说是人类，不如说……拉菲尔哥哥？”加百列抬起额，发觉拉菲尔已经到那少年跟前了。

　　“不要紧吧？”没过多久，所有魔性植物均被清除，拉菲尔伸出手去。

　　“不要紧……”少年声音虚弱，“谢谢。”

　　“真的还好吗？”拉菲尔感觉到掌中的小手微微发抖，少年双眼里夹杂着痛苦。

　　“嗯。”少年簇着眉，脸色苍白的看向地面上几具尸体，“……为什么……要袭击我呢？”

　　“魔性植物在这种地方出现，我也很奇怪。你住住哪里？要不要我们送你回去？”拉菲尔问。

　　“好……”

　　他们慢慢走下山坡。

　　“这些可怜的人，他们是你的朋友吗？”拉菲尔。

　　“不，我不认识。”

　　“哦。你叫什么名字？”

　　“茵……就叫我茵吧。”

　　“好的。”拉菲尔点头。

　　“嗯。”少年脸上有了几分血色，“你的翅膀真漂亮。”

　　“翅膀……啊……”

　　“嗯？”

　　“是我太疏忽了，居然这样现身，这不太符合规定呢。”拉菲尔。

　　“可是，真的很漂亮啊，而且跟一般的天使都不一样，有三枚呢。飞起来怎么保持平衡呢？”

　　“天使只有在很少的情况下是借助风力飞行的。”

　　那是一个魔鬼，加百列默默跟在二人身后，思索着。

　　可是真奇怪……拉菲尔哥哥他居然……

　　原来宇宙间竟有可以蒙蔽最聪明的天使长拉菲尔的事物啊……加百列无奈的笑了一下。

　　魔界边界，黑色硝烟漫布天际……

　　结界中，持续了近一个月的决斗仍旧没有结束。

　　“路西菲尔……”短暂的冥想之后，梅丹佐突然睁开他藕荷色的眼，“你没有拿出真正的实力。”

　　“别光说我。”黑雾漫布在堕天使四周，美丽的嘴角露出邪魅笑容，“咱们不是彼此彼此？……你太谦虚了，亲爱的梅丹佐。”

　　“真美啊……什么时候，我才能亲手将这美丽的灵魂撕成碎片？”同样漂亮的天使长舔舔唇边，“虽然我已经等不及了，但此次却似乎不得不到此为止？”

　　“自然，要不对天界军没有好处嘛。”路西法继续缓慢的道。

　　“是啊……。看来非要这么慢不可。这样也好，慢慢把强大的猎物逼到绝路，也是件美事。”

　　梅丹佐自空间消失，“撤退……”他的声音回荡着。

　　“天使长啊，那确是件美事……可是以你的实力，最后那只猎物会是谁？”路西法站在悬崖顶端，凝视深渊那头的时空门，天界军队正逐步撤离，不过这一役只是暂时宣告结束，“咱们拭目以待吧。”

51、

　　“茵原来是医生啊。”拉菲尔，打量着小木屋里的各种药草。

　　“嗯，我也喜欢研究植物。”茵蔯垂着眼，“它们都比我们这些高等生物友好得多。”

　　“也是。”拉菲尔缓缓的，“有些草并不如花好看，味道也是苦的，却可以治病。”

　　“嗯。”

　　他们相互注视，脸色微红。

　　被忽视的加百列站在门槛上，十分的茫然。他不知该进去还是出去，也不知道要说什么好。

　　“喔，忘记介绍了。这是我的弟弟加布，这是茵。”拉菲尔总算想起了他，慌忙道。

　　“加布，你好。”视线接触到那双温柔的水蓝色眼，茵蔯猛然又低下头去。

　　“怎么？”拉菲尔笑着。

　　“没有……没有……”茵蔯重复着，“没有。呃，去给你们倒杯水。”说罢匆忙跑出房间。

　　拉菲尔挑眉看看加百列。

　　“茵他……”加百列犹豫着，他不想打击三分钟之内陷入热恋的拉菲尔。

　　“怎么了？”

　　“他很害羞。”加百列温柔的说。

　　厨房中，茵蔯紧抓着胸口，暗自思忖……怎么办？……那个加布弟弟好像发现了……

　　路西法殿下，吾该怎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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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茵蔯，我的弟弟拉菲尔现在被流放至人间，你去勾引他吧。”不久之前，路西法魔王在魔界那样交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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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故而，这次是执行殿下的任务。

　　茵蔯到了人间——物质世界。他本想寻找那个天使。

　　不想，天使却自己找上门来。

　　并且他误认为自己是无辜少年。

　　那个加布很难对付……茵蔯知道他已经发现一切了。

　　魔界。

　　黑暗的丛林中传来雷鸣般吼叫，一个巨大可怖的身影笼罩天际。

　　九头龙！——狰狞无比的头颅，强壮的脖颈，长满坚韧鳞片的铠甲，黑色硕大的羽翼，以及尖牙利爪……

　　“撒旦殿下！”有魔族说道。

　　“撒旦回来了。”

　　他们注目龙，如不仔细看，很难看见龙背上的身躯。他们喊着“撒旦大人”，仿若是对龙说的。所以很多传入人间的故事中，撒旦路西法殿下是一条九头龙。

　　通过密林，穿越城区上空。

　　巨兽最终在山脊间的空地上停落。这里饲养着无数诸如此类的怪物。

　　“欢迎回来，主人。”魔族扶住自九头龙“九九”身上走下的路西法。

　　“默菲。”路西法张开双臂。“想我吗？”捧住默菲那张好看的脸，他轻声问。

　　“想得失眠好久了。”指插进浓密的黑发之中，“听说你跟迷迦勒决斗了？”

　　“没有，是梅丹佐。不过同样很有趣。”

　　“你那个弟弟呢？”

　　“压根儿没见着他。”路西法笑道，“干吗这么关心他？”

　　“没有。”默菲别过头去，“不是我关心他。沙利耶好像遇见他了。”

　　“嗯？我早就让度玛和沙利耶返回了。”

　　“嗯，据沙利说，在他们回来之前，他遭遇过迷迦勒。”

　　“是么？”手肘支起，路西法坐回草地，思索了一下，“那是怎么回事？”

　　“所以说主人到底还是对迷迦勒感兴趣吧？”仰视那美丽的脸，默菲微笑道。

　　“自然，我有必要知道敌人统帅的情况。”路西法面无表情的，“沙利耶遇上迷迦勒？打起来了吗？他还怀着孩子。”

　　“是的，就因为这样，他有些担心。”默菲，“沙利说他最近一段日子时常感觉力量像被吞噬一样在体内流转，即便自己擅长于治愈术，也难以判断这是怎么一回事。按照常规，怀孕初期的天使，即便经历打斗，也不会有事，我听说你们的身体具备很好的保护机制。所以沙利耶怀疑你亲爱的弟弟对他施了什么‘卑鄙的法术’。”

　　“卑鄙的法术？”

　　“嗯。”

　　“迷迦勒么？这有可能吗……”

　　“不可能吗？”

　　目光瞬间的对视，空气中飘荡着某种刺痛内心的东西。

　　“不可能吗？就像对你一样。”默菲重复道。

　　“嗯？”路西法眯起眼睛。

　　半晌，默菲十分平静答道：“我只是认为，对于敌人天使也同样的残忍。”

　　“是这样的，跟我们一样的残暴呢。”路西法抬起手臂，抚上九九伸过来的一只脑袋。

　　另外两颗龙头蹭到默菲颈部，它们开始舔他，如同小狗一样的。

　　……九九……

　　这只严重畸形的、几乎没有存活可能性的小龙如今已经强大无比……可以说，它变为魔界最有名的坐骑了。这都是因为路西法。他照顾它，耐心训练它……当他抚摸它时，那表情就如同现在一般。

　　多么可爱和温柔……很难想象，他正是如此甜美笑着的、撕烂无数同胞的翅膀、毁掉他们的灵魂。

　　“默菲……”柔软香甜的唇瓣，一如以往呼唤着自己的名字。

　　“默菲，你在看什么？”

　　“自然在看你……”

　　俯身，轻轻吻了他。

　　“亲爱的，天界暂时不会有大规模的攻击，我已经叫罗弗蔻和海拉驻扎在边界对付那些较小的麻烦。”慢慢躺到宠物身边。

　　“是吗？”非常自然的翻身上去。

　　“嗯，所以说，我可以有短暂的休息时间。”

　　“短暂。”

　　“是啊，还有马门和地狱界这两个很大的隐患呢。不过我会很快解决的。”

　　“会顺利解决的。”膜拜般贴上主人的双唇，“我敢预言。只是下次出征，记得一定安排我在身边。总是禁欲的话，我可会吃不消。”

　　“这样也太贪嘴了。”路西法抱怨着，十分高兴的搂住宠物的脖颈。

52、

　　“罗弗蔻……”

　　“罗弗蔻，你在那里吗？”

　　“罗……”

　　这个声音，这声音……

　　一定又是梦。罗弗蔻叹气。

　　是那个“拉结尔”，最高神之秘境天使“拉结尔”，魔界的宿敌——据说有四张丑陋的脸的怪物智天使。

　　“哈哈……”清脆的笑声传入耳，“原来吾是有四张面孔的怪物吗？”

　　“咳，是不是你最清楚，我又没看过。”罗弗蔻。

　　拉结尔，是御座七大天使中唯一没有参加过战争的一位。他的身份特殊，即便在天界亦不常露面。而魔鬼们出于仇恨的心理，经常会编造一些关于那些没现身过的天使的谣言。

　　自少年时起，罗弗蔻经常在梦中与这个传说中的“丑陋”天使进行交流。他能听见他的声音，但看不见他的真实样貌。

　　也可能拉结尔确是十分的难看吧。

　　“你介意吗？”

　　“啊？什么？”

　　“四头四面的可怕的智天使——这是你说的。”

　　“你有‘九九’丑吗？”

　　“九九是谁？”

　　“我老大路西的龙。”

　　“有机会的话可以比一下。”

　　“真的？”

　　“赢的肯定是我。”

　　“是吗？”罗弗蔻傻笑着，到底丑到什么程度呢？他真有点儿期待看到这只小怪物。

　　“那你呢？”

　　“什么？”

　　“你丑不丑？罗？你有几张脸，都是什么动物？”

　　“我是只猪，还有三只角。”

　　“一只三角野猪？”拉结尔的声音钝了一下，“我记住了。我会写在‘拉结尔之书第二版’里面，然后赠给父神的信徒。”

　　“咳咳，你把其他魔鬼写成什么？嗯？路西法是什么？”

　　“有人写过他是蛇，我可以新意一点，写成羊吧，三只头，红色的。”

　　“咳咳咳……”

　　“你感冒了？要注意保暖。”

　　“那默菲斯托菲里斯是什么？”

　　“长着一对翅膀的羊。”

　　“阿撒兹勒？”

　　“一只公羊。”

　　“公羊？前两只是母的？”

　　“不，我只是不找不到更多形容词。还有，你这只三角猪也改编成三角羊吧。”

　　“还三角猫呢……”罗弗蔻崩溃道。

　　“不，三角羊。”拉结尔的声音听上去正经八百。

　　“拉结尔……你，你是不是喜欢羊？”

　　“喜欢。”

　　罗弗蔻擦着汗水（真奇怪，原来梦里还有汗水……）

　　“我的爱好奇怪吗？”拉结尔问，“我只是喜欢它们在怀里，抚摸那软软的羊毛。”

　　可是罗弗蔻脑海中却是拉结尔抱着路西法和默菲。

　　“不，这个爱好还是……挺好的。”罗弗蔻。

　　“哈哈……”

　　他想他喜欢听拉结尔的笑声。

　　“喔。”

　　“怎么了？罗？？”

　　“好痛……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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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肩上的火烧般感觉让罗弗蔻自梦中清醒，睁开眼时他耳边还回荡着拉结尔担心的叫声。

　　“去死吧恶魔！”剑光闪烁。

　　罗弗蔻还没完全弄清是怎么回事，拉哈博已挡在身前。

　　“海拉姐姐？”他惊讶道。

　　“我说过多少次，我变成男性时要叫‘拉哈博哥哥’而不是‘海拉姐姐’的？”男体拉哈博转过头，“叫你别睡太死，结果天使闯进来都不知道。”

　　“天使——”罗弗蔻这才注意到那两只气势汹汹的天界将士。

　　站在前面的，是一个酒红头发鸭蛋脸的中性天使，无论从长相还是身段，都好可爱。而另外那只……

　　罗弗蔻目光转向刚刚想杀死自己的黑发天使时不禁深深吸了口气，“你很像路西老大。”

　　“闭嘴！”酒红发天使尖声喊道。

　　“没什么，然德基尔，路西菲尔本来就是我哥哥。”黑发天使的语调有抑郁的。

　　“你是他的哪个弟弟？”拉哈博惊讶的抬眉，“亚尼吗？”

　　“对，叫我亚纳尔，亚尼是只有兄弟们才叫的。”亚纳尔尽量让自己平静，可不知为什么眼里洋溢着晶莹的东西。

　　“还好吧？”拉哈博拉住他的手，天使将之抽回去。

　　“我没事。刚刚砍你那一剑……”亚纳尔。

　　“如果那对我有任何威胁的话，我也不会老实的站在这儿跟你们谈话了。”拉哈博。

　　“我才不是担心你这个恶魔……”亚纳尔有些恼火，“然德基尔，咱们再不走他们的救兵会来了。”

　　“嗯，撤吧……”然德基尔说罢与伙伴一起飞向上空。

　　“……要知道刚才我若命中，你也活不了。能为朋友牺牲，”亚纳尔消失前淡淡的道，“很难得。”

　　“他好像喜欢你——”罗弗蔻对拉哈博道。

　　“我真希望他喜欢我，所以才特地变成男的。”海拉叹气，“这是路西法殿下的要求。”

　　“老大的要求！”

　　“对，他要我们勾引天界重要的天使长。拉菲尔是茵蔯的任务，亚纳尔是我的任务，而刚刚一起的然德基尔，则是巴贝雷特的任务。”

　　“然德基尔。”巴贝雷特仰望天空，叹道。

　　那个可爱又坚定的小天使现在怎么样了？他是否仍然等着自己？

　　宇宙昏黄，中心魔城一片寂静。风不时卷起片片落叶，平添了几分惆怅。

　　那煞风景的灵魔却不合时宜的出现在面前。

　　“默菲斯托菲里斯！”

　　“早。”默菲点点头，他头发蓬松，领口微微敞开。此时刚刚从魔王的寝宫走出来。

　　不用说昨天夜里又是……

　　眉头一皱。

　　数百年来，巴贝雷特同默菲从敌人变成战斗同伴，然而对于灵魔每日去路西法卧室这件事，他仍旧不甚习惯。

　　尤其前些日子，殿下居然提出那样的要求——“巴贝雷特，然德基尔就交给你……，把他给我拐来。”

　　啊，高贵的路西菲尔！定是受那只狮鹫兽的影响。勾引天使这种事情——怕也只有默菲是行家！

　　“你干吗？不要用那杀人的目光注视我可否？”默菲微笑道。

　　“抱歉。”巴贝雷特的眼神丝毫没有改变，“十分的抱歉。”

　　“我看你很郁闷。”默菲慢悠悠的抽出身旁盔甲塑像的剑，“较量一下如何？”

　　“呵，你愿意赐教，求之不得。”巴贝雷特声音阴沉。

　　决斗没有持续很长时间，两只剑同时被打落后，他们又坐在殿前台阶上。

　　“你又厉害了许多。”巴贝雷特。

　　“哪里，很久没跟你打架都生疏了。”默菲。

　　“没时间啊。要不我也很想多打几次。”巴贝雷特笑道，“我仍然不喜欢你对殿下眉飞色舞。”

　　“你这死脑筋的。没办法，这是天使特色。”

　　“天使特色？”巴贝雷特再次叹气。

　　“有关然德基尔，我可以代你向主人说明。”默菲，“可你们不是情人吗？勾引他会那么为难？”

　　“情人？不。跟你想象的不一样。”

　　“没做过爱。”默菲嘲弄的。

　　“我当然永远不会对然德基尔——，”巴贝雷特，“可是，还不仅仅如此。当年我回到天界，方才知道路西法殿下已被谋害。因为是殿下的随身护卫，我随即遭到追杀。那个时候我找到然德基尔，想带他离开……”

　　“他没跟你走。”

　　缓缓摇头，“我们逃到隐秘的一处时空门，追兵就在不远处。然德基尔叫我一个人逃，‘我把他们视线引开。’他对我说，‘我告诉他们你向其他方向跑了。’我不答应，可是他说若如此我们都活不了。‘我是迷迦勒身边的人，他们不会怀疑我的！’然德基尔说，‘我会安全的，我等着你，等你有那个实力的时候……来接我离开伊甸。’”

　　“接他离开伊甸啊……”

　　“对，”巴贝雷特簇眉道，“但或许我根本无能为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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