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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栖宸宫(01-50) - 2,3

[db:作者] 2025-07-09 10:18 5hhhhh 3740 ℃

  「回太子,在下已经有心仪之人。」梵倾让身后侍卫拿出画轴:「等到今日盛宴结束,在下还需皇上帮忙,找出一个美人,不瞒您说,五弟看中了这位美人,想要带她回国娶为正妃,而在下只能接收五弟的未婚妻了。」他话说得轻佻,惹得大臣们轻笑出声。

  梵啸今日未能出席,就是因为在四处寻找那名女子,梵倾虽然心中抑郁难平,还是带着她的画像和楚风坐在朗鸣来使的位置上,楚风已经说了,那名女子能活到明日也是奇迹。

  「好,朕也觉得栖绯郡主配不上太子!」他的笑容转瞬即逝,对着拟旨的太监说道:「郡主月栖绯,为人轻佻,行为放荡,让皇室蒙羞,今日起贬为庶民,即日发配边疆。」

  众人哗然,谁也不知道,栖绯又是怎么得罪了皇上,已经几日未听说这位风评最差的郡主消息了。

  宇文长风坐在梵倾对面,闷头喝着酒,不知为什么,今日今时,他心虚不宁,好像……好像有什么重要的东西,要丢了……

  常青还在大殿外不停的磕着头,只是再也无人理睬。

  大雨之中,栖绯忽然睁开眼。子时了吧。她忽然笑了,面前眼前模糊的影子就是皓哥哥吧。她伸出手,交给虚无。

  「皓哥哥,你来接我了么?栖绯等了好久。」

  她伸出手,想要触碰那个模糊的身影:「我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我梦见哥哥不要栖绯了……我求了好多人,终于转生到了一个特别的朝代,那里有皓哥哥的前世。

  皓哥哥对我一点儿都不好,一点儿都不好,幸好这是个梦……「

  她的脸孔忽然散发出光彩:「皓哥哥是来接我的么?」她伸出手:「你来了,真好。

  皓哥哥,我们一起回家好不好?栖绯等好久了,这里好冷,这里没人理睬栖绯,好寂寞,真的好寂寞……「

  她唇边带着笑,缓缓闭上了双眼。大雨还在不停的下着,少女却已经在她最爱的梨花树下长眠……

             第027章夜色正浓

  子时,皇宫大殿内歌舞生平,宇文长风忽然觉得心口剧痛,颈中那个六年都不曾取下的平安符突然掉到地上。

  「长风。」耳边忽然响起他又爱又恨的那个声音。

  「岚哥哥就托付你了。」

  栖绯?他猛然从位置上站起,身旁众人纷纷侧目。

  「西沈王,你怎么了?」

  「没什么。」他对着身旁了礼部尚书笑了笑,又复坐下,却再也不能平息自己狂乱的心跳。仿佛就在刚刚那一刻,心里最重要的东西被人挖走了。

  弯下身捡起地上的平安符,小心翼翼地用指尖擦掉上面的灰尘,将断了线的小符放进怀中。这是栖绯送给他的唯一一件东西,其实也是他从栖绯那抢来的原本要送给哥哥的东西……

  长风再没有喝一口酒,而是看着郡主府的方向静静出神。

  「战羽呀。」距离东都一天一夜路程的浮生寺,远尘大师看过栖绯让战羽带来的信,面色忽然显出几分悲凄。

  「你一直误会北良王了。」他在禅房的柜子中拿出几封信:「我知道你一直对北良王心存恨意,这是你父亲战大人和北良王的往来书信,你看看便知前因后果。」

  战羽没有伸手接过:「大师,我此次前来是为郡主送信,若是无事,我先回去,改日再来拜访。」

  远尘叹了口气:「战羽,你还不知道吧……」

  窗外的梨花有几片飘入屋中,打了个旋,落在战羽脚边,大师的语气太过沉重,他忽然生出不详的预感。

  「你可知,月郡主时日无多了。」

  「啪。」战羽手中的茶杯掉落碎在地成几瓣。

  「大师,你说什么?」

  「郡主心脉即断,中了醉生梦死已经无解,你……」

  「大师,你说什么?」他想他一定是听错了,昨日离开的时候,她还在对着他笑。只是,那表情似乎不同以往,面色苍白若纸,那笑,太苦。

  「你大概不知,为了给清岚续命,月郡主每月都要用一碗心口血,她怕是时日不多了……」

  「大师,你说的可是真的?」战羽的声音颤抖,他不信,年轻的栖绯,还是花样的年纪,怎么可能,一定是他听错了,他说过,他要一辈子保护她,一辈子在她身边守护她的,怎么可能在他还不知道的时候……他生命中最重要的明月就要陨落,他不信……不敢信,更不能信……

  「战羽,出家人不打诳语。」远尘目光中带着世外人的悲泯:「郡主的大限之期应该就在这两日了……」他话音未落,战羽已冲出禅房。

  远尘看向窗外的夜空,那颗东方的星要陨落了吧,这是结束……还是开始……

  轩辕紫硫坐在轩辕皓左手边,此刻她的手指紧紧捏着手帕,那个人应该快要死了吧,等她死了,她所有的一切就是自己的了。包括那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包括这个国家最尊贵人的心……

  轩辕皓看着面前的舞姬,思绪却已然飘远。

  面前的舞姬跳的舞,似乎是栖绯曾经为他跳过的。那个时候她才十二岁,却大跳艳舞,他还记得,当时那舞让长风留了鼻血,清岚和他的脸色红了又白,白了又红,却不知道拿她怎么办,最后还是得了消息的轩辕策黑着一张脸将栖绯擒回了家,打了屁股。

  他当时虽然绷着脸心里却觉得无奈又好笑,却始终不知道自己对栖绯是抱着怎样的心情,而现在呢……他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却不能尽情的伸出双手……

  忽然,他的心口骤然剧痛,旋即一个声音浮现在他的脑海。

  「皓哥哥,栖绯走了,你保重。」

  栖绯?他的身躯一震,目光不由自主的飘向那个栖绯所在的方向。

  「皇上?您怎么了?」蒙福被轩辕皓骤然青白的脸色吓了一跳。

  轩辕皓看着那个方向,忽然有种离开这里的冲动,心底的一个声音告诉他,快去偏殿,快去看那个人,否则他会后悔一生。

  「天宇皇?您可是身子不适?」梵倾见轩辕皓神色有变:「难不成有什么牵挂的事?」

  天宇在十年前国力大不如朗鸣,可自从几年前轩辕皓继承皇位,天宇的经济迅速繁荣,可以说,他是天宇数百年来难得的好皇帝,却也是他最大的劲敌。

  梵倾今天原本是为了刺探此人的弱点而来,可现在,他饮下一杯酒,压下那股莫名的焦躁,不知怎的,他始终不能像以往那样从容,脑海里时不时闪过那个带着泪的少女的脸庞,从来为有过的心痛,自责,还有那难以言喻的情感竟然让他有难以呼吸的感觉。

  「无事。」轩辕皓扯出一个笑脸,而心口的剧痛却一阵强过一阵,也许是一盏茶的功夫,也许过了一刻钟,那尖锐的痛楚渐渐平息,可接踵而来的,不是轻松,而是一种绵长的再也无法摆脱的窒息之感。

  整整一夜,皇宫大殿的歌舞都没有停……而这几个人的心,却都在别处……

            第028章最后的愿望

  天刚刚放亮,打扫偏殿的小太监便不情不愿地起了床,他家无钱无势,只能去那些别人不愿意去的宫殿。他负责的这个偏殿有些特别,据说这里那个月栖绯月郡主最爱去的地方。

  几年前郡主还没现在这么落魄,有钱有势还有个做北良王的爹。去打扫的小太监总能拿到些打赏,可如今,那个郡主失了势,据说家产封地也几乎都入了国库,除了她,这当初皇上住过的偏殿再没有人上心,也没人愿意打理。他也不过是走个过场,转上一圈就去吃饭。

  来到院外,往常紧闭的院门敞开着。小太监拖着扫把走进去,眼前的一幕几乎让他失了心魂。

  梨花一夜之间已然盛开,花树下一身红裳的少女倚树而坐,她的脸孔完美的像九天上的仙女,梨花散落在她身边,身上,还有那入墨的长发间,少女的脸孔那么安详,又带着淡淡的笑意,只是她的皮肤没有一丝血色,就像血流尽了一般雪白透明。

  他情不自禁的走上前,这是他第一次见到这名郡主,他不明白,这样一个像仙人一样的女子皇上为什么不喜欢,他从来都没有看到过比她更美的人了。

  「拜见郡主,郡主千岁千千岁。」他远远地跪礼,却没有得到少女的响应,一种诡异的感觉让他觉得有些害怕:「郡主?」过了好一会儿,他从地上爬起来,女子依旧没有反应,微风吹过,将树上的梨花吹落在栖绯鬓边长发。

  他屏住呼吸,小心翼翼的走上前,将指尖放在少女鼻下,半响后,他颤抖着退后,踉跄的冲向门口。

  「来……来人呀!」他被门坎绊倒:「来人呀……郡主……郡主……」

  「郡主薨了?」蒙福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一时之间无法反应,而满头血痕的常青面色死灰,好像一瞬间被抽去了魂魄。

  「什么时候的事?」

  「回总管。」传话的太监摸了摸头上的冷汗:「今天早上,扫地的小太监发现的。郡主,郡主在偏殿的梨树下……」

  常青再也没有听下去,他发疯一般的站起,推开那些站在殿前的宫卫,直直闯入那春意盎然的大殿。大殿的歌舞一夜未停,突如其来的意外让略有疲态的人们瞬间有了兴致。

  「何人竟敢硬闯大殿!」大殿内的侍卫飞快地将常青打倒在地,宝剑抵在他的颈项。

  「皇上。」常青的目光依旧狠狠地射在轩辕皓身上,他的眼神里充满了他的身份不应该有的恨意:「求您去见月郡主一面!」他的声音洪亮,传遍了大殿的每个角落。

  轩辕皓冷冷地看着常青,什么都没有说。宇文长风身躯一颤,一股突如其来的冷与痛意让他屏住呼吸。

  「皇上,求您去见月郡主一面!」即使被打了几个耳光,常青还是毫无惧意地看着轩辕皓。

  「皇上。」紧跟着进来的蒙福气喘吁吁的进入殿内,远远的跪倒在大殿之下:「皇上切勿动怒,这小太监奴才这里就让人将他压走治罪!」

  「皇上,求您去见郡主一面!」

  「为什么。」轩辕皓冷冷的问,而心里却生出一种莫名的惧怕。

  「为什么……」常青冷冷的笑着,眼泪从他的眼眶溢出:「因为这是郡主最后的愿望……她死了,你可满意了?」

  轩辕皓的脑中一片空白,他似乎听到自己颤声问道:「栖绯……死了?」

  「回皇上。」那似乎是蒙福的声音:「郡主已在昨晚薨了……」

  轩辕皓的脑海里再无其他,他甚至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只能听到耳旁呼呼的风声,似乎是一瞬,又像是许久,那道敞开的偏殿院门已经在他面前。

  门大大地敞开着,那个……那个他最爱的女子,正静静地坐在树下……长眠……

             第029章求你醒醒

  战羽第一次觉得,东都原来这么遥远,旭日已然东升,身下的马也换了两匹,可是东都还在遥远的山的那一头。

  郡主……栖绯,你等一等,不会有事的,我还在路上,只要我还活着,就会一直守在你身边,求你别有事。

  宇文长风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到达偏殿的,时间仿佛已经停止,一切的一切都停留在那句话传到他脑中的那一刻。

  「月郡主薨了。」

  「栖绯……」那个曾经将他气哭的女孩,那个喜欢和他过不去的女孩,那个曾经笑容无比灿烂的少女,那个让他一直埋藏在心底,不敢向前迈进一步的女子,正躺在不远处的梨花树下,带着淡淡的笑意,美得胜过世界上最美的花。

  她只是睡着了吧,她一定只是睡着了。他告诉自己,等一下她就会从地上站起来,拍拍衣服上的灰尘泥泞,对着他做着鬼脸说:「你又上当了,傻瓜。」

  他等了又等,好像已经过了一生一世,那个少女还是静静地躺在那里,一动不动。

  「栖绯,你别睡了。」他踉跄走上前,单膝跪在少女面前,轻声说:「你别睡了,地上太冷。」

  少女维持着原本的姿势,她再也听不到任何人的声音。

  「栖绯,我知道你只是睡着了,别睡了,好不好?我知道你的郡主府太冷,下人们都不听话,快起来,和我去西沈王府。」他的声音抖得厉害:「我知道你最喜欢那片竹林,那里打理得很好,我会弹琴了,和哥哥一样好……我再也不把你关在门外,你什么时候想来就来,想离开就离开……我再也不凶你,会对你好,再不和你怄气争抢,会像哥哥待你一样好……快醒醒,别吓我,好不好……」

  眼泪在眼眶中打着转:「栖绯……」他捧起少女冰冷的脸颊:「栖绯……我一直没有告诉你……我喜欢你……我爱你……求你醒一醒,看我一眼……只要一眼。」

  轩辕皓靠在门柱上一动不动,像座雕像,他看着不远处的少女的方向,目光没有焦距,表情是从未在他脸上出现过的茫然和彷徨。

  「栖绯……」他喃喃的念着,脑海中闪过一次又一次少女的脸,她微笑时的摸样,生气时的摸样,伤心时的摸样,作弄人时的摸样,小心翼翼的摸样,开怀大笑的摸样,最后定格在她此刻安详幸福的笑颜。

  「栖绯……」他像魔障了一样,冲到栖绯面前,推开宇文长风,将栖绯紧紧的搂在怀里:「我回来了,来见你了,来接你了,求你……快醒醒。」

            第030章我要找到她

  「天宇皇和西沈王怎么了?」梵倾放下手中的香茗,问身旁一脸愕然的户部尚书。他原本的未婚妻难不成和天宇皇上和西沈王有什么特别的关系?

  「月郡主薨了……哎……再过一月她才满十八。」年过六旬的老者叹了口气,面露悲戚:「朗鸣太子你有所不知,月郡主是已故北良王的女儿,也是天宇最好的郡主。」

  「最好的郡主?」梵倾有些好奇:「我听闻这名郡主的名声并不好。」

  「郡主为天宇做的,可是一句两句能说得完的……那些谣传不过是因为树倒猢狲散罢了。」老者面色有些愤恨,看向皇座不远处的那名妙龄女子:「还有哪些阴险之辈落井下石。」

  「老头,你在说谁?」轩辕紫硫从位置上站起,就在蒙福说月栖绯已经死了的时候,她心头放下了一颗大石,可轩辕皓的反应却大大出乎她的意料。心头怒火无处发泄,却还有老头子找她的麻烦:「来人,把他给我拉下去,打五十大板!」

  「哈哈哈。」户部尚书放声大笑:「你一个区区的庶出郡主,还敢将我怎样?」

  「你!」轩辕紫硫怒极反笑:「我敢怎样,我是天宇未来的皇后,天宇皇帝皇后共享天权,我想将你怎样就怎样!来人呀,快把这个胡言乱语,让天宇在他国使臣面前蒙羞的老头子给我拉下去!」

  「哈,你鸠占鹊巢还想做天宇皇后?」户部尚书气得满面通红:「我第一个要启奏皇上!」

  「二位切勿动怒。」右丞赶忙劝道,他忽然话头一转:「朗鸣太子,您昨日说要找一名女子,她是何摸样,让我等看看,也好帮您寻人。」

  梵倾淡淡一笑,宫里的闹剧他看得多了,有些事情知道就好。他抬了抬手,身后的侍卫躬身上前,抽出画桶中的画轴,展开。一名天仙般貌美的女子跃然纸上。

  大殿之中顷刻无声。

  「怎么?」梵倾对着众人笑了笑:「诸位可是认识这画中的女子?」

  「月栖绯!」轩辕紫硫霎时面色青白,她看了看梵倾又看了看那画像:「哈哈哈。」忽然狂笑出声。

  「看来,那夜有你弟弟在了……」她看着梵倾笑得阴险至极:「她的滋味如何?你弟弟是否有说,你未婚太子妃的滋味如何?」

  梵倾愣在当场,过了许久他才找到自己的声音:「她是月栖绯?」悔恨,懊恼还有说不清的悲伤在心中蔓延:「她是月栖绯么?」他的未婚妻,让他第一次动心的女子就是月栖绯?

  「对,她是!」轩辕紫硫的眼中是满满的恶毒:「她就是已经死了的月栖绯!」

  昨夜还是大雨倾盆,今日就已阳光明媚。一名比女子还要貌美的男子跟在一个极为俊秀的少年身后,走在颇为热闹的早市之上。

  少年手里拿着一张画像,几乎是逢人便问:「你可曾见过画里的女子?」

  每每有人摇头,少年便无比失望。

  「阿啸,你还要找多久。」楚风打了个哈欠,即便是简单的一个动作,也是有说不出的潇洒风情:「你哥不都说了,他会帮你把她找回来,急什么?」

  走在前面的少年身形一顿,楚风险些跟他撞个正着。

  「楚风哥。」他的右手按在胸口:「昨天夜里,我一直心绪不宁,总怕她出了什么事,我那么对她,她一定恨极了我。我想找到她,让她原谅。

  只要还没找到她,我就不能心安,只要看不到她,就会觉得心里缺了一块,这种感觉,你可曾有过?「

  楚风摇了摇头:「你楚风哥的情人太多,多一个无事少一个无妨,你如果喜欢,我送你两个怎样?」

  「不一样。」梵啸的眼神那么清澈坚定:「那不一样,我真的喜欢她,只想要她,一定要把她找到,她不喜欢做侧妃,我就娶她做正妃,只娶她一个。」

  他拍了拍楚风的肩膀:「楚风哥你要是还困就回去睡,要是今天还找不到,我就回驿馆等消息,东都再大,天宇皇总是找得到人吧。」

  他转过身,背对着楚风摆了摆手,拿着画像,继续向前走。

  有的时候,有些人,并不是想找就能找得到。

            第031章你一定要幸福

  战羽回到东都的时候,天色已经大亮,整整一天的行程他只用了一夜,可是还是太晚,他回到郡主府的时候,栖绯早已离开。

  「郡主呢?」他扯住一个奴仆的衣领,焦急问道。

  「战大人……」小厮被吓了一跳,又赶忙换上了一张忐忑的笑脸:「小人不知,不过郡主已经有两个晚上没回来了。」

  「有谁知道她在哪?」

  小厮慌张答道:「小人……小人只知道郡主给您留了封信,说是今天才交给您……在……好像在您房外。」

  战羽撇下小厮,飞奔到自己房外,那棵栖绯小时候最喜欢爬的那棵树的树杈上,拴着一封信,他慌忙取下,又拆开,那信中的内容却让他心如刀绞。

  【战羽哥,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栖绯已经不在了。

  对我来说这是解脱,所以,请你不要难过。】战羽飞快的冲出郡主府,他知道她现在会在哪,自从青岚沈睡之后,郡主每每难过,就会站在院子里,远远地看着皇宫的那个方向。

  【梨花开了又榭,我们已经相处近八年了,很长却又那么短,以后再也不能看你练武了。明明爹爹一起教了我们,你武功那么好,栖绯却那么差。】他还记得,栖绯缠着轩辕策教他武功的时候,那时候她总是抱着轩辕策的要撒娇说:「爹爹,你多多教战羽哥,栖绯有战羽哥护着,不会有事的。栖绯只要跑得快就行,有麻烦有战羽个挡着。」

  少女那么美,笑得那么灿烂,充满了信任和依赖。

  【栖绯很喜欢战羽哥,等栖绯不在了,你再也不用做侍卫了,栖绯知道你熟读兵法,想做将军,以你的能力一定很快就能独当一面。】她从来都不是他的负累,从来都不是。她是他生命中最美的明月,在黑暗中照明前路的唯一的那一缕光亮。

  【麻烦你转告长风,解过毒的血在郡主府的冰库,一个月要给岚哥哥喝一碗,别忘了。

  要送给战羽哥的剑穗,笨手笨脚的栖绯终于绑好了,栖绯已经什么都没有了,只剩下心意,不好看,不要嫌弃。如果真的不喜欢,丢掉也没关系。】他怎么能嫌弃她做的东西,又怎么会嫌弃?

  「战大人,请留步!」宫门的侍卫挡住了他的脚步:「今日宫内刚刚传令,无论是和官职未得宣召不得入内。」

  「让开。」他要去见栖绯。

  「战大人,若再上前,卑职就要动手了!」

  「让开!」一定要见,就算与所有人刀剑相向也要见!

  【远尘大师交给你的,就是爹爹一直想要给你却没能给你的信。我一直等着战羽哥解开心结的这一天,没能和你一起分享喜悦,真遗憾呀。】家族之间的事情,他一直以为栖绯不知道,原来她什么都知道,知道他一直对轩辕策心怀恨意,知道他很长时间对她有所芥蒂,她什么都知道……

  【栖绯一直将你看做是自己的亲哥哥,真的。】身上染血,他不介意,无论是谁,都不能挡住他去见她的脚步:「让开,我最后说一次,不然你们都要死。」

  「你!」宫卫怒极,正要下令截杀,却被身旁的人拉住手臂。

  「大人,让战大人进去吧。」副官小声耳语:「刚刚传来消息,月郡主薨了,战大人他……」

  「……放行!」

  【现在栖绯要去找爹爹了,他一个人待在地下那么久一定很寂寞,有栖绯陪伴一定会开心吧。】近了,更近了,当偏殿出现在他眼前那一刻,他多希望见到的是少女站在树下的身影,而他看到的,却是这辈子,最深最无法承受的痛。

  轩辕皓和宇文长风身旁,少女坐在最爱的梨树下,带着淡淡的笑,早已停止呼吸。

  【战羽哥一定要幸福呀,连同栖绯的那一份一起。 栖绯敬上】

  第032章没有你,我怎么幸福天空那么蔚蓝,雨后的空气那么清新,却再也无法除去人们心中的阴霾与哀伤,痛苦与悔恨。梨花在一夜盛放,美丽绚烂,那刺目的白却像是对少女离去的唯一祭奠,仿佛昭告所有人,在那个孤单的雨夜,只有这株梨树陪伴她度过最后的时间。

  少女静静的倚坐在梨树下,幸福的微笑着,而这笑却如同数把利刃,时时刻刻剜剐着每个在场男人的心,让他们痛不欲生。

  似乎许久之前,少女也在幸福的微笑,那时,她的笑容那么美丽灿烂,毫无阴霾,没有悲伤也没有绝望,仿佛能照亮心中最黑暗的地方。

  轩辕皓颤抖着伸出手,轻触少女的脸颊。那时候,也是这个季节,也是这棵树下,他曾经问过少女一个问题。

  「栖绯,你的愿望是什么?」他被缠的烦了,厌了,想打发她走。

  「嫁给皓哥哥,一直一直在一起。」

  「如果不能呢?」

  「不能?」她歪着可爱的小脑袋一脸困惑,良久之后,看着他的眼睛认真地说:「不能的话,栖绯也会陪在皓哥哥身边,看着皓哥哥幸福。」

  「栖绯会待在这里。」她小小的手拍了拍梨树的树干:「让皓哥哥一回头,就能看到我。」

  仿佛在那个时候,就昭告了他们之间的开始与结局。

  「我不相信。」宇文长风呆坐在栖绯身旁喃喃的说,他始终维持着刚刚被轩辕皓推开时的姿势:「我不相信,栖绯,我不相信……你一定是在吓我,对不对。」

  栖绯看到的一直都不是他。最开始,她只看得到轩辕皓,后来,看到了哥哥。可是,始终看不到站在不远处等待着期盼着能被看到的他。

  无论他找她的麻烦,还是对她好,她都看不见。在她眼里,他们是兄妹,姐弟,是朋友,永远都不是恋人。她看他的眼神太清澈,透明,让他又爱又恨……

  只是他一直都没来得及告诉她。

  「栖绯,只要你在,只要我还能看到你,就好……哪怕你看不到我,都不重要……所以,你醒醒,好不好……」

  战羽从没有想过,栖绯会先一步离开,他一直以为,无论发生什么事,自己一定会挡在她前面,即使是死亡也一样。

  他靠在墙边,身体中的力量早已被抽走,一丝不剩,那个一直支撑着他走下去的仇恨与爱,在瞬间消失无踪。

  那一年的冬天是他的噩梦,北域那么冷,却比不上背叛者的心,他的全家一夜被屠,只有他被人偷偷用别的孩子换了出来。历经千辛万苦他终于逃到了让他暂且休息一下的东都。那天下了好大的雪,他差点儿冻死在东都的街头。

  在那个寒冷的冬日,一个最美最善良的女孩站在了他面前,给了他没有人可以替代的温暖。

  「你冷么?」只露出笑脸的女孩蹲在他面前,那双眼睛清澈又明亮。

  他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坐在那里蜷缩成一团,无止境的追杀让他再也不相信任何人。

  女孩儿想了想,似乎觉得自己问的话很傻,她有些笨拙地从厚重的衣物掏出了一只油纸包,打开。

  两只包子躺在里面,冒着热气。

  「给你。」她伸出小手:「我刚从长风那抢过来的,爹爹和宇文叔叔都不让我们吃外面的东西,但是这个肉包子真的很好吃。」她一脸笑意:「赶快吃哦,不然就凉了。」

  她的眼神那么真挚清澈,让他放下了一切戒心,全心全意的相信。

  那才是他们的第一次相遇,后来,栖绯一直不知道她曾经已经救过他一次……

  前几天他为什么没能察觉她苦涩的笑容背后,掩盖了多少悲伤和无助,为什么他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没能察觉……

  现在,那个他发誓要全心全意对待的女子他不但没能保护,不但没能让她幸福,反而死在无人在旁的雨夜。

  「栖绯……你说我要幸福,可是没有你,我怎么能够幸福……」

            第033章一直在一起

  「放开我,你们放开我!」女子的声音忽然闯入寂静的小院。

  「你……你这个朗鸣的太子凭什么抓我!」挣扎,厮打的声音越来越近:「我是天宇未来的皇后,你们凭什么带我到这,给我放开,放开!」

  女子歇斯底里的叫喊声打破的小院的寂静,而那三人依旧沈浸在巨大的悲痛中无法自拔,没人理会突然闯入的不速之客。

  「哈哈哈哈!」那女子被拉扯到了院门前突然狂笑出声:「月栖绯呀,月栖绯,你终于死了,你终于死了!」

  这笑这话冲进了众人心里,刺耳得让他们瞬间红了眼睛。

  「闭嘴!」

  「啪!」一声巴掌的脆响打断了女子的狂笑。

  「梵倾,你算是什么东西……你应该庆幸自己没娶到月栖绯这个给你带绿帽子的贱妇!」轩辕紫硫漂亮的脸蛋露出一脸奸诈猥琐的笑:「怎么,原来你喜欢那一口,喜欢兄弟共侍一妻?」

  「你!」梵倾怒不可遏。

  「啪,啪」两声,轩辕紫硫被重重的巴掌甩到地上。

  「你再敢说,我就扭断你的脖子!」宇文长风红着眼,如果目光可以杀人,此刻轩辕紫硫一定早已被千刀万剐。

  「她是你姐姐,她一直护着你。」战羽的声音无力又苍白。

  「姐姐?哈!月栖绯就是个野种,她根本不是我父王的孩子,我母妃死之前亲口告诉我的!她的娘就是个贱人,生下的孩子也是贱人,只会勾引男人,你看,你们是不是各个都是她的裙下之臣?

  她娘就是这样,就是一个千人枕万人骑的贱人。「

  「你给我闭嘴!」

  「宇文长风,你算什么,你不过是一个有心无胆的可怜虫!」女子的长发已经散乱,她从地上爬起来,那摸样早已不像是大权在握的郡主,反而像是一个骂街的泼妇。

  「你喜欢月栖绯是吧,那你为什么不敢告诉她,怕比不上你哥哥?我说得对吧……」她露出诡秘的笑:「也怪不得月栖绯看不到你,你是怎么对她的?故意很久不见她,等她去找你才给她解药对不对?」

  长风身形巨震,他忽然明白了,为什么栖绯那时候欲言又止……

  「哈哈哈哈,我料得一点不错。」轩辕紫硫红着眼睛看着梨树下的少女:「你死得好,死的妙,以后,你的一切都是我的,你死得好,死的真是太好了!」

  「你这个疯女人。」梵倾额头的青筋直跳,他心乱如麻,恨不得马上将面前这女人扒皮抽筋。

  「你说什么?」长风的声音颤抖:「你是说……朝夕是因为醉生梦死才……是因为醉生梦死……可那明明……」

  「是呀,你想不到吧。」轩辕紫硫不怀好意的指着栖绯:「就是因为那个毒不死人却能折磨死人的好药!」她的表情是那么快意又恶毒:「你们都想不到吧,宇文清岚根本没死!她一直用血养着那个活死人,每月喂上一碗她的心口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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