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晦气郎君 (完) - 1,3

[db:作者] 2025-07-09 21:25 5hhhhh 6750 ℃

  「你说的有道理,只是……你不会见死不救吧?」他的咳嗽声从没停止过,而且站立的时间过久,竞让他看起来有些摇摇欲坠。

  乔书琪听见他说什么见死不救的话,直觉得刺耳,她斥责他道:「什么死不死的?」她边说边往他身边站定,然後顺口就对他说:「快点坐下来啦,明知道自己的身体这样,还这么爱逞强。」

  在平常吕任翔根本就不可能让人碰到他的身子,但乔书琪的举动却取悦了他,令他心甘情愿的接受她的照顾,任由她扶著自己坐在椅子上。说真的,从没站那么久过,还真有点吃不消。

  他的身体情况如何,他一向比任何人都还要清楚,就算他有不欲人知的秘密可以加强他的力量与支撑力,但他却无法改变自己与生俱来的虚弱体质,这点也是让他最厌恶的,若不是可以从其他方面得到补偿,他一定会因为无法掌控自己的身体状况而抓狂的。

  「书琪。」他的手突然反握住她,然後用著极其诚恳的眼神哀求地看著她,「我真的很需要你的照顾,请你帮我这个忙好吗?」说著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

  乔书琪连忙倒了杯温水给他,还忧心忡忡地直盯著他看。

  他虚弱的几乎握不住杯子,幸好在乔书琪的协助之下,他才顺利的喝了几口水,缓和了急遽的咳嗽。

  他苦笑的道:「你看,我连握个杯子的力气都没有……咳……」

  「我相信一定还有比我更适合的人可以……」她的推托之辞,连她自己都感到有些无力,但却又不想再当私人看护,有之前的经验当作借镜,她可是万万都不会再重蹈覆辙的。

  谁知,他却以更加惊天动地的咳嗽声与喘息打断了她的拒绝,看著他益形苍白的神色与痛苦的表情,让乔书琪整个心都揪紧了,她难过得几乎要流下眼泪。

  她的动作比从她嘴里吐出来的话语还要诚实的反应出她对他的关心,她主动的轻拍著他的背部,希望能缓和他的咳嗽,并对他著急的交代:「你不要再说话了,不然会更严重的。」

  「要……要我不说话……可以,但……你要……答应……留下来……」他断断续续的说著,仍是坚定的要她留下来。

  他早就知道她之前在担任私人看护时所遭遇到的事情,也知道她在忌讳些什么,但是他决定要等到他们熟识、亲密些後,再让她亲口告诉他。那时他也会告诉她,他已为她讨回公道!

  一旦是他决定要的女人,他都会纳入他的保护之下,任谁也欺侮不得,所以目前他唯一要做的就是把她留下来。

  他知道她的弱点就是太过於富有同情心,所以他决定要好好的利用这点,他看得出来她对他也是有感觉的,而他也打算要以此攻占她的心,让她点头答应留下来照顾他。

  「为什么是我?」

  她无力拒绝,只能反问他为何如此需要她的照顾?难道他是因为传闻的关系吗?如果是这样,那她……心底为何会有一种失望的感觉?

  「因为……只有你……咳……可以帮我……咳……」

  听到他这么说,她马上反驳道:「那个传闻是骗人的,我根本就没有可以让人复元和延长寿命的本事,我……」

  一只修长白皙却又冰冷的手覆在她的嘴上,不让她继续往下说。

  待他一阵轻咳後,他才轻轻的道:「我……不只希望你能照顾我,我……还想请你帮我个忙。」

  「帮忙?」她不懂,当不当他的看护,和帮不帮忙又有什么关系?

  「唉……说来话长……你……你有没有兴趣听?」他故意眨著一双状似无助又脆弱的眼睛期待的看著她,让她无法拒绝也不想拒绝,因为她也很想知道他的事情,不论是什么事,只要他想告诉她的她都有兴趣知道,在与他短短相识的时间!她竟对他产生了难以言喻的关心之情。

  「你说。」

  「其实我……咳……我并没有一定要有人来照顾我……反正……反正像我这副鬼样子,每个人看到我不是害怕就是嫌弃……咳……照顾我对他们而言只是一件麻烦的事……」他的声音变得自怜与黯然,极尽能事的贬低自己,只为了能让她心软,让她留下来陪伴他。

  和她相处得愈久,他就愈想要和她在一起,根据他对她的观察得知,她确实是一个心地善良的奸女孩,所以只要善加利用这一点,持续摆出弱者的姿态,她一定会留下来的。

  果然,听他这么一说,乔书琪的同情心就无法克制的泛滥起来,她天性的善良,让她无法对他的情况冷眼旁观,她随即激愤的说道:「他们怎么可以这样对你?你是个人,当然也有感受哪,他们竟然敢这样欺负你!」

  「唉!其实我也不怪他们……咳……像我这样子……有谁敢和我,和我在一起,难道……你不知道……有关我的传闻吗?」他更卖力的演出,只希望博得她的同情,虽然他并不希望她因为同情他才留下来,可是现下他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只要能让她留下来,其他的都无所谓。

  一旦她愿意留下来,他就有把握可以让她对他动心。他一向对於别人的同情不屑一顾,但唯有她是特别的。

  他也想知道她是否听过有关於他的传闻,这个传闻对他的影响可不小,不知道她会不会因为这样而害怕退却?可是不管她会不会,他都一定要留下她。

  乔书琪因为他的提醒而瞪大了眼睛,「你!」

  她大喊一声,让他感到奇怪,「怎么?你怕了?」

  「我怕什么?我只是一时没想到那个传闻,所以才会惊叫出声,可不是什么怕不怕的。」

  「这么说来,你也听过那个传闻罗?」

  他的话却引来她怪异的举动,只见她突然站到他面前,一双眼睛灵活的在他身上转来转去,仔细的打量著他。

  吕任翔也不说话,就任由她打量,反正他相信她打量完之後,自会解释她现在的举动,果然没多久,他就听到她开口说话了。

  「嗯——看你这个样子,我实在看不出来你有什么可怕的影响力?而且居然还可以克死你家族里的上下百余人口?那个传闻一定是假的,对不对?」

  望进她慧黠的眼神里,他不回答她的问题,反问她说:「有人传闻只要是接近我的人,都莫名其妙的得病,这你是信或不信?」

  「我才不信咧!」

  她嗤之以鼻,摇摇头道:「如果真是那样,那我照顾的病人都能够神奇的复元这件事,不也是真的了?」

  原来她不相信!他愣愣地看著她好一会儿,然後才幽幽地说:「如果……这些传闻都是真的呢?」

  「好呀,如果要我相信,那你就让我得病啊!若是如此,我当然就信啦!」她那副不在乎的模样,根本就是摆明了不信。

  「我不会对你这么做。」

  他的回答让乔书琪一愣,不管他到底有没有力量能让人莫名的得病,他用著这么认真的语气向她保证,真的令她觉得感动,好似他给她的是一种承诺。

  对於自己会有这种念头,她也忍不住感到好笑。为了转移这种让她心慌意乱的思绪,她连忙将话题绕回原先的讨论上,「你刚才不是说需要我的帮助?但我们说了那么久,你还没告诉我究竟要我帮你什么忙?」

  她不认为发生在他身上的传闻,有什么好值得他们讨论的,她根本就不相信那些,就像她也不想去理会人们自行加诸在她身上的种种传闻,因为那只会给她带来困扰。

  就算她知道有些异於常人的现象会发生在她身上,她也只是将它当成是巧合,而且她绝不会在任何人面前承认这点,她只知道自己会成为一个护士,不过是顺应天命罢了。

  他看得出来她似乎有事瞒著他,尤其是在他们谈论到传闻这件事时,她的眼神就由原本的清亮转为黯然,彷若蒙上一层薄雾般,让人完全看不出她的思绪……这么说来,她瞒著他的事应该和她身上的传闻有关罗?

  看来,有些事情也不是由调查报告就可以查得出来的。

  「这些当然都有关系。」他伸出手来抚上她的脸颊,轻咳的说道:「既然……吕家的事情你都听过了,那你一定也知道吕家现在只剩下我这个继承人罗?」

  「凭你们吕家在医界的地位,加上报章媒体的大肆渲染,要想不知道也很难。」她有些嘲讽的说。

  在香港特区,甚至是整个亚洲地区的医界世家,就属吕氏最引人注目,而有关他们的种种报导,当然就是不可或缺的。

  尤其是从吕任翔出生开始,他们吕家就像遭逢了一次浩劫般,家族成员几乎全都身染重疾,更诡异的是,除了吕任翔这一家之外,其他人居然全都病死了。一个如此庞大的家族,竟那么离奇的几乎死绝,自然会引起多方的注意与讨论。

  他们吕家所有具备继承家产与总会长资格的人现在就只剩下吕任翔他们一家,而当时的总会长也就是吕任翔的父亲也因中风而卧病在床,所以独独只有吕任翔一人能继承整个吕氏的事业。

  有传闻说吕任翔出生时所带来的煞气太重,才会克死了那么多的吕家人,可是这个说法却又无法解释为何最亲近吕任翔的家人却只是染病但却仍然健在,所以也有人传闻,这应该是吕任翔一家的阴谋,他们藉此害死其他的继承者,然後再全家伪装成生病的样子,如此不但能避免嫌疑与闲言流语,还能独占所有吕氏的家产与光环。

  各种版本的传言都有,只是每一个都对吕任翔不利,外界都认为反正他们是医生,就算要用药害人,让人慢慢的死去也并非不可能,所以就算没有确切的证据,有部分的人仍将吕家近年来发生的离奇现象,当成是家族内斗所导致的。

  「那……咳……你相信那些传闻吗?」

  「我不知道,何不由你来告诉我答案呢?」

  「呵呵呵——你很聪明!」

  「谢谢,这个优点我自己很清楚。」她拨开他的手,不喜欢他轻抚她脸颊时所带给她的眷恋感受。

  「那些传闻——有些可能是真的,咳咳……有些嘛……也可能是假的。」他不在意地反手将自己的长发拨到身後去,而他那洒脱的动作,让乔书琪的心不觉一动。

  但听闻他的话,她忍不住瞪了他一眼,「我不接受模棱两可的答案,如果你真不想让人知道的话,那就不要拜托我帮助,我最讨厌别人不信任我。」

  「喔?」看来她也并非如她外表那么的温柔婉约嘛,他带笑的看著她, 「那你可有什么表现能让人家信任你吗?」

  「没有。是你自己要我帮忙,却又摆出这种不信任的态度,那真的让我很不舒服。更何况,今天是你主动来找我,又不是我哀求你让我帮忙,信任是人与人之间最基本的尊重,如果你连这点都无法做到,那我不知道你究竟是以什么心态开口要我帮忙?」

  她的长篇大论并没有让吕任翔不耐,他反而笑吟吟的望著她激动的表情,觉得她这个样子真是迷人极了。而且在他决定要让她待在他身边时,他就已将所有的信任全都赌在她身上了。

  「听你这么说,就表示要答应留下来照顾我了。」

  「嗄?」怎么她才发表完她的意见,他就自行替她作结论了?她什么时候说要留下来了啊?

  「怎么?你不是说,人与人之间必须要彼此信任?这不就代表你愿意和我做朋友,既然你是我的朋友,那你是不是就该看在我们朋友的份上,帮帮我的忙,留下来照顾我呢?」

  这下子她连反驳的能力都丧失了,只是搞不懂,他们刚才不是还在聊著信任的话题,怎么他就有办法把它绕到这里来?到底是怎么回事?她怎么觉得有一种被人牵著走的感觉?

  他看起来明明就是一副体弱多病又无害的模样,怎么她就是觉得他好像并没有她之前所想像的那么柔弱呢?她怀疑的打量著他,他却反而对她露出温和微笑,还露出一副—无辜的表情。

  一定是她的感觉出了差错,这么一个弱不禁风、还常常咳得就像要去掉半条命的男子,怎么可能会要什么心机呢?

  「如果你能够让我知道我究竟能帮你什么,我或许还能点头答应留下来。」

  「太好了,我就知道你是个大好人……咳……」他有些激动的对她轻喊著。

  他咳得脸色涨红、一副难受的模样,让乔书琪忍不住对他轻斥道:「好啦,我又还没真的答应,你那么激动做什么?」

  她的关心掩藏在她的斥喝之中,但敏锐的吕任翔仍然一下子就看出来了。

  按捺住心底的笑意,他故作可怜的模样。

  「我连开心的资格都没有……咳……一个情绪波动就咳成这副模样,你一定被我烦死了,对吧?」

  她轻轻的拍著他的背,对他自艾自怜的模样感到怜惜,她轻声细语的安慰他:「不要这么说,没人会这么想的。」

  「我知道你是因为善良才会这么说,像有些人就不是这么回事了,咳……看我这病弱的样子,就妄想侵占我们吕家的产业……咳……」

  「你是说有人想要侵占你们的产业?」

  他的话让她惊讶极了,没想到自己竟然会听到这个。

  「这怎么可能?现在吕氏所有的产业都是你的名字,也都是你在管理,又怎么可能会有人想要侵占呢?」

  「表面上是这样没错,但实际上……咳……却有人暗中搞鬼,欺负我病弱想取我而代之,书琪……」他伸手拉住她的手,并与之交握,「你不会坐视不管的,对不对?」

  这关她什么事?瞪著他那张温和而无害的漂亮脸孔,她不禁觉得荒谬极了,她的生活明明就是很单纯平凡的,怎么会因为这个男人的突然出现,让她的日子在一夕之间全都变了?

  而且她有什么能耐可以帮助他呀?像他所说的这种情况,根本就不是她能帮得上忙的;虽然她的理智告诉她,她应该转头就走,但是,看著他那绝望无助又脆弱的眼神,她竟狠不下心来拒绝他。

  怎么会这样?就算她是个护士、纵然她有再多的同情心,她也绝不会让自己陷入这堆乱七八糟的情况,吏何况她的直觉告诉她,只要一卷入这男人的生活里,她就休想要有安宁的日子可过了。

  她最不想要的就是这种暧昧不清的气氛,这种情况对她而言是最危险的,但她对他就是兴起了一股保护欲,让她无法狠心的舍下他不管,只要一想到他必须独自面对那些残酷无情的事情,她就为他心疼不已。

  她也知道他并不是一个需要人保护的孩子,而是个货真价实的男人,至少由他身上所散发出来的成年男子魅力是不容轻怱的,在他面前,她就是不自觉地会脸红心跳,并深受吸引……

  她的心为了他而动摇,在她还未意识到之前,心中的话就已经脱口而出:「你要我怎么帮你?我不认为自己有那么大的本事可以帮你。」

  看她松了口,吕任翔的心匠感到一阵喜悦,连忙对她说:「谢谢你……咳……只要你愿意留下来,以後我会慢慢把事情告诉你,好吗?」

  她不自觉地点点头,愣愣的看著他低下头吻著她的手,那冰凉的触感让她轻颤著想要缩回自己的手,但他却紧握住不放,并且抬起头对她再次确认道:「留下来。」

  「我……」想要开口说话,却在望进他那双幽深如黑潭般的眼眸後,全部化为无语,为他而心动的感受正不断地扩大,她已经无力去抵抗对他的喜欢。

  敏锐如他,立即就捕捉到她眼底的悸动,他把握机会的攫取任她的红唇,冰凉的唇瓣在她的红唇上轻轻摩挲、抚触,享受她的柔软。

  不再只是满足於双唇的碰触,他想要更深入的汲取她的甜美,他加重唇上的压力,灵巧的舌尖在她的唇边找寻著可以入侵的机会,一手握住她纤细的腰,另一手则在她身上来回滑动著,她那如丝绒般的细滑、像婴儿般柔软的肤触,让他沉迷留恋不已。

  他的碰触透过他冰冷的指尖覆盖在她的皮肤上,但他的爱抚却奇妙的在她的身上点燃了火焰,她感觉到自己的身体一阵颤动,下腹有一道陌生的热流正朝她袭来,让她忍不住在他手指的探索之下,跳跃出心动的火花……

  嘤咛出声的娇吟,无意识的从她嘴里逸出,微启的唇瓣给了吕任翔机会,他的舌灵巧的钻入她的嘴里,尽情的汲取她口里的蜜津……

  就在两人都陷入情欲的世界里时,原本热烈亲吻著乔书琪的吕任翔,竟倏然停止了所有的动作,他的一双眼惊异的瞪大,身子好似被人给定住般地无法动弹。

  而乔书琪的情况也没有比他好到哪里去,她在吕任翔停下动作时,同时惊恐的瞪大眼睛看著他,身子也因为察觉到不对劲而僵硬著,两人就这样互相僵持地瞪著对方看。

  然後是吕任翔先移开一些距离,他用著不敢肯定的语调对她说:「你也感觉到了?」

                第三章

  乔书琪微愣的看著吕任翔,似乎还未回过神来,只是下意识的对他的话点了点头,然後有些结巴的对他道:「你、你吸我的气?」

  刚开始,她沉溺在他所编织的情欲之中所以没有发现,但後来当他的吻愈深入、索求也更形热烈缠绵之际,她才发现……他竟然在吸她的气!

  原本吕任翔对於这种诡异的情况并不加以理会,一心只想要攫取她的甜美,随著自己益形高张的欲望,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热情地吻著她,可是随著熟吻的时间增长,他才发现他竟从她嘴里感觉到一股气流,那气流从她的喉咙深处不断地涌出,并流入他的嘴里再转而进入他的体内。

  这股气流是如此的充满生命力与活力,让他愈是吸吮愈感到自己的身体好似充满了源源不绝的精力,真是舒畅极了,自他出生以来就没有这那么舒服过,因此他本能地接受了那股清新的气流,直到她感到异样,他们才惊讶的分开。

  乔书琪脸上有著惊骇的神色,她不自觉地缩著身子向後退,仿佛他是一个可怕的怪物般,她还用著惊惶、防备的眼神,谨慎的望著他,唯恐他还会有什么奇怪的举动出现。

  她这种表现让吕任翔非常的不舒服,他脸上满是不悦的表情,虽然他不喜欢她用这种表情看他,可是他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这怪异的现象,他只知道她的那股气流,真的让他吸取了不少活力。

  「书琪,我……」他才正想开口,她突然伸出手来指著他的脸,并惊呼的打断他的话。

  「你、你的脸色……」她那副惊恐又语焉不详的模样,让吕任翔下意识的抚著自己的脸颊。

  「我?」他疑惑的询问她:「我怎么了吗?」

  「你的脸色好像比刚才要有血色多了,连唇瓣也不再泛青紫。」

  听她这么说,吕任翔连忙看向梳妆台上的那面圆形镜子,他发现自己的脸色真如她所说的那样,不再是惨白无血色,而唇瓣也只是微微泛白,不再像以往那般的青紫。

  一个深吻竟然就能改善他的脸色,这是他修习气功多年也不曾有过的情形,气功是让他变得强壮多了,可是却无法改善他终年顶著的这副死人气色,刚开始他也有些沮丧、失望,可是後来局势的变化却让他庆幸自己可以利用这项外表的优势取得些好处,所以他也不再去管自己外表的气色如何,只要他身体可以因为气功的修习而有所长进,他就满足了。

  但现在这种意料之外的变化,却是他万万没想到的,再由镜里看向害怕得远离他而缩在一旁的乔书琪,他的眼中闪过复杂的光芒,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难不成她真的拥有如外界传闻般的力量?真的可以使人恢复健康?

  或许他该试试看!只要做个比较,答案自然就会浮现。这样他也才能给她个答案,让她不再将他看成可怕的怪物,他讨厌她怕他,他想要她单纯的喜欢他这个人。

  他倏然一个转身,发现自己从刚才吻她到现在,居然都没有再咳过一声,按下心底的讶异,他轻轻的开口道:「你放心,我不会再吻你了。」

  听到他的保证,乔书琪终於松了一口气,她正想要开口拒绝陪伴他时,他却又再度开口道:「我现在也没有办法给你答案,因为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会吸你的气,但你的气息让我的气色好很多,显然你的气对我的身体有帮助——」说到这里,他看到她的身体一僵,脸色也变得有些难看,他连忙继续往下说:「但我并不会因为这样就吸你的气,尤其是在不知道会不会给你带来伤害的情况下,我绝对不会动你的,我不想失去你啊!」

  他的话说得那么的诚恳、表情那么的认真,让乔书琪一句话也说不出口,只能愣愣的看著他,而在看到他走近她时,她微睁大眼睛,在他的手抚上她的脸颊时,她的嘴唇蠕动著想要叫他别靠她那么近,可是话却哽在喉咙里硬是说不出来。

  只因为他的眼神变得好忧伤、表情变得好阴郁,脸上却还挂著温和无奈的微笑,他轻柔的声音里带著渴望,让她的心为他而绞紧、而心疼,一时竟忘了刚才的惊惧。

  他自然地靠在她的身上,让她感受他真实的存在,而他苦涩、无助的语气也攻占了她不设防又柔软的心。

  「书琪,我是真的、真的很需要你的帮助和陪伴,我好寂寞喔!在我遇见你之前,从没有一个人敢和我靠得那么近,更别说像你这样真心的接受我这个人,如果你真的不想留下来照顾我,我也不能勉强你,只是、只是我……」

  他的话说到最後,竟然有一丝的哽咽与落寞,他迅速地转了个身,肩膀还一耸一耸的,才又继续道:「算了,算了,像我这种人连我自己都厌恶,你不想留下来照顾也是理所当然的,没有关系,反正我已经习惯一个人了,就让我继续这样孤单寂寞下去,像我这种不祥的人是没资格要求人家陪伴的。」

  他自暴自弃的语气让乔书琪的心大受震撼,尤其是他那可疑的呜咽声与耸动的肩膀就好似在哭泣似的,更让她於心不忍,而他的孤单与寂寞,也令她好生心疼,现下所能感受到的全都是他的脆弱与无助,早已将刚才的意外给忘了。

  她猛地从他的身後抱住他瘦弱的身子,对他安慰的道:「别这么说,任翔,你不会是一个人的,我愿意留下来陪伴你。」

  「真的?」吕任翔的嘴角扬起一抹可疑的笑容,诡诈的光芒在他眼底一闪而逝,当他转身面对她时,又是一张充满忧伤的脸庞。 「书琪,你该不会只是同情我才这么说的吧?」

  「当然不是。」她急急的否认,怕他又会陷入自怜的情绪里。 「我是真的想要陪伴你,这不是你的希望吗?」

  「唉!我当然希望,只是……你刚才看起来好像很怕我,这让我好伤心哪!」他微低下头,一副难过欲绝的表情,还用著哀戚的语气道:「我知道是刚才的事让你害怕,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我绝不是要故意吓你的。」

  「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对不起啦,你别再难过了,好不好?」看他这么难过,她也觉得不好过。

  「可是刚才那件事……」

  他的话都还没说完,乔书琪就急急的打断他,不知为何一和他难过的样子比起来,刚才那件事好像就没有那么重要了。

  「没关系啦,你不是说不会再亲我了吗?只要你不吻我,就不会有事啦!所以,你也别放在心上了。」

  吕任翔闻言,抬起闪著可疑亮光的感动眼眸直直的看著她, 「书琪,你对我真好,我好感动,从来都没有人像你对我这么好过,我、我真的……」

  看到他这么激动的样子,反而让她有些不好意思,刚才她还伤了他的心,可是他却如此渴望她的作伴,这种被需要的感觉让她的心里一暖,便暗自在心中决定要好好的照顾他。

  「任翔,你别这么说,以後我会好好照顾你的。」

  她坚定的眼神让吕任翔放下心来,知道她不会轻言离去,真的让他好高兴,想来他的哀兵政策果真奏效,他握住她的手对她说:「书琪,你放心,就算我再不济,也绝不会伤害你的。」

  他的保证让她感动的对他微笑,「我相信你。」看著他,她知道若他真的需要她的气才能活下来的话,她是绝对不会吝啬的。

  乔书琪来到吕家已经一个星期了,她对於吕任翔的生活作息都已经十分的明了,就连吕家这栋大别墅里其他人的生活作息也有一定的了解;虽然她很少和其他人接触,但却对这个家里有三、四个特别护士感到有些好奇。

  那些特别护士的年纪都比她大上许多,看起来既严肃又冷漠,在这里一个星期,她竟然都还没和她们说上半句话,还真是令人纳闷,而且她竟觉得那些特别护士对她好像有些不友善,似乎在责怪她侵入了她们的领域一样。

  原本她还以为是自己多心,可是她发现吕家其他人似乎都消失不见似的,每个人的传话都是透过他们的特别护士,连三餐饮食也得仰赖她们送进送出,吕氏一家人根本就不会在一起吃饭。

  这一个星期里,要不是有吕任翔陪她一起用饭,她还真会以为自己是来到了死人城,吕家大宅完全没有一丝的人气,不论白天或黑夜,这种肃穆而冷清的气氛完全没变过。而佣人们则各司其职,脸上也没有任何表情,只是静静地做著自己分内的工作,从不互相聊天、谈笑,待工作完成後,又都各自缩回自己的世界里,真是沉闷极了。

  这一天,她正端著餐盘往吕任翔的房间去,准备和他一起在房中的小客厅用中饭,但当她走到门前正准备推门而入时,身旁突然多出两个老人,他们好奇的上下打量著她,这让她停下了动作,转身看向他们。

  一看到他们时,她忍不住微愣,眼神也变得有些古怪,他们、他们这是什么装扮?其中的老奶奶穿著一身大红的长洋装和高跟鞋,花白的头发系著一个大蝴蝶结,脸上化著五颜六色的彩妆,而一身浓郁的香水与珠宝首饰,完全不是他们这个年纪该有的打扮。

  而另一个则是穿著白色西装,头上还抹著厚厚的发油,打扮得十分的新潮、年轻,可是一看就知道他们两位都是上了年纪的老人家。而现在这两个老人家竟绕著她转,前後上下不断的打量著她。

  乔书琪对他们绽开一抹友善的微笑。

  「请问你们有什么事吗?」

  两位老人家相互对看了一眼,然後老奶奶先开口说话:「小姑娘啊,你知不知道你现在要进去谁的房间哪?」

  「当然知道啊!」

  「咦?」

  「啊?」

  她的回答让两位老人家同时发出惊讶的声音,然後用著一种怪异的目光看著她,接著两人又同时以责怪的眼神看著对方,然後又开始说些让乔书琪觉得莫名其妙的话。

  「臭老头!一定是你瞒著我、没让我知道,趁我发病的时候,偷偷的把任翔的大事给办了,对不对?」

  「你胡说,老姑娘,明明就是你爱出风头,趁著我神智不清楚的时候,替任翔将人给带回来,要不是我精明发现得早,不就要一直被你给蒙在鼓里了?」

  两人你一言我一句的责怪对方,就连手指头都指到对方的脸上了,眼看气氛愈来愈火爆,乔书琪忍不住出声说:「你们两位老人家别这样……呃……」

  她话还没说完就发现这两位奇怪的老人家突然转头同时瞪著她,目光之凌厉,还真让她感到有些可怕。

  「你在叫谁?我们可不是什么老人家,我们还很年轻,什么老人家?你哪只眼睛看到我们老了?」

  两人乾脆连架也不吵了,还异口同声的将炮口对准她开火,让她对此突来的阵仗感到有些愕然。

  看来,这两位老人家似乎挺忌讳人家说他们老的,也对,看他们打扮成这个样子,就可以知道他们有多么不服老了,乔书琪忍不住低声咕哝道:「我两只眼睛的视力都是一点二,当然可以清楚的看到你们的老态,这样还不叫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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