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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收战队(1-5) - 4,1

[db:作者] 2025-06-18 17:40 5hhhhh 4290 ℃

  经张主任向总部争取,并再三保证他的暴力倾向都在药物控制之下,高层才决定让他戴着追踪手环,独自外出寻找李皇璎。

  江岚最后在一个小渔村找到她,那里是她小时候住过的外婆家。

  找到她的时候,码头仓库里五、六个肮脏精赤的外籍渔工夹着她,皇璎身上的衣服连同内衣裤等全被扯得粉碎,玲珑有致的苗条身体趴在其中一人身上,高高耸起翘臀,后头一人抱着她雪白的腰股死命撞击,上下两处被两根粗短湿亮的男根插得一片狼籍。

  前头一名渔工操着听不懂的方言,嘴里荷荷有声,唾沫星子溅出血盆大口;手里抓着大把湿发,整个阳物插进皇璎的小嘴里,插得她喉管一胀一缩,嘴角流着口涎,眼泪鼻涕直流,抽搐得几乎晕死过去。

  她的身躯娇小,被渔工们赤红发亮的皮肤一衬,更显得白里透红,经过连番激烈交媾,手心、胸口、大腿内侧已泛起大片桃艳,全身肌肤滑腻腻的裹满汗水白浆,臀瓣之间唧唧有声,柔软雪白的臀肉因为用力过度,靠近腰身处绷出两洼好看的小小凹陷,沾着浆汁爱液的男根粗暴的进出着,把她那小巧洁净的菊肛插得红肿流血,看来彷佛是另一个阴户。

  皇璎双臂被架起,一对圆润的玉乳被三、四双手捏得泛红变形,乳头勃硬成樱桃大小,呈湿亮的紫红色,已分不清是勃起抑或红肿受伤。她的头发被汗水精液打湿,沾满地上的沙粒泥灰,浑圆细致的腿上也都是;一名渔工抓着她的脚掌大大敞开,露出充血得近乎发紫的淫靡阴户,江岚的目光却不自觉的被她的小脚所吸引。

  她的脚形状姣好,虽然不算修长,然而踝骨浑圆、足胫纤细,五只细敛的玉趾一蜷紧,脚掌心红嫩得像是粉色的羊脂玉一样,即使沾了仓库里的肮脏秽迹,却益发显得泥秽间的肌肤娇腻淫靡,呈现妖异的魅惑,彷佛是制成天使模样的充气娃娃,随着阳具的进出,机械式的呻吟着,掺杂着母兽般的喘息嚎叫,渐渐失却「人类」的形体氛围,只是一具迷失在欢愉与痛苦间的做爱机器而已。

  江岚被吓坏了。他心目中的皇璎,无法与眼前纵欲失神的淫乱女体连在一起。渔工们享用她身体的方式近乎凌虐,恣意拍打、揉搓、撞击,甚至啮咬——

  她身下的那名渔工张嘴吐出右边的乳房,雪肌上清清楚楚留着一个参差错落的丑陋齿印,破皮的乳晕周围被吸咬得贲起成尖锥形,膨大的乳头沾满晶亮的口水。他肮脏的脸摩擦着柔腻的胸脯肌肤,转头又去咬左边乳房。外头两个拖着夹脚拖鞋的中年男人并肩走入,高声谈笑∶「那个很厉害喔!怎么干怎么叫,十几个人喂都喂不饱。这么幼齿又这么淫荡的我还没见过,今天一定要把她吊起来插,肏到她叫不敢!」

  等江岚回过神时,遍地都是残肢断体,渔工们空洞的头颅挂在尖杆上,浓重的血腥味充斥整座仓库,连墙板罅隙透入的海风都吹不散。皇璎瑟缩在一角,蜷着身体簌簌发抖着,流淌的污血蔓延到她脚边,颤起一片波纹。

  江岚轻轻扳过她的肩头,皇璎却尖叫∶「不要碰我!」

  他吓得退后两步,才发现自己也一丝不挂,胯下阳物高高昂起,沾着污血白浆,那狰狞勃发的生猛气力与小腹、大腿内侧的乾皱肌肤对比鲜明,这也是他发病以来极不愿面对镜中自己的原因。

  终于他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愤怒之下,乙太能源的副作用随之产生,他杀了视界所及里除了皇璎以外的全部生物,并且强暴了她——而那时,皇璎已经清醒,面对自己身体的狼籍不堪,又再一次的、清清楚楚的经历了痛苦的凌辱过程。

  「你……你怎么可以对我做这种事?」她呜咽着,神情痛不欲生。

  「对不起……」他咬着这三个字,指甲把掌心都刺出血来。

  透过夕阳余晖,他发现她变了。

  没了男体与黑影遮护,她的背脊单薄露骨,已看不出少女的弹性与紧致。被揉捏过度的乳房微微下垂,膨大的乳尖与腰际松弛的肌肉令人有种怵目惊心的感觉。雪嫩的肌肤失去了光泽,显得苍白,神情呆板憔悴;浓密的阴毛下翻出两瓣充血肉唇,尽管闪着淫靡的水光,但紫褐色的粗糙皱褶毫无吸引力,只觉得不忍卒睹……

  乙太能源虽未使她加速衰老,但频繁的性交却压缩了她的青春,夺走她少女的鲜嫩与丰润,使身心都变成了一个饱经沧桑的困倦妇人。尽管那年她才十九岁。

  李皇璎后来又回到了基地,接受半年荷尔蒙激素的治疗,渐渐有了起色,但据说也失去往日的美貌与活力,连为她安排定时性交的人选都变得困难。最后她嫁给特务战队整备班的班长李刚,印象中李刚是个高大沉默的男子,有双粗厚却灵巧的双手,对母亲十分孝顺。

  当时江岚已察觉组织进行秘密人体实验,独自潜逃,没来得及参加婚礼。听说婚后李刚辞去职务,带着她回乡下去了。

  「从此再也没有他们的消息。」老人叹了口气∶「我猜她也发现TDR变质了,所以故意躲藏起来,不让黄战士的变身手环落入野心份子手里。我查了很久,最近发现有笔资料很符合他们夫妇的描述,这几天会派小芸去调查一下。」

  「他们……都还活着吗?」

  「夫妻死了,只留下一个女儿。李刚换了个名字,遗体葬在公墓里,小芸虽然取得样本,不过我们手里没有他的DNA资料,也无从辨认真假,只是电脑模拟出来的样本原型长得和李刚很像;至于她的遗体应该是火化了,查不出任何下葬的纪录。我会让小芸进行确认,可能的话,把那女孩跟手环一起带回来。」

  (然后强迫她一起战斗吗?)

  老人看出他眉宇间的不豫,冷笑∶「你是懦夫,不代表别人也是。她或许会有战斗的理由,为父母报仇,或是阻止他人受害之类的,总之不是你这种自私自利的恋妹狂能够理解,你可以少费些心力。」

  正伦不愿与他发生冲突,收好照片,向老人微微颔首。

  「给您添了许多麻烦,我想我该离开了。」

  「喔?那你妹妹怎么办?」

  「我会先去报警,然后尽力将她营救出来。」看着老人轻蔑的冷笑,正伦慢慢的说∶「如果我没猜错,您也不知道我妹妹被带到哪里去了,否则一定会第一时间将她救出来。即使我没有了变身手环,TDR还是会来找我,从这点来看,我甚至还比您多一点优势。」

  老人垂下稀疏的银眉,片刻才翻起怪眼,迸出如电精芒。

  「你就跟你父亲一样讨厌,尽耍些小聪明,可惜又不像个十足十,没点胆子。」老人从口袋里拿出红晶手环,推到他面前。「拿着。你说得不错,我的确不知道TDR的新据点在哪里,要救也无从救起,只能等他们自己出来。你带这个,一受袭击就呼叫我们,我会派小芸跟凯萨琳支援;调节血清两星期注射一次,我会无限制供应。」

  「我不要。」

  变身手环与调节血清,就跟毒品一样,一旦陷入使用的惯性就无法自拔,最后完全依赖它们而存在。他说服自己∶配戴手环并不能让欣儿更快脱险,变身后同样对付不了亚拜罗就是最好的证明。

  「我应该说你很带种,还是蠢得厉害?」老人愀然色变∶「你以为TDR找你是喝茶聊天吗?他们会不惜一切、严刑拷打,逼迫你说出关于这里的一切!」

  「我可以蒙着眼睛离开这里。反正来的时候天很黑,我什么都没看见。」

  老人最后咆哮着离去。

  道别时,凯萨琳微笑耸肩,紧紧拥抱他∶「保重。」

  「你也是。」

  江上芸骑着KATANA载他离开,停车解下蒙眼布时已在S大的后山附近,离他的住所步行约十五分钟路程,这一带是他跟欣儿从前常来散步的地点之一。

  「谢谢你。」正伦迟疑了一下,还是决定坦然说出∶「不管怎么说,我对前天的事真的很抱歉,谢谢你救了我的命。我对你做……做的那些事,都没有亵渎、享用你的身体的意思,只是那时候我管不住自己。你可能会觉得我很懦弱,但我不想你认为我是个卑鄙的人。」

  「我知道。」江上芸戴上安全帽,翻下贴有遮色片的护镜,美丽的眼睛似乎要比平常温柔,慢慢消失在金属镜面之后,圆滑的弧面上映出一个满眼依依的踌躇男子。正伦悚然一惊,连忙收束心神,转身离开。

  「我父亲……」江上芸忽然开口,正伦讶然回头。「并不是强迫你为他战斗。他只是预见你未来即将面临的危险与挑战,不希望你全然没有准备。有很多东西他说不出口。我父亲……并不是一个很坏的人。」

  正伦微微一怔,不知怎的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彷佛她俩从此刻起才真正认识。

  「我知道。」他笑着,紧绷的情绪顿时轻松起来∶「我知道。」

     ***    ***    ***    ***

  欣儿缓缓睁开眼睛。

  (我……昏迷多久了?)

  她努力整理记忆∶穿西装的机械人、扮成女高中生的妖冶女郎,还有开车赶来救她的哥哥……被翼魔女朵拉挟持的路上她也曾经醒过几回,听到同伴呼唤她的名字,看见那双巨大的蝙蝠肉翼,然后又昏了过去。

  这一切都极不真实。

  她挣扎起身,发现身上已换过一袭白色连身短裙,高领无袖、对襟两排细扣,样式很像护士服与紧身韵律装的综合体,材质却比内衣用的莱卡布料更有弹性,贴肉束紧的触感出乎意料的轻软舒适,将她还在发育的胸脯裹出鼓鼓两团嫩肉,连翘起的嫩尖都清晰可见。坐在冰冷的地板上,股间一片湿凉,拨开短及腿根的紧身窄裙一探,果然触手温腻,内裤早已不翼而飞。

  (这里是什么地方?)

  环视周围,居然没有门窗,四壁与地板都是一片泛着银灰金属光泽的白,除此之外空空如也,再加上灯光昏暗,营造出一种「无边无际」的奇特感觉。这种奇特的感觉深深惊吓了欣儿。

  她从小胆子就很大,又有好打不平的性格,真要动起手来,恐怕连哥哥也管她不住。如果醒过来时,发现自己置身于恐怖幽暗的地牢,又或者像树林里那种被吊起来的无力景况,至少都比较具有真实感;惊惶之后,总有能稍稍平息的时候,或许就能开始思考脱身之策。但在这里,什么都不能做、什么都感觉不到,什么都无法思考,更遑论应对。

  欣儿开始觉得∶原来最恐怖的恶梦不是妖魔鬼怪,而是空白。不知所以、一望无际的空白。

  身旁的地板突然亮起一环,伴随着轻微的机械声响;乌影闪掠之后,原地出现一个俯卧着的女人,穿着与欣儿同样的白色紧身连裙,裸露的双腿白皙浑圆,虽然不甚修长,但曲线起伏,带着动人的腴润,连身为女人的欣儿都觉得美丽性感,几乎忍不住要摸一摸。

  光环倏然消失,地板又是冷冰冰的一片,别说是圆形的起降机关,就连接缝都不见一条。欣儿顾不得研究,轻手轻脚抱起女人的肩膀,拨去披面直发,总算她还有气息,呼吸均匀稳定,似乎只是睡着了而已。

  女人有张好看的脸。不是艳丽无方、美得令人摒息的那种,就是觉得很舒服∶略显丰腴的鹅蛋脸,笔直却说不上高挺的鼻子,润泽的樱唇,浓而平敛的睫毛……组合成温柔平顺的五官轮廓,感觉起来会是个让人打从心里喜欢的可人儿。

  这不是张少女的面孔,即使欣儿不很擅长判断年纪,但从女人腴沃动人的娇躯可以看出熟透了的少妇风情,这是不论多美丽的少女都无法拥有的特殊气息。然而她的眉宇间却带有一股少女般的天真气质,紧闭双眼的面容就像是熟睡的婴儿,让人忍不住想轻贴密吻。

  女人嘤咛一声,慢慢醒了过来。

  「这……这里是哪里?」她抚着额角,无力的依偎在欣儿怀里∶「我……是谁?你又是谁?」

  「我叫范欣儿。对不起,我也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欣儿为她顺直长发,轻轻按摩她的太阳穴∶「你一定是太累了,所以才会迷迷糊糊的。先休息一下,说不定待会就能想起来啦。」

  女人点点头,继续闭目养神。

  欣儿突然觉得她的容貌很熟悉,彷佛在哪里见过,想着想着,脑中浮现一幕童年景象。

  那是小学一年级的某个下午,哥哥因为已经六年级了,所以要上全天班,她独自一人在家门口的小院子里玩;就是这个女人走进院里,蹲在小欣儿的身边,笑得灿烂清甜∶「你一个人玩呀?好乖喔!爸爸在不在?」

  欣儿摇摇头。

  「姊姊,你是谁啊?」

  「我是爸爸的朋友,所以你要叫我李阿姨。我有个比你小一点的女儿喔!她也很棒,总是一个人玩。」女人笑容亲切,却说得很认真。很少有大人用这么认真专注的神情同她说话,就好像她也是个大人一样,欣儿觉得这个阿姨好特别,打从心里认为她是好人。

  妈妈却不这么认为。

  「请你离我的孩子远一点。」打开门的妈妈目睹这一幕,声音竟然微微发颤。回过头,才发现妈妈的脸好白,说话时咬着牙,彷佛很生气似的。

  女人站起来,顺手调整一下皮包肩带,笑着说∶「你一定就是关静瑜关小姐了吧?我是……」

  「我知道你是谁。」妈妈的表情还是很僵硬∶「关静瑜是我姊姊,她过世很多年了。」

  女人惊呼一声,片刻才说∶「我很遗憾。这是她的女儿吗?」

  「这是我跟鸿飞的女儿。」妈妈刻意强调,声音微微颤抖∶「你怎么找到这里的?其他人在哪里?」

  「我离开TDR很多年了,跟你们一样。可不可以让我见鸿飞一面?」

  妈妈面无表情的看着她。

  「关小姐,我知道你在顾虑什么。我跟鸿飞的事都过去了,我已结婚很多年。你或许会认为我是个淫荡下贱、人尽可夫的无耻女人……」

  妈妈举手阻止她说下去。「我知道你身上发生了什么事,这是不幸的悲剧,不是你或生体研发部的任何人所愿意,所以我从不认为你是……那样的女人,李小姐。我们躲在这里很多年了,不只是你,过去的一切我们都不欢迎,我想你应该很能体会这种心情。鸿飞不在,就算在,我也不会让他见你的,请你离开。」

  「我快要死了。」女人忽然说∶「为了根除荷尔蒙异常的问题,我接受了第一期的合成改造手术,发现TDR正在开发合成星兽的秘密,所以才跟我先生一起逃出来。很遗憾的是,由于无法继续第二期手术,荷尔蒙跟急速衰老的问题虽然已不再困扰我,我的生命却因此变得十分短暂。」

  她勉强一笑,朝阳般的笑靥蒙上一层幽影。「这几年我一天一天数着日子,清清楚楚感觉到生命逐渐离我而去。请你转告鸿飞,请他务必跟我联系,我只是想拜托他保管一样东西而已……你放心,只此而已。」女人从皮包里拿出纸笔,飞快写了张便条递给妈妈,对着欣儿摆摆手,转身低头离去。

  欣儿记得妈妈捏着纸条良久,最后还是撕了,扔在垃圾桶里。

  同样的场景,对十六岁的欣儿来说已有了全然不同的意义。她低头打量着女人,才发现岁月完全没在她脸上、身上留下痕迹,彷佛是自那个和煦的秋阳午后走来,就这么穿越了时光隧道。「李阿姨!」欣儿轻唤着她∶「你还记不记得我?小时候我们见过的,我在院子里玩芭比大战太空超人。」

  女人睁开眼,神情却有些迷惑,又不似全无记忆,头痛得蹙起了眉。

  欣儿拼命回忆那天妈妈和她的对话,试图找到能够唤醒记忆的关键字。她看连续剧里治疗失忆症都是这么做的。

  「关静瑜?我是她妹妹的女儿。」

  「或者是……范鸿飞?他是我爸爸,是你以前的朋友。」

  「荷尔蒙异常?星兽?还有一个英文缩写,T……对了,TDR!」

  女人突然有了反应,她仔细思索,然后从目击飞碟的那晚开始说,那时她还是个高中生。天蝎星人、宇宙星兽、TDR成立、设置「特务战队」……她的记忆彷佛是装订好的一本书,只能按照发生的时间序列一页一页翻过来,无法略过或横跨到别的时间点。

  她钜细靡遗的描述了长达一年半的星兽战争,详细解释特务战队的各种装备,以及她们所遭遇过的宇宙星兽;说到伤心的地方就低头哭泣,说到紧张的地方还会咬牙站起,彷佛随着记忆的复苏重新经历一次人生,每个细节又在当下拷贝一回。

  欣儿静静听着,终于明白事情的来龙去脉。她不知道这些事情有几分真假,但有个叫TDR的组织为了抢夺爸爸留下的红晶手环,而设计将她掳到这里来,却是铁一般的事实,忍不住问∶「李阿姨,你说我爸爸是特务战队的红战士,江岚江叔叔是蓝战士、葛林叔叔是绿战士,所以你就是黄战士罗?那个时候你到我家里,是为了把黄晶手环交给我爸爸?」

  「对,那时候我快要死了,所以必须找一个可靠的人来保护手环。我不想再连累我丈夫,他只是个正经规矩的普通人,没办法跟TDR对抗,更别说是最精锐的合成生命体改造部队「幽罗」。」女人突然一笑∶「我想起那天下午的事了,你那个时候好可爱。我们还不算正式介绍过呢!」

  她笑着向欣儿伸出手,笑容开朗动人∶「你好!我叫李皇璎,很高兴认识你。」

  欣儿心中一暖,终于觉得自己不这么孤单害怕,也握住她的手。李皇璎的掌心很软很温暖,纤细的手指意外的富有肉感,握起来微显湿热,可以想像被她温柔抚触的那种舒服。某个奇异的念头忽然闪过欣儿的脑海。

  欣儿七岁的那个秋午,李皇璎来到家门口,并且告诉妈妈说∶「我快要死了。」除非她当时说了谎话,否则九年后的此刻,她怎能还出现在这里?灵光飞掠,欣儿观察她的神情,李皇璎并未闪烁躲避,反而露出困惑的神情,显然也想到了同样的问题。

  「李阿姨,你再想想∶那天之后又发生了什么事?」欣儿安慰她∶「你的回忆好像是有连惯性的。再往后想,也许能知道后面发生了什么事。」

  李皇璎蹙眉苦思,半晌才抬起头,面色有些苍白。

  「没有了。」

  「什么意思?」

  「我只能记忆到那天下午的事。之后……就没有了。」

  两人背后突然传出轻微的机械声响,一个巨大的光环亮了起来,原地升起一座平台,平台中央有张巨大的指挥椅,幽暗的灯光下看不清所坐何人。椅畔围了高高低低四五条人影,同样也是面目模糊,只知道有男有女。

  「你当然不记得了。」

  椅上传来一把低沉富磁性的微哑女声,听得人耳里一阵酥颤∶「死人,是不会有记忆的。」

  欣儿下意识的拉拉短得不能再短的裙摆,这套紧身衣裙让她觉得自己彷佛赤身裸体似的。她伸手遮护着白皙的腿根肌肤,单膝摁下、双腿微弯,摆出「秋水缠」里的防御姿态「拗步定膝势」,把李皇璎挡在身后,提声清叱∶「你是谁?这里是什么地方?」

  甜脆的喉音在偌大的空间隐隐回荡,声促气猛、余劲未绝,三分外吐七分内敛,紧蓄待发,听来竟颇有夺人之势。椅上之人啧啧称奇,对随侍众人笑说∶「范鸿飞真不简单。这么个娇滴滴的水嫩丫头,居然让他调教得有板有眼,这是一流高手的架势啊!」几人一阵低笑,声音也是高低错落。

  欣儿沉住气不吭声,把握时间打量平台四周,希望能找到逃脱的机会;李皇璎却轻轻按住她的肩头,欣儿讶然回顾,一张开朗但坚定的笑脸映入眼帘。「战斗是件很糟糕的事,所以让我来就行了。」她亲昵的捏捏欣儿圆润的肩膀,言笑就像春风一样,几乎让欣儿忘了身处险境。「你要把握机会逃走,见到爸爸的时候跟他说,说……说我祝他快乐幸福。很高兴认识你,欣儿。」

  「真是令人感动的会面啊!可爱的女儿和爸爸的旧情人。」

  椅上之人笑着∶「这里是TDR的总部「神甲六」。至于我……」指挥椅向前滑动,直到全身都在光源笼罩之下。「则是TDR的现任最高指挥官,你可以叫我「绮色罗」。」

  长背的机械扶手座椅里,斜靠着一名浓眉大眼、巨乳蛇腰的褐肤美人,浓黑卷发披肩,穿着黑色的皮制马裤军靴,军上衣被雄伟的上围撑得笔挺,绷出傲人的梨形胸线。她的肌肤呈现健康的古铜色,毫无瘢痕,致密得像是最顶级的舒芙蕾蛋糕,没有非裔种族惯见的红褐油亮,充满光泽与弹性,犹如一枚闪亮耀眼的黑珍珠,似乎带有阿拉伯闪族或亚利安人的血统。

  她修长的食指轻抚唇瓣,丰润性感的厚唇搽了橘色亮彩,尖长的指甲却没有涂指甲油,天然色的指甲泛着珍珠般的光滑亮泽,与细密如缎的褐色柔肌相互辉映,带着黑色牝豹般的妖异之美。

  自称「绮色罗」的女人站了起来,椅后的部属一同欠身,退成整齐的半圆。她随意挥手,慢慢步下台阶,结实的腰身如水蛇般摆动,丰臀挺翘,绷着紧实的大腿肌肉,与其说摇曳生姿,更像是力与美的极致组合。随着距离拉近,欣儿发现她异常高大,目视绝对超过一百八十五公分,漆黑的装扮、颀长的身量与宽阔的肩膀形成巨大阴影,每一步都带着逼人的压迫。

  绮色罗在倒数第五阶停步,侧身坐了下来,修长结实的美腿交叠一伸,鞋尖正好碰到台阶底部。她背倚阶台,高耸的胸脯几乎占据了整个正面视界,腰、臀与腿部曲线形成一抹拉斜的S型。无论压迫感多大,只要像这样一伸展肢体,又突然变得性感慵懒,像极了一头餍足的猫科动物。

  「皇璎,我们又见面了。」她轻咬食指,乜着一抹神秘恍惚的甜媚,淡绿色的瞳眸里精光闪烁,满是饶富兴致的神色;沙哑的嗓音磁酥酥的,恍若妖魔低语。「我花了九年的时间,才又看到活生生的你。让我等这么久,你要怎么补偿?」

  「你……」李皇璎露出迷惘之色∶「……到底是谁?我认识你吗?」

  「我专程从地狱回来,没想到你已变成淫荡下贱的女人,让男人肏得洞都松了,像条母狗一样。」绮色罗轻笑,眸里却无笑意,带着些许残酷冰冷。「当初,是谁告诉我爱情不能勉强的?」

  李皇璎面色苍白,半天才颤着声线∶「是……是你?」

  「还是你聪明。范鸿飞到死都没明白,让我少了很多乐趣。」

  李皇璎双手掩口,惊呼∶「他……他死了?你杀了他?」身体一阵摇晃,欣儿赶紧搀住,忽觉肩上湿凉,原来是沾上了她的眼泪。欣儿听到父亲的死讯,心中半信半疑∶「我在坏人的巢穴里,什么事都不能全信,千万不能动摇。」越发觉得古怪∶就算李皇璎记忆模糊,但父亲失踪多年,连骨肉至亲的她都有心理准备,李皇璎却像直接穿过时间隧道、从那天下午的时空走入现在似的,完全没有一点噩耗的预期。

  「李阿姨,你认识她吗?」欣儿将她搀在怀里,低声问。

  「不,我没见过她。」李皇璎有些语无伦次∶「不……不过,我知道他是谁。」

  横陈阶上的绮色罗哈哈大笑,沙哑的笑声轰然回荡,隐隐带着震波。欣儿膝弯一软,几乎拖着李皇璎一齐跌倒。

  「就算按DNA样本复制,也无法复制本体没有的记忆。」女人妩媚的猫眼放出祖母绿般的青芒,浮露恶意的笑。「在调制的过程中,我特别除去荷尔蒙异常分泌的部分,现在你彻头彻尾不是个婊子了。」

  李皇璎颓然坐倒,清秀的鹅蛋脸上全无血色。

  绮色罗一弹指,右侧地板闪过一圈光环,一个直径两公尺的透明玻璃圆筒倏地升起。「你若不信,我还特地保留了证据。」光源转向,筒内的绿色胶状液体中浮着一具赤裸女体,长发飘散,鹅蛋圆脸带着空洞的神情,纤腰圆乳、腿股丰盈,模样正是不折不扣的李皇璎。

  「你死了九年了,皇璎。这是你的尸体。」

  绮色罗乜眸邪笑,露出雪森森的贝齿∶「现在的「你」,是TDR刚研制成功的自体复制人。」

     ***    ***    ***    ***

  正伦踱回社区,望着熟悉的步道街景,颇有今夕何夕的感觉。走进街角的便利商店,他买了半打啤酒,结帐时店员频以奇怪的眼神打量他,模样有些失魂落魄。

  「我的脸怎么了?」他忍不住问,店员却紧张得几乎把啤酒罐摔一地,正伦原本还怀疑是TDR派来的探子,看看实在不像,拎着塑胶袋走出店门。

  伫立在门口的小院子里,正伦不觉发楞。房子四周围满了封锁用的黄色塑胶条,大门虚掩着,却贴着法院的封条。牵狗散步的邻居经过看见他,吓得惊声尖叫,丢下狗绳落荒而逃。没一会儿正伦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五、六台警车呼啸而来,急煞车停住,霹雳小组荷枪实弹冲下来把他压在地上,反手上了手铐,撵着他扔上防暴车里。

  这里的警察不时兴宣读权利那一套。正伦被扔得头晕眼花,好不容易抬头∶「警察……警察先生,请问我是……是怎么了?」随车的便衣刑警似乎觉得这个嫌疑犯很有趣,拍拍他的头∶「你杀了人啦!老兄。有个女大学生叫何盈芳,认识吧?你在房里把她大卸八块,丢都懒得丢,现在漏底啦!指纹、凶刀,连目击证人都有。待会儿回局里做笔录就麻烦你照这么说,好吧?大家都省事。」说得自己都笑起来,转头跟霹雳小组聊天∶「长这么大没看过这种凶手。全国报纸、新闻都在报,居然跑回现场……」

  被羁押三个小时之后,警察把正伦带到一间审讯室前。

  「你除了杀人,还兼走私贩毒吗?这件案子惊动了调查局,他们要问你话。」

  单薄的木门打开,桌后坐了个矮小男人。

  警察把正伦铐在椅子上,对男人说∶「需要我们在场吗,杨先生?」

  男人压低帽沿,露出一抹笑∶「不必了,有密报说他藏毒,只是例行公事问一问而已。现在部里有「青天」哪!什么事都要小题大作一下,你说是吧?」

  警察听懂笑话,露出会心的微笑,摆摆手∶「我们就在外头,杨先生有事叫一下。」

  男子点头道谢,摘下卓别林似的宽沿呢帽,露出油亮光头。

  亚拜罗。

  「你们把我妹妹怎么了?」正伦咬牙切齿。

  「她好得很。」亚拜罗微笑∶「该说你带种,还是蠢得厉害?你打算赤手空拳对付我吗?居然连变身手环都没带。还有,我建议你小声一点,把警察弄进来了,只不过是多死几个无辜的人而已。」

  「就像你们杀害何盈芳一样?」

  「我不想为这种事辩解,不过人不是我杀的。」亚拜罗耸了耸肩,点起一支百乐门∶「你可能已经知道了,TDR是政府成立的秘密特务机关,我们的预算藏在两百多条民生及军事法案里,高得年年可以开造一条新高速公路,连总统都不一定清楚我们的存在,更别说那些低能无知的立法委员。TDR能轻易进入这个国家里的任何一个机关系统,包括电脑与纸本文件,可以自由调阅或窜改。

  「就像我持有的是真正的调查局证件一样,让你从身家清白的乖乖牌大学生,一夕之间变成前科累累的全国通缉犯,对我们来说是吃饭喝水一样的事,根本不需要杀人。坦白说何盈芳的死是个意外,我的同伴里毕竟有些德行很差的烂苹果,每个公司部门都难免有类似的情形。

  「就算你戴了变身手环,也无法与TDR对抗。有很多东西不是光靠战斗就能够解决,譬如你的信用破产、学历消失,或者银行的不良债权暴增十五亿之类的。你见过江岚了吧?二十年前他是全空军最优秀的试飞员之一,是很典型的四十岁有机会爬到将官的那种人;现在他是全国最凶恶的在逃要犯,杀人抢劫不说,还有三十八件的强暴案——别瞪我,这里头至少有一半是真的。江岚刚脱离基地的那阵子,断了调节血清的供应,做过很多疯狂的举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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