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怜我小婢(完) - 1,3

[db:作者] 2025-07-11 16:01 5hhhhh 1700 ℃

  赵清渐渐眯起眼,撇了下唇角,以教人捉摸不定的眼神睨着她,「很好,你是在挑衅我了?」

  「奴婢不敢。」她垂下脸,泪水藏在眼眶中,不敢滴下。

  「好,我接受你这个奴婢的挑战。」他那满是冷嘲热讽的眼神宛似一把锋冷无情利刃,剐着她全身都喊疼。

  脆弱的心再也受了不他这种残酷的对待,她终于控制不住地流下泪。

  「够了!把你的眼泪收起来。」

  他狂魔似的眼定定地锁住她的泪容,浑身散发着一股狂妄味。

  她碍住他的眼,悲伤滑过眸间,纤美的容颜只剩下沧桑的颜色。「奴婢还有事,可以让我离开了吗?」

  赵清浑身凝了股气,抓住一件斗篷扔在她躺在身上。愤而吼道:「滚!你现在就难我滚出去――」

  札答怜眼中蓄满泪,抓紧斗篷便冲出了玉赋斋,却在转角处与一个急忙走来的男人撞在一块!

  「对不起……对不起……」

  她惊退数步,霍然抬头,发觉眼前的男人正用一双好奇又诡谲的眼光打量她。

  「姑娘,你还好吧?」对方操着一口怪异地汉语,温柔地询问满脸泪影的她。

  「我……我没事。」札答怜直摇头,发觉对方眼神中的锐利竟和赵清一般难分轩轾,可见也是个危险不好惹的男人。

  她才转身,他又喊住她,「能否告知在下姑娘芳名?我想记住姑娘」

  「小女子只是区区一名奴婢,不配让公子费心记牢。」背对着他微颔首,她再也待不住地疾步离去。

  男人颦起眉,微摇了摇头,这才直行为表现「玉赋斋」

  刚进门,他就看见赵清冷着张脸,对住窗外,不知在看些什么。

  「怎么了?赵清,是谁惹了你?」男人自在地住茶几边的回椅坐定,为自己斟了杯留在桌上的蜜酿。

  赵清连头也没回便说:「罗俐国广怀王的大世子没事又行为表现中原跑,自个儿国家的事都 不用你操心了?」

  「反正有国王和我爹作主,我留在那儿也无聊,不如来你这儿玩玩。」他笑笑,看着手中的瓷杯,「这真是好酒!」

  「你还真闲啊。」

  「闲闲没事做来你这儿找碴不也算是打发时间吗?」他狂恣与慵懒兼容的清逸,反而有种特殊魅力。

  「损友!」赵清回身,在他对面坐定,看着他把玩在手中爱不释手的酒盅,「待会儿我送你个几盅,成了吧?」

  「几盅?太小器了,把这盅字改成坛,如何?」男人咧嘴笑了。

  「我说端木,你愈来愈贪心了。」赵清视着他。

  「我就不过食点酒,这么不甘心?」端木煜酸不溜丢地说。

  「走,带你去酒窖任你挑吧!」赵清为证明自己的大方,领着他走出玉赋斋。

  端木煜露出一抹正中下情的笑容,开心地随他前往,路上突然说:「这次我偷偷溜出府来到中原,让我躲几天吧?」

  「一天五百两,任你躲。」赵清也非省油的灯,一句话顶得他哑然失笑。

  「真昂贵,不过先赊了。」

  矫捷地闪地这赵清一记飞旋腿,端木煜笑得恣意飞扬。

             ***************

  「爷,皇上传来口谕,请您去一趟御书房。」高森将太监贵公公方才带来的口谕,请您去一趟御书房。「高森将太监贵公公方才带来的口谕转告赵清。

  「你去忙吧!我自己在你府邸走走打发时间无妨。」端木煜理解地说。

  「对了,大世子,皇上也请您走一趟。」高森补充。

  「哦,皇上也要见我?」端木煜扬起右眉,顿觉新鲜。

  「是的,贵公公说皇上阿感谢罗俐国数年来与咱们汉人的友好关系,特地想向你询问国一与广怀王的近况。」

  「可……」

  「别推辞,你也来了数天,是该见见我父皇了。」赵清撇唇笑看他。

  「好吧,恭敬不如从命。」不是他借故推辞。实在是他不习惯面对皇上的一堆繁文缛节,那会使他发毛难过。

  「那走吧!」赵清浅浅一笑,率先走出厅门。

  端木煜耸耸肩,无奈之下只好随行。

  出王府,进宫,来到御书房,在经贵公公的通报下,赵清与端木煜连袂进入。

  「儿臣叩见父皇。」

  「罗俐国端木煜叩见皇上。」

  「平身,这里并非金銮殿,不必拘礼。坐吧!」皇上放下正在批阅的卷牍,指着一旁桧木椅说道。

  皇上虽已年过半百,但一双眼仍犀利有神,肢体迅捷,看来身体极其硬朗。

  「贤侄,国王与广怀王近来可好?」皇上问道。

  「很好,多谢皇上关心。」端木煜拱手答礼。

  「那就好,好久没见你父亲,有机会请他来中原玩玩。」

  「我会的。」

  「父皇传孩儿来有事吗?」赵清恭敬地问。

  「听说你近来准备伐匈奴,真有此事?」皇上突然问道,纠结的眉宇说明了他心底的不满。在皇上即位年间,对匈奴兵只守不攻是他对上天所作下的承诺,因此这些年来匈奴人才能在蒙古大草原上安居乐业,大伙都宣称汉人天子威信天下、仁德在民。

  但赵清始终对父皇的这项处置深 感不满,因为他的母后也就是前皇后于妃便是被匈奴兵所杀害。为何父皇不愿替母后报仇痛伐匈奴,其中的秘密他不明白,却只恨父皇对母后的死不闻不问。

  他忍耐多年,札答怜的出现让他心中已死的计画又蠢蠢而动!

  也不知为何,每每札答怜看见那一脸的无辜、纤柔的体态,他那蛰伏在心中的恨便开始发酵,直想找个匈奴狗当替死鬼。

  「没错。」赵清不否认。

  「可没腾的旨意,军队不会派兵。」皇上冷眼注视道。

  「但是父皇也别忘了,掌控兵权的可是儿臣啊!」赵清强硕的躯体悍然地站在皇上面前,凛然不屈。

  「你!」皇上震惊地拍桌站起。

  「行了,清,看在我这个客人的面子,收敛点儿。」端木煜摇摇头。这种被晾在一边看人吵架的感觉真糟。

  赵清吐了口气,道:「父皇,请原谅儿臣,我是想为母――」

  「我知道你对匈奴人怀恨多年,反正朕也老了,再忍忍吧。」皇上闭上眼,对于于妃的死也愧疚于心。

  不过他有苦衷,一个深埋在心底许多年的秘密与苦衷……

  「儿臣遵旨。」虽非自愿,但父皇都 软下身段,赵清也只得听命行事。

  皇上点点头,心中大石陡落,随即转向端木煜又问,「你这次来到中原,并没向广怀王请示是吧?」

  端木煜挑了挑眉,「他命人来寻我了?」

  「特使昨日已到。」

  「我说煜,回去吧。」赵清对于他这位大世子身怀重责可是心知肚明,罗俐国国王更是重用他,甚至还打算将公主许给他,真不知道他在躲什么。

  「你是被我白吃白喝给吓着了?那我来投靠皇上吧。」端木煜笑着转向皇上,「皇上,你愿意收留我吗?」

  「哈……你这个年轻人当真有意思。」皇上抚须大笑。

  「父皇若答应收留他,可得留意御膳房里的那些好酒,他偷酒喝的功夫可是一流的,更厉害的是千杯不醉,。」说完赵清不忘调侃好友几句,「煜,你宁选美酒而舍美人,是不是哪条神经错岔了?」美人当然是指罗俐国公主。

  端木煜一辰,果真被赵清这轻描淡写的一激露出些微本性。「你究竟知道些什么?特使又来这嚼了多少舌根?」

  「别气了贤侄,贵国特使没说什么,只是急着找你,而朕已经打发他回去了,至于清儿,他向来能看透人心,否则朕有七子,怎会将兵权交给他呢?」皇上更是厉害,三、两句话便回击了赵清方才的不敬。

  赵清不以为然地弯起俊魅笑眼,道:「多谢父皇美言与抬爱。」

  「对了,为了欢迎贤侄来此,朕已命人在御花园设宴,清儿就当陪客。宴席就当开始,你们可先行过去。」皇上浅笑道。

  「糟,父皇又得牺牲几坛好酒了。」赵清笑道。

  「为了你这句话,我定得多喝几坛。」端木煜饶富趣味地对皇上行谢之后,便潇洒先行前往御花园。

  有酒的地方,他定是跑第一。

                第四章

  连续几天札答怜做起事来总是不带劲儿,不是深锁秀眉,就是颦蹙粉额,一脸的郁郁寡欢。

  秋月和她走得最近,当然看出了她的不一样,但几次追问下,她总是轻笑回应、不言不语,就连嘴畔的那抹笑看来都是如此牵强、勉为其难,让秋月看得好不舒服。

  「小怜,你再这么样,我津要生气了,明明有事又不肯说,到底有没有把我当朋友看?」

  今日午膳过后,秋月又来厨房找札答怜,只见她闷着头洗碗,连休息时间也这么卖力工作,真让人感觉发闷。

  「小怜,你究竟怎么搞的?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秋月上前一看,发觉札答怜正垂脸掉泪,心也随着她发酸。

  「小怜,你怎么了?是不是我说错什么,你可别放在心上啊。」秋月急急解释。

  札答怜拼命摇头,拭着泪说:「没……我没生你的气。你没说错,我是有心事。」

  「那是什么,说给我听听,珍贵文物发泄一下你就会觉得舒坦些。」

  「对不起,秋月,并非我要瞒你,而是尚不知如何说出口,我心底好乱……好乱……对不起――」她说着,泪又止不住的滴落,坠入木盆内,渲染成一片咸湿泪海。

  秋月吓了一跳,赶紧说:「不说就别说了,我只要你开心点儿,可没想把你弄得更伤心啊!」

  「谢谢你,秋月。」札答怜赶紧站起身,将手擦干,从柜子里端出一盘甜点,「我真糟糕,留了东西给却一直忘了拿出来,净顾着哭,真不好意思。」

  「我来看你可不是为了吃东西。」秋月噘着唇。

  「我知道你是关心我的,可惜我好没用,就只会哭,心底的话却说不出口,真不知道自己还活着干什么……

  「喂!你怎么愈说愈严重了?什么话啊死啊的,可别吓我啊!」秋月瞠大眼,忍不住对她发起牢骚,「其实你在厨房里还算单纯,哪像我是被分派在东苑的,老是遇上那位高傲又目中无人的莫云姑娘,那才真的叫做痛苦呢。」

  「莫云姑娘……」札答怜黯下眼,忽然想起那天在玉赋斋所见的那位艳冷姑娘,好不容易展出的笑容又随之消逸。

  「你应该听过她吧?她是爷儿安置在东苑的女人,老仗着与爷的亲密关系对我们这些下人呼来唤去,还没当上王妃就摆着一副高姿态,真让人作呕!」秋月喃喃叨念着,丝毫没感觉到札答怜的不对劲。

  札答怜双手放在裙上,情不自禁地相互绞扭着,强力压抑着心中呼之欲出的疼痛。

  她忆及了赵清与莫云之间的暧昧,也想起自己清白已失的悲苦,心中还纽结着赵清污蔑她父亲所做的恶行,这一切的一切都让她痛不欲生、生不如死……

  偏偏她无力为父亲澄清一切罪状,只能任由赵清误会、怀恨下去,这样的日子她还能熬到几时呢?

  她无法离开这个伤心地,因为她没有能力靠自己活下支,就如赵清所说,她根本离不开他,只是个无用的寄生虫。

  她甚至怀疑自己是否能完成母亲的遗命,找到自己的亲生父亲。

  「所以啊,她没事就老挑我们毛病,尤其是她身边那个贴身奴婢凤儿,根本不把我们当人看,也不想想她自己也只是个下人,算什么东西!」秋月愈想愈气,嗓门不自觉的提高了。

  「嘘……小声点,别让人给听见了。」札答怜忍不住劝了她几句,「还记得你上次跟我说的话呢?你说我们只是奴婢的命,活该做个下人,是不该和别人计较的。」这些日子她拼命以这话安慰自己,谁教她命该如此,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

  「唉,那也只是嘴巴说说,天底下有几个人真能这么想得开?」秋月叹口气,无精打采地吃了一块甜糕。

  札答怜摇摇头,看向窗外。此时已入冬,满园梅花盛开,何时她才能学会梅花那股坚韧和勇敢,做个不再掉泪的女人……

             ***************

  赵清和端木煜两人闲逸地走在梅园内,看着满园的粉拉拉扯扯腊梅衬着细雪纷飞的景致,幽然沁心……

  赵清随手托起一朵梅,就着梅枝闻着那股香,无不有感而发,「寒梅枝弱就有如一位冰雪美人,虽没有华丽的装扮,但可一眼定入人心,甚至于比艳红的牡丹、灿烂的桃花迷人多了。」

  「说得也是,在这里触目所及的粉白就给人一股清雅愉悦的感受。」端木煜颇有同感的应和。「那么就多住几天吧,这阵子正是梅开季节,我会吩咐厨子采些梅做些梅酿,保证让你喝在嘴里,欲罢不能。」赵清朗奕奕的神态,融入一抹轻笑,湛烁的眼瞳闪着相惜之情。

  「?」端木煜深邃的双睫倏地一亮,大声笑说:「我就知道你中是嘴上说说,其实心坎里对我是欢迎至极。」

  「你哟――」赵清哼笑,「别给你几分颜色你就开起染房来了,我不过是听从父皇的旨意好好招侍你。」他的嘴角带着邪魅笑意,故意拿话茶毒他。

  端木煜愉快地摇起纸扇,天生跳脱着飞扬的气质。「无妨、无妨,只要有好酒喝,我一点也不在意你的调侃。」

  「是啊,微风如此多娇,幽花袅娜凝香,这般佳境咱们两个大男人还忙着抬扛,简直没情调。」

  赵清眉字间亦有股难掩的潇洒,两个一般高、一般气势的男人凝目交错,霍然扬起阵阵狂笑。

  突然不远的小径上传来细细的脚步声,赵清耳尖的蹙起眉,「不知是谁来扫兴了?」

  端木煜微摇纸扇,等着人现身,随着那人儿的身影放大,他突然咧开嘴,快步趟向前。「姑娘,你还记得在下吗?想不到咱们这么有缘,又见面了。」

  赵清站在远处不动声地察看他们,以至于札答怜不知有他的存在。

  「公子,是你!」札答怜微微一愕,没想到她正捧衣打算去溪边清洗,竟会遇见他。

  「是我,可见姑娘记得在下了。」逮到这千载难逢的机会,端木煜便语不惊人死不休,「自从上回巧遇姑娘后,我可是一心纠结着姑娘的美貌,忘都忘不了。」他淡逸道来,眼尾却慎密观察着躲在梅树后的赵清。

  「公子!」札答怜惊退一步,难以消化他的话。没想到这位看似气度不凡的男人竟如此狂妄。

  「姑娘,在下尚未娶妻,如果你愿意的话――」

  「不――」他接下来的这句话更是震得她招架不住,才欲转身逃开却不注意被脚边石块绊了下。

  端木煜动作矫健地勾住她的细腰,神秘温柔地凝注她,「姑娘小心啊!」

  札答怜脸上的惊慌始终没有褪过,紧张得连四肢都僵住了。

  「煜,放开她,她不过是个奴婢,别让她弄脏了你的手。」赵清走出梅林,唐突的一句话让札答怜的秀颜更为惨白。

  瞬间她仿佛惊醒般,立刻推开端木煜,结结巴巴地说:「奴婢还有事得做,先退下了。」

  「赵清,她是谁?」端木煜的眼光仍定住她的背影。

  「不过是个卑贱的奴婢,别将她放在心上,如果你寂寞难耐的话,我身边有更好的货色。」

  「不,我还是觉得她挺有趣,长昨如梅般清新,改天我买套新衣送给她,保证让人惊艳!」端木煜咧嘴笑说。

  赵清撇撇嘴,「你对她有兴趣?」

  「可以吗?」这得看主子肯不肯放人了。

  「随你了。」赵清扬眉轻笑,「只怕她污了你的身分。」

  「这你放心,我不会看走眼的。」端木煜自信满满,突地又问,「对了,她叫什么名字?」

  「名字?我哪有心情去记个奴婢的名字。」赵清冷哼,神情中带着一份轻蔑。

  「那就只好靠我这张三寸不烂之舌去问罗。」端木煜摇摇纸扇,满脸诡谲。

  「祝你好运了。」

  赵清眯眼审析,俊磊的脸上蒙上一层深沉,让人瞧不出心思。

             ***************

  翌日一早,秋月突然匆匆忙忙地找到正在生火的札答怜,急促地说:「不好了,小怜……」

  「怎么了?秋月。」札答怜搁下手中的薪柴,疑惑地看着满额汗水的秋月。

  「爷方才突然下了令,把你和我的工作对调了。」

  「对调?」札答怜似乎尚未从这层问题上反应过来。

  「就是以后由我负责厨房,你则到东苑伺候莫云姑娘。」秋月叹了口气,「也不知是不是我昨儿的抱怨让老天爷听见了,它拯救了我,可是……我没想到是你得替我受屈,早知如此,我也不说了。」她是真的没料到事情会演变成这样,虽然她受不了莫云的跋扈,但她够壮也够强,那腰肢仿佛一折就断,怎经得起虐待?

  「没关系,既是爷的命令,我也不得不从。」札答怜垂下眼睑,回忆着昨儿个在梅园发生的事。

  她知道赵清是故意的,他故意以这种手段折磨她。

  「可是……」

  「不打紧,反正我不犯人,莫云姑娘应该也不会找我麻烦。」她轻笑,却散不去心底的苦。「你不知道莫云姑娘就是那种你不惹她,她也会来招惹你的人。」秋月懊恼地说。她苦恼于小怜的天真,如果她遭受什么委屈,她真是会替她难过。

  札答怜摇头,「别为我担心,既然命令已下来,我这就去。」

  她赶紧收拾、收拾,在秋月忧虑的眼神下前往东苑。

  到了东苑,她先去莫云姑娘的房里打扫,还好房里头没人,她暗吐了一口气,做来也轻松些。

  一切整理妥当,她拿着竹帚到园里扫除积雪,雪积得很厚,让她扫得备感辛苦。寒冽隆冬,她居然还会扫得背脊泌出细汗。

  就在此时,赫然有道低沉浑厚的声音传来,「姑娘在忙?」

  札答怜一抬头,立刻蹙起眉,直瞪着对方。

  「姑娘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那会使在下心猿意马。」端木煜慵懒地笑了笑。

  她心头直感不安,连忙别开眼,「公子有事吗?」

  「我来找赵清。」他道。

  「清王爷不在这里。」她恭敬回答。

  「是吗?我刚才问高森,他是来这儿找莫云姑娘了。」端木煜不信地眯起眼,直望向东苑里头。

  札答怜黯下神色,虚弱一笑,「我刚过来,或许他们一道出去了。公子是否进去等他们?」

  「嗯……也好,不过我们利用时间先聊聊如何?」他逮到机会就不放。

  「聊?」她仓卒地拒绝了,「公子,我还有一堆工作得做,没法子跟您聊,如果公子无聊,可到那儿池塘走走,看看鱼。」

  「你还真懂得伤一个男人的心哪。」他捧心叹息。「要不姑娘告知芳名,在下便离开,如何?」

  「这……」她犹豫了。无故告知陌生男人名字似乎不妥,但不说他又打算纠缠不去,这教她如何是好。

  只是不明白他为何要这么做?瞧他和赵清的交情不错,穿着打扮也挺贵气,可见是富家公子,这样的男人又怎愿浪费时间在她这个奴婢身上。

  「我不过是个『低贱』的奴婢,区区名字不配让公子知晓。」忽然,她思及昨儿个赵清对她不屑的评价,怅然的神色泄漏了她心底的痛。

  「姑娘?」端木煜凝眉,笑容抹上揶揄,「想不到姑娘还挺会记仇的。」

  他这句话震慑了她,「我不是……」

  「我知道你说的不是我,而是那个没心肝的赵清对不对?」他喉间逸出笑声,漫不经心地一语道进札答怜心坎。

  「呃――」她心儿忽地一牵。

  「在下这张嘴就是不老实,还请姑娘别介意。」端木煜眯起眼,洞悉她神情中的无措「现在姑娘可告知在下芳名了吗?」

  「奴婢叫小怜。抱歉,我要工作了。」她顿觉困窘,抓着竹帚又开始使劲儿推开积雪。

  见她这般瘦弱,还得与那几乎半个人高的积雪相对抗,端木煜立即上前道:「我得好好说说赵清,居然让你做这种苦力。」

  「公子不要!这是我心甘情以石投水怕。」她急急解释。

  「那么由我来帮帮你吧!」他抢过她的竹帚,轻松地为她清开一条路。

  「行了,公子,我自己来。」札答怜急坏了,紧抓住竹帚。这情景若是是的奴婢撞见,她可就有理说不清了。

  「没关系。我力气大。」

  「她要你别帮了,你又何苦当个无趣的人呢。」不知何时,赵清乘着匹白马踱进东苑,一手昆锁着坐在他前头的莫云。

  札答怜立刻松开手,嗫嚅地说:「奴婢见过爷。」

  「还有呢?」赵清望了眼怀里的莫云。

  札答怜鼻头一酸,「奴婢见过莫云姑娘。」

  莫云这才冷冽一笑,回首看向赵清,「她就是上回我在玉赋斋见这的那个奴婢吧?怎么会在我的东苑呢?」

  「我疼你,特地派她来伺候你。」赵清性感的薄唇衔了丝放浪淡笑,搁在莫云腰间的手猛然一收,让她的身子更贴向自己,继而封住她的红唇。

  札答怜咬着下唇,深瞳中回荡着清冷低诉……

  「我说清,你们若要调情也别在我眼前,刺激孤家寡人的我吗?」端木煜在一旁慨然低喃。

  赵清终于松开莫云,转向他,「梅酿喝光了?」

  「没人共饮,你要我学你们汉人诗仙李白,半夜找艘船去和月亮对饮成三人,我可没兴趣。」他弯起眼笑道:「不如让小怜陪我吧。」

  「小怜?」赵清凝聚寒冷慑人的气息。「你倒挺有本事的。」

  「那当然。」

  「送个奴婢给你太损我颜面,你也太没眼光了吧?」赵清飘忽一句,缓缓又道:「广怀王又派人来找你,现在人在我书房,你自个儿去应付吧。」

  端木煜撇撇唇,厌恶地皱皱眉,「烦透了,我和他说去。」临走前他对札答怜暧昧一瞟,「很荣幸得知你的芳名。后会有期,小怜姑娘。」

  赵清挑眉,看着他离开,随后转过身,锐利的星眸对着札答怜射出一道冷光,「好个你,连罗俐国广怀王的大世子也不放过?」

  罗俐国……大世子!札答怜赫然睁大眼,「奴婢不知他是……」

  「爷,您瞧她最擅于伪装一副卖可怜的模样,让人见了恶心!」莫云倚着赵清,涂着大红蔻丹的手指轻滑过他的下颚。

  赵清抓住她不轨的手,咬了下她的唇,压低嗓音嗄哝地说:「是啊!哪个女人比得上你妖娆多情呢?」

  「您就是不正经!」莫云斜睨了他一眼,顺势窝在他胸前格格娇笑。

  札答怜别开眼,硬是压下心头的刺疼,霍地看见小径上有个女子疾奔过来,是凤儿。

  「莫云姑娘……莫云姑娘……啊!清王爷您也在,奴婢向王爷问安。」凤儿赶紧福了个身。

  「什么事?瞧你惊的。」莫云皱着细眉问道。

  「莫云姑娘,您最珍爱的雪珊珠子不见了!」

  「什么?!不见了!」莫云骇然失色。「这是怎么回事?我不是都放在梳镜柜中吗?你找仔细了没?」

  说穿了她的宝贝不少,赵清更是赐给她无数珍珠玉饰,但唯一不同的是,那串雪珊珠子是去年她与赵清逛市集时他亲自买给她为她戴上的。

  说什么也不能丢啊!

  「找过了,就是找不着。」凤儿嘴角隐着笑。「不过方才可有个人擅自进莫云姑娘房里打扫,就是不知……」她不怀好意地瞧了札答怜一眼。

  「你是指她?」莫云瞪着札答怜,「说!我把我的雪珊珠子藏哪儿去了?」

  「我………我没……」札答怜心口一窒,连退了好几步,「不!我没拿………爷,您相信我。」也不知怎地,无助的她却只能求救于危险的赵清。

  只见他眯起眸子,冷硬的唇在冰雪飘扬的朦胧中泛起几乎称不上笑意的淡淡细痕。「把东西交出来吧!云儿天性善良,不会怪你的。」

  「我真的没拿。」札答怜仓皇地回睇他。

  「才怪!一个晌午只有她进过莫云姑娘的闺房,不是她会是谁哦!」凤儿一迳锁定札答怜 ,让她连一丝反驳的机会都没有。

  「拿出来!」赵清不耐了,语气转为冰冷。

  「我……没拿,怎拿得出来?」札答怜眼神变得空洞,对他那轻蔑的态度直觉椎心刺痛。

  「爷,您信我吗?」

  「不过是个低下的奴婢,说的话能当真,木鱼都能吃了。」他骤然冷下脸。

  「你――」对于他的无情,札答怜霎时呆愣,随之敛下眼,掩去眸中失色黯淡,不再为自己辩解。

  「云儿,别跟个低三下四的丫头计较,明儿个我再买串给你、」赵清搂住她,打算掉转马头。

  「爷,您等会儿。」莫云气不过的跃下马身,上前重重甩了札答怜一巴掌。

  札答怜没料到她有此一举,重重地跌倒在刚才已扫除积雪的鹅卵石上。

  她浑身发疼,尤其是右手心……

  莫云却不放过她,蹲在她身旁拉住她一头乌丝,发狠地说:「想偷我莫云的东西,简直就是不想活了!不过乍在爷儿要补我一串的份上,我就饶你一死,但活罪难免!」下一步她竟抓起地上的竹帚,直敲打着札答怜瘦弱的背脊。

  赵清只是双手环胸,面无表情地观看这一幕。

  札答怜痛得咬牙硬撑,身子频频打颤。

  「行了,瞧你手都打红了,一定委疼吧?为了个丫头伤了自己多划不来。走,我带你回房上药。」赵清终于开了口。

  「多谢爷的疼爱,您不说还不疼,一说我的手心还真被那竹帚给刮疼了呢。」莫云这才松了手,揉着自己的手心走向赵清。

  他伸手一带,俐落将她拉上马,亲密地搂着她离开。

  札答怜一直趴俯在地上,沉重地闭上眼,泪却无助地由眼眶滑落。

  他的狠她终于是领教了。

  右手手心不小心扎入地上一块尖石,入肉分余,血流不止……

  她猛力将尖石拔除,咸湿的泪滴在伤口上,她怎么不觉疼呢?只有那颗早已空洞的心隐隐抽搐着。

                第五章

  「你还在那装死啊!还不快点儿把地上积雪扫一扫。」不知何时凤儿去而复返,直对着坐在地上的札答怜叫嚣。

  「我这就扫。」

  札答怜揉了揉被摔疼身子,硬撑起身,捡起地上的竹帚。

  「告诉你,我们东苑可不欢迎偷儿,你再不知检点,我们莫云姑娘可是会把你赶出王府的。」凤儿双手叉腰,冷视着她。

  当初莫云姑娘一听说爷将札答怜分派到东苑,就嘱咐她千万得注意这个丫头,不过看王爷刚刚对她的态度也是带着鄙夷,根本不用将她放在心上了。

  看来是莫云姑娘多虑了,这种看来又瘦又扁的女人,爷儿哪看得上眼啊!真要看上也是她凤儿。

  「我不是偷儿,我没偷东西!」札答怜忍不住对她喊道。

  她可以做任何苦力,可以任人使唤,但没做的事她说什么也不会承认,为何他们要连手欺负她呢?

  「你到现在还死不承认?简直是无耻嘛!」凤儿咄咄逼人地瞪着她,变本加厉地又推了她一把。

  札答怜的被背脊就这么硬生生撞上梅树干!受了伤的再次受到重创,让她一时头晕目眩,整个人都快站不住了。

  她身子摇了摇,扶着树身强力支撑着,垂头喘着气……

  「别又装死装活的,我最看不起的就是你这种人,没身分还装得像什么似的,看了就讨厌!」凤儿以为札答怜不说话是和她斗气,于是用力拽住她的肩,「说话啊!你再不说话我可要打人了。」

  札答怜脸色发白,紧靠着梅树,已是气若游丝。

  「你还真倔,还不快向本姑娘道歉!」凤儿瞪着她。

  无神地抬起眼,札答怜无法凝聚焦距的眼瞳凝望她那张傲慢跋扈的良久,竟连一个字也挤不出来。

  「你再不道歉,又不肯承认自己是偷儿,真可恶!今天我就替莫云姑娘好好教训你!」

  狗仗人势的凤儿立刻朝札答怜的双颊掴了两巴掌,却因用力过猛从她袖袋中飞出了一样东西,正巧落在摔在雪地上的札答怜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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