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话-1

　　“这回怎么这么纠结。”有栖川晃动着曲起搭在靠垫上的脚，趴在沙发上看着火村英生，这个他交往了十多年的友人难得地露出棘手的神色，揉着头发在房间里转来转去。

　　“……再给我点时间，明早之前一定给你答案。”火村英生略有些焦虑地思考着可能遗漏的问题。

　　如同是为了让自己放松一些，也或许是为了缓解那令人焦躁的感觉。他无意识地走到有栖川身边，揉了揉对方的头发。此时的友人也安静地趴在那里看着手中的文件，没有再打断他的话。

　　他在对方的脚边的位置坐下来。

　　有栖川的姿势因由高度差而在背后形成了起伏的线条，腰眼凹陷下去，像是弯折了般纤细。火村一只手抚摸着自己的嘴唇，另一只手鬼使神差地，搭在了对方的腰上。

　　怔了一下的有栖川方要发言，话未出口又自动噤了声。意识到火村并没有其他的动作，只是抚摸而已——恐怕连抚摸也算不上的轻缓动作，虽然有若有若无的痒意但也不至于无法忍受。他在心里半真半假地抱怨着你是将我当成小桃了吧，宽容地原谅了对方。

　　隔着衣服的抚摸也好，那只手掠起下摆贴上腰肢的时候，他还是因为陡然的温差抽了口气。

　　他难耐似地，往边上动了一下。

　　有栖川感到那手愣了一下，曲起的指节停在皮肤上。

　　“没关系的。”有栖川开口了，他头也没回地说着，继续翻动着册页，

“如果是把我当成了你家的猫咪，摸一摸抱一抱可以缓解你的焦虑的话，没关系的。”

　　他以平常的语气，无所谓地说着。

　　“你这是诱惑吗？”他听到副教授的男中音含糊地这么说。

　　“绝对不是。”虽然看上去是很斩钉截铁的内容，说话的语气却很散漫，仅仅是敷衍地反驳，“你想出来了吗？”

　　“还差一点。”

　　我感受到了哦，那股自信里的挫败感。有栖川面对着记录着案情的白纸，出于对友人的担忧，露出了显得有些黯淡的表情。

　　然而说是这么说。

　　对对方手的动作，也不可能真的无动于衷。

　　像是听从了他的意见似的，辗转在腰上，从后腰丈量般地慢慢挨到小腹与肚脐上。

　　有点热。

　　他能感受到那里头应该确实不含调情意味的撩拨，而只是一些无意的习惯性的动作。

　　对这样的自己，有栖川感受到了懊恼的情绪。

　　那不算安分的手，接着，拍在了屁股上。

　　当成什么减压玩具了吗。

　　有栖川觉得自己也看不进什么东西了。

　　臀部似乎，比以前丰满了。独立于思考案情的余裕间，这么漫无边际的念头，突然以审视的态度闯进了火村的脑中。他得寸进尺地，捏了一下。

　　过分了啊，有栖川在心中抗议着。

　　臀部的肌肉僵硬着，又在对方的手下软化下来，难以理解正被对方当成什么对待地揉捏着。有栖川咬住了嘴唇，怕自己无意间泄露出什么令人脸红的声音，虽然说到底通常脸红的也就只有他自己。

　　只是这样就觉得发软的身体与完全不明状况肆意动作的人，简直无法判断到底哪一种更恶劣。

　　“喂，你是把我的屁股当成了什么玩具吗？”厚着脸皮，终于像是故意似的这么问出来。

　　“啊，手感好像，比以前好。”火村过了几秒钟，这么说着。

　　“我要把这当成夸奖吗？！”我是不是应该害羞啊？有栖川微微上扬了视线，对着房间一角的落地台灯释放着没有意义的杀意。这个杀意，很淡薄，若是被火村发现，他恐怕还要给出一个这样的评价。

　　“说到底，你没有想做吧？”干得好啊有栖川，你怎么会问出这样的问题来的？

　　“嗯。”被提问的对象毫不在意地以一声鼻音回答了他，像是想起什么东西似的终于拿开了手，看上去几乎完全没有发现他的窘迫。

　　太好了啊，可能吧。

　　有栖川曲起腿，将小腿从对方身后转出来，找到鞋子站起了身。

　　火村英生抬头看着他。

　　“我去洗澡。”他侧过头低下去面对对方的视线，小声地，嘀嘀咕咕地抱怨，“你也不要这么装傻吧。”

　　他忍不住补充，“要不要帮你解决一下？”

　　……有栖川你还好吗有栖川？他在心中哀叹。

　　“嗯。”那双眼睛仍旧看着他，面容有些憔悴，如往常一样的因为说话的语气而让音色的优点都被埋没了。

　　“明天吧，大概。”他这么说。

　　“过分也要有个限度啊！”有栖川有栖拿起一个抱枕，用力将其掷向了致力于引发他人不满的副教授。

　　作为一个推理作家而言，有栖川有栖姑且能算是颇为好看的手，触碰着自己。

　　站在花洒下的有栖川，在热水的蒸腾下，在被氤氲水汽模糊之前的镜面中，看到了自己在内部和外界的热度交织的共同作用下发红的眼眶。

　　他在这种时候，再度想起了门外的男人。与那今日特别强烈的一反常态的，仿佛濒临着抉择的面容。

　　明明称不上是调情，还是这么容易的，就被那个男人撩拨起情欲。

　　他挨着墙壁滑坐下来。

　　为完成任务似的抚动着手上的性器。

　　我在你身边，是没有作用的吗。

　　内心深处最隐秘的角落叫嚣着要发出这样的疑问，即使在自言自语的时候，有栖川也不愿让这种怀疑的种子突破自己给它设下的障碍。

　　他靠在墙上，叹息了一声。

　　不是出于对你的不信任，而是出于对自己的不信任。

　　有栖川的意识中，不知道是不是开脱地，不知是为谁开脱地，这么说着。

　　也会想，像那种三流的情色小说或者爱情小说中写的那样。

　　倘使当事情无法解决的时候，做爱是不是就好了。

　　这种无稽的念头。

　　如果这是你的手的话，他这么想着。

　　频率刻板的律动，有时候也会有不带恶意的玩笑似的恶作剧。

　　指腹微微剥离开顶端，在沟壑里摩擦出强烈的难以承受的快感。

　　不如说，因为是你的话，才会情不自禁地发抖，才会有那么强烈到难以承受的快感。

　　再难看的样子都看过了，所以在你面前哭泣也好，抽抽搭搭也好，不安地抱怨也好，也觉得都没有关系。

　　有栖川的喉结动了一下，吞咽的声音被落下来的水声覆盖了。

　　还有身后的，连自己都羞于去碰的地方呢。

　　屈着手指揉开褶皱，企图打开闭合的缝隙，温柔的竭力放松阻力的扩张，在身体里面耐心地碾磨与等待。

　　肠壁熨帖地裹紧着。

　　被修剪齐整的指甲搔刮着剥开的潜藏着的愿望与期许。

　　被身体内部的自己的手指刺激得回过神来的有栖川压抑住混乱的气息抽出了手指，几乎是感到慌乱地握着性器草草了事。

　　真厉害啊，简直被你折磨得多愁善感起来了。

　　靠着冰冷瓷砖的有栖川，他的唇瓣动了动，无声地念叨着熟悉的音节。

　　“给你，咖啡。”有栖川将咖啡递向了仍旧坐在沙发前的火村。

　　对方没有抬头，惯常地说着谢谢，然后抬高了右手。他将不算太烫了的，温暖的杯壁贴在了对方的手心上。

　　“我好像听到有人在浴室叫我啊。”

　　“绝对没有。”

　　习惯性地拌着嘴，有栖川在火村身边坐下来，看着这位身心都非常强韧，尽管他早已知道对方的心灵其实也并没有看上去那样强韧的，男人的侧脸。

　　他伸出了手，压在了对方的肩膀上，让自己靠近过去。

　　“火村啊，你说我不理解你也好，说我任性也好。”有栖川的脸颊贴着火村的脸颊，在他耳边说着话，终于以符合内容的郑重腔调，“我也绝对不会放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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