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逍遥小散仙(1-3.18) - 27,1

[db:作者] 2025-07-11 17:09 5hhhhh 1620 ℃

              (第六回)狐瞳

  夜里的梦巢吐息愈盛,树冠枝干皆沐浴于雾状的地华之中,散泛着如梦似幻的莹蓝色,与凝结遍野的青锳交相辉映,于夜色中美得有些不真实。

  崔采婷伏跪巢中,巢沿高处立着一人,宽袍大袖负手背对。

  「我终于知道,你的头发,为何一夜白了。」那人缓缓转身,凤目美须风神秀逸,正是太乙玄门玄教教主重元子。

  崔采婷面色苍白。

  「太幻图你已执掌不得了,就此交还门中吧。」重元子道。

  崔采婷口中默颂,一幅弥满着淡淡云雾的卷轴忽现掌中,双手捧起,高举头上。

  重元子抬手虚拿,卷轴便飞了过去,稳稳地落入他手中。

  巢中一阵沉寂,重元子久久地注视着伏跪着的崔采婷。

  「我真认不得你了。」重元子缓缓道,「还记教祖她老人家当日怎么说你的么,心念纯净,绝无杂质,可谓无瑕之玉。」

  崔采婷轻咬住唇。

  「是以我才将本门至宝太幻图传授与你,可如今又如何?着实可惜,可叹,可恨呐……」重元子继道。

  崔采婷身子微颤不住。

  「原本以为,你只是为妖狐蛊诱,一时迷了心性,因此罚你在逍遥峰静修思过。孰料你却胆大妄为到如此地步,不但不知悔改,反将妖狐余孽匿藏身边,瞒了我这许多年!」重元子墨须飘动,语调略微抑扬。

  崔采婷身子低伏,状极痛苦。

  重元子停顿了片刻,语气归复缓淡:「好吧,把你知道的全部说出来。妖狐当日已为天庭诛灭,却是从哪来的后人,又如何会藏匿在逍遥峰上?」

  崔采婷抬起身来,却是摇了摇头,朱唇紧咬,一脸坚毅。

  重元子目光渐厉,怒意犹如一股风暴在冷寂的面容上隐隐聚集。

  崔采婷眼中晶莹闪动,瞬时模糊了眸子。

   ********************************************************

  一十七前年。

  巨木底下,瀑布之前。

  一头如墨秀发的少女正带着个七、八岁模样的女孩挖采青瑛。

  「涵儿,要这样下锄,才不会伤着石脉。」少女半跪着身,握着一把小锄仔细地比划着。

  女孩唇红齿白,小小年纪便已隐见清丽之色,背着只小竹筐,手里也拿着把小锄,跟着少女的动作轻敲着凝结水边的青蓝石块,一脸稚气,然却十分认真。

  忽然间,原本阳光明媚的天空暗了下来,少女和女孩都抬起头望。

  「师父,天怎么突然黑了?」女孩吃惊地问。

  只见一片灰影如巨幕般迅速覆盖,很快便笼罩住了整座千翠山。

  少女一脸凝重,观望四方,静息感应。

  就在这时,倏有大抹暗赤的光自对面山腰处冲霄而起,浓稠似血。

  「那是……那是什么?」女孩吓一跳。

  「好邪恶的气息。」少女心跳骤剧,秀眉紧蹙地盯着异象之处,那边正是卧云岭的方向。

  自打她修炼以来,还从未遇见过这样强大与邪恶的气息。

  「涵儿,你先回紫芝阁去,可能有厉害的邪魔上山了,我去瞧瞧。」少女镇定道。她得师门厚赐,倚灵脉修行,更兼镇守之责,心知事关重大不容有失。

  女孩只迟疑一下便应了,脸上并没多少惊慌。

  少女口中念念有词,倏地异芒闪掠,一口宝剑自法囊飞出,锵然出鞘,剑身急速变长变大,转眼如舟大小,稳稳地悬浮空中。少女飞上剑身,疾朝卧云岭掠去。

  就在这时,巨响猛然炸起,整座千翠山似乎都震动起来,一波强大无匹的巨力袭来,登把飞行中的巨剑震得东倒西歪,几将少女从剑上掀落。

  少女气血翻腾衣发俱乱,极力驭控宝剑,旋见卧云岭上各种光芒冲天而起,绚丽若幻,接又数波性相不明的巨力潮般掩来,将她推得连连后退。

  少女倾尽全力,运足十成真气抵御,可是依然无法与之相抗,就在她即要完全失控之时,所有的惊涛骇浪消失了。

  天空的灰幕与岭上的血光正在退却,就如它们来时一般迅速。

  少女终于降落到位于千翠山腰处的卧云岭上,眼前的一切,令她瞠目结舌。

  焦枯的树木,碎成齑粉状的岩石,还有整条被蒸发干的溪流,种种异象触目惊心。

  到底发生了什么?少女满腹疑问。

  无需刻意去感应,便能察觉山岭上到处都残存着游离的真气与灵力,性相混杂正邪难辨。少女心中骇异,这需要多强大的存在,方能于离去之后还能残留下如此浩瀚的余波。

  四下寂静无声,整座山岭上,似乎再也没有一个生灵,少女还剑入鞘,漫无目的地搜寻着。

  忽然间,她感应到了点什么,似乎有什么无形的东西在她心口轻拂了下。她转身,朝一个方向走去,在一堆碎石前停住,开始用剑鞘挑开石块。

  没过多久,少女心头蓦悸,她看见了一双睁着的眼睛,一双令她自第一眼起便永世不忘的眼睛。

  这双眼睛清澈明净,亮若星辰,可是眼底却有一抹难以描摹的魅,似邪若幻侵人心魄。

  在看见她后,眼睛便缓缓闭上,似乎安心了。

  少女蹲跪下身动手搬开石块,很快便又愣住。她看见了一只狐狸,而那双眼睛,居然就是属于这只狐狸的。

  狐狸满身尘土,奄奄一息,看上去伤得极重。

  「一只狐狸,怎么会有这样的眼睛?」少女怔怔的。

  她决定救它。

  除了动了恻隐之心,也许还因为那双眼睛。

  少女把狐狸带回到逍遥峰的住处,悬壁而筑的紫芝阁。

  接下数日,少女和女孩为狐狸拭去尘土,包扎伤口,喂以汤药,精心调治。

  但情况却越来越糟,狐狸伤势日重。

  少女忧心忡忡地瞧着狐狸,这唯一的劫后生灵,能撑得下去么?

  狐狸也在望她,眼睛疲倦地眯着,似乎随时就会闭上,再也无法睁开。

  少女怔怔地瞧着,竟觉得那双充满倦意的眼睛极美,美得令人心跳迷醉。

  「师父,它好像要死了。」女孩有些伤心地说,她懂的东西不多,可是她也觉得它的眼睛很好看。

  少女终于做出了个大胆的决定,她把狐狸带上了神木。

  神木叫做梦巢,乃天地一十九灵脉之一,亦为师门至宝。少女的师父曾告诉她,此木有孕育守护、固本培元之功,是天地中最佳的疗伤之处。

  狐狸的伤势开始一天比一天好转,在少女精心的医治下,渐渐痊愈。

  「乖,你还没全好,快喝了这碗药。」少女哄着狐狸。

  狐狸把头扭开。

  「你喝掉它,我就给你吃甜甜的山楂。」少女指指裙边一串尚挂着露水的嫣红果子。

  千翠山的山楂与别处不同,既甜又多汁,且一点都不酸涩。

  但狐狸依然不理。

  「哎,你是不是想吃肉了?」少女拍拍它的头说,「可我这里没有,你乖乖的,哪天我就到山下的镇子里买只鸡炖给你吃。」

  狐狸这才转回头,开始喝药。

  某个黄昏。

  狐狸趴在梦巢的边沿,无精打采。

  「你怎么了?」少女问。

  狐狸没有回答,或者不会回答。

  「小家伙,你是不是闷了?」少女在它旁边坐下。狐狸其实不小,一人一狐坐在一起,差不多一般高矮。

  狐狸静静趴着。

  「你知道这儿多好么?别人想来还来不了呢。」少女说。

  狐狸依然不言不语。

  「好吧,以后我每天多上来陪陪你,等你再好点,我就带你下去。」少女拍拍狐狸的头,「知道吗,逍遥峰上有许多好玩的地方呢。」

  狐狸脑袋忽然一歪,把脸枕在了少女的腿上。

  某个午后。

  「小家伙,你的伤已经好大半了,今天给你好好洗个澡,让你清清爽爽的。」少女的心情很好,烧了热汤,把水兑到适合的温度,带着徒儿一起仔细为狐狸冲洗。

  在濯心轩廊外的木板阳台上,师徒俩卷着袖子帮狐狸擦拭身上的水滴。

  狐狸懒洋洋地趴卧着,美美地享受少女和女孩的服侍,洗干净的身躯让原本的面目彻底呈现出来,通体如墨,毛发黑得油亮。

  「你还挺受用的。」少女捏捏狐狸的脸颊笑道。

  「师父,我们帮它起个名字吧?」旁边的女孩也很开心。

  少女沉吟了下,微笑道:「你瞧它一身黑不溜秋的,我们就叫它小黑吧!」

  狐狸猛然坐起,嘴里嗷嗷地叫,似乎在抗议。

  「小家伙,你不喜欢么?」少女笑着揉揉它顶上的毛发,「这名字多可爱哟,就这么决定了!」

  「小黑小黑,你有名字啦!」女孩拍手欢呼。

  狐狸仰首望空,一脸倨傲。

  日子一天天过去。

  山中本自在,如今又添了许多欢乐。

  然而某夜,少女忽然忧伤起来。

  狐狸似有所感,在她腿边轻轻地蹭着。

  「小黑……」少女欲言又止。

  狐狸望着她。

  「等伤好了,你就会离开的……是吧?」少女抱膝轻语,乜望着远处模糊了的山影,声音里有些落寞。

  狐狸注视着她。

  「那也没什么……」少女笑了起来,竟管有点牵强,纤手在它的脸颊上轻捏了下,「狐狸就是该自由自在地到处跑的。」

  狐狸默不作声,狐狸当然不会说话。

  果不其然,某个清晨,醒来的少女和女孩发现狐狸不见了。

  「小黑!小黑!」少女连声呼唤,声音微颤。

  可是并无回应,狐狸真的不见了。

  少女和女孩四处寻找,一无所获。

  师徒俩都蹙着眉儿,心似被什么揪着。

  少女忽然想起了什么,飞身掠起,出了紫芝阁,望峰顶的瀑布奔去。

  梦巢一片安静,依然不见狐狸的踪影。

  「你……真是走了?」少女喃喃轻语,不由有些失魂落魄,才转过身,猛然瞧见在梦巢的边上立着一人。

  「什么人!」少女轻喝,梦巢可不是任人随意踏足之地。

  那人长身玉立衣袂轻扬,背对着自己,似乎正在遥望天边的朝霞。

  「你是谁?」少女胸口一紧,莫明心跳。

  「是我。」那人转过身来,最先映入她眸中的就是那双眼睛,邪魅而清冽,亮若星晨。

  只是现在,那里边还多了一丝笑意,温柔和熙有如身后的朝阳。

  「小黑!」两字一跃而出,刹那之间,少女连自己都分不清究竟是心中的呼唤,抑或是真的叫了出来。

   ********************************************************

  小玄一觉醒来,已近中午,来到仪真宫中,见黎姑姑、红叶与苗小见三人正低声说话,神情颇为凝重,便上前行礼。

  三人一见他来,纷纷贺喜,口中皆笑唤少国师。

  小玄摆手道:「莫要羞我,大家依然叫我名字好啦。」

  黎姑姑笑道:「单凭你力挫国师与逍遥郎君两个,这少国师咱也当得起。」

  小玄只说侥幸,问起师父,黎姑姑道仍然外出未归。

  时值午饭时分,黎姑姑命内侍去叫阿痴,五人一起入席。

  黎姑姑与红叶皆罕有的斟了酒,各敬小玄一杯,说是为他庆贺。

  阿痴则是向来饮酒,同小玄干了几杯,似乎对天机九变甚感兴趣,时不时问上两句,至于大宝,却是只字不提。

  小玄边饮边说,十分开怀,众人也听得津津有味。

  黎姑姑忽道:「听阎公公说,皇上赐你的府第就在浣晖湖边上,唤做枕水阁,娘娘曾言那里真华极盛,是个好地方。」

  红叶同苗小见一听,皆嚷着要小玄带他们过去玩。

  小玄一口应了,道:「今晚要在那边摆庆功宴,我们一起去吃喝个痛快。」

  「小玄,往后你一个人在那边,可莫荒废了修行。」黎姑姑道。

  「我才不住那边,今晚宴罢,就回太华轩。」小玄即道。

  「你傻啦?在那边你可是一府之主,有许多人伺候,怎么还想要回这边来?」苗小见奇怪道。

  「不稀罕。」小玄道,「我不惯让人伺候,在这边和你们待一起更自在。」

  红叶一脸欢喜。

  黎姑姑点点头,道:「小玄不贪图享受,难得。」

  饭后。小玄把苗小见拉到一边,悄声问:「适才我来时,你们在说什么,为何一脸紧张?」

  苗小见望望周围,压低声道:「内苑又出了大事!」

  「出了大事?」小玄继问,「出了什么大事?」

  「你没见宫里加了防备,各处多了许多新调来的守卫。」苗小见道。

  「我今天又没出去,哪里知道。到底出什么事了?」小玄道。

  「今早德妃娘娘没了。」苗小见道。

  「德妃娘娘是哪个……」小玄没半点概念,「怎么会突然没了?」

  「我悄悄说与你知,你可万莫告诉别人。」小见神神秘秘道。

  小玄应了。

  「前些日不是有只怪物闯入宫中吗,皇上受了惊吓,身上便一直不太好。」苗小见道。

  小玄点点头。

  「昨夜皇上留宿锦心殿,召了德妃娘娘侍寝。到了今天早上,有宫人送来汤药,不想在榻边失手打翻,德妃娘娘恼了,就叱了句废物……」苗小见道。

  小玄静静听着。

  苗小见又瞧了瞧周围,声音压得更低:「没想到皇上勃然大怒,从榻上起来,一连数脚,竟将德妃活活踹死了!」

  小玄目瞪口呆,好一会方道:「怎么会是这样……这到底是为何?」

  「其实,这也不是头一遭了,皇上好像甚恨别人说废物两字,我听人说,前年某次宴上,也是有个妃子不留心说了这两个字,结果就给皇上从帘后揪出,百般痛殴,还当着几个大臣的面……」苗小见打了个寒颤,接道:「竟把那妃子撕碎下酒吃了!」

  小玄听得冷汗直冒,不禁又惊又怒:「岂有此理!虽为天子,但岂能就因两个字肆意虐杀生灵!」

  「小声点!小声点!」苗小见竖指唇前,惊慌道:「叫人听去,我们俩的脑袋可就要搬家啦!」

  小玄怒容满面。

  苗小见低声又道:「因德妃娘娘的兄长是大将军秦湛,正据守北疆门户,皇上恐生哗变,一早便命人急赴北边,去捉拿秦将军了,宫里也加了守备,眼下内苑到处是禁卫。」

  「虐杀无辜,还迁怒族人,简直就是暴君!」小玄浑身发抖。

  「哎,你这等激动,别的就不跟你说了。」苗小见皱眉道。

  「还有什么,快说!」小玄脸色一沉。

  苗小见心中一惊,竟给镇在那里。

  「告诉我。」小玄道。

  苗小见见他眼底闪过一丝从未见过的厉色,登如魇住,当即又道:「我还听人说,皇上身上时常带着尖锥利钩小弓短锯这些器具,动辄就要伤人取乐,但凡胆敢抗拒者,一概击杀勿论株连族人。去年年底,炼心殿方才完工,就有数个小宫女给皇上提去殿中,用诸般刑具折磨取乐。那些小宫女生怕连累族人,只有极力忍受,据说其中一个苦撑了三个时辰,牙都咬碎了,最后皆给活活痛杀!」

  「为何要折磨她们……只是为了取乐么?」小玄颤声问。

  苗小见点点头,心惊胆战道:「有人说,皆是因为那几个小宫女十分怕痛,方才被皇上选中,遭受此厄……」

  「这与恶魔又有何异!」小玄心中又惊又怒,猛然想起长伴君侧的师父来,不禁忧惧如焚。

  太华轩,北面。

  小玄立于连接石栏的铁索前,凝望着前方的千丈深渊。

  「小玄,你都在这里站好久了,你……」夭夭好奇地问,「是不是在想什么?」

  「我在想,一个人最珍贵的是什么,还有……」

  「还有什么?」

  「还有,怎样才能让那最珍贵的——永久长存。」小玄转过身来望她,眼神温柔,一脸平静。

  到了下午,两名内相来到仪真宫,说是奉阎公公之命请少国师前往新府赴宴。

  小玄便叫上红叶与苗小见同行,随两名内相出了仪真宫,一路上果见有许多龙牙卫及凤翎卫在各处布防巡逻。

  转过许多宫殿苑院,来到一个大湖旁,远远便瞧见阎卓忠率十数名大小内相在前面等候。

  「阎公公。」小玄快步上前,抱揖行礼。

  「小玄兄弟,咱可等你好一会啦。」阎卓忠亲亲热热地招呼。

  小玄心中一暖,道:「在下不过山乡野人,怎敢烦劳公公等候。」

  「是贵人是贵人,咱小玄兄弟现在可是当朝少国师嘞。」阎公公笑道,瞥见他身边的红叶,咦了一声道:「红叶怎么来了?」

  红叶竟然翻了翻眼,道:「我随少国师来瞧瞧他的新家不行吗?」

  阎卓忠陪笑道:「行行,你肯一起过来,着实再好不过。」

  小玄瞧了,心中隐觉奇怪:「虽说红叶是师父的贴身侍女,但一个皇帝身边的大太监对她如此客气,倒也有点稀奇。」

  「少国师的新家就在前边,我们现在过去吧。」阎卓忠朝前一指。

  众人沿湖而行。阎卓忠与小玄在前同行,红叶、苗小见两个与一帮内相跟随其后。

  此时日已稍斜,湖面上清风徐徐吹来,凉爽宜人,小玄朝湖上望去,见湖水清碧如玉,湖面上竖着许多十分巨大的湖石,形态各异锦秀非常,不觉多瞧了几眼,忽然想起苗小见中午之言,心里一阵烦郁:「这迷楼之上处处风光如画,怎却住了个恶魔……」

  阎卓忠边走边介绍:「这水叫做浣晖湖,乃迷楼上最大的三个湖之一。水里这些湖石共有一百零八座,全是从江南精选而来,正是按天妃娘娘的指点安放,据说能聚天地精华,大有名堂的,不过咱可不懂。」

  小玄哦了一声,仔细观望,见那些巨石错落有致地立在水中,果然隐呈某种摆放规律,只是不知是否暗合什么阵法禁制,越瞧越觉玄妙,心中愈加敬慕师父。

  「到了,前面这座府第,便是皇上赐与你的少国师府——枕水阁。」阎卓忠抬手指着前方道。

             (第七回)截教遗脉

  小玄抬头望去,只见前方一围雪白粉墙,里边绿树参差红英绚烂,花木间游廊染翠飞檐如翼,数座楼阁隐约显现。

  渐至近处,又见正中大门顶上悬着一块金丝楠木匾额,上书三个秀逸大字「枕水阁」。

  阎卓忠与小玄一行迳往前去,门前已有数名宫人在迎候,进到里面,更有许多男女仆役在两边磕头叩拜,迎接新主,身上俱穿宫里服饰。

  一名大太监迳直迎上前来,口中道:「奴婢马长安,叩见少国师。」

  小玄赶忙还礼。

  阎卓忠道:「这是咱从内侍省挑出来的人,颇能办事,分派来这边,给你做个管家,往后有甚事情尽可吩咐他。」

  小玄谢了。

  「时辰尚早,我们四处走走。」阎卓忠道,便叫马长安带路,引着小玄一行参观新府,但见庭院如画,布局雅致,亭台楼阁俱全,大多傍水而筑,最令人惊叹的是一座临湖的双层楼阁,几乎有过半伸出湖面,悬空水上,极是奇巧秀丽。

  马公公边走边介绍,一一报上名字来,什么观烟楼、海棠轩、帐星台、缤纷圃、藏雪洞、花月渠、翡翠嶂、蔷薇架、荷香榭……小玄一时也记不住太多。

  阎卓忠边走边道:「皇上下谕,少国师按从三品享受俸禄,只比国师低半品。此外特意吩咐,既是与天子为邻,府中车马仆役及各项支用,俱由司监内库调配供给。小玄兄弟日后还缺什么,尽管同老哥咱说。」

  小玄听其意思,知晓赏赐极是丰厚,他也不在意这些,只是喏喏谢过。

  阎卓忠笑咪咪道:「少国师对这里可还满意?」

  小玄点点头,道:「这些楼阁好多都挨着水,着实令人喜欢,难怪以『枕水』二字为名。」

  阎卓忠道:「建造之初,皇上就对龚大人说,这里是要给仙人住的,一砖一瓦、一梁一栋皆要精心选制,切切不可有丝毫糙俗之处。」

  小玄哂道:「不料,如今却给我这个俗人住进来了。」

  阎卓忠哈哈大笑:「神仙入世,偶尔当当俗人也好,享一回这人间富贵,也是一番修行历练嘛!」忽凑近小玄耳边,压低声道:「不知小玄兄弟是否同国师一样,也修那黄芽白雪立鼎安炉之道?这里边的宫婢小娥,咱都是尽捡那些颜色鲜妍、声音娇滑的来,半点不逊国师府那边。」

  小玄怔了怔,一时没反应过来。

  只听红叶在后边轻啐了一声。

  小玄这才有所省悟,不觉面上烧烫。

  阎桌忠又是哈哈一笑,道:「时辰不早嘞,想必有客人到了,咱们开宴去!」

  这时日已西沉,映得湖上金浆荡漾,府中各处点起许多灯火,照耀得四下雪亮辉煌。

  一行人来到那座悬湖楼阁的大厅之中,见已排好筵席,开始有宾客陆续登门,携礼相贺,阎卓忠陪着小玄,在旁边招呼介绍。

  国师、少国师都只是称号,既非实职亦无实爵,但因当今天子好方术崇鬼神,是以朝中文武也跟着敬奉。一时宾客络绎不绝,虽然大多官员自己不来,却会遣人送来贺礼。

  小玄正不自在,忽听有人大声笑道:「洒家肚里的酒虫又在闹了,过来讨御酒吃,不知少国师可愿布施一盅?」

  小玄抬头看去,却是大耳和尚梦癫,昨夜两人已在宴上干过许多杯酒,甚是亲近,忙迎上前,笑道:「一盅太少,大师尽管喝个够。」

  这时又听有人大声道:「昨晚喝不过瘾,贫道又来找酒吃啦!」却是「云岭独秀」陆安清到了。

  小玄笑着招呼:「今晚有的是好酒,包管喝个痛快!」

  过不一会,嬉云叟、琅邪双璧等几个也到了,此后仙灵大会上众「仙」又来了许多,热闹之极。

  小玄素喜与这些人交结,十分高兴。府中酒肴,早已伺候停当,听得一声开宴,珍品佳味顷刻而集,二十坛御酒递相启封,席间壶斟美酿盘列珍羞,小玄举杯与众人开怀畅饮。

  酒至酣处,陆安清与小玄干了一杯,忽道:「此处真华极盛,比迎圣台那边还好,少国师在这里修炼个三五个月,便要胜过咱们在别处苦修十年八载啦!」

  大耳和尚也道:「的确如此,洒家适才在湖边站了一会,便觉神清气爽,身上的毛孔一个个都自个开了,全在争食那周围的空气哩!」

  众人听他言语粗鄙,都笑了起来。

  小玄见众人满面羡慕之色,想了一想,忽道:「大家若不嫌弃,敝府随时恭候,要是无甚要紧之事,想留下来住这里也行。」

  众人一听,心中皆有些不信,一时没人开口。

  大耳和尚猛地重重拍了下小玄肩膀,道:「既然老弟如此盛情,咱也不矫情客套,姑且就在你这里住上两月吧!」

  小玄捂肩笑道:「欢迎之至。」

  陆安清也靠近前,搭住小玄另一边肩膀道:「贫道近日无处可去,那就暂且住你这里,一年半载怕是不走了!」

  小玄道:「尽随道长意思,想住多久就多久。」

  嬉云叟乜着眼道:「这么多人不走么……姑且问一句,若是老朽也要留下,可还住得下么?」

  小玄含笑道:「这么大的地方,岂有住不下之理,前辈不必客气。」

  接下琅邪双璧等好些人亦表示要留下来,小玄皆一口答应,只急得一旁的马公公暗暗皱眉。

  阎卓忠瞧见,低声道:「皇上本就好神仙僧道,往时也常邀他们小住,便是留这在里也无妨。」

  马公公仍是忧心忡忡,发愁道:「之前这些人只限留在迎圣台上,如今散到这边来,万莫出什么乱子才好。」

  阎卓忠笑道:「皇上既将此府赐与少国师了,一切自有他担着,你又焦灼个啥!」

  马公公唯唯应是。

  众人皆慕此处真华,几可用「馋」字形容,此时分得一杯羹,心中极欢,纷纷举起大觥小爵,又来与小玄碰杯痛饮。

  喝至兴浓,忽有个内侍从门外进来,朝马公公低声禀报了几句。

  马公公面色一凝,快步来到小玄身边,悄声道:「邓公公来了,正在偏厅等候,请少国师过去相见。」

  小玄见他神情颇为凝重,问道:「不知是哪位邓公公?」

  「当是雍怡宫的邓公公,只管过去便是。」阎卓忠接言道,又低声补了一句:「是皇后娘娘的人。」

  「皇后的人怎么来了?」小玄心中奇怪,便暂辞了众人,随马公公走出大厅,来到旁侧小厅。

  小厅中已有三名内相在等候,为首一个见了小玄,便即上前叩首,道:「奴婢邓斐,拜见少国师。皇后娘娘吩咐奴婢送酒过来,以庆贺少国师昨日夺魁。」

  小玄忙还礼道:「区区小事,怎敢惊动娘娘。」

  邓公公比了个手势,身后一名内相怀抱一只白玉瓶,封着黄缎丝带,走上前来。

  「此酒名唤『翡翠春』,乃是皇后娘娘从家里带出来的佳酿,已珍藏多年,平日里都舍不得开一瓶的,请少国师收下。」邓公公道。

  「如此珍稀之物,在下怎好……」小玄还要推却,却听邓公公道:「娘娘都叫奴婢送上门来了,少国师就收下吧,再客气娘娘倒要恼了!」

  小玄只好接过酒,交与马公公吩咐收好,转回对邓公公道:「邓公公辛苦了,烦劳邓公公代在下拜谢娘娘。」

  邓公公想了想,道:「这个咱可代替不了,少国师还是改日亲自过去面谢吧……对了,娘娘还说,昨日在仙灵大会上大开眼界,心里边甚是想学点机关之术,到时还请少国师不吝赐教。」

  小玄微微一怔,只得应是。

  邓公公这才告辞离去。

  小玄回到大厅,忽听有人高声叫道:「少国师在哪里去了,小爷也来祝贺祝贺!」抬眼望去,见阎卓忠与马公公正在招呼一个锦衣公子,皆是满面笑容。

  「我在这里。」小玄道。

  那人转过身来,原来正是昨夜大会上对阵过的扈星飞,小玄一见到他,便立即想起他那碧雕紫剑来。

  「恭喜少国师乔迁新府。」扈星飞道,也不行礼,一手扶在腰畔宝剑的剑柄上。

  「多谢扈公子,快入席一起喝几杯。」小玄笑着招呼。

  扈星飞却站着不动,忽道:「昨日比试,姑且不说使不使诈,算你赢了。但既为国师,想必除了机关,别的亦定当有些能耐,小爷今夜既是来贺喜,也是来向少国师讨教武技。」

  小玄微微一怔,厅中安静下来,众人方察此人是来寻衅的。

  原来扈星飞与皇后为一母所出,在众多国舅中最为显赫,鲜有人敢招惹得罪,又拜异人为师,习得一身仙家本领,亦养成一副跋扈脾性。昨日一败,总觉输得甚冤,心里咽不下这口气,得知小玄在新府设宴,便上门挑衅。

  小玄呵呵一笑,道:「今日宾朋满座,着实不宜比试,扈兄既来,不如一起喝酒快活。」

  阎卓忠与马公公见状不对,也都在旁笑言相劝。

  扈星飞扬哪里肯听,冷冷道:「少国师用什么兵器?」

  小玄眉心微蹙,不禁有些着恼:「这家伙怎么如此烦人……」

  马公公生怕两人一言不合,当真动起手来,急忙走到小玄身,低声道:「万万不可动手,此人是国舅爷,皇后娘娘的同胞亲弟。」

  小玄吃了一惊,心下纳闷:「这可怎么回事?姐姐方才送酒相贺,弟弟却跑来捣乱……」

  「少国师小心了。」扈星飞话音未落,「铮」的一声剑已出鞘,闪电般朝斜下刺出。

  小玄没想他说动手就动手,急忙躲闪,袖子已给穿了个洞。还好扈星飞心气极傲,这一剑只是警示之意,刺他袖口。

  此时他身上穿的是兜元锦,刀枪难入,竟被一剑刺穿,可见锋锐之极。

  「快亮兵器!」扈星飞喝道,第二剑又至,这一次刺的却是咽喉。

  小玄已有防备,北溟玄数随念即生,看得分明,一步避开。

  「竟在宴上动刀动剑,这厮哪来的,好生无礼!」

  「今天什么日子,竟敢登门挑事!」

  众「仙」纷纷怒喝,在场官员,却大多认得扈星飞,一个个默不作声。

  小玄见他手中宝剑剑刃呈紫色,挥动起来,直如电芒闪掠,心中生凛,提步避开,小心闪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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