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倫現在已經是職業籃球選手。

他確定大學可以畢業後，他立刻就報名參加了NBA選秀。

以他過去在NACC的表現，他已經是搶手的人選，只是前面排名有兩個打的位置是現在更缺乏的中鋒，要不然排名可以再更前面。

「當然，如果艾倫 耶格爾是黑人的話。」有人這樣自以為是地評論著：「他會變得更搶手。」

用種族當作優勢存在的唯一原因，利威爾則真心覺得那是狗屎。

選秀本來就是在一堆球團經理跟球探們私底下的協商跟斡旋。

最後，艾倫得到第五名被挑選走的位置，卻又隨即被交易出去，最後，他得效力于聯盟裡面一個一直打不進季後賽的小城市隊伍。

即使是這樣的結果，艾倫也已經比太多落選或是連選秀都進不去的人還要幸運。

艾倫至少已經一腳踏入了NBA的窄門，成為正式的職業選手，跟一群也一樣優秀的球員爭奪競爭。

為了參加球隊賽季開始前的集訓，順便等待他的菜鳥球季開始，他搬去了那個北方小城，在當地租了個小公寓。

利威爾仍然是公立高中的籃球隊教練。

他們兩個人身份上的距離好像變得比以前更遠了。

雖然，他們兩個已經正式交往將近一年了，理應來說應該算是進展順利。

卻有一個好似跨不過去的阻礙橫亙在前面⋯⋯

「什麼？！你們不是已經交往一陣子了嗎？！都多久了，你們竟然還沒上本壘？！」韓吉完全沒注意自己到聲音音量，驚愕地大喊。

「閉嘴！」利威爾的臉爆紅了：「小聲點！我們在外面！」

四周的人好像都瞪了他們一眼。

利威爾一把拿走了在吧檯上已經做好的咖啡，然後轉過身就走。

韓吉當然立刻追了上來：「利威爾，難道我要私下給你補習性教育嗎？」

「請不要寄色情網站的網址給我。」

「你知道怎麼使用保險套吧？⋯⋯你這個三十幾歲潔癖老處男。」

「韓吉，不想被我扁的話就馬上給我閉嘴。」利威爾努力地使眼色給眼前這老是講話難聽的傢伙：「我......當然知道怎麼做那件事。」

完全無視他的訊號，韓吉嘴巴仍然不停：「理論上還是實際上？這差距可是很大的。」

「去你的。」利威爾把手中的咖啡杯砸向了笨蛋四眼，然後，轉身就離開。

隔天他就發現了韓吉的反擊。

他在自己櫃子裡發現了一打保險套跟一根香蕉，還有明顯是韓吉字跡，卡片上寫著『好好練習吧！老處男。 P.S. 我拿了標準型因為我不知道Size。下次要我幫你買的話，請跟我回報小艾倫的大小，愛你噢！』

一把揉掉這張卡片，利威爾立刻決定他絕對不要再笨到說溜嘴。

雖然，他也知道他能安心談論關於他跟艾倫之間的事，實際上人選非常有限。

但是，韓吉這個完全不看場面的瘋子！

竟然要他跟他說艾倫尺寸的大......小.....

利威爾覺得自己的臉差點要燒起來了。

該死，自己一直引以為傲的自律都跑哪兒去了！

其實上本壘這回事，他連想都不敢想。

畢竟兩人的遠距離戀愛模式仍繼續持續，阻絕了他們身體直接接觸的可能。利威爾不可能放棄在目前的高中校隊執教。而且，艾倫還沒在NBA裡真正立足，利威爾覺得他必需心無旁騖。

兩人每晚都會互通電話。

艾倫還會談論有關訓練的事，說職業訓練的事情，還有，跟隊上隊友相處的事。

最大的一件事，大概就是他跟讓 基爾希斯坦竟然重逢在同一支職業隊伍了。不過，讓是中途就放棄大學，從發展聯盟一路打上來的，這代表讓變成多他一年經驗的前輩了。

「老在我面前裝一副老鳥樣子真是討厭啊！」艾倫會這樣說。

利威爾直覺是艾倫其實很高興跟讓一起打球，但是棕髮的青年就是愛面子嘴硬。

他則是說他訓練他那群崽子的事，除了籃球訓練，就是籃球比賽。

至於艾倫的交往要求，他答應了之後⋯⋯出乎意料之外，艾倫並沒有像他之前所宣誓的一樣，立刻就把利威爾拋上床把事情辦了。

相反地來說，他反而更加地小心翼翼地對待利威爾。

利威爾原本就對這檔子事，沒有太多的需求。

又因為潔癖的關係，他以為這樣的相處模式是比較沒有負擔，也就放手讓艾倫決定他們倆的步調。

沒想到就這樣一個月一個月地過去了。

情侶間的約會，當然，這是親密關係的基礎。

艾倫如有安排回到這個他成長的小城市裡，便一定會邀他出門約會。

只是去的地方都是書店，要不就是美術館或是博物館。

兩、三次之後，利威爾就發現，大多數年輕人約會會去的電影院或者熱鬧的遊樂園、人潮洶湧的購物廣場，艾倫似乎完全沒有想去的意願，簡直像是為了迎合利威爾的偏好一樣。

利威爾覺得不妥，便跟青年說，只要是艾倫想，他也可以陪他去一些時下年輕人才會去的地方，但是艾倫只是微笑不語地摟著他。

然後，下一次一開口又約在當代藝術館，說要看誰誰誰的展覽。

這個笨蛋！

而且，當兩人在外邊碰面，在眾人的眼裡，他倆看起來就像是一般忘年好友。

一個走前一個走後，也沒有特別勾肩搭背。

只有非常偶爾的時刻，手指會互相碰觸，例如他們互相遞過書、咖啡杯或是其他的東西。

當手指尖相觸時，利威爾會覺得手指好像被靜電電到一樣。

不過，他抬起頭看向艾倫的時候，青年的神色如常，似乎沒有特別感覺。

是只有自己這樣嗎？

他的身體怎麼了？

指尖好像燙了起來⋯⋯

那一天艾倫把他送回家，利威爾抬起頭準備跟他道別的時候⋯⋯整個人被艾倫壓在車門上狠狠地親，力道之猛烈，嚇得利威爾渾身僵直。

還好，親完，艾倫轉身就跨大步地走了。

想到這裡，利威爾的臉有點紅。

開始交往後的差別就是，私下只剩他們倆的時候，艾倫的擁抱跟親吻變得更名正言順而更肆無忌憚吧？

但也似乎僅止于此，只是如此而已。

幾次下來，利威爾發現，艾倫似乎在躲避什麼。

一旦他們兩人獨處了，舉止稍微親密了一點，例如，親吻，而動作結束過後，青年總是坐不住，露出一副想要逃命的樣子。

真的要說，應該要逃命的是利威爾自己吧？可是連續這麼幾回下來，就連利威爾也開始在意了起來。

當初艾倫發下豪語說有抱他的欲望什麼的？難道是說謊嗎？還是開他玩笑？

不可能。

艾倫不是這樣不知輕重的人，這種事也拿來開玩笑也太過火了。

或者是，艾倫後悔了，突然發現自己對這樣大他十多歲的身體完全不感興趣吧？

真的是如此的話，那他該怎麼辦？

如果是身體沒有吸引力的話⋯⋯唔，這倒是十分可能。

畢竟，關於自己的身體能不能吸引艾倫這件事，利威爾自己是完全沒把握。

他不曾有跟艾倫有任何赤身裸體相見的機會。

雖然跟同年齡的人相比，他已經可以說是非常注重自己的身材了。

畢竟膝蓋的舊傷，讓他必須非常小心控制自己的體態，避免體重上多餘的負擔。（當然，韓吉有時候則會抱怨他太瘦太乾扁，他不置可否。）

當他一站在鏡子前面，瞪著鏡中的反射，他可以感覺到他的自信心，像正在崩塌的大樓一樣，毫無阻礙地被夷為平地。

利威爾幾乎可以想像，會在艾倫面前出現的，比他年輕美好的身體永遠不嫌多。

更何況，艾倫天生長了一副非常英俊的相貌，在一個正在躍起的球星身邊，那個位置都輪不到像利威爾這種已經步入中年的男人吧！

客觀來說，自己的確乾巴巴又矮小，胸前平板的線條⋯⋯一點也不似女人圓潤的線條那麼具有吸引力吧？

而且，最不滿意自己臉上那雙細長的三白眼，怎麼看都覺得很索然無味。

更別說那長年的黑眼圈、蒼白的臉色、過薄的嘴脣⋯⋯配在一起，怎麼看都覺得很難看啊！

性感？性方面的吸引力？

說實在，不要自欺欺人了。

他，利威爾，完全沒有。

沒有。

零。

沒有負數就要偷笑了。

利威爾莫名地覺得沮喪了起來。

想著當初自己究竟是憑什麼答應了艾倫的追求呢？

雖然當初是艾倫先主動追求他的......用他那蠢笨又好看至極的笑容，用他堅定的眼神打動他，讓他瞬間忘記自己其實在這段理應更進一步的關係中，沒有什麼籌碼可言。

殘酷的事實是，他配不上艾倫 耶格爾。

當艾倫用他那雙手緊緊地握著自己。

那些偶有的火熱親吻給他的感覺都像是快要被艾倫拆吃入腹了。

但是，他下半身的腳步像是往著反方向走去。

艾倫這段時間，給的訊號太過模擬兩可，讓利威爾非常迷惑。

偶爾，利威爾會開始有『他倆究竟算什麼啊』的想法，即使他立刻就抹滅掉那完全不成熟的思緒。

時間久了，那思想像是陰魂不散的鬼魅，又或是沒斷根的雜草一直一直冒了出來。

他絕對不是飢渴或是不滿⋯⋯明明他都答應了艾倫的交往請求，為什麼艾倫出手得那麼遲疑？

不會是沒經驗吧？可是，明明他親吻自己的時候，都很順手啊！

心底有一個聲音告訴自己，要忍耐，自己就繼續觀察著艾倫的反應就好。

如果，艾倫真心的說要放棄這一段親密關係，他依然要保持大人的成熟風度，乾脆地放手。

然而，有另外一個原本很微弱的稚嫩嗓音，逐漸大聲了起來，蓋過了那個聲音。

去他媽的成熟穩重！

那個模糊又熟悉的聲音，它說。

事到如今如果要他毫無掙扎就放手，不可能！

他想跟艾倫在一起。

想跟他再更進一步確定他倆的關係。

即使本能覺得很排斥，但是，他必須下定決心主動出擊，否則他有預感他將來一定會後悔自己不曾追求過。

利威爾深吸一口氣，就當作是瀕死前的最後掙扎，他不想什麼都沒做就讓他跟艾倫錯肩而過。

翻了一下自己的行事曆，九月開學後，接下來幾乎沒什麼時間可以去見艾倫。硬是要說，在感恩節之前唯一的週末假期只有那個......

於是，他那天晚上在艾倫說出晚安前，他脫口而出：「我勞工節的那個週末，可以去找你嗎？」

「哎？」艾倫的語氣超級遲疑：「你要來......我這？」

都已經說出口了，利威爾也收不回去：「對。」

對面靜默了一陣子，只聽得到艾倫突然大聲起來的呼氣聲。

他是在為難嗎？

難道他們兩個⋯⋯不行了？

意識到這個，利威爾全身都在發冷了。

終於，艾倫才猶如大夢初醒般開口問道：「......過夜？」

「放心，我會自己去找旅館⋯⋯」利威爾勉強自己提起精神，要自己的表現看起來不要太過積極。

這一趟，就當自己只是想知道你好不好，就這樣而已。

「不！不用！你來這，當然是過來我這裡住，別去訂什麼旅館了！不需要！」艾倫忽然大聲了起來，話筒另一端傳過來的語氣還很急促：「飛機票訂好時間跟我講，我⋯⋯我會去接你！」

利威爾也被嚇到了，才訥訥地應聲：「⋯⋯這樣啊？」

「嗯，對，就這樣說定了。」 好像是怕他反悔似的，艾倫連珠炮似的說完，就跟他道別： 「晚安，利威爾。」

「⋯⋯晚安，艾倫。」

掛斷了電話，利威爾還是不太了解為什麼艾倫的反應剛開始會那麼遲疑，然後，又似乎變得非常熱情。

不過，也只能親自見面才知道情況如何。

那個週末，他搭了飛機飛到了那個北方的小城市，四周的落地玻璃窗外，只有昏暗的碇藍渲染一片的天空。

當他拖著行李箱走進機場大廳的時候，艾倫等待的身影就在眼前。

青年戴著遮住眼睛的墨鏡跟一頂普通的棒球帽，他比旁人都還要高大的身影還是突兀、引人注目。

利威爾不免又感嘆了，艾倫天生就是該受人矚目的，這樣可怎麼辦？

「利威爾！」 他一見到利威爾，就跑了過來要接過他的行李箱。

利威爾立刻撇過身，握緊了他的行李箱的手把：「我可以自己拿。」

艾倫霎時頓住了，動作僵在當場，還緊抿著嘴。

「現在太多人，舉止別太親暱。」利威爾小聲地提示他：「你領路吧！」

於是，他們又習慣性地一前一後地走著。

直到他看到了艾倫的新車，一台銀灰色的SUV，聽到解鎖的響聲跟車尾的閃燈，他就很自然地要把行李搬上。

他的手卻被艾倫一手握住。

「這邊沒人了，我來。」青年的聲音就在耳邊。

利威爾微微一震，艾倫跟他相觸的掌心仿佛透著熱氣。

「好。」他連忙撇開手，然後，任青年扛起他的行李，他像逃命了一樣爬上了副駕駛座上。

利威爾覺得自己的心跳好快，聽到正駕駛那邊的車門也打開了，他才突然意識到自己晃神了。

「抱歉，我馬上⋯⋯」

利威爾低下頭準備抓安全帶扣，還沒來得及拉安全帶，一道陰影突然籠罩了他全身。

下一瞬間，他整個人就被壓在座位上，嘴巴被狠狠堵住了，嘴裡充滿的是艾倫的味道。

這太突然，但是，因為有一陣子沒見面了，所以......

其實自己也很想念對方。

利威爾順從地悄悄閉上眼，任對方的舌擦過自己的牙齦，刷進他的上顎。

他忍不住嗚噎了一聲。

嘴脣離開一瞬，艾倫還輕聲呢喃著：「好可愛！」

他的眼睛是看到什麼？還是腦子有病嗎？竟然說他可愛？

艾倫又舔進了他的嘴裡，奪去他的呼吸，讓他全身暈然然，使不上力。

沒多久，艾倫的手⋯⋯竟然從褲沿摸進了他的襯衫裡！

「⋯⋯別在車上。」陌生的顫慄敢讓利威爾整個人清醒了過來，連忙捉住那雙不安分的手。

艾倫的喉嚨裡發出了低沉的嗚聲，不滿自己的突進被抵擋。

「⋯⋯你現在是公眾人物，要是不小心，是會被拍到的。」他一邊抵住著艾倫再湊近的臉，一邊試圖說理。

聞言，艾倫的人終於整個退了回去。

利威爾鬆了口氣的同時，也不免有點兒害怕，自己好像沒有抵抗力，要是艾倫不分由說地壓上來，在他耳邊說要他，他可一點兒也沒把握自己有沒有能力推開這人。

「哦！」

忍不住偷偷瞄向那人，在昏暗的燈光下，艾倫緊蹙著兩道濃眉，表情整個肅殺了起來，看起來十分嚇人。

利威爾瞬間有種胸口被堵住的感覺，忍不住主動伸出手，握住了他那現在已經大了他幾乎一半的手：「時間不早了，先回你住的地方吧！」

艾倫的手似乎抖了一下，但他仍沒說什麼，只是輕應了一聲：「嗯！」

車子飛快地開了出去，很快地就上了高速公路，似乎為了打破沈默，艾倫一邊手抓著方向盤一邊出聲問：「利威爾有什麼想去的地方嗎？」

「嗯⋯⋯」利威爾想了想，其實，他滿腦子只是想來看艾倫，所以，他也沒多加考慮：「我沒有查。」

「是啊！這個城市挺很無聊的，只有購物廣場或電影院，其他什麼也沒有。」

「無所謂，我主要目的是來看你的。」只有這樣而已，真的挺糟糕的。利威爾突然間想起，連忙問：「你的季前訓練營呢？」

艾倫瞥了他一眼，然後輕聲說：「這個週末放假。」

「也是。」如果連勞工節假期也照常訓練，也太不人道了。

「嗯。」

之後，他就一直看著窗外的一片荒涼景色呼嘯而過。

直到車子開下了交流道，沒多久就駛進了一個小社區，一大排約三層樓的藍灰色木造房子聳立在眼前。

停進了指定的車位，艾倫帶領著他，走到最尾端的一間。

一切看起來十分簡單，客廳小小的，連著一個小廚房，再一條小走廊，似乎有兩間房。

的確是一間小公寓，艾倫倒是聳肩。

「看起來還不賴。」利威爾說。

「嗯，還過得去，不過隔音不太好。」艾倫指了指牆壁：「跟隔壁共用一道牆壁，所以他們做什麼事，有什麼動靜，這裡都聽得到。」

利威爾直覺地就想要往另外的房間走去，艾倫的聲音卻阻止了他。

「另外間房我當做訓練房了，裡面都塞滿了器材。」

一開門看到跑步機跟一組組合式啞鈴佔據了房間，利威爾默默地退了出來。

「因為，前輩說住這個城市，不是每天都能出門。」然後，艾倫問：「你餓了嗎？想吃什麼？」

回到了客廳，利威爾決定把行李拖回沙發旁：「我還好，只是有點渴。」

青年立刻啪嗒啪嗒地走進了廚房，還打開了冰箱的門：「要喝果汁嗎？還有牛奶？啤酒？汽水？」

正在把行李拖到客廳角落的他默默地感覺到兩人習慣上的差異，然後發現自己沒辦法妥協，只好說：「有溫開水嗎？」

「喔，好。」

聽到廚房方向傳來開關廚櫃的聲音，艾倫似乎在找鍋子燒水。

他趁機環顧了四周，發現客廳的沙發，應該還可以睡。

他考慮了一下，就從行李裡拿出了乾淨的薄布，準備鋪在沙發上。

但是，突然發現，他少帶了毯子。懊惱了一下之後，他只好去喊這房子的主人：「艾倫，你有多餘的毯子可以借我嗎？」

廚房裡立刻傳來艾倫的回答：「有啊！在走廊上的櫥櫃裡。」

既然是在那邊，就自己去拿吧！

打開櫥櫃的門，就立刻發現毯子放在正中間，就拿起來。

突然發現，毯子下方竟然有一疊筆記，是高中生常會使用的寬行筆記本。

利威爾想也許是籃球戰術相關的，就順手拿起來翻閱。

一翻開來，前列腺位置確認，這幾個大字映入眼簾。

利威爾嚇了一大跳！

還以為自己看錯了，眨眨眼，才發現自己真的沒看錯。

迅速地翻了好幾頁，接下來的內容全部都是⋯⋯手寫筆記，內容他根本說不出口。

對那檔子事的描述，簡直太過鉅細靡遺，甚至還有手繪圖示。

重點是，他認得那些全是艾倫親筆的字跡。

明明，如果藏起來的是色情雜誌或是猛男雜誌什麼的，他還不會意外，畢竟，人都會有這方面的需求，更何況是身強力壯的年輕人。

但是，為什麼會是這種筆記？

一相情願嗎？但這⋯⋯簡直就像艾倫想對他做的事情通通都寫在裡面。

利威爾覺得自己整個人可以當場直接燒起來了。

等到他發現背後傳來腳步聲，已經來不及藏起自己正在偷看的筆記本。

轉過身，艾倫就拎給他一杯盛著溫水的馬克杯，一邊蹙著眉粗聲問他：「你要多的毯子做什麼？」

「啊！」

艾倫瞪向利威爾身後，很明顯已經舖好一半的沙發，深吸一口氣，走上前，把上頭的舖墊通通一把拿起來，轉身就回自己房間。

利威爾連忙跟上，正好看到艾倫把那些東西通通放在自己的大床上。

「艾倫？」他一手夾著本子一手拿著杯子，疑問地喊。

「你睡我床上。」艾倫理所當然地說。

「咦？」利威爾呆滯地看著他。

「利威爾⋯⋯」艾倫這才注意到利威爾手中的筆記本，他臉頰頓時變紅了

，還結巴了起來：「啊⋯⋯你看到⋯⋯這個⋯⋯啊⋯⋯」

「你是去哪邊弄來？」利威爾蹙起了眉頭，疑惑地看著青年。

「阿爾敏，我從小到大的朋友，我不知道你還記不記得那位⋯⋯他幫我上網收集的，我記憶力不好，就抄一遍。」

對這個名字，他當然有印象。艾倫畢業那年，學校裡傳得沸沸揚揚，說有一個申請上了哈佛法律學院的學生，卻莫名其妙決定放棄那裏，最後選擇去紐約大學念經濟系。

很多老師都惋惜，不過，利威爾卻在聽到的瞬間，覺得也許那小子有什麼難言之隱。

「⋯⋯老實說，因為他是同性戀，他高中時就跟我出過櫃了⋯⋯而且他跟男人的性經驗比我豐富，所以，我請他教我。」

「教⋯⋯」腦海中竟然是艾倫抱著那金髮小子，利威爾立刻一口氣堵在胸口。

「阿爾敏有另外喜歡的對象！不是我！」看到利威爾臉色不善，艾倫趕忙澄清解釋：「我們對彼此都沒有興趣，我更是沒碰他一根寒毛。」

「艾倫⋯⋯」說這話的時候，青年的神色不對，利威爾的眉頭蹙得更深。

「好啦！」艾倫深吸了口氣，然後承認：「他有邀請我看實戰⋯⋯他跟別的男人做，讓我在旁邊看，我答應了。」

聞言，利威爾整個下巴差點沒掉的地上。

「因為，我的確好奇該怎麼做。」艾倫尷尬地抓了抓自己的腦袋：「而且，當場看的我，滿腦子想的是『原來如此』、『是這樣做的啊』，如果是你的話，該怎麼樣讓你⋯⋯」

「艾倫⋯⋯」利威爾訝異地瞪大了雙眼。

「沒錯，後來，我們是尷尬了一陣子，我還差點以為我會失去這個朋友。」艾倫嘆了口氣：「最近才又好了⋯⋯我還請他當我的經紀人，我希望你不要介意。」

「我不介意。」因為說實在⋯⋯看別人實戰，跟看AV或是色情雜誌比起來，是過分了一點。但是，艾倫並沒有遮掩，還是十分坦誠。

年長者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你為什麼要做到這程度？」

艾倫的淡金色眼睛流露出一絲氣惱，他扒了扒自己的頭髮，嘴角都下垂了：「你不喜歡我碰你吧？」

「呃？」利威爾的喉嚨發出一聲無意識的聲響。

「因為⋯⋯每次我吻你，你都會變得很僵硬。」艾倫伸出手，似乎想要碰他的臉，但是，在皮膚接觸前的一瞬間，利威爾就不經意地僵值了一下。

艾倫的手一頓，然後，露出十分難受的表情：「對，像這樣。」

「⋯⋯」竟然是因為他那麼細微的反應嗎？利威爾的呼吸停止了。

「因為你總是這個反應，我還特地跑去問了韓吉老師，他說⋯⋯」

「等一下。」利威爾舉起手：「你問韓吉？」

「是⋯⋯」艾倫點頭，就要繼續說下去：「他說⋯⋯」

利威爾頓時覺得自己的腦血管要爆裂了，忍不住舉起手喊停：「停！」

艾倫嘴巴張開，卻什麼聲音都沒出來。

「我不想知道他說什麼。」那人狗嘴裡吐不出象牙。

一定說什麼萬年老處男的話題去誤導艾倫，天殺的！然後，他就以為自己要負擔起所有的責任嗎？

「我會這樣的原因⋯⋯」利威爾深吸了一口氣，然後坦誠佈公地說：「⋯⋯那是因為我不習慣。」

青年不可置信地眨了眨眼。

「我是有一點潔癖，我平時都避免跟人⋯⋯有肢體上的接觸。」

利威爾很勉強自己，吞吞吐吐地訴說著。

韓吉如果在場大概會吐槽他的潔癖程度，才不是『有一點』。

「你對我來說，是不一樣⋯⋯」

他甩了甩頭，咬著牙，然後，把幾天前自己的決定說了出來：

「所以⋯⋯我今天是有覺悟了，才過來找你。」

本來，艾倫聽完是露出十分高興的臉，但是，他一頓似乎想起了什麼，又變臉了：「⋯⋯不對啊！你剛剛仍然想睡沙發。」

該死！這頭笨驢！

「⋯⋯那是我以為你不會想抱我。」

利威爾難堪地低下頭： 「這很正常的，我又不是什麼前凸後翹的美女，我⋯⋯沒有什麼值得你⋯⋯」

「利威爾！」

喊了他一聲，瞬間止住了他自厭的話語。

「我追求你的，你都忘記了嗎？」

但是本來似乎想要抱住他的艾倫很明顯依然遲疑著不敢動作： 「不過，我還擔心......非常擔心，我太粗魯，會傷到你。」

他們倆對視了一眼，不由同地摀住了嘴。

噢！他們兩個真是蠢到了極點！

「就像練罰球一樣，投一百次都還不準，投一千次總會開始有準頭的，一萬次⋯⋯身體就會記得，遲早會熟練習慣了。」

利威爾深吸一口氣，對青年伸出了隻手，一個邀請的手勢：「我們來練習。」

艾倫的眼在一眨眼間，變得很深沉，他的聲音也瞬間沙啞了起來：「可以嗎？」

「我比較怕我們做了之後，你會後悔。」利威爾的手忍不住微微顫抖著：「結果不符合你期待。」

「呵。」艾倫立刻抓住了他的肩膀，喉間還發出了一聲類似生氣的咆哮。

瞬間利威爾感覺到腳似乎踏空，力氣全被抽走似的。

他用手臂夾著的筆記本掉了下來，卻無暇顧及。因為同時艾倫竟然單手捧起他的臉，定定地看著他：「利威爾，看著我，你相信我嗎？」

「嗯。」利威爾看著青年立挺的五官，那雙眼瞳像是載著流螢星火，閃耀著要讓他再次體驗到自己對艾倫沒有一點兒的抵抗力。

還有，他從來不相信的是自己，而不是眼前的青年。

大約是發現了什麼，艾倫沒多說什麼，反而一手搶過原本在利威爾手裡的馬克杯，一抬起頭，就口就含了一大口水。

他愣在當場，卻發現艾倫的臉已經在他的視野裡無限放大，已經可以看見青年深棕色的眼睫毛眨了那麼一下。

嘴脣就被對方用脣舌撬開了，隨之，渡進他口中的溫水滾入喉中，帶來的甘美得叫他心悸不已。

摟住自己的雙臂已經成長到可以把他整個人圈住，他發現自己竟然不想掙扎。

呼吸著青年身上的氣息，利威爾順從地讓自己被放倒在床上。

艾倫整個身體立刻從上而下地覆蓋住他。

有點害怕，有點緊張，雖然自己知道這一刻總會來到。

青年的大手，開始解起了他的襯衫釦子，利威爾突然後悔自己竟然沒有喝一點酒，好壯個膽子之類的。

畢竟，他不能顯露出一絲退卻，不然，對他的反應敏感到了極點，也體貼他到了極點的艾倫可能又會挫敗地放開他。

利威爾的胸前感覺到一涼，知道自己的上衣已經整間被掀開了，同時，艾倫的手指頭似乎還故意劃過他的胸前小凸起，一陣奇妙如觸電般的感覺讓他整個人都繃住了。

「別怕。」艾倫立刻低聲地安撫他：「這是你說的練習，我們來練習。」

為了忍住不要尖叫出聲，眼眶似乎都酸澀起來了，利威爾努力地吸了口氣，然後，啞聲說：「繼續。」

「嗯⋯⋯」艾倫突然地開始把玩著他的胸口。

一陣一陣強烈的異樣感一直襲擊著他，而且有趨強的跡像，讓他好想叫出聲。

可是他不知道這時會從他嘴裡吐出的是慘叫還是呻吟，兩樣他都不想要，太丟臉了。

艾倫又發出了低吟聲，隨著他把玩的動作，利威爾覺得他都快被折騰得想叫年輕人別玩了。

這具身體到底有什麼可以讓他嘖嘖稱奇到這個地步啊？

「站起來了。」

聞言，他猛然低頭，看到自己皮膚蒼白的胸口在艾倫那雙大手的指節間，他的乳頭被夾又揉地玩弄著。

的確，整個都凸起來，他的臉上一熱。

艾倫的眼認真地盯著他那對已經脫離自己意識控制的乳頭，然後，他堪稱邪惡的笑容，嘴角自傲地揚起，評論道：「這邊好像很好吃，我開動了！」

語畢，他迅雷不及掩耳地低頭，張嘴含住他一邊已經紅腫的乳頭，還用牙齒輕咬。

微妙的麻痛感，讓利威爾終於忍不住嚎了一聲，他整個肩膀都縮了起來：「艾倫！」

「好敏感啊⋯⋯」始作俑者含著他的乳頭，竟然還感嘆一聲，然後繼續肆虐地吸咬。

「呀啊啊！」一張開嘴，聲音就關不住了，利威爾想把艾倫推開，手臂軟綿綿的像扎進了棉花裡，使不上半分力氣。

這就是艾倫刻意增長這方面知識的結果嗎？

他們之間的年齡差距似乎顛倒了過來，似乎他才是年幼無知的那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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