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意事項：

一、艾爾之光同人文／腐向文／悲文（？）

二、職業形象：艾迪（狂靈者）／亞殷（神官）

三、本篇，亞殷是柔弱的男子，會哭哭喔。（作者果然喜歡弱氣受）

　　《請允許我的記憶裡有你》

　　──虛偽……你虛偽的笑容，真是令我作噁。

　　──所謂的神明，都是一群自以為是的崇高者。

　　──人生就是要多找點樂子，才不會無聊的死去。

　　──喂，你這次又要消失去哪了？

　　那些曾經說過的詞，盡是那個人的聲音。

　　初次見面時的言辭……

　　相處一陣子的言辭……

　　建立……人類所謂「情感」的言辭……

　　學習「喜」、「怒」、「哀」、「樂」四種情緒，再從四種情緒之中，分支甚多不同的情緒。

　　傾聽字音的波動，蘊含字義的錯綜。

　　糾結著模糊的譬喻，卻又急切著明確的言喻……反反覆覆，複雜得找尋不了真正的答案。

　　默默無語，是最後留下的回覆，籠統且善變。

　　……首次，失去了笑容。

　　「為甚麼你會記得我？」亞殷很想假裝微笑，可惜眼神澄澈哀愁。「我的存在，對你而言理應不必要。」

　　「喏！」艾迪將某樣東西，交給亞殷。

　　攤開雙手，亞殷看著手掌上的一塊「迪納摩」，這是艾迪向來最信賴的夥伴，從不允許任何人觸碰。

　　但是……為何……

　　看著亞殷疑惑的表情，艾迪悠悠地解說。

　　「人類的記憶有限，無法保存每一段記憶；可是機械不同，只要影像不刪除，隨時都能開啟。」

　　「……古代人先生，真是了不起。」

　　亞殷心底佩服，縱使在人類的記憶裡不留下痕跡，也逃不過讓科技記錄身影的事實。

　　每一次消失、每一次現身在艾爾小隊面前，總是得不厭其煩的自我介紹，總是得小心別介入過多的互動。幫助小隊尋覓艾爾碎片，並且恢復艾爾之氣，一直認為是奉祀神的使命，從未想過多餘的奢求。

　　告訴自己，遵行指令是首要條件，無須理解人類的事情，無須體會人類的感情。

　　應當的命運，冥冥之中卻發生未料的事情。

　　──亞殷。

　　眾多人之中，只有艾迪呼喊出確切的名字，不知為何……亞殷的心底產生莫名的變化，不明白這是甚麼心情……彷彿陣陣地溫暖，包圍著孤寂的心。

　　奉祀的神，祂不會教導這件事，祂並沒有賦予這樣的思維。

　　亞殷開始思考自己想追求甚麼，逐漸遲疑奉祀神的使命，甚至狂妄的自作主張，違背旨意。

　　明知完成使命之後，必須返回女神的身邊，永遠與世人隔絕，無人聽得見、看得見，將不再被任何人提起。

　　尤其是……離別最在意的人。

　　這般難受的感覺，讓眼眶泛起淚珠，到底何故落下呢？

　　「嘖！真不像你，何時懂得哭泣了？」艾迪顯得不知所措，尷尬而為難。

　　「不知道……」亞殷擦拭掉淚水，不曉得該如何回答。

　　一旦分離，再也不會見面了。

　　注定未來只能從遠處觀望，默默守護著艾爾小隊的成員，這樣會滿足嗎？會安慰嗎？

　　倘若是這樣，應該是沒關係，應該是沒問題……

　　為何會如此猶豫？

　　「我不想忘記你。」

　　「咦？」亞殷茫然不解，眨眼幾下。「古代人先生的意思是……」

　　「少囉嗦，我不會再說第二次。」

　　艾迪不願意重覆句子，轉身匆匆離去。

　　凝望著艾迪漸漸消失的身影，亞殷的內心有股陣痛，以往絲毫不在乎的事情，此刻卻是克制不住悸動，很想追上去，很想說些甚麼……

　　亞殷低頭，看向手裡握住的迪納摩，仔細想想……艾迪似乎沒有打算取回，簡直是當作禮物贈送。

　　──我不想忘記你。

　　不停的思考，亞殷想明白這句話的意思。

　　「不想忘記」這四個字，聽起來好悲傷，艾迪的語氣不像是玩笑話，並不會覺得有趣，或是無趣──反而特別在乎艾迪的想法。

　　對於人類來說……記憶是維持感情的一部分，記憶消失等同於失去平衡，因此記憶很重要。

　　──我不想忘記你。

　　因為是重要的事情，所以不想失去某樣「東西」。

　　然而，那個「東西」是甚麼？

　　亞殷的腦海中，不斷迴盪艾迪的聲音，儘管混雜其他人的影子，依然是艾迪的身影與聲音，最清晰、最……最……

　　最……甚麼……

　　這種感覺……到底是……

　　亞殷想弄明白，於是閉上雙眼，利用自身能力，將自己傳送到艾迪的所在之處。

　　一睜開雙眼，艾迪確實就在眼前，身體倚靠在大樹的軀幹，靜靜地把玩著墜子，紫色的鏈條左右搖晃，這樣的舉動，像是模仿鐘擺。

　　「古代人先生，你最重視的『東西』是甚麼？」

　　「很多。關於納斯德的一切，我都想知道。」艾迪抓住墜子，停下把玩。

　　「我想理解的不是這個……是更……更重要的『東西』……」

　　無法明確的說出字詞，亞殷拼命思考，腦中一片混亂，過於焦急的關係，神情浮現以往不同的真情。

　　艾迪默不作聲，認真的凝聽每一句，無論是有意義、無意義。

　　一直到亞殷無話可說、眼眶泛紅，難受得淌下淚水，斡旋不明的疑難，解答不了悲傷的理由。

　　終於，艾迪開始有動作，走到亞殷的面前，眼神表露猙獰，忽然猛烈的懷抱住亞殷，縱使行為非常粗魯，仍然隱藏不住真心話。

　　「我受夠你的眼淚了，非得這樣折磨我嗎？」艾迪的手臂愈抱愈緊，不捨放開。

　　「古代人先生……為甚麼……」亞殷欲言又止，放棄詢問擁抱的理由。

　　「你想說的事情，我全部都懂。真是的，明明是智慧高尚的神，卻不會這種簡單的問題，一點自覺都沒有。」艾迪稍微低沉的聲嗓，喃喃自語著。

　　「我不懂……」亞殷挽起眉頭，愈加苦惱。

　　「無所謂，你不懂就算了……」

　　之後，艾迪不再言談，雙手尚未放開，依舊緊抱住亞殷，想維持這樣的接觸。

　　亞殷同樣如此，緊閉著雙脣，不多言詞……若說有異樣的地方，就是心跳不知為何加速，血液正在激流，臉頰泛紅如赤熱，呼吸輕微的難受……皆是至今從未體驗過的感受。

　　面對這些奇妙的事情，有膽怯、有疑惑……但是，朦朧得沉醉其中，多麼希望時間能靜止。

　　兩人分開之前，艾迪留下一段話：「那塊迪納摩，暫時交給你保管，別弄丟了。」

　　亞殷僅僅點頭，沒有說話。

　　分開了。

　　一句道別，莫說。

　　不久後，亞殷消失了，完成奉祀神的使命，返回屬於神的世界。

　　關於亞殷的記憶，曾經存在的影子──艾爾小隊的所有成員，全部遺忘了。

　　包括艾迪……記不得了。

　　唯一讓艾迪感到怪異的地方，就是迪納摩的數量，原本理應是六塊，現在卻少了一塊，即使呼叫或是指令，缺失的那一塊，始終得不到回應。

　　「可惡，是誰拿走了？」艾迪氣憤的搥打牆壁。

　　……「拿」？

　　艾迪恍然大悟，為何會肯定是誰拿走呢？

　　從細碎的記憶裡，想起曾經將一塊迪納摩拿出來，不記得此舉的原故；但是，很清楚自己做過這件事，將迪納摩拿出來之後，迪納摩就消失了。

　　與其說消失，不如說是「贈送」的樣子？

　　至於，贈送給誰呢？

　　艾迪完全沒有頭緒，不明白為何有明確的動作，卻沒有相關的記憶。

　　總感覺……遺失的那一塊迪納摩，似乎記錄很重要的資料，而那份資料可能……交給誰保管了？

　　絞盡腦汁，窘境於無解的答案，艾迪的心情越發焦慮難安，很清楚自己的性格，是不會隨意將迪納摩交給任何人，倘若此事逼真，那麼……為何想不起是誰，一點線索都非常渺茫？

　　持續好幾天，煩憂化解不開。

　　某日的夜晚，艾迪暫時脫離隊伍，獨自前往森林裡散心，意外發現一條清澈的溪流，周圍飄散許多碧綠色的燐光。這兒是螢火蟲的棲息地吧？微小的光芒，照耀著幽暗的森林，飛越溪流的時候，水面閃閃爍爍，非常的漂亮。

　　真是奇特，螢火蟲的燐光，居然是碧綠色？

　　觀賞著螢火蟲，艾迪無意間脫口而出：「四處飄流的螢火蟲，是否能在短暫的生命結束前，找到安詳的葬身之地呢？」

　　艾迪覺得很不可思議，這一段話並非有感而發，絕對是曾經發生過何事。

　　可能是一個人，可能是和某個人一起，曾經站在溪流邊，談些甚麼話，無論是愉快的、感傷的，很多很多。

　　螢火蟲一隻一隻聚集在溪流上，光芒逐漸強烈，呈現一種型態，從光影的邊緣判斷，似乎是「人」的影子。

　　「是誰？」艾迪立刻擺出防備，小心謹慎。「難、難道是……幽靈？」

　　「好想見你……好想見你……」

　　光影之中，居然發出了聲音。

　　聽見聲音的時候，艾迪鬆懈警備，一點都不害怕這道光芒，反而有種溫暖與懷念。

　　碧綠色的燐光，緩緩靠近艾迪，伸出疑似生物的雙手，懷抱住艾迪。

　　觸碰的瞬間，艾迪整個人愣住了，許多曾經遺失的記憶，宛如逆流的河水，強烈灌注腦海；慢慢地、慢慢地……封鎖於最深處的地方，浮現出一個人的身影，五官愈來愈清楚，愈來愈熟悉。

　　面前的光芒，逐步微弱黯淡，顯現「人」的形體，單薄透明的軀體，隨時會再度消失的樣子。

　　這個「人」的淚水，不停從臉龐上滑落，浸溼艾迪的衣服，雙手依依不捨放開，緊緊依偎在艾迪的胸懷裡。

　　「真是，我不是說過……受夠你的眼淚了。」艾迪輕柔擦掉對方的淚珠。

　　「我明知不能干涉這個世界，可是……每每看見古代人先生痛苦的表情，我的心臟就會好痛、好痛……」

　　「亞殷，我終於想起你了。」艾迪溫柔微笑，撫摸亞殷的臉龐。

　　「為甚麼不用迪納摩？這樣就能輕易的想起我了。」亞殷從空間裡取出迪納摩，是艾迪交代保管的那一塊。

　　艾迪拿回迪納摩，流露真情：

　　「因為，我不想用這種方式想起你。一旦想起你，我會更加痛苦……與其待在沒有你的世界，不如完整的忘懷。」

　　迪納摩的資料裡面，記錄許多關於亞殷的事情，艾迪正是為了防止開啟資料，故意將它交給亞殷保管──並且，相信一定取得回來。

　　亞殷不禁發笑，有一種被「算計」的感覺，並不會覺得生氣，反觀非常感動。

　　或許是思念過於強烈，足以形態在面前吧？

　　儘管兩人相遇，亞殷仍是不允許存在於世界，無法實體化，無法讓世人聽見和看見，僅僅是空氣般的存在。

　　至少，艾迪記得所有關於亞殷的事，這樣就足夠了。

　　「我不明白這是甚麼感覺，只曉得……待在古代人先生的身邊，我會很快樂、很安心。」

　　「這種感覺，稱作『喜歡』。如何，有解決你長久以來的困惑嗎？」

　　「喜歡……嗯，我喜歡古代人先生。」

　　亞殷的雙頰泛起紅暈，細白皮膚讓色澤愈加明顯。

　　「不對。」

　　「咦？」

　　「既然是喜歡的人，稱呼必須是喜歡的名字，你明白吧？」

　　亞殷點頭，改變稱呼：「艾迪先生。」

　　「把『先生』去掉。」艾迪有點不悅。

　　「呵呵，可是我很喜歡。」亞殷露出笑容，已決定這樣稱呼。

　　如此幸福的笑容，艾迪不忍心破壞，只好暫時隨亞殷高興了。

　　時間沒法停留，亞殷必須恢復原本的型態，化為碧綠色的燐光，猶如螢火蟲飛舞，圍繞在艾迪的身旁。

　　縱使無法以人類的方式在一起，艾迪依然很欣慰，記憶並沒有跟隨消失，認得這群美麗的光芒，是亞殷的氣息；本來不存在的戀情，居然實現了……看來，神明們還是會聽取人類的祈禱呢。

　　凝睇飄浮於手掌上的光芒，艾迪輕聲細語：「你的存在，對我而言是必然的。」

　　碧綠色的燐光散發暖流，回應艾迪的告白，雖然看不見，想必亞殷的表情是充滿微笑。

　　──螢火蟲，已經尋求到棲身之地，牠的幸福正要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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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完結。

　　感謝閱覽。　──阿咪脫丸　2017.03.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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